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库 正文
谢赐入伏早下表 其二 北宋 · 王圭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四六
伏以上伏之辰,载离于烦暑;中发之诏,有恻于庶司。日遂公休,举御圣宠。臣某(中谢。)伏念臣早缘懵学,获齿清时,居乏先容之阶,独误上知之厚。晚输忠瘁,遍历显荣。剸京兆之烦,固政迹之亡异;综大农之计,几心画之曾殚。然而职隆则谤所丛,材鲜则事不给。寒暑回薄,敢思退食之安?夙夜勤劳,大惧旷官之谪。岂谓尊号皇帝陛下德深天地,爱浃臣邻,轸炎籥之御时,降使貂而申命。蠲曹事之冗,俾从少间之私;竭公家之为,终尽一心之报。臣某无任。
按:《华阳集》卷四一。又见清抄本《圣宋名贤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卷三七。
谢赐入伏早下表 其三 北宋 · 王圭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四六
伏以夏籥之交,甫会三庚之炽;诏声之发,有矜庶府之烦。退乐公休,仰御天宠。臣某(中谢。)伏念臣缘末学之进,乏先容之阶,早尘贤路之游,遽窃禁林之侍。奉藩宣于外,蔑治迹之布闻;管财利于中,几心计之殚尽。然谤丛材薄,责起任忧,殆岁月之末功,曾夙宵之敢肆?伏蒙皇帝陛下至人裕物,元化参天。念时之暍,则及人之思;闵职之劳,则均人以逸。举汉廷之式,率遂早归之期;因唐制之颁,更宏多暇之政。臣某敢不静而经事,居则图庸,一心在公之为,少酬自天之赐。臣某无任。
按:《华阳集》卷四一。又见清抄本《圣宋名贤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卷三七。
推诚保德翊戴功臣开府仪同三司太子太保致仕上柱国颍国公食邑八千四百户食实封二千一百户赠司空兼侍中庞公神道碑铭 北宋 · 王圭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五五、《华阳集》卷四八、《名臣碑传琬琰集》上集卷二二
嘉祐八年三月丙午,太子太保致仕庞公薨于其家。是时先帝方寝疾,乘舆不及归奠,而震嗟者久之。于是其孤以公之功状上于太常,而博士李育乃谥公曰「庄敏」。六月壬申,葬公于雍丘县之谷林山。明年,会修《仁宗实录》,其孤又请于史官王圭曰:「我先公位丞相,于朝盖显矣。其葬也,谏官司马光实为之铭。今墓隧之碑未立,愿得史官所书以刻之,以信其后人」。余遂考次公之族氏、官封,与夫行事之始终,复为之铭。其序曰:惟庞氏之先,自周文王之子毕公高之后,别食于庞,因以为氏。近世或家车平,又徙成武,遂为成武人。公讳籍,字醇之。皇曾祖,赠太师、中书令,讳武。皇祖,追封秦国公,讳文进。皇考,国子博士,追封魏国公,讳格。皆赠太师、中书令、兼尚书令。曾祖妣,越国太夫人何氏。祖妣,楚国太夫人陈氏。妣,燕国太夫人邢氏。公大中祥符八年举进士及第,为黄州司理参军,再调江州军事判官。知开封府薛田举公为兵曹参军。薛奎代田,又举公为法曹。改大理寺丞、知襄邑县。与修《天圣敕》,为刑部详覆官,历群牧判官。累迁尚书屯田员外郎,出治秀州,入为殿中侍御史。初,章献太后临朝,命有司定其出入仪物,著《内东门仪制》三卷。及章献上仙,而章惠太后欲踵垂帘故事,公亟奏请焚之,其后章惠卒不敢出与政事。寻为开封府判官。尚美人方有宠,遣内侍韩从礼下教旨。公上言:「陛下初颛听断,而美人僭恣挠法,不亦上累圣德邪」?于是仁宗怒,杖从礼,并责美人。迁祠部员外郎、广南东路转运使。初,龙图阁学士范讽,放纵不拘礼法,公为御史时,已尝奏劾之,及之官,益疏讽过失。会讽请辩,乃诏置狱于南京,已而责授讽鄂州行军司马,亦左迁公为太常博士、知临江军。数月,徙福建转运使,复其官如故。顷之,以侍御史入为三司户部判官。仁宗谓执政曰:「庞某其止是职邪」?数日,改刑部员外郎、兼御史知杂事,判大理寺,纠察在京刑狱,知审官院,为天章阁待制、陕西体量安抚,历知汝、同二州。赵元昊反,举兵围延州,总管刘平遇战于北川口,监军黄德和望敌退走,平遂为贼所害。德和惧,使人绐言平实降贼,朝廷以兵围平之第,且收系其子弟,诏殿中侍御史文彦博驰往河中府案其狱,既又命公并讯之。公至,具得其状以闻。于是朝廷要斩德和,而刘氏子弟咸拔用之。除陕西都转运使。庆历元年,拜龙图阁直学士,知延州,再迁吏部郎中。明年,改延州观察使,辞不拜。进左谏议大夫,为陕西四路缘边都总管,兼经略招讨等使,仍知延州。是时,元昊数寇边,公下令诸将毋得轻出兵。其欲出兵,必召问其所以可胜之计,然后遣之,故其出未尝不有功。凡筑十一城,以扼其要害。又其下多美地荐草,募民耕之,岁得谷以省大费。一日,元昊遣亲信李文贵者,以其酋领雅尔旺容书来,愿纳款塞下。公曰彼固多诈,未可以信也,因留不遣。会朝廷欲贷元昊之罪,而诏公招徕之。公以为元昊屡胜王师,今若遽驰介以往,恐其气益骄。于是召文贵谓曰:「国家之抚四海,靡有不至也。今元昊放命不恭,以毒我边民,且自视其区区之地,乃敢与中国争衡邪?若天子赫然大怒,举师西乡而加诛之,将安为计哉?夫虑不至于久远而徼一时之利者,岂知也欤?其归语王,熟计之」。踰月,文贵复来,然其言,未肯去僭号。天子既厌西兵,复诏公曰:「元昊若称臣,馀一切勿拒之」。公曰:「假之僭号,则安肯复臣邪」?执以为不可。及是时修复泾原,恐敌益复入寇,久之乃复书曰:「所陈非边臣所闻」。明年,元昊遣伊州刺史贺从勖来,自称「男邦面令国乌珠曩霄,上书父大宋皇帝」。公使谓曰:「天子臣妾四夷,今不称臣,不敢以闻朝廷」。从勖曰:「大王愿以子事父,犹臣事君也。使得至京师,天子不许,归而更议之」。公乃上言:「西边用兵以来,敌人丧其和市,国中愁困。今其辞稍屈,必有悔过自新之意,可遣使与之约也」。于是诏著作郎邵民佐与其使并往,既而元昊果称臣,西边罢兵矣。公遂入为枢密副使。八年,改参知政事。皇祐元年,以尚书工部侍郎为枢密使。公始召还,以谓方用兵时,边壤烦苦,关中萧然,请减缘边之兵,还食内地。议者以为不可,公卒减兵二十馀万。至是,又以天下之力困于养兵,况兵众而不可用,方其无事,请以法加汰之。议者又以为不可,公卒汰兵八万馀人。二年,加户部侍郎。三年,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昭文馆大学士、监修国史。公为相,不敢以毫发私人。端明殿学士程戡除知益州,仁宗使公谕之曰:「善抚远人,还当以二府处之」。公曰:「二府惟天子许之,臣不敢以言」。其后遂召戡为参知政事,而程卒不知也。广原州蛮侬智高举兵陷邕州,又下沿江九郡,进围广州累月,还据于邕。所过多被害,而张忠、蒋偕等继以轻敌失军,仁宗问谁可将者,公言:「枢密副使狄青,昔在臣麾下,其沉勇有策虑,可属以南方事」。明日,青奏事殿中,遂以为宣徽使、宣抚荆湖南北路、经制广南盗贼公事。或言青起行伍,难使自专其谋,当更择文臣以副之。公曰:「乡者偏师之出,号令之不一,进退之无法,以故数不利。今命大将,若使文臣副之,则威令复不得行,岂不视前日之败也」?公复请下诏,岭南一皆受青节制。青既至,斩别将一人之不用命者,于是军中皆恐畏。未几,果破贼而还。仁宗欲以青为枢密院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公曰:「昔曹彬下江南,太祖谓曰:『西有汾晋之师,北有幽蓟之难,欲用卿为使相,则谁复为朕立功邪』?今宠青太过,后益有胜青功者,陛下何以赏之哉」?于是复以青为枢密副使,加检校太尉、河中尹。入内内侍省都知王守忠,以畏谨得幸,求为节度使。公曰:「昔王继恩平两川,宰相以其有大功,欲优拜之,太宗怒,以为宦者不可使与政事,乃召学士钱若水议立宣政使以授之。今守忠无功,以为节度使,后复有求为宣徽使者,奈何」?帝乃为止。公在位久,而无他宰相,故谤言屡以及公。会道士赵清贶者,公之外亲,尝诈为人求官,有小吏告之。公即捕系开封府,既而穷得其奸状。初言者指公私于人,及流清贶海上,又言公纵法行事。朝廷虽知公被诬,而言者不已,遂罢相,知郓州,寻加观文殿大学士。前此契丹尝遣使来求御容,仁宗顾左右,皆嘿然不敢对。因曰:「能断大事,孰有如庞某者」!至和二年,除昭德军节度使、知并州。明年,以灾异,诏中外咸言得失。公密疏曰:「太子天下本,今陛下春秋顾方盛,然太子不豫建,使四方无所系心。愿择宗室之宜为嗣者,蚤决之。群情既安,则天异可塞矣。臣历位将相,恐先犬马,无以报,虽冒万死而不悔也」。敌盗耕屈野河田,朝廷恐益复侵边,遣使更定其地。既而召敌人不至,公遂禁边,毋与为和市。敌人怨之,日夜聚兵境上,公又戒毋得辄举师。久之,敌且去,命通判并州司马光诣麟州,与知州武戡计事。戡乃请筑城三堡于屈野之西,使敌不敢耕故地。光还,公虽许之,而堡实未筑也。已而敌兵辄复聚,管勾麟府兵马郭恩、走马承受公事黄道元,乃与戡擅率兵至忽里堆,欲出其不意以击之。会伏发,恩、道元皆战没,而戡仅以身免。未几,敌送道元归,诏御史鞫,乃言与戡等行视堡地,因为敌所掩。公坐是罢节度使,复为观文殿大学士、知青州。于是司马光上书曰:「擅议筑堡,臣光实陈之。今戡等轻出亡师,伤国威重,罪在臣光」。公闻,亦上奏自咎,皆不报。徙知定州。公在并时,年甫七十矣,欲谢事于朝,而以得罪,乃不敢。及过京师,遂上疏曰:「臣疲老不足以任边事,愿乞骸骨以归」。诏不许。迁尚书左丞,辞不拜。至定一年,复请老。召还,又数自陈悃愊,天子不得已,听以太子太保致仕。后三年公薨,享年七十六。今天子追赠公司空,兼侍中。公为人明知有馀,果于临事。少好学,及老而家居,终日穷揽诗书而不知倦也。天性精于法令,常曰:「大臣当遵畏天子法,其敢自为重轻也」?独严于治军,其下如有犯,必以便宜从事,或至于诛磔而无所容。然善视其居处饮食,故士卒知所畏而乐以出死力。其遇僚吏从容,使得尽所长。其荐于朝,皆天下贤士大夫,与司马光尤相厚也。所著文集五十卷。公先娶边氏,枢密直学士肃之女,封嘉兴县君。继刘氏,供备库使永崇之女,累封彭国夫人。子男五人:元鲁,登进士第,为大理寺丞,蚤卒;元英,太常博士;元常,大理寺丞;元中,太子右赞善大夫;元直,大理寺丞。女七人:其封安康郡君,适冀州度支使陈琪;其封德安县君,适都官员外郎宋充国;其封仁寿县君,适屯田员外郎程嗣隆;其封永康县君,继适宋充国;其封安德县君,适大理寺丞、馆阁校勘赵彦若;馀未行。乃铭曰:
庞氏之先,实毕公裔。为成武人,自公三世。成武之显,公所自发。其发伊何?文武维烈。孰暴其武?万兵以西。顿甲来归,妥如婴儿。孰施其文?亦既入辅。风雨节时,乐其众甫。逮公去位,天异载仍。天子曰咨,丐言予听。公曰大器,维承之艰。豫建太子,万世其安。公过京师,公曰臣老。天子谓公,公力尚少。其往为予,更抚予埸。岂无威名,以奠疆域。公休于家,大事数问。公丧未行,忽出审训。孰不相将,曾莫如公。君臣始终,令问何穷!隧有丰碑,行者下拜。史臣作诗,以示千载。
祭关职方文 北宋 · 曾巩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七一、《元丰类稿》卷三八、《曾文定公集》卷一二、《曾子固集》卷三四
呜呼关公!以文中科,以材为吏。艰于厥初,四十始仕。终领两州,其治大肆。告老于朝,郎官以归。卿士大夫,观望嗟咨。孰为公居?竹水之寰。孰为公园?正据湖山。公出公休,八子侍侧。仕者大半,同时共籍。其声显扬,其习顺慈。万石之风,百世相差。有后如斯,世谁能及?而况公年,跻于八十。或如公寿,莫如公安。履劳抚少,其意桓桓。拜公以晚,见托以姻。书犹在几,讣已及门。福禄之全,在公奚憾?念昔思来,族亲之感。吊庐在东,远不及会。泣叙斯文,千里之外。缱绻之情,已于一酹。
给事中赠尚书工部侍郎孔公墓志铭 北宋 · 王安石
出处:全宋文卷一四一二、《临川先生文集》卷九一、《名臣碑传琬琰集》中集卷一四、《文章正宗》续集卷八、《奇赏斋古文汇编》卷二二五、《三续古文奇赏》卷二四、《文编》卷六二、《古文渊鉴》卷四七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宋故朝请大夫,给事中、知郓州军州事兼管内河堤劝农、同群牧使、上护军、鲁郡开国侯、食邑一千六百户、食实封二百户,赐紫金鱼袋孔公者,尚书工部侍郎、赠尚书吏部侍郎讳勖之子,兖州曲阜县令、袭封文宣公、赠兵部尚书讳仁玉之孙,兖州泗水县主簿讳光嗣之曾孙,而孔子之四十五世孙也。其仕当今天子天圣、宝元之间,以刚毅谅直名闻天下。尝知谏院矣,上书请明肃太后归政天子,而廷奏枢密使曹利用、尚御药罗崇勋罪状。当是时,崇勋操权利,与士大夫为市,而利用悍彊不逊,内外惮之。尝为御史中丞矣,皇后郭氏废,引谏官、御史伏閤以争,又求见上,皆不许,而固争之,得罪然后已。盖公事君之大节如此。此其所以名闻天下,而士大夫多以公不终于大位为天下惜者也。公讳道辅,字原鲁。初以进士释褐,补宁州军事推官,年少耳,然断狱议事,已能使老吏惮惊。遂迁大理寺丞,知兖州仙源县事,又有能名。其后尝直史馆,待制龙图阁,判三司理欠凭由司、登闻检院、吏部流内铨,纠察在京刑狱,知许、徐、兖、郓、泰五州,留守南京。而兖、郓、御史中丞皆再至。所至官治,数以争职不阿,或绌或迁,而公持一节以终身,盖未尝自诎也。其在兖州也,近臣有献诗百篇者,执政请除龙图阁直学士。上曰:「是诗虽多,不如孔道辅一言」。乃以公为龙图阁直学士。于是人度公为上所思,且不久于外矣。未几,果复召,以为中丞。而宰相使人说公稍折节以待迁,公乃告以不能。于是人又度公且不得久居中,而公果出。初,开封府吏冯士元坐狱,语连大臣数人,故移其狱御史。御史劾士元罪止于杖,又多更赦。公见上,上固怪士元以小吏与大臣交私,污朝廷,而所坐如此,而执政又以谓公为大臣道地,故出知郓州。公以宝元二年如郓,道得疾,以十二月壬申卒于滑州之韦城驿,享年五十四。其后诏追复郭皇后位号,而近臣有为上言公明肃太后时事者,上亦记公平生所为,故特赠公尚书工部侍郎。公夫人金城郡君尚氏,尚书都官员外郎讳宾之女。生二男子:曰淘,今为尚书屯田员外郎,曰宗翰,今为太常博士,皆有行治,世其家。累赠公金紫光禄大夫、尚书兵部侍郎,而以嘉祐七年十月壬寅葬公孔子墓之西南百步。公廉于财,乐振施,遇故人子恩厚尤笃。而尤不好鬼神禨祥事。在宁州,道士治真武像,有蛇穿其前,数出近人,人传以为神。州将欲视验以闻,故率其属往拜之,而蛇果出。公即举笏击蛇杀之,自州将以下皆大惊,已而又皆大服。公由此始知名。然余观公数处朝廷大议,视祸福无所择,其智勇有过人者,胜一蛇之妖,何足道哉!世多以此称公者,故余亦不得而略也。铭曰:
展也孔公,维志之求。行有险夷,不改其辀。权彊所忌,谗谄所雠。考终厥位,宠禄优优。维皇好直,是锡公休。序行纳铭,为识诸幽。
祭曾鲁公文 北宋 · 王安石
出处:全宋文卷一四二一、《临川先生文集》卷八五 创作地点:江苏省南京市
肃肃鲁公,为时臣宗。小大具宜,济以勤恭。寔相累朝,有德有庸。帝序之爵,三公是秩。神介之祉,乃终有吉。显允嗣子,能匹公休。赞我事枢,符帝之求。公荣在家,禄养具美。既寿且康,顺以卒齿。公则无憾,以返其真。天子震悼,逮及国人,况如安石,辱知最久。西望涕颐,以荐食酒。
上宪使刘兵部书 北宋 · 韦骧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七五、《钱塘韦先生文集》卷一五
月日,具衔某谨西向再拜,献书某官执事:某受赐于执事有日矣,鄙朴之守,亦素为执事之所察,固不容繁辞说而为之文饰也。某读书田野时,已不喜随辈学相为后先,以驰竞于时俗间。及得一官,又遭母丧,哀疚三年,生意殆尽。天未之绝,幸存视息于终制之后,出见时事,归而自省,则发于心者愈拙于前矣。食贫无他营,复就铨调,静念卑微,投足末宦,是谓不赀而临不测也。使后果有为,岂当惮于险而止邪?拟署之次,舍里落之近而远即江表者,诚有望于执事也。始谓获备趋走之外,可以数听教诲于左右,以为终身莫大之福。及治任之来,独在穷僻,瞻望麾旆,踰隔千里,职守于兹,垂及二岁,惟间者一拜车下耳。按问之馀,复坚之以学行,乃见大贤君子纳人于善,如此其周且至也。虽数听教诲不能如向之所料,而此日之得为终身之福也,未甚负于夙心矣。幸出不虞,继被论荐,又知执事进之不疑而保其往也。然十郡之中,吏州县者以百数,如某者固不足挂齿,而执事取于稠人之下,岂古所谓自隗始者耶?恩德之厚,未易补报,公休安閒,但知以道义自勖,而或稍稍于文耳。谨次近所为杂□□□□□十二首,写成一编,寓献几格。狂斐之咎□□□避,盖伸于知遇之明,且为听教之资也。干冒威尊,惶惧无已,不宣。某再拜。
上漕使书 北宋 · 韦骧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七五、《钱塘韦先生文集》卷一五
某闻富贵利达,人所同欲也,求之有道,得之有命,故君子不妄求也。小人反是,锐于容悦,恬于屈辱,不顾险僻邪恶之所溺,蕲于充欲而后已。有幸而得之,且无所不至,孰谓道?孰谓命?夫齐人日醉饱于墦间之馀,其妻妾瞷之,为之羞而相顾以泣。且酒肉薄物也,妻妾至戚也,享之非其所,彼犹或羞而恶之,况其厚者乎?况其疏者乎?人之所以求富贵利达而不知为人之所弃,可谓智乎?不可也。某生二十八年,三分□□而学居其二,无田以耕,无□□□,困于寒饥,□□□□,勤劬黾勉,走尘土之役者数岁矣。其志□□□□□达欤,盖韩氏所谓其小得欲以具裘葛,养穷□,□大得欲以同吾之所乐于人耳。至于道与命,岂以愿得之心而舍是哉!故未尝妄一以辞自致于贵高,以犯欲速之议。天与贱拙,吏于执事轩轾之下,前□□□按历,私谓贤者昭昭之前,不宜无言,以为□□,不度无状,少进说于左右,□□之罪既□□□□□,朴之守亦为执事之所知矣。违远麾旆,□□□□仰赖庇育,逃责垂去,而又获拜车下,瞻见盛德之光,可复默默不自鸣其幸耶?伏惟执事察其诚,不咎其言之数也;亮其志,不疑其求之妄也,则幸甚幸甚。谨录近所为杂文、古诗共二十篇,贽献几格,不足以为文章,亦公休安閒贤于他心耳。伏冀少赐观览,干冒视听,惶恐无地,不宣。某再拜。
乞昭明太皇太后策立之功奏 北宋 · 梁焘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八五、《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二七
臣恭闻太皇太后亲立皇帝,嗣兴大业,功德明被,天下共知。所以垂帘之日,中外归心。窃闻蔡确辈贪天之功,以为己力,扬言籍籍,自号有社稷大功,当时清议,已不能容。太皇保护圣躬,今踰五年,而奸党又阴相造作语言,反覆诞妄,自以为功,以动摇国家顺理安常之势。故忠臣义士,不胜其愤,建言乞深治其事,明正其罪,以昭太皇陛下之功德。臣谓可以立辨,不待究治而后见也。臣昨夜召过河阳,见知州事邢恕,臣语次问恕云:「闻皇帝即位前,太皇抱官家登先帝御榻问肆赦,云与皇子转官,先帝颔之,则是太皇圣虑已决,知否」?恕云:「此事亦闻」。恕又云知当时十日以前,太皇于宫中大计已定。臣以恕素为蔡确所厚,臣遂又问云:「是时大臣曾入未」?恕云:「未曾入」。臣云:「如此则是事本出于太皇也」?恕云:「是如此。恕兼曾见一书,具说本末,皆出太皇」。臣又问得之何人,恕云得之甚详,不须问。又臣问其书语,恕不肯尽道,但及其略,云旬浃以前,大计已定。此书必在宫中,可考虚实。伏望圣慈指挥,检寻降出,或失其书,乞下恕取索副本进入,复以付外,明示廷臣。仍勒恕具析此事所得因依,以其书付史馆,书之国史,更为别本,藏之宫中,择谨厚宫人掌之。近来邢恕对司马康等欺罔诬诞,语言反覆,此事甚大,不可不早辨。
〔贴黄〕臣谓蔡确等久误先帝至诚听委,叨窃富贵,先帝后知其恶,未及施行。今日陛下以至公柄任贤者,尽逐造乱之人,以嗣成先帝之志。小人恐失名位,百计怀奸,交结诞妄,无所不至,无复愧耻忌惮,以幸复进。早来虽蒙皇帝陛下宣谕,云当时事甚分明,在臣以为在太皇则不可不早辨明,使奸人诡计,不复敢萌于心。伏望圣慈,详察其语与恕之人,其真实忠正,可以嘉赏,欲乞因此特与推恩奖录。恕之罪亦乞加察。恕书中如果有此语,即与恕在外扬言确有社稷之功事迹不同,可以见恕反覆之奸,乞加诘责,重置严宪。上以明皇帝孝德,昭明太皇大公至正策立之功,下以绝群凶诬诞之奸。
答范纯夫(二 翰林)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九四、《苏文忠公全集》卷五○、《翰海》卷四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三辱示谕,鄙意不移。公休之馈,人子之心也。不肖之辞,夙昔之分也。某已领其意而辞其物,物有齐量,意岂有穷哉!昔人已聘还圭璋,庶几此义。
与堂兄 其二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二九、西楼帖
去岁,尝领书教求访佳婿。春榜下颇曾经营,皆无成效,故不敢奉报。近因司马君实之子丧偶,试托范景仁与说,他亦未有可否之语。今封景仁简帖拜呈。君实之子名康,昨来明经及第,年二十一二,学术文词行检,少见其比。决可谓佳婿矣。人才亦佳。但恐其方贵,不肯下就寒族。然闻其意,却不愿富贵家,又与轼颇善。恐万一肯,亦不可知。见说潞公、邵兴宗皆求之。请试劄侄女年命,及示谕兄意如何。或以为可,即俟轼得乡中差遣过长安亟言之,若成,即俟兄得替,挈来长安过亲,亦甚稳便。事虽未十成,只中先报去,贵知兄意如何?试经营看。景仁已致仕,告词极不差。盖轼与孔文仲累言也。文仲对策极切直,都下人士谈不容口,已押出门矣。景仁物论亦甚贤之。远书不尽,轼再拜。廿郎弟妹各安,不及作书。十六郎一房并如常,彭寿甚长成。司马康是君实之亲兄子,君实未有子,养为嗣也。
荐吕陶吴安诗劄子 北宋 · 苏辙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九、《栾城集》卷四三、《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四四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今月二十四日面奏司马康久病,谏官阙人,乞早赐选择除授。寻奉圣旨:只为难得人。臣退而思之,知人之难,莫如已试之验。窃见前左司谏吕陶、右司谏吴安诗,昔任言责,知无不言。虽各曾罢去,并不缘过恶。同时台谏已斥复用者,迨今已遍。惟陶以言韩维不公,韩氏党与强盛,为众所疾。安诗以言王谠进用不当,谠连姻权势,无由复进。质之公议,皆谓不平。若蒙圣恩还付旧职,俾得尽心图报,必有可观。方今台谏并阙,臣虽备位执法,才短无助,深恐言职旷弛,无补圣明。谨采众论,冒昧尘献,乞更加采察,特赐录用,不胜幸甚。取进止。
再论举台官劄子 北宋 · 苏辙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栾城集》卷四三、《宋会要辑稿》职官一七之三二(第三册第二七五○页)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右,臣等近准尚书省劄子:勘会御史中丞苏辙、侍御史孙升同举到监察御史贰员,内壹员不曾实历通判,不应条;壹员与执政官碍亲。七月八日三省同奉圣旨,令苏辙、孙升同别举官二员闻奏者。检会元祐三年六月九日尚书省劄子:三省同奉圣旨,左右司谏、左右正言、殿中侍御史、监察御史并用升朝官通判资序实历一年以上人,举官准此。臣等窃见后来所用谏官如吴安诗、刘唐老、司马康三人并非实历通判之人。缘上件所降朝旨,系谏官御史并用实历通判一年,即无分别。今来人才难得之际,若台官独拘苛法,必至阙官。况自立法以来,前后本台及两制官并不曾举到实历通判可用一人以塞明诏,足见此法难以久行。伏乞特依近用谏官体例,于臣等前来所举人中选择除用,免致言事之官久阙不补,于体不便。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三论举台官劄子 北宋 · 苏辙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一、《栾城集》卷四四、《孙君孚先生奏议事略》卷下、《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六七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近准敕与孙升同举监察御史二人,寻准尚书省劄子,以一员不曾实历通判,令别举官闻奏。臣检会元祐三年六月八日圣旨,左右司谏、左右正言、殿中侍御史、监察御史并用升朝官通判资叙实历一年以上人,举官准此。臣窃详上条本为朝廷降授而设,后来朝廷所除谏官如吴安诗、刘唐老、司马康三人皆未曾实历,遂再奏乞比附施行。寻又蒙尚书省劄子,令依条别举。臣退复思念,岂以除谏官皆出圣意,故得不依条法,举台官出于有司,故不得援例邪?窃惟前件三人,惟司马康故相光之子,光被眷任最深,康亦素有清誉,或为二圣所知。至于吴安诗、刘唐老,此二人者,何缘得被圣眷?若非大臣进拟,或密有荐导,陛下何缘知之?窃谓本台所举亦合依例施行,况朝廷前后所用百官亦多不应格,岂固违法,盖不得已也。若独于台官固执近法,中外必以为疑。伏乞检会前奏,早赐施行。取进止。
乞避亲状(五月二十六日) 北宋 · 范祖禹
出处:全宋文卷二一二○、《范太史集》卷五
右,臣伏见司马康除左司谏,臣有女许嫁康之子承奉郎植,于今月二十四日已行定礼。准敕:官员亲戚职事相干,并回避。今臣与康门下后省及讲筵所、实录院并职事相干,合回避。伏乞罢臣职任,以协公议。
乞梓州劄子(二 六月七日) 北宋 · 范祖禹
出处:全宋文卷二一二○、《范太史集》卷五
臣近上奏再乞知梓州一次,准尚书省劄子,奉圣旨,依前降诏书不允所乞者。天高听卑,未能感动,再三为渎,无所逃刑。臣伏思元祐以来与臣同时劝讲之臣,程颐以人言罢黜,孙觉病废死于扬州,颜复、司马康皆死京师。而臣抱疾累年,日加羸劣,形骸若此,福禄可知。故臣愿及罪戾之未闻,疾恙之未废,得郡而去,一展先臣丘墓,庶几死无遗恨。若未先犬马填沟壑,则臣之报国犹有日也。今儒学之英皆在左右,宜更详延俊德,旁求岩穴,博问遐观,益广聪明。如臣已陈之迹,已试之效,陛下所悉,无补可见。伏望圣慈察臣愚诚,早赐俞允。
为司马公休谢赐银修碑楼表 北宋 · 范祖禹
出处:全宋文卷二一二二、《范太史集》卷七
臣康言:伏蒙圣慈差管勾脩建先臣光碑楼,入内供奉官李永言赍赐臣银二千两充修碑楼支费者。天恩远临,优赐下逮,衔感泣血,未知所报。伏念先臣历事四世,唯坚一心,晚节遭遇,得行所学。是以夙夜尽瘁,不敢爱身,劳心役精,继之以死。恭惟皇帝陛下天地覆载,日月照临,深轸股肱之亏,曲流泉壤之泽,恤典之厚,超越常伦,窀穸送终,哀荣已极。今丰碑之建,复加颁赉,矜念存殁,感格幽明。重惟先臣俭约清贫,未尝畜积,启手之日,家无馀赀,圣明烛知,俾济终事。伏思前后罕此异恩,非臣陨身丧元所可上报,待尽丘垄,不知所言。瞻望天庭,臣无任攀恋号殒、激切屏营之至。
荐讲官劄子(十一月十七日) 北宋 · 范祖禹
出处:全宋文卷二一二九、《范太史集》卷一四、《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三九、《宋代蜀文辑存》卷二三
臣伏闻仁宗天圣初,尝诏天下访求讲说之士。今陛下方向学问,宜博选正人,置之左右。臣诚愚陋,承乏于此,大惧无以少补聪明,茍有所知,不敢不言。臣伏见前校书郎司马康,年三十九,笃志好学,行如古人,资性端方,克肖其父。臣昔与司马光修《资治通鉴》,康为本局检阅文字,与之相接,近十五年,备睹其人,操守如一。尤长于讲说,使之执经,必能称职,质于公论,皆以为宜。臣窃以光之忠直,简在圣心,如康之贤,陛下必自拔擢。今臣止言其所长,伏望陛下知察而已。取进止。
〔贴黄〕臣闻先朝旧置讲官四员,今孙觉在宽假,臣与颜复轮讲,委是阙官。臣与司马光相知,众所共悉。今之所言,非敢私于知己,辄荐其子,实以康之学行,可备劝讲。臣受陛下厚恩,唯欲得人,以助圣学,故不敢畏避嫌疑,密入此奏。伏乞留中,特自圣意处分。
按:二十二日司马康除侍讲。
乞差实录检讨官劄子 北宋 · 范祖禹
出处:全宋文卷二一三○、《范太史集》卷一五
臣伏闻曾肇已除外郡,修实录阙官一员。昨差司马康充检讨,康以非久书成,固辞而罢。今来曾肇未了文字须得一人成之,欲乞却差康充检讨官,不唯史官得人,亦公议皆允。取进止(乞留中,出自圣意指挥。)。
〔贴黄〕著作与修撰、检讨文字相通,本不可分。今康见在史院修日历,不兼实录职事,未得安便。
乞车驾不出劄子 北宋 · 范祖禹
出处:全宋文卷二一三四、《范太史集》卷一九
臣等今日入侍经筵,伏见皇帝陛下气体清羸,犹未复旧。适闻来日车驾欲出临奠孙固,缘固家见居石头巷,往来甚远,又方盛暑,窃恐圣躬初就康复,正当保护,未宜冲冒。昔唐太宗欲出临高士廉之丧,长孙无忌伏马前流涕切谏,太宗乃还。并检天圣故事,宰臣张知白、参知政事鲁宗道薨殁,两宫亦不并出临奠。伏望圣慈更与执政大臣详酌,特罢临幸。取进止。四月十三日,侍讲臣司马康、臣范祖禹、侍读臣赵彦若劄子。
〔贴黄〕臣等三人今在实录院,更不及与范百禄、吴安诗同共闻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