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
时段
朝代
诗文库 正文
论过房 宋末元初 · 胡次焱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四四、《梅岩文集》卷五
夫子为政,必先正名。
名不正则言不顺,其极至于民无所措手足,名不可不正如此。
夫族中过房,有以侄孙为子者,其弊则所生兄呼过房弟为叔。
又有以侄曾孙为子者,其弊则所生父呼过房子为叔。
又有以弟为子者,其弊则同父弟呼过房兄为侄。
名之不正,莫此为甚。
元发引《刑统》,内一项云:元无子,许立孙,仍以所生父为世次。
以侄孙或曾侄孙为子者可援此例,依所生父世次降居本行可也。
但以弟为子,未有所处。
元发引《袁氏世范》云:苟不得已,则兄抚弟为子,弟事兄为父,不乱昭穆可也。
焱窃谓此说可以笃情谊,非可以奉祭祀,何也?
谓如兄抚弟为子,假使弟有两子,将来尚可分继;
如只有一子,则将绝兄之后乎?
抑自绝其后乎?
此亦无所措手足之验。
僖之继闵,《春秋》不书即位,既以正逆伦之罪,而跻僖公之书,又以正逆祀之罪。
失礼之中又失礼焉,《春秋》所以屡讥也。
降尊为卑,与升卑为尊,其乱昭穆等耳。
礼莫大于分,分莫大于名,可不慎哉!
武成陪祀臣僚奏淳熙四年 南宋 · 傅伯寿
 出处:全宋文卷六二六三、《宋史全文续资治通鉴》卷二六、《宋史》卷一○五、《礼志》八、《续资治通鉴》卷一四五
武成之庙,所从祀者出于唐开元间,一时铨次,失于太杂。
太祖皇帝尝见白起之像,恶其诈杀已降,以杖画而去之,神武不杀之仁,垂训深矣。
太上绍兴间,亦以议者之请,黜韩信而升赵充国,黜李绩而升李晟,去取之间,皆所以示臣子之大节也。
王剪佐秦,骋狙诈之兵,盖无异白起
彭越之臣节不终,亦同韩信
至于王僧辩虽能平侯景,然反连和于齐;
吴明彻虽能因北齐之乱以取淮南,然败于吕梁,为周所俘,不能死节;
韦孝宽拒尉迟之义兵;
杨素开隋室之祸败;
慕容恪、长孙嵩、慕容绍宗、宇文宪、王猛、斛律光、于谨,或本生夷狄之裔,或屈节僭伪之邦,纵其有功,岂足多录!
若夫尹吉甫之伐猃狁,召虎之平淮夷,皆为有周中兴之名将;
陈汤之斩单于傅介子刺楼兰冯奉世之平莎车,班超之定西域,皆为有汉之隽功;
在晋则谢安宴衎以靖胡寇,祖逖击楫誓清中原;
唐则王忠嗣之抚众守边,张巡之百战死敌。
忠义谋略,卓然冠于一时而垂于后代,阙而不录,似有所遗。
臣窃谓宜并诏有司,讨论历代诸将,为之去取,然后与本朝名将绘于殿庑使天下士皆晓然知朝廷激义勇而尚忠烈。
且知夫贬夷狄之类者所以尊中国;
黜不终之节者,所以正君臣;
去嗜杀之暴者,所以尚仁义。
其为劝沮者大矣。
论祠庙献享以宗室使相摄事疏熙宁五年正月 北宋 · 邓绾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三四、《宋会要辑稿》礼一之七(第一册第四○一页)、《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二九、《宋代蜀文辑存》卷一七
伏见著令,郊、庙、太祖,常以宰臣太尉,受誓戒致斋,动经累日,中书政事多所废滞。
祭祀之礼,于古则专以宗伯治神;
唐则宰相之外,兼用尚书嗣王郡王,下至三品以上职事官通摄。
而本朝车驾亲行大礼,亚献、终献,亦有以亲王及宗室近亲摄事者。
方陛下讲修百度,政府大臣翊赞万机,而又使之奉郊庙四时献享之礼,实恐淹废事务。
欲乞明诏有司,凡四时献享、郊庙大祀,专使宗室近亲兼使相者摄上公行事。
奏请罢文德殿常朝官状 宋 · 杨杰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三九、《无为集》卷一五
儒林郎、守秘书省著作佐郎、充太常礼院主簿臣杨某奏:谨按《周礼》,宰夫「掌治朝之法,以正王及三公六卿大夫群吏之位」。
王视治朝,则太宰赞听治。
又按《礼记》曰:「视朝于内朝廷,臣辨色始入内朝及路寝门之外朝,群臣治事。
王者日于此以听视之,故亦谓之治朝也」。
《唐六典》曰:「凡京司文武职事九品以上,听每朔望朝参。
五品以上及供奉官员外郎监察御史太常博士每日参,谓之常参官」。
斯皆文武之有职事趋于朝,太子宣政或御紫宸以视朝听治,盖沿周制也。
其无听职事则无常参班次,故《会要》所载,如本官不是常参官并宪官,是摄者惟听于御史班中辞见。
乃知辞见之日,即入朝,自馀不入朝矣。
今乘舆常日御紫宸或御垂拱见内朝之臣,听天下之治,遵用周、唐故事,无不协于典礼。
而其文德常朝官,考之载籍,似未为得。
于周则非公卿大夫群吏治事者之比,于唐则异京司文武职事之官。
窃闻其间多是待次之人,久在旅琐,日趋阙廷,劳乏可恻。
加之累岁以来,常候宰臣奏事,退赴押班,或遇辰正牌上,方得放班。
近者伏闻德音,令今后御史台垂拱殿坐,即一面放班,中外相传,莫不称颂。
向非陛下至仁盛德,矜察微隐,何以及此!
以臣愚见,其文德殿常朝官在京未有职事,于礼可见常参,伏乞朝廷特与放罢,或秪令赴朔望起居。
其贺谢辞见,及京司百官五日一赴起居者,自依定制。
如此则于周、唐旧仪两以为得。
臣虽贱愚,备员礼局,有所闻见,不敢不言。
谨具状奏闻,伏候敕旨。
齐云楼嘉定六年 南宋 · 周南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九五
齐云楼飞云楼也,在子城州治后。
今城楼之南为谯楼,西为观风,又名望布
齐云直子城北。
先是,韦应物诗称郡阁,白乐天始改号齐云。
其后刘梦得述郡齐碧池华阁之胜,是知今之池自唐则固其所矣。
世多传郡廨即吴故墟,缀文者袭用申黄堂事,续志因之。
然《吴越春秋》称子城十里,唐陆广微《吴地记》乃八里,不同若是。
贞观间欧阳率更载虞氏记阖闾小城白门,至秦时宫焚而楼存。
不知虞氏其地何所指耶?
按乐天赋东城,谓古都在苏东,地已废而为樵刈之场,是乐天已不详为吴之故宫矣。
盖世祀绵邈,文献不足,则虽陵谷之变迁,不可得而识者多矣,独宫室也乎哉!
今故城旧址其传疑,而齐云得名,近则因乐天之诗而有證。
中兴百年,楼再建。
又几年,嘉定六年太守陈公大饬材,命扶倾易蟊,以还轮桷之旧。
夫不待其圮且废而葺之,役不烦而利远,是孟子所谓事半而功倍也。
公之智于是达乎为政矣,可不书乎?
凡为屋中五楹,两旁三楹,翼以修廊,皆缮而新之,其高广则仍其旧,故不记。
公名芾,字明可四明人,今为度支郎
按:民国《吴县志》卷二九下,民国二十二年铅印本。
题魏公所藏先少师陀罗尼经后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七八、《鸿庆居士集补遗》卷二○
大丞相魏公之皇考少师,事亲以孝闻。
怀国母夫人被疾,访名医,治方药,手和汤液,尝而后进,日旰不食,夜不解衣,祷祠仙佛,缮写经咒,皇皇然百方救疗,至求之于茫昧不可知之閒,庶几于一遇。
服丧三年,号恸不绝声,啜粥饮水,杖而后起,虽曾、闵之孝不过也。
建炎之乱,自寿春南渡,徙避京口,遇疾而薨。
生生之具尽丧于兵火,独有当年手书《大悲陀罗尼》一咒。
丞相犹未束发,以手泽什袭藏之。
每拊卷开视,悲慕号泣,如聆音声,如睹笑貌,以慰释霜露之思,距今四十年如一日。
呜呼!
孝弟之至通神明。
造物之报,不在其身,有子为天下宰,大亢其宗,为宋巨室,地下之灵殆为慰焉。
某窃观绍圣初朝廷按元祐大臣和戎弃地之罪,至崇宁宰相用事,又疏具姓名,第为四等,刻石朝堂号《奸党碑》。
由是进取之士以和戎为讳,而靖康夷狄之难不可胜言。
隆兴中,虏人拥万骑据淮楚,今丞相礼部尚书单车驰说,得其酋领,不死于兵,自今始矣。
崇宁以来,屡起诏狱,雠复故怨,狱吏以风,镌磨锻鍊,破家覆族,积至六十年无一脱者。
丞相当国,会有谗慝据言路,作大狱陷正人,有司验治无根,始以实告。
天威赫怒,逐谗人,释无罪,制狱平反,又自今始矣。
夫臣事上,莫大于忠孝。
孝以传家,忠以谋国。
和戎消兵,使生灵无伏尸流血之祸;
平刑缓狱,使良善无刻肌刮骨之冤。
布宣圣主好生之德,与天下并受其福。
故世论以谓汉宣帝中兴,相魏弱翁,成神爵五凤之治。
今天子大有为,复得魏公,爰立作,偃戢干戈,蠲除罗织,骎骎然向兵寝刑措之盛,千载之日,越宇宙而同时,非偶然者也。
天胙忠孝,当蒙十世宥,而魏氏之兴,亦自今始。
于是退而书之,以为世范
年月日,具官孙某题。
宋故左朝请大夫秘阁致仕张公墓志铭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九二、《鸿庆居士文集》卷三七
晋陵张氏,有赠太傅彦直者,生七子,多知名,其学以父兄为师,共传一经,不杂他术,故学问渊源、议论根柢、文章关揵、笔墨畦径无间然,如出一手。
崇宁癸未大观己丑六七年间,相踵四人擢名第。
当是时,太傅与越国夫人尚无恙,岁时伏腊,翁媪坐堂上,诸子环侍,袍笏盈前,进卮酒为寿。
刺史荣之,取冯瀛王所赋常山窦氏「丹桂五枝,灵椿一树」之句表其闾,曰椿桂坊。
其后四人者,曰宰,卒官左奉议郎
曰宿,左中大夫,历秘书少监吏部侍郎敷文阁待制
曰宇,四入尚书为郎,典大州,刺一路,以左朝请大夫、直秘阁致仕;
曰守,建炎绍兴间被遇今天子,繇签枢参大政,终资政殿大学士左金紫光禄大夫
于是张氏一门,为江左衣冠之冠。
直阁字泰定,居四人中独寿。
寿七十八,以绍兴二十八年十月癸卯感疾,终于椿私第之正寝。
将葬,公季右朝奉郎实状公世次、爵里、始卒,为书属余铭。
余与公同生于辛酉,尝为国学同舍,又同年登进士第
比余投閒归宿田里,公亦倦游而归,聚散离合五十年间,相得欢然如一日,而公奄忽下世,宜有铭以纾余哀。
乃次其语为志,而系之以辞。
张氏先世本合淝人,七世祖训,仕太傅,与杨行密俱起淮南号三十六英雄太傅其一也。
太傅有赐田在常,子孙多徙家焉,故今为晋陵人
至宋兴,张氏比比以儒学显,而二卿最贵,筑两第,相望屹然,里中人号东西卿是也。
至是,公伯仲又以辞艺崛起诸生,或践台省,或登侍从,或持国柄为丞辅,舄奕蝉联,尊宠一时。
而七兄弟之子著仕籍者,又十数人,而张氏益大。
曾祖处仁,故太常博士赠太子太保
祖杲,故郊社斋郎,赠少傅
考即赠太傅公也。
大观初,公以太学内舍生上舍,中其科;
三年,释褐为真州司理参军
代还,以最升从政郎开封府陈留县
未赴,丁太傅公忧。
忧除,调信州上饶县,就差太平州州学教授
会朝廷更州县学三舍法,复科举旧制,例罢为楚州淮阴县
宣和七年,用举者十人,改宣教郎
又遭越国夫人王氏之丧。
免丧,授福建路茶马司干办公事,俄改本路提刑司,又改充检法,已而复还本司干办公事,转左奉议郎
绍兴二年,秩满再任。
时闽盗范汝为据建州叛,诏遣参知政事孟公庾宣抚使,督诸将捕诛,辟公福建江西荆湖南北路宣抚使司干办公事
建盗平,第功进左承议郎
三年,转左朝奉郎
大资公帅福,就差福建路安抚使司书写机宜文字
四年,除将作监丞
五年,转左朝散郎,迁驾部员外郎
大资公复知政事,公请避,出守抚州
不拜,除提举两浙东路茶盐公事。
岁课增羡,法应迁,公曰:「此吾职也,不敢干赏」。
七年,遇明堂恩,赐五品服。
召为司勋员外郎,俄改祠部郎,再迁吏部郎中
岁馀,请补外,除直秘阁福建路转运副使,移知湖州,是岁绍兴十四年也。
公属时艰难,久仕州县,民之休戚,事之利害,常欲有所兴除,而以非职不得行其意。
其在驾部,一日请对,奏言:「朝廷降本钱和籴,而贪吏倚法乾没为奸,有户输粟数百斛而不得一钱之直者,是借寇兵纵之使为盗也」。
又言:「比岁县令所至贪暴,人不堪命。
祖宗之法,官吏抵赃罪并坐举者,今令明具,宜诏有司申严监司郡守缪举之罚,以戢贪赃」。
又言:「国家承平日久,将不知兵,士不知战,一旦遇敌,奔散为盗,靖康覆辙,可以为鉴。
今宜复武举以蒐选将帅,驭众之材,设勇爵以招募奇材剑客骁勇绝伦之士」。
其领闽漕,以使事入见,又言:「天宁万寿寺改报恩广孝,为徽宗皇帝追福之地,而广孝犯太宗皇帝谥号,宜诏礼官改避」。
今更「光孝」云。
又言:「吏部官冗甚矣,非足国裕民,必欲有所变更,杜侥倖,清流品,课功罪,考殿最,在上与执政者所为,非三铨之所能独任也」。
又言:「县令虽卑,最近民,百里之内,讼牒数百日至前,执笔孰视不能下,则入吏手矣。
可诏吏部县令先注曾任丞、簿者,人材能否,虽有定分,彼尝佐县,校之懵然不知事者,则有间矣」。
上每嘉纳。
其在吴兴,治道清净,不事声章,整齐大体,阔略细故,不治苞苴奉贵权,不饰厨传称使客,奉法循理,期于不扰,至今以爱利为人所思。
久之,谓家人曰:「仕至二千石,亦可以已乎」。
上书请宫祠,得主管台州崇道观
筑一堂于舍西偏,榜曰「宜休」,以见吾志。
至是,又三请宫祠,四转至左朝请大夫,皆以年劳告老。
二十七年,守本官致仕。
公大度长者,慈恕乐易,不立崖堑,与人交,初持一心,不以贵贱少长,侃侃然,恐不得当其意。
虽奴隶,亦不以辞气加焉。
胸中甄别人品如泾渭,而臧否不出诸口。
出入中外数十年,适去傥来,宠辱得丧,所阅多矣,而不见喜怒。
非意之干,猝然加之,如虚舟之触,未尝辄色,盖其气博积厚,不可澄挠,虽古佛之徒分灯遣魔,立雪求道,莫能过也。
文章温丽古雅如其为人,不务琢雕为奇,以眩世俗耳目,而奏议之文,叙事详实,皆世务之要,故多见施行。
尝曰:「吾未尝与人争而立于争地,不去,惧有后悔」。
故在朝则请外,治郡则丐閒,凡更二十官而无丝发过差挂吏议。
呜呼!
可谓纯明笃厚之君子也。
公配宜人同县吕氏,有贤行,治家教子,不以累其夫,皆嶷嶷自立,遂丰其家。
公归矣,宜人选饰妾御,调护食饮,所以娱侍公者,惟其意之适。
宾至,即宜休治具击鲜置醴,吹竹弹丝,酣醉歌呼,竟日而罢。
长老称颂太息,以谓宜人宾敬其夫,当著之文,为世范
公喜振人之急,有孤女未嫁、死而无以葬敛者,宜人先意损金币赒之,无秋毫计惜。
绍兴二十七年十月壬寅遇疾不起,寿六十七。
明年三月壬申,葬于武进县怀德南乡后暑原上。
甫及祥祭,公亦逝矣。
十一月甲申,诸孤奉公之柩,合祔于宜人之墓。
墓距太傅公里所,公所自营也。
置屋十数楹,以舍守冢者,号「休休庵」。
莳松柏,疏池沟,治墙垣,植藩篱,不侈不陋,裁处具当。
公夫妇岁一再过,策杖按行,瞻顾徘徊,退而命酒相对,薄暮而返,率以为常。
木已拱矣,公于是息焉。
公没后,诸孤类次公平生所著诗文、奏议、歌词三十馀卷藏于家。
生五男子:大成,右从政郎、新监淮东总领所户部大军库;
友成,右迪功郎、监泰州海安买纳盐场、兼本镇烟火公事;
士成,右迪功郎、新严州陵县主簿
求成,右从事郎、新监临安府排岸兼修船场公事;
时成,该公致仕恩而未命。
一女,适右宣教郎、新知湖州乌程县事鲁可封
孙男女十人:男掀、扩、排、掖、𢬵、拟,女尚幼。
公本六子,第四子自成者出继公通判兄寅,为主后,今任右从事郎、新监婺州税院云。
铭曰:
在昔张氏,相韩五世。
留侯挺生,嬴秦之季。
楚安刘,傅王相
孝宣中兴,富平代起。
七叶蝉联,旷不绝史。
嘉正仕,祖孙父子。
号三相家,鸣珂之里。
宋二百,益大而昌。
东西二卿,门戟煌煌。
繄公伯仲,高辞擅场。
射策君门,一发如望。
番番二老,既寿而康。
行扶坐侍,手笏腰章。
扶疏绕屋,椿老桂芳。
一时盛事,门表巍昂。
有如我公,白眉之
盛德容貌,如圭如璋。
内阁耆儒,中台望郎
意有不适,去如宿
归佚吾老,宜休之堂。
酒如渑,客至举觞。
倒冠落佩以醉为乡
师心而行,与翱翔。
孰云逝者,有化非亡。
乘云跨箕,至于旁。
后暑之原,公岂其藏。
杨国夫人赵氏墓表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九六、《鸿庆居士文集》卷四一
杨国夫人赵氏,讳紫真太宗皇帝七世孙,今少师宁远军节度使、兼领殿前都指挥使、共国杨公某之夫人,左中奉大夫敷文阁待制提举神佑观契,左朝奉大夫直显谟阁提举浙西路常平茶盐事倓之母也。
建炎天子袭尊号,仗一剑治兵淮海上,于时少师以忠勇称天下。
出奉乘舆,负羁绁以从,入扈殿岩,执干戈以卫,勤劳夙夜,垂三十年,为中兴名将。
夫人者系出熙陵,亲为天孙,作合公师,贵为邦媛,三封郡夫人,五更大国。
岁时朔望,进见两宫,翟茀朱幩,鱼轩象服,尊宠无二,贵震一时,为内外诸命妇之冠。
已而得疾不可治,诏遣国医诊视,驰赐丹药,问赉之使殆相属也。
比薨及葬,隐卒崇终,赙赐加等,又内出祭文,敕太常博士軷门如礼。
于是上自公王,下逮将吏,治共张,具牲醴,即灵,举所过祖于道,缯楼幔屋、连甍相望,数十里不绝。
生荣死哀,老弱空巷,聚观太息,有出涕者。
噫嘻,盛矣哉!
曾祖仲琳,故安化军节度使武当侯;
祖士某,故右中奉大夫
考不侮,故右奉直大夫
太恭人高氏;
方夫人,生母也。
祖妣太宁郡宋夫人夜梦一女子从空而下,姿相端丰,衣被五采,光丽殊常,既寤而夫人生,驰往视之,与所梦肖焉。
比长,颖悟不凡,寡言笑,不类儿女子。
大夫公顾谓恭人曰:「吾女生而异,此将相之俦匹,勿以与凡子」。
乃第少长之次,小字曰五夫人。
少师既贵,夫人赐汤沐曰荣,曰福,曰汉,曰周,曰杨,凡五国,似非偶然者也。
夫人归杨氏时,少师犹未著仕籍,怀奇负气,以功名自许,不治生产业。
夫人攻苦茹淡,服浣濯之衣,如傃贫贱者。
未几,四方盗起,少师提一旅冒矢石,戡大憝,捍强敌,转战贼中,未尝以家为恤者,以有夫人为之内也。
当是时,胡马牧淮甸中州县残为盗区,夫人提携诸幼于兵戈焚剽之中,周走南北,道遇强梗,则垂橐示之,以寝其谋,遇饥羸,则分糇粮与之,以同其患。
蒙霜露,践荆棘,间关百难,涉阅数载,卒保其家;
少师亦还朝,典军大将矣。
夫人于古诗书能通其读,日夜课诸子以学;
敬尊慈卑,接遇属人,皆尽恩礼;
平居笑语不闻于外,非朝谒庆吊未尝出敖;
羞宾祭,治燕饮,皆有仪法;
御媵妾无疾言厉色,笞朴不用而门内肃然。
故自为妇至为母,自居约以至丰大,清慎简素如一日,无小异。
而得寿止于四十四。
病且革,上遣中贵人即卧内问疾,夫人已委顿,犹力疾正衣,对中使稽首称谢,神色晏然,无一语之误。
以是日薨于赐第之正寝,实绍兴二十年八月癸酉也。
夫人有至性,尝视亲疾,晨夜不解带,至刲割体肤和汤液以进。
王姑秦国太夫人遇盗奔散入蜀,积六七年不闻问。
少师迎之以归,夫人调护膳服与夫寒煖燥湿之候,惟意之适。
秦国曰:「吾崎岖兵乱,流落异乡,不自意全,投老残年,得孝妇如此,虽夕死不恨矣」。
大夫公旅殡寓汜水佛舍,南北阻绝,久不克葬。
会复河南故地,夫人泣曰:「诸孤方困于贫贱,属之我也」。
乃请于少师,饬吏卒,具资粮,举其殡以还,卜地于临安灵山之原上。
先是,恭人避地四明,一日,胡骑奄至,遇祸以没。
至是,招魂合祔于大夫公之次。
夫人岁一再省坟墓,悲恸如新,人称其孝。
平生无嗜好,独喜黄老学。
晏坐一室,诵《度人》、《黄庭》二经,晨香夜灯,虽大寒暑不废。
尝受道家箓,始命今名,以见其志。
夫人月有俸,不以给他费,积钱九千万,尽辇至三茅元符宫,营一大殿,祝今皇帝千万岁寿以报。
会稽大饥,流逋曳道,夫人发数千斛分济之,全活者甚众;
又即田园所在,收养百馀家,至秋熟,给道路之费以遣;
嫁孤女之无归者八十三人。
朝廷录少师父、祖忠孝之节,官其子孙五人。
时契等尚未命,夫人曰:「吾儿当力学问,繇科第以进」。
悉补群从。
其轻财好义又如此。
生三男子:长即契;
次即倓也;
曰㒜,左宣教郎直敷文阁,蚤卒。
六女:长适右宣教郎秘阁通判湖州刘正平,次适左通直郎、新浙东安抚司主管机宜文字孙叔杰,次适右从事郎监行在文思院上界吴儗,皆封孺人
次适右迪功郎、新太平州芜湖县赵汝𠡫,次适右承务郎、监潭州南岳庙周杞,次适将仕郎郭云
适刘氏者名抱元,夫没学道,前夫人三年卒,诏赠冲妙鍊师
适吴氏者,后夫人四年卒。
孙男四人:文炳右承事郎
文炜,右承奉郎
文晔,将仕郎,文会,右承奉郎
孙女二人尚幼。
夫人后二年八月甲申,葬于湖州武康崇仁乡金牛山
余尝观《周南》、《召南》之诗,自王姬、夫人、大夫妻,汝坟之妇人,汉上之游女,肃雍之德,窈窕之容,知义好礼,播于声诗,皆当时国人为之辞。
历数千百年,学者诵说至今,如前日事。
夫人出神明之胄,不溺膏粱富贵之习,而以恭俭相其夫,亦不专于从,如益友。
夫人将帅之家,不喜兵书战阵之法,而以诗书教其子,亦不主于爱,如严师。
以故,少师恃有内助,不复顾省其家,一身徇国,勋名赫然,爵位光大,为世称首。
诸子皆以文艺发策殿中,为名进士,或持橐内朝为法从,或通籍延阁为部刺史
以至发库钱,捐廪粟,赒穷饥,恤孤寡,视人疾痛,諰諰然欲去之如在己,虽学士大夫有不如,读道书,持戒律,能信践之,视生死之变如吹一吷而去,虽大善知识有不逮。
余又观汉、魏、晋、宋、隋、唐以来,节妇烈女有一善言,一善行,犹大书特书,见称于后世。
夫人,则贤于人远矣。
于是夫人之葬,距今十年,少师惇伉俪之重,以夫人瘽身苦志,助成于艰难险阻之时,而死生契阔于安富尊荣之后,乃命契状夫人平生大节、世出、爵齿、卒葬年月日为一书,属为文揭之墓道。
呜呼!
夫人行事可纪者众矣。
藏于家有传,纳诸圹有铭,故不尽著。
惟其以女公子践艰乘危,而能以明哲保其身;
君夫人积功累善,而能以福禄燕其后;
高风绝识,淑德懿行,卓然自立于一世,皆妇人女子之所难能,可垂教立极以为世范者,表而出之,以俟史官之访。
宋故左朝议大夫致仕孙公墓志铭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八九、《鸿庆居士文集》卷三五
左朝议大夫致仕孙公讳畋,字无逸绍兴二十一年八月戊子感疾卒。
诸孤卜以明年三月丙申,奉公之丧,合葬于宜兴县君山甑山元配苏氏宜人之墓;
又以公历官行事、年寿卒葬月日为书抵族父某,请所以志其圹者。
孙氏世家金陵,宋兴,王师下江南,公之五世祖讳潭,徙常州之武进县,家焉。
生六子:曰诂,与其子立之,俱以经明高行为一州之望,里人不敢斥其名。
号大、小先生以别之,于公为高祖
次曰讽,赠尚书职方员外郎,于高祖
视公为同五世祖兄,乃序而铭焉。
曾祖贯之,封朝奉大夫
昌龄,由御史府出典三州、提点两浙路刑狱、转运副使
当是时,大夫公尚无恙,父子白首,官号亦同,佩服皆三品,所部十五州,安车往来,贤士大夫咸赋诗纪其事。
父昪,和州含山县,以公贵,赠右朝议大夫
宜人邵氏。
朝议蚤世,宜人守节自誓。
三男子:曰畸、曰畛与公。
方在童丱中,顾见里巷群儿徵逐游戏,无一人读书受学者,亟提诸幼还宜兴依外氏;
斥卖簪珥,求师教子;
夜治丝枲,坐其旁勉之。
既任戴冠,遣诣庠校从先生长者游。
未几,文艺烨然,秀出一时。
公与畸相继占上第起家;
畛亦贡礼部,而以奉旨甘,营数百指之养,不果卒业,德齿俱尊,名善士。
于是中外宗姻歆慕称叹,以宜人教子为法。
公学尤邃于经,危坐覃思,至不知向人所在。
读《中庸》,至「人莫不饮食,鲜能知味」,则拊案起立,胸中洞然,如咽去鲠。
属文辞,典重不浮,而辩于说理。
政和二年上舍,第五人中第,授登仕郎泗州工曹事。
七年,升文林郎、除郑州州学教授
宣和四年,用荐者改宣教郎监太医局熟药所
坐小法,贬秩一等。
六年,知宣州南陵县丞
渊圣皇帝即位,迁奉议郎
今上绍兴元年,以承议郎知临安府钱塘县
公居官侃侃,然廑身奉职,未尝出一语谄事其上,以求说己。
泗州,同寮争进取忌,公名第出其右,则訹郡将以閒染公。
公笑曰:「一荐状于我何有」?
纵所为不问。
后将至,察其妄,首荐公。
剧贼张遇兵压南陵境上,吏民惊骚,空县逃去,公与令坐听事,相对终日,贼觇知无所掠,由池阳路而旋。
刘光世奉诏追讨,闻公名,檄主军饟。
贼平,公有力焉。
上移跸钱塘,百役毛起,府尹治次舍,符县鸠材数千章甚急,公请撤湖上废寺十数区,可不劳民而办。
已而千艘浮江而下,尹席益病其隘,檄公与仁和漕渠以纳之。
公谓曰:「治沟洫,备水旱,县令职也,而兵火创残,疲瘵犹未堪事。
今遽兴河役,以称使过客,非急务」。
惭而止。
户部侍郎胡世将言:「州县不时之须皆非经数,奸吏并缘,人不堪命,可校一岁用缗钱米帛若干,均之两税,而尽罢无名之敛」。
公曰:「两税既增,他日谋利之臣暴敛复起,自我作俑,而民困矣」。
议遂格。
中贵人诣公请事,公不答。
俄领皇城司,嗾逻卒县吏之受赇者以闻,欲并中公。
诏送廷尉,卒不得公毫发罪,犹免所居。
公议藉藉,讼公非罪。
建康府粮料院
未赴,改知湖州安吉县
丁母宜人忧,卒丧,签书镇江军节度判官,就除提举江南东路茶盐事。
使者岁除奏课,例张空最上之朝,增秩赐金无虚岁,比公上计,吏抱牍请循故事,公惊曰:「使吾罔上侥赏耶?
一毫不敢欺也」。
具以实奏,寮吏惊服。
每行部,延见吏属,治有状,或得于一言,不由绍介,皆被慰荐。
有鬻爵为石埭者,屡请贵人书属公荐,公曰:「石埭不惟污吾笔,而同荐之士必以哙伍为耻矣」。
代还,请宫祠
岁满,上书纳禄,守本官致仕,是岁绍兴十八年也。
积官至左朝请大夫,享年七十二。
公性冲澹,寡言笑,承上接下,心平气和,不见愠喜。
至守一法,持一议,如山岳然,亦不可移夺。
平居察人材鄙贤不肖甚详,而臧否不出诸口。
少孤,事母六十年,心意几微,辄逆得之,菽水欢然,虽五鼎之养不过也。
事寡嫂,拊嫠妹,畜孤甥,恩敬甚备。
廉靖寡欲,岁时问遗,非亲友之馈不受。
尝困窭矣,凡有称贷,不以久近戚疏,必尽偿乃已。
江东代归,某往候,公以杜门高卧为终焉之计。
某曰:「兄以晚遇,方为世用,何遽如许也」?
公曰:「羊叔子勋名,逮今照人耳目」。
且云:「人生不如意事十尝七八,在世谛中固然。
顷令钱塘忤中贵人,几陷大罪,比使江左石埭劫请,卒不予,又触权要之怒,吾惧及焉,不去何待?
非事高蹇者」。
某太息久之,曰:「非所及也」。
公晚喜读《庄》、《列》、佛书,晨暮不去手。
其视得丧宠辱如此,盖所谓得其所以言者。
八男子:曰仰,右从政郎太平州司法参军
曰价,右修职郎平江府司法参军
曰价,将仕郎
曰傃,右迪功郎楚州盐城县
曰佐,曰伟,曰杰,曰偕。
孙男女十八人:男曰庭玉、庭圭、庭秀、庭扬、庭询、庭玘、庭操、庭诲、庭老。
柴,馀尚幼。
公初感风痹疾閒,自饬后事棺衾之属。
顾诸子曰:「非谓汝等不能办也,第恐丧死过厚,不副吾平生简俭之素」。
属纩之际,无一语谬乱。
某少兄一岁,仕亦并时,而学力不足以禦外物,数蹈危机,竟书罪籍。
兄材大而气刚,志得道行,发明利器,岂止一部使者
而意有所不,遂投绂以归,高风绝尘,可为世范
书而刻之,岂特以慰孝子之心?
铭曰:
謇謇孙公,廊庙具兮。
发迹儒科,践祖武兮。
引吭一鸣,鸿鹄举兮。
排云直上,天尺五兮。
酸咸殊嗜,若丹素兮。
越鬻剃,荐章甫兮。
畏途如漆,不容步兮。
苍茫无形,眩海贾兮。
滔山触天,叠万鼓兮。
屹然中立,独砥柱兮。
驾言归欤,卧环堵兮。
瞻彼西山,颊笏拄兮。
流行坎止,其所兮。
脱冠不御,挂神虎兮。
笑视金玉,若粪土兮。
家传一经,自鼻祖兮。
蛰蛰诜诜,豹隐雾兮。
旁营万室,识公墓兮。
王制置 南宋 · 李流谦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澹斋集》卷一一
窃谓斯文神物也,然自中智以下,恃而取败者有之,故或指为一伎。
嗟乎文乎,未可以一伎名之。
盖自书契以来,圣君哲辅,建立设施,其微至于具道德之要眇,其博至于应事物之繁沓,用而为谋谟策略,陈而为典章品式,著而为勋庸德业,与夫高人贞士、淑女令妇、峭节伟行,可以轨世范俗,岩岩若玉雪者,非有文焉传而述之,彰其幽隐而侈其炜奕,使千百世之下,焯然如观目前,则视无知之氓,饱腹暖躯,冲冲而活,泯泯而灭,则何以异耶?
又况一人之尊、九州四海之广、群吏百僚之众、蛮夷荒服之远,敷号布令,以誓以戒,以训以告,而无以达其欲言之意,宣畅其彰善瘅恶、惠利养生之心,则上下漠然犹禽犊之相视。
嗟乎文乎,未可以一伎名之。
尧舜三代之治,至今赫然,《诗》与《书》之力也。
浑沌既殒,道之微指不可见,伏羲氏以象画之,世未尽知也。
文王、周公以辞,孔子以彖、象,又以《文言》,又以《大传》,人始得因其言以索其意,而道托以不泯。
夫以文文治可也,以文文道,道之奥亦固藉于文乎?
而数圣人必用之,则文之不可已固若此。
汉、唐以来,非复古之所谓文,然当时之人亦必用以济于事。
唐德宗泾卒之变,狼狈跳奔,藩侯环守而不赴,将帅恬视而不惊。
当此时人情涣离,国势彫削,天下若无唐矣。
奉天一诏,武夫悍卒为之流涕。
彼亦舍宗庙社稷之奉,去宫阙陛卫之尊,蹈兵戈战伐之危,历奔迸凌逼之辱,未尝一悟,及读于公异露布「钟簴不移,庙貌如故」,则泫然泣下。
李德裕武宗,平泽潞功第一,至谓无官可酬,一时锡赉之渥,除拜之宠,贵震天下。
德裕不以自矜,读封敖之词「言皆予同,谋不他惑」,则喜形于色,亲解玉带遗之。
韩退之《平淮西碑》,推原破贼之本旨,识宪祖任人之意,专美裴度
他将负战伐,哗然不服,虽扑其石,然度之功竟由碑以显。
奉天之诏,不烈于李晟诸将之兵;
建中之幽辱,不减于异露布之悲楚;
泽潞之功,无封生之词固自若;
淮西之碑不出退之,亦必传于世。
然数君子皆汲汲于是,若真不可少者,岂其发明事情,披剥物理,足以动悟观听,震辉古今,其用果于是急乎!
然则名之伎,亦云过矣。
虽然,致斯言也,亦有由矣。
浅夫獧子,内无所持,畋渔书传,窃其糟粕,如闺窗弱女,粘缀缯翠,联绩绣组,璀烂目睫,而诳欺童儿,因偃然自以为文,忘其据坎之陋,肆行无忌,以之矜己,以之物,甚至诬天而渎神,干纪而乱法,而人始不堪之,乃深排痛击,曰文皆如是。
呜呼,疾其人并及其文,人则罪矣,而文何罪,又况其文非吾之所谓文哉?
使是文也而出于君子,文其可废乎?
恭惟某人以高文擢上第,如董如晁,继而代王言,司帝制,浑浑噩噩,有三代之风,而如常如杨者,殆未足数。
虽其自得于圣贤阃域之妙,天人精祲之微,以之位两仪育万物者,固不在是。
然妄论之,阁下试于廷而后如董如晁者,始足暴其学于多士;
用于王言帝制而后浑浑噩噩,所以追三代者,流布散传于天下。
是文章于阁下不为无助。
文固助阁下矣,然阁下以笃实之资,高明博伟之学,器量如海岳,声名如日月,大夫士因阁下之文重其人,而文亦贵于世,则阁下之助文章亦不少矣。
虽然,阁下既以文自显矣,今以牧伯之重,卧护诸将,金城一面,又且旦夕进而坐庙堂,握魁柄,泽及天下,然则于文也,其可少乎?
愚谓使阁下勋业炳焕,闻望流溢,腾光流响于鼎彝竹帛之间,其为牧伯也不愧古之方、召,其为宰相也不下古之夔、卨,自非能言之士,有笔有舌,大书而侈传之,恐亦淟汩于时。
故愚谓阁下既以文自显于今,又当以天下之人之文而显于后也。
某之先人以文名于蜀,而行实称之,故教其子孙以文亦必以行。
某不肖,窃袭箕裘,于缀缉之工未也,特不敢用是废其行已。
孝友于家,退让于乡,诚信于朋友,仕而勉于职业,勤于事上,庶几操履之实,毋愧其先,为斯文羞,使诋之者号曰一伎
异时获厕夫道古今、誉盛德、入耳而不烦者之列,尚足与四方英隽驰骋于门下,岂胜幸甚!
素斋 元末明初 · 谢应芳
四言诗
天人交敷,牺画马图。
文明九丘,科斗六经。
于昭日星,漆书汗青。
姬公宣尼,斯文缉熙。
世范仪,百家之多。
继圣惟轲,如江如河。
兮素兮,文所寓兮。
开牖户兮,尔于其中。
朴斫磨砻,德业攸崇。
苟习其辞,舍己弗治。
虽多奚为,余言若兹。
亶弗尔欺,亦以自规。
光武邓禹西讨论 宋 · 史尧弼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三二、《莲峰集》卷七
善平乱者,必审观敌人之势,而用其将帅之才。
今夫敌人之势必有坚脆,而将帅之才必有长短。
故古之善取天下之君,其所以收万全之利者,岂有他哉?
盖亦因敌人之坚脆,以用将帅之长短,能使将之才与敌之势相称,然后能相当。
能相当然后能相制,故能取胜于天下,而其兵不可败。
方其将发也,必观敌之兵,而又观其气。
观敌之气,而又观其势。
彼为吾之敌者谁乎,其气果怠耶,势果缓耶,虽以雍容之才,亦足以制其乱。
其气果锐耶,势果急耶,则必以纵横百出之才而当其冲。
亦犹因病用药而已,非惟以丹砂而去其易除之病,而又以乌喙蝮蝎而搏其难攻之毒,其理盖甚近而易晓。
嗟夫,世之人不斟酌敌势而酬酢之,乃以雍容之士当飘忽震荡之敌,而兵始败矣。
尝怪光武扫荡群盗,而不能不失威于赤眉,其故何哉?
其失在于以邓禹雍容之才,不能与敌人之势相胜,亦无怪乎兵之至于败也。
方其命也,盖曰:「禹有深沉大度」。
故授以西讨之略。
夫当时之盗,其剽锐而轻者莫如赤眉。
剽则彊悍而不可敌,锐则奋发而不可当,轻则倏忽而不可禁,而欲以深沉大度之士,顽然而当其冲,是犹冠冕佩玉之人,而使之悍禦山林之勇,其不毙者几希矣。
虽然,光武取天下之心,不可谓无智。
然而可以决一定之议,而不可以应无穷之变;
可以优游于帷幄,而不可以奔走于征伐。
向使民有未安耶,也旦暮而抚之者,其所长也;
谋有未决者耶,敌有未抚者耶,决其谋而镇抚其敌,亦之所长也。
光武之所长,而用其所短,以当赤眉之锐,则西讨之师适所以败北而已。
今夫有雍容之才者,必无纵横百出之智。
稷契未必能当蚩尤之锋,曾闵未必能制盗蹠之怒,孰谓也而能当赤眉也耶?
呜呼,赤眉之势本不张,张赤眉之势者邓禹也。
邓禹之才本可用,误邓禹之才者光武也。
请论邓禹制敌之疏,以观光武用人之失。
夫天下之乱,莫难于当飘忽震荡之乱。
自古以来,其乱有四,在汉则有项羽,有七国,有黄巾,在唐则有安史。
其势类皆如迅雷暴雨,遽而不可遏。
然而卒破灭者,制之有术也。
高祖之项羽,李、郭之制安、史,是百战以摧其锋而已。
亚夫之制七国,皇甫嵩之破黄巾,是坚壁以老其师而已。
锋之摧,则势有所折而弊可乘;
师之老,则气有所竭而亡可待。
虽有震动之势,终何为哉!
赤眉之乱,大类于四者,而邓禹有老其师之势,而不能用于始,以丧其功;
有摧其锋之势,而不能用于终,以至于败。
且赤眉之势,不终日之势也,虽有难拒之形,而实有必败之理;
虽有岁月之彊,而实无经久之患。
所谓寄生之寇,无根之盗,盖可必取而无难。
之临山西也,苟能乘悦附之心,当屡胜之后,直捣长安而据其险,积财于内,使我师优游而有馀;
闭关于外,使赤眉皇皇而无所归,如是而赤眉不破,吾不信也。
奈何得关中而不能守,使贼势横行于长安而不可禁,故曰有老其师之势,而不能用于始,以丧其功。
之入长安也,苟能困赤眉扶风,而其气已沮,犒吾兵,养吾锐,于是以素饱而乘其机,以至逸而待其劳,以方锐而攻其衰,如是而赤眉不败,吾不信也。
奈何以饥馑之卒而当其锐,于威损之后而继之以战,是以二战而至二大败,故曰有摧其锋之势,而不能用于终,以至于败。
之出也,与更始诸将三战而三胜,与赤眉遇则二战而二大败。
更始诸将懦而无立,故胜之为有馀;
赤眉之势暴而难敌,故当之为不足。
其有雍容之才,而无纵横百出之智,盖可见矣。
光武反使之当冲突之敌以取败,故曰非邓禹制敌之疏,光武用人之失也。
昔者高皇帝韩信必能当柏直,料曹参必能当冯敬萧何之镇重不使之运筹,子房之多谋不使之征伐,任人各当其长,用人各当其敌,故能取胜天下。
光武之用寇恂,用耿弇,亦若高祖之萧何、韩信矣,而反失之于邓禹
嗟夫,之才,置之于帷幄,不失为断大事之谋臣;
而反用之以当飘忽震荡之冲,则不免为败军之将,此光武不观敌势之过也。
兵法曰:「知彼知此,百战不怠」。
呜呼,深知乎此而后可以将将矣。
任东涧史论呓林等作赋此赠之并示同学 清 · 戴亨
上世重立功,后世重立言。
此间关运会,穷达何足论。
玄圭锡大禹,万古流安澜。
姬公洪制作,能令百代遵。
下此虽乘时,时移绩已沦。
况复但素餐,崇高以自尊。
韦布潜草泽,胸臆罗星辰。
俯仰阅今古,万载如朝昏。
淑身为世范,抱道忘贱贫。
当时莫能用,括囊葆其真。
时复发所蕴,出语惊天人。
幽隐莫能遁,众象穷精魂。
书成世莫识,自足雄千春。
流传如日月,赫赫光乾坤。
造物位奇士,岂与寻常伦。
轩冕膺旦夕,安足荣其身。
立言诚至重,吾辈宜邅迍。
策问第九 北宋末 · 周紫芝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二三、《太仓稊米集》卷四八
问:有创业之主,有守成之主,有中兴之主。
创业守成之主,其成功之难易,昔人论固已详矣。
至于中兴之主,虽拨乱反正,持颠扶危,号为一致,而所遭之时不同,则所成之功亦异,不容于无辨也。
三代远矣,由汉而来,在西京则有孝宣,在东京则有光武,在晋则有元帝,在唐则宪宗,皆一时英敏有为主也。
然而汉之孝宣、唐之宪宗则振坠绪于将乱之际,其为力也易。
汉之光武晋之元帝则绍大统于既绝之后,其为力也难。
非特难易之辨如此,摭其迹而论之,则又有不同者矣。
孝宣之励精,宪宗之刚果,皆能操握主权,归于独断,其于治道固略相似也。
神爵五凤之间,未尝遣一将,出一兵,能使单于内附,稽首阙廷。
而元和之盛,连年动众,仅能拓中国之故疆,折悍将而臣之,其功效之优劣固不待较而明也。
光武汉宗发迹于南阳元帝诸王龙翔于江左,皆能使旒缀绝而复续,大厦仆而复支,可谓二代之贤主也。
光武殄攘群盗,戡定祸乱,曾不数年遂光汉业;
元帝外不能剪刘汉之逆虏,内不能平王敦之跋扈,使西晋之业如是而止,则其功效之优劣又不待较而明也。
四者之效其异如此,何哉?
岂时有不同而然欤?
势有所迫而至于是欤?
抑亦所操之术有或异欤?
所以辅治者有善不善欤?
是必有其说矣。
主上圣文神武度越前代远甚,而区区之问犹及于此者,盖考古验今,以鉴既往之失,正今日朝廷汲汲于求言之意也。
其可忽诸?
听言接下之规如何论 宋 · 高应松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四六、《论学绳尺》卷九
论曰:人主一心之微,上下相际之交也。
凡听言之道,未有不本于人主之心,心之广狭,盖言脉之通塞系焉。
天下莫患乎上下之情不通也,必有交焉,则人主方寸之间是已。
吾方局于猜防疑虑之私,而居之以强明好察之实,天下见其浅中狭度而猷之不裕也,其谁言之?
设或有言,亦终至于龃龉而莫之合,捍格而不可容。
汉唐以下之人主皆病之矣,而况其德宗乎?
听言宏接下之规,宣公力为帝言之,使帝也反而求诸其心,斯得之矣,惜乎帝之不然也。
虽然,贽如帝何哉。
听言接下之规如何?
夫上下之情难通也久矣,欲人之言也难矣。
天门沈沈,邈不敢诋,于是有欲言而谒诸其上者,如谒诸神明。
甚矣,其未易接也!
故交接之道贵乎忱实,《易》于《坎》之纳约曰「樽酒簋贰,刚柔际也」,此言听言接下之道也。
天下固未有间绝而不可以相接者也,其间也必有为之际,其际也必其上下彼此之交。
上之不能通乎下,下之不能通乎上,其间不能以寸,此在乎人主之一心耳。
充之则广,蹙之则狭,大之则天地万物无不容,小之则纤芥毫末有所不受,此固尧舜禹汤文武数圣人之听言,而得是以为规也。
无稽之言勿听,弗询之谋勿庸,是盖得之精一执中之馀。
归其有极,会其有极,则所以谋卿士、谋庶民者亦无一之不尽。
盖中也、极也,固尧舜禹汤文武数圣人之所谓规,而以接下焉者也。
市于议,道于谤,下而至于刍荛之微、工瞽之贱,圣人接之固有道矣。
而秦则反之。
夫群臣顿首而后敢言,再拜而后敢请,上下之情阔绝,秦之浅中可见矣,而亦以仆其国。
高皇帝宏其规模,好谋而能听,监门挽辂之夫皇皇然接之若不及,至今称帝为大度豁如之主,其规模盖可想见。
夫秦汉之异若此矣,而何德宗之不悟哉?
盖德宗也,有高视天下之志,而无容天下之度,规规然铢较寸度于小物细故之中。
故凡拒谏而饰非者,皆其口舌之能,耳目之便,非其有恢恢有容之心,此最帝之痼疾也。
姜公辅以卖直见疑,萧复以轻己见忌。
虽以陆宣公之百篇仁义,而帝固未之察也,亦枘凿而已。
嗟夫,帝方怙非以自是,岂不疑公辅之卖直?
方强明以自任,岂不疑萧复之轻己?
方展转于利欲之中不能自拔,而以宣公仁义投之,上下之情宜乎其不相接也。
接与不接,直方寸间耳。
帝方寸间扰扰焉,营营焉,发无所容,上下恶乎其可通也。
夫彼皆其辅相也,而不相接若是,况下是者乎?
曷不广其接下之规乎?
规广乎中,则情通乎上下矣。
帝惟不与诸臣接也,故窦参、延龄辈得以其言自售,而帝且喜圆恶方矣。
此之接如水投石,彼之接则若胶漆牢固而不可解。
《孟子》曰:君臣怀仁义以相接,反是则利矣。
帝怀利以接下,彼以规利之言进,如延龄辈又安足怪乎?
呜呼!
言之听不听,情之接不接,盖系乎君心之广狭也。
天下非庸主之病于狭也,惟强明好察者常病之。
故周厉之监谤,秦皇之愎谏,在唐则为强明好察之德宗。
其上下之情不接,皆足以致乱,宣公之言岂不足为帝规哉,惜乎其非唐虞三代器也。
夫惟好谋能听,豁达无我,高皇帝近之矣。
谨论。
赵野尚书左丞宣和五年二月乙酉 北宋 · 宋徽宗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一五、《宋宰辅编年录》卷一二
人主劳于求贤,将以济天下之务;
君子乐于行意,盖由蕴胸中之诚。
惟正邦之略,在我而有馀;
故佐王之学,因时而自显。
服持神器之重,庶穆政涂之贤。
延登杰材,用孚众听。
具官赵野高明而博达,凝远而裕和。
学擅儒宗,摅发六经之奥;
行为世范,兼包九德之醇。
早践历于近班,益懋扬于贤业。
兰台率属,尤高宪部之能;
鳌岛擒文,再入禁林之直。
追典章于三代,孚德意于四方。
望实兼隆,操守弥固。
是用延登筦辖,翊赞机衡。
用彰眷倚之隆,克迪猷为之美。
噫!
立政立事,既先崇德之求;
惟几惟康,勿替同寅之助。
往祗朕训,益肩乃心。
执政(二) 南宋 · 程珌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七九、《洺水集》卷一七
窃观政和三年,辽主天祚会诸部于混同江,时女真之酋阿骨打独为桀骜,天祚欲杀之,辽之臣萧奉先不以为然,纵其去。
至宣和五年,阿骨打死,粘罕以其弟吴乞买嗣立。
六年粘罕灭辽,则金源之盛已百有二年,而灭辽之后亦九十一岁矣。
由古狄强,未有久于是者。
今也天亡,鞑靼乘之,毁巢南窜,歼灭无日矣,而某区区之愚,容或有虑焉。
有若顷年咸谓其国旱矣,蝗矣,人离矣,盗起矣,罢于劲敌矣,天戈北指,可不血刃。
权臣惑之,辄萌幸心,白羽一飞,初料悉舛。
彼之人心如故也,城守如故也,兵力如故也,凡我动作悉堕其计。
卒之奔溃四出,流毒至今。
今之女真固非昔比,然弱于鞑靼矣,视我则强弱未分焉。
昔之都汴者,唯五季及我朝耳。
大抵恃吴楚之粟、江淮之赋,乃能立国。
今残虏奔命大梁,旁无寸资,彼狡而深,宁不计此而昧冒来邪?
使其力已尽也,则犹诿曰穷蹙而无归也,如其未也,则极北皆可征也,胡为而辄南哉?
突厥将亡,岁凶人叛,扢纥斯破之,遂致失国,远逾沙漠,寄托北边。
而乃名借实胁,求多于唐,求米粟,借兵力,乞牛羊,请器甲,指叛亡之人,邀岁得之缯,动言世婚,义当恤难。
秉辞既正,唐无以拒之。
唐之君臣相顾靡宁,凡其所请,或予或拒,曲徇其情。
然亟与而又请,已困而求衅,宿留四年,日事侵扰。
今年寇朔川,明年振武,使唐之人农不暇耕,士不解甲。
观当时所以责之之辞,亦可谓直矣,若曰汝为敌所破,当枕戈向敌可也,今乃远托吾边,吐强茹柔,思逞志于中华,独不畏天地神明哉!
嗟乎,边鄙之众,惟力是凭,强则进,弱则退,宁直与曲之辨哉!
盖其兵力向扢纥斯则为弱,指唐则为强。
唐卒不免远结扢纥斯,曰:「吾与汝同灭回鹘,我当与汝为邻」。
藉其兵力,始仅一胜,然唐亦由是惫矣。
今残虏于是万有一焉,或轻于称兵,否则走一介来告曰,不幸北鄙阻饥,南方连稔,百年宿好,义在大邻,则将何以应之?
女真由甲寅以来,内则骨肉吞噬,外则鞑靼凭陵。
丙寅丁卯又有我师之役,旱蝗相仍,人畜几尽,且涉二十寒暑矣。
而其国犹未大乱,上下严密,虚实难觇,使我支之,其将若何?
由是而言,未易遽以垂尽之虏视之也。
似闻前月尝以币请我,以使通为期,是非虽未可知,然亦安知其非尝试之谋、求衅之渐乎?
且使难通于前日耳,今既来汴,则于泗于寿,朝走一介,莫入吾境,岂容不予乎?
虽曰予之,而彼已得以有辞矣。
盖予之而有以处其予,不予而有以制其夺,斯无恶于予夺矣。
譬之人焉,元气充于内,则风雨寒湿一不足虞。
苟其已耗,则无一而非可虑者。
使吾国而固,吾兵而彊,吾将而良,则减其数可也,与之可也,不与亦可也。
伸缩惟吾情,可否惟吾命而已。
如其未然,可不先为之所哉!
虽然,古今未始有不可为之事也,顾其所处画如何耳。
使朝廷之上,鉴丙寅闇陋之失,垂嘉定宏博之规,择宽大之帅以鼓动英豪,开集议之所以收采群策,宽便宜之法以责其成功,则百年之耻可一洗,偃武之象可复睹。
使汴京遗黎出重泉而睹白日,披氛露而戴青天,挈故疆而归旧版,御六龙而还上都,皆优为也,而何淮襄藩篱之足虑哉!
人以敌为易,某以为难,人以为难,某则以为易,盖知其难则易矣。
执事其图之。
柴史君德政诗集序 南宋 · 程珌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八四、《洺水集》卷一二
昔之善守边者周之南仲、汉之周亚夫、晋之羊祜,至唐则李绩,本朝则称李汉超辈。
然考其所以为善者,不过安百姓,恤士卒,与夫忘己用人而已矣。
夫所谓安百姓者,均其徭役而无倖优偏困之人,宽其赋敛而无苛取叠征之害,量其军事所须而无旁缘诛求之苦。
夫如是,则百姓安矣。
百姓安则何守不固邪?
所谓恤士卒者,察其艰乏,矜其疾病,明其赏罚,惩朘削之蔽,戒喜怒之私,则士卒感矣。
士卒感则何战不胜邪?
人之有技,若己有之,目视茫茫,心纬八荒,合谋并智,无敌四方。
此百万人之将也。
古之所谓守边之善者,不越是三者而已矣。
予从弟日章为尉宿松,犹子若畴为理群舒,各以书致巨编曰:「此安庆史君德政诗也」。
且合其乡之大夫赵君、路分陈君、通守而下凡十六人之词来,言曰:「愿有以序之」。
困多事未遑也,阅半岁又请焉。
予嘉史君之有善政,又嘉其乡之大夫之有公言也。
夜半秉烛,取其编阅之,霭然烟云,锵然宫商,其声洋洋,充满淮壖,大抵皆前之三说,信乎其可诗也!
其馀增浚城池,创造楼橹,招勇士,利器械,严教阅,修学校,靡一不举。
龙舒之人不特歌之颂之而已,士象于学而祝之,民庙于逵而祠之。
夫古之人植大勋于天下者无他焉,惟曰得人心而已矣。
果若是,则讵止保一城守四境而已哉!
虽以之长驱中原,克复神京可也。
既以为邦人贺,复为史君勉。
除兼侍讲谢表 宋 · 张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六七、《华阳集》卷一一
驽蹇无堪,复登于禁路;
龙光申锡,沓至于旬时。
承命自天,措躬无地。
臣某诚惶诚惧,顿首顿首。
臣窃观睿主临御,应期右文
躬五帝之圣神,臣皆莫及;
讲六经之渊懿,义各有归。
故微言每垂意于讨论,而浅识类难陪于清燕。
在汉则有班、张之博学,于唐则推褚、马之多闻。
傥使生于斯时,尚恐莫能称职。
矧如臣者,何足道哉!
占一艺而不精,阅百年而向尽。
召从闲废,已叨不次之除;
敢以空疏,更冒最高之选。
顾恳辞而莫遂,揣涯分以难胜(云云)。(阙)
司马光父池赠太师追封温国公制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五二、《苏文忠公全集》卷三八
敕:朕闻盛德之士,必与天合。
考之古人而无疑,质诸鬼神而不惭。
虽不当世,必有达者。
某官某故父某官某,德为世范,言为士则
躬蹈险夷之节,庶几颜、闵之行。
事我仁祖,为时名臣。
而儒术之用,止于侍从,德泽之施,极于方镇。
天厚其世,笃生异人。
不求而名自章,不言而人自信。
皆曰君子之子,宜为天下之用。
朕既采民言,俾秉国成。
而渊源之深,推本所自。
命以师臣,祚之大国。
使人知有道之士,虽没有无疆之休。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