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库 正文
十三日南湖之集宾主六人谨成诗十韵拜呈 宋 · 孔平仲
五言排律 押庚韵
律管秋灰动,铢衣暑服轻。
居官半舜牧,环坐列周卿。
揽辔湖边集,谈经席上倾。
逸交希李白,奇策拟陈平。
博奕休言戏,韬钤且议兵。
续笺诗义白,重演卦爻成。
午日停龙驭,西风驻(豫章本作挂)鹢程。
弓钧寒力壮,天暮霁华明。
绿野接乡遂,良辰推甲庚。
浴沂人已散,终日梦魂清。
馀姚县燕贡士致语口号 宋 · 史浩
七言律诗 押支韵
玉京才子宴瑶池,雪压梅梢春近时。
尽道舜江登舜牧,却归尧殿侍尧咨。
鹏抟看即掀双翼,鲸饮何辞酒百卮。
好是嫦娥倚丹桂,拟教人折一枝枝。
得解谢主文启 宋 · 史浩
出处:全宋文卷四四一一、《鄮峰真隐漫录》卷二六
一经取艺,敢擅誉于鳌头;三岁程能,幸收功于鼎足。得踰望外,愧溢颜间。窃以在昔致治莫尚于贤能,历世取士最详于科目。惧尔音之金玉,张吾法于网罗。尊经术则先经义之求,贵文章则惟词赋之尚。眷二者以迭盛,历千古以莫兼。属我右文之期,重广得人之路。稽汉唐之故,以通其变;酌祖宗之制,以取其中。合为一科,期于两得。顾上之所以责望者厚矣,则下之所以图报者奈何?探义理之渊源,励词华之典雅。锋生绛帐,尽期折角以解颐;光溢青箱,咸底凌云而歌雪。身兼数器,技匪一长。固无慊乎《春秋》决狱而《禹贡》行河,亦何伤乎贾谊升堂而相如入室!征茅茹以在列,脱囊颖以争先。咨舜牧于四岳之前,岂徒询事;议汉杰于诸将之上,畴敢论功!宜有通材,可膺妙选。如某者识非造理,学不逮人。甫当就傅之年,遽罹陟岵之祸。茕茕在疚,断机犹赖于母慈;业业持身,投杼惧乖于子职。念箕裘之末绪,每冰炭于中扃。名萃鹗书,慨先猷之未泯;香浮桂籍,馀仲父之独存。岂无意于续貂,愧不成于画虎。顷偕漕计,旋遭退鹢之风;兹应乡书,谬举焚舟之策。固难拾芥,徒愧彫虫。初非黄绢之词,偶得青毡之旧。是为幸会,厥有夤缘。兹盖伏遇某官学海津梁,儒绅领袖。望隆江左,行登策府之道山;政播日边,聊式武陵之莲幕。爰操衡鉴,来主棘闱。荆璞期珍,几至卞和之刖足;爨桐何幸,遇逢蔡氏之知音。致此弃遗,独蒙收录。固当趋席,力叙谢诚。而兹短削之投,猥在众人之后。仰繄陂度,尚赐海容。某敢不勉策疲驽,期追逸骏。少遂致身之愿,当酬知己之恩。
馀姚县燕贡士致语 宋 · 史浩
出处:全宋文卷四四二一、《鄮峰真隐漫录》卷三七
三岁而兴贤能,雅重圣朝之举;十室而有忠信,郁为吾邑之光。宜陈觞豆之清欢,用庆衣冠之盛集。恭惟旧举某人月评望重,风鉴才高。久淬砺于文锋,兹翱翔于上国。新举某人共推饱学,俱在妙龄。或蜚英于璧水漕台,或驰誉于乡举里选。画戟门中贵公子,锦囊社里贤王孙。行追雁塔之诸儒,同上龙门之三汲。某官政先儒雅,气合宾僚。式邀桂苑之群仙,来作琴堂之重客。光芒书剑,相将紫府之游;杂遝笙歌,看取玉山之倒。某等叨居乐部,幸对芳筵,不揆才荒,敢呈口号:
玉京才子宴瑶池,雪压梅梢春近时。尽道舜江登舜牧,却归尧殿侍尧咨。鹏抟看即掀双翼,鲸饮何辞酒百卮?好是嫦娥倚丹桂,拟教人折一枝枝。
与赵安抚乞疏狱(原作岳,据四库本改) 南宋 · 王十朋
押词韵第十五部
小麦青青大麦熟,秧老欲移蚕欲簇。
皇天弥旬作淫雨,害及农桑一何酷。
麦枯秧腐蚕不丝,无食无衣岂能育。
使君今世(四库本作日)贤方伯,政过龚黄同舜牧。
僦金蠲放官与私,喜气欢声倾比屋。
仁风已慰黎庶心,诚感苍穹理宜速。
胡为烝泄尚如许,阴沴干阳埋日毂。
岂惟泥泞困牛车,更恐鱼龙上平陆。
闾阎竞画指日蛮,香火遥祈上天竺。
伤和无乃有冤民,蠹政尚疑多大族。
使君有术开青天,按劾奸赃疏滞狱。
夫人樊氏墓志铭 南宋 · 陆游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五一
庐陵隐君子宣溪王英臣之夫人樊氏,同郡永新人。曾大父佐,大父仲文,学行皆见推于其里中。父才,字子明,尤以贤著闻,敬其里之长老,而教其子弟,环数县从之决曲直。虽所不与,亦皆厌服,往往内省而徙义为善士矣。二男五女,独奇夫人,以为吾门亦将赖焉。及少长,女工妇仪,未习而能,事亲左右无违。及笄,归英臣君。舅南鹏,交友倾一世,食客塞门。君姑不幸早没,二长子亦不得年,冢妇嫠居,悲伤斋居,不能与宾祭事。亚妇又父母夺志。独夫人佐英臣,仰事俯育,凡祭祀燕享将迎庆吊婚姻之事,一皆身任之。英臣隐操达识,见于杨公廷秀志铭,先夫人十五年捐馆舍。夫人不以家事累诸子,使皆得用其力于学,暇则勉以道义名节,不独责其仕进起家也。及琳以进士策名,又尝有列于朝,出为大县,文章得盛名,然后荐绅间愈知英臣及夫人之贤。夫人母寿百岁,夫人无一日不遣人问起居,珍膳良剂,必出其手,终身不少怠。又请于朝,得封,卒如子明之言。夫人以宣和五年五月某日生,以开禧二年十一月甲辰卒,享年八十有四。卒之明年三月甲申,葬于庐陵县膏泽乡山寺冈之原。子男四人:长即琳也,宣教郎,新知潭州衡山县。次扬某、扬烈、扬晖,皆进士。女二人:迪功郎辰州叙浦县主簿张履、免解进士曾需。二女及履皆已卒。孙男八人:霁之、彬之、胜之、濛之、得之、冲之、隆之、丰之,尝试吏部。孙女九人:婿则迪功郎新道州江华县主簿张渊、进士左利见、戴元崇、曾克宽、易应龙、彭舜牧、刘侃、刘治元、曾克愿。利见、克宽亦皆尝贡礼部。曾孙女各七人,尚幼。琳,予友也,遣一介行千七百里,持书抵予于山阴泽中,以临安府府学教授危君稹之状来求铭。予年八十三,不敢以老疾辞。铭曰:
女也而行则士,耄也而志不惰。敏而好修,静以寡过。持身如畏,趋义则果。我铭之悲,维以代些(《渭南文集》卷三八。)。
某:明本同,四库本作「杲」。
答新江东提刑赵直阁公称启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八、《省斋文稿》卷二三
伏审荣易皇华,显趣严召。循良进擢,庆赏公明。恭惟某官笃学耻务空言,诚心乐施实惠。践扬三纪,未尝兴叹于积薪;镇抚数州,所至必封于嘉木。再临赣水,尤著治声。衮冕思其姓名,缙绅诵其留滞。有谋猷乃顺于外,况宣布之久勤;非仁义不陈于前,宜论思之是赖。由此造鲁邦之两社,岂惟陪舜牧之四朝。某昔望虎头之堞而身莫前,今瞻鹢首之帆而足不进。河虽广矣,宁无一苇之可航;风辄引之,坐觉三山之顿远。方徘徊而挟刺,盖缱绻以贻书。但深感怅之怀,莫究愿言之素。
回绍兴帅殿撰张侍郎枃启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二、《省斋文稿》卷二七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兹承光膺临遣,荣寄保釐。加书殿之清资,示帅藩之异数。恭惟某官儒猷世济,家法躬行。自还簪橐之班,弥厚宸旒之眷。属汉陵之初卜,咨舜牧以往临。血指汗颜,昔有旁观之叹;盘根错节,今彰利器之功。谅甫毕于因山,即遄归而曳履。某未遑驰问,先辱飞文。佩刻滋深,感藏无既。
谢太守年节访及状 其一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六、《平园续稿》卷一七
窃以月正元日,春王三朝。瑞先舜牧之班,珍奉汉京之贡。阻陪掾史,祗造厢营。但深欣颂之怀,莫究愿言之素。
朝议大夫直秘阁广西转运判官彭府君汉老墓志铭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八九、《平园续稿》卷三三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
故户部郎中、总领湖广江西京西财赋彭公厚德深仁、令闻广誉,达于公卿,信于乡党,施及子孙,多显宦克家,遂为庐陵盛族。转运府君实户部之季子,才猷望实,是似先人,守藩察州,方向于用,奄其亡矣,士大夫为国惜才者总总也。诸孤卜以嘉泰元年十月丁酉葬本县高泽乡大冈之原,持宝文阁待制诚斋杨公所状行实来请铭。予早升户部之堂,退从君兄弟游久矣,其可辞?府君讳汉老,字季浩,五世祖自金陵徙家吉州庐陵县。曾祖士忠,赠朝请郎。祖衎,左朝奉郎,累赠正议大夫。户部讳合,终朝议大夫,累赠特进。妣永宁郡夫人刘氏、同安郡夫人李氏、新定郡夫人曾氏、武陵郡夫人黄氏。府君幼长于诗,绍兴末门荫将仕郎,起家迪功郎、主簿宜州司立寨。秩满,丁外艰。隆兴二年服除,循修职郎、监潭州南岳庙,调沅州司理参军。狱重囚指病如股,君请纾其禁,守不可,君力争,竟免瘐死。诸司以宽厚廉敏荐者十三人。乾道七年,由从政郎改宣教郎、知常德府武陵县。每岁茶商四集,适恶少无赖相斗殴,民皆惊避。守欲调兵捕治,君请单车以祸福晓之,皆帖帖听命。淳熙元年转通直郎,大将邵宏渊谪居,据官地数十顷,马氏子冒占民产,君皆正之。田邻交讼,谕以相友助之意,悔悟无所争。右选祝氏妾官族女,为分俸嫁之。台府以名闻,籍记中书。去为江西提刑司干办公事。赣水暴涨,浮梁断坏,西昌民阑得某舟,提刑适行州事,将以盗论,武吏翟某代久不得去,君并与为地,来谢则拒之。留丞相以侍从守赣,率其长荐于朝,郊恩赐七品服,注湖广等路总领所干办公事。六路纲运繁夥,愆期折阅,拘系日多。君曰:「郡守吝财削糜费,势家挟援相转易,案胥督赇谢,舟人利侵欺,四弊弗问,独治所差官吏可乎」?时权户部侍郎蔡公戡、资政殿大学士赵公彦逾继主饷道,深然其言,悉疏理之,交章荐举。予在政路,方议进拟,而君力求奉祠,十二年主管成都府玉局观,由奉议郎历转朝请郎。光宗登极,迁朝奉大夫,擢知均州,兼管内安抚。陛对论三事:补诸军阙额,核寄桩金谷,严官券增损。寻皆报可。州数易守,仓库一空,君修政事而用足,乃以馀力兴崇庠序。民俗死则焚尸,或菆而不墓,君出私财助其棺敛,择场圃为之兆域,浸革旧习。境接金州,与虏境犬牙相入。有寇邻者教授山中,用意叵测,号寇先生,名动南北,朝廷常谕沿边伺察之。君动息必知,卒无能为。尝请增戍兵,修器械,丰储积,补常平,事多施行。郡县官月俸茶券半之,守独支缗钱,君以身率,上下悦服。境内麦价低平,从宦者例商贩牟利,一切禁绝。治郡慈惠,固圉安静,见于帅漕之奏。年劳转朝散、朝请大夫,今上覃恩,进奉直大夫。庆元元年入对称旨,知常德府,兼提举本府澧辰沅靖州兵马盗贼公事。大礼封庐陵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转朝议大夫。豪民刘庚被劫,指其悍仆嗾等辈为之,狱官考掠诬伏,法当诛。君聚问疑焉,谕令审鞫,旋得正盗。台府互致月馈,悉贮别帑。学宫弊陋,营造一新。毕文简公远裔流落嫠居,二女未嫁,并为嫁遣,凡土木资送之费一出所贮。地控五溪,兵籍三千,仅存十一,君增至五百人。诏减磨勘二年。岁俭民饥,常平使者不至,君径发廪赈济,或以比汲黯。俄转中散大夫。监司复奏治最,除广东转运判官。入境风采凛然,就易西路。至德庆府,意若微疾,亟命纳禄,假寐而逝,实六年二月九日也,享年六十有七,特除直秘阁致仕。赞书有曰:「制行无亏,居官可纪」。又曰:「以疾而休,朕固深惜」。呜呼!使天假之龄,其进用讵止是耶?君娶同郡曹氏,前闽漕仔之从孙,先十年卒,赠令人。四男:尧俞,早世;去疾,尝举于乡,今为文林郎、前监广州市舶库;去泰,迪功郎、前静江府司户参军;去非,通仕郎。三女:长适通直郎、新知隆兴府武宁县欧阳俣,次适故奉议郎、知抚州临川县刘德礼,季夭。孙男六人:舜牧、舜元、舜恺、舜申、舜钦、舜庸。女八人:长适儒林郎、鄂州教授赵师共,馀未行。君硕大温恭,孝友慈爱。二女弟寡,君择从仕知名者归之。亲族婚姻、邻里丧葬或不时者,悉力周给。行实如此,是可铭也。铭曰:
安静者山,居以持身。疏通者川,出而治民。故其恂恂,一乡推重。而或肃肃,百吏震悚。武当武陵,节镇之雄。春雨秋霜,叠奏显庸。番禺桂林,统地万里。岭祲海氛,庶其一洗。卿阶既跻,英簜交驰。四牡西徂,卫幕东归。有幽斯宫,筮协龟卜。利其嗣人,宜尔戬谷。
中散大夫广西转运判官赠直秘阁彭公行状 南宋 · 杨万里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六一、《诚斋集》卷一一九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吉水县
本贯吉州庐陵县。
曾祖志忠,故赠朝请郎。
祖衍,故左朝奉郎,累赠正议大夫。
父合,故右朝请大夫、尚书户部郎中、总领湖广江西京西路财赋,累赠特进。
公讳汉老,字季皓。其先金陵人,五世祖避地庐陵,因家焉。公幼长于诗,绍兴季年以门子补官。桂帅李公如冈器之,辟宜州思立县主簿,以廉介受知漕使余公良弼,邓公酢荐于朝。三岁丁父忧,隆兴甲申服除,循修职郎,监潭州南岳庙,调沅州司理参军。一囚以剽掠系狱,指病如股。公白之守,卒从宽比。部使者以宽厚勤敏廉正荐者凡十有三,循从政郎,改宣教郎,知常德府武陵县,转通直郎。邑有官池数十顷,大将邵宏渊乾没其利而不输租,有马从事冒占民田百亩,公皆复之。转奉议郎。有二氓讼田,公谕以比邻友助,二人感悟逊畔。有武臣祝其姓者,掠仕族女为婢,公分俸嫁之。帅臣尹公机、宪使辛公弃疾以其事上闻,诏下中书书于籍,授江西提刑司干办公事,转承议郎,又转朝奉郎。赣水暴涨,浮梁荡逸,西昌氓有藏舟者。事觉,宪使摄州事怒甚,氓致白金以请。公却之,而隐为开释。属郡有武臣翟其姓者,秩满以事苛留,公为解之。翟德之,饷新茗二小缶,公发之,黄金也,公笑而归之。赣守丞相留公率二宪荐于朝,锡服朱银,授湖广总领所干办公事。武昌屯兵数万,仰给六路之饷,而漕运多后期,且折阅,士夫坐颂系者众。公言之于总饷使者曰:「折阅之敝非一,或州郡朘其道里之费,或乙买之甲者之手,或胥吏赇谢,或舟人侵牟,兼是四者,官赋焉得而不负?四敝革则无折阅矣」。于是系者释。转朝散郎。总使蔡公戡、赵公彦逾以器能荐,而公欲自适,力请为祠官,授主管成都府玉局观。东归,道由剑城,故旧有死而未葬者,公分橐中装佐其襄事。转朝请郎,又以太上龙飞恩转朝奉大夫,授知均州,主管管内安抚司公事。训词曰:「材术疏通,分命汝宜」。赐对选德,公从容论奏三事,曰补诸军尺籍之缺员,核诸郡寄积之外府,严楮券增损之禁令。上一再称善。未几,有诏覈军实,审寄桩,重楮券。转朝散大夫。将至郡,漕使万公钟语连率今少保吴公琚曰:「武当得人矣」。先是,守臣数易,帑庾屡空,公曰:「天下岂有不可为之郡」?于是兴学校、请博士而士知学,释逋负、宽赋役而民蒙福,捐俸以棺歛而藁葬之俗易,辟圃以居丘墓而弃死之憾除。桐柏山有寇邻者,号寇先生,居南垂北际之间,有众数万,为夏裔忧。公移文谕以祸福,抚以恩意,三岁不敢动。暇则登览山川,密察形势,乃请增戍兵以控要害,修器械以壮武卫,丰岁计之储,足常平之本。疏奏,有诏下戍卒戎器二事于所部。一日,觇者白有降虏二人,公饬边吏,令毋涉吾地。武当麦贱,官吏贩鬻,斛易白金一两。公下令曰犯者必劾,贪风顿革。故事,吏俸以茶楮代缗钱之半,复损其半缗钱之陌,守独不然。公以身先之,僚属歌舞。士夫仕蜀东归,舟过吾境,疾者药,死者葬,孤者廪。转朝请大夫。襄帅尚书张公杓、漕使朱公晞颜交章荐进,且以书白宰相曰:「彭某治郡先慈惠,固圉务安静」。今上登极,转奉直大夫。明年诣阙,有诏赐对,公奏二事,其一请增均州之戍兵而精其器械,其二请赦边郡之逃卒而许其还籍,上首肯。授知常德府、澧辰沅靖州兵马盗贼公事,封庐陵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训词有曰:「尔公清可以临民,惠和足以绥远」。转朝议大夫。外台邻郡有馈觞豆之赀者,缗钱月计二十万,公别贮之。一日诣学官,顾视墙屋倾挠,乃僝工歛材,取具于此。有嫠毕者,裔出文简,老矣,而二女未嫁,又以其馀为之归装,后皆有归,士君子颂叹焉。暇日披职方图记,见武陵兵籍昔三千人,今仅十一,请增至五百人,上俞其请。于是室庐戈甲焕然一新,军势整肃,冠于旁郡。有诏减磨勘二年。有挟贵觅举者,公不答。时苦水潦,谷价倍蓰,细民艰食,而常平使者往摄荆帅。公曰:「事亟矣」。遽发廪数千,不暇白。使者闻之,曰:「谓后世无汲直可乎」?总领赵公不迹、仓使梁公季珌、漕使郑公㮚上其治行,转中散大夫,除广东转运判官。公入境,诸台馈赆秋毫必辞。改除广西转运判官,公曰:「足未履台治而复易节,上恩至厚,其何以报」?乃撷属部士夫人之贤且才者如曲江守曾悫、主管文字王久大、淮泉属郑应中荐于朝,曰「是亦报国之一也」。既解组,舟行至端溪,意忽忽若小剧者,急呼其子某曰:「为我上章纳禄」。因小憩,梦觉而逝。寔庆元庚申二月九日也。后两月,除直秘阁致仕。训词曰:「制行无亏,居官可纪。以疾而休,朕固深惜」。母武陵郡夫人黄氏。天性孝友。初,二女弟嫠居,公抚育独厚,仕必偕行,且必令归士大夫。后其一适从政郎、隆兴府丰城县丞李充,其一适文林郎、赣州观察推官朱光祖,其忧乃解。族亲有婚姻过期未毕,乡邻有祖父之丧久不能举者,公皆出力经纪之。娶曾氏,系出南丰,前福建漕使孜之从孙,先公十年卒,封赠至令人。子男四人:尧俞,先令人十有七年卒;去疾,文林郎、前监广州市舶库,尝与计偕;去泰,迪功郎、前静江府司户参军;去非,以公致仕恩当补通仕郎。女三人:长适通直郎、新知隆兴府武宁县欧阳俣,次适故奉议郎、知抚州临川县刘德礼,季未嫁而卒。孙男六人:舜牧、舜元、舜恺、舜申、舜钦、舜庸。女八人:长适故儒林郎、新鄂州州学教授赵师共,馀未嫁。诸孤护公柩以归,将以某年某月某日葬于某所,去疾来谒予,请状公之行,以乞铭于丞相益国周公,则敬诺而书之。嘉泰元年月日,具位杨某谨状。
和胡黎州贺得郡韵(十一月十九日) 南宋 · 项安世
七言律诗 押支韵
波间来往愿莘其,林下归飞乐鸒斯。
罗致军门虽有礼,捉将官里便无诗。
齐瓜有日君方往,舜牧无人我亦咨。
西望雪山三百驿,何因杯酒得同持。
回汉阳赵知军启 宋 · 李廷忠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五六、《橘山四六》卷一六
外建茅土之邦,固须有贰;旁连宝玉之国,自以不孤。问五良马之起居,觉双鲤鱼之飞舞。恭惟某官贤为舜牧,秀出文昭。落笔九天,亟取名于谭笑;著鞭千里,伟有志于事功。昼衣久耀于闽山,春骑远临于汉水。念襟带相联之地,当兵革甫定之秋。民喜来苏,吏愁去蠹。顾涤荡振刷,使旧俗皆丕变;而劳来安集,知今日所宜先。启藩云初,报政甚速。归田之农,莫不解刀而买犊;奔幕之丑,殆如举扇以驱蚊。坐令百室之丰盈,岂待十年之生聚。镇此边圉,屹如长城。自后周合二县以为军,独推善治;在大唐用九人而作相,伫继芳猷。某慕元子漫郎之名,忝庾公佐史之列。邻封所接,茇荫焉依。曾柔削之未修,荷好音之先及。宠之以英辞妙墨,濡之以厚币名樽。下拜凌兢,中怀闿怿。青天在望,虽未谐云雾之披;明月见分,岂复叹江湖之隔。欲酬雅意,祗托空言。
贺曾运使启 宋 · 戴翼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二○、《翰苑新书》续集卷一三、《秘笈新书》卷七、《启隽类函》卷九四
光膺宸命,荣领计台。两载钦刑,已深种平反之福;一朝移节,又暂烦飞挽之劳。喜依芘之又新,岂驰笺之敢后?某官名家贵胄,间世钜贤。济济侯门,迭奏埙篪之美;雍雍仕路,俱蒙旒冕之知。海宇睹之,如景星庆云;国家宝之,犹黄琮苍璧。万顷胸襟之波量,四时德宇之天和。惟平生鄙腐儒之空谈,故所学极古人之远到。自司邦宪,务合人情。吏固多奸,自屏声而退听;民岂无瘼,皆吐气以获伸。既施利器于盘根,宜驾轻车于熟路。然自赣川而北,久陶忠厚之风;由洪都以南,尤任转输之重。载念祥刑之已久,缅怀将漕之尤艰。与其以此付之它人,孰若举而属之已效?按临虽旧,宠数惟新。暂迟校芸视草之功,少试飞刍挽粟之任。欲了边头之万灶,须烦马上之一鞭。不妨时访西山,赓画栋朱帘之句;行即诏归北阙,伴紫薇红药之吟。某备数一同,强颜三仕。虽茧丝保障,粗知当务之先;奈狱讼催科,莫逭有司之责。幸际福星之移次,深怀明月以栖枝。即今位牛斗之墟,已深归向;非晚归凤池之上,尤望陶钧。
有宋孺人虞氏圹记 南宋 · 黄度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六五
先妣孺人虞氏,讳净真,越之暨阳人。生绍兴丁丑十月十五日,卒淳祐辛丑正月二十一日。以癸卯二月初二日己酉,合葬于山阴县迎恩乡上山先君之茔。曾祖讳孜,祖讳舜牧,父讳上达,俱隐德弗耀。母陈氏。先妣年未及笄,归我先君。生平不喜铅华,惟笃意妇功。克勤克俭,经之营之,不数年而生理颇进矣。不幸先君中道而殂,先妣守志二十六年,抚育诸孤,经理家务,一如先君未殁时。逮至晚年,好诵佛书,求福田利益,缁流或以缘请,靡有靳色。享年八十有五。临终洋洋不乱,意者心田乐善之报耶!子二:度、庭。女二:长适进士朱玠,次适直院侍郎王公瀹之孙模。孙男四:蒙孙、杲孙、方孙、麟孙。孙女二:长适进士喻于义,次未行。葬日薄,未暇乞铭于当世之大儒,姑志岁月,以纳诸圹云。孤哀子黄度等泣血谨识。亲末承直郎、新差监行在榷货务都茶场段绾书讳。
按:国家图书馆藏拓片·M四九二四。
对策劄子 南宋 · 黄应龙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五、《历代名臣奏议》卷六三
臣闻天下固有将治之时,人主当坚必治之志。时也者,天运之已至,时势之可为,而不容必者也。志也者心,君之所主,治道之从出,而当先定者也。志至而时未应,尤当立此志,以俟夫机之乘;时至而志莫符,将恐玩愒一生,天下无可为之事矣。是以圣人出,而新一世之宇宙,斡万化之纲维。图治必有定谋,致治必有定力。酬酢事物果中肯綮,则不变其初心;恢张政理既得要领,则坚持其初意。不以议论纷纭而牵制,不以效验悠邈而动摇。虽处世道艰棘之冲,而此志常明;虽当国势抢攘之会,而此志常锐。矧乘时势之将治,当应事机而亟图。正宜立靠实之规模,为就实之事业。振士气而羞其行,饬吏治而责其成。外治必严,邦计必裕。经理地利之策,苏救民瘼之方。莫不因时可为,随时有立。坚吾志而力行之,天下事可以徐就吾之条理矣。傥图揆之不审,或始锐而终隳,把握之不牢,每暂作而还辍,则景象方回,事功愈邈,况欲自登而平,以阶万方于太平也哉!恭惟皇帝陛下英姿天纵,圣敬日跻。临位以来,十有八载,阅历多而世故熟,涵养至而天君清。以时考之,适符古人再登之候;以理揆之,正开世道久郁之机。政化更新,有其时矣。方且崇化尊道,程能授官,叹边圉之尚虚,念国力之犹耗,条战守之备,明敛散之权,不可谓无其志也。犹登进臣等于庭,而策之以当今之务。顾臣至愚,曷称明旨。切谓时难得而易失,志当立而不移。昔武帝策士大庭,欲闻至论之极;上嘉古治,欲致诸福之祥。有臣仲舒,以高明在加意告之。然臣考其武功爵之置,乃帝即位之十八年也,若操持尚谬,然帝之志不以是而衰,而终遂雄材之略者。唐太宗夜读《周礼》,欲追古制之隆;夙兴听理,将媲虞朝之盛。有臣彦博,以愿如贞观初儆之。然考其辽东之行,太宗在位之十八年也,若喜功未忘,而太宗之志不以是而衄,卒成致太平之功。方今事体,固不可以汉唐比,时虽相似,志甚不侔。危證稍解,而病之脉犹存;否道已倾,而泰之基犹浅。所宜奋发澡厉,振迅激昂。大势粗回者,使日进而日新;大体仅定者,俾愈久而愈固。则乘此将治之时,可以为必治之世矣。《书》曰「时哉不可失」,正谓是也。谨昧死上愚对。臣伏读圣策曰:「惟天惟祖宗,全付有家,朕思日孜孜,无坠天之降宝命,以无羞祖宗之洪烈休德」。臣有以见陛下不以时之已至,而忘上天眷佑之意、列圣付托之隆也。臣闻消厄运于艰棘者,若非人力之强为;振事势于因循者,由君心之先定。上天,生时者也;祖宗,启陛下以此时者也。时之未至,此志果立,尚可转弱而为强;时之已至,此志不立,未免堕强而为弱。臣不敢远考,请以艺祖皇帝之事明之。五季不纲,乱离斯瘼,方将跨九垠以为炉矣。艺祖出而汎扫之,涣屯夷蒙,收拾破碎之天下。曾不数载,六合为一,何成功之速哉!观其访大臣于风雪之夜,立志如此其勤也!收兵权于杯酒之间,用志如此其果也!士卒苟犯吾法,惟有剑耳,藩侯不为抚养,断不容之,行其志如此其决也!用能为我宋开亿万年之丕址,岂偶然哉!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当世开太平,惟我艺祖皇帝为无愧于斯言,皆此志之坚为之地也。陛下果能以艺祖为法则,念皇穹所降之宝命,则当惕然自勉曰:时方助顺,予弗能爱惜力以迓续天休,宁不上负皇天之眷佑乎?念宁王所遗之宝龟,则必凛然自愧曰:时尚可为,予而不能事事,何以见宗庙,宁不负祖宗之付托乎?朝省夕惟,念念不替,卓然而警悟生,跃然而精神奋,则陛下之所以策臣者断可以致有用之实效,而臣之所献言者亦不堕于空谈矣。臣伏读圣策曰:「因惟隆古盛时,三载有考绩之程,三考有黜陟之法。盖九岁而进业曰登,又九岁而再登曰平,由是三登而太平,则王德流洽,礼乐用成。朕自临御以来,今十有八年,盖再登曰平之候,而观时抚运,图事揆策,未有致平之阶。今策茂异,冀闻康济大略,辅予于治,肆垂听而问焉」。臣有以见陛下当可为之时,而慨然有志于古者登平之治也。臣闻古之为治者,不患治之难成,而患时之未顺;不患时之未至,而患志之弗立。虞廷惟无怠无荒,而有惟熙之志,故三考黜陟,遂以致雍熙之和。成周惟无逸无淫,而有功崇之志,故王德流洽,迄以跻盈成之盛。后世之君,卧薪之志先定,故二十年生聚教训,可以沼仇人之国。若复雠之志不立,虽四十九年之久,而西周之美竟莫克寻。陛下心事固落落于十八年之前,而往者不可追,来者当亟图。今虽未有再登之实,而致平不可谓之无其阶矣。在天者虽非有五风十雨之和,而祝融收威,象纬循轨,不至于前日之灾异遝来也。在地者虽未有六府三事允治,而海若奉职,鲸波复常,不至如前日之溃决四出也。在人者虽非有烟火万里之乐,而边尘少息,道殣稍希,不至如前日之枕藉可怜也。此正上天开陛下以自治之岁月,而祖宗遗陛下以大有为之机会也。曩者一国三公,事权涣散;今宰衡独运,搜举宪章,意外侥倖,时有裁抑,是已有志于守法度矣。既曰守矣,则当执此之政,坚如金石。曩者威福潜移,赏罚无章;今则拔去回邪,登崇耆俊,或用或舍,稍加甄别,是有志于公赏罚矣。既曰公矣,则当据此之公,无私如天地。曩政令多私,朝行夕改;今则上下相与检察稽违,诏令所颁,期于遵守,是有志于信号令矣。既曰信矣,则当行此之令,信如四时。由是而粹美士风,由是而淬磨吏习。警边虞而裕国计,讲屯田而备荒政,件件葺理,事事作新,不尝试于苟且之谋。虽覆却万变交乎其前,而坚苦刻厉,久益自信。勇往直前,无所疑碍,如射者之期于必中,如弈者之期于必胜。意所欲为,何不可者!昔者艺祖皇帝尝大开宫门,圣训有曰:「此如我心,小有邪曲,人皆见之」。陛下果能充艺祖此意,而明白洞达,公平广大,力而行之,则康济大略,自有陛下之家法在,而礼乐用成之治,可以骎骎等而上之矣。臣伏读圣策曰:「汉武尊经而黜百家,显宗临雍而拜三老,是正学所当崇。朕躬教立道,庶几士知向方,然隽慧者剿说以饰智,辨捷者浮道以哗众,将何以使之羞其行」?臣有以见陛下因士知所向之时,而有志于新士习矣。然臣切以为士习之不美,非教诏之所能移,而特患夫在上者表厉之未至。有如三俊克即,则见德之夫不期而自式;三后迭用,则利口之习虽靡而可移。建武之罢黜百家,虽有统一圣真之功,而平时以跅弛取人,则何怪乎自鬻之千数。永平之正座自讲,虽有观听圜桥之盛,而异日之名节相尚,则实激于桐江之一丝。世之从行不从言,尚矣。厥今士习何如哉?师道不立,而乡无善俗;蒙养弗端,而世乏良才。没身于场屋之技者,剽窃词章而不究本原;疾鞭于功名之途者,专腾口说而弗顾理义。平居而论,视富贵如浮云,退省其私,有攫金于白昼。道义安在,廉耻缺然。昔我艺祖当皇业初基,日不暇给,而即位之月,款谒先圣,绘先贤先儒之像,儒道复振,实自此始。陛下隆师重道,遹遵先猷。迩日于祗谒原庙之次,举行钜典。颁九圣四贤之赞,以明道统;旌先儒从祀之礼,而黜异端。群士向风,四方易听。臣愿陛下于用人之际,尤加崇正大之实学,而又清心寡欲,以表倡于其上,则又何饰智哗众者之足虑哉!臣伏读圣策曰:「汉宣综核,吏能咸精;有唐中兴,实才是用,是吏治所当责。朕程能授官,庶事知敏事,然刻峭者深文巧诋,叨懫者致期视成,将何以使之平其政」?臣有以见陛下当吏道多端之时,而有志于饬吏治矣。臣窃以为吏治之未饬,非督责之所能化,而惟患夫在上者赏罚之未公。有如三载考绩之法明,则后之言循吏之效者称尧舜;第一治行之表见,则世之称循吏之实者归孝文。惟其名实之必核,此神爵所以有民安其业之风;惟其实才之是用,此开元所以有治致中兴之美。上有实政,则下有实吏久矣。厥今吏治何如哉?布宣德泽者不一二,而贪黩者常接踵;遵奉诏条者不多见,而欺谩具文者罔悛心。勇于办事者既并缘以遂其自便之私,期于寡过者又懦弱而恣其奸胥之欲。苍鹰之毒肆,硕鼠之敛繁。囊橐虽丰,根本殊竭。昔我艺祖当洪基肇造,庶事草创,而爱民一念,首关圣虑。县令坐赃,除名为民,此惩赃吏初指挥也,自是廉洁风行于天下。陛下施政行令,动守成宪,往者亦尝重赃吏之罚矣;然或谓监司之按发、台臣之劾奏,固间见施行,而夤缘牵复者未闻其必罚,掊克取赢者不闻其尽斥。臣愿陛下大明黜陟,于程能之际,不徒求其敏于集事,而必欲其毋蠹吾民。治行显著者,则增秩赐金,以久其任;罪状明白者,则禠爵削籍,以警其馀,尚何峭刻叨懫者之足忧哉!臣伏读圣策曰:「苻秦侮晋,投鞭断流;司马吞吴,造舟流柹。是边防所当饬。朕坚边设候,将以备不虞,然沟封未缮,虏有觎心,伍乘未修,士寡斗志,其何以固吾圉」?陛下之言及此,岂非当边尘之少息,而有申儆国人之志乎?臣闻今日边备,有不可以前日论也。向者戎性惮暑,惟防秋冬;迩年虏驻河南,关陇之间往来倏忽,是无一日而不当备也。向者哨骑窥觎,惟在淮甸;迩年蜀坏,虏来多出开、达、施、黔,蹊径错杂,是无一处不当备也。幸去冬以来,羽书希警,或谓虏厄于旱蝗,或谓彼讧于内变。理诚有此,事岂信然。上天有福华之心,与吾自治之暇。有一月之暇,当为一月之工夫;有一岁之暇,当办一岁之备具。然臣不知边烽彻候几时矣,边头摆布,阻险塞冲,能常如对垒时否;督府罢司再岁矣,朝中措置,蒐卒谋乘,能常如开府时否也。藩篱门户,岂不知有捷径之冲,未闻控扼有何策;水舟陆步,岂不知缺守把之处,未闻措办何方。朝廷责之列阃,帅阃责之偏裨,此曰作急施行,彼曰画时遵禀。岂庙算之难测,抑兵计之尚神?第恐风尘一惊,未免仓皇四顾。惟是腹心之隐疾,莫如将惰而兵骄。恭闻建隆初,将士有不用命者,悉置极典,此始严骄兵之法也。臣愿陛下率艺祖之志而行之。念金瓯之屡缺,不容再错;虑玉帐之乏才,所当预谋。谨周人绸户之防,存光武包桑之戒。纪律必严,不可因咽而废食;斥堠必谨,不容视荫以媮安。革敌去而舞之心,为冰合复来之备。侧闻迩者廷绅抗疏,谓诈虏奸谋叵测,聚众河洛,终为抢麦之谋,备粟近边,为诱流民之计。若如所论,良可深忧。然则欲固边备,非坚自治之志则不可。臣伏读圣策曰:「汉增钱币以给军费,唐榷茶盐以济中兴,是邦计所当裕。朕理财正辞,将以佐经用,然榷禁日密,国课无裨,楮法岁更,民听滋惑,其何以阜吾财」?陛下之言及此,岂非当事势差定,而有阜通九府之志乎?臣闻今日财用,又非可以平时言也。昔人谓江淮财用,可济中兴;而比年以来,沃饶之地半成沦弃,所取办者仅东南之一隅。自昔立国东南者,充给于摘山煮海之利;比年以来,经济乏才,法多变易,蠹弊不胜其百出,亦未有岁养五六十万兵而事力不屈,未有岁籴米五百万斛而民力可供,未有岁出十四五千万楮而国力可继者。论财计于今日,是诚筑底之时。然理财正辞,生必有道,若徒以威劫力制而求足,是谓挺刃之政,岂谓本源之知?曾不念夫廪廥乃怨之聚,帑藏乃横之府。蜀居兵荒之后,而有劫籴、掇籴、截籴之苦;吴居旱涝之馀,而有敷粜、劝粜、奏粜之忧。茶盐之新钞老钞,贴换无常;楮币之新界旧界,变更无定。臣不知陛下所谓正辞而禁民为非曰义者果何如也。痛筹经画之无方,尚有节用之一说。共惟建隆初,用度最为简约,宫中虽一物犹不妄用,圣训且谓「一缣欲易一胡人首」。又养兵不过三十万,而南征北伐,无不如意,所当者破,所击者败。臣愿陛下充艺祖之志而推之。节之又节,虽苦节而何伤;为所当为,勿泛为而无益。循孔氏为疾用舒之训,怀卫文布衣帛冠之图。侧闻迩者廷绅进言,犹谓根本拨而为太平之粉饰,财用乏而袭丰亨之调度,事力微而兴不急之土木,蠹弊甚而滥当尼之私恩。若如所陈,未知远算。然则欲赡邦计,非严自节之志尤不可。臣伏读圣策曰:「晋开汝颍,齐垦芍陂,耕屯之效可覆也。朕画地授田,将为战守之备,然远耕则资盗粮,近垦则夺民产,其何以为经理之方」?臣有以见陛下念边戍之未易撤,而图为经久之规也。夫田不井授,国有兵费;粮以漕运,士不宿饱。今淮堧沃壤,苇白而茅黄,荆襄腴田,狐嗥而兽舞。亟讲屯田之制,是诚足用之方。然筑室道谋,欲书掣肘。立论不坚,或以浮议而易沮;设心不广,或惮少费而遽休。不曰官兵不可服田,则曰民户不敢复业。臣谓欲兴屯田之利,先备屯田之害;近逼兵争之境,须为收刈之防。首以远屯,艺之早稻,黍踰夏而已熟,枣虽秋而无恐。多其斥堠,护以游兵。既有主谋,尤须久任,如我艺祖之任郭进,在山西更十馀年。陛下肆颁明命,使沿江诸阃系衔措置,必有端绪可绩,勿为岁月浅图。分孔明以渭上之师,主充国以金城之略,决期后效,勿废前功。则晋之汝颍,齐之芍陂,又安足专美于前代?臣伏读圣策曰:「汉立常平,隋置义仓,荒政之制可举也。朕分道置使,为敛散之用,然伪指囷仓以肆欺,不求刍牧而立视,其何以为诏救」?臣有以见陛下念民生之不易保,而欲为凶荒之防也。夫舜牧分咨,烝民是粒;汤民无瘠,备具为先。今之所谓常平、义仓,特有其名,招籴劝分,实司其命。郡多遏籴之禁,吏无安富之心,使以安抚为号者拥节而宵征,官以常平为名者移文而晓揭,饱鲜自若,形鹄何知。或行桩留之令,而以贩鬻为资;或严过界之法,而坐视邻国为壑。秦饥孔亟,晋闭方安。此曲防之禁不可以不除也。以至未宽籴户之忧,先重富家之扰。借以上命,不无勒认之行移;威以重权,复迫难供之数目。不计税之在亡,而计田之多寡;不问室之虚实,而惟户之高下。有称贷而益者,或鬻产以从之,杞国未肥,鲁人先瘠。此覈实之政不可以不审也。若此侵欺,当先禁戢。如我艺祖,初立法令,应商税毋得割收苛留,此薄税敛初指挥也,自是宽恤之政达于天下。陛下勤恤民隐,玉食弗饴,措置流移,屡颁诏旨,而救荒旧制,尤切举行。乃有伪指囷仓以肆欺,不求刍牧而立视。此之不戢,方羡慕于汉之常平,隋之义仓,安能以顿革吏奸哉!臣伏读圣策曰:「凡是六者,在今实为要务。朕不敏明,未能究悉。今天下事势极矣,规模施设必如艺祖之肇基,高宗之中兴,乃克有济。然建隆创业,不数载而底定;炎兴再造,必持久而后成。伊欲远法艺祖,则深弊积媮,若非可以顿革;近法高宗,则扶颠持危,又非可以缓图。施之于今,将何道而可」?臣又有以见陛下既加意于时务之要,而又欲因再登曰平之候,而追配夫创业中兴之盛也。艺祖之事,臣已略陈其梗概于前矣;乃若炎兴恢复之志,臣安敢略?盖艺祖皇帝以金戈铁马取天下,若高宗皇帝以麦饭豆粥收天下,其规模虽若大殊,而志向未始不一。于今度之,当时以缀斿一缕之人心,而较之坐奄东南半壁之基者,孰难而孰易?狡虏以回山倒海之奸谋,而比之近日远夷专事杀戮之惨者,孰智而孰拙?陛下处此,将不栉风沐雨而收天下乎?我高宗能奋身缉理,极力支撑,立国冰泮之上,总览群策,延纳英豪,屡挫勍敌之锋,再造中天之业,盖有由也。圣训尝曰「当乘此时,大作规模」,又因虏退,戒饬诸将不可弛备,当为再至之防。恢复一念,既见于翰墨游神之间;警省寸诚,勿替于宫闱静坐之顷。此其自立之志为何如哉!既而兼取创业兴复之规,而身任其责者,又有孝宗焉,圣训有言:「规恢远略,罔不在初;烦文末节,盖未暇问」。又谓:「朕此心于天下,一日定行一两遭」。今考其淳熙六年,即位之十八年也,尝曰:「赏罚自是欲当,朕守此甚久」。故以言其士习,则谓「浮靡非伟厚之器,诡激无平正之用」,去取既当,则何士习之不新?以言其吏治,则命官犯赃者决配,举主不自劾者贬秩。典宪既严,则吏治何不饬?因淮西奏诸将分定关隘,则以为兵不可太分,须屯大兵于要害之地,则边备何不修?封桩库钱,毫发不妄用,宫中浮费,必加痛节,则财力何不裕?诏建康都统,谓「屯田内有亡费之利,外有守禦之备,卿宜计度,详悉以闻」,则屯田无不可行。今浙江熟处籴米,均拨不熟军州,以备赈粜,则荒政安有不举?陛下而欲六者之务无不振葺必行,又当以孝宗皇帝为法。臣区区之愚,尽在是矣。惟愿陛下守之以坚,行之以果,则何患乎积媮深弊之难革,扶颠持危之未易以缓图矣?而陛下又终策之曰:「子大夫其博经谊,通正言,毋枉执事,朕将亲览焉」。臣又有以见陛下好问之诚,有加无已。臣尝闻之张载曰:「明善为本,固执之乃立,广充之则大」。又尝闻之程颢曰:「今将救千古深痼之弊,为生民长久之计,非极听览之明,尽邪正之辨,致一而不二,其能胜之乎」?盖亦谓人君立心要当如是。而臣畎亩孤忠,幸造阙庭,怀不能已,敢展尽底蕴,以为陛下献。一曰正朝纲,以破天下之疑。夫自古国家之兴非一端,而其兴也,必由政权之有所主;自古国家之乱非一證,而其乱也,莫大于政权之有所分。人主当以天下为一家,而以家治天下。先贤皆谓三代而下,惟本朝家法最正。昔之以贵近挠乱权纲,莫甚于汉;以宦者浊乱天下,莫甚于唐。国朝列圣相承,深监前弊,君臣问对,内宦不许与闻,外间文字,侍省不得进受;戚里预政事有禁,外家通宾客有禁。陛下聪明天纵,独运乾纲,恪守家法,断无汉唐之失。然臣来自山林,闻诸道路间,谓许史私恩,颇哗物论,南阳近属,类玷清华,倖门浸开,鼠穴难窒,天下疑其有外戚之形。羽衣之黠,间通宫阙,阑入之禁,为之少弛,貂珰之狡,恤予过厚,给舍虽当駮缴,其徒实繁,天下疑有宦寺女谒之形。以陛下之英果,此辈何足容其奸,人言如此,亦可畏哉!臣愿陛下勇于自治,刚以制欲,率履公平正大之道,尽涤暧昧疑似之私,使体统一而朝廷尊,纪纲正而天下定。臣所谓破天下之疑者此也。二曰答天心,以慰天下之望。我朝受祖宗三百年无疆惟休之天命,基岱岳而源洪河,卜世卜年未艾也。而全付予有家于陛下,天之属望厚矣。试以累年之天变参之。明堂电而诞夕雷,震躬之惧当省也;郁攸煽而王畿灾,焦土之炬可怜也;夏阳沴而秋雨淫,粢盛之害可吊也。郑火复作,鲁雹继闻;齐彗方禳,汉虹复见。灾异接迹,远近寒心。太白失次,至形李寻之忧;坤载不宁,又勤谷永之奏。此天欲扶持全安者为何如,而陛下之所以祗承奉若者又何如?乃自新元以来,麦秋小稔,雨旸若时,天下莫不欣欣然曰:此陛下化弦更张之后,君德有加之所致也。颙然翘首,愿见太平。臣愿陛下正当力行好事之时,日勉一日,虽休勿休。敬天有图,不但观览于内殿,而必常省于心中之图;克己书铭,不但警省于翰墨,而必常刻于心中之铭。以不愧屋漏为无忝,以存心养性为匪懈,则不惟有以钦若上天之意,而亦有以恭顺列圣在天之灵;不惟有以慰民望之深,而亦有以衍社稷亿载无穷之庆。此臣所谓慰天下之望者此也。臣奋身草茅,不识忌讳,惟知有事君无隐之大义,而不计其言之狂瞽。惟陛下裁赦而施行之,天下幸甚。
江州怀古 其三 清 · 徐士芬
押先韵
蔂梩掩勿恶,人子谁不然。
安得万千鹤,一一指窆悬。
不闻五父衢,曼甫假仙缘。
陶公忠贯日,乃云梦飞天。
世俗好腾说,复谓寻牛眠。
朝露旋零落,佳气存何阡。
我欲问皋禽,仙融渺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