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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叶贤良寘书 南宋 · 程珌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八一、《洺水集》卷一八
岁晚极寒,伏惟履中休胜。
前辱专翰,布谢稽违,盖朝昏汩没,易至因循耳,非忘之也。
不我督过,又枉今教,获详近况之休,岂胜慰沃!
足下之气,诚欲浅沧溟而低太华。
虽然,亡益也,适足以贾闹耳。
独不见宇宙之间,和风膏雨,乃可以造化万物乎?
至若登名文章之录,亦非浅事。
体忌卑,语忌俗,前辈论之悉矣,今谩录一二。
自周之哀,道丧文弊,庄周屈原之书,始假徐无鬼、渔父问答以为辞。
自后祖述益众,体格日陋,司马相如则曰乌有先生,亡是公扬子云则以为翰林主人、子墨客卿,班孟坚则以为西都宾、东都主人,张子平则以为凭虚公子、安处先生,左太冲则以为西蜀公子、东吴王孙魏国先生
改目易名,犹然一律。
又若《七发》始于枚乘,至曹子建则有《七启》,张景阳则有《七命》,屋下架屋,那复有高标逸韵邪?
正使锦绣开机,天章的皪,而其大者体气卑弱,规模狭陋,已不足观矣,而况其尘言土辞,鄙俗之气不除者邪!
近代坡仙直言吁嗟先生,谁使汝坐堂上,回视前代诸子,殊觉厌厌无气矣。
足下更以前辈此言思之,别变机杼,然后二赋可出,至望至望。
来书所谓三及门不见之语,殆欺足下耳,安有是事邪?
才模志业有如足下,不有立于今,必有闻于后,幸甚。
问历代文章 南宋 · 程珌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八八、《洺水集》卷六
问:人文之盛,宣贲国章,譬诸五色祥云,与天为瑞,故考世历,论治体,每于一代之文得之。
若昔封禅之君,厥有文字,褒表盛观。
崆峒诵尧,衡山纪禹,皇乎唐乎,莫可载已。
六籍遗文,不登圣人之笔者,珉雕雕、玉章章,间出于史传间,令人动目。
独恨遗逸三事,悉出天汉,而閒编脱简,漫离其真。
于时诸儒固已闵惜,今之所传顾皆旧书邪?
有如石鼓之歌,千代杰作,夫子西行,果不到秦,彼岐阳之蒐,乃成王尔。
今所传七篇,自《䢩车》、《既攻》,讫于《天求》,又是固张生所持者耶?
汉初最为近古,李陵一书,气干颇高,类非近体,而或者以为齐梁之士所拟,果何见而云然耶?
当是时,歌与乐章已有七言,至五言特未也,而苏武之作,人以为伪。
今所传李诗,自「有鸟西南飞」而下凡七篇,苏诗自「童童孤生」而下凡二篇,与萧统所编绝不相似。
然则以何为是耶?
世有《梁父吟》一篇,五言也,为三士而作,彼诸葛孔明抱膝而吟者是邪?
人言柏梁体者七言也,有似乎联句,彼汉武皇与一时廷臣登台而更倡者是邪?
宋玉《讽》、《钓》二赋,靡而能谏,贾谊之赋早云、董仲舒之对郊祀、对雨雹,帅有深致,乃不见于二史,何邪?
班固扬雄之作备矣,至《自叙》,以为平生为文,不解五经之训,惟得于輶轩之使、奏籍之书于君平翁孺尔,如《成都四堣铭》、《龙骨诗》三章,乃少年立声名者,而皆不录,何邪?
于《州箴》,如所谓「世虽安平,无敢逸豫」,与其《官箴》所谓「内不可以不省,外不可以不清」,其词藻典丽,意存规正,真足以警一时而诏万世者,方之古作,孰可比肩乎?
唐韩文公古之人也,其文古之文也,而或者犹病李汉,不知其不当录者为何篇邪?
柳子厚欲兴西汉文章,因吴武陵来,为出书数十篇,不知所出者为何书邪?
李卫公谋议援古,文章尔雅,而卒不大明于世。
陶渊明平生洒落,自出天机,《闲情》一赋,人以比《国风》,而萧统复律以扬雄讽一之义,何所取据耶?
夫文以气为主,以意为辅,以词为卫,彼所谓笼天地于形内,挫万物于笔端,特其凡尔。
近时文弊,具见廷申之奏,则科举之习殆将一洗。
诸君汪洋学海,搴翔翰林,暇日评古,借箸于前,数子必有取焉,毋薄有司,以为不足语古。
睦州诗派序 宋末元初 · 谢翱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四三、《晞发集》卷八、《罗江东外纪》卷中
唐代言诗在江东者,戴发运叔伦许刺史浑,润人;
丘员外丹、丘庶子为顾著作况陆处士龟蒙姑苏人
孟先生郊严处士恽、释子皎然,吴兴人
骆少府宾王张处士志和僧贯休金华人
贺宾客知章四明人
严长史维秦徵君系、吴舍人融、僧澈,越人
张处士祜,金陵人
吴韶州武陵广信人
罗给事隐新城人
项少府斯天台人
薛补阙令之欧阳生詹,闽人
其他虽遗逸不可槩举,率郡不过一二人,多者三四人。
新定元和咸通间以诗名凡十人,视他郡为最。
施处士肩吾方先生干李建州频喻校书凫世,并有集。
翁徵君洮有集藏于家。
章协律八元徐处士凝、周朴、喻生坦之并有诗,见唐《间气》及《文苑》诸书。
皇甫推官以文章受业韩门。
客睦,与学为诗者,推唐人以至魏汉,或解或否,无以答。
友人翁衡取十先生编为集,名曰《睦州诗派》,以示曰:「子,睦人也,请归而求之,毋贻皇甫氏所云舍近而寻远,则诗或在是矣」。
癸巳夏五书双谼精舍。
姑苏台 唐 · 任公叔
 出处:全唐文卷四百五十九
司马迁世掌天官
才称良史。
禹穴之遗迹。
吴国之旧轨。
乃怃然而叹曰。
登此姑苏之墟。
淹留兮踌躇。
感斯宇之基为沼。
仲雍之祀忽诸。
我闻周道既衰。
诸侯狎主。
中无霸王
蛮夷振旅。
阖闾以信威。
夫差以极武。
左与劲越同壤。
右与强楚为邻。
内有高台之筑。
外有远略之勤。
积如莽而暴骨。
亦如雠而视人。
是以疆埸日骇。
版筑未弭。
方五载而厥成。
造中天而特起。
因土累以台高。
宛岳立而山峙。
或比象于庐巫之峰。
或倒影于沧浪之水
悉人之力。
以为美观。
厚人之泽。
以为侈靡。
斯实累卵于九层。
夫何见夫三百里。
俚语有之曰。
川壅则溃。
月盈则匡。
善败由巳。
吉凶何常。
矧谋主之赐剑。
若涉川兮无梁。
以为栖越以求霸。
卒见豢吴而受殃。
客自南鄙。
观乎江濆。
徘徊旧德。
惆怅前闻。
试游目于寥廓。
曾岿然而参云。
听逆虐而翳谏。
竟麋鹿而为偫。
高天放旷。
平湖泱漭。
奕奕孤屿
茫茫极浦。
悲早雁于海风。
啸高鸱于江雨。
况复关梁坐隔。
羁旅增愁。
山木将落。
汀葭乱秋。
思美人兮何处。
独怀邦兮远游。
彼名遂以身退。
顾与范蠡而同舟。
东吴王孙
有晬其容。
因少为唱曰。
中心不必兮。
子胥何为。
怀直道而骤谏。
遭重昏之见危。
将渔父以抗节。
且垂钓于江湄。
高台既倾。
夕露沾衣。
感莅国之不及。
冀来人之与归者也。
陈商老诗集序 北宋 · 黄裳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四九、《演山集》卷二一
杜甫诗,如看羲之法帖,备众体,而求之无所不有,大几乎有诗之道者
自馀诸子,各就其所长取名于世,故工于书者必言羲之,工于诗者必取杜甫
盖彼无所不有,则感之者各中其所好故也。
然使诸子才之靡丽者不至于元稹,率易者不至于居易,新奇飘逸者不至于李白,寒苦者不至于孟郊,谲怪奇迈者不至于贺、牧、商隐辈,亦无足取者,安能得名于世哉?
故无诸子则不知有杜,无杜则亦不知诸子各有得焉。
长乐陈傅商老为人俊逸,不就束缚,能饮酒及书画。
嘉祐中,已有文章名于士大夫间,每于坐上引巨觥,取大醉。
有索诗者,走笔立就,不复留思,至十篇而后止。
其谲怪奇迈,庶几贺、牧、商隐辈,间见风思,飘逸绝尘,不可追及,有谪仙之遗风。
虽然,卒以其谲怪不能俯就有司法度,少年引试,崇政下第,流落南邦,遂老以死,无令狐绹吴武陵为之地,可胜悼哉!
其友张涛仲时出诗集若干卷,以序属予,故予因论唐人之诗以明商老之才,观者考焉。
西湖 南宋 · 鲍同
 出处:全宋文卷四四三三、《粤西文载》卷一九、《古今游名山记》卷一四、《名山胜概记》卷四三、嘉庆《广西通志》卷一○九、光绪《临桂县志》卷一九
桂林西湖,今经略使徽猷张公所复也。
旧日蒙溪去城里许而近,胜概为一郡甲。
唐吴武陵隐山记》、韦宗卿六洞记》,皆述溪潭可以方泳。
然岁久废为田,尚可考者,特一潭二池,有芰荷,广不踰寻丈,馀尽耕稼之垄矣。
初,公游山中,得二记,按之以求。
后读吴记至「走方舟,泛画鹢,渺然有江湖趣」,则叹曰:「郁兹观美,可谓杀风景者矣」。
遂已默记厥由。
居山之麓,众泉所会,中偃而四穹,兹盖天成,第流泉使之不得去,则湖可坐而复。
乃相所从泄,作斗门以闸之。
未几,水遂盈衍澶漫,若潭若池,横径将数十亩。
望之苍茫皎激,千峰影落,霁色秋清,景物辉煌,转盼若新。
然吴记以为溪,而云:「作亭牖北,夹溪潭之间」。
韦记以为池,而云:「北牖洞口有田砥平,可施栏槛」。
以知昔时犹有浅陆水所不及之处,而今洪深之汇矣。
其中流平沙隆出波面,如岛屿,因筑亭其上,命之曰瀛洲。
植卉艺,映带远近。
南闸招提西隐山为亭,每游览,则忆家山,因命之曰怀归。
北依茂林,俯流为阁,用老杜湖水林风之句,命之曰湘清。
放船集贤,于是乎在。
环山循趾,引水疏渠,缭绕萦回。
索奇讨幽,得新洞二,命曰北潜、南潜。
又为亭于其阳直西,命之曰望昆。
是皆出乎六洞之外,发前人之遗逸,增往牒之未载。
遂使西湖胜概,翛然如立尘寰之表。
江浙所称,亦未能远过焉。
张太博 北宋 · 孙抃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四、《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九八
太博执事:恭以文章之作,非徒铿锵词调,偶俪章句,饵声利、钓禄食而已,诚以仁义者建极之定名,道德者适用之殊轨。
其理简,其词博,张而为教化,则可以范风俗,济动植,代天地之权焉;
蕴而为述作,则可以屏邪慝,详典宪,求方册之奥焉。
自宗周衰,群圣游说,纵横于战国,煨烬于嬴室。
汉之文駮杂而不粹,魏之文猜忍而弗洁,西晋已降,皆放淫溺邪,无所宗主。
皇唐抚御,王道坦正;
圣宋恢拓,帝典寅亮。
故属辞之士,皆沉研训诰,蹈履轨范,确然有三代之风。
茍非俗醇道醲,又安得贤瑞间作,若是之宏廓哉!
执事夙受冲粹,郁为奇挺,性正而不吁,道博而不杂,辞气治行,一规矩儒术。
是以较艺庠序,则首魁俊造;
奏名殿廷,则高列等申。
雄声沸烈,争诵人口。
进士程生,近以执事新文数篇见借,理粹而古,辞简而达,无气艳,无流韵,圣贤之志、仁义之业,皆涵漱芳润,导咏渊泒,树而复丰焉,流而复畅焉,俾未萌未发之旨,炳焕左右。
元和间古道力唱,宜乎有惭色焉。
某捧玩伏读,神志醒悟,悦然若释阴霾而视晨曦之彩,其为快可知也。
当是时,茍不能脱常调,去小节,以希望特达,是何异伏辕而寝声,瘗狱而藏气。
某巴庸之贱子,天赋朴野,时事寡昧,徒以钟先人之业,幼从事文学,酷嗜典实,颇嫉芜颣。
凡刑名权霸、游说诡诞,未尝肆目。
其所探虽不足钩深索隐,必以尊王术、辨理体为务;
其所属文虽不足耸奇角新,必以摈邪说、斥异端为志。
舍此则懵无外识,至是迨十五年。
其间累遇贡部,皆决欲筮仕,而时蹇命剥,动不克进,非罹乎族忧,则困于家难,用是龃龉,邈起溪壑。
私自怜悼,故慨然有负书入关之志。
洎届神壤,方涉时事,王公大人之门教,固不私绍介、佞颜色以求进焉。
迹益晦,援益寡,悲愁困苦,交萃胸臆。
执事察其道之粹駮,较其文之臧否,掀援之,鼓吹之,则罕有臻于成立。
重念贵达者有诚非难,知人难;
寒贱者守道非难,求知难。
故僧孺之才,见发于韩吏部
杜牧之杰,受荐于吴武陵
设使韩、吴循常宪、溺琐节,则二子不当以挺特之技求贽;
牛、杜逞曲艺、叩芜音,则二公不当以卓异之操见拔。
盖功相协,道相会,故欣遇也。
若左右前后者为之先容,琅琅义声,锦烂唐史。
某虽踪迹隐晦,固非躁望之所敢及,而执事识推茂略,辉辉众目,又可自让于昔贤乎?
近文十首,随书拜献,伏惟阁下不罪僭见,遍赐观览,则终身幸甚。
吴武陵论非国语书809年 中唐 · 柳宗元
 出处:全唐文卷五百七十四 创作地点:湖南省永州市零陵区
濮阳吴君足下。
仆之为文久矣。
然心少之。
不务也。
以为是特博奕之雄耳。
故在长安时。
不以是取名誉。
意欲施之事实。
以辅时及物为道。
自为罪人。
舍恐惧则闲无事。
故聊复为之。
然而辅时及物之道。
不可陈于今。
则宜垂于后。
言而不文则泥。
然则文者固不可少也。
拘囚以来。
无所发明。
蒙覆幽独。
会足下至。
然后有助我之道。
一观其文。
心朗目舒。
炯若深井之下。
仰视白日之正中也。
足下以超轶如此之才。
每以师道命仆。
仆滋不敢。
仆每为一书。
足下必大光耀以明之。
固又非仆之所安处也。
若非国语之说。
仆病之久。
尝难言于世俗。
今因其闲也而书之。
恒恐后世之知言者。
用是诟病。
狐疑犹豫。
伏而不出者累月。
方示足下。
足下乃以为当。
仆然后敢自是也。
道州善言道。
亦若吾子之言。
意者斯文殆可取乎。
夫为一书。
务富文采。
不顾事实。
而益之以诬怪
张之以阔诞
以炳然诱后生。
而终之以僻。
是犹用文锦覆陷阱也。
不明而出之。
则颠者众矣。
仆故为之标表
以告夫游乎中道者焉。
仆无闻而甚陋。
又在黜辱。
居泥涂若螾蛭然。
虽鸣其声音。
谁为听之。
独赖世之知言者为准。
不知言而罪我者。
吾不有也。
仆又安敢期如汉时列官以立学。
故为天下笑耶。
是足下爱我厚。
始言之也。
前一通如来言以污箧牍
此在明圣人之道。
微足下。
仆又何托焉。
宗元白。
与杨京兆凭书809年 中唐 · 柳宗元
 出处:全唐文卷五百七十三 创作地点:湖南省永州市零陵区
月日。宗元再拜献书丈人座前。
役人胡要返命。奉教诲。
壮厉感发。铺陈广大。
上言推延贤隽之道。难于今之世。
次及文章。末以愚蒙剥丧顿悴。
无以守宗族复田亩为念。忧悯备极。
不惟其亲密故旧是与。复有公言显赏。
许其素尚。而激其忠诚者。
用是踊跃敬惧。类向时所被简牍。
万万有加焉。故敢悉其愚以献左右。
大凡荐举之道。古人之所谓难者。
其难非苟一而已也。知之难。
言之难。听信之难。
夫人有有之而耻言之者。有有之而乐言之者。
有无之而工言之者。有无之而不言。
似有之者。有之而耻言之者上也。
虽舜犹难于知之。孔子亦曰失之子羽。
下斯而言。知而不失者妄矣。
有之而言之者次也。德如光武
冯衍不用。才如王景略
尹纬令史。是皆终日号鸣大吒。
而卒莫之省。无之而工言之者贼也。
赵括得以代廉颇马谡得以惑孔明也。
今之若此类者。不乏于世。
将相大臣。闻其言而必能辨之者。
亦妄矣。无之而不言者。
土木类也。周仁以重臣为二千石
许靖以人誉而致三公。近世尤好此类。
以为长者。最得荐宠。
夫言朴愚无害者。其于田野乡闾为匹夫。
虽称为长者可也。自抱关击柝以往。
则必敬其事。愈上则及物者愈大。
何事无用之朴哉。今之言曰。
某子长者。可以为大官
类非古之所谓长者也。则必土木而已矣。
夫捧土揭木而致之岩廊之上。蒙以绂冕。
翼以徒隶。而趋走其左右。
岂有补于万民之劳苦哉。圣人之道不益于世用。
凡以此也。故曰知之难。
孔子曰。仁者其言也讱。
孟子病未同而言。然则彼未吾信。
而吾告之以士。必有三间。
是将曰。彼诚知士欤。
欤。疑之而未重。
一间也。又曰。
彼无乃私好欤。交以利欤。
二间也。又曰。
彼不足我而惎我哉。兹咈吾事。
三间也。畏是而不言。
故曰言之难。言而有是患。
故曰听信之难。唯明者为能得其所以荐。
得其所以听。一不至。
则不可冀矣。然而君子不以言听之难而不务取士。
士理之本也。苟有司之不我信。
吾知之而不舍。其必有信吾者矣。
苟知之。虽无有司。
而士可以显。则吾一旦操用人之柄。
其必有施矣。故公卿之大任。
莫若索士。士不预备而熟讲之。
卒然君有问焉。宰相有咨焉。
有司有求焉。其无以应之。
则大臣之道或阙。故不可惮烦。
今之世言士者先文章。文章士之末也。
然立言存乎其中。即末而操其本。
可十七八。未易忽也。
古文士之多莫如今。今之后生为文。
希屈马者。可得数人。
王褒刘向之徒者。又可得十人。
陆机潘岳之比。累累相望。
若皆为之不巳。则文章之大盛。
古未有也。后代乃可知之。
今之俗耳庸目。无所取信。
杰然特异者。乃见此耳。
丈人以文律通流当世。叔仲鼎列。
天下号为文章家。今又生敬之。
敬之希屈马者之一也。天下方理平。
今之文士。咸能先理。
理不一断于古书老生。直趋尧舜大道。
孔氏之志。明而出之。
又古之所难有也。然则未必为士之末。
独采取何如耳。宗元小学为文章。
中间幸联得甲乙科第。至尚书郎
专百官章奏。然未能究知为文之道。
自贬官来。无事。
读百家书。上下驰骋。
乃少得知利病。去年吴武陵来。
美其齿少。才气壮健。
可以兴西汉之文章。日与之言。
因为之出数十篇书。庶几铿锵陶冶。
时时得见古人情状。然彼古人亦人耳。
夫何远哉。凡人可以言古。
不可以言今。桓谭亦云。
亲见扬子云容貌不能动人。安肯传其书。
诚使博如庄周。哀如屈原
奥如孟轲。壮如李斯
峻如马迁。富如相如
明如贾谊。专如扬雄
犹为今之人。则世之高者至少矣。
由此观之。古之人未必(一作始)不薄于当世。
而荣于后世也。若吴子之
非丈人无以知之。独恐世人之才高者。
不肯久学。无以尽训诂风雅之道。
以为一世甚盛。若宗元者。
才力缺败。不能远骋高厉。
诸生摩九霄。抚四海。
夸耀于后之人矣。何也。
凡为文以神志为主。自遭责逐。
继以大故。荒乱耗竭。
又常积忧。恐神志少矣。
所读书随又遗忘。一二年来。
痞气尤甚。加以众疾。
动作不常。眊眊然骚扰。
内生霾雾。填拥惨沮。
虽有意穷文章。而病夺其志矣。
每闻人大言。则蹶气震怖。
抚心桉胆。不能自止。
永州多火灾。五年之间。
四为天火所迫。徒跣走出。
坏墙穴牖。仅免燔灼
书籍散乱毁裂。不知所往。
一遇火恐。累日茫洋。
不能出言。又安能尽意于笔砚。
矻矻自苦。以伤危败之魂哉。
中心之悃愊郁结。具载所献许京兆丈人书。
不能重烦于陈列。凡人之黜弃。
皆望望思得效用。而宗元独以无有是念。
自以罪大不可解。才质无所入。
苟焉以叙忧慄为幸。敢有他志。
伏以先君禀孝德。秉直道。
高于天下。仕再登朝。
至六品官。宗元无似。
亦尝再登朝至六品矣。何以堪此。
且柳氏号为大族。五六从以来。
无为朝士者。岂愚蒙独出数百人右哉。
以是自忖。官已过矣。
宠已厚矣。夫知足与知止异。
宗元知足矣。若便止不受禄位。
亦所未能。今复得好官。
犹不辞让。何也。
以人望人。尚足自进。
如其不至。则故无憾。
进取之志息矣。身世孑然。
无可以为家。虽甚崇宠之。
孰与为荣。独恨不幸获托姻好。
而早凋落。寡居十馀年。
尝有一男子。然无一日之命。
至今无以托嗣续。恨痛常在心目。
孟子称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今之汲汲于世者。唯惧此而已矣。
天若不弃先君之德。使有世嗣。
或者犹望延寿命以及大宥。得归乡闾。
立家室。则子道毕矣。
夫是而犹竞于宠利者。天厌之。
天厌之。丈人旦夕归朝廷。
复为大僚。伏惟以此为念。
流涕顿颡。布之座右。
不胜感激之至。宗元再拜。
吴武陵送前桂州杜留后诗序814年 中唐 · 柳宗元
 出处:全唐文卷五百七十七 创作地点:湖南省永州市零陵区
观室者观其隅。
隅之巍然直方以固。
则其中必端庄宏达可居者也。
人孰异夫是。
今若杜君之隅可观。
而中可居。
居之者德也。
赞南方之理。
理是以大。
总留府之政。
政是以光。
其道不挠。
好古书百家言。
洋洋满车。
行则与俱。
止则相对。
积为义府。
溢为高文。
悫而和。
肆而信。
岂诗所谓抑抑威仪。
惟德之隅者耶。
今往也。
有以其道闻于天子。
天子惟士之求为急。
杜君欲辞争臣侍从之位。
其可得乎。
濮阳吴武陵
直而甚文。
乐杜君之道。
作诗以言。
予犹吴也。
故于是乎序焉。
吴武陵李睦州诗序808年 中唐 · 柳宗元
 出处:全唐文卷五百七十八 创作地点:湖南省永州市零陵区
润之盗锜。窃货财。
聚徒党。为反谋十年。
今天子即位三年。大立制度。
于是盗恐且奋。将遂其不善。
视部中良守不为已用者。诬陷去之。
睦州由是得罪。天子使御史桉问。
馆于睦。自门及堂。
皆其私卒为卫。天子之卫不得摇手辞。
卒致具。有间。
盗遂作。而廷臣犹用其文斥睦州南海上。
既上道。盗以徒百人遮于楚越之郊。
战且走。乃得完为左官吏。
无几。盗就禽。
斩之于社垣之外。论者谓宜还睦州以明其诬。
既更大赦。始移永州
长安尚四千里。睦州未尝自言。
吴武陵。刚健士也。
怀不能忍。于是踊跃其诚。
铿锵其声。出而为之诗。
然后慊于内。予固知睦州之道也熟。
衔匿而未发且久。闻吴之先焉(一作言)者。
激于心。若钟鼓之考。
不知声之发也。遂系之而重以序。
李睦州论服气书810年 中唐 · 柳宗元
 出处:全唐文卷五百七十四 创作地点:湖南省永州市零陵区
二十六日。宗元再拜。
前四五日。与邑中可与游者。
愚溪上池西小邱。坐柳下。
酒行甚欢。坐者咸望兄不能俱。
以为兄由服气以来。貌加老而心少欢愉。
不若前去年时。是时既言。
皆沮然眄睐。思有以已兄用斯术。
而未得路。间一日。
濮阳吴武陵最轻健。先作书道天地日月黄帝等。
下及列仙方士皆死状。出千馀字。
颇甚快辩。伏睹兄貌笑口顺而神不偕来。
及食时。窃睨和糅燥湿与啖饮多寡犹自若。
是兄阳德其言。而阴黜其忠也。
若古之强大诸侯然。负固怙力。
敌至则诺。去则肆。
是不可变之尤者也。攻之不得。
则宜济师。今吴子之师。
已遭诺而退矣。愚敢厉锐擐坚。
鸣钟鼓以进决于城下。惟兄明听之。
凡服气之大不可者。吴子已悉陈矣。
悉陈而不变者无他。以服气书多美言。
以为得恒久大利。则又安得弃吾美言大利而从他人之苦言哉。
今愚甚呐。不能多言。
大凡服气之可不死欤不可欤。寿欤夭欤。
康宁欤疾病欤。若是者愚皆不言。
但以世之两事已所经见者类之。以明兄所信书必无可用。
愚幼时尝嗜音。见有学操琴者。
不能得硕师。而偶传其谱。
读其声以布其爪指。蚤起则嘐嘐譊譊以逮夜。
又增以脂烛。烛不足则讽而鼓诸席。
如是十年。以为极工
出至大都邑。操于众人之座。
则皆得大笑曰。嘻。
何清浊之乱。而疾舒之乖欤。
卒大惭而归。及年已长。
则嗜书。又见有学书者。
亦不能得硕书。独得国故书伏而攻之。
其勤若向之为琴者。而年又倍焉。
出曰。吾书之工。
能为若是。知书者又大笑曰。
是形纵而理逆。卒为天下弃。
又大惭而归。是二者皆极工而反弃者。
何哉。无所师而徒状其文也。
其所不可传者。卒不能得。
故虽穷日夜。弊岁纪。
愈远而不近也。今兄之所以为服气者。
果谁师耶。始者独见兄传得气书于卢遵所。
伏读三两日。遂用之。
其次得气诀于李计所。又参取而大施行焉。
是书是诀。遵与计皆不能知。
然则兄之所以学者。无硕师矣。
是与向之两事者。无毫末差矣。
宋人有得遗契者。密数其齿曰。
吾富可待矣。兄之术或者其类是欤。
兄之不信。今使号于天下曰。
孰为李睦州友者。今欲已睦州气术者左袒。
不欲者右袒。则凡兄之友。
皆左袒矣。则又号曰。
孰为李睦州客者。今欲已睦州气术者左袒。
不欲者右袒。则凡兄之客。
皆左袒矣。则又以是号于兄之宗族。
皆左袒矣。号姻娅
则左袒矣。入而号之闺门之内子姓亲昵。
则子姓亲昵皆左袒矣。下之号于臧获仆妾。
则臧获仆妾皆左袒矣。出而号于素为将率胥吏者。
则将率胥吏皆左袒矣。则又之天下号曰。
孰为李睦州雠者。今欲已睦州气术者左袒。
不欲者右袒。则凡兄之雠者。
皆右袒矣。然则利害之源。
不可知也。友者欲久存其道。
客者欲久存其利。宗族姻娅欲久存其戚。
闺门之内子姓亲昵欲久存其恩。臧获仆妾欲久存其主。
将率胥吏欲久存其势。雠欲速去其害。
兄之为是术。凡今天下欲兄久存者皆惧。
而欲兄速去者独喜。兄为而不已。
则是背亲而与雠矣。背亲而与雠。
不及中人者。皆知其为大戾。
而兄安焉。固小子之所懔懔也。
兄其有意乎。卓然自更。
使雠者失望而慄。亲者得欲而忭。
则愚愿椎肥牛击大豕刲偫羊以为兄饩。穷陇西江南以为兄寿。
东海之水以为咸。醯敖仓以为酸。
极五味之适。致五藏之安。
心恬而志逸。貌美而身胖。
醉饱讴歌。愉怿欣欢。
流声誉于无穷。垂功烈而不刊。
不亦旨哉。孰与去味以即淡。
去乐以即愁。悴悴焉肤日皱。
肌日虚。守无所师之术。
尊不可传之书。悲所爱而庆所憎。
徒曰我能坚壁拒境以为强大。是岂所谓强而大也哉。
无任疑惧之甚。谨再拜。
至小邱西小石潭809年 中唐 · 柳宗元
 出处:全唐文卷五百八十一 创作地点:湖南省永州市零陵区
从小邱西行百二十步。隔篁竹闻水声。
如鸣佩环。心乐之。
取道。下见小潭。
水尤清洌。全石以为底。
近岸卷石底以出。为坻为屿。
为嵁为岩。青树翠蔓。
蒙络摇缀。参差披拂。
潭中鱼可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
日光下澈。影布石上。
怡然不动。俶尔远逝。
往来翕忽。似与游者相乐。
潭西南而望。斗折蛇行
明灭可见。其岸势犬牙差互。
不可知其源。坐潭上。
四面竹树环合。寂寥无人。
凄神寒骨。悄怆幽邃。
以其境过清。不可久居
乃记之而去。同游者吴武陵龚古。
予弟宗圆。隶而从者崔氏二小生。
曰恕己。曰奉壹。
贺进士王参元失火书814年 中唐 · 柳宗元
 出处:全唐文卷五百七十五 创作地点:湖南省永州市零陵区
得杨八书。知足下遇火灾。
家无馀储。仆始闻而骇。
中而疑。终乃大喜。
盖将吊而更以贺也。道远言略。
犹未能究知其状。果若荡焉泯焉。
而悉无有。乃吾所以尤贺者也。
足下勤奉养。乐朝夕。
惟恬安无事是望也。今乃有焚炀赫烈之虞。
以震骇左右。而脂膏滫瀡之具。
或以不给。吾是以始而骇也。
凡人之言。皆曰盈虚倚伏。
去来之不可常。或将大有为也。
乃始厄困震悸。于是有水火之孽。
有偫小之愠。劳苦变动。
而后能光明。古之人皆然。
斯道辽阔诞漫。虽圣人不能以是必信。
是故中而疑也。以足下读古人书。
为文章。善小学
其为多能若是。而进不能出偫士之上以取显贵者。
盖无他焉。京城人多言足下家有积货。
士之好廉名者。皆畏忌不敢道足下之善。
独自得之心蓄之。衔忍而不出诸口。
以公道之难明。而世之多嫌也。
一出口则蚩蚩者以为得重赂。仆自贞元十五年见足下之文章。
蓄之者盖六七年未尝言。是仆私一身而负公道久矣。
非特负足下也。及为御史尚书郎
自以幸为天子近臣。得奋其舌思。
以发明足下之郁塞。然时称道于行列
犹有顾视而窃笑者。仆良恨修己之不亮。
素誉之不立。而为世嫌之所加。
常与孟几道言而痛之。乃今幸为天火之所涤荡。
凡众之疑虑。举为灰埃
黔其庐。赭其垣。
以示其无有。而足下之才能。
乃可显白而不污。其实出矣。
祝融回禄之相吾子也。则仆与几道十年之相知。
不若兹火一夕之为足下誉也。宥而彰之。
使夫蓄于心者。咸得开其喙。
发策决科者。授子而不慄。
虽欲如向之蓄缩受侮。其可得乎。
于兹吾有望于尔。是以终乃大喜也。
古者列国有灾。同位皆相吊。
许不吊灾。君子恶之。
今吾之所陈若是。有以异乎古。
故将吊而更以贺也。颜曾之养。
其为乐也大矣。又何阙焉。
足下前要仆文章古书。极不忘。
候得数十幅。乃并往耳。
吴二十一武陵来。言足下为醉赋及对问大善。
可寄一本。仆近亦好作文。
与在京城时颇异。思与足下辈言之。
桎梏甚固。未可得也。
因人南来。致书访死生。
不悉。宗元白
上校正后汉书奏景祐元年九月 北宋 · 余靖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余襄公奏议》卷上
国子监所印两《汉书》,文字舛󸈠,恐误后学。
臣谨参括众本,旁据他书,列而辩之,望行刊正。
诏送翰林学士张观等详定闻奏,又命国子监直讲王洙与靖偕赴崇文院雠对。
谨按后汉明帝班固陈宗尹敏、孟冀作《世祖本纪》及建武时功臣列传。
后有刘珍李充杂作建武以后至永初间纪、传,又命伏无忌黄景作《诸王王子恩泽侯表》并《单于》、《西羌》、《地理志》。
边韶崔寔朱穆曹寿皇后、外戚传、百官表及顺帝功臣传,成一百一十四篇,号曰《汉记》。
熹平中马日磾蔡邕、杨据、卢植续为《东观汉记》。
吴武陵太守谢承作《汉书》一百三十卷。
散骑常侍薛莹作《后汉记》一百卷。
泰始中秘书监司马彪始取众说,首光武,至孝献,作《后汉书》。
散骑常侍华峤删定《东观记》为《后汉书》九十七篇。
祠部郎中谢沈作《后汉书》一百二十二卷。
秘书监袁崧作一百卷。
至宋,丰城太守范晔益集诸家,作十纪、十志、八十列传,凡百篇。
十志未成,被诛,至梁世有刘昭者补成之。
唐章怀太子贤,招集当时学者右庶子太安洗马刘讷言洛州司户参军革希玄、学士许叔牙成玄一、史藏诸、周宝宁等同注范晔《后汉书》,仪凤初上之,诏付秘书省,传之至今。
靖、悉取馆阁诸本参校,二年九月校毕,凡增五百一十二字,损一百四十三字,改正四百一十一字。
礼部取士议 北宋 · 刘弇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五六
古人有言:「伯乐一过,冀北之马群遂空」。
伯乐诚知马者,使求马者浪以众人易之,则在伯乐初无增损,彼为马者顾无代耶?
非马之罪也,冀北之不幸也。
世之取士,亦何以异此。
三代已还,取士之法,于周为最详。
盖自闾胥而上,书其钦敏任恤者,或不书其孝友睦姻;
书其孝友睦姻者,或不考其德行道艺。
至州长所以书者考者悉矣,然后乡大夫即其大比,而兴所谓贤者能者。
大夫以智帅人者也,智帅一乡而有大焉,则其知人宜每审矣。
人亦孰能病之?
彼唐以礼部侍郎知贡举,其有以易此乎?
窃尝谓士人所取者,则义命吾所恤也,乃若夫得失,则非吾所恤也。
千人临之,一人进退之,故士之去就,卒不胜有司之予夺。
有司取人者,则明闇众所系也,乃若夫势位,则非众所系也。
一人司之,千百人责望之,故有司之升黜,卒不胜士之毁誉。
夫士或有以非义命,而幸一日之私得失者矣,彼有司亦乌能以徒势位而掩天下之公明闇哉?
礼部侍郎员外,轻重亦何择焉。
盖取士之失,自汉魏则然矣,况末造之有唐乎。
废乡举而为群试,则徼倖嗜进之徒相与起,而朴茂废实之节因循丧。
去经术而为词赋,则彫篆一曲之巧易为力,而闳深博大之学难为工。
谓之宏辞,则掇拾传注,比缀声偶而已,非能直探圣人之真意也。
谓以贤良方正,则市取直声,搀为言说而已,非能论列当世之大利害也。
又况临难不顾,徇节宁邦,长才广度,沉迹下僚,与夫不求闻达,道侔伊吕,苟可以名一科者,无所不用,则顾以为少总猥矣。
虽然,其始犹不害其为得人也,及夫糊名之法弛,而通榜之弊滋,或预为题品,或亟赏帘献。
拔人之亲者,他日人亦拔其亲;
摈人之故者,他日人亦摈其故。
于是苞苴竿牍之巧肆,而科举殆为贸易之奇赢矣,彼礼部侍郎果何补于唐耶!
王起三擅文柄,当世以为美谈。
许孟容末司考较,士子号为晚遇
其习俗妄自喜好乃如是。
韩愈侯喜等十辈,辩则辩矣,其如侵官何。
杜牧诚豪士也,彼吴武陵何为者,径欲以常列居之,欺矣。
甚者至有援宰相子以取具,与夫妄意颜尧为鲁公之裔,则可胜概邪?
国朝虽因仍前代之习,乃若夫防制则加密矣。
熙宁初,一切刬去隋唐声律之科,既而博采三代教养之法。
行之未几,旷然一变,士之应书而者,往往骋绝羁、凌倒景,而时所谓明有司者,又能加公心、由直道,副上所以急人之求焉。
譬彼冥鸿,初在辽廓,罗而下之,曾不留赏,则真弋者之殊巧也。
礼部侍郎虽非正用,独何慊于得人乎?
虽然,必欲使前代之旧物不废吾世,则姑若前日,援一二杰人,时即而假之,斯足矣,愚尚何说以献(《龙云集》卷二六。)
原校:「友当作弟。
下同」。
韩舍人行军书 中唐 · 吴武陵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十八
朝廷命将。自数十百年。
未有此重。然始命之重。
而终责之固重矣。今丞相主也。
刑部以宣慰为名。乘生杀之机。
制善败之略。独在閤下。
閤下可使诸侯尽附。馀寇必诛。
以快天子之心哉。若曰我独主降者与其县邑耳。
则是一王官之事。又非相国与朝之大贤所宜降也。
若曰吾将以法令齐之。则是韩宏之法令。
严肃已过。不可加也。
若曰吾以阙庭之威劫之。俾诸将惧而前斗。
则在下数行之语决行之耳。又不必蹑踵而推。
捽项而驱也。若曰吾亲视其师。
有不用命者。则夺其符而易置幕府
则宜有素定。不可临事而待闻也。
若曰吾将将彼三将。督进六万以诛寇。
则其军各从其帅。帅之命也。
吾未尝抚循其人。又将何以结其心而求其死哉。
独曰贼重吾德义必来降。此盖万一也。
脱不如旨。其将何图。
呜呼。国之理乱。
在此行矣。得其画。
则两河不足平。河湟不足复。
失其策。则天下之事。
自此繁矣。岂不惜哉。
丞相尊重。素狎武陵之言。
轻而不能尽行。时益恐不尽。
愿梗概其旨于閤下。夫兵机若神。
应事立断。千里之外。
必待奏闻而后行。事亦变矣。
诚愿丞相宜密请敕旨。事无巨细。
行而后闻。又宜奏取中人尝所不快者为监军以一之。
即归素所快者于内为吾地。则用阴符五贼之术以倾诸侯。
即复出绢八九十万以赏结士大夫。诚然矣。
则孰不为丞相之人。既获腰领。
则以朝命命三将为三阵。既定。
则明斥候。击牛高会。
潜授缘边诸将以实期。又公以三期绐贼。
令辩士持一函书。赐元济及其将士以全活。
彼必降矣。适不如料。
则一日快进。必次于城下。
此大略也。夫临机制变。
又何可数。昔司马宣王孟达
则八道急攻。征公孙文懿
则舍其锐而趋其虚缓以挠。各从其利也。
夫禽之制在气。顾吾之法令何如耳。
萧王以千人。刘牢之以八百人。
高隆以三千五百人。谢元以五千人。
刘裕以二千五百人。是皆立鸿勋成大业矣。
夫就世务者在结人心。结人心者在吾所以张其形势也。
方闻纪纲之仆者三百人。军令苟行。
亦足以塞诸侯之望。夺偫寇之心。
归六万人之志矣。使贼不为则已。
为则必决死于一战。以延其命。
愿閤下无事迫速。慎出令拔奇士而已。
昔先主所以分蜀而帝者。独以长短之权倾曹公耳。
诚使诸侯以严暴。吾以厚收之。
诸侯以杀戮。吾以礼义怀之。
彼有所短。吾见其长。
彼有所乏。吾施其馀。
则事何不济。功何不成。
书不可尽。寻当面策。
崔相公 中唐 · 吴武陵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十八
月日。
谨白书相公阁下。
昔者获侍坐于东掖。
窃闻馀论。
吾之行已。
略无遗事。
独未能举贤士大夫于朝为恨耳。
武陵诚愚不觉窃抃。
以为明哲之达。
必将与人同。
然犹恨尔时相公未得行其志。
今者镕铸生人。
鼓簧偫物。
牧之士。
倾耳而听。
拭目而视。
以为举善黜恶。
大尧之功。
相公亦塞其望乎。
昔者管夷吾隰朋宁戚东郭牙宾胥无子成桓公
分职其务。
且曰。
欲理国者。
则五子存焉。
如将霸王
夷吾在焉。
盖不欲专其能也。
相国居位旬朔。
而所举者亦数十百人。
今不知相公所举阿谁。
所黜阿谁。
自秋徂春。
非特旬朔。
岂天地无其人邪。
将相公有所待邪。
或则曰。
明主春秋鼎盛。
方有所好。
升平之画。
未可为也。
此又常人之论。
无足徵者。
夫人君病无所好。
苟有所好。
何为不可。
假若主好畋猎。
则正人其无畋猎者乎。
主好晏游。
正人其无蹙鞠拔河者乎。
因好而致。
事将潜化。
或以歌谣进。
或以烹饪来。
相公讵谓不然乎。
今两河馀寇。
条贯未得。
北虏踞慢。
西戎猖獗。
三关可收。
五城可理。
河壖可田。
运漕可罢。
相公岂独遗此而优游廊庙。
更以岁月取贤相之位。
然后旄钺而出镇乎。
生人可怜。
勋业可惜。
伏惟相公越偫士之胸臆。
姑为踌躇。
天下幸甚。
始从北来。
得边隅之事。
谨条别状。
轻渎严重。
武陵再拜。
卜算子 早春闺思 清 · 朱彝尊
 押词韵第一部 出处:曝书亭集卷第三十
罗袖拂寒轻崔液,玉管朝朝弄张祜
一树寒梅白玉条张谓,逐吹香微动吴武陵

明月坐来生顾在镕,远岫凝氛重杨思玄
楼上花枝笑独眠刘长卿,好作鸳鸯梦李贺
陈虞卿 宋 · 张伯玉
七言律诗 押寒韵
东吴王孙归挂冠,玉丝红鲙满雕盘。
狂吟但觉日月久,醉舞不知天地宽。
小圃移花山客瘦,夜窗捣药橘童寒。
新书近日成多少,且告先生旋借看。
按:宋龚明之中吴纪闻》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