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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文库 正文
窦拾遗赴朝廷序 中唐 · 梁肃
 出处:全唐文卷五百十八
至哉圣人。
在穆清之中。
注意左右献纳之臣。
于是扶风窦易直华阴擢拜左拾遗
诏下之日。
士大夫相见而喜曰。
易直举矣。
直道其行乎。
顷之。
会国家举风力以变元气。
阐文明以张四维。
上曰。
五谏寂寥。
七臣安在。
由是献可弼违者悚以奉职
而君亦朝服贲然。
时然后行。
七月初吉
整车祀軷。
安定梁肃举觞以祝曰。
夫有其道而不得其位。
得其位而不得其时。
昔人所以为叹也。
君以懿文当百寮师师之盛。
履王臣謇謇之位。
行见夫刺带彤墀之下。
高议明堂之侧。
宣上德。
抒下情。
唯夫子是望。
彼吟咏风骚。
优游之事。
又曷足为长者言耶。
非歌诗无以见惜别之志。
不可以不赋。
德宗皇帝挽歌词四首 其一 805年 唐 · 白居易
五言律诗 押元韵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执象宗玄祖,贻谋启孝孙。
文高柏梁殿,礼薄霸陵原。
宫仗辞天阙,朝仪出国门。
生成不可报,二十七年恩。
窦易直给事中 唐 · 白居易
 出处:全唐文卷六百六十一
御史中丞窦易直。器质智识。
厚重閒敏。文合法要。
学通政经。累践台郎
擢司邦宪。宽猛举措。
甚得其中。官不易方。
府无留事。前因病免。
今以才迁。俾升琐闱。
以备顾问。凡制令奏议。
官狱典章。苟有依违。
皆得駮正。所任不细。
宜敬乃官。可给事中
窦易直平章事 中唐 · 敬宗皇帝
 出处:全唐文卷六十八
周宣王汉宣帝思宏祖业。克绍先搆。
申甫邴魏为相。然后周道重熙。
汉德累洽。朕以冲眇。
托于亿兆之上。缅惟文祖元宗之理。
若涉大水。浩无津涯。
于岩廊。俾举髦硕。
果得才杰。副予虚求。
必惟其人。乃命以位。
朝议郎尚书户部侍郎御史大夫判度支上柱国赐紫金鱼袋窦易直。端厚静悫。
直方廉。气深而和。
识敏而达。每去华而务实。
不为善以近名。早以器能。
扬历中外。司宪著纪纲之绩。
廉俗重恻隐之仁。辍于天官
掌我邦计。厎慎财货。
均节委输。赒给不穷。
赡清皆足。国有大柄。
属于全才。况朕亲临宝图。
万物资始。审象而授。
其代予言。尔尚弼予一人。
用厎于道。且汉以丞相调兵食。
周以冢宰质岁成。我国家杂用古制。
以重其事也。尔往钦哉。
无忝我成命。可朝散大夫尚书户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判度支
尊号赦文 中唐 · 敬宗皇帝
 出处:全唐文卷六十八
门下。
朕闻奉天地大统
必酌于人心。
宗祖之成训。
必参于国典。
顾惟眇身。
守任重器。
道未能被物。
德不足蓄身。
赖于宗工硕老。
辅导丞弼
享祧主鬯。
熏燎告元。
履历正元。
敷施大号。
庶方咸若。
四表穆然。
皇祖披攘之基。
列圣焦劳之业。
恬焉而有。
泰焉而居。
昼以度心。
夜以省己。
其何德以堪之。
方将法乾以行健。
体咸而致和。
执冲以固高。
守约以持满。
而文武百辟。
章奏四上。
以为人心不可以曲让。
国典不可以矫违。
亦用慰于太皇太后皇太后之意。
屈而后俞。
谅非获巳。
岂不以予非生知。
欲以徽称懿号诱掖劝慕之乎。
将使循名而勉其实。
力实而应其名乎。
然则予方且以为韦弦。
方且以为箴诰楙于皇极。
庶无尤违。
是宜与物同利。
惟新大泽。
可大赦天下。
宝历元年四月二十二日昧爽巳前。
大辟罪巳下。
巳发觉未发觉。
巳结正未结正。
系囚见徒。
罪无轻重。
咸赦除之。
惟故杀人及官典犯赃。
不在此限。
应左降官未经量移者。
宜与量移近处。
丁忧去任。
服阕日亦与量移。
如准前制巳合量移。
有司未注拟者。
并任累叙。
流人未到所在。
及巳到未经量移者。
并与量移近处。
僧尼道士移隶未经量移者。
亦与量移近处。
中外前资见任官。
顷因延累。
未及用才。
并左降官中有事情可恕。
名迹素闻者。
宜委中书门下量加奖用。
勿使屈滞。
授田制禄。
岁久而弊深。
留狱要囚。
期舒而滥广隐冒启逃奸之渐。
倍称成豪夺之源。
亟举旧章。
犹循宿蠹。
永言谋始。
必俟申明。
在京百司职田。
散在畿内诸县
旧制配地出子
逐亩平摊。
比量旧制。
孰为久便。
宜委京兆府与屯田审计会。
条疏奏闻。
如闻京城诸司
捕系推鞫。
动经旬时。
季御史巡囚。
罕能察访举劾。
积成冤滞。
为弊颇深。
宜委御史台重举用长庆元年七月十八日赦文条件闻奏。
京畿百姓。
多属诸军诸使。
或户内一人在军。
其父兄子弟不受府县差役。
顷者频有制敕处分。
如闻尚未遵行。
宜委京兆府重举用长庆元年七月十八日赦文条疏闻奏。
京城内有私债。
经十年巳上。
曾出利过本两倍。
本主及原保人死亡。
并无家产者。
宜令台府勿为徵理。
应天下典贴得人庄田园店等。
便合祗承户税。
本主收赎之日。
不得引令式及言私契。
组织贫人。
令烦而政挠。
积习而弊生。
欲其适宜。
须有釐革。
使人不倦。
必在变通。
今年正月七日制敕处分条目中。
有未经施行者。
御史台提举
仍条录闻奏。
宜委百司官长。
各具条疏当司利病奏闻。
择其善者。
当议改更。
文崇文馆生及斋郎三卫
所用资荫。
踰滥颇多。
澄源清流。
切在釐革。
宜委礼部兵部侍郎条疏。
以久远可行用者。
兼每荫别限年限朔作条例闻奏。
懋官述职。
禦侮宣威。
暨于庶僚。
咸竭乃力。
峻其爵秩。
以极封崇。
内外文武见任及致仕官。
三品巳上赐爵一级。
四品巳下加一阶。
仍赐勋两转。
神策六军金吾威远皇城将士。
普恩之外。
各赐勋两转。
虞宾之位。
崇褒圣之允。
所以阐德教而昭前烈也。
二王三恪及文宣公各赐物三十匹。
朕上奉两宫。
下临九有。
庶几广爱之道。
以行教化之风。
太皇太后皇太后二等巳上亲。
中书门下约旧例量加优赏。
二广分营。
师环卫
梯航贡奉。
玉帛会同。
既勤劳而可嘉。
亦怀来之所尚。
神策及六军金吾威远皇城等诸军。
将军统军以下。
各有赐给。
其将士等长行立仗者。
并守本军本营者。
各赐物有差。
鸿胪礼宾院应在城内蕃客等。
节级有赐物。
宣赞盛礼。
润色鸿徽。
爰锡宠于崇阶。
亦推恩于任子。
侍中读宝官门下侍郎平章事窦易直
中书令读册官中书侍郎平章事李程
各赐一子出身。
撰册文官左仆射平章事李逢吉
宜依旧例赐一子出身正员官。
奉册奉宝绶官书玉册官书宝官。
各加两阶。
进宝绶进册中严外办理仪赞导押册押宝绶举舁宝册官各加一阶。
合入三品者。
待考足日听叙。
合选人减一选。
其馀应职掌行事官及写制书官太常修撰仪注礼官宫内行事官。
三品巳上赐爵一级。
四品巳下加一阶。
仍并赐勋一转。
造玉册并填金字造宝装官各赐五十匹。
前王之令政。
未有遗年。
先哲之格言。
实先顾行。
义存忠厚。
教裕家邦。
天下百姓。
九十巳上。
委所在长吏量加存问。
孝子顺孙。
义夫节妇。
旌表门闾。
终身勿事。
先巳旌表者。
亦量加优恤。
炳灵。
出图表异。
故能发泄云雨。
蓄涵风雷。
望秩之仪。
必资蠲洁。
五岳四渎。
宜委本州府长吏备礼致祭
名山大川及自古圣帝明王忠臣烈士。
令所在以礼致祭
亡命山泽。
挟藏军器
百日不首。
复罪如初。
赦书有所不该者。
所司具作条例闻奏。
敢以赦前事相告言者。
以其罪罪之。
赦书日行五日里。
布告天下。
咸使闻知。
沈继宗为父沈伦谥文奏雍熙四年 宋 · 赵昂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宋史》卷二六四《沈伦传》、《经世八编》卷一六九
沈伦逮事两朝,早升台弼,有祗畏谨守之美,有矜恤周济之心。
案《谥法》:不懈于位,与夫谨事奉上、执事坚固、执礼御宾、率事以信、接下不骄、能远耻辱、贤而不伐、尊贤贵让、爱民长悌、不懈为德、既过能改,数者皆谓之「恭」。
又云,慈民好与,与夫柔质慈民、爱民好柔、宽裕不苛、和质受谏,数者皆谓之「惠」。
由汉以来,皆为美谥。
唐相温彦博之出纳明允,止谥曰「恭」;
窦易直公举无避,乃谥曰「恭惠」。
沈伦备位台衡,出于际会,徒能谨饬以自保全,以「恭」配「惠」,厥美居多。
又按《谥法》:道德博闻曰「文」,忠信接曰「文」,宽不慢、廉不刿曰「文」,坚强不暴曰「文」,敏而好学、不耻下问曰「文」,德美才秀曰「文」,修治班制曰「文」。
张说之谥文正杨绾谥文简,人不谓然。
盖行义有所未充,虽蒙特赐,诚非至公。
若夫大臣子孙,许其为父陈请,则曲台考功之司为虚器,而彰善瘅恶之义微矣。
继宗以其父曾任集贤殿学士监修国史之职,辄引薛居正王溥为比,则彼皆奋迹辞场,历典诰命,以「文」为谥,允合国章。
至于集贤、国史,皆宰相兼领之任,非必由文雅而登。
沈伦谥,伏望如故。
进故事 其三 宋 · 张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七六
《两朝宝训》:「判刑部宗道详覆官梁如圭等荐方偕淳于佺、韩中正为详覆官,仁宗中正姓名问宰相王钦若曰:『是吏部尝引对,坐失入人罪,不与改官者乎』?
钦若曰:『然』。
上曰:『用法不当,非习律令者也,其可以为法官乎』?
命劾宗道等。
钦若等退,相顾叹曰:『上天纵睿明彊记如此,非群臣所及也』」。
臣尝谓人主必有过人之聪明,然后能察君子小人之情状。
盖天下君子常少,小人常多。
君子直道以事上,固不论也;
若夫小人为奸,其可不察哉?
饰是非,点白成黑,或誉过其实,或毁损其真,相与蔽欺,杂然陈于前,而人主以一己耳目,广览兼听,必欲每事洞然其情,非大过人之聪明,其能不颠倒眩惑乎?
仁宗皇帝以天纵之姿,留神政治,如石宗道不能以韩中正面欺,非聪明过人,何以及此?
臣试论之。
夫官为详覆,刑狱所系,居其任者,尽循三尺以示至公,犹惧或失,而况不习律令,安能办职哉?
宗道判刑部,宜于此尽心,而乃谬荐中正以为详覆
中正尝坐失入人罪,而不得改秩,其事见于畴昔引对坐之时。
宗道私窃自料,以为人主万机之烦,决不能记此,遂敢面欺,必且讳其所犯,以幸不察。
然而仁宗一见觉之,宗道即被罪,此聪明之实,所以能服天下也。
当是时,王钦若宰相,盖先朝旧德也。
宗道欺君,其罪固大矣,钦若得为无罪哉?
朝廷进用人材,未有不由宰相者。
其人有过,而宰相不知,以荐于上,虽曰不明,犹或可恕;
宗道主举中正仁宗方以失入事问其人是否,而钦若应声以为是,则中正之不可用,钦若固已熟知之矣。
知其人之不可用,听宗道之言而固容之,必待人主问而后对,非朋奸罔上而何?
臣以是知钦若非忠臣也。
且一详覆官用非其人,于朝廷举措未为大害,然必劾之者,罪在罔上耳。
苟于其微置而不问,则小人欺君之计日浸以长,后之启拟必有大于此者,其害政未易言也。
古之所贵于慎微者以此。
故臣尝谓治天下之术在用人,而用人之术在察知其情状。
共工之象恭,鲧之方命,自驩兜、四岳咸荐之,而尧独能察焉,以为不可。
观诸此,然后知仁宗皇帝用人之术上与尧合。
图治功者,可不念哉!
《唐书·李珏传》:「杜悰度支有劳,帝欲拜户部尚书,以问宰相
陈夷行答曰:『恩权予夺,愿陛下自断』。
曰:『祖宗以宰相天下事皆先平章,故官曰平章事
君臣相须,所以致太平。
苟用一吏、处一事皆决于上,将焉用彼相哉』」?
臣窃谓人主之操术无他,慎择宰相,委任而责其成功,如是而已。
至于人材之用舍,爵禄之予夺,则执其柄以诏王,实宰相之职。
唐文宗陈夷行李珏等为相,岂不欲以朝廷事尽付之,而责其效职哉?
杜悰户部尚书,而夷行无所可否,乃曰「恩权予夺,陛下自断」。
呜呼,是安用彼相邪!
夫本在于上,末在于下,本末而上下之分定,治功所以成也。
夷行身为相臣,而用一吏、处一事皆决于人主,不知其所任何事哉?
虽然,当开成中夷行亦号一时贤相,不幸与李珏杨嗣复等并用。
嗣复得君,与为党,故夷行疾之,数争事于上前。
一日,文宗王彦威忠武节度使史孝章领邠宁,议皆出于嗣复
夷行对延英,帝问除二镇当否?
夷行曰:「苟自圣择,无不当也」。
嗣复曰:「若用人尽出上意而当固善,如小不称,下安得嘿然」。
臣以是知夷行介特而悻直,意谓嗣复辈党与既成,则进退人材与己相违,故于除用,不肯任责。
且人主用人悉从执政启拟,是谓合天下之公议,不然命由中出,必有招权卖恩,而私于人主者。
夷行计,便当与上别白是非,若其人果贤,虽不由于启拟,用之不害为公;
有如不材,宜白去之,不当循嘿自避,以取诮于后世也。
大抵文宗有励精图治之资,其失在于不能去朋党耳。
尝曰:「窦易直劝我凡宰相启拟,五取三,二取一。
彼当劝我择宰相,不容劝我疑宰相」。
然则文宗岂不知任相之道哉?
至于党人成于下,主听乱于上,见讥史氏,此其于知人之明有所未尽,而朋奸得以欺之也。
傥能即夷行应答之际,诘其所因,慨然破嗣复之党,而正夷行唯阿不任责之罪,则唐之威令当是复振矣。
文宗不知出此,惜哉!
《唐书·李绛传》:「宪宗尝称太宗、明皇之盛,曰:『朕不佞,欲庶几二祖之道德风烈,无愧谥号,不为宗庙羞,何幸而至此乎』?
曰:『陛下诚能正身厉己,遵道德,远邪佞,进忠直。
与大臣言,钦而信,无使小人参焉;
与贤者游,亲而礼,无使不肖与焉。
去官之无益于治者,则才能出;
斥宫女之希御者,则怨旷销。
将帅择,士卒勇矣;
官师公,吏治辑矣。
法令行而下不违,教化笃而俗必迁。
如是,可与祖宗合德,号称中兴,夫何远之有?
言之不行,无益也;
之不至,无益也』。
帝曰:『美哉斯言!
朕将书诸绅』」。
臣窃谓自古人主未尝无愿治之志,然焦心劳思,变法更令,若将措天下于唐虞三代之上;
而夷考其治,终有愧于前世者,其故何哉?
稽其名不求其实,慕其时不行其道,故用力虽多,功效蔑如也。
且唐有天下,传世二十,德业之盛,无如太宗
故除隋之乱,比迹汤、武;
致治之美,庶几
至于明皇,虽晚节不兢,而开元之政,亦后世罕能及之。
然观二君所以能致此者,岂无其要哉?
不过李绛所言数事而已。
臣请得以备论之。
夫人主诚能正身厉己,则所以表天下者,动用周旋,举得其正,孰得而违之;
遵道德,远邪佞,进忠直,则所以取于人者,是非好恶,悉由至公,孰得而惑之。
与大臣言钦而信,无使小人参焉,则委任之重,所以责成功者专也;
与贤者游亲而礼,无使不肖与焉,则礼貌之隆,所以资启沃者深也。
去官之无益于治者,则窃位素飧之人退,而材能自出矣;
斥宫女之希御者,则承恩负宠之人寡,而怨旷自销矣。
将帅择而士卒勇,则外侮不患乎不却;
官师公而吏治辑,则内政不患乎不举。
以至法令行而下不违,教化笃而俗必迁,是皆人主夙夜躬行,无一敢怠者。
太宗、明皇用此以致贞观开元之治,其效不彰彰可考哉!
非独太宗、明皇为然,虽三代圣哲之主,其所行亦不出此,是宜宪宗有问,而李绛对之悉也。
《书》曰:「监于先王成宪,其永无愆」。
又曰:「丕显哉,文王谟
丕承哉,武王烈
启佑我后人,咸以正罔缺」。
夫祖宗之谟、烈,垂之天下,所以启佑后人,为之后者,亦监其成宪举行之而已。
宪宗有言:欲无愧谥号。
则其措意施设,岂不韪哉。
观其慨然发愤,志平僣叛,能用忠谋,不惑于群议,卒收成功,以至元和之治,唐室号称中兴,则二祖之道德风烈如所云者,信乎其能行之矣。
至于不克有终,与明皇同讥史氏,此无他,由其信用非人,所以驯致其祸,莫之悟也。
呜呼,惜哉!
仁宗君臣政要》:「上尝问都知守忠曰:『卿出入中外,闻有甚议论』?
守忠曰:『皆言陛下仁慈圣德。
但朝廷好官美职,及清要差遣,皆是两府亲旧方得进用,陛下不曾拔擢一孤寒之臣,寘于清近』。
又曰:『天下事皆由宰相,陛下不得自专』。
上默然良久,曰:『任人者兴王之本,自任者失道之君。
故君知其道,臣知其事。
朕若一一自任,非无为责成之理』。
守忠愧拜而退」。
臣尝观苏轼颂仁帝皇帝之德曰:「未尝行也,而万事莫不毕举;
未尝视也,而万物莫不毕见」。
非有他术也,善于用人而已。
惟其善于用人,是以穆然无为,坐视其成功。
呜呼!
仁宗皇帝可谓得君人之道矣。
夫君人者有四海之大,应万几之烦,不委之人,曷以济哉?
故必延登一时老成名德之士,寘之廊庙,而使之修其德业。
政事无巨细,悉以责其成;
人材无内外,悉以听其用。
吾于此尚复何为?
恭己正南面而已矣。
《传》曰:「上必无为而用天下,必有为而为天下用」。
此不易之理也。
自昔、文、武所以用天下而有馀者,亦岂弊弊然以其身亲之哉?
至于后世不能慎择大臣,为大臣者又复怀奸挟私,不能仰称委任之意,于是人主始欲收其柄,而不使之专也。
故进擢才能,关决事务,一切劳其心志而自为之,若将与臣下争功者,名之曰「忧勤」,其实以上兼下,非秉本执要之道。
顾如是区区,亦焉用彼相哉?
恭惟仁宗皇帝在位四十二年,所任执政皆极当世之选,如韩琦范仲淹富弼尤其彰彰者。
方是时,百官效职,而人无弃材,庶功即叙,而事无遗策,真所谓人主穆然无为,坐视其成功者也。
而王守忠乃云「陛下不曾拔擢一孤寒之臣,寘于清近」,又曰「天下事皆由宰相,陛下不得自专」;
守忠小人,将以是疏间君臣而行其私。
赖明圣觉之,以谓「任人者兴王之本,自任者失道之君」,大哉王言!
兹所以为仁宗也欤。
夫以仁宗临御之久,在列精白承休,而守忠何者乃敢阴肆其说,乱惑主听,以此见小人应对之际,不可不察也。
宇文士及唐太宗南衙群臣面折廷诤,陛下不得举手。
明皇尝引鉴默不乐,左右曰:「自韩休入朝,陛下无一日欢,何自戚戚不逐去之」?
然则自古小人处心积虑,乘间进说,未尝不欲导人主于非义,惟在听之如何耳。
仁宗之聪明,能使谗者愧拜而退,盖可为万世法也。
《三朝宝训》:「端拱元年太宗宰相曰:『国之兴衰,视其威柄可知矣。
五代季丧乱之后,权在诸侯,征伐不由朝廷,怙势内侮,故王室微弱,享国不久。
太祖光宅天下,深究兹弊。
暨朕纂位,抑亦徐图其事,思与卿等慎守法制,务振纪纲,以致太平』」。
臣观人君所以能号令天下者,威柄在我而已。
方太平无事,朝廷之纪纲法度具在,虽有奸雄,孰敢妄作?
故操持予夺之权,未尝不出于上也。
至于末世,人习宴而不知有鸩毒之祸,凡所以驭下之具悉从废坏,是以国势骎弱,主权暗移,使匹夫孺子尺兵在手,皆足以作难,况奸雄哉?
有天下二百年,而高祖太宗之纪纲法度固无不善也。
天宝以后,日渐陵夷,方镇擅权,连城相望,彊臣悍将,拿兵忿争,而尾大不掉之患,终世莫之能救。
五代承之,其弊尤甚。
当是时,威柄在人,天子惴惴然不得摇手。
呜呼,天下岂有是理哉!
迹其祸败之由,盖以制之不早,所谓养虎而自遗患者也。
观德宗姑息藩镇,至有终身不易地者。
宪宗吉甫为相,岁馀凡易三十六镇,殿最分明。
神策军使王驾鹤者,典卫兵久,权振中外,德宗将代之,惧其变,以问崔祐甫祐甫曰:「是无足虑」。
即召驾鹤,留语移时,而代者已入军中矣。
大抵朝廷之势,得人则张。
祐甫相德宗,吉甫宪宗,皆能有所设施,故其效昭然,有足称者。
惜乎二宗之德业俱不克终,遂使祸胚胎,卒抵败乱。
岂不以假其术智,特以排难于一时,而不知复收其柄,立以法善其后故也。
故臣尝谓国势所恃以安彊者,莫重于兵,而所以危国者亦莫甚于兵,顾上之人御之之术如何耳。
方无事时,听受节制,若女子然,东西唯命,吾尚何忧;
及其植党渐固,而挟之以恣横,豢养滋丰,而纵之以骄侈,于是怙势长恶,始有慢命不虔之事。
圣人虑祸于未萌,岂不思有以制之乎?
昔者晁错欲削诸侯,而七国亟反,盖削之非计也,曾不若主父偃之策之为善耳。
偃之说以谓使诸侯得推恩分子弟以地侯之,则其国自弱。
然则为唐室计者,外而藩镇,内而彊臣悍将,其权固不可遽夺也;
傥能用偃之说,而众建偏裨以分其威,稍令出戍以散其党,则庶几阴夺其势,而主柄专于上,岂不伟哉!
柳泽有言:「勿谓何伤,其祸将长。
勿谓何害,其祸将大」。
太宗皇帝能于立国之初,监前代之失,欲收其威柄以致太平,则其先见之明,后世所当法也(《华阳集》卷二二。)
宪宗:「宗」原作「者」,据四库本改。
天池雪屋韶禅师塔铭 南宋 · 释道璨
 出处:全宋文卷八○八五、《无文印》卷五、《柳塘外集》卷四
曹洞诸老以真履实践与道为配,溢为语言,葩烨流丽,如花透春色,真积力久,机动籁鸣,有不自知其所以然者。
雨洗淡红桃萼嫩,风摇浅碧柳丝轻,眼正句活,汔传洞宗正印。
甚矣,未易以语言观也。
嘉定间净禅师足庵之道于天童,惧洞宗玄学或为语言胜,以恶拳痛棒陶冶学者,肆口纵谈,摆落枝叶,无花滋旨味,如苍松驾壑,风雨盘空,曹洞正宗为之一变。
天池雪屋禅师时在侍傍,亲證是三昧,已而横点头曰:「吾宗不如是,吾祖不如是也,吾其绍述宗祖乎」!
宴坐天池十有八年,仰观俯察,谓道满天地间,阳舒阴惨,秋明媚,皆道之所存。
点染融化,活弄死语,精神百倍,而俗眼少有识之者。
师讳正韶,番之干越人
父谢母柴。
少从雄峰法慈祝发,游吴越,受心要于天童,历登诸老门以印其所得。
亲老,还江南
复侍香列岫,掌记疏山,声名猎猎不可掩。
文昌赵公必愿以天池请出世,山高云深,众不及百,而职分甚修。
居七年,寺燬。
师不亟不徐,寻复旧观,疏通玲珑,悉出心画口授,无或不强人意。
筑庵山阿,凿池引泉,环以幽花细,夷犹其间,以遂所乐,端明厉公文翁为扁曰「明月」。
景定元年四月庚子示寂,寿五十九,腊四十,度弟子若干。
其徒奉师灵骨舍利及火后顶骨、牙齿不坏者,塔于明月庵后。
若凤状师行,请予铭。
予行天下凡三十年,多交天下名尊宿,独欠识师。
东游海上,尝阅师《兔园集》,诵其语,想见其人。
自京还番,数交讯。
番去庐山不远,欲见莫能来。
开先可以一见,而师灭矣。
师萧閒凝远,有晋、唐人风味。
工歌诗,托物寄兴,陶写其胸中至乐,意在言外,观者不具眼,乃以诗家目之,是见师杜清机也。
道丧千载。
托于语言,纷纷末流能以语言发挥道妙者不多见。
仅仅有之,而世之识真者又绝少。
淡红浅碧,眼固正矣,句固活矣,使居今之世不目为诗家也几希,此予之所以为师太息也。
铭曰:
洞学玄旨,日行太空。
大于丹霞,盛于芙蓉。
大休足庵,扶持正续。
似地擎山,如石涵玉。
天童长翁,初无寸长。
无寸长处,万象耿光。
雪屋空寒,春行万里。
点染风华,散在百卉。
大痴小黠,萃于一门。
我行芳草,汝入深林。
所同者道,不同者迹。
捉象捉兔,各全其力。
为师灭度,指北为南。
精神照人,明月一庵。
金丹直指序淳祐十年六月 南宋 · 周无所住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八
余著《金丹十六颂》,直言性命之奥,故以《直指》言之。
且明心见性,宗门事也;
归根复命,玄门事也。
宗玄异事,若不可比而同之。
然玄谓之鍊丹,宗谓之牧牛。
抑以大朴既散,非鍊之则无以返漓还淳
六窗既开,非牧之则无以澡黑露白。
曰鍊,曰,殊途同归。
曰玄,曰宗,一而二,二而一者也。
余自幼学时与世异好,慕道既切,访师益广。
淳祐壬寅年赤城林君自然,以丹法授余,又拉余拜其师李真人
片言之间,尽得金火返还之要,且谓若悟性而后为之尤当也。
余乃遍走丛林,请益诸老。
继闻宗阳碧虚方先生得紫阳张真人之传。
己酉仲春,挟《直指》访之,足始跨门,心已相照。
是岁季夏,有僧圆灿自莆田过余,举狗子话相契,因览宝台和尚千岁碑,至「服铅汞」句,执其义曰:「铅汞何物也」?
曰:「情性也」。
「何也?
可服欤」?
曰:「以中道也」。
「中者何」?
曰:「空不空,动非动也」。
圆灿笑曰:「予闻有二事,圆修者其谓是欤?
虽然,成丹之难,非赖钜有力者不能也」。
次岁暮,吴长者葺竹浦白云庵为余二人地。
行之半月,工夫显发。
取紫阳张真人《金丹序》,泥丸陈真人《翠虚吟》印之,节节符验。
予益自信《直指》所言不妄。
或谓予曰:「道之不明久矣,子自信可也,而以著书求信于人,恐秖益其纷纷耳」。
余应之曰:「信者近于知,不信者近于不知也。
古人所谓道不属知,不属不知。
知是妄觉,不知是无记。
明眼底人,试一展卷」。
淳祐庚戌六月中浣日永嘉周无所住序。
按:《金丹直指》卷首,正统道藏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