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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州长史李义元禁僭侈诏 初唐 · 高宗皇帝
 出处:全唐文卷十三
朕思还淳返朴。示天下以质素。
如闻游手堕业。此类极多。
时稍不丰。便致饥馑。
其异色绫锦。并花閒裙衣等。
靡费既广。俱害女工。
天后我之匹敌。常著七破閒裙。
岂不知更有靡丽服饰。务遵节俭也。
其紫服赤衣。闾阎公然服用。
兼商贾富人。厚葬越礼。
卿可严加捉搦。勿使更然。
应正论 唐 · 王志愔
 出处:全唐文卷二百八十二
志愔大理正奏言。
法令者。
人之堤防。
堤防不正。
则人无禁。
窃见大理官僚。
多不奉法。
以纵罪为宽恕。
以守文为苛刻。
臣滥执刑典。
实恐为众所谤。
常著应正论。
以见微志。
因上之。
其论曰。
尝读易至萃。
利见大人。
亨聚以正也。
六二。
引吉无咎。
注曰。
居萃之时。
体柔当位。
处坤之中。
已独处正。
与众相殊。
异操而聚。
民之多僻。
独正者危。
未能变体以远于害。
故必见引。
然后乃吉而无咎。
王肃曰。
六二与九五相应。
俱履贞正
引由迎也。
为吉所迎。
何咎之有。
未尝不辍书而叹曰。
居中履正。
事之常体。
见引无咎。
道亦宜然。
有客闻而惑之。
因谓仆曰。
今主上文明。
域中理定
君累司典宪。
不务和同处正之志。
虽存见引之吉。
难应行之于已。
余窃惧焉。
仆敛衽降阶。
揖客而谢曰。
补遗阙于衮职。
用谠言为已任。
以蒙养正。
见引获吉。
应此道也。
仁何远哉。
咎繇谟虞。
登朝作士
设教理训。
开物成务。
是以五流有宅。
五宅三居。
怙终贼刑。
刑故无小。
于是舜美其事曰。
汝明于五刑。
以弼五教。
期于予理刑
期于无刑人。
协于中时。
乃功懋哉。
孔子叹其政曰。
舜举皋陶
不仁者远。
此非明辟执法
大人见引之应乎。
季孙行父之事君也。
举窃宝之愆。
黜受邑之赏。
明善恶而纠慝。
议僭赏以塞违。
虞舜之功。
居二十之一。
主司得行其道。
时君不以为嫌。
此非巳独处正。
引吉(一作应正)而无咎者乎。
观鱼于棠。
臧伯正色。
赂鼎在庙。
哀伯抗词。
言者得尽其忠。
闻之不加其罪。
故春秋称臧氏之曰。
积善之家。
必有馀庆。
此非异操而聚。
引吉之所致乎。
魏绛理直。
晋侯乃复其位。
邾人辞顺。
赵盾不伐其国。
此非正体未变。
为吉所迎者乎。
夫在上垂拱。
臣下守制。
若正应乎上。
乃引吉于下。
中士闻道。
若存若亡。
交战于胸臆之中(一作谲正之门)
怀疑乎语默之境。
惧独正之莫引。
忘此正之必亨。
吁嗟乎。
行巳立身。
居正践义。
其动也直。
其止也方。
维正直而是与。
何往而非攸利。
何以明之。
坤六二。
直方大不习。
无不利。
文言曰。
直其正也。
方其义也。
君子敬以直内。
义以方外。
敬义立而德不孤。
直方大。
则不疑其所行也。
嵇康撰释私论。
曹羲著至公论。
皆以崇公激俗。
抑私事主。
一言可以蔽之。
归于体正而巳矣。
礼记曰。
刑者侀也。
侀者成也。
一成而不可变。
故君子尽心焉。
若以喜怒制刑。
轻重设比。
是则桥前惊马。
希旨论人。
苑中猎兔。
从欲废法。
理有违而合道。
物贵和而不同。
不同而(一作之)和。
正在其中矣。
任延武威太守
汉帝诫之曰。
善事上官
无失名誉。
延对曰。
臣闻忠臣不私。
私臣不忠。
上下雷同。
非国家之福。
善事上官
不敢奉诏。
任延雅奏。
汉帝是其正言
此则归正不回。
乖旨顺义
不以忤怀见忌。
斯亦违而合道。
晏子春秋。
景公见梁邱据曰。
据与我和乎。
晏子曰。
此同也。
非和也。
夫和者。
君甘则臣酸。
君淡则臣咸。
今据也。
君甘亦甘。
所谓同也。
安得为和。
是知济调羹
乃适平心之味。
献可否而论道。
方恢正体之节。
俟引正而遵度。
故曰物贵和而不同。
刘曼山辨和同之义。
有旨哉。
若以不同见议。
未敢闻诲。
客曰。
和同乖训。
则已闻之。
援法成而不变者。
岂恤狱之宽宪耶。
书曰。
御众以宽。
传曰。
宽则得众。
若以严综物。
异乎宽政矣。
对曰。
刑赏二柄。
惟人主操之。
崇厚任宽。
是谓帝王之德。
慎子曰。
以力役法者。
百姓也。
以死守法者。
有司也。
以道变法者。
君上也。
然则非人臣之所操。
后魏游肇之为廷尉也。
魏帝尝私敕
有所降恕。
执而不从曰。
陛下自能恕之。
岂可令臣曲笔也。
是知宽恕是君道。
曲从非臣节。
人或未达斯旨。
不料其务。
以平刑为峻。
将曲法为宽。
谨守宪章。
号为湥密
内律云。
释种亏戒律。
一日诛五百人。
如来不救其罪。
岂谓佛法为残刻耶。
老子道德经云。
天网恢恢
疏而不漏。
岂谓道教为凝峻耶。
家语曰。
王者之诛有五。
而窃盗不与焉。
即行伪言辨之流。
礼记亦陈四杀。
破律乱名之谓。
岂是儒家执禁。
孔子之湥文哉。
此三教之用法者。
所以明真谛。
重元猷。
存天纲。
立人极也。
然则乾象震曜。
天道明威。
齐众惟刑。
百王所以垂范。
折人以法。
三后于是成功。
所务掌宪决平。
廷尉之职耳。
易曰。
家人嗃嗃无咎。
妇子嘻嘻终吝。
严于其家。
可移于国。
崔寔达于理体(一无体字)
而作政论。
仲长统曰。
凡为人君。
宜写政论一通。
置诸坐侧。
其大概云。
为国者以严致平。
非以宽致平者也。
然则称严者。
不必踰条越制。
凝网重罚。
在于施檃括以矫枉。
用平典以禁非。
刑故有常。
罚轻无舍。
人不易犯。
防之难越故也。
但人慢吏浊。
伪积赃湥。
而日以宽理之。
可以无过。
何异乎命王良御(一作駻)
舍衔辔于奔踶。
俞跗攻疾。
停药石于肤腠。
适见鞅(一作秋)驾转逸。
膏肓更湥。
医人仆夫。
何功之有。
又谓仆曰。
成法之变。
帝王之令欤。
对曰。
何为其然也。
汉武帝昭平君杀人。
公主子。
廷尉上请论刑(一无刑字)
左右为言。
武帝垂涕叹曰。
法令者。
高帝之所造也。
用亲故挠先帝之法。
吾何面目入高庙乎。
又下负万人。
乃可其奏。
近代隋文帝子秦王俊并州总管
以奢纵免官。
仆射杨素曰。
王陛下爱子。
请舍其过。
文帝曰。
法不可违。
若如公意。
我是五儿之父。
非兆人之父。
何不别制天子儿律乎。
我安能亏法。
卒不许。
此是帝王操法。
叶于礼经不变之义。
况于秋官典职。
司寇肃事。
而可变动者乎。
我皇睿哲登宸。
高视岩廊之上。
宰衡明允就列。
辑穆庙堂之下。
乾坤交泰。
日月光华。
庶绩其凝。
众工咸理。
聚以正也。
仆幸利见大人。
引其吉焉。
期养正于下位。
中正是托。
子何惧乎。
夫君子百行之基。
出处二途而已。
出则策名委质。
行直道以事君。
进善纳忠。
仰泰阶而缉政。
谔谔其节。
思为社稷之臣。
蹇蹇匪躬。
愿参柱石之任。
处则远辞徵召。
高谢公卿。
孝友扬名。
是亦为政。
烟霞尚志
其用永贞
行藏事业。
心迹斯在。
至如水中汎汎。
天下悠悠。
执驭为荣。
埽门自媚。
拜尘邀势。
括囊守禄。
从来长思。
以为湥耻。
客乃逡巡不对。
遂无以问仆也。
抚州宝应寺翻经台记769年4月8日 唐 · 颜真卿
 出处:全唐文卷三百三十八 创作地点:江西省抚州市
抚州城东南四里有翻经台。宋康乐侯谢公元嘉年初于此翻译涅槃经。
因以为号。公讳灵运
陈郡阳夏人也。祖元。
车骑将军。父瑍。
秘书郎。公幼颖悟好学。
博览偫书。文章之美。
江左莫逮。以袭祖爵。
世人宗之。盛称谢康乐
初为刘毅卫军从事中郎太子左率。出为永嘉太守
郡有名山水。公素爱好。
肆意遨游。称疾去职。
始宁县修营故墅。傍山带江。
尽幽居之美。因著山居赋。
并自注之。与隐士王宏之等游放为娱。
有终焉之志。每一诗至。
都邑莫不竞写。宿昔之间。
士庶皆遍。徵为秘书监
再召不赴。太祖使范泰与书敦奖之。
乃出就职。寻迁侍中
日夕引见。赏遇甚厚。
多疾不朝。赐假东归。
免官。与从弟惠连东海何长瑜颍川荀道雍山羊璿之以文章赏会。
时人谓之四友。寻山登赏。
常著木屐。上则去其前齿。
下则去其后齿。会稽太守孟顗事佛精恳。
公谓之曰。得道应须慧业。
丈人生天应在灵运前。成佛必在灵运后。
深恨此言。后遂表公有异志。
公驰出自陈。太祖知见诬。
临川内史。公以昙无谶所翻大涅槃经。
语少朴质。不甚流靡。
品数疏简。初学者难以措怀。
乃与沙门范惠严顾慧观依旧泥洹经共为润色。勒成三十六卷。
义理昭畅。质文相宣。
历代宝之。盛行于天下。
其馀感神徵应。具如高僧传所说。
邈乎阶扃不改。栋宇具无。
真卿叨刺是邦。兹用忾息。
有高行头陀僧智清。绪发洪誓。
精心住持。请以佛迹寺僧什喻仙台观道士仙岩同力增修。
指期恢复。自是法堂之遗构克崇。
先达之高踪不泯。百里而遥。
四山不逼。三休而上。
十地方超。经行之业既崇。
斗薮之功斯懋。大历已酉岁四月丙午
都人士庶。相与大会。
设严供而落焉。以真卿业于斯文。
见咨纪述。后之君子。
其忘增修乎。铭曰。
摩诃般若。解脱法身。
是则涅槃。众经中尊。
昙无肇允。严是因。
实赖同德兹法轮。
谢公发挥。精义入神。
理绝史野。文兼郁彬。
一垂刊削。百代咸遵。
遗迹忽睹。高台嶙峋。
载悲徂谢。曷践音尘。
真卿愀然。悯故孰新。
檀那衣钵。悉力经纶。
不日复之。周邦仰仁。
缅怀敦慕。子亦何人。
徒愿神交。愧非德邻
刻铭金石。永永不泯。
授向昌銮试卫尉卿等制 唐 · 贾至
 出处:全唐文卷三百六十七
敕。前太子洗马向昌銮三品子昌釬等。
代业忠贞。死于王事。
能遵先志。常著贞诚。
稽彼典谟。赏延于代。
俾超秩次。是用旌善。
昌銮可试卫尉卿。昌釬可通事舍人
将归旧山留别孟郊 唐 · 鲍溶
 押词韵第六部
引用典故:羡鱼
择木无利刃,羡鱼无巧纶。
如何不量力,自取中路贫。
前者不厌耕,一日不离亲。
今来千里外,我心不在身。
悠悠慈母心,惟愿才如人。
蚕桑能几许,衣服常著新。
一饭吐尺丝,谁见此殷勤。
别君归耕去,持火烧车轮。
利州鲜于转运(侁,字子骏公居八咏 山斋 北宋 · 司马光
 押词韵第十五部
幽蹊入,危栈蟠林麓。
行行忽虚敞,高斋出山腹。
园圃近指掌,郊郭纷盈目。
春老酴醾香,夏浅筼筜绿。
条横喜罥衣,迸乍穿屋。
秋江澄可卷,冬岭翠如扑。
烟间渔艇小,塞外村居独。
烧转望畬田,响答聆伐木。
惊麇挺走险,鸣禽嘤出谷
物华时变更,兴趣日相续。
谁知使者尊,常著野人服。
肯以驷马荣,区区诧乡族。
芙蓉1072年 北宋 · 曾巩
 创作地点:山东省济南市
芙蓉花开秋水冷,水面无风见花影。
飘香上下两婵娟,云在巫山月在天。
清澜素砾为庭户,羽盖霓裳不知数。
台上游人下流水,柱脚亭亭插花里。
阑边饮酒棹女歌,台北台南花正多。
莫笑来时常著屐,绿柳墙连使君宅。
皇城副使王鉴莫州 北宋 · 刘攽
 出处:全宋文卷一四八八、《彭城集》卷二一
边郡镇守,兼有民事,以威武震憺戎落,以律令听察狱讼,其亦难矣,可无选者?
某累更任使,常著能效,帅臣称其材敏,荐之于朝,因而用之,吾无推择之烦。
其勉励干力,勿负恩渥。
欧阳叔弼 北宋 · 毕仲游
 出处:全宋文卷二四○二、《西台集》卷六、《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九三、五○三
司马谈太史,其子迁继之,而司马氏书行于世。
司徒掾班彪著《汉史》,不成,其子固继之,而《前汉书》行于世。
中垒校尉刘向博物洽闻,善文章,其子歆继之,而父子之书亦传而不朽。
汉魏以来,父子之文显者多矣。
至于名天下而传后世,则未有如三家之盛也。
本朝庐陵欧阳文忠公起于天圣明道之间,主天下文章之盟者三十年。
当时言文章者至欧阳文忠公然后以为极而不可加,谓之文师
而位居三府,身辅三朝,有大功于社稷。
而其子叔弼甫复以文学登第,能世其家。
为人广览强记,博通经籍史氏、诸子百家之言。
文忠公之文须人代者,多出叔弼甫之手。
东坡苏子瞻翰林,亦多以内表章属叔弼甫代之,人莫能辨。
尝称曰:「文不可以不学古而后为也,要能以古人语而道己意,则可与言文矣」。
文忠公薨后,叔弼甫代为遗表。
神宗皇帝见而爱之,意文忠公自作其表。
传于天下,天下之人亦以为文忠公自作也。
使在金马玉堂应制代言为词臣,当复有文章行天下,庶几谈、迁、、固、、歆三家之盛。
而老死不能用,以一朝请大夫终于颍上
叔弼甫在,则文忠公之遗风犹有存者;
叔弼甫亡,则文忠公之遗风益远焉。
叔弼甫亡矣,是可哀已,是可恨已。
叔弼甫字也,名棐
其先庐陵永丰人也,初以文忠公荫守秘书省正字
年十二三,文忠公意已贤之,尝著《鸣蝉赋》,叔弼甫犹侍不去。
文忠公曰:「儿异时必能为吾此赋矣」。
因书以遗之。
及稍长,文忠公益器其为人,尝书以教叔弼甫曰:「孺子记之,藏精于晦则明,养神以静则安。
晦所以蓄用,静所以应物。
善蓄者不竭,善应者无穷。
虽学则可至,然性近者得之易也。
孺子记之」。
及举进士,中乙科。
文忠公在位而老,叔弼甫不言出仕,文忠公强之。
及调陈州节度推官,亦竟不之任也。
文忠公薨,终丧,始以大理寺丞审官东院主簿,入官制局检详官,同知大宗正丞事。
三迁为朝奉郎、守太常博士尚书主客员外郎,改考功,摄领吏部侍郎左选
是时九品以上注籍左选者数千员,法年二十即仕于州县为吏,谓之入仕。
议者曰:「此官所以冗者欤」?
乃建言:「故事,年二十五岁乃试于铨,守选三年然后入仕。
今官冗,请复二十五岁守选之法。
且使进士特奏名者减其举数以示恩,亟与之官而不使仕,则左选清矣」。
叔弼甫曰:「嘻,非朝廷所以议冗官之意也」。
乃著议曰:「左选之冗,士人之病尔。
朝廷悯而议之,欲利之尔。
今加五年使守选,是反害之也。
所谓特奏名者非他,儒生而老于场屋无成者也。
悯其无成而老,故与微官,使之沾禄而后归。
今亟与之而不使仕,所谓官者,乃虚名尔,岂为恩哉?
是终穷也」。
议者之言遂格。
哲宗即位,为秘书省著作郎、充修实录检讨
叔弼甫曰:「古虽不讳嫌名,而今日为官称,则不可以不讳也」。
乃辞不就职,而更为集贤校理、判登闻鼓院,后入省为职方、礼部二员外郎
会诏议南北郊祭,或曰分祭礼也,或曰合祭礼也。
而主合祭者方用事,诸儒多折而从之。
叔弼甫独曰:「分祭、合祭,《唐志》有之矣,吾先君子之所论也。
吾虽欲合议者而排分祭,如违先志何!
如异礼经何」!
及议皇太妃典礼,哲宗皇帝诏使为差降,谓于太皇太后之礼为差降也。
而议者以谓诏语所及之事则为差降,诏语所不及之事则不为差降,大略于母后之礼无差降矣。
叔弼甫曰:「太皇太后皇太妃位号不同,礼亦异数。
差降之诏,何可违也」?
议者犹持不决。
叔弼甫曰:「上诏所谓差降者,请物物而为差降也,岂有及不及之事哉」?
议者不能胜叔弼甫之说,遂如诏。
章公子厚入相,叔弼甫数请外,乃以朝散郎秘阁校理襄州
魏泰者,曾公子宣卫国夫人之兄也。
居襄二十年,倚子宣之重以传食于汉南,虽为布衣,州郡以倅贰之礼接之,犹慊不怿。
多规占公私田园,强市买与民争利,前后无复谁何者。
于是以州门之东偏楼店官废址为天荒而请之,上下弥缝为成书,然后示叔弼甫。
叔弼甫曰:「孰谓州门之东偏而有天荒可请乎」?
却之。
州官上下更谓叔弼甫曰:「横于汉南日久,未易裁也。
彼请地而迟与之且不可,况终却之乎」?
叔弼甫曰:「天荒地野,请之州门之左。
以门左之地为天荒售人,非政也。
而诬天荒之令,非法也」。
泰闻之怒,诉于转运司,下其诉于州
叔弼甫终持不与,由是诉叔弼甫于子宣矣。
襄罢,以朝请郎潞州
潞罢,乃禠所帖校理,还吏选,继降官二等。
元符三年,始复以朝散郎还朝,为尚书吏部郎中,迁右司郎中
请外,遂以朝奉大夫、直秘阁蔡州
蔡地薄赋重,而转运司为覆折之令以多取于民,民不堪命。
会有手诏申敕科折之令,禁其覆折。
而官吏惮转运司,不敢以诏旨从事,请于叔弼甫。
叔弼甫曰:「诏旨如是,亟行而已矣,何请为」!
众曰:「覆折虽非令,而转运司赖以为经费,所从来矣。
罢之,则将以他事中伤州郡,不可为也」。
叔弼甫曰:「州郡之于民,诏令苟有未便,犹将请之。
今天子德意深厚,知覆折之病民,手诏止之。
而惮转运司不行,仍覆折以病民,获罪于朝廷,州郡岂可为也」?
遂行如诏,民持覆折之输至州而还者半道矣。
呜呼!
文忠公以道德文章为三朝天子之辅,学士大夫皆师尊之。
文忠之门者,得其片言只辞见于文字为称道,已足自负而名天下。
况于叔弼甫者,亲为其子,又文忠公之所贤。
父子之间,非他人亲炙之所可及,而竟不得以文章少自见于世!
故余纪次叔弼甫在吏部考功、礼部时议、襄、蔡二州政事,以见叔弼甫终不得以文章用而暴于人者,乃议论与吏事尔。
然非好学守道,识大体而又有仁民爱物之心,则其议论与行事,孰能尔也?
叔弼常著》三卷、《合朔图》一卷、《历代年表》十卷、《三十国年纪》七卷《、九朝史略》三卷、《食货策》五卷、《集古总目》二十卷、《襄录》二卷。
叔弼甫亡后,其家集所自为之文亦二十卷。
盖虽不表见于当世,而犹足以遗后人也。
叔弼自去蔡后,系元祐籍,复镌职降官,守以宫庙,居颍州里第,间游吴中
俄出籍,乃以两恩当任子孙者力请于朝三四,以官其兄子之子,曰:「先公之长曾孙不可以无官,吾子之子无官可也」。
政和三年卒于颍州,年六十七。
一子曰愿,宣义郎
三孙,其二官,一无官。
赞曰:欧阳氏出于伯禹之后,为越王句践句践之裔孙多受封于楚,有封于乌程欧阳亭者,遂为欧阳氏。
汉有博士和伯以治《尚书》显名,世谓之欧阳尚书。
率更令询事唐太宗亦显名于世。
文忠公遂大显,为本朝宗臣。
四子,叔弼甫其第三子也。
虽不用于世,亦为显人。
余自治平以来,从叔弼甫游如兄弟。
今同游者丧亡殆尽,惟余尚存。
故勉为叔弼甫作传,纪其大节云。
王敬武书辨 北宋 · 黄伯思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六○、《东观馀论》卷上
太医丞乐君珍畜唐人一帖,题云「委曲付师范」,跋之者以后有彭城私记,为刘梦得书,以中云「大驾归定」为德宗自兴元还时,皆非也。
余案,此乃唐平卢节度使王敬武与其子师范书也。
纸背有王珙署衔甚详,上云「谨谨上相公」,下云「从侄保义军节度陕虢观察等使珙状封」。
此珙与敬武书,敬武就其纸作家问寄师范耳。
「大驾归定」盖僖宗自凤翔还时也。
中和元年王铎都统黄巢,制授敬武卢节度使
三年,进敬武检校太尉同平章事
光启三年王重盈河中,留其子珙领陕虢节度事。
光启在中和后,此珙所以呼敬武相公,自题保义节度衔也。
敬武书此帖后一载,龙纪二年卒,师范始为留后。
余以此考之,是帖非梦得书明甚。
梦得自以系出中山常著其望,而此印章乃彭城,弥知非是。
珍以相示,聊为辨之。
星辰篇 宋 · 蔡发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四二、牧堂公集
星辰者少阳少阴之象。
在地为土石,在天为星辰。
星辰惟北辰为最尊,若中界皇王为天下主也。
北辰之上有三台,若中界宰相是也。
其星并躔于双目,叠为三级,以覆斗魁,是名天阶,若人见之,一生无刑囚。
北辰为其旋运,则北斗七星,一枢、二旋、三玑、四权、五玉衡、六开扬、七瑶光。
瑶光之外又有九星为辅弼,而天皇上尊,岂即北辰之星,常隐不见。
《玉枢经》所谓「复有尊帝二星,大如车轮,若人见之,留形住世长生」是也。
又曰:斗为天枢,中有天罡,在内为廉贞,在外为破军。
雷神十二门并随天罡之所指。
罡星指丑,其身在未,所指者吉,所在者凶,馀位皆然。
若人见之,寿可千岁。
斗杓开阳旁一小星名辅星,所以佐北斗成功,明则有罪必赦之矣。
北斗在紫微宫太微垣北,又曰帝车,亦曰七政,所以斟酌天之元气。
人心有七窍,综理一身之事,应其七宿。
凡人作事,不言而心之所主,或公私顺逆,难逃其洞察矣。
两极者南北上下之枢是也。
北高而南下,自地上观之,北极出地三十五度有馀,南极亦入地三十五度有馀,两极之中皆去九十一度三分度之一,谓之赤道,行路之腹,以纪二十八宿相距之度。
大抵两极正居南北之中,盖为天心,中气存焉。
其动有常,不疾不徐,昼夜循环斡旋。
天运自东而西分为四时,寒暑所以平,阴阳所以和,此后天之太极也。
先天之太极,造天地于无形;
后天之太极,运天地于有形。
三才妙用,秘密在是也。
参、商二星,参居卯地,水星也;
商居酉地,火星也。
一出一没,朝夕不相见。
帝喾氏有不才子,长曰阏伯,次曰实沈,居于旷野,不容相见,见则执戈相战。
尧帝恶之,迁阏伯商丘,主祀商星,在东方卯位;
迁实沈于大夏,主祀参星,在西方申位。
今人久不相见,亦曰参商。
载此二星,使后世孝子慈孙观此当警戒。
夫天乙紫气,续木之馀气,吉祥之耀,性清高慈善,拯危救灾,主缁道技术之流。
若人生时临照,主富贵长寿,所至之宫得福,遇凶亦不成灾,其行凡二十六年一周天。
太乙月孛本水之馀气,暗昧不明,兴危亡不测之灾,遇吉星则吉,遇凶星则凶,凡九年一周天。
罗睺为天首星,续火之行,性急躁深刻,匿怨仇雠,不能兴善致祥,但作妖孽血火、伤破斩截,时招寒热瘴气,逆行于天,隐而不见日月,凡十八年一周天。
计都者为天尾星,续土之行,常与罗睺相对,故曰首尾星也。
含菑毒恶,主风劳、血气、生命,遇此必有灾咎。
逆行于天,逢日月则食,凡十八年一周天。
「欲识太阴行度时,正月之节起于危。
一日出行十三度,五日两宫次第移。
二奎三胃四从毕,五井六柳张居七。
八月翼宿以为初,龙角季秋任游历。
十月房宿作元辰,逢子箕星细寻觅。
丑月牵牛切要知,周天之度无差忒。
此是太阴行度方,人命身宫从此得」。
此太阴星行法如此。
「十三角当首,亢九度光辉。
十六氐相宜,房心各五度。
十九尾南飞,箕十度光照。
二十四斗求,牵牛七夕过。
十一度女娘,虚来正十度。
危逢十八当,十七正相室。
二五乃居壁,十五半奎旋。
十三娄下觅,胃言十四半。
十一昴全算,二八毕如花。
一觜河边叹,参九在其方。
三十遇井冠,一增双是鬼。
二七柳花芳,星七夜半走。
张翼各十九,轸宿十八灿」。
此乃二十八宿度数如此。
惟天之鹑火加于地之午位,乃与地合而得天运之正耳。
浑天中外宫星计二百四十六名,一千二百八十一星。
大象是上星,方圆一百二十里;
中象是中星,方圆八十里;
小星是下星,方圆六十里。
皆守常位,分布四方,周遍天体。
其悬也固非缀属而存,其运也亦非推挽而行,但当其气之盛处,精神光辉自然发越,各有次第,而不可僭矣。
惟南极入地,常隐不见。
紫微宫常见馀星近日而伏,远日而明,四时互见。
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一度二千九百三十二里有奇,以六百弓为一里算,该有一百七十尺一寸二釐四毫有剩,大抵十七分里有奇之一也。
二十八宿分为十二辰次,十二分野。
一次三十度三十二分度之十四,周天积一百单七万九百一十三里,径三十五万六千九百七十一里,一日一夜而天运一周也。
天行一日一夜而一周,日月背天而左旋,二十八宿及馀星皆顺天而西转。
故日月东行,天行速,实牵之而西没,故天之行则有昼夜而已。
列子》云:「天乃积气耳」。
日月星辰亦积气中之光耀者,譬之蚁行磨石之上,磨左旋而蚁右转,磨疾而左回。
东行者逆,故十二辰一周;
西转者顺,故十二时一周也。
经星者三垣二十八舍,中外宫星是也。
帝座常在紫微者,据北极七十二度常见不隐之中,故有北辰之号。
常居其所不动,而众星四面旋绕归向之也。
天形运转,昼夜不息,而此为之枢,如轮之毂,如硙之脐,欲动而不可得也。
若太微之在翼,天市之在尾,摄提之在亢,南距赤道皆近,北距天极皆远,固不容于不动,不免与二十八宿同其运行。
东西隐见,各有度数,仰而观之,无晷刻或停。
二十八宿为经星,金、木、水、火、土为纬星。
三垣者,一曰紫微十五星,在天乙之中;
二曰太微十星,在翼轸之北;
三曰天市二十二星,在房心之东北:此所谓三垣也。
二十八舍者,东方苍龙角至箕,其形如龙,故曰苍龙;
南方朱雀井至轸,其形如鹑鸟,故曰朱雀;
西方咸池奎至参,其形如虎,故曰白虎;
北方玄武斗至壁,其形如龟蛇,故曰玄武也。
中外宫星,在朝象官,如三台、诸侯、九卿、骑宫、羽林之类是也;
在野象物,如鸡、狗、豺、狼、龟、鱼、狐、兔之类是也;
在天象事,如离宫、阁道、华盖、五车之类是也。
其馀因义制名,观其象可知其义。
说者有云,房心为明堂,危虚为宗庙;
又曰翼星明则礼乐兴隆,亢星明则大臣纳忠,氐星明则大臣奉度,昴星明则狱讼平,柳星明则国安,室星明则王道昌、百谷登,娄星明则天下和平,四夷效顺。
《洪范》曰箕主风、毕主雨,故箕毕见而风雨大作。
若毕宿缠于太阴之分,月内霖雨不止,所谓风伯雨师是也。
外有进贤星在角缠左下,主卿相进逸才之象,若成汤伊尹高宗傅说文王得太公,宣王得召、甫,先主得孔明太宗得房、杜是也。
纬星五行之精,木曰岁星,火曰荧惑,土曰镇星,金曰太白,水曰辰星。
汉高帝元年此五星贯索连珠,聚于东井
盖井乃金星,直秦分雍州之域,斯时聚乎其次,乃沛公兴王之兆。
因是以义取天下,传四百馀年之久者,岂无所自耶!
宋乾德五年,又聚于奎,固太平之象,实重启斯文之兆,文治精华已露于立国之初,道学盛行,德政兼备,正在此五星之聚乎!
并日月而言谓之七政,皆丽乎天。
天行速,七政行迟,迟为速所滞,故与天俱东出西入也。
五星出入无常,则有变异,如史志所载荧惑入于匏瓜,一夕不见。
匏瓜在黄道北三十馀度,或曰,白日而行,光芒震曜如五行器。
太白忽犯狼星,亦有变异。
狼星在黄道南四十馀度,或昼见经天,与日争明,王不臣,兵起甚者,变为妖星。
岁星之精变为搀枪,荧惑之精变为蚩尤旗,镇星之精变为天贼,太白之精变为天狗,辰星之精变为枉矢之类。
如日之精变为孛,月之精变为彗,皆有所因而致然也。
宋端拱二年七月彗出于东井,盖东井乃经星在秦分。
彗乃妖星,见于其分,光芒偏指如彗,所以除旧布新。
其色有五色:苍则王侯破天子,将卒劳于远行;
赤则贼兵随起,强国恣横;
黄则贪溺女色,权夺后妃;
将军造逆,二年兵大作;
黑则水精贼起,江河决裂,处处人民不安。
象若竹彗木条,长短无常,长大见久则灾深,短小不久则灾狭。
王者诚能惕然警惧,脩德行政,知稼穑之艰难,审刑罚之得失,答天谴,谢天戒,则寿命延长,福禄骈臻,永享太平之治,为政者尤当谨焉。
然星三色者,别三家之异。
魏天申石氏以赤纪,齐甘德以黑纪,商巫咸以黄纪。
紫宫星亦同出三家。
中外宫总三百八十三名,一千四百六十四星,前志所载才一百一十八名,积数至七百八十三星。
体生于地,积成于天,列居错峙,各有攸属。
范史注常著明者一百二十四星,可名者三百二十星,共算有三千五百,海人占之不与此数,微星之数万有一千五百二十。
至晋武帝时太史令陈卓总三家所,方具上数,至今不改。
林邑国北极高十七度,安南都护府北极高二十一度六分,至海中南望老人星下,众星灿然,皆古以来所未名者也。
夫星占起自黄帝命车区,在唐则羲和降察,在昆吾演奥,巫咸、甘、石之经尚在人间,学者当考而详之也。
云汉之说于《诗》曰:「倬彼云汉,为章于天」。
又曰:「倬彼云汉,昭回于天」。
大抵云汉者,四渎之精也。
又曰,地中两河所映也,起于鹑火,经西方之宿而过北方,至于箕尾,而入地下,若晴则明,雨则昏,旁星现则水蓄聚,沉则盈满泛滥,奔腾澎湃而不可禦也。
所谓十二辰者,乃十二月斗纲所指之次也。
斗纲所指,如正月建寅二月建卯三月建辰之类,谓之月建。
之元气无形可见,观北斗魁、衡、杓三星之所指,如建寅之月元气在寅,他月仿此。
所谓十二次者,乃日月所会之处也。
日月一岁十二会,故有十二次。
建寅之月次名析木建卯之月次名大火建辰之月次名寿星建巳之月次名鹑尾建午之月次名鹑火建未之月次名鹑首建申之月次名实沈建酉之月次名大梁建戌之月次名降娄建亥之月次名陬訾建子之月次名玄枵建丑之月次名星纪之类是也。
十二分野即列宿辰次所临之地也。
天有十二次,地有十二位,如辰寿星乃角、亢,属兖州,为分野,位在秤宫;
卯大火乃氐、房、心,属豫州,为宋分野,位在天蝎;
析木乃箕、尾,属幽州,为燕分野,位在人马;
丑星纪乃斗、牛,属扬州,为吴越分野,位在磨蝎;
子玄枵乃女、虚、危,属青州,为齐分野,位在宝瓶;
亥娵訾乃室、壁,属并州,为卫分野,位在双鱼;
戌降娄乃奎、娄,属徐州,为鲁分野,位在白羊
大梁乃胃、昴、毕,属冀州,为赵分野,位在金牛;
申实沈乃觜、参,属梁州,为魏分野,位在阴阳;
未鹑首乃井、鬼,属雍州,为秦分野,位在巨蟹;
午鹑火乃柳星、张,属三河,为周分野,位在狮子;
巳鹑尾乃翼、轸,属荆州,为楚分野,位在双女。
故遇日月之交会,星辰之变异,即以所临之次占之,或吉或凶,当有知之者矣。
宝鼎现 筠翁李似之作此词见招,因赋其事,使歌之者想像风味,如到山中也1141年 宋 · 张元干
 押药韵 创作地点:福建省福州市
山庄图画,锦囊吟咏,胸中丘壑
年少日、如虹豪气,吐凤词华浑忘却。
便袖手、向岩前溪畔,种满烟梢雾箨。
想别墅平泉,当时草木,风流如昨。

闲倚看锄药。
双芒鞋、雨后常著
目送处、飞鸿灭没,谁问蓬蒿燕雀
乍霁月、望松云南渡,短艇攲沙夜泊。
正万里青冥,千林虚籁,从渠缯缴

携幼尚有筠丁,谁会得、人生行乐。
岸帻纶巾归去,深户香迷翠幕。
恐未免、上凌烟阁
好在秋天鹗。
小山丛,今宵狂客,不胜杯勺。
欧阳先生墓志铭乾道元年 宋 · 胡铨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二七、《胡澹庵先生文集》卷二六
某外侄欧阳裒乞其父铭,且以某族子国学生箕状来言曰:先生讳应求字仲俊姓欧阳氏,世为庐陵永和人,其族谱有文忠公之世次在。
曾大父谅、大父震,皆铲迹丘园。
景先,少笃学警敏。
年十五赋《诸葛之亚》,有司动色,以为得宿学,及见乃年少,由是知名。
其兄景仁亦声动场屋。
两人皆早慧,乡誉蔼然,每与计偕,而卒不偶。
晚得衡之耒阳以没,而其兄亦终于宣之太平簿。
欧阳之居永和者登第踵武,而贡于太常者相望也,乡曲号为儒林名族,而此两人汩振乃尔,众为称屈。
先生有贤父兄,而又弱不好弄,夙悟少成,于书无所不观,尤深于《易》。
早举进士,以母老不行。
建炎间,尝类试漕台,一出不合,即退居,开门授徒,且学且养,无复进取意。
与其徒道孔子正心诚意修身齐家,为可用之说,夷犹陋巷中,萧然藜羹,自以为天下至乐也,学者心服而诚尊之。
乡人无少长,咸称之曰先生
天性孝友。
初娶刘氏,一子方龀,母夫人胡氏以其适孙,尤钟爱,起居必偕。
偶夭阏,先生往视之,坦坦施施,割情忍爱,以安母意。
未几盗作,先生奉板舆避地里之芗城山
一日寇至,同避者悉先去,谓必不免。
先生逡巡负亲涉江,亦免于难。
张氏姊寡无子,一女尚幼,赀颇饶,众为觊之。
先生悉力全度,迨其长,择人嫁之,尽授其业。
亲友或有负,即窘甚,不切切,人自不忍欺
先生容貌魁梧,颀然而长,三尺童子与接,亦低眉拱手,可近而不可狎。
操履坚正,于朋友义而信,居乡敬老慈幼,怒无厉色。
目不窥要人门,足不染讼埆尘。
厚性宽中,犯而不校,非僻亦无自而至。
常著书课子,每曰:「人强为善,尚或罹祸,况为恶乎!
善而罹祸,正犹秋兰之厌风霜,虽若槁矣,而芳不辍于岁时。
恶或徼福,亦犹朝菌之蒙雨露,即苟荣矣,而质不能于晦朔。
吾宁为善而罹祸,可为恶而徼福乎」?
其言切理类此。
喜吟诗,字画遒劲,虽造次不作行草。
自号樗叟
君子谓先生不应辟召似徐孺子,颓乎处顺似黄叔度,至耄期称道不衰似及门于孔氏,殆未可游、夏辈也。
卒于隆兴二年三月辛丑,享年七十有六,以其年七月壬辰于县之膏泽乡桃花原先茔之右。
继室解氏。
一男曰裒,好学有立,盖申鲜虞之傅挚云。
四女,长归箕从弟昌容,次适罗、彭允成,季在室。
孙男某,孙女某,皆幼。
先生之葬易岁矣,而铭未刻
重惟积行之君子,不幸不见用于世,至抱其业以卒,而世之君子乐道人之善者,又无从揭而扬之,则生者有愧,而死者长遗恨于无穷,辄次其事以授其子,使告后世达者。
铭曰:
呜呼樗叟,世突梯以生,叟戛戛也。
钳结以取容,叟耿耿也。
嫉披附炎,独凛凛也。
忠信以干城,非僻无以入也。
自谓空言,实活国之药也。
我识其藏,视神未四尺无愧色也。
张郯重修儒学记 南宋 · 韩元吉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九九、隆庆《仪徵县志》卷一四
仪真为郡,表江淮之冲,东接扬、楚,西控滁、濠,天子尝重其守臣之选。
乾道二年冬郡守阙,宰臣以前太府寺丞张郯为请,赐对便殿合上意,命乘驿赴。
至郡数月,以治最闻。
明年秋,郡之士来言曰:郡故有学也,公田之入,养士可四百人,在郡治之东一里而近。
建炎初火于兵,绍兴八年犹寓于城南之廨,二十九年始复之。
隆兴二年,又残于兵,久之,虏骑渡江,戍兵并集,则又燬焉。
故学之舍以刓而壁以摧,宇󰟲弗支,垣败弗涂,莽茀于庭,庙像无饰,童冠肄业,相视解体。
侯下车奠谒,周览喟瞻,不月而日,即而新之。
用不取于民,役不勤于公,而讲习之堂,脩息之室,庖湢库廪,悉治以整。
而又绘从祀之贤,作行礼之器,凡学之须,罔不告备,吾州之民得为士而士自是安于学也。
夫唯士之学有先后焉,自正其心以修其身,以齐其家,学之先也;
发为文辞,见乎事业,以席广居而蒙大利,学之后也。
六经之作,所以载道,而道常著于六经未作之先;
诸儒之说,所以明经,而经当求于诸儒无说之际。
要将举而措之,以跻世于之治,然后可以为学云。
宝文阁学士开国郡公程丈哀词(并引) 宋 · 史尧弼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三三、《莲峰集》卷一○
绍兴二十有三年冬十有一月宝文阁学士通议、开国程公年八十有三以没。
宣和初为待从,持节察数道,作镇大藩,晚爵彻侯,就里第。
诸子吏二千石通守方郡。
诸孙、曾、玄数十人,皆宦学。
岁生朝朔望上寿,赫然一时,踰四十年。
老而益康宁,聪明如少日。
今达官贵人在天下,声位出公右固不乏。
福禄寿善具美,子孙蕃炽昌大,必称公,皆以为莫及。
常考验公所谓得报于天如此者,数闻长老言,公平生帅边,未常杀人,军法当死,必为道地生全之,徒流亦末减以论。
然所至设方略张纪律,人不敢犯,边以安。
常推是心,凡治狱必恕,理民财凡厚取以刻不为。
夫天地之心,惟生物为事。
人诚合于是,天之丰其报,其理不信然耶?
今人帅边治军,率忍于杀,谓不如是威不立;
治狱务锻鍊人,法惟恐不极;
敛以急刻,刮民膏髓殆尽犹不慊。
以是故不得尽其年,以长有其富贵,子孙不旋踵不振,不知几何人,报章章如是,世曾不以戒,何哉?
东坡常著《外祖逸事》,实公四世祖,以直盗芦菔根者冤,宁免官去,已而寿九十,其子寿八十五,曾孙皆仕有声,同时为监司三人。
其为德源流所从来已远,至公益推是心施用,程氏之世益大,不以是故邪?
公生世满足,何憾?
吾特哀夫德人长者之于世寡也,故表而出之,为世鉴戒,而系以词六章,章各五句。
其词曰:
有烨其存,延阁其崇,彻侯其尊,子孙后前,金印累兮。
或驾以出,里人以观,指以谓人,曰是寿善,耀吾里兮。
有衋其亡,昔惟华颠,燕笑林下,几杖罍樽,今委蛇兮。
里人告言,曾是华屋,忽焉丘山,里无斯人,悲莫禦兮。
相其哀荣,夷考乃行,维是不忍,不黩于杀,天则报兮。
咨尔后来,懋乃厚德,无或于薄,以侈公禄,永厥世兮。
皇兄少保岳阳节度使万寿观使永阳郡王居广辞免少傅食邑实封不允诏淳熙六年十月十六日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一、《玉堂类稿》卷八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于赫仁宗,有嘉元弼
王于列郡,亲则诸兄。
当肇讲于宗祈,实参陪于酌献。
寻加相绂,用侈神釐。
常著于简编,今适同于符契。
特升孤棘,庸厚亲贤。
何必抗章,亟思承命。
所辞宜不允。
贺吏部洪侍郎遵启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一、《省斋别稿》卷八
辍从西掖,进贰中台
策旧劳于翰墨之林,试游刃铨衡之地。
班联愈峻,宠数加隆。
恭惟某官道觉民先,学窥圣秘。
词章峻洁,如东流赴海以莫矶;
闻誉辉光,若北斗丽天而可仰。
久仪麟省,旋侍螭阶。
自入赞于命书,即兼承于密旨。
王之制坦然明白,岂惟四海之流传;
道德之威成乎安彊,抑亦九重之倚信。
眷言先政,常著殊勋。
身虽不践于台躔,庆寔有开于贤嗣。
已回旋于法从,即参预于政机。
兹惟天理之当然,矧复人心之咸属。
某系官江上,注目日边。
闻贤哲之得时,与士民而胥庆。
其为欣颂,罔究敷陈。
泉州孝文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六二、《西山文集》卷四○、谕俗文、《明公书判清明集》卷一○、乾隆《泉州府志》卷二○、道光《福建通志》卷五六
当职昨以三事谕民,首及孝悌。
数月以来,累据诸厢申到,如黄章取肝以救母,刘祥取肝以救父。
近又有承信信郎周宗强者,其母安人陈氏得疾几危,强割股救疗,母遂平复。
虽非圣经所尚,然其孝心诚切,实有可嘉。
今忽据百姓吴拾同妻阿林愬,其子吴良聪不孝,再三审问,具言其详。
当职忝为郡守,不能以理义训人,致使民间有此悖逆,日夕惭惧,无地自容。
周承信除依条支赏外,特请赴州,置酒三行,以示宾礼之意,用旗帜、鼓乐、鞍马、伞扇送归其家。
吴良聪罪该极刑,姑与从轻,杖脊二十,髡发,拘役一年,仍就市引断。
使人知孝于其亲者有司所深敬,不孝其亲者王法所必惩。
兼此邦之人,本来易化,只缘官司不加训励,故有无知而轻犯者。
今为尔民略陈大义。
昔者圣人作《孝经》一书,教人以事亲之道,其《纪孝行》曰:「孝子之事亲也,居则致其敬,养则致其乐,病则致其忧,丧则致其哀,祭则致其严,五者备矣,然后能事亲」。
孝之始终,无出于此。
所谓居则致其敬者,言子之事亲,常须恭敬,不得慢易。
盖父母者,子之天地也。
为人而慢天地,必有雷霆之诛;
为子而慢父母,必有幽明之谴。
太守侍郎王公见人礼塔,呼而告之曰:「汝有在家佛,何不供养」?
盖谓人能奉亲,即是奉佛,若不能奉亲,虽焚香百拜,佛亦不佑。
此理明甚,幸无疑焉。
所谓养则致其乐者,言子之养亲,当有以顺适其意,使之喜乐也。
大凡高年之人,心常欢悦则疾病必少,中怀戚戚则易损天年。
老莱子双亲年高,常著䌽衣为儿童戏,正以此也。
今贫下之民,固无美衣珍膳以奉其亲,但能随力所有,尽其诚心,父母未食,子不先尝,父母尚寒,子不独煖,父母有怒,和颜开解,父母有命,竭力奉承,则尊者之心,自然快乐,闺门之内,盎然如春矣。
所谓病则致其忧者,言父母有疾,当极其忧虑也。
昔人有母病三年夜不解带者。
亲年既高,不能无疾,人子当躬自侍奉,药必先尝,若有名医,不惜涕泣恳告,以求治疗之法,不必剔肝刲股然后为孝。
盖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或不幸因而致疾,未免反贻亲忧。
若贫乏至甚,无力请医,许诣州自陈,当为遣医诊视,药粥之资,与从官给。
至于丧祭二事,皆当以尽诚为主,不暇一一开陈。
独有两说,愿因而劝戒。
窃闻民间不幸有丧,富者则侈费而伤于礼,贫者则火化而害于恩。
夫送终之礼,称家有无,昔人所谓必诚必信者,惟棺椁衣衾至为切要,其他繁文外饰皆不必为。
至如佛家追荐之说,固茫昧难知,然昔贤有言:天堂无则已,有则君子登;
地狱无则已,有则恶人入。
茍明此理,则谄奉僧尼,广修斋供,其为无益,灼然可知。
又闻乡俗相承,亲宾送葬,或至刲宰羊豕,酣醟杯觞,当悲而乐,尤为非礼。
至于贫窭之家,委之火化,积习岁久,视以为常。
曾不思古者背叛恶逆之人,乃有焚骨扬灰之戮。
今亲肉未寒,为人子者何忍付之烈焰,使为灰烬乎?
言之犹可痛心,况复忍为其事!
自今而后,富者则愿其削世俗不正之礼,省虚华无益之费,审欲为亲祈福,岂若捐金谷以济饥贫,有若施药施棺,无非美事。
傥能行此,福报自臻,何必索之渺茫,妄希因果!
贫者则愿其勿以火化为便,茍稍可趁办,何惜办寻丈之地以葬其亲?
必不获已,即仰陈乞,于官地安厝,但深掘坑坎,筑土实封,亦胜于焚尸之惨。
经曰:「孝悌之至,通于神明」。
天下万善,孝为之本,若能勤行孝道,非惟乡人重之,官司敬之,天地鬼神亦将佑之
如其悖逆不孝,非惟乡人贱之,官司治之,天地鬼神亦将殛之。
此州素称佛国,好善者多,今请乡党邻里之间,更相劝勉。
其有不识文义者,老成贤德之士当与解说,使之通晓,庶几人人兴起,家家慕效,渐还淳古之俗,顾不美欤!
中书舍人内引第二劄子 南宋 · 袁甫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三二、《蒙斋集》卷七、《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五○
臣窃惟前岁之夏,猥以浅学,获侍经帷。
玉音下问:「汉元帝亲近儒生,乃优游不断,孝宣之业衰焉。
用儒何为若此,特不得真儒用之耳」。
臣是时仰赞王言之大,且力陈元帝之时,如萧望之刘向之徒,虽未足为真儒,然亦忠爱恳恻,赤心为国。
元帝听信不专,惑于谗间,此所以优游不断,汉业寖衰。
陛下既俞臣之言矣。
臣窃见端平更化之始,魁垒耆艾俊杰之彦,济济在列,陛下锐意望治,众贤交进嘉谟,曰敬天爱民,曰讲学纳谏,言制敌则曰勿和,言救楮则曰节用。
此皆究极根源之地,而陛下日闻众君子之说,以为如此可以坐致升平矣。
而算计见效,茫如捕风,内阻外讧,楮轻物贵,人情惶惑,国势阽危,以为端平君子未能有过于嘉、绍,而反不及焉,于是心疑君子之无益于人国矣。
噫!
其果无益于人国耶?
抑名曰用君子,而实未尝尽其用耶?
夫所贵乎真君子者,如精金良玉,一心事君,决无他念,专意为国,决不营私,似迂阔也而实恳切,似高亢也而实敬畏,似争辩也而实和平。
果尽其用,则有益于国大矣。
今陛下先怀无益之疑,于是与拊髀之叹,而窥陛下之意向者,真以君子为误国,而微动陛下之悔矣。
夫误而且悔,则当不误者用之,无使至于复悔可也。
奈何旁蹊曲径,趋者如市,淫朋比德,习以成风。
边事绎骚,一时忧窘,及其暂退,动色相贺。
心志一骄,靡所不至。
前日私意之不敢逞者,今则逞矣;
前日倖门之不敢启者,今则启矣。
至于治国之要务,禦敌之至计,实政未尝讲,实备未尝修,秋风一起,忧窘又如初矣。
臣恐嘉熙之误,未必不如端平之误;
而嘉熙之悔,又未必不似端平之悔也。
然则其咎果安在欤?
臣尝反覆深思,窃谓上有坚凝之定力,则下有坚凝之实效。
今泛泛悠悠如舟流之靡届,昏昏愦愦如醉梦之未醒,用君子矣而又使小人间之。
朝而进一说焉,陛下以为可;
暮而进一说焉,陛下复以为然。
是可谓之坚凝乎?
是可谓之定力乎?
臣以为莫若封植君子之根本,使无纤罅微隙之可投,专意责成,勿摇浮议,则必不至于误且悔矣。
天下大物也,陛下不能自治,专命一相,一相不能独任,而博资众贤,此大公至正、无偏无党之道也。
惟在圣君贤相力持坚凝之志,破君子无益之说,勿疑其误而易至于悔,则为君子者,乃可展布四体,毕智竭忠,而责其坚凝之效矣。
如使倏用骤变,乍佞乍贤,则群臣且将狐疑,莫有固志,而陛下左顾右盼,无足以称任使者,则臣恐陛下孤立于上矣。
仁宗朝,张昪中丞,弹劾无所避。
上曰:「卿孤特,乃能如是」。
曰:「臣仰托睿圣,是为不孤。
今陛下之臣,持禄养交者多,而赤心谋国者少,陛下似孤立也」。
信哉是言!
众贤聚在本朝,更相儆戒,互相辅翼,非独贤者之势不孤,而人主之势亦不孤。
举朝皆持禄养交之臣,其徒实繁,其根弥固,小人不孤而人主则孤立矣。
臣愿陛下察否泰之机,辨君子小人之实,无使积成孤立之势可也。
大凡君子无近功,小人无远虑。
小人以为可安可乐者,鸩毒也,一中其毒,身且危矣。
君子以为可安可乐者,药石也,磨以岁月,疾必瘳矣。
臣追忆陛下发汉元帝用儒之问,有感于心,是以罄竭愚衷,干冒天听,惟冀陛下勿至于屡误屡悔,而终收君子有益之功,此实宗社无疆之休。
不胜惓惓,取进止。
某奏:臣至愚极陋,屏居田里,岂意陛下记录收召。
近入修门,即拜掖垣之命。
控辞未允,间又蒙许以入奏,仰见陛下虚怀尽下之意(原注:此下有阙文。)
天变迭见,敌国肆暴,朕甚忧惶,与前年大不相同。
某奏:「陛下因此恐惧,臣虽在田野,知陛下之心如此。
此心操舍存亡,全在陛下自用力」。
读至「随势急缓,而为之变迁」,某奏:「方事变之来,则陛下忧惧;
及变故稍平,则陛下安肆。
陛下处心,岂可因外境而有所转移。
目下敌骑暂退,羽书稍稀,趁此时正当爱惜寸阴,不可因彼稍宽,我遂纵肆。
窃恐秋风一起,又将临时慌窘」。
上曰:「诚是如此。
且不远,朕深以为虑」。
读至命股肱大臣曰云云,某奏:「陛下当朴实做工夫,不可只靠议和」。
上问:「边事当如何做工夫」?
某奏:「今当急以上流为重。
江陵不固,则襄州不可复。
复襄州,何以为国?
今边备无一可恃,陛下急急作措置可也。
若只靠议和以偷安,窃恐误事」。
上曰:「极是。
以议和之岁月,为自治之工夫,朕意正如此」。
某奏:「目今事势紧急,陛下切不可悠悠泛泛,等闲过了」。
读至「恶旨酒如大禹,不迩声色如成汤」,某奏:「群臣进言者,每虑陛下于此,未能无过当处」。
上曰:「也无」。
某奏:「若不如人言,岂非宗社生灵之幸。
臣所以恳恳切切力论心源者,正愿陛下常著精神,勿为外境所移,勿为左右之言所惑,卧薪尝胆夙夜磨厉,嗜欲不作,天君清明,中国乂安,外敌自服。
愿陛下警省畏惧,勿使此心变迁」。
上曰:「是当常常畏谨」。
臣奏:「陛下此言可通天地鬼神矣」。
读第二劄,某奏:「乞陛下保护爱惜君子,不可轻易动摇」。
上曰:「端平更化之初,贤者布在朝廷,不曾做得一事,众弊轇轕,愈不可为」。
某奏:「臣劄子正是极论此事。
以臣所见,非是端平君子无益于人国。
乃是朝廷任用不笃,未能使君子展尽所长耳。
陛下先疑君子无益于人国,乘间者即谓君子误国。
今日陛下能不悔用君子,此则大计利害」。
读至「旁蹊曲径,淫朋比德」与夫「私意」、「倖门」等语,某奏:「陛下当于此警省。
若欲杜绝此弊,须是有坚凝之志乃可。
且如去年天变,陛下赫然奋发,进退辅相大臣,天下歌咏陛下聪明刚断。
今专任一相,图济艰难,勿为小人转移,方可谓之坚凝」。
读至「人主孤立」等语,某奏:「仁庙可谓之主,张昪尚谓之孤立,盖左右前后赤心为国者少,而持禄养交者多,此所谓孤立也。
陛下若终疑君子无益于人国,则将屡误屡悔,迄成孤立之势矣,可不惧哉」!
上甚开纳。
读毕,上又论及楮券事,间秤提如何。
某奏:「楮券到今,已是筑底,别无良策。
朝廷且欲一时扛得价起,不得已行此策。
昨日见邸报,闽浙四郡守皆以价高迁秩,犹恐受赏者不能自保其往。
若万一更欲行罚,则断断不可。
何则?
天下长吏未必尽贤。
如朝廷责其不能奉行,绳以峻罚,为郡守者思欲逃责免祸,暴酷之政,一切施行,民无所措手足矣。
故臣区区恳告陛下,切勿用罚召怨,以伤邦本」。
上曰:「是」。
崔清献公斋房大书 南宋 · 游似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八五、《宋丞相崔清献公全录》卷九
「东南民力竭矣,诸贤宽得一分,民受一分之赐」。
丞相清献崔公居今行古,每以前哲之微言懿行自度,大书深刻,环列斋房。
所书凡十二经格言则如「九思」、「九容」等事;
先正格言则如司马温公言「所为事未尝不可对人言」,赵清献公言曰「所为事夜必焚香告天,不可告者不敢为」等语。
朝夕顾瞻,周旋罔坠。
温文正公之清如水而澄之不已,直如矢而端之不止,公实有焉。
其施之政无非仁民爱物之事,影响本于形声,固宜然也。
及启手足前数月,乃复取王文正邵康节语合而书之,以示其心之所存。
然则公平日之学,盖以治己之严,形为恤民之宽也。
今日所书,非以身教有时而穷、言传无时而尽乎?
王公戚嗟于丰盛之馀,心声一发,生意遍满,此固不待论;
康节之为此言,则荆舒用事之时也。
荆舒律己同符温国,而见之于用,天渊不侔。
温国念念在民,痛诋新法,言不获用,奉身以退。
逮相元祐,改弦恐弗及,故天下诵而歌舞之。
荆舒则不然,如酷吏之自洁其身,而惨刻少恩,勇于行不恤之政,卒以贻靖康之祸。
康节一分之宽,盖知其必至此极,而以为犹愈乎已也。
今民力之竭何但过于天禧,亦非熙丰比矣,狼其贪、虎其政者遍天下;
彼视荆舒之律己犹万不及也,而谋其私者过之。
则戕国家之根本,断斯民之命脉,其将何所底止乎!
公濡毫及此,治将死深悲之意,而所望于世之贤人君子至切也。
学者诚以公之自度者治其身,使私意不存,仁念常著,而又仰高山于两文正,戒覆辄于一荆舒,则民不止受赐于一分,公庶乎含笑于九原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