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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将军谢石谥议 东晋 · 范弘之
 出处:全晋文
阶藉门荫,屡登崇显,总司百揆,翼赞三台,闲练庶事,勤劳匪懈,内外佥议,皆曰与能。
当淮肥之捷,勋拯危坠,虽皇威遐震,狡寇天亡,因时立功,亦与焉。
开建学校,以延胄子,虽盛化未洽,亦爱礼存羊。
然古之贤辅,大则以道事君,侃侃终日;
次则厉身奉国夙夜无怠,下则爱人惜力,以济时务,此数者,然后可以免惟尘之讥,塞素餐之责矣。
位居朝端,任则论道,唱言无忠国之谋,守职则容身而已,不可谓事君;
货黩京邑,聚敛无厌,不可谓厉身;
坐拥大众,侵食百姓,《大东》流于远近,怨毒结于众心,不可谓爱人;
工徒劳于土木,思虑殚于机巧,纨绮尽于婢妾,财用縻于丝桐,不可谓惜力。
此人臣之大害,有国之所去也。
先王所以正风俗,理人伦者,莫尚乎节俭,故夷吾受谤乎三归,平仲流美于约己。
自顷风轨陵迟,奢僭无度,廉耻不兴,利竞交驰,不可不深防原本,以绝其流。
汉文袭弋绨之服,诸侯犹侈;
武帝焚雉头之裘,靡丽不息。
良由俭德虽彰,而威禁不肃;
道自我建,而刑不及物。
若存罚其违,亡贬其恶,则四维必张,礼义行矣。
案谥法,因事有功曰“襄”,贪以败官曰“墨”,宜谥曰襄墨公(《晋书·儒林范弘之传》)
奏请巴西等三郡不戍汉中 东晋 · 殷仲堪
 出处:全晋文
尚书下以益州所统梁州三郡人丁一千番戍汉中益州未肯承遣。
仲堪乃奏之曰:
夫制险分国,各有攸宜,剑阁之隘,实关键
巴西梓潼宕渠三郡去汉中辽远,在剑阁之内,成败与为一,而统属梁州,盖定鼎中华,虑在后伏,所以分斗绝之势,开戟之路。
自皇居南迁,守在岷邛,衿带之形,事异曩昔。
是以李势初平,割此三郡配隶益州,将欲重复上流为习坎之防。
事经英略,历年数纪。
梁州以统接旷远,求还得三郡,忘王侯设险之义,背地内外之实,盛陈事力之寡弱,饰哀矜之苦言。
华阳乂清,汧陇顺轨,关中馀烬,自相鱼肉,梁州以论求三郡,益州以本统有定,更相牵制,莫知所从。
致令巴、宕二郡为群獠所覆,城邑空虚,士庶流亡,要害膏腴皆为獠有。
今远虑长规,宜保全险塞。
又蛮獠炽盛,兵力寡弱,如遂经理乖缪,号令不一,则剑阁非我保,丑类转难制。
此乃藩捍之大机,上流之至要。
昔三郡全实,正差文武三百,以助梁州
今浮没蛮獠,十不遗二,加逐食鸟散,资生未立,苟顺符指以副梁州,恐公私困弊,无以堪命,则剑阁之守无击柝之储,号令选用不专于益州,虚有监统之名,而无制御之用,惧非分位之本旨,经国之远术。
谓今正可更加梁州文武五百,合前为一千五百,自此之外,一仍旧贯
梁州有急,蜀当倾力救之(《晋书·殷仲堪传》)
毛璩、文处茂进爵诏(元年正月 东晋 · 晋安帝
 出处:全晋文卷十二
夫贞松标于岁寒,忠臣亮于国危。
益州刺史璩体识弘正,诚契义旗,受命偏师,次于近畿,匡翼之勋,实感朕心。
可进征西将军,加散骑常侍都督益、梁、秦、凉、宁五州军事,行宜都、宁属太守
文处茂宣赞蕃牧,蒙险夷难,可辅国将军、西夷校尉巴西梓潼郡太守(《晋书·毛宝附传》)
辩道论 曹魏 · 曹植
 出处:全三国文 卷十八
夫神仙之书,道家之言,乃言传说上为辰尾宿,岁星降下为东方朔
淮南王安诛于淮南,而谓之获道轻举。
钩弋死于云阳,而谓之尸逝柩空。
其为虚妄,甚矣哉!
中兴笃论之士有桓君山者,其所著述多善。
刘子骏尝问言:「人诚能抑嗜欲,阖耳目,可不衰竭乎」?
时庭下有一老君山指而谓曰:「此树无情欲可忍,无耳目可阖,然犹枯槁腐朽,而子骏乃言可不衰竭,非谈也」。
君山援榆喻之,未是也。
何者(案:此下有脱文)
余前为王莽乐大夫,《乐记》云:「文帝魏文侯乐人窦公,年百八十,两目盲,帝奇而问之,何所施行。
对曰:『臣年十三而失明,父母哀其不及事,教臣鼓琴。
臣不能导引,不知寿得何力」。
君山论之曰:「颇得少盲,专一内视,精不外鉴之助也」。
先难子骏,以内视无益;
退论窦公,便以不外鉴證之,吾未见其定论也。
君山又曰:「方士有董仲君,有罪系狱,佯死数日,目陷虫出,死而复生,然后竟死」。
生之必死,君子所达,夫何喻乎?
夫至神不过天地,不能使蛰虫夏潜,震雷冬发,时变则物动,气移而事应。
仲君者,乃能藏其气,尸其体,烂其肤,出其虫,无乃大怪乎?
世有方士,吾王悉所招致,甘陵甘始庐江左慈阳城有郗俭。
能行气导引,晓房中之术,俭善辟谷,悉号三百岁
本所以集之于魏国者,诚恐斯人之徒,挟奸宄以欺众,行妖隐以惑民,故聚而禁之也。
岂复欲观神仙于瀛洲,求安期海岛,释金辂而履云舆,弃六骥而羡飞龙哉?
自家王与太子及余兄弟咸以为调笑,不信之矣。
然始等知上遇之有恒,奉不过于员吏,赏不加于无功,海岛难得而游,六绂难得而佩,终不敢进虚诞之言,出非常之语。
余尝试郗俭绝谷百日,躬与之寝处,行步起居自若也。
夫人不食七日则死,而俭乃如是。
然不必益寿,可以疗疾而不惮饥馑焉。
左慈善修房内之术,差可终命,然自非有志至精,莫能行也。
甘始者,老而有少容,自诸术士,咸共归之。
然始辞繁寡实,颇有怪言
余尝辟左右,独与之谈,问其所行,温颜以诱之,美辞以导之,语余:「吾本师姓韩,字世雅
尝与师于南海作金,前后数四,投数万斤金于海」。
又言:「诸梁时,西域胡来,献香罽腰带、割玉刀,时悔不取也」。
又言:「车师西国,儿生,擘背出脾,欲其食少而努行也」。
又言:「取鲤鱼五寸一双,令其一著药,俱投沸膏中,有药者奋尾鼓鳃,游行沉浮,有若处渊,其一者已熟而可啖」。
余时问:「言率可试不」?
言:「是药去此逾万里,当出塞,不自行,不能得也」。
言不尽于此,颇难悉载,故粗举其巨怪者。
若遭秦始皇汉武帝,则复为徐韨栾大之徒也。
殊世而齐恶,奸人异代而等伪,乃如此邪?
又世虚然有仙人之说。
仙人者,倘猱猿之属与,世人得道,化为仙人乎?
夫雉入海为蛤,燕入海为蜃。
当其徘徊其翼,差池其羽,犹自识也。
忽然自投,神化体变,乃更与鼋鳖为群,岂复自识翔林薄巢垣屋之娱乎?
牛哀病而为虎,逢其兄而噬之,若此者何贵于变化邪?
夫帝者,位殊万国,富有天下,威尊彰明,齐光日月。
宫殿阙庭,焜耀紫微,何顾乎王母之宫,昆仑之域哉?
夫三鸟被致,不如百官之美也;
素女常娥,不若椒房之丽也;
云衣雨裳,不若黼黻之饰也;
驾螭载霓,不若乘舆之盛也;
琼蕊玉华,不若玉圭之洁也。
而顾为匹夫所罔,纳虚妄之辞,信眩惑之说。
隆礼以招弗臣,倾产以供虚求。
王爵以荣之,清闲馆以居之,经年累稔终无一验。
或没于沙丘,或崩于五柞。
临时虽复诛其身,灭其族,纷然足为天下一笑矣。
若夫玄黄所以娱目,铿锵所以耸耳,媛妃所以绍先,刍豢所以悦口也。
何必甘无味之味,听无声之乐,观无采之色也。
然寿命长短,骨体强劣,各有人焉。
善养者终之,功扰者半之,虚用者夭之,其之谓矣(《博物志》,《后汉·甘始传》注,《魏志·华佗传》注,《艺文类聚》七十八,《御览》三百七十六,又八百十一,又《辨正论》,《广弘明集》,《集古今佛道论衡实录》一)
又答问庾炳之 其一 南朝宋 · 何尚之
 出处:全宋文卷二十八
臣既乏贾生应对之才,又谢汲公犯颜之直,至于侍坐仰酬,每不能尽。
昨出伏复深思,只有愚滞,今之事迹,异口同音,便是彰著,政未测得物之数耳。
可为蹈罪负恩,无所复少。
且居官失和,未有此比。
陛下迟迟旧恩,未忍穷法,为弘之大,莫复过此。
方复有尹京赫赫之授,恐悉心奉国之人,于此而息;
贪狼恣意者,岁月滋甚。
非但亏点王化,乃治乱所由。
如臣所闻天下论议,炳之常尘累日月,未见一豪增辉。
曲阿水南,恩宠无异,而协首郡之荣,乃更成其形势,便是老王雅也。
古人云:「无赏罚,虽不能为治也」。
陛下岂可坐损皇家之重,迷一凡人。
事若复在可否之间,亦不敢苟陈穴管
今之枉直,明白灼然,而睿王令王,反更不悟,令贾谊刘向重生,岂不慷慨流涕于圣世邪。
臣昔启范晔,当时亦惧犯触之尤,苟是愚怀所挹,政自不能不舒达,所谓虽九死而不悔者也。
炳之且外出,若能修改,在职著称,还亦不难,而可得少明国典,粗酬四海之诮。
今愆衅如山,荣任不损,炳之若复有彰大之罪,谁复敢以闻述。
且自非殊勋异绩,亦何足塞今日之尤。
历观古今,未有众过藉藉,受货数百万,更得高官厚禄如今者也。
臣每念圣化中有此事,未尝不痛心疾首。
设令臣等数人纵横狼藉复如此,不审当复云何处之。
近启贾充远镇,今亦何足分,外出恐是策之良者。
臣知陛下不能采臣言,故是臣不能尽己之愚至耳。
今蒙恩荣者不少,臣何为独恳恳于斯,实尊主乐治之意。
伏愿试更垂察(同上,太祖欲出炳之丹阳,又以问尚之,尚之答。)
谢对康乐侯表 南朝宋 · 谢灵运
 出处:全宋文卷三十二
昔强氐暴虐,恃僭历纪,既噬五都,志吞六合。
阶没西河,倾覆南汉,凌籍纪,跨越淮泗。
于时策画惟疑,地险已谢,咸惧君臣同泯,有生无馀,亡祖奉国威灵,董符戎重,尽心所事,克黜祸乱,功参盘鼎胙土南服,逮至臣身。
值遭泰路,日月改晖,荣落代运,输税唐化,生幸无已,不悟天道下济,鸿均曲成
乃眷遐绩,式是兴征。
分虎钮龟,复显茅土,鸣玉拖绂,班景元勋,泽洽往德,恩覃来胤。
永维先踪,远感崩结。
岂臣尪弱,所当忝承。
臣闻至公无私,甄善则一。
皇恩远被,殊代可侔。
是以信陵之贤,简在高祖之心,望诸之道,复获隆汉之封。
观史叹古,钦兹盛美。
岂谓荣渥,近沾微躬,倾宗殒元,心识其会。
酬恩答厚,罔知所由(《艺文类聚》五十一。)
请以小息佟袭封从兄华爵表 南齐 · 王琨
 出处:全齐文卷八
臣门侄不休,从孙长,是故右卫将军嗣息,少资常猥,犹冀晚进。
顷更昏酣,业身无检。
卫将军忠肃奉国,善及世祀;
而长负衅承封,将倾基绪。
嗣小息佟,闲立保退,不乖素风,如蒙拯立,则存亡荣,私禄更构(《南齐书·王琨传》。从兄华孙袭华爵为新建侯,嗜酒多侃失。泰始元年上表。)
举兵上表 南朝宋 · 臧质
 出处:全宋文卷十六
臣闻执药随亲,非情谬于甘苦,挥斤斩毒,岂忘痛于肌肤。
盖以先疑后顺,忠焉必往,忍小存大,虽爱必从。
丞相臣义宣,育哲台铉,拊声联服,定主勤王之业,勋越乎齐晋,宗戚懿亲之寄,望崇于鲁卫。
而恶直丑正,实繁有党,或染凶作伪,疾害元功,或藉劳挟宠,乘威纵戾。
自知愆深衅重,必贻剿戮,乃成紫毁朱,交间忠辅。
崇树私徒,招聚群恶,念旧爱老,无一而存,岂不由凶丑相扇,志肆谗惑
陛下垂慈狎达,不稍惟疑。
遂令负扆席图,蔽于流议,投杼市虎,成于十夫。
鉴古揆今,实怀危逼,故投袂樊、叶,立节于本朝,挥戈晋阳,务清于君侧。
臣诚庸懦,奉教前朝,虽恧《缁衣》好贤之美,敢希《巷伯》恶恶之情,固已藉风听而宵愤,抚短策而驰念。
况乃宏命爰格,诚系宗社,今奉旨前迈,星言启行。
臣本凡琐,少无远概,因缘际会,遂班槐鼎,素望既盈,惬心实足,岂应徼功非冀,更希异宠,直以蔓草难除,去恶宜速,是以无顾夷险,虑不及身。
仰恃天眷,察亮丹款,苟血诚不照,甘心罪戮,伏愿陛下先鉴元辅匪躬茂节,末录庸琐奉国微诚,不遂淟忍之情,以失四海之望,昭戮马剑,显肆市朝,则结旌向国,全锋凯归,九流凝序,三光并耀,斯则仰说宗庙,俯惬兆民。
裁表感慨,涕言无已(《宋书·臧质传》。)
世祖 南朝宋 · 萧思话
 出处:全宋文卷三十九
下官近在历下,始奉国讳,所承使人,不知阔狭
既还在路,渐有所闻,犹谓人伦,无容有此,私怀感慨,未敢在言。
奉被今教,果出虑表,重增哀惋,不能自胜。
此实天地所不覆载,人神所不容忍。
率土民氓,莫不愤咽,况下官蒙荣渥,义兼常志。
此月五日,被驿使追,命骑还朝,切齿拊心,辄已钟疾。
虽百口在都,一非所顾。
正欲遣启受规略。
会奉今旨,悲惧兼情。
伏承司徒英图电发,殿下神武霜断,臧质忠义并到,不谋同时,仗顺洽流,席卷江甸,前驱风迈,已应在近。
下官复练始集,遣辅国将军申坦、龙骧将军梁二军,分配精甲五千。
申坦为统,便以即日水陆齐下。
下官悉率文武,骆驿继发。
凭威策懦,势同振朽,开泰有期,悲欣交集(《宋书·萧思话传》,元凶弑立,以思话兖二州刺史思话即率部由还彭城起义,以应世祖,遣使奉笺。)
刘道锡(十八年) 南朝宋 · 刘义隆
 出处:全宋文卷三
前者兵寇攻逼,边情波骇。
广威将军巴西梓潼郡太守刘道锡,将率文武,尽心固守,保全之绩,厥效可书。
冠军咨议参军,前建威将军晋寿太守申坦,孤城弱众,厉志致果,死伤参半,壮气不衰。
虽力屈陷没,在诚宜甄,可建威将军巴西梓潼郡太守(《宋书·刘道产传》)
北伐诏(二十七年) 南朝宋 · 刘义隆
 出处:全宋文卷四
虏近虽摧挫,兽心靡革,驱逼遗氓,复规窃暴。
比得河朔秦雍华戎表疏,归诉困棘,跂望绥拯,潜相纠结,以候王师。
并陈芮芮此春因其来掠,掩袭巢窟,种落畜牧,所亡大半,连岁相持,于今未解。
又猜虐互发,亲党诛残,根本危敝,自相残殄。
芮芮间使适至,所说并符,远输诚款,誓为犄角。
遐迩注情,既宜赴奖,且水雨丰澍,舟楫流通,经略之会,实在兹日。
可遣宁朔将军王玄谟太子步兵校尉沈庆之、镇军、咨议参军申坦等,戈船一万,前驱入河。
使持节、督青冀幽三州徐州东安东莞二郡诸军事辅国将军青冀二州刺史霄城侯萧斌,推三齐之锋,为之统帅
持节都督徐兖青冀幽五州豫州梁郡诸军事镇军将军、徐兖二州刺史武陵王骏,总四州之众,水陆并驱。
太子左卫始兴县五等侯臧质,勒东宫禁兵,统骁骑将军安复县开国侯王方回、建武将军安蛮司马新康县开国男刘康祖右军参军事,步骑十万,径造许洛。
使持节、督豫司雍秦并五州诸军事右将军豫州刺史、领安蛮校尉南平王铄悉荆河之师,方轨继进。
东西齐举,宜有董一,使持节侍中都督南徐二州诸军事太尉、领司徒录尚书太子太传、国子祭酒江夏王义恭,德望兼崇,风略遐被,即可三府文武,并被以中仪精卒,出次徐方,为众军节度
别府司空府使所督诸镇,各遣虎旅,数道争先。
督梁南北秦三州诸军事绥远将军西戎校尉梁南北秦三州刺史秀之,统辅国将军杨文德宣武将军巴西梓潼郡太守刘弘宗,连旗深入,震荡汧陇。
护军将军封阳县开国侯萧思话、部龙骧将军杜坦宁远将军竟陵太守南城县开国侯刘德愿,藉荆雍之劲,揽群师之锐,宜由武关,棱威震𣸥,指授之宜,委司空义宣议量(《宋书·索虏传》。)
衡阳王义季(十七年十一月 南朝宋 · 刘义隆
 出处:全宋文卷四
殷仆射疾患少日,奄忽不救,其识具经远,奉国竭诚,周游缱绻,情兼常痛。
民望国器,遇之为难。
惋叹之深,不能已已。
汝亦同不,往矣如何(《宋书·殷景仁传》。)
上表自理 南齐 · 陆澄
 出处:全齐文卷十五
周称旧章,汉言故事,爰自河雒,降逮淮海,朝之宪度,动尚先准。
若乃任情违古,率意专造,岂谓酌诸故实,择其茂典。
案遐启弹新除咨议骠骑大将军军事沈宪太子庶子沈旷、并弟息,敕付建康,而被使,旷受假,俱无归罪事状。
臣以不纠等为失。
伏寻晋宋左丞案奏,不乏于时,其及中丞者,从来殆无。
王献之习达朝章,近代之宗,其为左丞,弹司徒王濛惮罚自解,属疾游行,初不及中丞
桓秘不奔山陵,左丞郑袭不弹,直弹中丞孔欣时,又云别摄兰台检校,此径弹中丞之谓。
左丞庾登之奏镇北檀道济北伐不进,致虎牢陷没,蕃岳宰臣,引咎谢愆,而责帅之劾,曾莫奏闻,请收治道济,免中丞何万岁。
夫山陵情敬之极,北伐专征之大,霸季之贵,道济元勋之盛,所以咎及南司,事非常,然事犹非及中丞也。
今若以此为例,恐人之贵贱,事之轻重,物有其伦,不可相方。
左丞江奥弹段景文,又弹裴方明
左丞甄法崇弹萧珍,又弹杜骥,又弹段国,又弹范文伯
左丞羊玄保又弹萧汪;
左丞殷景熙弹张仲仁
左丞何承天弹吕万龄。
并不归罪,皆为重劾。
凡兹十弹,差是、旷之比,悉无及中丞之议。
左丞荀万秋、刘藏、江谧弹王僧朗、王云之、陶宝度,不及中丞,最是近例之明者。
弹在今龛黎之后,事行圣照。
远取十奏,
近征二案:自宜依以为体,岂得舍而不遵?/臣窃此人乏,谬奉国。今遐所纠,既行一时,若默而不言,则向为来准,后人被绳,方当追请,素餐之责,贻尘千载。所以备举显例,弘通国典,虽有愚心,不在微躬。请出臣表付外详议。若所陈非谬,裁由天鉴。(《南齐书·陆澄传》,建元元年,骠骑咨议沈宪等坐家奴客为劫,子弟被劾,等晏然。左丞任遐不纠,请免官。上表自理。)
沈攸之 南齐 · 萧道成
 出处:全齐文卷二
辱足下诮书,交道不终,为耻已足。
欲下便来,何故多罔君子。
吾结发入仕,岂期远大,盖感子路之言,每不择官而宦。
文帝之世,初被圣明鉴赏;
孝武之朝,复蒙英主顾眄。
因此感激,未能自反。
及与足下敛袂定交,款著分好,何尝不劝慕古人国士之心,务重前良忠贞之节。
至于契阔杯酒,殷勤携袖,荐女成姻,志相然诺,义信之笃,谁与间之。
又乃景和陵虐,事切忧畏,明帝正位,运同休显,启臆论心,安危岂贰。
元徽之季,听高道庆流言,欲相讨伐,发威施敕,已行内外。
于时臣子钳口,道路以目。
吾以分交义重,患难宜均,犯陵白刃,以相任保。
悖主手敕,今封送相示。
岂不畏威,念周旋之义耳。
推此阴惠,何愧怀抱,不云足下猥含祸诐。
前遣王思文所牒朝事,盖情等家国,共详衷否,虚心小大,必以先输。
问张雍州迁代之日,将欲谁拟?
本是逆论来事,非欲代张,乃封此示张,激使见怒。
若张惑一言,果兴怨恨,事负雅素,君子所不可为,况张之奉国,忠亮有本,情之见与,意契不贰邪?
又张雍州启事,称彼中蛮动,兼民遭水患,敕令足下思经拯之计。
吾亦有白,论国如家,布情而往,每思虚达。
事之相接,恒必猜离。
反谓无故遣信,此乃觇察。
平谅之襟,动则相阻,伤负心期,自谁作故?
先时足下遣信,寻盟敦旧,厉以笃终,吾止附还白,申罄情本,契然远要,方固金石。
今日举错,定是谁恧久言邪?
元徽末德,执亡禋祀,足下备闻,无待亟述。
太后惟忧,式遵前诰,兴毁之略,事属鄙躬黜昏树明,实惟前则,宁宗静国,何愧前修。
废立有章,足下所允,冠弊之讥,将以何语?
封为郡王,宁为失礼?
景和无名,方之不愈乎?
龙逢自匹夫之美,则社稷之臣,同异相乘,非吾所受也。
登斋有赏,寿寂已蒙之于前;
同谋获功,明皇亦行之于昔。
此则接踵成事,谁敢异之。
谓其大收宫女,劫夺天藏,器械金宝,必充私室。
必若虚设市虎,亦可不翅此言;
若以此诈民,天下岂患无眼。
心苟无瑕,非所耿介。
甲杖之授,事既旧典,岂见有任镇邦家,勋经定主,而可得出入轻单,不资宠卫!
斯之患虑,岂直身忧。
祗奉此恩,职惟事理。
朱方之牧,公卿佥意,吾亦谓微勋之次,无忝一州。
魏、晋旧事,帝乡蕃职,何尝豫州必曹,司州必马?
折胶受柱,在体非愧。
袁粲据石头,足下无不可;
吾之守东府,来告便谓非。
动容见疾,频笑入戾,乃如是乎!
袁粲刘秉,受遇深重,家国既安,不思抚镇,遂与足下表里潜规,据城之夜,岂顾社稷。
幸天未长乱,宗庙有灵,即与褚卫军协谋义断,以时殄灭。
想足下闻之,怅然孤沮。
小儿忝侍中,代来之泽,遇直上台,便呼一家两录。
发不择言,良以太甚。
吾之方寸,古列共言,乃以往贤,大见讥责,足下自省,讵得以此见贻邪?
比踪,论吾则可,行过桀、蹠,无乃近诬哉!
谓吾不朝,此则良诲,朝之与否,想更问之。
下受先帝之恩施,拥戎西州
鼎湖之日,率土载奔,而宴安中流,酣饮自若,即怀狼望,陵侮皇朝。
晋熙殿下,以皇弟代镇,而断割候迎,罔蔑宗子,驱略士马,悉以西上,郢中所遗,仅馀劣弱。
昔征不入,犹动义师,况荆州物产,雍、昏、交、梁之会,自足下为牧,荐献何品?
良马劲卒,彼中不无,良皮美罽,商赂所聚
前后贡奉,多少何如?
唯闻太官时纳饮食耳。
桂阳之难,坐观成败,自以雍容汉南,西伯可拟。
赖原即大世,非望亦消。
又招集逋亡,断遏行侣,治舟试舰,恒以朝廷为族的,秣马按剑,常愿天下有风尘,为人臣者,固若是邪!
至乃不遵制书,敕下如空,国恩莫行,命令拥隔,诏除郡县,辄自板代,罢官去职,禁还京师
凶人出境,无不千里寻蹑,而反募台将,来必厚加给赏。
太妃遣使市马,赍宝往蜀,足下悉皆断折,以为私财,此皆远迩共闻,暴于视听。
主上睿明当璧,宇县同庆,绝域奉贽,万国通书,而盘桓百日,始有单骑,事存送往,于此可征。
不朝如此,谁应受诮?
反以见呵,非所反侧。
今乃勒兵以窥象馆,长戟以指魏阙,不亦为忠臣孝子之所痛心疾首邪?
贤子元琰,获免虎口,及凌波西迈,吾所发遣。
犹推素怀,不畏嗤嗤。
足下尚复灭君臣之纪,况吾布衣之交乎?
遂事不谏,既往难咎。
今六师西向,为足下忧之(《南齐书·张敬儿传》。按:《周颙传》云:「沈攸之绝交书太祖口授令裁答。」则此书所作,而其大略乃高帝口授也。今故编入高帝文。)
傅琰 南齐 · 释玄申
 出处:全齐文卷二十六
贫道栖荆累稔,年衰疹积,厌毒人喧,所以远托岷界,卜居斯阜。
广阳之东,去城千步。
逶迤长亘,连垒叠岭,岭开四涧,亘列五峰,抱郭怀邑,回望三方,负峦背岳,远瞩九流。
以去年四月二十三日创功覆篑,前冬至此,访承尔日正是陛下龙飞之辰。
盖闻道配太极者,嘉瑞自显;
德同二仪者,神应必彰。
所以河洛炳有周之兆,灵石表大晋之征。
伏谓兹山之符验,岂非齐帝之灵应邪?
檀越奉国情深,至使运属时征,不能忘心,岂能遗事。
疏《山赞》一篇,以露愚抱。
赞曰:
峨峨齐山,诞自幽冥,潜瑞几昔,帝号乃明。
戴圣字,兆祚休名,峦根云坦,峰岳霞平。
规岩拟刹,度岭缔经,创工之日,龙飞紫庭。
道侔二仪,四海均清,终天之祚,岳德表灵(《释藏》驱二,《高僧传》八,又尹八。)
尚书荆州 南齐 · 丘巨源
 出处:全齐文卷十七
沈攸之出自垄亩,寂寥累世。
司空沈公,以从父示荫,爱之若子,羽翼吹嘘,得升官次。
景和昏悖,猜畏柱臣,而攸之凶忍,趋利乐祸,请衔诏旨,躬行反噬。
攸之谭金、童泰壹等,暴宠狂朝,并为心膂,同功共体,世号「三侯」。
当时亲昵,情过,仰遭革运,凶党惧戮,攸之反善图全,用得自免。
既杀从父,又虐良朋,虽吕布贩君,郦寄卖友,方之斯人,未足为酷。
泰始开辟,网漏吞舟,略其凶险,取其搏噬,故阶乱获全,因祸兴福。
攸之禀性空浅,躁而无谋,浓湖土崩,本非己力,彭城下邳,望旗宵遁,再弃王师,久应肆法,值先帝宥其回溪之耻,冀有封崤之捷,故得幸会推迁,频烦显授。
内端戎禁,外绥万里。
圣去鼎湖,远颁顾命,托寄崇深,义感金石。
攸之奉国讳,喜形于颜,普天同哀,己以为庆。
累登蕃岳,自迁荆。
晋熙王以皇弟代镇,地尊望重,攸之断割候迎,肆意陵略。
料择士马,简算器械,权拨精锐,并取自随。
郢城所留,十不遗一。
专恣卤夺,罔顾国典。
践荆已来,恒用奸数,既怀异志,兴造无端。
乃迫蹙群蛮,骚扰山谷,扬声讨伐,尽户发上。
蚁聚郭邑,伺国衰盛,从来积年,永不解甲。
四野百县,路无男人,耕田载租,皆驱女弱。
自古酷虐,未闻于此。
昔岁桂阳内奰,宗庙阽危。
攸之任官上流,兵强地广,勤王之举,实宜悉行。
裁遣羸弱,不满三千,至郢州受节度,欲令判否之日,委罪晋熙
招诱剑客,羁绊行旅,窜叛入境,辄加拥护,逋亡出界,必遣穷追。
视吏若雠,遇民如草,峻太半之赋,暴参夷之刑,鞭棰国士,全用虏法,一人逃亡,阖宗捕逮。
皇朝赦令,初不遵奉,旷荡之泽,长隔彼州,人怀怨望,十室而九,今乃举兵内侮,奸回外炽,斯实恶熟罪成之辰,决痈溃疽之日。
幕府朝寄,义百常愤,董御元戎,龚行天罚。
今遣新使持节郢州司州义阳诸军事平西将军郢州刺史闻喜县开国侯黄回员外散骑常侍辅国将军骁骑将军重安县开国子军主王敬则屯骑校尉长寿县开国男军主王宜,与屯骑校尉陈承叔右军将军葛阳县开国男彭文之、骠骑行参军振武将军宰,精甲二万,冲其首旆。
又遣散骑常侍游击将军临湘县开男吕安国持节宁朔将军越州刺史孙昙瓘屯骑校尉宁朔将军崔慧景宁朔将军左军将军、新亭任侯伯,龙骧将军、虎贲中郎将尹略屯骑尉、南城曹虎头辅国将军骁骑将军萧鸾、新除宁朔将军游击将军下邳县开国子桓崇祖等,舳舻二万,骆驿继迈。
又遣屯骑校尉元宾抚军参军郭文考、抚军中兵参军程隐隽、奉朝请诸袭光等,轻艓一万,截其津要。
骁骑将军周盘龙、后将军成买、辅国将军王敕勤,屯骑校尉王洪范等,铁骑五千,步道继进,先据陆路,断其走伏。
持节、督雍梁二州郢州竟陵司州随郡诸军事征虏将军、宁蛮校尉雍州刺史襄阳县开国侯、新除镇军将军张敬儿,志节慷慨,卷甲樊、邓,水步俱驰,破其巢窟。
持节、督司州诸军事征虏将军司州刺史、领义阳太守范阳县侯姚道和,义烈梗概,投袂方隅,风驰电掩,袭其辎重。
万里建旌,四方飞旆,莫不总率众师,云翔雷动。
人神同愤,远迩并心。
今皇上圣明,将相仁爱,约法三章,宽刑缓赋,年登岁阜,家给人足,上有惠民之泽,下无乐乱之心。
攸之不识天时,妄图大逆,举无名之师,驱雠怨之众,是以朝野审其易取,含识判其成禽。
彼土士民,罹毒日久,今复相逼迫,投赴锋刃。
交战之日,兰艾难分,去就在机,望思先晓,无使一人迷疑,而九族就祸也。
弘宥之典,有如皎日(《南齐书·柳世隆传》,按《巨源传》云,太祖使巨源尚书荆州。)
驰檄数沈攸之罪恶 南齐 · 丘巨源
 出处:全齐文卷十七
夫弯弓射天,未见能至;
挥戈击地,多力安施。
何则?
逆顺之势定殊,祸福之验易原也。
是以违乎天者,鬼神不能使其成;
会乎人者,圣哲不能令其毁。
刘濞赖七国连兵之势,隗嚣恃跨河据陇之资,毋丘俭伐其逾海越岛之功,诸葛诞矜其待士爱民之德,彼四子者,皆当世雄杰,以犯顺取祸,覆窟倾巢,为竖子笑。
况乎行陈凡才,斗筲小器,而怀问鼎之志,敢拘无君之逆哉。
逆贼沈攸之,出自莱亩,寂寥累世,故司空沈公以从父宗荫,爱之若子,卵翼吹嘘,得升官秩。
废帝昏悖,猜畏柱臣,攸之贪竞乘机,凶忍趋利,躬行反噬,请衔诛旨。
攸之谭金、童太壹等,并受宠任,朝为牙爪,同功共体,世号三侯,当时亲昵,情过
遭仰革运,凶党惧戮,攸之狡猾用数,图全卖祸,既杀从父,又害良朋。
吕布贩君郦寄卖友,方之斯人,未足为酷。
此其不信不义,言诈翻覆,诸夏之所未有,夷狄之所不为也。
泰始开辟,网漏吞舟,略其凶险,取其搏噬,故得阶乱获全,因祸保福。
攸之空浅,躁而无谋,浓湖崩挫,本非己力;
及北伐彭泗,望贼宵奔;
重讨下邳,一鼓而遁;
再弃王师,久应肆法。
先帝英圣,量深河海,宥其回溪之败,冀收曲崤之捷,故得推迁幸会,顿升崇显,内端戎禁,外临方牧。
圣灵鼎湖,远颁顾命,托寄崇深,义感金石。
攸之奉国讳,喜见于容,普天同哀,己以为庆。
此其乐祸幸灾,大逆之罪一也。
攸之累登蕃岳,自迁荆,晋熙殿下以皇弟代镇,地尊望重。
攸之肆情陵侮,断割候迎,料择士马,简算器甲,精器锐士,并取自随,郢城所留,十不遗一,专擅略虏,罔顾国典。
此其苞藏祸志,不恭不虔,大逆之罪二也。
攸之践荆以来,恒用奸数,既欲发兵,宜有因假,遂乃蹙迫群蛮,骚扰山谷,扬声讨伐,尽户发上,蚁聚郭邑,伺国盛衰,从来积年,永不解甲。
遂使四野百县,路无男人,耕田载租,皆驱女弱,自古酷虐,未闻有此。
其侮蔑朝廷,大逆之罪三也。
去昔桂阳奇兵(阙)起,京师内奰,宗庙阽危。
攸之任居上流,兵强地广,救援颠沛,实宜悉力,国家倒悬,方思身虑,才遣弱卒三千,并皆羸老,使就郢州,禀受节度,欲令判否之日,委罪晋熙
何其平日辀张,实轻周、邵,尔时恭谨,虚重皇威。
此其伏慝藏诈,持疑两端,大逆之罪四也。
攸之累据方州,跋扈滋甚,招诱轻狡,往者咸纳,羁绊行侣,过境必留,仕子穷困,不得归其乡,商人毕命,无由还其土,叛亡入境,辄加拥护,逋逃出界,必遣穷追。
此其大逆之罪五也。
攸之自任专恣,恃行惨酷,视吏若雠,遇民如草,峻太半之赋,暴参夷之刑,鞭捶国士,全用虏法,一人逃亡,阖宗补代。
毒遍婴孩,虐加斑白。
狱囚恒满,市血常流。
男不得耕,女不得织。
奔驰道路,号哭动天。
皇朝赦令,初不遵奉,欲杀欲击,故旷荡之泽,长隔彼州。
此其无君陵上,大逆之罪六也。
苍梧狂凶,衅深,猜贰外蕃,鸮目西顾,留其长息元琰,以为交质,父子分张,弥积年稔。
赖社稷灵长,独夫遄戮,攸之豫禀心灵,宜同欢幸。
遂迷惑颠倒,深相嗟惜,举言哀桀,扬声吠尧。
此其不辨是非,罔识善恶,违情背理,大逆之罪七也。
废昏立明,先代盛典,交、广先到,梁、秦蚤及,而攸之密迩内畿,川途弗远,驿书至止,晏若不闻,末遣章表,奄积旬朔。
防风后至夏典所诛,此其大逆之罪。
八也。
升明肇历,恩深泽远,申其父子之情,矜其骨肉之恩,驰遣元琰,衔使西归,并加崇授,宠贵重叠。
元琰达西,便应反命,攸之得此集聚,蒙谁之恩,不盛德,反生雠衅,此其大逆之罪九也。
攸之以溪壑之性,含枭鸩之肠,直置天壤,已称丑秽。
况乃举兵内侮,逞肆奸回,斯实恶熟罪成之辰,决痈溃疽之日。
幕府朝寄,义百常愤,董司元戎,龚行天罚(案:此下《南齐书》多四百四十三字,《宋书》以与前符重复,故节去之。)
今皇上圣明,将相仁厚,约法三章轻刑缓赋,年登岁阜,家给人足,上有惠和之泽,下无乐乱之心。
攸之不识天时,妄图奸逆,举无名之师,驱怨雠之党。
是以朝野审其易取,含识判其成禽。
熊罴厉爪,蓄攫裂之心;
虎豹摩牙,起吞噬之愤。
鼓怒则冰原激电,奋发则霜野奔雷。
以此定乱,岂移晷刻。
虽复众徒梗陆,举郡阻川,何足以抗沸海之涛,当烧山之焰。
彼土士民,罹毒日久,逃窜无路,常所悯然。
今复相逼,起接锋刃,交战之日,兰艾难分。
土崩倒戈,宜为蚤计,无使一人迷昧,而九族就祸也。
宏宥之典,有如皎日(《宋书·沈攸之传》,顺帝升明元年攸之发兵反攻郢城齐王出顿新亭,驰檄数攸之罪恶。)
又诏 南齐 · 萧赜
 出处:全齐文卷三
渊妻宋故巴西公主埏隧暂启,宜赠南康郡公夫人(同上。)
王奂下诏永明十一年三月 南齐 · 萧赜
 出处:全齐文卷四
逆贼王奂,险诐之性,自少及长。
外饰廉勤,内怀凶慝,贻戾乡伍,敢弃衣冠。
拔其文笔之用,擢以显任,出牧樊阿,政刑驰乱。
第三息彪,矫弄威权,父子均势。
故宁蛮长史刘兴祖,忠于奉国,每事匡执,忿其异己,诬以讪谤,肆怒囚录,然后奏闻。
朕察愚诈,诏送兴祖还都,乃惧奸谋发露,潜加杀害。
欺罔既彰,中使辩核,遂援兵登陴,逆捍王命。
天威电扫,义夫咸奋,曾未浃辰,罪人斯获,方隅克殄,汉南肃清。
自非犯官兼预同逆谋,为一时所驱逼者,悉无所问(《南齐书·王奂传》。)
陈政事启 南齐 · 崔祖思
 出处:全齐文卷二十一
《礼》、《诰》者,人伦之襟冕,帝王之枢柄。
自古开物成务,必以教学为先。
世不习学,民忘志义,悖竞因斯而兴,祸乱是焉而作。
故笃俗昌澡,莫先道教,不得以夷祸革虑,俭泰移业。
今无员之官,空受禄力。
三载无考绩之效,九年阙登黜之序。
国储以之虚匮,民力为之凋散。
能否无章,泾渭混流。
宜太庙之南,弘修文序;
司农以北,广开武校。
台州列国,限外之职,问其所乐,依方课习,各尽其能。
月供僮干,如先充给,若有废堕,遣还故郡。
殊经奇艺,待以不次,士修其业,必有异等,民识其利,能无勉励。
汉文集上书囊以为殿帷,身衣弋绨,以韦带剑,慎夫人衣不曳地,惜中民十家之产,不为露台。
刘备取帐钩(《南史》作构。)铜铸钱以充国用,魏武遣女,皂帐,婢十人,东阿妇以绣衣赐死,王景兴以淅米见诮。
宋武节俭过人,张妃房帷(《南史》作唯。)碧绡蚊帱,三齐仙截席,五盏盘桃花米饭。
殷仲文劝令畜伎,答云:「我不解声」。
仲文曰:「但畜自解」。
又答:「畏解,故不畜」。
历观帝王,未尝不以约素兴,侈丽亡也。
伏惟陛下,体唐成俭,踵虞为朴。
寝殿则素木卑构,膳器则陶瓢充御。
琼簪玉箸,碎以为尘,珍裘绣服,焚之如草。
斯实风高上代,民偃下世矣。
然教信虽孚,氓染未革,宜加甄明,以速归厚
详察朝士,有柴车蓬馆,高以殊等;
雕墙华轮,卑其称谓。
驰禽荒色,长违清编,嗜音酣酒,守官不徙,物识义方,且惧且劝,则调风变俗,不俟终日。
宪律之重,由来尚矣。
曹参去齐,唯以狱市为寄,馀无所言。
路温舒言「秦有十失,其一尚在,治狱之吏是也」。
实宜清置廷尉,茂简三官,寺丞狱主,弥重其选,研习律令,删除繁苛。
诏狱及两县,一月三讯,观貌察情,欺枉必达。
使明慎用刑,无忝大《易》;
宁失不经,靡愧《周书》。
汉来治律有家,子孙并世其业,聚徒讲授,至数百人。
故张、于二氏,洁誉文宣之世,陈、郭两族,流称武、明之朝。
决狱无冤,庆昌枝裔,兖相袭,蝉紫传辉。
廷尉律生,乃令史门户,族非咸、弘,庭缺于训。
刑之不措,抑此之由。
如详择笃厚之士,使习律令,试简有征,擢为廷尉僚属。
苟官世其家而不美其绩,鲜矣;
废其职而欲善其事,未之有也。
刘累传守其业,庖人不乏龙肝之馔,断可知矣。
乐者,动天地,感鬼神,正情性,立人伦,其义大矣。
前汉编户千万,太乐伶官方八百二十九人,孔光等奏罢不合经法者四百四十一人,正乐定员,惟置三百八十八人。
今户口不能百万,而太乐雅、郑,元徽时校试千有馀人,后堂杂伎,不在其数,糜废力役,伤败风俗。
今欲拨邪归道,莫若罢杂伎,王庭唯置钟虡羽戚、登歌而已。
如此,则官充给养,国反淳风矣。
论儒者以德化为本,谈法者以刻削为体。
道教治世之梁肉,刑宪乱世之药石,故以教化比雨露,名法方风霜。
是以有耻且格,敬让之枢纽
令行禁止,为国之关楗
然则天下治者,赏罚而已矣。
赏不事丰,所病于不均;
罚不在重,所困于不当。
如令甲勋少,乙功多,赏甲而舍乙,天下必有不劝矣;
丙罪重,丁眚轻,罚丁而赦丙,天下必有不悛矣。
是赏罚空行,无当乎劝沮。
将令见罚者宠习之臣,受赏者仇雠之士,戮一人而万国惧,赏匹夫而四海悦。
籍税以厚国,国虚民贫;
广田以实廪,国富民赡。
尧资用天之储,实拯怀山之数,汤凭分地之积,以胜流金之运。
近代魏置典农,而中都足食;
晋开汝、颖,而汴河委储。
今将扫辟咸、华,题镂龙漠,宜简役敦农,开田广稼。
时罢山池之威禁,深抑豪右之兼擅,则兵民优赡,可以出师。
古者左史记言,右史记事,故君举必书,尽直笔而不污;
上无妄动,知如丝之成纶。
今者著作之官,起居而已;
述事之徒,褒谀为体。
世无董狐,书法必隐;
时阙南史直笔未闻。
又废谏官,听纳靡依。
虽课励朝僚,征访刍舆,莫若推举质直,职思其忧。
夫越任于事,在言为难;
当官而行,处辞或易。
物议既以无言望己,已亦当以吞默惭人。
中丞虽谢咸、玄,未有全废劾简;
廷尉诚非释之,宁容都无讯牒。
故知与其谬人,宁不废职,目前之明效也。
汉征贡禹谏大夫,矢言先策,夏侯胜狂直拘系,出补讽职,伐柯非遐,行之即善
天地无心,赋气自均,宁得诞秀往古,而独寂寥一代,将在知与不知,用与不用耳。
夫有贤而不知,知贤而不用,用贤而不委,委贤而不信,此四者,古今之通患也。
今诚重郭隗而招剧辛,任鲍叔以求夷吾,则天下之士,不待召而自至矣(《南齐书·崔祖思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