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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沈信臣赴试南宫五首 其三 南宋 · 韩元吉
七言绝句 押先韵 创作地点:福建省南平市建瓯市
共踏槐花记昔年,一弯新月夜移船。
君行为问灵泉水,梦到松林石壁前。
避暑灵泉分韵得水字 南宋 · 韩元吉
押纸韵
閒居亦无营,岁月驶流水。
适闻新蝉鸣,袢暑遽如此。
佳哉二三友,久要复邻里。
怜我疾病除,慰我怀抱喜。
居然肯见顾,岑寂聊启齿。
空山百无有,翠阜映清泚。
幽泉俯伴月,盎盎真石髓。
坐久得清凉,山瓶还屡耻。
一杯乐所遇,静胜有真理。
谁能走悬箔,赭门趁朝市。
炎歊不可触,暑雨欣渐止。
幸有故人风,相过时洗耳。
沁园春 宋 · 崔中
押词韵第三部
自己阳生,正是中虚,静极动时。
默地雷微震,冲开玉户,天心朗彻,放下帘帏。
真火冲融,灵泉复凑,不昧谷神何险危。
自然妙,若三川龙跃,九万鹏飞。
中中二土成圭。
意眷恋浓如母护儿。
这恍惚真容,不空不色,窈冥妙象,无识无知。
命住丹圆,全真体道,奋志精修休自迟。
收功了,把三才全理,一贯全归。
宿灵泉无我轩怀次山 宋 · 蒲瀛
五言律诗 押词韵第六部
幽轩著无我,居此合何人。
闻道东山隐,当时此地亲。
心源将止水,世事甚浮云。
今日寻遗迹,空馀淡墨春(自注:壁间有次山题字。)。
按:同上书卷八
石篆山佛惠寺记 宋 · 严逊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一四、《金石苑》卷三、《大足石刻内容总录》第三一○页
警人损动诸龛像及折伐龛塔前后松柏栽培记/释迦如来灭度,于今二千三十九年,其教流于中国几千年矣。中间为建后,立宗多古,复引所斥,似是而非,因以废兴。而终不至于泯灭者,其教能使人愚者避恶,趍善息贪;能使人贤者悟性达理,不昧因果。是于先王致治之礼法,盖有所补而不可一日亡也。予读佛书,年体修行,持斋有日矣。生佛末法,不亲佛会,不与劝请;去佛时远,思作佛事,而莫之能也。于是称力复斯,以钱五十万购所居之乡胜地曰石篆山,镵崖刻像凡十有四,曰毗卢释迦弥勒佛龛、曰炽盛光佛十一活曜龛,曰观音菩萨龛,曰长寿王龛,曰文殊普贤菩萨龛,曰地藏王菩萨龛,曰太上老君龛,曰文宣王龛,曰志公和尚龛,曰药王孙贞人龛,曰圣母龛,曰土地神龛,曰山王常住佛会塔。凡龛堂塔前后左右并植松柏及花果杂木等。元祐五年诸像既就,所植亦皆长茂,春时节日,往往为乡人瞻礼游从之所。予渐老,不及见予身之后子孙智否,有能成予之智而常切护念者,因书予志以告于人。一者凡龛堂塔像所作,不以财货为吝,精择奇工,不计时日,及金䌽妆绘禠,每亲拂拭。人或不思,妄加毁破,及痴小嬉戏,不为告谕。二者龛堂塔前后各十丈地,不架屋宇,而专植松柏及花果者,盖以谓屋宇之庇,经久不葺则颓弊,而松柏之茂,愈久而阴覆愈密,人或不思,妄加折伐。三者游礼之人,皆善知识,其有不善之人肆很恃强,侵侮凌辱,或酗酒博簺,以致争竞。如是三者,实非予所造像之志,苟不知所戒,则恐种福之地亦长祸根。且地狱天堂,不过一念之间,而报应分明,犹形影声响,人所宜觉知者也。若今所造龛堂塔像,同为爱护,龛堂塔之前后左右各十丈地,松柏丛木得无折伐,游礼之人,各生欢喜心,共起慈悲行,共成佛事,以毕予志乃幸。予本遂州润国人,父应役小溪,因舍县之北隅。天圣中,予九岁,父以避役居昌元今赖川宅,且病。是时小溪方买旁居人宅,以广公宇。既卖宅,又闻父病,寻来寓居于此,因置古村、铜鼓、石篆庄,各种松柏数十万馀。辛酉年,辄以三处庄均付三子,且岁贮二千斛以充斋粥汤药之具,凡造像所费,皆其馀也。子孙勿以所付田畴园林为不均,与今龛堂塔前后左右十丈地内松柏苍木为未分而折伐之,以自取祸。近岁镇州得古铁塔,其间造塔人名姓一一皆今时人;又今知灵泉县傅奉议耆于长松山,沿梦寻佛像,削土石,上得唐大历年造佛像碑记,亦官姓名。因略记本末,安知千年之后,不睹于此?元祐庚午岁二月十五日严逊记。男驾于。程骥刻石。甥遂州表白僧希昼书。
跃马泉 宋 · 陆九韶
押词韵第十部
灵泉蓄幽愤,跃石作良马。
奔腾曳练驶,追风非汎驾。
行健石有迹,气骄珠汗洒。
何当奋厥志,万骑阴山下。
次韵子应同游灵泉 宋 · 王灼
五言律诗 押先韵
香火寻幽寺,麾幢度广川。
坞深斜透日,溪涸细流泉。
玉粒新炊饭,金花侧布田。
归涂动诗兴,健笔写江天。
游灵泉次性老韵 宋 · 王灼
七言绝句 押支韵
盏里浊醪无宿酿,瓶中脱粟有孤炊。
忍贫不彻来投佛,坐听松风无限时。
游灵泉呈性老 宋 · 王灼
押删韵
晓发云灵山,午憩灵泉山。
两山信有灵,相对各开颜。
阿师达磨孙,文字昔所删。
戏出香积供,怜我半生孱。
时维春物老,馀花见班班。
杜宇闹蒙密,胡蝶舞清闲。
大似师说法,奥路辟重关。
市区巧攘夺,日中谁先还。
请以一枝筇,从师两山间。
和州通判陈公墓志铭(绍兴二十五年十一月) 南宋 · 冯时行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六九、《永乐大典》卷三一四八
公讳九龄,字寿翁,本陈宗室。文帝封璘为安成侯,于公盖十三世祖。璘生岿,嗣侯,从主入隋,居长安。岿生愿、生允文。允文生处仁。处仁生拱,为唐中武节度使。拱生成之,守同州。成之生耀卿,为昭宗右拾遗。朱温篡,辞入缑氏山,戒子孙无出仕。耀卿生馀庆,馀庆生维,犹守祖训,有隐德。晏元献公力荐于朝,凡三召乃出,授御史里行,即公曾祖也。祖文政,徙居华州之蒲城。父子从,元丰中与兄都水监主簿子雅上书论新法得罪。公生十年而父母俱丧,能以学行自植立。再贡礼部,再黜。留太学十年,游益广,学益成,文益不合有司。宣和六年,以恩授济州文学,调水洛城主簿,改怀德军司刑曹事。靖康入蜀,授成都灵泉、安仁二县主簿,监眉州酒务。改右宣义郎,除通判和州。未赴卒,亨年六十有六,实绍兴二十一年六月十六日也。临终却粒饮水三日,沐浴衣冠,精爽如平时,嘱家人居丧祭享遵用古礼,毋为佛事。娶潘氏,生男汉杰,以军功授承信郎。再娶张氏,生男邦杰,以宰相荐经术精通、论事切直,授右迪功郎、湖广江西京西路总领司准备差遣。女舜华,适进士党普。再娶俞氏,生男庭杰,早卒;朝杰,应进士举。女淑,适宗子伯瑾。舜英,未笄。孙男观复。女二人。汉杰等将以绍兴二十五年十一月二十五日葬公于嘉州峨嵋山之麓,邦杰以某尝与公同僚,知公,泣拜请铭其幽穴。夫国朝以五举恩待遗逸,其人皆老,故僵起百为,一日诿以事宜,练达绝少年诸生,有足观采。然而寂无闻,岂其晚暮惰气,重以时俗侮易,遂落寞以尽?使真有所蓄积,出必大肆,老且更壮,若是者,何其疏阔也!惟公刚介之节,深树本根,不为得丧壮老恸憾,遇事精魄健锐,顾出盛年得意上数等,人亦不敢视以耄惫,必敬畏信服。尝摄安仁县事,于时丞相张公、富公,其外家戚属惮公,不敢毫发出形势犯教令。节制军马王彦常因公故人,强牵挽致幕下,公不得已,一至剑门,即弃去。总领财赋赵开自谓心计精密比刘晏,闻公疏列取子利病,不觉失惊起立。然公出忠恕,竟背驰。眉州酒务不法,檄公按验,至则不鞫其赃,独以逋负上。赵公不悦,即令公代所按重困弃之。公纵旧官,补以逋额十万,义声流闻。比满,犹得子钱七十万,四倍常数。后得贰和州,使因出东南,见乡宰,必有遇合,不幸以死,可悲也夫!铭曰:
学以今,故不售;志以位,故不究。惟丰其廪而啬其施,所以昌其后者邪!
自三池一日过灵池十五里头宿山险尽矣 南宋 · 李流谦
七言律诗 押庚韵
垄头停辔望龟城,元有夷途似掌平。
厌把五更供客梦,猛将一日了山程。
树连新绿千林暗,日转斜红半野明。
稚子别来应念我,候门深喜马蹄声。
踏莎行 灵泉重阳作 南宋 · 李流谦
押词韵第三部
菊露晴黄,枫霜晚翠。
重阳气候偏如此。
异乡牢落怕登临,吾家落照飞云是。
举扇尘低,脱巾风细。
灵苗医得人憔悴。
灯前点检欠谁人,惟有断鸿知此意。
上张雅州书 南宋 · 李流谦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九九、《澹斋集》卷一○
尝谓天下幸会有如是哉,生乎其乡,沐浴濡润,则有枌社之好。先世于其一门群从号平生交,芝兰臭味,异根同气,则有久要之义。兄弟出仕,弟之为尉则在寮末,兄之备数泮宫则为吏属,借庇托荫,俱得以斗升活其孥。累积是数者,求之于古,窃其一犹足以藉手,而况并有而兼得之?西方之人以为缘法,而智者以为机会,不肖者以为忝冒。噫!某何脩而得之?其必有相之者矣。然则使其或有哀恳,不于门下焉布之,尚将奚之?某前任灵泉尉两考,今任展就四考,通前为六,则有磨勘之望。此一段恩遇,固已专归之台坐矣,而台坐视诸僚之贤与能虽非某所敢望,不应后之而先某,然独持向者之说,或庶几台坐一动心焉。此已犯不韪之罪矣,然又有无厌之请焉。某初止欲更一考,用年劳关升,而箧中偶存何舍人一削,樊使者亦许陶镕。辄萌妄意,欲先望台坐以职令状收录,使足有三,早谐寸进,然后徐以京削成就之。使首尾二年两拜丘山之赐,而关升磨勘,尽出门下,比他僚属受恩者若差异,则某求所效报亦不敢自同他人而已。恭惟盛德大雅,旷然有容,而冰鉴之明,物无遁照,其于某察之深、知之熟,盖不在与群吏比肩并髀、趋走奉事之际,某之驽钝尚何所言?夫论契好以求见近于私,一之谓甚而欲再焉,近于不知足,然希阔之逢、特达之举,昔人难之。日中必暳,操刀必割,此为投机者言也。某方游乎人间世,敢援此说以献。
上宰相书 南宋 · 李流谦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九九、《澹斋集》卷一○
尝谓天地之大海为大。若为乎其大也?我知之矣。盖不在于弥亘六合,并包宇宙,上浸乾纬,下溉坤轴,渊乎其深,浩乎其长,乃在乎受众水而容之。虽勺润涓流,微波线溜,凡行乎地中者,往焉而海纳之如纳大川。是以水得其赴,各安其所归,无泛逆淫溃之灾。方其赴海水而已矣,及其至海,无复水名,穷天际地,惟一海尔。海之为海,是则为大。若夫河之贯中国,江之发岷陬,济控山东,淮奄吴甸,其蟠据之广,九州而四分之,非不曰巨浸也。然河有河而已,不得而有江也;江有江而已,不得而有河也。曰济曰淮,亦莫不然。盖其受气于天地,其分量固有底止。源脉既殊,派流亦别,故可以大一方,不可以大天下。况海之大,又容是大者,则岂可同日语哉?故为水计者当之海不当之是四者,非于是四者有不服之心,盖茍非其类,则有时而不我容,诚不若是大者之不以类而必能容我者。某不肖,盖水之勺润涓流、微波线溜者也。泽物无斗升之功,负舟无针芥之力,然独知以海为归久矣。今虽远焉,万折必东之心未尝一息而已也,试毕其说。某之先人登政和五年第,其试南省也,傅崧卿为之冠,先人在十人之列,程文例进呈,独先人之文徽庙亲洒宸翰褒之,儒林以为宠。其后为馆职、为尚书郎,盖绍兴七年也。晚作简二册以终,而遗泽及其不肖之嗣。初,某之未命也,先人责以不复世科,属纩言益苦。某不能力,竟负先训。最后兄弟受身后之泽,然日夜感励,抱此巨恨,思有以自赎。已而夤缘锁试,偶登科目,若粗酬九地之望者,家贫急禄,不果祗奉大对例恩。天恩赐以名第,初任备员成都之灵泉尉。今年二月书两考,荐者仅如格,更一考,可关升,而代者亟来,即日解去,将再赴外铨。望一阙方在天上,而口腹之养,旦暮为急。因伏念先人以儒起家,而不肖嗣勉读其书,亦侥倖复收旧物。乃今一饱不继,将有沟中之虞,盖水之失其性而泛逆奔溃者。是虽极甚么陋,然在大者,固将有所不忍弃也。是以某宁不之江、之河、之济、之淮而惟海之赴。方其赴之之难也,虽众浪激之而不乱,大山大石触之而不沮,蛟鳄鱼龙震摇之而不骇,必求达于所至而后已,实以海之大有以容我,非若江、若河、若济、若淮择水而后受也。恭惟某官盛德大业,元勋伟烈,其所以吞吐一世,灌注千古,无适而不为海。其间明珠之璀璨,大贝之错落,珊瑚火齐之珍奇,固其文章之足贵也。洪涛巨浪之喷激,悬流湍濑之腾涌,固其威望之足耸也。千斛之舸,万斛之舟,如浮一叶,固其气量之足载也。霞裾云旗之往来,灵宫仙岛之出没,固其高严秘邃之足慕也。适丁休明,遂建上宰,凡所施设,人莫知其涯涘以蠡测之。但见夫加之以隆名大位而夷然不欣,犹纳之以万川而不溢也。凌之以彊兵大敌而鼎然不动,犹泄之以尾闾而不减也。鲲鹏之大,既安于飞跃;虾蟹之细,亦乐于游泳。此某所以不辞万折险艰辛苦而必赴之。伏惟钧慈重察其恳迫之诚,推夫纳大川者纳之而不弃,容虾蟹者容之而不拒,则某归赴之心,粗若小慰。某今所合入阙云云,茍于是数者妄意或畀其稍近之次,使窃一饱之计,则某又若鶠鼠之饮于河,满腹而止,岂复有所觖望哉!
灵泉谢到任启 南宋 · 李流谦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一、《澹斋集》卷一二
婆娑黄卷,自笑书痴;伛偻青衫,初投吏网。虽揆才而惕若,获事大以欣然。可以无饥,云胡不喜?窃以德充乎己,乃可出以为人;道济乎时,故能推而及物。傥制锦之未学,虽挈瓶而不能。故夫子深说于漆雕,而尹何切讥于子产。慨古义之尘扫,引浇风而蔓滋。士鲜自量,人多无耻。用人之国而尝试,往往败亡;舍己之田而弗芸,纷纷丧失。宜事功之弗伟,叹人物之益卑。居务退藏,仕戒轻就。若俛惭一尉,实尾百僚。粟方饱于侏儒,职仅联于游徼。亦有贤者,不屑居之。南昌溧阳,盖当时高尚之士;渭南朝邑,亦后日经纶之人。岂以妄庸,获兹忝幸!如某者粗知向学,绝不趋时,无坏袜一线之长,非青钱万中之选。早承家训,稍谙稼穑之艰难;初入世途,颇熟人情之真伪。幸遗恩之偶及,愧上第之未收。年长益侵,贫迫不赦。勉就外台之铨择,得从蜀邑之走趋。抱耒而耕,甘迟回于远次;弹冠而出,忽徼倖于昌期。猝遽交辰,凌兢就职。炯炯日星之侧,行偕末光;巍巍岱华之旁,切依重镇。始求寡过,敢辱深知!外省登名,幸少舒其偃蹇;穷途得禄,更省慰于啼号。此盖伏遇某官诗礼闻家,簪绅奕世。长才颖利,人争仰于吏师;婉画从容,望盖高于宾幕。尚抑鹏飞之勇奋,姑从骥足之小驰。曲加海岳之慈,罔间纤毫之善。致令凡琐,得预使令。某敢不视国如家,以政为学?一身冰洁,常操弗及之心;四境风清,全倚不言之化。
迎灵泉杨知县启 南宋 · 李流谦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一、《澹斋集》卷一二
荣膺台檄,屈就雷封。儒者临民,必茕鳏之有托;善类为长,宜秕拙之可逃。肃迓前旌,敬纾贱臆。某官学无枝叶,行有宫庭。典刑犹及于老成,模楷共宗于宿德。早飞英于太学,莫齿何蕃;尝分校于外庠,皆服孔子。当以经术入侍,乃从簿书滞留。武城割鸡,盖充其学道之志;中牟驯雉,亦推乎爱己之仁。眷此邑之萧条,本厥田而荒瘠。市亡列货,里乏强家。抚摩使之各安,谈笑可以坐治。即腾美最,行拜宠除。某以晚生缀下寮,尚馀年托巨荫。鞭其驽惰,或少助于催科;及此宴閒,愿相从于讲学。
送兄长之官洋川叙 南宋 · 李流谦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三、《澹斋集》卷一四
先君三男子,皆奉家法惟谨,而性小异。伯氏静重简默,埋铲不彰,读书千卷,如未尝挟策者,落纸数十百言,如未尝执简者,人视之昧然,或疑其晦。季氏明决敏锐,遇事辄了,先君才之,每称其虽细故薄物,著手谐人意,然姿峭洁,皎皎自护,忿奸嫉邪,不能盖一疵,人视之狷然,或疑其亢。独予浅孱浮露,不能如伯氏;懦柔疑畏,不能如季氏。而人不誉不毁之,居以是愧,夕惕晨省,有以自厉。故尝用伯氏之静重简默以养其德,以季氏之明决敏锐以佐其智。弟兄之间,相为师友,庶乎其寡过。季氏先吾二人而仕,予与伯氏同时调官,予尉灵泉,伯氏出关千五百里,主洋之兴道簿。将行,予不胜离群之悲,而叹师友之远。因言曰:静重简默,盛德也。然有而不示,昔人已谓焚梓毁璞,伯氏其剖光发翳少自见,可乎?明决敏锐而又峭洁,端士也。然警愚明污,或至不容,季氏其刓方就圆少自同,可乎?夫予不肖,知以伯、季自厉矣。斯言也,伯、季其亦颔之否?其然耶,誉将尽赴之,谁其疑?岂但若予者,不誉不毁于世而已也!于伯氏之行,故书。
节斋记 南宋 · 李流谦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五、《澹斋集》卷一五
节斋者,县治之燕斋,邑大夫青城杨公命其僚广汉李某为之名也。曰节者何?斋之前有竹数百竿,萧森玉立,荫映斋几,名所从也。竹为德不一,而独节云,又何也?竹之德,无美于节也。寒暑之运烈矣,物皆听焉,而彼曾不与之变,非节之可美者乎?予请言节。《易》坎上兑下为节,坎险也,兑说也,非险不节,非说以济险,节则病焉。人之情善放而易摇,乐于理外而拘于律中,可欲诱之,淫溃四出,则荡而莫之检,非有法制程量,崭然临之,如绝壑峻渊,岩岩在目,则不能节。故凡坎之险,所以节也。然徒险而已,势薄则悖,情迫则劫,非有以通之,泮涣夷缓,戢其所已甚而矜其所或有,第措之于法制程量之间,则禽攫兽搏,节所为病,故兑之说又所以通之,而节于是得其正。观之植物,松柏之不易寒暑,竹畏友也。然形之磥砢盘错,往往愆绳墨而缺斧斤,不为榱栋之用,坎之节而已。惟竹也径尺而节,节有常处,积其节而后摩天。又中虚而圆,色粹而洁,有应而不留、介而能通之状。故人视其翘然自拔者可敬,而娟然爽媚者可爱,固坎兑之节也。因以名之竹,其为予强名之。杨公岷下夙儒,令灵泉也,条教简严,其要在于区别臧鄙,裁正是否,一发而不可溷以私,若坎之险,而其实慈恕惠和,春融日温,宾贤子民,人父师之,有兑之说,视竹之节颡能不泚矣。然则予谓竹当强有是名,公独能强辞是名哉?昔之嗜竹者,指王子猷。子猷纵诞,为名教之蟊,晋人盖以是覆其国,不知节者也。乃曰「不可一日无此君」,予恐竹视之则曰「不可一日有此君」也。若曰不可无,必节者而后可也。予尝暇日手携韦编于竹之前,清风徐来,夭然而笑,竹与君皆若为予首肯。公名某,字某。
题待鹤亭记 南宋 · 李流谦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五、《澹斋集》卷一五、《全蜀艺文志》卷三九下、民国《简阳县志》卷五
灵泉故瘠俭,举一邑无观游之地,独妙通祠侧有兰若曰兴福,其外凭高为亭,下临绿野,市井庐落,云烟草树,田畴沟塍,参错蔽亏,毕陈乎其前,一睇千里,来登者神豁气夷,心目俱爽,最为邑名胜处。昔人榜之「望锦」,以锦官城可跂而望也。兰若久荒圮,枭狐窟巢,如逃屋亡家。一僧衰癃无徒属,色颇凄凉,故亭与之偕废。椽脱栋摇,壁坏甃裂,瓢囊之瘠,往往舍焉。环其地柏数十株,老荫寿干,亭以为胜者,亦半戕于斧斤。绍兴壬午岁元日,邑令杨公过焉。顾瞻久之,曰:「是去真栖不一弓地,污秽乃尔,其何以安」?归语邑尉李某,相视一叹。明日,与福僧来言曰:「智海老不能有是亭久矣,考之旧刻,亭之建不知何时。崇宁改元岁在壬午,宰王君者以葺祠之馀材新之,今岁复壬午,意者冥数之符,亭当惟祠之归,愿并其地使黄冠掌焉,智海本心也」。公曰:「可哉,吾何敢专」?适某诣府,遂具其事,俾白大尹王公,亦欣然可。乃呼道士王行真付之,且属以兴修之役。公首捐俸粟倡其僚,各输斗石食众工,凡邑子及客子之乐施者,听而不强。又亲为指画,自真人殿左庑破壁为门,伐翳夷阻,架溪而梁之,累石而上,凡一百二十有二级,以达于亭,即亭之旧而加葺焉。支补其压漏,濯洗其漫漶垢污,而徙所谓茅茨者于其后,于是气象骞奋超拔异畴昔。自庑望之,横桥如画,石磴如梯,空亭缥渺山颠如飞来,隆冈起伏,为之扶卫,草木朋附,若奔若迎,殆与真祠素为一者。祠初无客馆,客至无所舍,至是始有托足休驾之地,皆满意焉。属役于四月而断手于七月,公休事辄来督视,不啻治己之林囿台池者。未讫役,某授代去,既数月,公书来曰:「亭成矣,子实赞我,可无一言纪岁月」?某曰:亭之成,实公意所属。徒以老仙蜀人之所尊事,而是祠也,台家之所更建,汲汲夤奉,根极于至诚,故视唾其地如唾其面,精念冥感,至使阇黎自托于不能,愿以是归之黄冠。大尹王公躬承密旨,既克新华栋,凡便于祠者亡不允可,是以斯役不劳而济,此皆可书。「望锦」旧榜于祠,不类也,易之曰「待鹤」。昔仙人丁令威、苏耽皆仙去,化鹤以归。旧传殿廷之柏,故有鹤来,安知非老仙而莫识也。于斯亭也,愿与诸君待之。公名先进,字用之,永康之青城人,古君子而今循吏云。
哦松亭记 南宋 · 李流谦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五、《澹斋集》卷一五
姚宣孺来丞灵泉,治其屋西之小亭。亭面长松,暝翠晓清,矜嫭千态,近接几席间,有可娱者,名之曰「哦松」,取韩昌黎《蓝田丞厅壁记》「对树二松,日哦其间」。曰吾不必植松而山在焉,属予记之。予读《记》,丞位偪而高,例以嫌不可否事,涉笔谨署,非但今也,古矣。每妄言之,人必自惟其才力之不足赖而后始能安于无事,茍有铢两之智焉,皆翘然不肯自愚。故凡为丞而畏偪逃嫌,知署而不知可否,庸则然也;若才者则必其韵寄萧爽,趣尚楚洁,不屑于一丞之为,乃然尔。观斯立种学绩文,退之称其所蓄泓涵演迤,日大以肆,则岂庸而默者?乃能恬视凫鹜吏之平睨,以纸尾一过目若驱童儿听部署,绝不经怀,方退哦两松之间,其人盖可知矣。想其吟讽之时,松风飕飗,笙竽满耳,落子在地,可嗅可飧,意从天来,句与神会,必振冠奋袖,大乐于斯,视簿书埃氛,皂胥垢浊,触面逆鼻,唯恐其不亟去,尚何可不可之问哉?故予谓退之之记,非以著丞之当然,特表崔君之高云尔。不然,长贰固共事也,而何偪何嫌哉?宣孺名家子,好学工文辞,下笔雅峭,有中原气味,于事物亦无所不通。其来为丞也,适令敏明,又邑小不足治。宣孺既举其职,曰如是足矣,吾可例崔君偷一饷之乐矣,于是名亭以寄意焉。予曰:今人古人,其何以相远哉!崔君之高,退之能记之矣;宣孺之高,予独不能记乎?他日宣孺坐于亭,予幅巾过焉。宣孺方抚松徘徊,掉头长哦,其声若出金石。顾谓予曰:吾方有公事,子姑去,奈何!宣孺曰:吾不以待子。遂相与一大笑。宣孺名藩,平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