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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征南越朝鲜 西汉 · 陈武
出处:全汉文 卷十四
南越、朝鲜,自全秦时内属为臣子,后且拥兵阻阸,选蠕观望。高祖时天下新定,人民小安,未可复兴兵。今陛下仁惠抚百姓,恩泽加海内,宜及士民乐用,征讨逆党,以一封疆(《史记·律书》:孝文即位,将军陈武等议。)。
答陈武 西汉 · 汉文帝
出处:全汉文 卷二
朕能任衣冠,念不到此。会吕氏之乱,功臣宗室,共不羞耻,误居正位,常战战栗栗,恐事之不终。且兵凶器,虽克所愿,动亦耗病,谓百姓远方何?又先帝知劳民不可烦,故不以为意,朕岂自谓能!今匈奴内侵,军吏无功,边民父子,荷兵日久,朕常为动心伤痛,无日忘之。今未能销距,愿且坚边设候,结和通使,休宁北陲,为功多矣。且无议军(《史记·律书》:孝文即位,将军陈武等议征南越朝鲜,孝文曰云云。按陈武即柴武。《史汉·高帝纪》:秦二世三年遇刚武侯。应劭曰:武一姓柴。《韩王信传》:汉使柴将军击之;《淮南王长》:传与棘蒲侯柴武太子奇谋反。是姓柴也,而《律书》作陈武。《功臣侯表》但有棘蒲侯陈武,无柴武,班固《泗水亭碑十八侯铭》亦然。应劭,汉人,精通掌故,谓武一姓柴,得其实矣,非诸注望文者所及也。棘蒲,《十八侯铭》作棘津,当有一误。)。
使公孙遂往朝鲜(元封二年) 西汉 · 汉武帝
出处:全汉文 卷四
将率不能前,乃使卫山谕降右渠,不能颛决,与左将军相误,卒沮约。今两将围城,又乖异,以故久不决,使故济南太守公孙遂往正之。有便宜,得以从事(《汉书·朝鲜传》)。
议武帝庙乐诏(本始二年五月) 其二 西汉 · 汉宣帝
出处:全汉文 卷五
朕以眇身,蒙遗德,承圣业,奉宗庙,夙夜惟念。孝武皇帝躬仁谊,厉威武,北征匈奴,单于远遁;南平氐、羌、昆明、瓯骆、两越,东定秽貉、朝鲜,廓地斥境,立郡县,百蛮率服,款塞自至,珍贡陈于宗庙;协音律,造乐歌,荐上帝,封太山,立明堂,改正朔,易服色;明开圣绪,尊贤显功,兴灭继绝,褒周之后,备天地之礼,广道术之路。上天报况,符瑞并应,宝鼎出,白麟获。海效钜鱼,神人并见,山称万岁。功德茂盛,不能尽宣。而庙乐未称,朕甚悼焉。其与列侯、二千石、博士议(《汉书•夏侯胜传》:宣帝初即位,欲褒先帝,诏丞相、御史。案此诏视《本纪》更详而未可合并,故两载之。)。
孝武庙不毁议 西汉末 · 刘歆
出处:全汉文 卷四十
臣闻周室既衰,四夷并侵,猃狁最强,于今匈奴是也。至宣王而伐之,诗人美而颂之曰:「薄伐猃狁,至于太原」。又曰:「啴啴推推,如霆如雷,显允方叔,征伐猃狁,荆蛮来威」。故称中兴。及至幽王,犬戎来伐,杀幽王,取宗器。自是之后,南夷与北夷交侵,中国不绝如线,《春秋》纪齐桓南伐楚,北伐山戎,孔子曰:「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是故弃桓之过而录其功,以为伯首。及汉兴,冒顿始强,破东胡,禽月氏,并其土地,地广兵强,为中国害。南越尉佗总百粤,自称帝。故中国虽平,犹有四夷之患,且无宁岁。一方有急,三面救之,是天下皆动而被其害也。孝文皇帝厚以货赂,与结和亲,犹侵暴无已。甚者,兴师十馀万众,近屯京师及四边,岁发屯备虏,其为患久矣,非一世之渐也。诸侯郡守连匈奴及百粤以为逆者非一人也。匈奴所杀郡守都尉,略取人民,不可胜数。孝武皇帝湣中国罢劳,无安宁之时,乃遣大将军、骠骑、伏波、楼船之属,南灭百粤,起七郡;北攘匈奴,降昆邪十万之众,置五属国,起朔方,以夺其肥饶之地;东伐朝鲜,起玄菟、乐浪,以断匈奴之左臂;西伐大宛,并三十六国,结乌孙,起敦煌、酒泉、张掖,以鬲婼羌,裂匈奴之右肩。单于孤特,远遁于幕北。四垂无事,斥地远境,起十馀郡。功业既定,乃封丞相为富民侯,以大安天下,富实百姓,其规模可见。又招集天下贤俊,与协心同谋,兴制度,改正朔,易服色,立天地之祠,建封禅,殊官号,存周后,定诸侯之制,永无逆争之心,至今累世赖之。单于守藩,百蛮服从,万世之基也,中兴之功未有高焉者也。高帝建大业,为太祖;孝文皇帝德至厚也,为文太宗;孝武皇帝功至著也,为武世宗;此孝宣帝所以发德音也。
《礼记·王制》及《春秋·谷梁传》,天子七庙,诸侯五,大夫三,士二。天子七日而殡,七月而葬;诸侯五日而殡,五月而葬;此丧事尊卑之序也,与庙数相应。其文曰:「天子三昭三穆,与太祖之庙而七;诸侯二昭二穆,与太祖之庙而五」。故德厚者流光,德薄者流卑。《春秋左氏传》曰:「名位不同,礼亦异数」。自上以下,降杀以两,礼也。七者,其正法数,可常数者也。宗不在此数中。宗,变也,苟有功德则宗之,不可预为设数。故于殷,太甲为太宗,大戊曰中宗,武丁曰高宗。周公为《毋逸》之戒,举殷三宗以劝成王。繇是言之,宗无数也,然则所以劝帝者之功德博矣。以七庙言之,孝武皇帝未宜毁;以所宗言之,则不可谓无功德。《礼记》祀典曰:「夫圣王之制祀也,功施于民则祀之,以劳定国则祀之,能救大灾则祀之」。窃观孝武皇帝,功德皆兼而有焉。凡在于异姓,犹将特祀之,况于先祖?或说天子五庙无见文,又说中宗、高宗者,宗其道而毁其庙。名与实异,非尊德贵功之意也。《诗》云:「蔽芾甘棠,勿剪勿伐,邵伯所茇」。思其人,犹爱其树,况宗其道而毁其庙乎?叠毁之礼,自有常法,无殊功异德,固以亲疏相推及。至祖宗之序,多少之数,经传无明文,至尊至重,难以疑文虚说定也。孝宣皇帝举公卿之议,用众儒之谋,既以为世宗之庙,建之万世,宣布天下。臣愚以为孝武皇帝功烈如彼,孝宣皇帝崇立之如此,不宜毁(《汉书·韦玄成传》:太仆王舜、中垒校尉刘歆议,上览其议而从之,制曰:「太仆舜、中垒校尉歆议可。」又略见《御览》八十八引刘歆《宗庙议》。案此议列名先王舜,以位尊也,据下文云歆又以为,明是刘歆文。)。
上书谏勿许单于朝 其二 西汉 · 扬雄
出处:全汉文 卷五十二
臣闻《六经》之治,贵于未乱,兵家之胜,贵于未战。二者皆微,然而大事之本,不可不察也。今单于上书求朝,国家不许而辞之,臣愚以为汉与匈奴从此隙矣。本北地之狄,五帝所不能臣,三王所不能制,其不可使隙甚明。臣不敢远称,请引秦以来明之:
以秦始皇之强,蒙恬之威,带甲四十馀万,然不敢窥西河,乃筑长城以界之。会汉初兴,以高祖之威灵,三十万众困于平城,士或七日不食。时奇谲之士,石画之臣甚众,卒其所以脱者,世莫得而言也。又高皇后尝忿匈奴,群臣庭议,樊哙请以十万众横行匈奴中,季布曰:「哙可斩也,妄阿顺指」!于是大臣权书遗之,然后匈奴之结解,中国之忧平。及孝文时,匈奴侵暴北边,候骑至雍甘泉,京师大骇,发三将军屯细柳、棘门、霸上以备之,数月乃罢。孝武即位,设马邑之权,欲诱匈奴,使韩安国将三十万众侥于便地,匈奴觉之而去,徒费财劳师,一虏不可得见,况单于之面乎!其后深惟社稷之计,规恢万载之策,乃大兴师数十万,使卫青、霍去病操兵,前后十馀年。于是浮西河,绝大幕,破窴颜,袭王庭,穷极其地,追奔逐北,封狼居胥山,禅于姑衍,以临瀚海,虏名王贵人以百数。自是之后,匈奴震怖,益求和亲,然而未肯称臣也。
且夫前世,岂乐倾无量之费,役无罪之人,快心于狼望之北哉?以为不壹劳者不久佚,不暂费者不永宁,是以忍百万之师,以摧饿虎之喙,运府库之财,填卢山之壑,而不悔也。至本始之初,匈奴有桀心,欲掠乌孙,侵公主,乃发五将之师十五万骑猎其南,而长罗侯以乌孙五万骑震其西,皆至质而还。时鲜有所获,徒奋扬威武,明汉兵若雷风耳。虽空行空反,尚诛两将军。故北狄不服,中国未得高枕安寝也。逮至元康、神爵之间,大化神明,鸿恩溥洽,而匈奴内乱,五单于争立,日逐、呼韩邪携国归化,扶伏称臣,然尚羁縻之,计不颛制。自此之后,欲朝者不距,不欲者不强。何者?外国天性忿鸷,形容魁健,负力怙气,难化以善,易隶以恶,其强难诎,其和难得。故未服之时,劳师远攻,倾国殚货,伏尸流血,破坚拔敌,如彼之难也;既服之后,慰荐抚循,交接赂遗,威仪俯仰,如此之备也。往时尝屠大宛之城,踏乌桓之垒,探姑缯之壁,籍荡姐之场,艾朝鲜之旃,拔两越之旗,近不过旬月之役,远不离二时之劳,固已犁其庭,扫其闾,郡县而置之,云彻席卷,后无馀灾。惟北狄为不然,真中国之坚敌也,三垂比之悬矣,前世重之兹甚,未易可轻也。
今单于归义,怀款诚之心,欲离其庭,陈见于前,此乃上世之遗策,神灵之所想望,国家虽费,不得已者也。奈何距以来厌之辞,疏以无日之期,消往昔之恩,开将来之隙!夫款而隙之,使有恨心,负前言,缘往辞,归怨于汉,因以自绝,终无北面之心,威之不可,谕之不能,焉得不为大忧乎!夫明者视于无形,聪者听于无声,诚先于未然,即蒙恬、樊哙不复施,棘门、细柳不复备,马邑之策安所设,卫、霍之功何得用,五将之威安所震?不然,壹有隙之后,虽智者劳心于内,辩者毂击于外,犹不若未然之时也。且往者图西域,制车师,置城郭都护三十六国,费岁以大万计者,岂为康居、乌孙能逾白龙堆而寇西边哉?乃以制匈奴也。夫百年劳之,一日失之,费十而爱一,臣窃为国不安也。惟陛下少留意于未乱未战,以遏边萌之祸(《汉书·匈奴传》)。
下书更名高句骊为下句骊(始建国四年) 西汉末 · 王莽
出处:全汉文 卷五十九
乃者,命遣猛将,共行天罚,诛灭虏知,分为十二部,或断其右臂,或斩其左掖,或溃其胸腹,或䌷其两胁。今年刑在东方,诛貉之部先纵焉。捕斩虏驺,平定东域,虏知殄灭,在于漏刻。此乃天地群神社稷宗庙佑助之福,公卿大夫士民同心将率虓虎之力也。予甚嘉之。其更名高句骊为下句骊,布告天下,令咸知焉(《汉书·王莽传》中:严尤诱高句骊侯驺至而斩焉,传首长安,莽大说,下书。)。
策命五威将(始建国元年) 西汉末 · 王莽
出处:全汉文 卷六十
「普天之下,迄于四表,靡所不至」。其东出者,至玄菟、乐浪、高句骊、夫馀;南出者,隃侥外,历益州,贬句町王为侯;西出者,至西域,尽改其王为侯;北出者,至匈奴庭,授单于印,改汉印文,去「玺」曰「章(《汉书·王莽传》中)」。
奏高句骊事 新朝 · 严尤
出处:全汉文 卷六十一
貉人犯法,不从驺起,正有它心,宜令州郡且尉安之。今猥被以大罪,恐其遂畔,夫馀之属必有和者。匈奴未克,夫馀、秽貉复起,此大忧也(《汉书·王莽传》中:莽发高句骊兵,皆亡出塞,州郡归咎于高句侯驺。严尤奏言,莽不尉安,秽貉遂反。又见《三国·魏志·高句骊传》。「不从驺起」作「罪不起于」。按驺、二字形近,未知孰是。)。
箜篌引 汉 · 两汉乐府
押歌韵
一曰公无渡河。崔豹《古今注》曰:箜篌引。朝鲜津卒霍里子高妻丽玉所作也。子高晨起刺船。有一白首狂夫。披发提壶。乱流而渡。其妻随而止之。不及。遂堕河而死。于是援箜篌而鼓之。作公无渡河之曲。声甚凄怆。曲终。亦投河而死。子高还。以其声语其妻郦玉。郦玉伤之。乃引箜篌而写其声。名曰箜篌引。○逯案。宋乐志巾舞歌诗有公莫舞一篇。沈约谓琴操有公莫渡河曲。其声所从来已久。乐录非之曰:今三调中自有公无渡河。其声哀切。首入瑟调。不容以瑟调杂于舞曲云。据此。公无渡河曲兼为瑟调曲。
公无渡河,公竟渡河。
堕河而死,当柰公何(○《初学记》十六。《白帖》十八。乐府古题要解下作公无渡河。《乐府诗集》二十六。《文选》补遗三十四。广《文选》十二。《诗纪》六。○逯案。《白帖》谓此歌出琴操。)。
与马武上书请灭匈奴 东汉 · 臧宫
出处:全后汉文 卷二十一
匈奴贪利,无有礼信,穷则稽首,安则侵盗,缘边被其毒痛,内国忧其抵突。虏今人畜疫死,早蝗赤地,疫困之力,不当中国一郡,万里死命,县在陛下。福不再来,时或易失,岂宜固守文德而堕武事乎?今命将临塞,厚县购赏,喻告高句骊、乌桓、鲜卑攻其左,发河西四郡、天水、陇西羌胡击其右,如此,北虏之灭,不过数年。臣恐陛下仁恩不忍,谋臣狐疑,令成世刻石之功,不立于圣世(《后汉·臧宫传》)。
德阳殿铭 东汉 · 李尤
四言诗 押阳韵 出处:全后汉文 卷五十
皇穹垂象,以示帝王。
紫微之侧,弘诞弥光。
大汉体天,承以德阳。
崇弘高丽,苞受万方。
内综朝贡,外示遐荒(《艺文类聚》六十二,《初学记》二十四)。
诏高句骊(延光元年七月) 东汉 · 汉安帝
出处:全后汉文 卷六
遂成等桀逆无状,当斩断菹醢,以示百姓,幸会赦令,乞罪请降。鲜卑、濊貊连年寇钞,驱略小民,动以千数,而裁送数十百人,非向化之心也。自今以后,不与县官战斗,而自以亲附送生口者,皆与赎直,缣人四十匹,小口半之(《后汉·东夷传》)。
难夏育请伐鲜卑议(《文选·鲍昭东武吟》注引《此题作上书。) 东汉 · 蔡邕
出处:全后汉文 卷七十三
熹平六年夏,护乌桓校尉育上言:「鲜卑仍犯诸郡,自春已来,三十馀发,请徵幽州诸郡兵出塞击之,冬春足以埽灭。」时故护羌校尉田晏以他事论刑被原,私留京师,因尚书行贿,通谋中常待王甫求为将,甫建议当出师与育并力,诏书遂用为破鲜卑中郎将,使匈奴中郎将南单于以下与育晏三道并出,时朝廷大臣多以为不便召公卿百官会议,议郎蔡邕以为。
《书》戒猾夏,《易》伐鬼方,周宣王命南仲吉甫攘猃狁,威蛮荆,汉有卫、霍阗颜、瀚海、窦宪燕然之事,征讨殊类,所由尚矣,然而时有同异,势有可否。故谋有得失,事有成败,不可齐也。自汉兴以来,匈奴常为边患,而未闻鲜卑之事,昔谋臣竭精,武夫戮力,而所见常异,其设不战之计,守御之固者,皆社稷之臣,永久之策也。孝武皇帝情存远略,志辟四方,南伐百越,北讨强胡,西征大宛,东并朝鲜。因文、景之蓄,藉天下之饶,兵出数十年间,帑藏空竭,官民俱匮。乃兴盐铁酤榷之利,设告缗重税之令,民不堪命,起为盗贼,关东纷然,道路不通,绣衣直指之使,奋铁钺而并出,然后仅得宁息,既而觉悟。乃息兵罢役,封丞相为富民侯。故主父偃曰,夫务战胜,穷武事,未有不悔者也。夫以世宗神武,将率良猛,财赋充实,所拓广远,而犹有悔焉。况无彼时地利人财之备,而欲轻动!此其不可一也。鲜卑种众新盛,自匈奴北遁以来,据其故地,称兵十万,弥千里,才力劲健,意智益生。加以关塞不严,禁网多漏,精金良铁,出者莫察,皆为贼有,汉民逋逃,为其谋主,兵利马疾,过于匈奴。昔段颎良将,习兵善战,经营西羌,犹十馀年。今育、晏欲以一年之期,专胜必克,育、晏才策,未必过颎,鲜卑种众,又不弱于西羌,乃欲张设近期,诱戏朝廷!三年不成,必迫于害,祸结兵连,不得中休,转运粮饟,不可胜给,天无丰岁,官殚见财,民人流移于四方,不能还其骸骨。以此时兴议横发,一发不已,必至再三,诸夏之内,弱者伏尸,强者作寇。边陲之患,手足之疥瘙也;中国之困,胸背之瘭疽也。其不可二也。育云「自春以来,三十馀发」。方今郡县盗贼,幼劫鬒人财,攻犯官民,日月有之。冠带之圻,吏调政密,尚不能禁,况此丑虏,群类抵冒,心不受仁,胆不畏威,而可使断无盗窃?昔者高祖乃忍平城之耻,吕后甘弃慢书之咎,方之于今,何者为甚?是其不可三也。天设山河,秦筑长城,汉起塞垣,所以别外内,异殊俗也。其外则介之夷狄,其内则任之良吏,后嗣遵业,慎奉所遗。苟无蹙国内侮之患则可矣,岂与虫蚁狡寇计争往来之数哉!乃欲越幕逾域,度塞出攻,得地不可耕农,得民不可冠带,破之不可殄尽,而本朝必为之旰食,四海必为之焦枯。其不可四也。夫煎尽府帑之畜,以恣轻事之人,专胜者未必克,挟疑者未必敢,众所谓危,圣人不任,朝议有嫌,明主不行。是其不可五也。案育一战,所获不如所失。昔淮南王安谏伐越曰:「天子之兵,有征无战。言其莫敢校也,如使越人蒙死徼幸,以逆执事厮舆之卒,有一不备而归者,虽得越王之首,犹为大汉羞之,而育欲以齐民易丑虏,皇威辱外夷(《袁宏纪》作射乾没以要功)。就如其言,犹已危矣,况乎得失不可量邪!昔珠崖郡反,孝元皇帝纳贾捐之言,而诏曰:「珠崖背畔,今议者或曰可讨,或曰弃之,朕日夜惟思,羞威化不行,则欲伐之,狐疑避难,则守为长,宜通乎时变,且忧万民。夫万民之饥饿,与变夷之不讨,何者为大?宗庙之祭,凶年犹有不备,况避不逊之辱哉!今关东大困,无以相赡,又当动兵,非但劳民而已。凶年随之,罢弊有不可胜言者。其罢珠岸郡。「此元帝所以发德音也。夫恤民救急,虽成郡列县,尚犹弃之,况以鄣塞之外,未尝为民居者乎!臣愚以为宜止攻伐之计,令诸营甲士,循行塞垣,屯守冲要,以坚牢不动为务。若乃守边之术,李牧善其略,保塞之论,严尤申其要,遗业犹在,文章具存,循二子之策,守先帝之规,臣曰可矣。臣邕愚戆,议不足采。臣邕顿首(本集,袁宏《后汉纪》二十四,《后汉·鲜卑传》,《通典》一百九十六。)。
黄钺铭 东汉 · 蔡邕
出处:全后汉文 卷七十四
孝桓之季年,鲜卑入塞杪,盗起匈奴左部,梁州叛羌逼迨兵诛,淫衍东移,高句丽翮子百固逆谋并发,三垂骚然为国忧念,西府表乔公,昔在梁州,柔远能尔,不烦军师,而车师克定,及在上谷汉阳,连在营郡,膂力方刚,明集御众,徵拜度辽将军,始受旄钺钲鼓之任,捍御三垂。公以吏士频年在外,勤于奔命,人马疲羸挠钝,请且息州营横发之役,以补困惫,朝廷许之。于是储廪丰饶,室罄不悬,人逸马同,弓劲失利,而经用省息,官有馀资,执事无放散之尤,簿书有进入之嬴,治兵示威,戎士勇跃,旌旗曜日,金鼓霆奋,守有山岳之固,攻有必克之势,羌戎授首于西疆,百固冰散于东邻,鲜卑收迹,烽燧不举,视事三年,马不带鉂,弓不受驱,是用镂石,作兹钲钺军鼓,陈之东阶,以昭公文武之勋焉。铭曰:「帝命将军,执兹黄钺。威灵振耀,如火之烈。公之莅止,群狄斯柔。齐斧罔设,介士斯休(本集,艺文类聚》六十八,《北堂书钞》一百十五引此篇为《鼎铭》)。
风俗通义佚文卷:氏姓下 其一百三十二 东汉 · 应劭
出处:全后汉文 卷四十
鲜于氏。武王封箕子于朝鲜,其子食采于朝鲜,因氏焉(《后汉·第五伦传》注。案:《通鉴注》引《姓谱》云:「武王封箕子于朝鲜,支子仲食采于于,因以鲜于为氏。」此称「食采朝鲜」,疑讹。)。
檄吴将校部曲文 东汉末 · 陈琳
出处:全后汉文 卷九十二、文选卷四十四
年月朔日,子尚书令彧,告江东诸将校部曲及孙权宗亲中外:盖闻祸福无门,惟人所召。夫见机而作,不处凶危,上圣之明也;临事制变困而能通,智者之虑也;渐渍荒沈,往而不反,下愚之蔽也。是以大雅君子,于安思危,以远咎悔;小人临祸怀佚,以待死亡。二者之量,不亦殊乎!孙权小子,未辨菽麦,要领不足以膏齐斧,名字不足以洿简墨。譬犹鷇卵,始生翰毛,而便陆梁放肆,顾行吠主。谓为舟楫足以距皇威,江湖可以逃灵诛,不知天网设张,以在纲目,爨镬之鱼,期于消烂也。若使水而可恃,则洞庭无三苗之墟,子阳无荆门之败,朝鲜之垒不刊,南越之旌不拔。昔夫差承阖闾之远迹,用申胥之训兵,栖越会稽,可谓强矣。及其抗衡上国,与晋争长,都城屠于勾践,武卒散于黄池,终于覆灭,身罄越军。及吴王濞骄恣屈强,猖猾始乱,自以兵强国富,势陵京城。太尉帅师,甫下荥阳,则七国之军,瓦解冰泮,濞之骂言未绝于口,而丹徒之刃以陷其胸。何则?天威不可当,而悖逆之罪重也。且江湖之众,不足恃也。自董卓作乱,以迄于今,将三十载。其间豪桀纵横,熊据虎跱,强如二袁,勇如吕布,跨州连郡,有威有名,十有馀辈。其馀锋捍特起,鹯视狼顾,争为枭雄者,不可胜数。然皆伏鈇婴钺,首腰分离,云散原燎,罔有孑遗。近者关中诸将,复相合聚,续为叛乱,阻二华,据河渭,驱率羌胡,齐锋东向,气高志远,似若无敌。丞相秉钺鹰扬,顺风烈火,元戎启行,未鼓而破,伏尸千万,流血漂橹,此皆天下所共知也。是后大军所以临江而不济者,以韩约马超逋逸迸脱,走还凉州,复欲鸣吠。逆贼宋建,僭号河首,同恶相救,并为唇齿。又镇南将军张鲁,负固不恭。皆我王诛所当先加。故且观兵旋旆,复整六师,长驱西征,致天下诛。偏将涉陇,则建约枭夷,旌首万里;军入散关,则群氐率服,王侯豪帅,奔走前驱。进临汉中,则阳平不守,十万之师,土崩鱼烂,张鲁逋窜,走入巴中,怀恩悔过,委质还降;巴夷王朴胡賨邑侯杜濩,各帅种落,共举巴郡,以奉王职。钲鼓一动,二方俱定,利尽西海,兵不钝锋。若此之事,皆上天威明,社稷神武,非徒人力所能立也。圣朝宽仁覆载,允信允文,大启爵命,以示四方。鲁及胡濩皆享万户之封,鲁之五子,各受千室之邑,胡濩子弟部曲将校为列侯将军已下千有馀人。百姓安堵,四民反业。而建约之属,皆为鲸鲵;超之妻孥,焚首金城,父母婴孩,覆尸许市。非国家钟祸于彼,降福于此也,逆顺之分,不得不然。夫鸷鸟之击先高,攫鸷之势也;牧野之威,孟津之退也。今者枳棘剪捍,戎夏以清,万里肃齐,六师无事。故大举天师百万之众,与匈奴南单于呼完厨及六郡乌桓丁令屠各,湟中羌僰,霆奋席卷,自寿春而南。又使征西将军夏侯渊等,率精甲五万,及武都氐羌,巴汉锐卒,南临汶江,扼据庸蜀。江夏襄阳诸军,横截湘沅,以临豫章,楼船横海之师,直指吴会。万里剋期,五道并入,权之期命,于是至矣。丞相衔奉国威,为民除害,元恶大憝,必当枭夷。至于枝附叶从,皆非诏书所特禽疾。故每破灭强敌,未尝不务在先降后诛,拔将取才,各尽其用。是以立功之士,莫不翘足引领,望风响应。昔袁术僭逆,王诛将加,则庐江太守刘勋先举其郡,还归国家。吕布作乱,师临下邳,张辽侯成,率众出降。还讨眭固,薛洪樛尚,开城就化。官渡之役,则张合高奂举事立功。后讨袁尚,则都督将军马延、故豫州刺史阴夔、射声校尉郭昭临阵来降。围守邺城,则将军苏游反为内应,审配兄子开门入兵。既诛袁谭,则幽州大将焦触攻逐袁熙,举事来服。凡此之辈数百人,皆忠壮果烈,有智有仁,悉与丞相参图画策,折冲讨难,芟敌搴旗,静安海内,岂轻举措也哉!诚乃天启其心,计深虑远,审邪正之津,明可否之分,勇不虚死,节不苟立,屈伸变化,唯道所存,故乃建丘山之功,享不訾之禄,朝为仇虏,夕为上将,所谓临难知变,转祸为福者也。若夫说诱甘言,怀宝小惠,泥滞苟且,没而不觉,随波漂流,与熛俱灭者,亦甚众多。吉凶得失,岂不哀哉!昔岁军在汉中,东西悬隔,合肥遗守,不满五千,权亲以数万之众,破败奔走,今乃欲当御雷霆,难以冀矣。夫天道助顺,人道助信,事上之谓义,亲亲之谓仁。盛孝章,君也,而权诛之,孙辅,兄也,而权杀之。贼义残仁,莫斯为甚。乃神灵之逋罪,下民所同雠。辜雠之人,谓之凶贼。是故伊挚去夏,不为伤德;飞廉死纣,不可谓贤。何者?去就之道,各有宜也。丞相深惟江东旧德名臣,多在载籍。近魏叔英秀出高峙,著名海内;虞文绣砥砺清节,耽学好古;周泰明当世隽彦,德行脩明。皆宜膺受多福,保乂子孙。而周盛门户无辜被戮,遗类流离,湮没林莽,言之可为怆然,闻魏周荣虞仲翔各绍堂构,能负析薪。及吴诸顾陆旧族长者,世有高位,当报汉德,显祖扬名。及诸将校孙权婚亲,皆我国家良宝利器,而并见驱迮,雨绝于天,有斧无柯,何以自济?相随颠没,不亦哀乎!盖凤鸣高冈,以远罻罗,贤圣之德也。鸋鴂之鸟,巢于苇苕,苕折子破,下愚之惑也。今江东之地,无异苇苕,诸贤处之,信亦危矣。圣朝开弘旷荡,重惜民命,诛在一人,与众无忌,故设非常之赏,以待非常之功。乃霸夫烈士奋命之良时也,可不勉乎!若能翻然大举,建立元勋,以应显禄,福之上也。如其未能,笇量大小,以存易亡,亦其次也。夫系蹄在足,则猛虎绝其蹯;蝮蛇在手,则壮士断其节。何则?以其所全者重,以其所弃者轻。若乃乐祸怀宁,迷而忘复,闇大雅之所保,背先贤之去就,忽朝阳之安,甘折苕之末,日忘一日,以至覆没,大兵一放,玉石俱碎,虽欲救之,亦无及已。故令往购募爵赏,科条如左。檄到,详思至言。如诏律令。
谏营洛阳宫殿观阁疏 曹魏 · 杨阜
出处:全三国文 卷二十七
尧尚茅茨而万国安其居,禹卑宫室而天下乐其业;及至殷、周,或堂崇三尺,度以九筵耳。古之圣帝明王,未有极宫室之高丽,以凋弊百姓之财力者也。桀作璇室、象廊,纣为倾宫、尘台,以丧其社稷,楚灵以筑章华而身受其祸;秦始皇作阿房而殃及其子,天下叛之,二世而灭。夫不度万民之力,以从耳目之欲,未有不亡者也。陛下当以尧、舜、禹、汤、文、武为法则,夏桀、殷纣、楚灵、秦皇为深诫。高高在上,实监后德。慎守天位,以承祖考,巍巍大业,犹恐失之。不夙夜敬止,允恭恤民,而乃自暇自逸,惟宫台是侈是饰,必有颠覆危亡之祸。《易》曰:「丰其屋,蔀其家,窥其户,阒其无人」。王者以天下为家,言丰屋之祸,至于家无人也。方今二虏合从,谋危宗庙,十万之军,东西奔赴,边境无一日之娱;农夫废业,民有饥色。陛下不以是为忧,而营作宫室,无有已时。使国亡而臣可以独存,臣又不言也;君作元首,臣为股肱,存亡一体,得失同之。《孝经》曰:「天子有争臣七人,虽无道,不失其天下」。臣虽驽怯,敢忘争臣之义?言不切至,不足以感寤陛下。陛下不察臣言,恐皇祖烈考之祚,将坠于地。使臣身死,有补万一,则死之日,犹生之年也。谨叩棺沐浴,伏俟重诛(《魏志·杨阜传》)。
上明帝表 曹魏 · 夏侯献
出处:全三国文 卷二十一
公孙渊昔年敢违王命,废绝计贡者,实挟两端:既恃阻险,又怙孙权,故敢跋扈恣睢。海外宿舒,亲见贼权军众府库,知其弱少,不足凭恃,是以决计斩贼之使。又高句丽、濊貊与渊为仇,并为寇钞。今外失吴援,内有胡寇,心知国家,能从陆道,势不得不怀惶惧之心。因斯之时,宜遣使示以祸福。奉车都尉鬷弘,武皇帝时始奉使命,开通道路。文皇帝即位,欲通使命,遣弘将妻子还归乡里,赐其车牛,绢百匹。弘以受恩,归死国朝,无有还意。乞留妻子,身奉使命。公孙康遂称臣妾,以弘奉使称意,赐爵关内侯。弘性果烈,乃心于国。夙夜拳拳,念自竭效。冠族子孙,少好学问:博通书记,多所关涉;口论速捷,辨而不俗;附依典诰,若出胸臆。加仕本郡,常在人右。彼方士人,素所敬服。若当遣使,以为可使弘行。弘乃自旧土习其国俗,为说利害。辩足以动其意,明足以见其事。才足以行之,辞足以见信。若其计从,虽郦生之降齐王,陆贾之说尉他,亦无以远过也。欲进远路,不宜释骐骥;将已笃疾,不宜废扁鹊。愿察愚言也(《魏志·公孙度传》》注引《魏名臣奏》)。
已下篇名皆缺 其十四 曹魏 · 桓范
出处:全三国文 卷三十七
朝鲜之马,被鬣踶啮,能使其成骐骥者,习之故也(《御览》八百九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