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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端伯1087年 北宋 · 程颐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五八、《河南程氏文集》卷一一、《伊洛渊源录》卷八、乾隆《河南府志》卷九二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呜呼!
自予兄弟倡明道学,世方惊疑,能使学者视效而信从,子与刘质夫为有力矣。
质夫于子为外兄弟,同邑而居,同门而学,才器相类,志尚如一。
予谓二子可以大受,期之远到,而半年之閒,相继以亡,使予忧事道者鲜,悲传学之难。
呜呼!
天于斯文,何其艰哉!
官制有拘,不克临穴,寄文为奠,以叙其哀。
跋江天暮雨图 宋 · 张元干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芦川归来集》卷九
刘质夫建炎初与余别于云间,今乃相遇临安官舍,出此短轴求跋。
颇忆丙午之冬,吾三人者,苏粹中在焉,情文投合,皆亲友好兄弟。
尝绝江同宿焦山兰若,夜涛澎湃声入梦寐中。
回首垂三十年矣,人生能几别,其乐未易复得也。
诗有自然之句,而句有见成之字,政恐思索未到,或容易放过,便不佳尔。
粹中行且来,便当痛饮话旧,仍和我句:
千山忽暗雨来时,天末浓云送落晖。
老眼平生饱风浪,犹怜别浦钓船归。
进春秋集义表 宋 · 李俞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三、《皕宋楼藏书志》卷二、《宋代蜀文辑存》卷九二
臣闻圣人达而赏罚行,圣人穷而褒贬作。
褒贬者,万世赏罚也。
孔子作《春秋》,人见其所褒贬者既往之人也,不知圣人固为来者设也。
论者乃谓天下有道,圣人推而行之,天下无道,圣人述而藏之,岂知《春秋》盖亦推而行之乎?
汉董仲舒孔子之言曰:「我欲载之空言,不如见之于行事之深切著明也」。
孔子者亦谓《春秋》即行事矣,夫岂必待居位用权而后为行事乎哉!
虽然,有孔子之圣则可,无孔子之圣则僭矣。
达而赏罚行,圣人处常也;
穷而褒贬作,圣人处变也。
《春秋》乐道尧舜,盖尧舜处其常,而孔子处其变。
试观春秋初年,何往而非变。
惠公、隐、桓之传国,父子之变也;
祭伯非命而私交,君臣之变也;
仲子妾母而上僭,夫妇之变也。
君臣、父子、夫妇,人之三纲,尽变于一年之间。
《春秋》虽欲不作,可乎哉?
《春秋》因其变书之,将以复其常也。
或曰:「是知其不可复而复之者乎」?
曰:非然也。
书其变于一时,复其常于万世,故孟轲氏曰:「孔子成《春秋》而乱臣贼子惧」。
后世思其说而不得,至本朝周敦颐明之,曰:「诛死者于前,所以惧生者于后也」。
先之曰孔子为后世王者而修也。
呜呼!
孔子者惟,知敦颐乎。
敦颐《春秋》之学,程颢、程颐得其传,颐尝作传,而则间及之。
张载则与、颐讲明而得之,若刘绚、谢湜则见而发明之,若范祖禹诸人则见而知之,若胡安国则闻而发明之,若李侗诸人则闻而知之。
其派分,其源同,说虽不无稍异,而尊王贱霸,内中国外夷狄,即事明纲常,以著人君之用,则一而已。
臣幼习《春秋》,靡惑他歧,尝取敦颐以下十有七家,或著书以明《春秋》,或讲他经而及《春秋》,或其说之有合于《春秋》,皆广搜博访。
始乃定其后先,审其精粗,凡总论《春秋》大旨者归之《纲领》,若专指一事而言则各附本章。
夫《春秋》即天理也,天理在人,不容已也。
近取诸身,《春秋》在焉,验诸履践,何莫非天理之流行?
虽然,此一身之《春秋》也,而畎亩微臣之心,将冀是经自圣主昭明之,则措诸事业,何莫非天理之著见,此天下之《春秋》也。
臣愿圣主昭明孔子之《春秋》,以复尧舜之常,昭明孔子之褒贬,以行尧舜之赏罚。
斯与三圣异世而同符矣。
则是书也,臣安敢为一家之私藏哉,安敢为一家之私藏哉!
大学生臣李俞谨上。
按:《春秋集义》卷首,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何叔京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一一、《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忠武志》卷八、《宋元学案补遗》卷四九、《忠武祠墓志》卷四
专人赐教,所以诲诱假借之者甚厚,悉非所敢当。
然而此意不可忘也。
谨当奉以周旋,益思其所未明,益勉其所未至,庶几或能副期待之意耳。
杜门奉亲,幸粗遣日,无足言者。
前此失于会计,妄意增葺弊庐以奉宾祭,工役一兴,财力俱耗,又势不容中止,数日衮冗方剧,几无食息之暇也。
来春又当东走政和展墓,南下尤川省亲,此行所过留滞,非两三月不足往返。
比获宁居,当复首夏矣。
光阴几何,而靡敝于事役涂路之间,动涉时序,虽随事应物,不敢弛其警省之功,然客气盛而天理微,才涉纷扰,即应接之间尤多舛逆。
如来教一言未终,已觉其有过言;
一事未终,已觉其有过行者,在高明未必然,而实当之矣。
以此常恐因循汩没,辜负平生师友之教。
尚赖尊兄未即遐弃,犹时有以振德之也。
前此所论,未能保其不无纰缪,乃殊不蒙指告,来谕勤勤,若真以其言为不妄者,何哉?
岂其以是进之,欲其肆志极言而无毫发之隐,因有所择取于其间哉?
不然,则庸妄所闻必有偶合高明之见者矣。
欣幸欣幸!
《中庸集说》如戒归纳,愚意窃谓更当精择,未易一概去取。
盖先贤所择一章之中文句意义自有得失精粗,须一一究之,令各有下落,方惬人意。
然又有大者,昔闻之师,以为当于未发已发之几默识而心契焉,然后文义事理触类可通,莫非此理之所出,不待区区求之于章句训诂之间也。
向虽闻此而莫测其所谓,由今观之,始知其为切要至当之说,而竟亦未能一蹴而至其域也。
僭易陈闻,不识尊意以为如何?
《孟子集解》重蒙颁示,以《遗说》一编见教,伏读喜幸,开豁良多。
然方冗扰,未暇精思,姑具所疑之一二以求发药。
俟旦夕稍定,当择其尤精者著之解中,而复条其未安者尽以请益。
钦夫、伯崇前此往还诸说,皆欲用此例附之。
昔人有古今集验方者,此书亦可为古今集解矣。
既以自备遗忘,又以传诸同志,友朋之益,其利广矣。
语录比因再阅,尚有合整顿处。
已略下手,会冗中辍。
它时附呈未晚。
大抵刘质夫、李端伯所记皆明道语,馀则杂有。
永嘉诸人及杨遵道、唐彦思、张思叔所记,则又皆伊川语也。
向编次时有一目录,近亦修改未定,又忙,不暇拜呈,并俟它日。
《渊源》《闻见》二录已领,《西山集》委示,得以披读,乃知李丈议论本末如此,甚幸甚幸!
其间有合请教者,亦俟详观,乃敢以进也。
高文委示,尤意爱之厚。
大抵必根于义理,而词气高妙,又足以发夫中之所欲言者,非近世空言无用之文也。
《易》说序文敬拜大赐,三复研味,想见前贤造诣之深,践履之熟,故词无枝叶而蔼然有笃厚悫诚之气。
它时若得尽见遗编,何幸如之!
《遗录》、行状并且归内,改定后更望别示一本,幸幸!
《孔明传》近为元履借去,示喻孔明事,以为天民之未粹者,此论甚当。
然以为略数千户而归,不肯徒还,乃常人之态,而孔明于此亦未能免俗者,则窃疑之。
孔明之出祁山,三郡向应,既不能守而归,则魏人复取三郡,必齮龁首事者坟墓矣。
拔众而归,盖所以全之,非贼人讳空手之谓也。
近年南北交兵,淮汉之间数有降附,而吾力不能守,虏骑复来,则委而去之,使忠义遗民为我死者肝脑涂地而莫之收省。
此则孔明之所不忍也,故其言曰:「国家威力未举,使赤子困于豺狼之吻」,盖伤此耳。
此见古人忠诚仁爱之心,招徕怀附之略,恐未必如明者之论也。
妄论如此,如有未当,因便有以见教,幸甚!
《杂学辨》出于妄作,乃蒙品题过当,深惧上累知言之明,伏读恐悚不自胜。
宗礼处亦未有便,因书当如所戒也。
伯崇近过建阳相见,得两夕之款,所论益精密可喜,其进未可量也。
大抵学者用志不分,必有进益。
懒堕日甚,不觉有分寸之进。
世间无有不进而不退者,然则其却行者必矣。
自此予书,当痛加鞭策,庶乎不为小人之归。
舍是而唯唯焉,殆非所望于直谅多闻之友也。
林择之1168年7月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二○ 创作地点:福建省南平市武夷山市
所论大抵皆得之,然鄙意亦有未安处。
如「满腔子是恻隐之心」,此是就人身上指出此理充塞处,最为亲切。
若于此见得,即万物一体,更无内外之别。
若见不得,却去腔子外寻觅,则莽莽荡荡,愈无交涉矣。
陈经正云:「我见天地万物皆我之性,不复知我身之为我矣」。
伊川先生曰:「他人食饱,公无馁乎」?
正是说破此病。
《知言》亦云:「释氏以虚空沙界为己身,而不敬其父母所生之身」,亦是说此病也。
三代正朔,以元十有二月考之,则商人但以建丑之月为岁首而不改月号(时亦必不改也。)
以《孟子》七、八月,十一月、十二月之说考之,则周人以建子之月为正月而不改时(改月者,后王之弥文。不改时者,天时不可改,故祭祀田猎犹以夏时为正。)
以《书》「一月戊午,厥四月哉生明」之类考之,则古史例不书时。
程子「假天时以立义」之云考之,则是夫子作《春秋》时特加此四字以系年,见行夏时之意。
若如《胡传》之说,则是周亦未尝改月,而孔子特以夏正建寅之月为岁首,月下所书之事,却是周正建子月事。
自是之后,月与事常相差两月。
恐圣人制作之意不如是之纷更烦扰,其所制作亦不如是之错乱无章也。
愚见如此,而考之刘质夫说,亦云先书「春王正月」而后书二百四十二年之事,皆天理也,似亦以「春」字为夫子所加(「王」字亦非史策旧文。)
但鲁史谓之《春秋》,则又似元有此字。
杜元凯《左传后序》载汲冢《竹书》乃晋国之史,却以夏正建寅之月为岁首,则又似胡氏之说可为据。
此间无竹书,烦为见拙斋扣之,或有此书,借录一两年示及,幸甚幸甚!
又《汉书》「元年冬十月」,注家以为武帝改用夏时之后,史官追正其事,亦未知是否。
此亦更烦子细询考也。
金声或洪或杀,清浊万殊,玉声清越和平,首尾如一。
故乐之作也,八音克谐,虽若无所先后,然奏之以金,节之以玉,其序亦有不可紊者焉。
盖其奏之也,所以极其变也;
其节之也,所以成其章也。
变者虽殊,而所以成者未尝不一;
成者虽一,而所历之变洪纤清浊,亦无所不具于至一之中。
圣人之知,精粗大小无所不周;
圣人之德,精粗大小无所不备,其始卒相成盖如此。
此金声而玉振之所以譬夫孔子之集大成,而非三子之所得与也。
然即其全而论其偏,则洪而不能纤,清而不能浊者,是其金声之不备也。
不能备乎金声而遽以玉振之,虽其所以振之者未尝有异,然其所振一全一阙,则其玉之为声亦有所不能同矣。
此与来喻大同小异,更请详之,却以见告。
「仲尼焉学」,旧来说得太高。
详味文意,文武之道只指先王之礼乐刑政、教化文章而已,故特言「文武」,而又以「未坠于地」言之。
若论道体,则不容如此立言矣。
但向来贪说个高底意思,将此一句都瞒过了。
李光祖虽亦曲为之说,然费气力,似不若四平放下意味深长也。
但圣人所以能无不学、无不师而一以贯之,便是有个生而知之底本领。
不然,则便是近世博杂之学,而非所以为孔子
子贡之对虽若逊辞,然其推尊之意亦不得而隐矣(《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三。又见《群书考索》别集卷一六,《古今图书集成》皇极典卷二○五,同书学行典卷六四、九七。)
方宾王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六四、《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五六
前书下询数条,类皆精当。
敬夫未发之云,乃其初年议论,后觉其误,即已改之。
但旧说已传,学者又不之察,便加模刻,为害不细。
往时常别为编次,正为此耳。
然误本先行,此本后出,遂不复售,甚可恨也。
赤子之心,伊川先生最后一书言之甚详。
盖人心莫不有未发之时,不但赤子为然。
而赤子之心亦莫不有已发之时,不得专指为未发也。
卫辄之事,《遗书》中亦有两句与《胡传》相似。
刘质夫所录明道先生语。
胡盖祖其意而不悟其失之毫釐之间也。
此事旧尝疑之,近日亦方与朋友说及。
得来示,适契鄙怀,知阅理之不苟也。
其他无可疑者,恨未得面讲耳。
答或人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九三、《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六四、《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八九
谢、游、杨、尹、侯、郭、张,皆门人也。
程门高第不止此数人,如刘质夫、李端伯、吕与叔诸公,所造尤深,所得尤粹。
四端五典者,穷理之本。
恐当云明四端、察五典者,穷理之要。
大凡尽此而可以推及其馀者,本也,一事而有首尾之名也。
了此而可以次及其馀者,要也,众事而有缓急之名也。
以此推之,则三十条者之得失略可见矣。
或以仁训觉训公者。
此二训程子已尝明其不然,恐不必更著于此。
蓝田吕侍讲
吕终于正字,未尝作讲官
张无垢
此书深辟佛氏,而所引之言以此为号,终不稳当,请更详之。
又诸公称号合立一条例差等,如泰山、海陵、徂徕、濂溪、明道、伊川、横渠、康节称先生(如云泰山孙先生。),公卿称谥(如云王文正公。),无谥称爵(如云王荆公。),无爵称官(如云范太史。)
程、张门人及近世前辈亦如之。
其无官者称字(如云张思叔。),或兼以号举(如上蔡龟山衡麓、横浦之类。),今人称郡姓名(如东莱吕某。),凡奸邪则直书姓名(如云章惇。)
当恻隐时体其仁。
孟子论四端,只欲人扩而充之,则仁、义、礼、智不可胜用,不言当此之时别起一念,以体其为何物也。
无垢此言犹是禅学意思,只要想象认得此个精灵,而不求之践履之实。
若曰一面充扩,一面体认,则是一心而两用之,亦不胜其烦且扰矣。
疑此不足引以为證。
又云一处通透,四处廓然,此亦禅学意思,正前章所讥初学躐等之病,尤不当引以为證也。
复何言哉。
当云「然世本岂得而出哉」。
格物以穷之,多识前言往行以择之,就有道以正之,归诸心以居之
多识而择之,乃所以格物,不当分格物、多识为二事,而反以格物为先,多识为后也。
格物就正,固皆心之所为,不待更归诸心而后可居也。
且归诸心者,亦想象之而已矣,未见其践履之实,亦若之何而能居乎?
窃恐此语不能无病。
若论为学之序,则《中庸》所谓博学、审问、谨思、明辨、笃行者尽之。
故程子以为五者废其一则非学,而蓝田吕氏解释甚详,其语皆悫实而有味也。
「察于天行」止「乐循理也」。
穷理者,欲知事物之所以然与其所当然者而已。
知其所以然,故志不惑;
知其所当然,故行不谬。
非谓取彼之理而归诸此也。
程子所谓物我一理,才明彼即晓此,不必言观物而反诸身者,盖已说破此病。
况又加所谓宛转者焉,则其支离间隔之病益已甚矣。
吕氏谓诚者理之实然。
诚之为言实也,然经传用之,各有所指,不可一概论也。
如吕氏此说,即周子所谓「诚者圣人之本」,盖指实理而言之者也。
如周子所谓「圣诚而已矣」,即《中庸》所谓天下至诚者,指人之实有此理者而言也。
温公所谓诚,即《大学》所谓诚其意者,指人之实其心而不自欺者言也。
此条「诚」字援引不一,使学者不能晓,当稍分别之。
吕侍讲论寡欲。
此乃吕原明侍讲
安人安百姓,则又扩而大之也。
修己而安人,以安百姓,盖其积愈盛而其效益广尔。
广非有扩而大之之意也。
致用者穷经之本。
程子曰:「穷经将以致用也」,则其本末先后固有在矣。
今以致用为穷经之,恐未安也。
若曰「求实用者穷经之」,其庶几乎。
推己及人者治道之,恕者待人之
推己及人,即所谓恕。
此两条不惟重复,而别出「恕」字,恐有流于姑息之病。
程明道立门庭以「慎独」两字。
前贤据实理以教人,初无立门庭之意。
慎独固操存之要,然明道教人本末具备,亦非独此二字而已。
审势者平天下之本。
此语未安,下文亦多此类。
唯「澄源、节用、立志、守正」四语为最稳耳。
顺人情。
人情不能皆正,故古人治世以大德不以小惠,然则固有不必皆顺之人情者。
若曰顺人心,则气象差正当耳。
井田肉刑二事尽有曲折,恐亦未可遽以为非。
知良心者去恶之本。
此段意思未安。
封建之说与井田肉刑相类,皆未易轻论也。
赏罚者行师之本,又曰师之道,又贵乎以正耳。
此二语似倒置。
弘毅者任重之本。
曾子说,弘主任重,毅主致远。
伊川论守令(云云,)康节论新法。
此二事恐不类上下文意。
原思为宰。
衡麓之说,其文义恐未安。
知止。
详下文所引(云云)至「物我俱败矣」是量力之事,伊川元城及《易》三节是防微虑远之事,陈希夷以下乃为知止之事。
今概以知止目之,恐未尽也。
和靖论语录/(云云。)此语恐非通论。
孔门之教,未尝专恃《春秋》而直废《论语》也。
道之大本。
程子论未发之中与无过不及之中不同,恐更当详考。
吕氏杨氏「中」字之说。
此二说恐有未安处。
学温公语常不及变。
此语甚佳,然终恐难持,不若不论之为愈。
学者于已发处用工,此却不枉费心力。
程子言存养于未发之前则可,求中于未发之前则不可,然则未发之前,固有平日存养之功矣,不必须待已发然后用工也。
胡康侯(六)1132年 宋 · 杨时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八一、《杨龟山先生集》卷二○ 创作地点:福建省三明市将乐县
刘质夫受经于明道、伊川之门积有年矣,其论元年之义详甚,某故未敢轻议其说。
蒙录示第一段,义非高明不见鄙外,何以得此,幸甚幸甚。
公之用意精深,非浅陋所能窥其阃奥。
然意有所疑,义不敢默,姑试言之。
所谓元者,仁也;
仁者,心也。
《春秋》深明其义,当自贵者始,故治国先正其心,其说似太支离矣,恐改元初无此意。
三代正朔如忠、质、文之尚,循环无端,不可增损也。
秦以亥为正,失其旨矣。
斗纲之端连贯营室,织女之纪指牵牛之初,以纪日月,故曰星纪。
五星起其初,日月起其中,其时为冬至,其辰为丑,三代各据一统,明三统常合而迭为首,周环行之道也。
周据天统,以时言也;
商据地统,以辰言也;
据人统,以人事言也。
故三代之时,惟为正,谓春秋以周正纪事是也。
正朔必自天子出,改正朔恐圣人不为也。
若谓以夏时冠月,如定公元年冬十月陨霜杀菽,若以夏时言之,则十月陨霜,乃其时也,不足为灾异。
十月八月,若以夏时冠月,当曰十月也。
正朔如建子丑是也,虽用夏时月,不可谓改正朔。
鄙意如此,公试思之如何。
如未中理,更希疏示,以开未悟。
刘博士墓志铭 宋 · 李吁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五三、乾隆《偃师县志》卷二四、乾隆《河南府志》卷九一
元祐元年闰二月,诏侍从谏官、御史各举经明行修可充内外学官者。
资政殿大学士侍讲韩公维开封府陈留县刘绚名闻,授京兆府府学教授
侍御史王岩叟、今正言朱光庭又皆言:「近《春秋》学废已久,少通《春秋》,宜为博士」。
诏复以君为太学博士
及就试,不幸有疾,犹勉力学校,论议不倦,学者多亲之。
病甚,请外,未报。
二年六月十二日卒于官。
自公卿大夫、师友学士,莫不伤之。
噫,其伤也岂私乎哉,盖以纯学懿行,君子为难得也。
君字质夫,先世常山人
曾祖讳怀宝,赠光禄少卿
祖讳舜卿尚书虞部郎中致仕,赠金紫光禄大夫
以仕宦始家河南,其后因葬焉。
父师旦,今为朝散大夫致仕。
安仁县,余仲姑也。
君生质明粹,长而温恭,自髫龀时已有老成器,结发即事明道先生程氏兄弟受学焉。
君所授有本末,所知造渊微,知所止矣,孜孜焉不知其他也。
天性孝弟乐善,而不为异端所惑,故其履也安;
内日加重,而无交战之病,故其行也果。
外虽温然可亲,遇事刚毅自立,其质之美、学之力也如此。
道常谓人曰:「他人之学敏则有矣,未易保也,斯人之志,吾无疑焉」。
君幼以祖荫得官,少尝应进士举,再至礼部,后不复为也。
初任河南府寿安主簿,尹召府中,且俾勾稽公厨宾客之费,凡尹之子弟,预者皆计而偿之,尹始不悦,卒以此善。
公临事不苟率类此。
元丰中移潞之长子令,邑俗淳古,而公又诚爱,公家负逋不施箠朴,以期而集。
有一夫贫甚,自言未有以偿,公恻然为宽其期,乡人遂以代输终其志,遂不笞一人。
岁旱,田税十当蠲七八,府遣官覆视,所蠲才二三。
君力争不能得,乃封还其榜,请改之,不听。
民诣阙诉,诏遣通判躬案,卒得如君言。
府由是憾君,乃以公事置公罪。
安仁县忧,父老数千百人送至郡境,君重谢遣,皆涕泣而还。
富文忠语人曰:「刘古县也」。
举予之所见者一二,槩可见矣。
惜乎朝廷方知而用之,年才四十三而没。
平生蕴积见于时及于物者固未博,是可伤也已。
没时家无千钱,诸公士友相与赙之,始克归葬河南府偃师县洛南乡土中村北邙原先茔之次,其年十月十九日也。
君之为人气和而体庄,持论不苟合,跬步不忘学。
既病,与予言曰:「每瞀闷时正坐端意,气即下,平居持养,气可忽乎」?
同舍昌与叔过问疾,君曰:「死生常理,无足言者,独念累吾亲耳」。
君自幼治《春秋》,其学祖于程氏,专以孔孟之言断经意。
将没之时,尚以例类质于大夫
君平时有遗稿未就,将终,启手足,自盥靧,犹道诗书语,安然而逝,可谓力学者也。
君与人俱学,有所知,惟恐不与人共也。
余晚始闻善,赖君以告语者多矣。
今予之悲,岂特亲戚之情乎!
君娶田氏,屯田员外绎之女。
子男一人,伯顺
铭曰:
呜呼质夫,不可得而见也。
学以致道,盖如子者鲜也。
养之温温,淳乎善也。
发之铿铿,坚不变也。
嗟世习非,滔滔竞迷。
不有豪杰,孰逃而归。
尚岂若子,安而蹈之。
进以知止,本以不欺。
其出无惑,归生曷疑?
犹身之长,日益莫知。
试其所遭,乃审所持。
力久内明,见于融怡。
德未大施,君子是悲。
彼而不知,我何说为。
人有知之,起以此诗。
按:《伊洛渊源录》卷八,明成化刊本。
宗室持节随州诸军事随州刺史随州管内观察使上柱国天水郡开国公食邑六千一百户赠开府仪同三司追封崇国公再赠司空谥孝恭墓志铭 北宋 · 郑居中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九一、《壮陶阁书画录》卷四、《六艺之一录》卷一二二
公讳世恬,字静之太祖皇帝之玄孙。
曾祖燕懿王德昭,祖彰化军节度使、舒国公惟忠,父宣州观察使宣城侯从谨。
嫡母高平郡夫人薛氏,庶母永嘉郡太君李氏。
公以庆历三年六月生。
七年赐名,授太子右内率府副率
皇祐三年,明堂恩,改右监门率府率
稍迁右千牛卫将军
英祖、神考、哲庙嗣登天极,累迁右金吾卫大将军康州防禦使
上践阼,进随州管内观察使
崇宁元年五月十一日,以疾终于睦亲第,享年六十,诏赠开府仪同三司追封崇国公,仍赐以黝缯赠玉,又敕以一品卤簿,殡于城北佛舍。
太常博士吴矜軷祭于国门,谥孝恭
继以子令寤郊恩,赠司空
公恭俭孝慈出于天资,始宣城侯薨,才七岁,哀泣摧毁若成人。
及长,事高平夫人,昏定晨省,未尝稍懈,夫人尤爱之。
高平殁,殡于佛寺,公伯仲愿庐墓以终其丧。
宗正拘文不许,公乃命子妷诉于庭,神宗为之叹息褒美,诏从之。
宗室庐墓,自公始也。
既冠,锐意经史,研精理致,日夜与伯仲讲习,求古人学问,手录训释,溢于几席。
宫教王慥善臧否人物,一见公,洒然异之,乃以公进士业上焉。
将召试,公谓所厚善曰:「学以为己,岂忍与吾家人角一日之长,而徼倖爵禄哉」?
终不就举。
事兄嫂如父母,宗子间指以为法。
永嘉弃养,哀号擗踊,水浆不入口者累日。
出殡普照寺,庐次才数楹,公苫块其间,足不踰阈,人以为难。
伯仲俱亡,公长其族属,内外几百口,雍睦上下,闺阃肃然。
虽见孙妷,必具衣冠,拊循训饬,动合礼则。
其有丧葬婚姻力不给者,必捐赀厚遗于人,了无德色。
岁时祭享,列子孙拜跪庭下,至有跛倚者,公曾不知倦。
永嘉葬,卜地神冈,距京城几半驿,四时荐献,必躬亲之。
晚岁以疾,筋力不强,视世事一不留意,独嗜书史,以教子孙,欲人自表见于世。
故所延纳,皆当时知名士,而一门之内,举进士者几十人。
其子令晙尝试艺中高等,问学该博,孝友纯笃,掌教官交荐于朝。
崇宁温诏,且以宗子久失教养为念,以其事付宰臣,俾乏讲议。
于是官邸大辟黉宇,仿太学三舍法教养宗子
令晙首率子侄执经就列,月书季考,以行艺升内舍者一岁凡三人。
令戆、子泰举进士中第,子鈜赴试京东转运司,以魁荐,复试南庙,擢第一,联名奏籍者一子三孙。
集英唱第,令晙以环卫入侍,称谢殿陛者再三,人颇荣之。
令洧自内殿承制登闻乞试,遂中程,易文阶
其他试吏,亦各有闻。
皆公教督有素也。
每病少间,则奉明请无虚日,虽霾风暴雨,未始或渝。
人为言公方病瘳,未宜勤四体,公曰:「宗子享厚禄,且无吏责,茍无病辞,不能勉强趋朝,纵于法宽假,独不愧于心乎」?
间命诸子取前代史抗声诵之,倾耳而听,一字辄误,则诘證之。
已则戒之曰:「古人之言不妄,可不审谛耶」?
凡亲旧踵门,虽病,应接略无倦容。
宾客语及经籍,必命子孙录之。
至如荐绅先生嘉言竑议,往往识于屏幛,朝夕载阅,讽诵不忘。
公之好贤乐善,皆此类也。
世或卖婚取赀,习久成俗,公独慎择望族,间得善士。
其所奉养甚薄,至于供祭祀,接宾客,恤孤独,则倒廪倾笥,不吝所有,惟恐不满人意。
公虽严而恕,虽宽而,俨然庄重,人自畏爱。
妻邢氏,封大宁郡君,赠和义郡太君,故太师炳之孙女也。
先公六年而亡。
男十八人:长令幼,太子右内率府副率
次令萃,赠定州观察使
令致,赠左屯卫大将军
令晔,右内率府副率
皆亡。
令晙,右监门卫大将军康州刺史
令寤,内殿承制
令辅,内殿崇班
令绲、令注,故右侍禁,先亡。
令戣,东头供奉官
令戆,宣义郎签书安国军节度判官厅公事;
令名,右侍禁
令莇,右班殿直
女十八人:供备库副使郑仅朝奉郎、知开州军州事郭伯山左侍禁马能夫,东头供奉官宋昂,承务郎范良,右班殿直张汝明三班奉职马公彦,通事郎田有成,右侍禁张汝能,右班殿直閤门祗候绎,三班奉职天任,皆公婿也。
一在室。
孙男二十人:子鋐,宣义郎
子泰将仕郎密州司户参军
子鉴亡。
子钫、子巽、子履,班殿直
子彀、子澜、子殳、子笈、子友,、奉职,馀未仕。
孙女二十二人:长适东头供奉官刘绚,次适右侍禁元发,次三班奉职张由庚,次三班奉职盛镗,次三班奉职王蘋,次承务郎公南,次将仕郎张章,馀未行。
曾孙男三人,曾孙女四人,皆幼。
大观元年三月廿九日葬于河南府永安县
铭曰:
赫赫崇公,艺祖之裔。
能嗜于学,于焉养智。
恭俭孝慈,好贤乐施。
教督孙子,而业于艺。
比比登科,以儒显世
人有一善,亦足名家。
公兼有之,德则无瑕。
铭以示后,实而非誇。
获麟说 宋末元初 · 王柏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一、《鲁斋集》卷六
事有出于人之所共喜,莫之致而至者,谓之祥;
亦有出于人之所不识,卒然而遇者,谓之祥。
是以麒麟、凤凰自昔亦以为祥且异也,何哉?
盖其为物也,世不常有,诵其名,咏其德,誇其瑞,而不识其形,见于诗书传记,寥寂希阔于三千六百年之间,谓之异亦宜哉!
然其性之灵也,未尝轻出,必有至治文明之世,览德辉而后来乂安,得不谓之祥乎?
惟圣人之门,其理素明,其论素讲,而不以为疑也。
故有子曰:「麒麟之于走兽,凤凰之于飞鸟,类也;
圣人之于人,亦类也。
但出乎其类,拔乎其萃而已」。
予尝深味其言,而窃叹夫天地清明淳一之气不常会而不易遇也。
方其幸而交会,则钟于人也为圣为贤,钟之于走兽也为麒为麟,钟之于飞鸟也为凤为凰。
至于景星甘露之见于天,醴泉宝玉之见于地,嘉禾紫芝之见于草木,龙马之图、神龟之书,其名状虽或不同,理则一而已矣。
然则,麒麟凤凰非为圣人而生也,特与圣人同值夫清明纯一之会,同生乎圣人之世也。
故圣人之时必有麒麟,必有凤凰,隐显之间,特因人之见不见耳。
愚尝谓凤凰者有感于阳之灵者也,麒麟者有感于阴之灵者也。
阳者天之道,君之象也;
阴者地之道,臣之象也。
当其天地交泰,君臣同德,麒麟凤凰所以毕至。
有圣君而或无圣臣,此凤凰之所以独至也;
有圣臣而或无圣君,此麒麟之所以独至也。
夫子叹凤鸟之不至,感圣王之不作,天下不得被中和之化。
夫子感西狩之获麟,固叹夫麟出非其时,与我相似,然既出而见伤,又岂不知其非己之嘉瑞也乎?
夫子之感麟,感麟之出也,亦感麟之见伤也。
逍遥曳杖之歌,不待梦两楹之奠而后决,其非久于斯世也矣。
夫子忧患后世之心未尝少衰,于是始修二百四十二年之事,立百王之大法,为后世之轨度,岂得已哉?
说《公羊》者乃谓文成而致麟,胡文定公祖之,以为与《箫》、《韶》作而凤凤来仪者同一理,为先天而天弗违、志壹而动气之验,言亦渊奥矣。
文成而麟至,固足以大《春秋》之作,麟至而见伤,又何《春秋》之不祥也乎!
以夫子忧患天下后世之心,垂为万世之法程,夫岂小事?
文成而反致不祥之应,岂理也哉!
但先儒之论既曰麟自圣人而出,乃又曰麟出非其时,虚其应,此为悖理。
善乎,子程子之言见于刘质夫《入关录》者,足以破千古之惑。
文定祖述程子,而于此独异焉,新奇之病,贤者亦有所不免,可不慎哉!
朱侍讲元晦(二一) 南宋 · 吕祖谦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七一、《东莱吕太史别集》卷七
某待尽倚庐,哀苦日深,它无足言者。
示谕「爱」之理、「动」之端,两字轻重不同,细思诚然。
盖爱者仁之发,仁者爱之理,体用未尝相离而亦未尝相侵。
所私窃虑者,此本讲论形容之语,故欲指得分明,却恐缘指出分明,学者便有容易领略之病,而少涵泳玩索之工,其原殆不可不谨也。
长沙近得书,亦寄往复论仁及新定《语》、《孟》诸说来,论议比向来殊深稳平实。
其间亦时有未达处,旦夕因便,当往商榷也。
令嗣犹未闻来音,不知今尚留膝下或已即路?
若遂成此行,与众中质美勤苦者游处相夹持,想亦不无益。
所谓刘质夫墓志上内永嘉诸公遗事,当属薛士龙访求。
士龙之归,盖以近郡多有难回互处,故不能安耳。
朱侍讲元晦(一九) 南宋 · 吕祖谦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七一、《东莱吕太史别集》卷七
某待尽倚庐,哀苦日剧,为学固不敢自怠,然块处索居,无师友发明之益,殊自惧耳。
《仁说》及往来议论,娄尝玩绎,所谓爱之理盖犹曰动之端、生之道云耳,固非直以爱命仁也。
然学者随语生解,却恐意思多侵过用上,举其用而遗其体,立言者虽未有此病,而异时学者或不免此病矣(《再答长沙书》「因性有仁,故情能爱」一段,剖判明白,而命辞却无病。)
夫子罕言及言仁之方之意,愿详思之。
薛士龙自湖归温,经从相聚半月,甚款。
渠甚愿承教而无繇也。
今鬻书人告归,略此附承起居,度其到迟速未可前期,故不暇详悉。
刘质夫墓志尝有之否?
或未有,告批示,当纳上。
庵僧榜帖久已纳去,已到否?
朱文公订正门人蔡九峰书集传淳祐十年九月 南宋 · 吕遇龙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二
伊川先生以《春秋传》属刘质夫,既成,门人请观,先生曰:「却须著某亲作」。
吁!
亦难矣。
文公晚年训传略备,下至《离骚》,且为之辨證,而帝王之书独以付九峰先生,曰:「只等蔡仲默来,便了」。
文公岂轻所付哉?
斯传上经乙览,四方人士争欲得而诵之,犹惧其售本之未善也。
遇龙倚席上饶,际先生的嗣久轩先生为部绣衣,茂明家学,而遇龙得以承教焉,遂从考质,锓梓学宫。
观者能以一时师友问答求之,则知其不专于训诂也。
淳祐庚戌九月既望,后学金华吕遇龙敬书。
按:《朱文公订正门人蔡九峰书集传》卷末,宋淳祐刻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