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
时段
朝代
诗文库 正文
凤皇石至正辛丑花朝前三日,余偕华藏、月亭登玉峰顶,坐凤皇石。月庭索赋诗,为课十有四韵。) 元末明初 · 杨维桢
 押词韵第十一部
大瀛浴火乌,灭没失倒景。
玉龙挟之飞,脱落叠浪顶。
根从太始并,势与华嵩并。
琅实既充脰,玉距犹在矿。
马争滟滪堆,龟让天梯饼。
神人不敢鞭,怒啄欲成瘿。
迁轻岐阳鼓,扛重乌获鼎。
坐寒彭蠡矶,沈怯景阳井
裘突月支头,剑磨严颜颈。
秦女宁受跨,晋士岂容醒。
灰历五千劫,金锁八千顷。
未知金带恩,远却白羽影。
会当鸣朝阳,即都(凤飞鸣也。)有奇警。
巨手一拍飞,钦师许谁请?
福州雪峰山真觉大师碑铭908年 晚唐 · 黄滔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二十六 创作地点:福建省福州市
大师法号义存长庆二年壬寅
生于泉州南安县曾氏。自王父而下。
皆友僧亲佛。清净谨志
大师生而鼻逆薰血。乳抱中或闻钟磬。
或见僧佛。其容必动。
以是别钟爱于膝下。九岁请出家。
叶而未即。十二从家君游莆田玉涧寺。
寺有律僧庆元。持行高洁。
遽拜之曰。我师也。
遂留为童子焉。十七落发。
淳朴贞古。了与流辈异。
武宗皇帝乙丑之否。乃束发于儒冠。
莱中而蓬迹。来府之芙蓉山
照大师见奇之。故止其所。
宣宗皇帝之复其道也。涅而不缁其身也。
袖然而出。北游吴楚梁宋燕秦。
受具足戒于幽州宝刹寺讫。巡名山。
扣诸禅宗。突兀飘飖。
云翔鸟游。爰及武陵
一面德山。止于珍重而出。
其徒数百。咸莫之测。
德山曰。斯无偕也。
吾得之矣。咸通六年
师归于芙蓉之故山。其年圆寂
大师亦自沩山拥徒至。坐于怡山王真君上升之地。
其徒熟(熟师已嗣德山)累累而关。师拒而久之。
则有行实者。始以师同而议曰。
师之近巍巍乎。法门围绕之所。
不可造次。其地宜若鹫岭猴江之为。
卜府之西二百里有山焉。环控四邑。
峭拔万仞。崷崒以支圆碧。
培塿以覛偫青。怪石古松。
栖蛰龟鹤。灵湫邃壑。
隐见之半。顶之上则先而雪。
盛夏而寒。其树皆别垂藤萝。
䒠茸而以为之衣。交错而不呈其形。
奇姿异景。不可殚状。
虽霍童武夷。无以加之。
实闽越之神秀。而古仙之未攸居。
诚有待于我师也。祈以偕行(去声)
秋七月。穿云蹑藓。
陟险升幽。将及之。
师曰。真吾居也。
其夕。山之神果效灵。
翼日。岩谷爽朗
烟霞飞动。云庵既立。
月构旋隆。繇是柅法轮于无为。
树空门于有地。行实乃请名其山曰雪峰
以其冬雪夏寒。取鹫岭猴江之义。
斯则庚寅。逮于乙未
师以山而道侔。山以师而名出。
天下之释子。不计华夏。
趋之如赴召。乾符中观察使京兆韦公。
中和中司空颍川陈公。每渴醍醐而不克就饮。
交使驰恳。师为之入府。
从人愿也。其时内官有复命于京。
语其道。其侪之拔俗悟空者。
请蜕浮华而来薙。僖宗皇帝闻之翰林学士
访于闽人陈延郊。得其实奏。
于是圣锡真觉大师之号。仍以紫袈裟。
俾延郊授焉。大师授之如不授。
衣之如不衣。居累
辛亥岁。遽然杖履。
其徒启而不答。云以随之。
东浮于丹邱四明明年
故府侍中之有无诸□尅(句)洗兵于法雨。致敬于禅林。
馥师之道。常东望顶手。
后二年。自吴还闽。
大加礼异。今闽王誓众养民之外。
雅隆其道。凡斋僧构刹。
以之龟焉。为之增宇设像。
铸钟以严其山。优施以充其众。
时则迎而馆之于府之东西甲第。每将俨油幢。
聆法轮。未尝不移时。
馀乎一纪。勤勤恳恳。
熊罴之士。因之投迹檀𨚗。
渔猎之逸。其或弭心鳞羽。
戊辰年春三月示疾。吾王走医。
医至。粒药以授。
师曰。吾非疾也。
不可罔子之工。卒不之饵。
其后札偈以遗法子。函翰以别王庭。
夏五月二日。鸟兽悲鸣。
云水惨悴其夜十有八刻时灭度
俗八十有七。僧腊五十有九。
其月十五日塔其藏焉。其塔也。
其徒佥云。以山之奇堂之峻(法堂也)
大师之生也(去声)。是其殁也。
不宜舍诸。故坎其中焉。
若干尺之高。若干尺之周。
皆雕珉石。错火壤。
磷磷焉。嶪嶪焉。
四隅则环宇以庥。玲珑䆗窱。
云霞时入。风雨罔侵。
其日奔闽之僧尼士庶。仅五千人。
闽王娣之子降左金吾卫将军检校刑部尚书延禀。始陈祭是设斋焉。
大矣哉。大师之见世。
于是罔量其僧耶。自始及兹。
凡四十年。东西南北之适者。
不可胜纪。而常不减一千五百徒之环足其趋也。
驰而愈离。辩而愈惑。
常曰。三世诸佛十二分教。
到此乃徒劳耳。其庶几者若干人。
一号师备。拥徒于元沙(今安国也)
其二号可休。拥徒于越州洞岩
其三号智孚。拥徒于信州鹅湖
其四号慧棱。拥徒于泉州招庆。
其五号神晏。今府之鼓山也。
分灯之道。皆膺圣奖。
锡紫袈裟。而元沙级宗一大师庆元晤大师鼓山定慧大师之命焉。
其曹早曰。法虽无说。
名以文垂。自少林之建曹溪
无不刻碑而纪颂。我师其默乎。
一旦惣其曹(句)。首曰从智如堵。
而扣愚求文。滔老且病。
刊勒之加。多已辞避。
钦师之道。不觉耸然。
伟夫。恭闻释波之东注也。
流其象则不流其旨。流其旨则不象其形。
厥初大迦叶之垂二十八叶。至于达摩
达摩六叶。止于曹溪
分宗南北。德山则南宗五叶。
大师(句)。其今六叶焉。
雪峰之分元沙洞岩鹅湖招庆鼓山。其道皆离贝叶以祗其七。
非滔之能言也。但美数公葳蕤。
其叶众多。殷勤之请。
遂为之铭而应其求。其词曰。
曹溪分派。谁继南宗。
一言冠绝。六叶推雄。
无物之物。非空之空。
不莹而明。不增而隆。
缩靡秋毫。舒靡鸿濛。
不有灵镜。曷扬真风。
懿彼闽越。巍乎一峰。
洞壑斯异。雪霜罕同。
天之有待。师也云钟。
名将道协。迹与仙崇。
奔走厥徒。百千其丛。
庶几几人。莫不元通。
分灯照耀。树本玲珑。
圣君宠謺。贤王敬重。
不生不灭。曷始曷终。
刻贞石于斯文。旌厥德于梵宫。
送护知客 南宋 · 释居简
七言绝句 押萧韵
钦师受谶止凌霄,劫火无端两度烧。
勿讶楼台新壮丽,回头领取旧风标。
书尼刺 南宋 · 释居简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二、《北涧集》卷七
比丘,释子通称也;
尼,别男女也。
七佛前无尼,创于耶输陀罗,得度于释迦文。
《法华》称耶输陀罗比丘尼,《传灯》载尼总持、末山尼了然,妙喜书中有尼无着、妙总,皆尼之奇杰者。
比丘事,比丘所甚难,尼尤难也。
佛祖寖古,赝浮屠为乱阶,妩态媚辞以钦师,所谓出家乃大丈夫事,非将相之所为,使尼均称比丘,昧者靡然从之。
名称不正,胡往而非不正?
祖云「男女有别,草木无伤」,孔子曰「必也正名乎」。
正名,天下之大分也;
别男女,天下之大伦也。
于戏!
三学寂寥,律部尤甚,波罗提木叉遂成具文,而波逸提突吉罗未易议。
然则奈何?
曰:「请以梵法治之,冀其自化。
终不反也,然后请命于波罗提木叉,而从事于波逸提突吉罗。
不然,何以制外道梵志、尼犍子等之所讥议云?
偈颂一百一十七首 其五十三 南宋 · 释绍昙
 押萧韵
厮扑场中作断交,拳来趯去不相饶。
谁知用尽平生力,却傍被人夺锦标(举马大师驰书到径山,国一开书,见一圆相,遂于圆相中著一点,封回国师闻云:钦师犹被马师惑。)
经筵诗讲义(二) 宋 · 张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七七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臣以谓此言淑女之德,宜为君子之配也。
雎鸠之为物,其性则挚而有别,其声则关关而和;
有别而不失其和,淑女之况也。
水中可居曰洲,而河又水之险者。
「在河之洲」,则去人远矣。
淑女者,窈窕之况也。
窈窕者,幽閒深远之谓也。
逑,匹也。
淑女虽在窈窕,而其德乃可以为君子之好匹,此后妃所以乐得也。
说《诗》者以大序首言「关雎,后妃之德」,故以雎鸠为后妃之况。
臣以文义考之,当况淑女,而不当况后妃也。
盖所谓「关雎,后妃之德」者,《关雎》一篇之诗,乃后妃之德耳。
亦由《鹊巢》「夫人之德」,而诗乃以鹊巢比国君,其所以为夫人之德者,亦《鹊巢》一篇之诗而已。
举《鹊巢》以證《关雎》,则关雎为淑女之况,义固晓然矣。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臣以谓诗人欲述后妃求淑女之事,故于首章先言淑女有宜配君子之德,然后序后妃所以求之之意。
夫涧溪沼沚之毛,可荐于鬼神,则荇菜者,供祭祀之物也。
后妃之求淑女,在于协心以供祭祀,故以荇菜言之。
流,求也。
其意若曰:荇菜之生,参差而不一,求之者当左右而无方;
譬犹淑女之在下,窈窕而难见,求之者亦当寤寐而不已。
然后妃之心,犹以为未也。
求而不得,则寤寐而至于思服。
悠者,思之长也。
辗转反侧者,卧而不周也。
思服而至于辗转反侧,不能安寝,则其求之可谓至矣。
于此有以见后妃忧在进贤,出于至诚,有不能自已者。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
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
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臣以谓此二章言后妃至诚待淑女之心,有加而无已也。
芼之为言择也。
求而后采,采而后择者,共荇菜之序也。
「寤寐求之」,然后「琴瑟友之」、「钟鼓乐之」者,待淑女之序也。
琴瑟,常御之乐也,故《鹿鸣》燕群臣则曰「鼓瑟鼓琴」;
钟鼓,至大之乐也,故《彤弓》飨诸侯,则曰「钟鼓既设」。
此盖燕礼小而飨礼大,所用之乐亦从以异。
今后妃之待淑女,始则欲以常御之乐友之,而通其交际之心;
终则欲以至大之乐乐之,而极其欢欣之意。
此所谓至诚有加而无已也。
且天子之于人材,不患其不能尊显于朝廷之上,而常患其遗逸于下,是以先王之治,于丘园岩谷之士尤加意焉。
然则《关雎》之求淑女,每章必以「窈窕」为言者,可见后妃进贤之志,首及于疏远矣。
此所以能辅佐文王而协成周家之治也。
《葛覃》,后妃之本也。
后妃在父母家,则志在于女功之事,恭俭节用,服浣濯之衣,尊敬师傅,则可以归安父母,化天下以妇道也。
臣闻《礼》曰:「甘受和,白受采,忠信之人,可以学礼」。
盖言有其本也。
文王之化刑于寡妻,而后妃所以能成《关雎》之德者,则以《葛覃》之本有以受其化也。
盖后妃之贤出于天性,方其在父母家,志则在于女功之事;
惟其志在女功之事,则知夫身所被服者,勤劳而不易得,故能恭俭节用,服浣濯之衣也。
夫履后妃之位,则势既尊矣;
恭俭节用、服浣濯之衣,则德既成矣。
然犹尊钦师傅而不敢忽,则躬行于闺门者,岂复有过举之累哉?
此其所以能归安父母也。
如上所陈而卒至于归安父母,此其所以能化天下以妇道也。
《孟子》曰:「孰不为事,事亲,事之本也;
孰不为守,守身,守之本也」。
《葛覃》之诗,事亲、守身之道备矣,故序诗者以为后妃之本。
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萋萋。
黄鸟于飞,集于灌木,其鸣喈喈。
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莫莫。
是刈是濩。
为絺为绤,服之无斁」。
臣以谓此二章言后妃女功之志也。
所以为絺绤,女功之末者,志在于,则丝枲可知矣。
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萋萋」,则方茂盛未成之时也。
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莫莫」,则已成就可采之时也。
后妃之于女功,志焉而不敢忘,故往来于中谷,以观之渐长而采之。
方其初往也,茂盛而未成,但见黄鸟飞鸣于灌木之上,颜色之美,声音之好,有可以悦其耳目;
及其继往也,成就而可采矣,于此无暇及于耳目之所闻见,唯知刈而濩之以为絺绤,专心致志,服之而无厌斁焉。
虽然,后妃大邦之子也,岂其实然哉?
诗人赋其意而已。
「言告师氏,言告言归。
薄污我私,薄浣我衣。
害浣害否,归宁父母」。
臣以谓此一章言后妃既嫁而归宁父母也。
后妃之势可以专矣,及其归宁,必先告于师氏,此叙所谓尊钦师傅。
污,烦撋之也。
浣,濯之也。
污其燕居之服,而浣其事宗庙舅姑之衣。
在常人有不足道,唯后妃服之,则可谓恭俭之盛德。
然其污也,浣也,固非好洁其衣服,薄而已矣。
非止于薄而已也,又择其何所当浣,何所当否,然则后妃修饰其身如此,而归于父母之家,父母之心有不宁者哉?
《斯干》之卒章,祝其女子「无诒罹于父母」。
观后妃之归宁,然后知其父母免于忧也。
《卷耳》,后妃之志也。
又当辅佐君子,求贤审官,知臣下之勤劳。
内有进贤之志,而无险诐私谒之心,朝夕思念,至于忧勤也。
臣窃观《葛覃》之序,言后妃在父母家则志在于女功之事,此则后妃之本志也。
及其作合于周,而供内助之职,则不特女功之事而已,又当辅佐君子求贤审官,是以有《卷耳》之诗。
盖人君之治,无大于求贤审官者。
诚能求贤以官使之,审焉而勿忽,则众职并举,天下不足为矣。
故后妃既求淑女以协成内治,而于辅佐君子,又必以求贤审官为先也。
文王之时,群臣戮力以趋事,后妃知其勤劳,是以欲燕劳之,而进其贤者,则非有险诐私谒之心也。
然求贤审官文王之政,后妃唯当辅佐之,而不敢与其事焉。
有其志而不敢与其事,是以朝夕思念,至于忧勤而不释。
序诗者以谓后妃之志,又当如此,故以其诗次于《关雎》、《葛覃》之后也。
「采采卷耳,不盈顷筐。
嗟我怀人,寘彼周行」。
臣闻卷耳,易得之菜也;
顷筐,易盈之器也。
夫采易得之菜,以实易盈之器,又采采而不已,然且不能顿盈;
况贤材之士为难得,百官之位为至众,欲求难得之材以实至众之位,可不思念之乎?
此后妃所以有怀贤人之德,而欲寘之周行也。
「陟彼崔嵬,我马虺隤。
我姑酌彼金罍,维以不永怀。
陟彼高冈,我马玄黄
我姑酌彼兕觥,维以不永伤。
陟彼砠矣,我马瘏矣,我仆痡矣,云何吁矣」。
臣闻崔嵬,山之险也。
虺隤,马之病也。
臣下之从征役者,陟山之险,乘马之病,可谓勤劳矣。
后妃欲酌金罍之酒以劳之,庶慰其永怀之心也。
山脊之冈,则其险甚于崔嵬。
玄马变黄,则其病甚于虺隤。
山甚险而马甚病,则劳之宜加厚,故欲酌罚爵以乐之。
乐之以罚爵,则非止金罍而已。
盖人有甚劳,则其心必至于永伤,尤当有以慰之也。
若夫山极险而谓之砠,马极病而谓之瘏。
不特马病,而仆且病,则臣下之勤劳至矣。
如此,乃不言酌酒以劳之,但吁嗟而已。
何哉?
盖酒食者,后妃之事也,爵赏者,朝廷之政也。
臣下之勤劳弥至,则报之在乎爵赏,而酒食有不足用焉。
然朝廷之政,后妃所不敢与闻,此其所以吁嗟而已也。
《樛木》,后妃逮下也。
言能逮下而无嫉妒之心焉。
「南有樛木,葛藟累之。
乐只君子,福履绥之。
南有樛木,葛藟荒之。
乐只君子,福履将之。
南有樛木,葛藟萦之。
乐只君子,福履成之」。
臣闻后妃正位宫闱,同体天王,顾夫人、嫔妇之属,贵贱之势固有间矣。
惟贵贱之势有间,故每以逮下为难。
《小星》言惠及下而曰「夫人无妒忌之行」,《樛木》言逮下而曰「无嫉妒之心」。
然则逮下之事,唯无妒忌者能之耳。
木上竦曰乔,下曲曰樛。
乔则与物绝,故曰「南有乔木,不可休息」。
樛则与物接,故曰「南有樛木,葛藟累之」。
葛藟,在下之物也,以木之樛,故得附丽以上,谕嫔妇之属所处在下,以后妃有逮下之德,故亦得进御于其君。
若是者,上恩达于下,下情通于上,闺门之内不失其和矣。
文王之治,始于忧勤,终于逸乐。
后妃逮下,而闺门以和,则内治成矣,文王安得而不乐哉?
惟乐其内治之成,所以能安享福禄,故曰「乐只君子,福履绥之」。
臣尝观《易》之设卦,刚柔相杂而变生,故或吉或凶,相为倚伏。
唯《谦》之为体,自卦、繇、彖、象以至六爻之辞,无一言及于凶咎悔吝,以是知谦之为德,所以致和于天下,无往而不利。
既无凶咎悔吝,则福随之矣。
夫逮下而无嫉妒之心,谦德也,以是而和其闺门,则其君子免于凶咎悔吝,而安享福禄也宜矣。
「葛藟累之」,则附丽以上而已,「荒之」则又言其奄覆之也,「萦之」则不止于奄覆,又旋绕之矣。
「福履绥之」,不若「将之」之大,将之不若「成之」之备。
诗人美其事,有加而无已,故其言之序如此也。
且《天保》之序言君能下下以成其政,而一篇之诗备述福禄之事。
然则文王之治外,固以下下而致福禄矣。
以此见《樛木》之逮下,乃所以化文王之德而辅佐之也。
螽斯》,后妃子孙众多也。
言若螽斯不妒忌,则子孙众多也。
螽斯羽,诜诜兮。
宜尔子孙,振振兮。
螽斯羽,薨薨兮。
宜尔子孙,绳绳兮。
螽斯羽,揖揖兮。
宜尔子孙,蛰蛰兮」。
臣闻螽斯,蚣蝑也。
郑康成云:「凡物有阴阳情欲者,无不妒忌,唯蚣蝑不耳」。
然则螽斯于万物中独有不妒忌之性,且生子之多,故诗人取以为况。
后之说诗者谓螽斯微物,性或难知,是以于此序不能无疑。
臣窃尝深求之,盖上古穴居野处,日与鸟兽相亲,故能毕知万物之性。
三代去古未远,学者皆有师承,研穷物理,尚皆精审,故其所言,有后世不能及者。
且《七月》诗言「斯螽动股」、「莎鸡振羽」,以至历纪在野、在宇、在户之候。
《月令》言螳螂生,腐草化。
以至獭祭鱼、豺祭兽、鸠拂羽、虎始交,皆非后人所尝见而知者。
然载在典籍,垂信万世。
由是观之,螽斯之不妒忌,诗人必有以知其性矣,固无足疑也。
诜诜,生之多也。
薨薨,飞之多也。
揖揖,聚之多也。
振振,言其性厚。
绳绳,言其戒慎。
蛰蛰,言其和集。
子孙众多而不贤,则适足为患,故又及其贤德也。
华阳集》卷二四、二五。
登碧鸡山呈尹制府 清 · 陈宏谋
 押词韵第八部
隔山相望觉山高,才上山头山又小。
尽日登高与未足,举头还羡他山好。
朝来云气接苍茫,须臾日出何分晓。
碧鸡凭眺山海空,恍若置身青云表。
汪洋万顷俯滇池,一片澄波状缥缈。
鸢飞鱼跃尽天机,旷观弥复抒怀抱。
仰止于今属景行,追随咫尺钦师保。
径山 明 · 黄汝亨
 出处:古今图书集成
扰扰不耐为尘客,夙昔爱看名山色。
朝登东目及西目,处处秋林见山骨。
径山石上层云蒸,凌霄撇日如秋鹰。
风吹万竹声泠泠,钦师慧老嗣明灯。
径山和尚知我至,迎问东西目何似。
我言千丈岩狮子吼,秋色长空绝文字。
按:整理自《古今图书集成》径山
提转祭濮王夫人(一) 北宋 · 范祖禹
 出处:全宋文卷二一六六、《范太史集》卷三七、《永乐大典》卷一四○四九
自昔圣贤之所由兴,邦家之所以御,虽本身修,实资内助
懿厥硕人,夙钦师傅。
惟濮定祥,起家是据。
辑睦内外,式安且誉。
王有烝尝,蘩是具。
王有嘉宾,豆笾孔庶。
如何不淑,奄先朝露。
岁月其逝,音徽如故。
背平台以即远,溯寝园而将祔。
旐晚飘风,深隐雾。
盛礼惟称,新阡是固。
某等任列外台,职当陪赴。
祗荐薄奠,惟诚之寓。
尚飨!
唐克幽禅师塔记元祐五年 北宋 · 赵嗣业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六九、《蜀中广记》卷八八、乾隆《潼川府志》卷八、道光《蓬溪县志》卷一三、《宋代蜀文辑存》卷一七
唐克幽禅师俗姓李氏,其先陇西人,因官入,家于遂之长江县
幼玩世典,有志于仕,而缘在于佛。
因以得疾,见猛焰相逼,遂发志出家,求无上道。
应念火灭,疾亦寻愈。
往依成都净众寺无相大师金和尚,而师资道合,投针相契,就削发圆具。
无相即授以心要,师亦灵根宿植,言下顿悟。
无相谓师:「汝如香象渡河,深通我愿,付法之最,当在汝也」。
遣往彭门白鹿山,结庵而居。
无相一日谓众曰:「东雷鸣矣」。
众莫之测。
杜公济节度东川,果钦师道,延请归住持遂之石佛寺,说法为人。
大历七年,忽现瑞相,身坐圆光中,远近花卉变成莲萼,人皆异之。
刺史鲜于公曼、皇叔李公朴深所信奉,参叩密旨,由是学徒云集。
尝曰:「汝等诸人勿学凡夫,三乘外厌诸相而不了知,逐相生,相继无穷,流浪生死。
凡受法者须具福、智二门,行住坐卧,不离此心,即六识清净,妙周沙界。
故经云:所见色与欲等,所闻声与响等,但心不生,则诸法空寂」。
其示人略如此。
先是资阳处寂禅师嘱其众曰:「吾示灭矣,四十年后当有东来菩萨收吾舍利,为吾造塔」。
开元乙亥岁入灭,至大历戊午,历岁四十四,而遣门人升岸等往为营建,开圹获记,一如所言。
建中大旱,井泉枯竭,遥指寺之西北隅,往视卓锡,焦崖水涌,众赖以,今谓之圣水井。
贞元三年五月告众曰:「吾此方缘尽,不久将行」。
刺史成武闻知,帅众诣寺,请久住,济度群品。
曰:「吾未尝去,但众生缘尽耳」。
九月十一日复升座,曰:「时至矣」。
趺坐而化,报龄六十,僧腊三十五。
韦公命其徒建塔于寺之南,以葬全身。
会昌中寺废塔毁,地陷成池,瑞莲时出,往取则无有。
天复年间,相国琅琊王公简见一僧立府庭,遣人逐之,至池所而没,因发掘其地,得异骨如金色,钩锁相连,其教谓之菩萨骨也,乃复建塔藏之,并兴其寺。
而五色圆光现谷中,人以为观音化身,即于塔之侧创一堂,塑像庄严,以表其事,谓之圣观音。
往往晓色开霁,日出雾升,团为圆相,布为五色,观者堵立,自见其形现光相中,至今犹然。
太守冯公了达佛乘,以外护之力,谓禅师应化,灵迹如此,而旧记阙略,乃以其事畀嗣业,辄缉拾始末可传信者,详而书之,以示后人。
径山寺 南宋 · 吴泳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五六、《鹤林集》卷三六、《咸淳临安志》卷八三、《径山志》卷七、万历《杭州府志》卷一○○、《西天目祖山志》卷一
国家驻跸临安,自西天目,龙翔凤舞,舒冈布麓,盘结而为帝王之都者,钱塘也。
自东天目,熊腾马奔,凌深拔峭,发越而为梵释之宫者径山也。
山以径名,乃天目之径路。
其地尊,故鬼神不敢宅;
其境胜,故凡庶不得居。
必也建大道场,作大佛事,然后能储精会秀,接光景而纳于其中。
国一禅师卓锡于此,兴废逮今,盖已四百馀年矣。
先是庆元己未冬,龙王殿灾,精庐佛宇一夕而烬,住持僧元聪治故而复新之。
后三十五年夏,再燬,无准师范慨然叹曰:「曩在育王时,曾梦一神人伟衣冠,盛仪卫,驰骑而前迎。
畴昔之夜,又梦前神人者持二十一宝珠以相授,曰:『谨勿讶』。
或谓梦之神即山之龙,珠之数则火之日也,岂住止成坏皆数耶」?
师于是以精进心转不退轮,以勇健力挝无畏鼓。
披榛塞,窍高深,度材于山,视昔所封植,可以为榱、为梁、为杗、为桷者,适饱厥用。
则鸠工聚粮,命干方之僧相其役。
一念才起,诸天响合。
上方颁赉甚渥,公卿大夫士乐施舍,南国之好善者,不祈而献力。
越三年考成,曰殿,曰堂,曰门,曰廊,曰楼观,栖客之庐,斋庖之所,库庾井厩,靡不毕具。
最是龙游阁居翠峰之顶,画拱璇题,承云纳日。
而虚󰔶外曰凌霄之阁,天空宇迥,若与灏气者游。
循而下曰殿,曰宝所,曰灵泽殿,曰妙庄严阁,不但如飞来涌出,而宸奎丽画,宝镇此山,实振古所未有。
旧两僧堂,初学者居外,久习者居内,殆非不二法门。
今则统二为一,楹七而九,席七十有四而衲千焉。
矧翼五凤而䦎𩀌门之虚,建万物而补艮山之缺,皆以大用胜服之。
若夫乘金相水,西奉多闻,异僧所云,更不道也。
比年以来,岁数不登,诸方寺宇兵残火燬,荒基断础相望,百不能兴一二。
师乃于艰棘之,廉以克己,勤以募众,竟乘愿力成就兹事,岂不谓释中之杰耶?
虽然,予尝闻瞿昙氏之为教也,旅泊三界,木下一宿,穴土为庐,编为庵。
达磨之不屋也,德山之无殿也,包摄之不设佛像也,杨岐之不盖僧堂也,风穴之不葺破院也,林洋泰布衲之不饰寺塔,不占檀那地也,瓦石击竹无非道,山桃开花无非禅,地上水、庭下无非佛,安得有宫殿楼观之华哉?
无准曰:「否也。
了性者,真幻皆
證实者,权假皆实。
一大宝藏,半说庄严,一部《华严》,只言现量。
有是身非旅亭也,有是物非寓宇也,有是居处室庐非假观也,有是宫殿楼阁非化城也,于密屋可以识无陋,于镜壁可以见因果,于广大楼阁可以观三生。
立一枯木为像,可以起人敬心;
以一团泥涂地,可以使人不堕恶趣。
茎草建刹,具足大智,聚沙为塔,皆成佛道,安得为无范金合土、塈茨丹雘之事哉」?
予谓:「由前之说,则一切有为之事俱落虚无。
由后之说,则诸祖无上之宗悉成断灭。
泥空则如盲人摸像,黑山窟里修行;
堕有则犹跛鳖困泥,浊海波中起没。
二说皆非也。
道有则一尘不立,道无则一法不舍。
于真空而不著顽空,于妄有而转归妙有。
信圆而不偏,念活而无弊。
合体名貌融乎一源,其庶乎道哉」!
师曰:「兹事且止。
普乐院火,永邦建之,记者张无尽也。
圜通寺焚,师序复之,记者周益公也。
己未之厄,亦求记于楼学士
子,旧词臣也,盍为我识之」?
岁丁酉登山,师首请。
宁国,又请。
奉祠龟溪,请益勤,且曰:「上累朌金币,赐御书,复贲范以金襕法衣,佛鉴师号。
盖自灵山付嘱以来,未有如今天子神圣慈武,清心寡欲,笃行善道,扶立教门如此之力。
子尚可得而辞耶」?
「某不尝醍醐,不嗅薝卜,枯藤败笔,何能铺述盛美!
然学自孔氏,所求乎子以事父,臣以事君,尝恐不尽其分,无以报国。
汝等舍世俗家,出形色界,辞亲割爱,不拜君父,饭以珍厨,栖以大厦,将于何所求以报国恩?
持经诵咒,不足以报;
谈空说妙,不足以报;
殚子之力,尽未来世,以无量宝,聚无量庄严不足以报。
惟敷扬大旨,警悟群迷,具如来眼,踏毗卢顶,掘二祖髓,印大梅心,标俱胝指,破马师钦师惑,使一切众生成等正觉,此真是报国恩处」。
范曰:「唯」。
乃为之记。
复古记序 南宋 · 释善熹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九七
先师可堂和尚自幼留心华严教章,殆忘寝食。
间有文义未通,孜孜研究,必求至当之说而后已,虽心剿形瘵,未始暂辍。
师于《孔目章》尤所精通,顷寓菩提寺钦师房,一日凌晨开卷,豁然若有所得。
钦见神采异常,惊问:「莫得上人法否」?
具道所以然,钦合掌称赞,且勉以所见著述,可以发明圆顿之旨。
游谢未遑,又知作者之难,不敢卒易。
年六十有五,始述此记,至断惑分齐,未竟功,奄然归寂矣。
临终,祝曰:「汝当为吾毕之」。
善熹自愧晚进,不敢辄继前作。
逮今侵寻莫景,适与先师示寂之岁相符,切恐风烛难期,一旦变灭,有负遗训,于是不揆拙恶,辄以平昔所闻于者,续其末编,共成三卷。
然以拙工代大匠斲,其能血指污颜之诮乎?
先师专用古义训释,因以复古命焉。
绍熙壬子孟秋一日,门人嗣教比丘善熹谨书。
按:《华严一乘教义分齐章复古记》卷首,续藏经第二编乙第八套第三册。
止庵 南宋 · 释宝昙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八七、《橘洲文集》卷一○
素师记钦师曰:「乘流而行,遇径即止」。
觉禅摘其语,以「流止」名庵,属予记之。
予曰:古人自知甚明,子以知人如衡石,诚悬而著蔡诚陈也。
授受之际,将心相示,心既昭彻,身亦俱融,孤云行藏,端若目击。
大医有云:身心一如,身外无馀。
则乘流遇径之辞盖发于是。
自少室悬记以迄于今,后世闻道盖疏,弟子者有愧深知彼己之论。
觉禅访道吴楚,栖迟䨥径盖十年。
晚来都城,视车毂如流,即吾心而止,类古有力者,谓之无闻可乎?
方将侈大其居,不蓄茎,不储粒,使幢幢往来,餍饱而去,则吾流止之义岂不壮哉!
福康公主册文嘉祐二年 北宋 · 李淑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七、《宋会要辑稿》帝系八之三(第一册第一六四页)
皇帝若曰:二姓合好,肇正人伦,诸女毕封,著于典册,风化自出,物采有庸。
惟皇度衷,稽谂故实,揆吉釐降,锡命是彝。
咨尔长女福康公主,慧晤哲温,柔嘉敏达。
夙凭诒翼之庆,祗蹈婉和之箴。
徽智天成,韶华日茂。
向胙国邑,期之寿康。
而缺亮自持,庄静逾格。
肃侍左右,勤孝尽恭。
承颜愿色,纯至非勉,实繄能养,乃底燕宁。
朕缅慕先慈,参询福耦。
谋及外黉,得兹善逑。
枚卜休辰,申宠褒数。
益地广鲁龟蒙之疆,公圭主(缺),率由旧准。
今遣使户部侍郎、参知政事王尧臣副使枢密副使、礼部侍郎田况持节,册命尔为兖国公主。
尔其钦师内范,绎敷令猷,动监图史之规,时禀绅缡之戒。
懋尔德,慎尔止,尚服祖宗之攸训,永流惠声,不其猗欤!
御书阁记 北宋 · 陈鹏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三一、《宋代蜀文辑存》卷二五
有诵王文公小诗来蜀者,能道其略,不能道其详。
问其目,曰《送钦师归蜀》,亦不知钦于蜀为何人也。
绍圣三年春,与提举常平王雍圣钦出按遂州,亦二月甲子通泉,同前利州路提点刑狱李曼修孺乾州
初出通泉,见西山盘薄,其上森然。
入其门,两边之庑缭然以深。
至其上方,其大屋峞然而尤高,是为御书阁。
其下为堂庭,可容百人,柱皆连抱。
三人者相与激赏失声曰:「伟哉是刹」!
于是作而治之,匠与童仆百数,工二之一。
董役僧曰宝钦,与之坐,问所从来,曰:「土人也,元丰中游南方,寓江宁江宁人招住净相故丞相王公功德院也。
凡居二年,为公礼遇独厚,归之日有诗赠行」。
因自诵其诗云云。
于是始得王诗全篇,而悟钦为宝钦也。
夜留宿,复持前转运判官孙谔元中所丹诗刻以献。
因叹文公以儒宗位宰相,其平生与人宾客既皆一时之伟人,而晚节退休于山林,其所与游于物之外者,又皆海内知名之士。
若钦,虽其行之有无浅深,固莫得而知,然察其自律以绳众,建大佛事,一簪不以取人,决知其非庸庸粥饭僧也。
明日,各乘马去。
是年秋修孺殁。
其明年圣钦辞而东,余亦除利州,抵关中,知通泉县事、剑南节度使推官范弃乃以书写山中之图,为钦来请记。
余发书披图,慨然追曩游故处,叹生死之永隔,而离合之不常,权即书以答,使授钦,遂刻于阁下,以识其一时经始之勤。
而迎官在门,未暇。
既至利,利复当走集之冲,有送迎之勤,卒不暇。
明年,移官复来梓,宣德郎,摄教官,在府,而通泉又为属邑,钦正邑中子也。
虽绝口不道前事,然访于人,钦已砻石山中三年矣。
嗟乎,吾其可以终已耶!
按:嘉庆《射洪县志》卷一六,嘉庆二十四年刻本。
严和尚塔铭 南宋 · 冯楫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六九、《宋代蜀文辑存》卷三八
师讳宗邃,遂宁府蓬溪章氏子也。
家世业儒,奉佛尤笃。
母初怀妊,颇有吉祥。
既生,在襁褓间,见僧即喜。
幼不茹荤酒,不随童戏。
年十三,父母顾之曰:「此儿终非尘中人」。
乃携诸本邑南岩院,托僧自庆为师,二十七得度。
才受具,即辞师往依讲席,复遍历吾蜀诸禅,究明己事因缘。
未契,束包南游。
初抵玉泉勤禅师器之,命副院事。
岁馀,罄囊中所积归常住,惟杖屦参访襄汉一时尊宿。
次依栖大洪,开山□禅师看俱视竖指因缘。
一日于僧堂方展坐具,忽见小虫飞堕于地,遽拂之,随手豁然大悟,开山肯之。
于是服勤数载,乃命总院事。
政和辛卯,恩顺寂,师毕后事,乃江浙山,值智禅师住持,偪仍旧职。
政和戊戌,郡东双泉禅院虚席,随守袁公灼命师出世,衲子奔凑,传道不暇。
袁公钦师道德,奏赐「净严」师号。
俄改住水南禅院望益著,遐迩缁徒,闻风而至。
靖康丁未,退止德安𡾇山。
延福禅院方丈阙人,安守李公公济继踵。
未几,兵戈蜂起,凶寇将至,郡官命领众入城,因建化城庵居之,训徒如故。
贼围城久,米升四十金,时众尚广,日惟一粥,独请半,士大夫分惠粮储之类,即均赡大众。
晨夕提振祖命,愈不辍。
贼势甚紧,高声唱言,城破但存延福长老
攻既不利,而曰城中果有异士,遂引去。
镇抚陈公规闻而谓众曰:「异士乃吾净严也」。
绍兴乙卯,师退居东堂。
未数月,宣抚使司命居大洪
时以襄汉才复,百里绝人,荆榛塞路,虎狼交迹,山顶僧行散逃馁死,所存不过百数,日餐野菜橡糜以度朝昏,供利阻隔,屋宇堕颓,庄夫耕具,十无一二。
方定居,劝勉缁徒,开通供路,招置人牛,辟田圃。
未期岁间,四方禅衲,骈肩而来,檀越社供,如赴约束。
逾年,僧及半千,次满七百。
复修院宇,追述先范,大阐纲宗,自此灵济道场废而复兴。
住持十有三年,丛林再盛,不减畴昔。
绍兴丁卯春示疾,诫侍者曰:「每闻钟鱼,方进粥饭,过午则不复啜耳」。
示化前一日,嘱门弟子曰:「吾今将往,信任自缘,汝等壮年,当此佛法陵替,各宜勉力办道,勿违佛戒」。
至三月四日,问侍者曰:「今日是几者」?
曰:「初四」。
师令备浴水,斋罢沐浴更衣,归方丈熟寝,至昏黄遽起。
知事小师环绕侍立,顾视左右,歛容端坐。
少顷,暴风骤作,丈室摇振,土崩瓦坠。
众谓屋摧,四散惊出,唯副院宗舒长往,侍立不动。
良久,端然示蜕。
傍有闻龙神殿内鸣指嘘声,方丈后长崖忽摧,山之四周人望峰顶红光灿烂,皆疑遗火。
诘旦登山,始知逝。
于是连霄风雪陡作,峰峦变白,四众号恸,禽兽哀鸣。
三日,入龛。
后七日,窆全身于院之阳同光塔之右。
葬日晴明,风和日暖。
示化之夕,郡官梦师访于公宇,茶话久之,辞曰:「老僧去矣」。
次日,接遗书,叹异之。
平昔精持毗尼,丝毫无玷,不服缣纩,布衣纸衾,不执财宝,不背众食。
檀越所得施利,积归常住,士大夫惠以玩好,随得随施。
生平与物无忤,至于蚤虱,不忍弃之。
世寿七十六,僧腊四十九,坐道场三十载,提振
度门弟子宗焘等百馀人,嗣法已出世者数人。
师垂手接人,虽慈悲示诲而不顺世情。
入室普说,寒暑无倦,禅徒不时参扣,并无阻却。
因僧问如何是佛,云「休瞌睡」,丛林以为龟鉴。
得师之道者无虑百数。
恩禅师嫡嗣,曹溪十四世孙也。
禅宴接人之外,一毫之善弗遗,结十万人念阿弥陀佛,刊《华严》、《遗教》诸经,集传注解《四十二章》、《遗教经》、《沩山警策》,有语录、偈、颂,并行于世。
绍兴庚申夏稍违和,有景陵越吴兴施财预建塔亭,以备后事。
病起,折充院前歇亭。
知事众谓恐违檀越意,乃恳止之。
因示诫文,其略曰:「予欲以吴君所造塔亭下,止以砖灰垒一同归塔,欲自予已往当山住持者,同葬遗骸于其中。
所贵省缘,免致唐劳从事无益为。
传正眼,令慧命不绝,则斯道绵远无穷。
幸同道者察予鄙志」。
归寂后,人以重钦奉,轻于违师之志,同归之义,众议寝焉。
小师宗善状行实,自洪山不远数千里而来,求铭于予。
予于为同乡,且以道契,每钦其道行为里闾之光,义不当辞。
呜乎!
岁不寒无以知之后彫,火不烈无以验真金之不变,事不难无以见高人之节守。
今世之所谓高僧者,莫大乎阐扬教典,传授祖灯,护戒精严,存心慈忍,禅定不乱,精勤匪懈,身不衣帛,囊无积财,力兴丛林,善徒众,长斋不昧,坐脱立亡,有一于此,号曰名德
傥卒然临之祸患忧危之变,鲜有其心不摇夺者,而于众善则兼而有之,而又能为高尚者之所难能。
粤若逢时厄运,群盗四起,德安大府,环绕几遍,乃入城创庵居之,与众同患,米贵如珠,不忍散众,阖郡惊惶,无惧色,提振,宛若平时。
声传贼耳,自唱言城破但存净严一人,虽闻此,惟以利众为心,誓与阖城俱存亡。
既以道德保护一方,贼遂攻击不利,而曰城中果有异士,从而引去。
贼既解而师退,在他人则追念前日虎口之危,亦且少休,或求安静之地以自养,是为得计。
洪山全仰远供以赡多众,时则贼去未久,供路不通,山顶屋宇,大半颓圮,僧徒饿殍,十丧八九,所存馀众,惟以野菜橡糜仅充口腹,闻者莫不远避。
宣抚司往住持,而亦毅然从之。
既至,躬率其徒通供路,葺治田圃,鱼鼓之声复闻。
未几,社供复来,衲子奔凑,于是重修院宇,百废具兴,卒安百馀众,灵济道场灿然复新,有加于昔焉。
呜乎!
于传道修行之外,又为人之所难能有如此者,求僧中之名德,罕见其比,非夫夙植德本而道力深厚,畴克然邪?
铭曰:
大洪之巅,灵济开山。
始自恩公,更律为禅。
法净严,继踵而住。
十有三年,道乘化普。
师生遂宁,幼愿出尘。
受具之后,周游问津。
遍登讲筵,复历禅苑。
既通教行,欲穷法派。
因缘未,束包南游。
竟遇洪山,针芥相投。
俱视一指,洞彻源底。
佛祖机缘,更无馀旨。
宗说俱通,解行相应。
能博能约,有有绳。
精持毗尼,常恐弗及。
食不背众,衣不衣帛。
不弃蚤虱,不畜资财。
人所爱恶,己独忘怀。
高士所为,独兼众美。
临患难而不变,世莫得而伦拟。
若居德安,会贼四围。
阖城震恐,日惧颠危。
行祖令,宛类平时。
贼谓有异人而引去,庸非赖道德之慈威?
逮兵祸之稍平,亦可休而少息。
洪山供利,久已隔绝。
淩晨无粥,而正昼无食。
殍而死者过半,幸免而存者十一。
宣司之请,不复辞难而往。
芟荆榛以登陟,辟虎狼而趋上。
野菜橡糜,与众同饷。
率其徒以开路,招檀施而赡养。
曾未逾年,衲子奔凑。
田圃丘墟,俄复耕耨。
寺宇倾摧,鼎新卑陋。
卒安七百高僧,名蓝废而复旧。
此举世之难能,优为之而不以为难。
致缁素之皈重,宜幽明之共尊。
圆寂之夕,暴风遽作。
龙神鸣指而长嘘,山崖裂石而崩落。
时当暮春大雪降格。
禽兽哀号,林峦变白。
红光现于峰顶,化体初无改色。
巍巍耸塔瑞云中,高示遗规为永则
按:嘉庆《湖北通志》卷一○三,嘉庆九年刻本。
天童大休禅师塔铭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攻愧集》卷一一○
余家四明,十禅刹错立名山中,儿时未甚省事,已闻人称老尊宿颇众,而大觉小珏之名尤著且久。
大则宏智正觉,小则师也。
师名宗珏和州乌江人姓孙氏
生不茹荤,世业儒,而性乐空门。
年十六,白父母愿出家,止之不可,遂依贞州定山贞如住持德云。
十八进具,长芦祖照道和声振东南,师往叩谒。
照与语,奇之,留为侍者
真歇了公为座元,师入室问云:「佛祖不到处,是什么境界」?
歇竖起一拳。
师拟议,歇挥之,师即领悟,遂云:「将谓无人到」。
歇云:「放过一著」。
宣和中,歇主长芦,学徒益集,至千七百众。
师代居第一座,为众说法。
建炎初元之蒋山,入慈受深公室,语契渊微,尤相器重。
寻避地浙东,侍歇居补陀岩,道价愈高。
郡请住岳林布袋道场,不就。
宠智时在天童,视歇为兄,邀归山间,又命师挂牌领众。
象山廷寿虚席,使君延请再三,始从之。
绍兴二年太守陆公长民仍迁师于岳林,备礼开堂。
丞相范公宗尹自号退晦居士,与师为方外交,远来劝请。
参政孙公近时为部使者,为范公草疏,禅门以为美谈。
师即嗣真歇,几三年,退处翠山,依宗禅师
待制仇公悆迁之香山,一住十八年,衲子云趋,寺为一新。
二十五年尚书王公俣请住雪窦。
二十九年直阁张公称遂以天童招之。
师念太白名山,实宠智之后,一遵规式,无所更改,道俗益向之。
师容貌奇庞,度量恢伟,喜愠不见于色。
终日颓然,无所修综,亦未尝振厉风采,而见地明白,深造自得。
死生之际,卓然过人。
人于是尤以为不可及也。
时城中湖心辩公宗师与师生之年月皆同,三十二年八月上浣,辩以遗书来。
师初无恙,览书笑曰:「齐年既行,吾亦逝矣」。
翌日迎宾如平时,晚欲小参,侍僧以为暮矣,即令集优婆塞。
众人知其有异,举寺咸会。
师从容普说,多致垂别之意。
既归丈室,濯足就座,整容跏趺,泊然而逝。
又八日,学徒奉全身葬于南谷
寿七十二,腊五十四。
师等慈接物,无贵贱之间。
待制张公劭昆弟与师为中外亲,舍人孝祥又视公为父行,皆一时名胜,师视之藐如也。
嗣法三十馀人,分领宗风,而足庵智鉴为最显。
足庵住雪窦数年,与余素厚。
绍熙三年,余官后省,忽得足庵垂绝之书,专以先师大休塔铭为祝。
大休,师自号也。
余幼钦师之名,而不忍违足庵之祝,为之铭曰:
是释者流,视生若浮。
生兮若浮,死兮若休。
生既曰休,死又何求?
足庵之求,为铭诸幽。
临济正传虎丘隆禅师 宋 · 徐林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八一、《吴都法乘》卷五上之下、虎丘隆和尚语录
菩提达磨壁观少室,斤相指心,号曰禅宗
五传而至曹溪,逮今几五百年,枝流繁衍,异人间出,得果得辨,前后相踵,如薪续火,可谓盛矣。
平江丘禅师讳绍隆和州含山县人
生而岐嶷绝俗,九岁谢父母去家,依县之佛慧院。
又六岁,削发受具。
又五岁而束包曳杖,飘然有四方之志。
首遇长芦净照禅师,参扣之间,景响有得。
因阅《圆悟勤禅师语录》,抚卷叹曰:「想酢生液,虽未能浇肠沃胃,且要使人庆快,第恨未亲聆謦欬尔」。
于是欲访之。
复至宝峰,谒湛堂准禅师曰:「如何是行脚事」?
师露胸示之曰:「和尚验看」。
即打,师约住曰:「且莫盲枷瞎棒」。
大笑,因留年馀。
乃谒死心于黄龙,心问曰:「是甚么僧」?
师曰:「行脚僧」。
心曰:「是何村僧,行甚驴脚马脚」?
师曰:「广南蛮道甚么,何不高声道」!
心喜曰:「却有衲僧气息」。
师乃喝退而参堂,度一夏,心甚器重之,每叹曰:「再来人也」。
死心机锋横出,诸方吞燄,非上上根莫能当,而于师重称赏,众皆侧目。
已而趋夹山圆悟,道龙牙山,遇泐潭乾之法子密禅师,相与甚厚,每研推古今,至投合处,抵掌轩渠,或若佯狂,议者谓今之沩仰、寒拾也。
久之辞去,遂至夹山,会圆悟移道林,师从焉。
一日入室,圆悟引教云:「见见之时,见非是见,见犹离见,见不能及」。
竖拳曰:「还见么」?
师曰:「见」。
圆悟曰:「头上安头」。
师于此有省。
圆悟复曰:「见个甚么」?
师曰:「竹密不妨流水过」。
圆悟肯之。
自此与圆悟形影上下又二十年,斧搜凿索,尽得圆悟之秘。
师以二亲垂白,归寓乡郡褒禅山,盖修摩耶忉利故事也。
继受请住城西之开圣寺,四众翕然归仰。
建炎之乱,盗起淮上,乃南渡宣城
士庶素钦师名,为结庐铜峰下。
适彰教虚席,郡守李尚书光延师居之,道化益振。
四年而迁虎丘
圆悟以时未平,泛峡归蜀,曩之辐辏川奔,一时后生望山而趋。
每登座,从容示露,一味平等,随根所应,皆惬其欲,故圆悟之道复大播于东南诸方,谓圆悟如在也。
居三年,感微疾,白众曰:「当以第一座宗达承院事」。
众请于郡,从之。
事既,索笔大书伽陀曰:「无法可说,是名说法,所以佛法,无有剩语」。
掷笔坐逝,实绍兴六年丙辰岁五月甲午八日乙亥也。
建塔于山之阳。
凡住世六十年,坐四十五,度弟子复如等六十人。
呜呼!
佛法有正派,有旁枝,曹溪之世衣止不传,虽曰法源入海,汪洋大肆,而西土般若多罗谶记特在马驹。
厥后五宗,惟临济一门出马祖后,于今最盛。
圆悟,近代尊宿,宗眼超卓,才辩纵横,若麟角独立,而又深入其室,是可嘉也。
林谓道德之重,不待家喻户晓而知,言白云即知为端,言东山即知为演,言虎丘即知为也。
真能寿杨岐光明正大之传而永临济于无穷者矣,不铭何以诒其后!
铭曰:
于穆初祖,一花东土。
谶至马驹,益昭益著。
派衍而蕃,实惟圆悟
圆悟得师,如马之絷。
大坐虎丘,雷动云骛。
临济中兴,杨岐再住。
只履忽西,幸严龛墓。
有神有天,来诃来护。
咨尔后昆,展转流布。
次韵和松盦同年宴五首 其三 清末 · 祝廷华
五言律诗 押东韵
三绝钦师郑,诗尤点缀工。
君才侔哲匠,我智效愚公(余后园造山聚石成之,因以愚山名)
岁月更新历,觚棱望故宫
入林常把臂,感慨自应同。
上冯历城座主 其四 丁卯 清 · 蒋士铨
七言律诗 押江韵 出处:忠雅堂诗集卷一
闻道龙文鼎独扛,词源斗落泻飞淙。
文章后辈钦师旦,风度中朝重曲江
柏府图书堪北面,玉堂云雾隔南窗。
峨冠奉诏从容得,麟凤无劳獬豸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