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
时段
朝代
诗文库 正文
宿德州己亥 清 · 翁方纲
 押纸韵 出处:复初斋诗集卷十九
我行德水滨,缅怀德水子。
结亭以杜名,曰奉杜陵祀。
虔苦事父师,自谦钞胥尔。
其钞世罕闻,闻亦莫之喜。
益都香草生,知我役经此。
前年寓我书,款门访故纸。
获置归舆中,读之风雪里。
编孴乖次弟,点窜失文理。
岂惟昧杜义,盖未喻诗旨。
微言又一编,渔洋所称是。
惜哉不得见,踯躅徒水涘。
尝爱胥钞名,托意良有以。
涪翁大雅记,早得诗家髓。
尽扫笺诂释,乃见真子美
近时仇朱辈,掇拾益芜鄙。
谁识鸾凤律,一洗筝琶耳。
来者或未知,往者咸在矣。
吾见三十家,得失具可指方纲所见杜集注本三十馀种。)
呜呼六经后,二雅同一轨。
借使宣圣见,正等星宿掎。
欲仿授经图,请从豫章始。
下逮金元明,所务源测委。
达哉卫湜言,言不必出己。
古人立之师,质朴以为纪。
忠孝出天性,夫非杜独矢。
元音在天地,亦非杜乎拟。
温柔敦厚教,规矩绳墨视。
学人宜谅之,此辨非得已。
吾闻吴若本,精出宋时梓。
恐难一端执,纷又千家起。
安得深挍雠,大书莹吾几。
竟用钞胥例,屏绝群言绮。
苏施黄之任,瓣香同受祉。
彼尚有言说,而此空诸倚。
折衷诗之圣,考镜诗之史。
韩奚判齐,兴赋可通比。
此愿蓄廿年,宿此弥深企。
归摹浣花像,旦旦荐蘋芷。
庶假夙夜勤,以證后先揆。
万川汇一条,同归大海水。
沛城北有伍员碑露立荒郊有感 宋末元初 · 汪梦斗
七言绝句 押寒韵
吴若未亡齐未寒,辞人微意寓毫端。
当时借为胥祠发,似诮诸人讣契丹
曾无愧三英南北边筹序1201年2月1日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一九、《平园续稿》卷一四、《文献通考·经籍考》卷二七、四五、《古今图书集成》经籍典卷四五九、康熙《西江志》卷一七八、雍正《江西通志》卷一三六、乾隆《吉安府志》卷七○、道光《泰和县志》卷三四、《江右文钞》卷三、《宋元学案补遗》卷三五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
高宗南渡之初,北虏方强,未暇吊伐,士大夫日夜为防守江淮计。
是时右正言吕祉献言最切,后以直龙图阁金陵,遂与僚属吴若陈克著《东南防守利便》三卷上之,事既详实,文亦条畅。
文士,而则以功名自许者也。
绍兴辛巳完颜亮叛盟。
明年孝宗即位,锐意恢复,不但守淮防江。
时则有尚书郎临川吴曾著《南北征伐编年》二十三卷,起三国,终五代,凡古今形势、师旅胜负,该贯无遗。
仍集当时君臣议论,为《分门事类》一十二卷,其相谋相应、攻守通好,可指诸掌,视之书益加详焉。
临江曾君三英复为《南北边筹》十八篇,南之攻北,其事有九,诸葛亮纪瞻褚裒桓温刘裕宋文帝陈显达沈庆之吴明彻是也。
北之图南,其事亦九,曹操魏明帝羊祜苻坚、拓跋太武孝文元英邢峦北齐是也。
人为一论,论指一事,皆援昔以證今,因迹以求心,即成而究败,考古可谓勤,而用志可谓切矣。
他日上之枢庭,必有运良、平之筹者;
传之良将,必有合孙、吴之法者。
苟非其人,道不虚行,岂特刻舟记剑、披图索马而已哉?
嘉泰元年二月旦
又送763年 唐 · 杜甫
七言律诗 押灰韵 创作地点:四川省绵阳市
双峰寂寂对春台,万竹青青照(一作送)客杯。
细草留连侵坐软,残花怅望近人开。
同舟昨日何由得,并马今朝未拟回。
直到绵州始分首,江边树里共谁来(右二篇见卞圜本,并见吴若本)
滇中词三首 其一 明 · 范汭
七言绝句 押尤韵
秀海海边葭菼秋,滇池池上云悠悠。
人心恰似此中水,一道南流一北流。
乞召还吴若靖康元年四月 宋 · 吴敏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七三、《靖康要录》卷五
臣闻子路人告之以有过则喜,此风不见于世久矣。
臣有私恳,上恃圣眷,敢冒陈之。
乃者侍御史孙觌言太学诸生又将伏阙为变,而太学生吴若为之唱,上误圣听,吴若罢逐。
孙觌既责,吴若未还。
臣近稍闻外议,谓常言臣之过,而臣劝陛下逐之,故至不复。
臣初不以为信,昨太学生上书,亦有道此者,则若之有是言审矣。
臣愚窃谓如臣方蒙拔擢任使,而若乃能上书言臣之过,此人之所难。
且以臣之故而逐,此臣之所不安也。
伏望圣旨召还吴若,以慰众论,以明臣区区愿闻其过之心,以广陛下求贤之意。
不胜僭越。
进东南防守利便缴状绍兴四年六月 宋 · 吕祉
 出处:全宋文卷四○四四、《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七七、《万卷精华楼藏书记》卷三五、嘉庆《庐州府志》卷一、道光《福建通志》卷七七
左朝奉郎直龙图阁权发遣建康军府主管江南东路安抚司公事臣吕祉状:臣建炎三年夏,待罪右正言,尝建议,谓当以建康为根本,淮甸为藩篱,连接沿江措置,庶几可以立国。
绍兴元年冬,待罪湖南提刑,建议谓荆楚乃本朝上游,宜于沿江措置,使与吴会相接,庶几可以一统东南。
去年夏,蒙恩除淮南宣抚使司参议,具奏辞免。
谓屯兵淮甸,表里虽一,而上下不接。
如人之一身,四体不备。
杨幺荆楚,乃膏肓疮痍,他日恐资敌国,宜亟扫除。
宿兵以固上游之势。
,蒙恩除知建康府,赴内殿奏事,又论今日之事,谓当先定其规模,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
其说亦归于沿江上下表里之势,前后论奏,副本具存。
然臣己见,如是而已。
臣自到今任,每与僚属文学之士榷略兹事,取汉魏以来方策所载,山川险阻,道里远近,军马屯戍之地,争战胜败之事,裒集类次,命本府通判吴若安抚司准备差遣陈克董其事,作《东南利害总论》。
襄阳江陵武昌九江,皆建康上游也,上下之势,要在相接,作《江流上下论》。
北则合肥寿春盱眙广陵,皆其表也,表里之势,又当如一,作《江淮表里论》。
今图恢复,必据要会以为根本。
建康实中兴根本之地,作《建康根本论》。
诚以驻跸建康,则沿江戍守不可不备,城池不可不修,宫室不可不营,郊庙不可不立,河渠不可不议。
故自六朝建都以来,沿江戍守、城池、宫室、郊庙、河渠、事迹,悉以类举。
南北之事尽此矣。
臣愚谓今为吾南国之患者有三,一曰金贼,二曰伪齐,三曰杨幺,皆吾三敌也。
臣近探到东北调兵俱向陕西,则窥吾四川矣。
李成襄阳,阴遣人结杨幺,则扼吾荆楚矣。
宿、亳修城顺昌聚粮,近又城涡口,乃是曹公伐吴入淮路,此其计不浅,则又动摇吾淮甸矣。
四川者,吴玠关师古
荆楚者,王𤫉而已。
至于淮甸,则未有当之者;
虽有当之者,又不可恃;
虽有可恃者,又左右无援。
则是形势閒断,上下无备,表里不一,其何以立国?
臣请以三国之事验之。
魏有荀彧,蜀有诸葛亮,吴有鲁肃,皆一时之杰也。
荀彧曹操,则曰「先取河北,南临荆州」;
诸葛亮刘备,则曰「跨有荆益,保乎险阻」者,其意各在吞吴,故不得不窥荆州也。
孙权江左荆州乃其上游,尤当力争,故鲁肃说之曰:「荆州与国邻接,据而有之,天下可定」。
曹操荆州顺江东下,则遣周瑜逆击;
刘备荆州,则命诸葛瑾求之,而又躬擐甲胄,与鲁肃吕蒙陆逊辈,数十年閒,以死拒战。
荆州要地,卒为吴有。
魏不复南渡,蜀不敢东下者,以不失上流之势也。
及吴之衰,晋图平之,羊祜首建策,谓必藉上流之势。
引梁益之兵,水陆俱下,荆楚之众,进临江陵平南豫州,直指夏口,徐、扬、青、兖,并向秣陵,是以一隅之,当天下之众。
其后王浚唐彬胡奋王戎辈,并吞席卷,顺流长骛,直造秣陵,悉如策,而吴遂亡。
然则荆州岂可失也?
一失荆州江左难立矣。
臣又以周唐之事验之,南唐虽跨据江左,止能奄有淮甸
淮水浅涸,常发兵戍守,谓之把浅。
吴廷绍以疆埸无事,坐费资粮,悉罢之。
刘仁赡上表固争不胜。
周世宗淮甸,诸将欲据险以邀周归师,宋齐邱曰:「如此则怨益深,不如纵之,以德于敌」。
乃命诸将各自为守,毋得擅出击周师。
由是寿春之围益急,自刘仁赡失守之后,周师乘胜,水陆俱发,唐之君臣,无以为计,相视悲泣,始献江北之地,而江左有齿寒之忧矣。
及我艺祖受禅,再定淮甸江左之势愈孤。
虽于沿江缮城垒,聚甲兵,厚方物之贡以缓师,遣匈奴之使以求援,竟无益于救败,而江南遂平
然则淮甸岂可失也?
一失淮甸江左难立矣。
故为朝廷之计,宜亟图之。
不可以遣使待报之故,因循废日,以堕其计也。
今时气未振,难以议战征,但当谨守封疆,以戒不虞。
如沿江一带,自襄阳江陵武昌九江而下,淮南诸郡,如合淝、寿春盱眙广陵等处,各屯兵马,西与四川形势接联,使上下有,表里如一,庶几可与抗衡,进可以禦敌,退可以坚守。
虽未剪除凶逆,混一寰区,而南北之势矣。
自魏而下,定都江左,其閒有志于中原者多矣。
时有所未可,祇取祸败者,非止一事。
宋文帝元嘉中,欲经略中原,群臣争献计策,迎合取宠,独沈庆之以为不可。
文帝以谓虏所恃者惟马,今下水浩污,河道流通,汎舟北下,碻磝必走,滑台少戍,守可覆拔。
此二城,馆谷吊民,虎牢洛阳,自然不固。
比及冬初,城守相接,虏马过河,即成禽也。
初魏群臣闻有宋师,言于魏主,请遣兵出。
魏主曰:「马今未肥,天时尚暑,速出必无功。
兵来不止,且还阴山避之。
展至十月,吾无忧矣」。
王元谟围滑台,初措画乖缪,众心失望,数月不下。
魏人潜遣人抚慰,遂拥兵渡河,众号百万,鼙鼓之声,震动天地。
元谟始惧走,而魏师长驱,宋人肝胆涂地矣。
此往事也,可以为轻举之戒。
今伪齐不难平,大梁不难复,正恐祸根未除,贻患在后耳。
兵家之势,先度彼己。
虏人深归巢穴,自河以北,所至留一二酋领,杂契丹九州人,钤制吾之赤子。
其强弱虚实,不得知也。
而河之南,付之伪齐,使为吾之敌。
驻跸临安,僻在海隅,诸将重兵屯江左,皆相去远矣。
以臣观之,必得其强弱虚实而后可图,必于沿江一带措置而移跸向前,然后可以系东南离散之心,慰西北来苏之望。
振作士气,以待天命。
其举事也,自非精锐之师,直捣其心腹,前者克胜,后者相继,一时过河,使声实兼举,则事未必济。
而今日之势,似有未可。
故剪除凶逆,混一区宇,臣谓其未能,而南北之事,臣恐其当为也。
臣闻事君之义,犯而勿欺。
今北路未夷,国威未振,中夜以思,不寒而慄。
矧臣尝眷,擢列谏省,荐历外台
今又为藩臣,誓思所以图报,事系大体,无以逾此。
故数不量力论之,所有吴若陈克所著南北事迹,釐为三帙,目之曰《东南防守利便》,谨缮写,随状进呈。
伏惟睿旨俯垂省览,如合圣意,乞早赐施行。
臣不胜昧死,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按:《东南防守利便》卷首,学海类编本。
书徐会稽禹庙诗后 北宋 · 黄庭坚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八、《山谷全书·正集》卷二五
越州应天释希圆姑苏人,避地甬东,所居小房即琅邪山顶也。
山下有井,井有鳗𩼽鱼,水有盈缩,与江湖相应,甚多灵怪。
按《尔雅》:「山有穴为岫」。
季海诗云「孤岫龟形在」,乃不成语。
谢玄晖云「窗中列远岫」,已误用此字,季海亦承误耳。
按《楚词》云「收恢台之孟夏」,恢,大也,台即胎也,言夏气大而育物也。
今言「高阁无恢台」,直言无暑气耳,似不合古语。
《尔雅》云「夏为长嬴」,长嬴即恢台也,若言「高阁无长嬴」,可乎?
能,奴登切,兽名,熊属,足似麀鹿,绝有力,故有绝人之才者谓之能。
能,囊来切,三足鳖也。
今于来字韵中用「法士多瑰能」,乃是僧似鳖耳。
魏晋人作诗,多如此借韵,至李、杜、韩退之,无复此病耳。
壮,大壮之壮;
牡,牝牡之牡。
「规模称牡哉」,必壮字误书耳。
魏晋人用字亦多如此,盖取字势易工,不复问字之根源,如古人桥桥直,皆不成字。
东坡宝月塔铭 北宋 · 黄庭坚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一八
《塔铭》小字如季海得意时书。
书字虽工拙在人,要须年高手硬,心意闲澹,乃入微耳。
庭坚书。
按:《东坡题跋》卷四,津逮秘书本。
乞官陈东还吴若旧职奏靖康元年 宋 · 余应求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七、《国朝诸臣奏议》卷一九、《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五
臣仰惟陛下圣度如天,容受忠谠之言,未尝少拒。
虽舜之好问,禹拜昌言,不过是也。
又取其尤者而爵赏之,导人使言。
凡有知识,孰不竭愚毕虑,以贡刍荛之万一哉?
近者太学生陈东首为忠言,献之阙下,皆国家大计,人所难言。
奸佞恶之,肆为浮言,以误天听。
学官承指,几欲屏斥,非赖圣明,献忠者身几危矣。
太学生吴若数上书,议论不挠,言事者以为鼓唱诸生,是致朝廷亦行罢黜。
如此,则何以来天下之言?
伏望睿断赐一官,还旧职,以昭陛下容受忠谠之心。
鲁肃 北宋 · 秦观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八三、《淮海集》卷二一、《苏门六君子文粹》卷三二、《历代名贤确论》卷五五
鲁肃劝吴以荆州之地借先主,先主因以取蜀,吴王悔之,归咎于
夫以肃之筹略过人,而其昧有至于此乎?
以臣观之,吴人虽欲不借荆州以资先主,不可得也,策之善矣。
何则?
是时曹氏已据中原,挟天子以令天下,毅然有并吞诸雄之心。
袁绍吕布皆为擒灭,其能合从并力以抗之者,独仲谋玄德耳。
此所谓胡越之人未尝相识,一旦同舟而遇风波,则相应如左右手,势使然也。
吴人虽欲不借荆州以资先主,其可得乎?
且吴不借荆州,则先主必还公安,不然则当杀之。
二者皆不可也。
高祖入关,与秦父老约法三章,秋毫无所犯,秦民大悦。
项羽虽徙之于汉中,而高祖还定三秦,如探囊中物耳。
何则?
秦民之心已系于汉也。
方先主东下,荆州之人归者十馀万。
或劝速行以据江陵,先主曰:「夫举大事必以人为主,今人归吾,何弃去」?
是时先主若还公安,吴为仇也。
夫以董卓之罪,上通于天,王允以顺诛之,而李傕郭汜纠合党与,犹能为之报仇,何则?
虽凶逆,亦一时之望也。
先主以宗室之英,名盖当代,士之归者,如水之赴海。
乌林之役,曹公以百万之众溯江而下,非其雄略,则周瑜水军岂能独胜耶?
吴若杀之,豪杰四面而至必矣,氏之亡可立待也。
由是言之,先主借荆州之事,拒之则为仇,杀之则招祸,因而借之,则可以合从并力而抗曹公,肃之为吴策者,岂不善乎?
然则周瑜尝欲徙先主置吴,盛为筑宫,多其美女玩好,其策何如?
此又大不可也。
先主尝见其髀肉生,慨然流涕,叹功业之不建;
其在许也,曹公与之出则同舆,坐则同席,竟亦不留。
此其志岂以美女玩好老于吴者耶?
史称曹公闻孙权以土地借备,方作书,落笔于地。
彼知先主得荆州,辅车之势成,天下未可以遽取也。
由是言之,借荆州之事,岂惟刘氏所以取蜀,亦氏之所以保吴者矣。
跋吴孝子传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七二、《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九九、《后村题跋》卷一
清湘林别驾为予言,延陵吴若凤既葬父母,寝苫不去,余闻而异之。
别驾曰未也,葬之夕哀号而于菟避庐之所感格而甘露降,余尤异焉。
别驾又示余以《吴孝子传》,盖若凤之鼻祖也。
噫,有自来矣!
孝廉科废,然稽之令甲,微有酒饩之赐,大有门闾之旌。
夫孝子未尝靳人之知,而国家之于孝子自不容已如此,岂非以其为伦纪风俗之所系欤!
若凤既不自言,郡县又未必知,别驾与余皆退闲无气力,虽知之不能为吴君重也,姑书之于《孝子传》之后。
钦宗吴敏李邦彦不可用书靖康元年二月 南宋 · 吴若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九○、《三朝北盟会编》卷四一、《九朝编年备要》卷三○
二月二十六日太学正吴若诚惶诚恐,顿首顿首,昧死献言皇帝陛下:臣自正月以来,数贡封章,仰干天听,不守愚分,出位妄言,加之事迫情危,辞语抗率,虽受诛殛,理所宜蒙。
而待罪三旬,威命不至,臣知陛下遭艰危之会,贪愚者之一得,容庶人之谤议也。
虽然,陛下有求言之名,未有用言之实;
进贤之志,未有用贤之方,臣稍惑之。
臣诚凡愚,莫测圣志,但私念今天下虽号乏才,然百官有司识虑之过于臣者,何可胜数!
寻臣前日之所谋,质诸众人之公论,以揆始终之事变。
则陛下诚能令大臣去自私之蔽,使疏远者咸得竭其力,参诸公论,择通知民情者缮守备于内,善料虏计者持使节于外,决不至虚张夷狄之势以恐朝廷,愚弄攻守之谋以惑百姓如此之甚,亦未必遽欲割地之请,上贻祖宗之辱也。
又况号令混淆,是非纷乱,名器不慎,赏罚无章,群小漏机而丧师,奸人卖国而射利,遂使兵民发愤排阙,以僭诛戮之权。
朝廷有人,宁使至此?
臣所以敢疑陛下无用言之实,无任贤之方者,谓是而已。
前悔何及,来者尚可改图。
宰相吴敏方文饰奸言,庇邪党罪,以惑陛下,臣实骇此。
臣恐士大夫方附吴敏之炎,莫敢言者。
臣不顾身,为陛下别白言之。
夫疏贱孤陋,姓名不达于朝廷,莫如臣之鄙者;
未信而言,至于四五,不虑后患,莫如臣之戆者。
有一于此,岂能赴功名之会。
今贼退,可以归矣。
舍微禄,耕旧丘,菽水养亲,臣之分也。
而犹徘徊顾恋,不能忘言于陛下者,岂非以陛下之俭可以积财,陛下之仁可以得众,陛下之忧勤可以饬蛊弊,陛下之清慎可以远奸回。
然则,收拾人心,训齐戎旅,恢复土疆,雪祖宗之大耻,不在陛下之时而何时耶?
圣君难逢,志士难合,臣实叹此。
且臣考祖宗之泽,观天人之心,国家宜未有陵迟之祸。
然陛下即位于仓遑之中,日不暇给。
然黜陟未明,纪纲未振,军旅无律,财粟无备,贼本祸根尚存,腰领而腹心之臣如吴敏者,反附下罔上,则陵迟之形见矣。
独在陛下卓然独断,于此数日之内,奋张威柄为如何耳。
何则?
前日扰攘,朝廷或有过举,人必恕陛下初临大政,便履艰危,大臣多误国之馀,左右皆苟全之党,陛下不得已循用之,自然积弊未去。
若夫今日之后,陛下可以一洗豺狼,大芟芜秽,百姓所以期望于陛下者,亦不浅矣。
陛下如尚姑息旧奸,蹈履前辙,是犹汉成帝不能夺王氏之权,徒怪天变之多也。
故自此政有疵颣,民必不恕陛下。
一失民心,内外解体,何以缉理祖宗基业?
臣愿陛下尝胆卧薪,深念于此也。
臣忧愤以来,心志未定,言不能文,其有利害事,恭画如后,所贵乙夜之观,简而易见,伏惟陛下少加察焉。
一、自古人主急于论相,而于今尤为急;
宰相难于称位,而于今尤为难。
臣窃闻陛下之相张邦昌,特因其面折童贯尔。
童贯奴材,罪盈恶著,面折其短,谁不能之?
而陛下以此相邦昌,则论相之术殆疏矣。
陛下又相吴敏
张邦昌器识局促,畏避保身,决不能为陛下整顿颓纲,众人往往能言之,臣不暇论。
至于吴敏,才气必不在张邦昌之下,然士论指为蔡攸死党。
前日建请上皇逊位,及蔡攸父子钩探先旨,计会吴敏坐见土崩之势已成,晚乃结构蔡攸,罢黼就第,审知不能独行其志,可起复哉!
蔡攸首出燕云,论功受赏,起登三事,徐言不便,与李邦彦情罪正同。
以此事君,求脱误国之刑,未见其可。
至于敌兵压境,李邦彦不肯抚率京畿诸郡之民,譬晓祸福,身冒矢石,同致其死,以捍长河;
乃包裹橐囊,津送妻子,诱陛下为避逃之计。
不忠不智,至此之极,而欲以遣李邺为功,良可惊笑!
臣闻割地取赂,金人本谋。
李邺不能逆知其情,折之以辩,拒之以死,但望尘投拜以邀其欢,输款露诚以漏其机,张皇过当以成其策。
李邦彦等软懦,亟为之,冀立朝,庇其宗祸。
臣始未以为信,及见吴敏李邦彦劄子,则信不疑矣。
何以言之?
吴敏李邦彦辅佐上皇,自前岁以来,罢易宰相,更革政事,定山东河北之寇,皆出其力。
此非徒救李邦彦,乃救蔡攸张本也。
又建言遣李邺辈使金人军中,终赖其力。
呜呼!
谓四海不复有知识之士,敢为此言以欺陛下耶!
李邦彦禁从,入政府几年矣。
考其进身,皆不以正见。
政出多门,纪纲败坏,天怨人怒,盗贼繁兴,而方竭四海之力,起燕云之师,曾不能力谏。
不合而去,乃方篾弃典礼,起复以妨贤路。
王黼用事,邦彦政府,令郑望之之徒继往,有敢捐身立异者,例抑不遣行。
初二日之战,李邦彦闻败而喜,故兵民叩阍,以泄其愤。
此乃陛下圣德感民,民愿效死,以除国贼,以昭祖宗之休。
吴敏辄引元魏、高欢事,以劫群臣,以动陛下,是将为宰相而杜言路之兆也。
卫士聚党焚张彝宅,怒其私也。
高欢知士有离心,散财结士。
今兵民伏阙,杀内侍,欲殴宰相者,欣戴陛下也。
虽使高欢复生,民肯忘祖宗之泽,背陛下之圣而从之乎?
以此挤李纲种师道,亦已过矣。
且陈氏贷高欢散财,虽非人臣之所当为,然使齐君能修其政,魏氏能抚其民,田常高欢适为我用。
萧何之得民,曷尝不为汉高之福?
陛下果以百姓之心为心,则因此民怒可以作士气,因此民勇可以振兵威,岂但恢复土疆,抑可鞭笞夷狄。
此真中兴之祥,而吴敏忧之,不知权者也。
古今事固有形同而情异者,卫士聚党,奋其私怒,诚不当纵。
前日兵民叩阍,第以用忠无术,几召乱耳。
如其区区之意,岂不可怜哉!
崇宁以来,防民之口,其溃如此。
使百姓因忠愤而有极刑者,朝廷之人亦有责矣。
吴敏又引王黼之恶,而又不及蔡京,是,而蔡攸召之之故也。
今日之祸,王黼之罪当居蔡京之次。
童贯之窃兵柄,蔡京实纵之,王黼特曲从上皇之欲取燕山耳。
当时王黼能谏,则不为宰相,臣未知宣和廷臣谁是不肯取宰相者。
王黼不为,则今其无如王黼者乎?
吴敏能平心用刑,立正蔡攸父子之罪,民犹未弭其谤。
如顾私恩,废国法,祸未息也。
且自崇宁以来,缙绅非无才智之士,例为蔡京父子、童贯梁师成王黼所污。
耆旧间徐处仁者,号为勤俭公方,然陛下召之,而士论已諠,其尝以十事乞留蔡京矣。
考其后来大概,徐处仁所长,固不当以此废之。
但士君子立身一败,不为清议所重,决不能大有为于危疑之际者。
苏轼有言:「君子未论其行事之是非,先观众心之向背」。
诚有是理。
盖使张商英陈瓘今日立朝,所为未必皆是,而士民不敢异辞;
使宣和旧臣秉政在廷,所为未必皆非,而士民竞先兴谤。
陛下以此揆之,则图相之术明矣。
又况上皇还宫,凡为旧臣者,皆有主辱臣死之责,又有进退首尾之嫌。
宰执之间,措身何地?
愿陛下旁求俊彦,天既笃生陛下圣德,必不无一贤相赞助也。
一、道路籍籍,皆言蔡京在上皇时有保护邦本之策,陛下不忘其恩,欲全宥之,且欲用其子孙。
此正今日祸福之几,不可不深论也。
蔡京父子浊乱天下,为鬼为蜮,毁坏祖宗基业,谁不欲食其肉者?
且其父子凶险,而有奸人之才,如在朝,则正人端士必不为陛下用,而轻蹈嗜利者附之以进矣。
如此则民离心于下,陛下孤立于上,此西汉王氏之祸也。
陛下之居储贰,名位系于天下,圣德闻于天下,百姓归心,神明拥护,虽有摇夺之变,天人不从。
蔡京岂是忠良,但度势有不可,不敢异谋尔。
蔡京兄弟子孙享国厚禄,诚有保护之言,不为分外。
凡为天下者,不顾私恩。
丁公成汉者也,汉斩之,知其奸也;
魏徵,背唐太宗者也,太宗亲之,知其忠也。
蔡京父子本窥伺上皇,自结免戮之计,非特不忠于陛下,又不忠于上皇。
崇宁之初,首进逢迎之言,荧惑上皇,履霜坚冰,终至蒙尘之祸,则陛下有义不戴天之雠。
今陛下将指奸邪为忠义,弃雠不复,匹夫且不为之,况君天下者乎!
方危疑之时,能传位于陛下,此自上皇之英断,祖宗之威灵。
吴敏既饕天之力以为己功,滥据台鼎,蔡京父子又欲倚此全宗,亦害天下之公义矣,愿陛下图之。
臣闻人主所以砺世磨钝者,名器赏罚也。
缓急之际,财帛或不足于充赏,刀锯或不足以遍刑,尤当谨守名器,以昭劝沮之方。
崇宁以来,金紫饰舆台,公王宠阉宦,有志之士至以名器为辱。
陛下即位,当焦手濡足,以救此风,而顷者愈甚。
奉使李邺郑望之,张皇敌势,卖国谋身,皆列禁省,出使而未有功,悉光华荣显,并玷枢辅
不知朝廷平日养人,所用之?
一有使令,必先赏赐。
进士雷观等上书,闻擢馆职
刍荛之献言,陛下善而褒之,亦荣于华衮矣,馆职可轻授哉?
祖宗召试馆职之法,抑可弃乎?
陛下亦知前日郎官有使不屈节、死虏廷者,儒生有应募血战、涂草野者否?
使忠魂有知,必愤于此等重赏矣。
康王和戎,本无他策,徒以危疑之际,毅然请行。
厄辱受危,三旬于外,劳则有矣,功之云?
今赏与太重,前此无闻。
他日张邦昌交地而归,又将待之三公耶?
圣主作事,动思可继。
陛下诚怜康王出入待遇之恩,时使颁锡之数超于诸王,亦足劝矣。
名器不可轻也。
臣愿陛下密谕康王,牢辞此赏,陛下从而许之,君臣两得其美,计之上也。
干冒天威,臣无任昧死云云。
杜工部集后记绍兴三年六月 南宋 · 吴若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九○
右《杜集》,建康府所刻板也。
教授刘亘常今,当兵火瓦砾之馀,便欲刻印文籍,得府帅端明李公行其言,继而枢密赵公不废其说。
未几,赵公移帅江西,常今亦以病丐罢,属府倅吴公才德充察推王訚伯言嗣成之。
德充伯言为求工外邑,付学正张巽学录李鼎,要以必成。
踰半年,教授寿朋耆朋来,乃克成焉。
方督府宣帅鼎来,百工奔走,趋命不暇,刀板在手,夺去者屡矣。
一集之微,更岁历十馀君子始就。
呜呼,事业之难兴如此!
常今初得李端明本,以为善;
又得抚属姚宽令威所传故吏部鲍钦止本,校足之;
末得若本,以为无恨焉。
凡称樊者,樊晃小集也;
称晋者,开运二年官书也;
称荆者,介甫四选也;
称宋者,宋景文也;
称陈者,陈无己也;
称刊及一作者,黄鲁直晁以道诸本也。
虽然,子美诗如五谷六牲,人皆知味,而鲜不为异馔所移者,故世之出异意、为异说以乱杜诗之真者甚多。
此本虽未必皆得其真,然求不为异者也。
他日有加是正者重刻之,此学者之所望也。
绍兴三年六月荆溪吴若季海书。
按:《钱注杜诗》附录,中华书局一九五八年排印本。
将已嫁之女背后再嫁判 南宋 · 蔡杭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一五、《名公书判清明集》卷九
胡千三戏谑子妇,虽未成奸,然举措悖理甚矣,阿吴固难再归其家。
然亦只据阿吴所说如此,未经官司勘正。
而其父吴庆乙受其兄吴大三之教,遽将阿吴收匿,背后嫁与外州人事,乃妄经本司,诉其女不知下落,设使根究不出,岂不重为胡千三之祸?
揆之以法,合是反坐,吴庆乙勘杖一百,编管邻州
若妄诉一节,亦是吴大三所教,则吴大三当从杖编管,而吴庆乙可免。
帖县追吴大三根究,解从本司施行。
吴若归胡千三之家,固必有投水自缢之祸,然背夫盗嫁,又岂可再归胡氏之家?
名不正则言不顺,本县责付官牙,再行改嫁,所断已当,此事姑息不得。
胡千三未经勘正,难以加罪。
如再有词,仰本县送狱勘正其悖理之罪,重作施行,以为为舅而举措谬乱者之戒。
洪文安公小隐集序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四八、《攻愧集》卷五二
番昜洪氏自忠宣公文学致位通显,忠诚许国,远使殊庭。
当干戈俶扰之际,执节不屈。
苏子卿之归,而二子已俱中词科矣,一子又继之。
自唐设此科,本朝又增广之,名公多出此途,然未有兄弟三人联中如此之盛者也。
况父子俱掌帝制,出入銮坡,文章声问萃于一门,赫然为天下冠,而仲子文安公又其先达者也。
公生于宣和二年至绍兴二十五年,自秘书省正字已兼中书舍人,独押六房,暂直学士院
又三年,以左史再摄西掖
明岁为真,遂擢翰林学士,出守吴门
高宗皇帝将行内禅,圣意谓一时大典册不可轻属,召为翰林承旨
禅位之诏,登极之赦,尊号改元等文皆出公手。
纷至沓来,从容应之,动合体制,天下传诵,极儒生之荣遇。
孝宗皇帝知贡举,未几遂登枢近
盖仕宦终始以文字为职也。
唐张燕公富嘉谟之文,既而曰:「施于廊庙则骇矣」。
惟公天分素高,加以笃学,文体蚤成,天生廊庙之文也。
文从字顺,随物赋形,非如寒士苦志悲鸣口吻者所可望也。
公以隆兴初元知举,钥由乡书就试,公一得文卷,必欲寘之前列。
而第二策中误犯泰陵旧讳,公叹惜不已,为引吴若等例奏闻,褒借甚宠,得旨降充末等首名。
钥何者,受公特达之知,既窃名第,以至晚登政途,不敢忘也。
公之子二,楀尝守峡州,将赴阙,至上饶而殁。
槔知馀姚县,又亡于旅舍。
峡州无恙时,刻公之文,将俾钥为序,未及也。
其婿汪君杲通判信州,以峡州遗意为言。
钥方经纪馀姚之家,其子胄又面以为请,钥何敢当?
独以衔恩未报,又愿托不朽,因不敢辞。
公之兄为右丞相谥文惠
弟以翰林阁老端明殿学士谥文敏
世称三洪,以比锦屏三陈,而又过之。
公讳字景严世系治行,则文敏所作行状甚详,不待愚言而后见。
小隐则公自号也。
钦宗皇帝辩诬并乞致仕劄子靖康元年七月二十六日 北宋 · 徐处仁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七一、《靖康要录》卷九
臣伏睹街市印卖文字,有太学正吴若所上书,言臣常以十事留蔡京,览之不胜骇愕,须至陈述本末,以祈聪察。
臣于崇宁间郑居中刘正夫等同在从班,是时蔡京独持国政。
至大观元年,蒙道君皇帝擢为尚书右丞,日与蔡京争论政事,意不悦。
时道君待臣厚,且遇明堂大礼,虽怒,臣未有以见逐也。
才两月馀,臣丁母忧去位。
既而居中正夫亦以他事与有隙,而臣孤立无助,遂独两遭斥逐,流落外方,凡二十年。
陛下即位之初,首蒙收召,擢为上宰夙夜罄竭孤忠,未常敢以一言自明向日之事者,盖以方盛时,生杀在手中,而臣敢忤其意?
于是为难。
事败势去,罪恶暴著,略正典刑矣。
虽日言其过,人谁不能,是以不复自明。
至于暴其奸状,自有台谏,亦悉心奉行。
若乃所立害民之政,日夜敷陈,以次更革,此陛下所明知。
不意吴学正者,以十事留京相诬也。
且以岁月考之,蔡京于道君朝斥者五:崇宁间左仆射,臣时为御史,未尝有章疏乞留也;
大观三年初致仕,臣持服在南京
大观四年杭州,臣服阕赴长安
宣和二年再致仕,臣以疾病任宫祠
宣和七年三致仕,臣以管钥守北京
皆无上章留之理。
假使有之,则当时与为敌之人,岂不暴臣之章,以治臣之罪哉?
不知吴学正所谓以十事留者果何时,而所谓十事者果何事耶?
且上章留,人臣之大恶也。
假如脱已失计而为之,固难隐讳,自应默默羞愧,甘为名教之罪人;
实无其事,而谤言出于意外,使四方传播,以为口实,臣又安得不自辨明?
是以冒渎天听,乞特赐聪察,以息嚣谤,则臣死生幸甚。
抑臣久有所怀,亦乞因其略为陛下陈之。
蔡京用事之初,恶元祐臣僚之不右已也,首为党论,以禁锢之。
既而与郑居中王黼相继当国,各立说以相倾,凡二十馀年,󲦤绅士大夫除托附童贯梁师成李彦朱勔及诸近习道士之外,未有不经此三人除用者。
既各有所因以进其身,则凡议论之间,各党其所厚善,而以众寡为胜负,故其一罢,士大夫连坐而去者数十百人,及其复用,则又源源而来。
既恩归私第,岂复有尽忠朝廷者哉?
更胜迭负,一进一退者,亦二十馀年矣。
私党既成,公论不伸,朝政不纲,金贼内侮,流弊之极,至于今日。
所幸党魁既去,则其各所引用之人自当革心易意,勿怀私恩,勿雠私忿,实效赤心,尽忠朝廷,以为陛下之用。
伏冀陛下开公正之路,塞私邪之门,实用人才,无有适莫。
刑赏所加,视其功罪,而无容心于其间。
使朋党之论消于未形,则朝廷有安静之理,天下有太平之期,是亦󲦤绅之福也。
唐李宗闵李德裕立党以相磨轧,󲦤绅之祸四十年不能解,文宗叹曰:「去河北贼易,去此朋党难」。
李训用事,素忌宗闵德裕之宠,乃因杨虞卿狱指为党人,常所恶者,悉陷党中,迁贬无阙日,班列几空,中外震畏。
文宗为下诏开谕,群情稍安。
此不慎其始之过也。
仁宗朝,贾昌朝陈执中杜衍韩琦范仲淹欧阳修等,亦指以为党,而相与为胜负者二十馀年。
至嘉祐中韩琦为相,罔念旧怨,凡所进用之人,不分彼此,惟才是用,故朋党之议不治自消。
念陛下以仁宗为法,以唐文宗为戒,慎之于始,以福天下。
《书》曰:「无偏无党,王道荡荡」。
惟陛下留神则幸。
所有吴学正书随劄子进,乞下有司诘问言之所从,苟有其实,不敢逃罪;
吴学正造为此言以相授诬,亦乞略加究办,以警观望附会妄言希进之人;
鬻书者托其姓名,妄行印造,则亦乞治其罪。
臣衰老憔悴,在北京日,三乞致仕。
忽蒙陛下不次擢用,亦欲少效涓尘,以酬造化。
不意今者吴学正欲以大恶为臣之罪,伏望陛下笃终始之眷,许臣解罢机务,守本官致仕,以全晚节。
〔贴黄〕臣政和末久病不痊,蒙道君皇帝召为醴泉观使,以便医药。
疾病暨愈,因言外方军民久困,不早加存抚,必有盗贼流亡意外之患,遂建格民之议,究军民利害,蔡京大怒。
侍御史张仆承宣风指,上疏论列,于是罢局,臣亦出知扬州
是时臣居京师,不及半年,今朝士大夫皆知其详。
由此观之,则臣之踪迹粗亦可悉。
伏望圣明洞察,许臣罢免,全其晚节。
不胜幸甚。
乞摈斥吴敏靖康元年七月十三日 宋 · 陈过庭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三、《靖康要录》卷九
臣闻汉田千秋以一言寤意,旬月取宰相
匈奴单于曰:「汉置丞相非贤也,一妄男子上书得之矣」。
宰相非其人,取笑四方,见轻戎狄如是;
而责其抚百姓、镇四方,亦难矣。
臣谨按少宰吴敏不才而喜为奸,无识而好任数。
又其天资险佞,籧篨戚施,面若畏人,退而害物。
自童幼时为蔡京父子养于门下,侧媚狎昵,日益亲附。
郑居中作相,与构隙,乃峻擢辈,列于侍从,分布亲党,四面刺探,当时被其中伤者不可胜计。
奸迹既彰,久被弃斥。
前年及子绦复出为恶,首加荐引。
、绦将败,而攸及李邦彦齐驱并进,于是又背而从攸。
夷考其行,岂可置诸庙堂,以污宰辅之任?
伏自上皇禅位陛下,登极之初,授受揖逊,若唐尧虞舜,初无间言。
乃贪天之功以为己力,每于章疏喋喋自明,此敏之罪一也。
陛下仁孝通于神明,形于四海,天下之所共知。
辄具劄子,欲令百官在上皇前则言陛下孝,陛下前则言上皇慈,播传中外,人心疑惑,此敏之罪二也。
臣僚累上章疏击蔡京父子、余深、李邦彦等,竭力营护,类多阻抑不行,或行之不尽,使陛下刑政赏罚不均,此敏之罪三也。
顷时方贼作过,真州,遽挈其家遁于亳社,州人因此惊骇,不安其居。
昨者金寇犯阙,又首入劄子,乞令其父般家东下,执政、从官纷然相效,使京师之众,扇摇惶惑,此敏之罪四也。
左司郎中吴岩夫婚姻之家,显有亲嫌,引列宰属,倚为腹心,而不顾公论,此敏之罪五也。
妻兄曾开初除知东平叶梦得除知颍昌
东平不及颍昌,于是令开与梦得两易其任。
曾楙曾班、曾几皆其妻党,故剖符大藩,或持节善地。
不惜爵位,以私其亲,此敏之罪六也。
昔与宇文虚中同除中书舍人,润色诰命,赖虚中为多。
台臣列论虚中恶同王蕃,而又极力营救,不为施行,其罪七也。
顷常荐燕瑛为广南漕臣,交通情好,盖非一端。
胡直孺发运使,时敏寄居真州,干求请谒,靡所不至。
直孺皆以交结匪人,荐致弹劾,虽不得已而罢去,将以龙图直学士典领要藩,其罪八也。
真州不能择交,而与赃污罪人石悈宴饮游从,近乃召赴阙,士论大喧,其罪九也。
学官吴若上书痛诋其罪,初则怒而逐之,日下押出国门。
是时金寇初退,城外剽掠未息,若无宿之地,实幸其为乱兵所杀耳,既又复其旧职,果出于诚心乎?
太学生陈东上书痛诋其罪,初则欲加以重辟,既又命之以官。
作威作福,喜怒自己,其罪十也。
他恶未暇悉数。
自知其才不足以当大任,中怀惭怍,不敢举头仰面,以见士民,众皆侮笑之。
不敢入尚书省判状治事,自当轴以来,不得已而过省者,统十数日而已。
方今国家多事,外则夷狄交侵,内则纲纪废坏,虽贤而智者犹恐不胜其责,况如敏者!
他日误国,万万无疑。
古人云:「屋大而柱小,可为寒心」。
敏之谓也。
臣愚伏望陛下念祖宗基构之大,搜采群策,共致中兴。
如敏之奸懦,速宜摈斥。
迟疑不决,则国势委靡,中外解体,不可支持矣。
臣不胜感切之至。
取进止。
史正志劄子 南宋 · 王十朋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一八
臣闻奸人多谋,能观时而为进退。
当权臣植党,则必附合以求进,以窃美官;
及朝廷清明,则又用奸计而苟免,以逃天宪。
熙宁初王安石执政,用小人吕惠卿之谋,变祖宗法度,逐朝廷正人,天下莫不切齿。
元丰末司马光为相,惠卿自知罪大,为正论所不容,遂丐祠于外,冀脱典刑。
苏辙谏官,遂首论其恶,安置建州,天下快之。
由是见祖宗时为台谏者排击奸邪,未尝因其求去而容其幸免也。
臣谨按吏部郎官史正志,操心倾险,赋性奸邪。
自为士人时,常出入贵人之门,专事交结。
及初登科,遂欲求为秦熺之婿,托平日素所交结者赂乳媪,使之誉己,秦氏闻而薄之,遂不见纳。
既而干求时相而得监仓
善观时以求进,闻枢密叶义问欲议进取,遂窃吴若江淮表里论》而增损之,自号《恢复要览》,以投义问,遂繇管库而得密院编修,为士论所嗤。
史浩执政,欲主和议,正志复变前说以投
喜其佞己,遂遣之建康以为说客,欲以口舌沮进取大计。
尝谈兵于张浚之前,为浚所不礼,正志乃妄撰语录,设为己与浚答问辨难之语,归以佞
大喜之,除为户部郎官
正志姓同而族异,继拜而父事之,在浩之门最为用事,故士论有亲侄之嘲。
正志既不见礼于浚,遂极口诋之,尝应诏上书,比浚为许靖房琯
闻陛下召浚,惧其不利于,唱为浮议以沮其来,时人比之张又新
今陛下知浩之奸,断然罢之,知浚之忠,破群议而任之。
正志自知朋比谗慝,得罪于清议,遂力求去,朝廷乃以福建运判与之。
正志能用奸以自免,大类惠卿求去于元丰之末
臣滥职风宪,苟不论而击之,宁不自愧于苏辙乎?
欲乞陛下特发英断,明正志谗慝朋比之罪,以正典刑。
纵未能行两观之诛,亦当薄示三危之窜,庶使元祐清明之政复见于今日。
天下幸甚(《梅溪先生奏议》卷三。又见《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八四,《奇赏斋古文汇编》卷一六二,乾隆《温州府志》卷二八下。)
继:原阙,据雍正本、光绪本补。
中兴遗传序1166年 南宋 · 陈亮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二七、《陈亮集》卷二二、《敬乡录》卷九、《文章辨体汇选》卷二八六、《南宋文录录》卷一五、《金华文徵》卷三 创作地点:浙江省金华市永康市
初,龙可伯康京师,辈饮市肆,方叫呼大噱,赵九龄次张旁行过之,雅与伯康不相识,俄追止次张,牵其臂,迫与共饮。
次张之父时守官河东,方以疾闻。
次张以实告,伯康曰:「毋苦!
乃翁疾行瘳矣。
子可人意者,为我姑少留」。
次张不得已从之。
箕踞笑歌,恢谐纵谑,旁若无人,次张固已心异。
一日行城外,过麻村,观大阅之所,伯康勃然曰:「子亦喜射乎」?
次张曰:「颇亦好之,而不能精也」。
伯康曰:「姑试之」。
张从旁取弓挟矢以兴,十发而贴中者六七。
次张心颇自喜。
伯康拾矢而射,一发中的,矢矢相属,十发亡一差者。
次张惊曰:「子射至此乎」!
伯康曰:「此亦何足道。
千军万马,头目转动不常,意之所指,犹望必中,况此定的,又何怪乎」!
次张吐其舌不能收。
俄指其地而谓次张曰:「后三年,此间皆胡人,子姑识之。
火龙骑日,飞雪满天,此京城破日之兆」。
因嘻吁长叹,不能自禁。
后三年,京城失守,其言皆验。
中原流离,伯康自是不复见矣。
岂丧乱之际,或死于兵,抑有所奋而不能成也!
次张每念其人,言则叹惜。
绍兴初韩世忠拒虏于淮西,力颇不敌。
张献言:「乞决淮西之水以灌虏营」。
朝廷易其言而不之信。
已而虏师俄退,世忠力请留战。
虏酋使谓曰:「闻南朝欲决水以灌我营,我岂能落人计中」!
次张言虽不用,犹足以攻敌人之心者类如此。
次张尝为李丞相所辟,得承务郎
督府罢,次张亦径归。
大驾南渡,次张侨居阳羡
故将岳飞尝隶丞相军中,次张识其人于行伍,言之丞相,给帖补军校
后为统制,遇大驾巡永嘉,与诸将彷徨江上,莫知攸适;
又乏粮,将谋抄掠,次张闻而竟往,说移军阳羡,州给之食,得无他,而州境赖焉。
人有言次张生平于赵丞相者,丞相喜,欲用之,复有谮者曰:「此人心志不可保,使其得志,必为曹操」。
丞相疑沮而止。
张度时不用,屏居不出,竟死。
参政周公葵屡为余言其人,且曰:「我尝荐之朝廷,诸公皆诘我:『子端人正士,胡为喜言此等狂生』?
我因告之曰:『吾侪平居谭王道,说《诗》《书》。
一日得用,从容庙朝,执持纪纲可也;
至于排难解纷,仓卒万变,此等殆不可少。
吾侪既不能办,而恶他人之能办,是诬天下以无士,而期国事之必不成也。
是乌可哉』」!
余尝大周公之言,异二生之为人而惜其屈,尝欲传其事而不能详,因叹曰:「世之豪伟倜傥之士,沈没于困穷,不能自奋以为世用,欲用而卒沮于疑忌,如二生者宁有限哉!
然自古乱离战争之际,往往奇才辈出,崭然自赴功名之会,如建炎绍兴之间,诚亦不少,虽或屈而不用,用不大,大或不终,未四十年,已有不能道其姓字者。
记事之文,可少乎哉」!
自是始欲纂集异闻,为《中兴遗传》。
然犹恨闻见单寡,欲从先生故老详求其事。
故先为之纂例,而以渐足之。
其一曰大臣,若李纲宗泽吕颐浩赵鼎
其二曰大将,若种师道岳飞韩世忠吴玠
其三曰死节,若李若水刘韐孙傅
其四曰死事,若种师中王禀徐徽言
其五曰能臣,若陈则、程昌禹郑刚中
其六曰能将,若曲端姚端王胜、刘锐。
其七曰直士,若陈东欧阳澈吴若
其八曰侠士,王友张所刘位
其九曰辩士,邵公序、祝子权汪若海
其十曰义勇,孙韩、进、石竧。
其十一曰群盗,李胜杨进、丁
其十二曰贼臣,徐秉哲王时雍范琼
合十二门而分传之,总目曰《中兴遗传》。
聊以发其行事,而致吾之意。
然其则起于惜二生之失其传,故序首及之。
司马子长周游四方,纂集旧闻,为《史记》一百三十篇。
其文驰骋万变,使观者壮心骇目。
顾余何人,岂能使人喜观吾文如子长哉!
方将旁求广集,以备史氏之阙遗云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