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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东节度使太原尹赠太尉李光颜神道碑 中唐 · 李程
 出处:全唐文卷六百三十二
经使大厦者。
实先榱栋。
利涉巨川者。
必具舟楫。
宪宗时
淮夷阻命。
历选将帅
大兴师戎。
始以忠武军节度使李公
首应注意之选。
终成弭寇之效。
策勋行赏。
公实居多。
故幅员千里。
尽成内地。
男女万户。
不为匪人。
任土之贡。
岁入王府。
谁其致之。
知所自矣。
公讳光颜
字光远
生于将门。
早奉成训。
忠孝两大。
文武全才。
负剑既成。
耽书不倦。
爰自裨将
则有盛名。
早与其兄灵武节度使光进其初同在戎府。
司徒马公镇理河东
置之戏下。
尝所器异。
默而志之。
因间谓公曰。
尔有气量。
终当光大。
但吾不得见其时耳。
授以所执剑仗。
吕虔佩刀之义也。
其后手挈偏师
以合群帅。
杨惠琳于夏台
刘辟西蜀
由是名赫赫
冠耀诸军矣。
其在许昌也。
则慎固封略。
缮完兵甲。
居安不敢忘战。
临敌未尝惰农。
是以农战交务。
偶俱无阙。
有若曹公师次。
学校是修。
祭遵军中。
俎豆不废。
得非刃有馀地。
才可兼人者乎。
郓人不恭。
命公讨叛。
遂有义成之拜。
公以所统者许师。
所处者东郡
疏陈利害。
遂复其旧焉。
连下诸城
而齐寇歼殄。
旋师未几。
移镇邠土。
塞边隙而遏戎隧也。
穆宗践祚。
宠绥勋贤。
以本官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复迁岐下。
寄重股肱。
幽镇挻灾。
辅车为用。
询于群议。
非公莫能。
促诏不俟驾而至。
再总中武之师。
下博行营节度使
浚郊逐帅。
李㝏背叛。
朝廷震怒。
俾公问罪。
朝受命而暮即戎。
叛者率其精锐而来。
未及成列。
公乘势击败。
如火燎原。
众授首恶。
遂纳其师。
检校司徒兼侍中
策元勋而厉列镇也。
其后秉圭入觐。
请代归朝。
上以许人伫望。
勉谕再三。
俾公旋止。
众庶相贺。
复历半纪。
绩用大就。
司徒为真。
依前同平章事
上以太原公之故里。
昼锦而往。
河东节度使北都留守太原尹。
公发迹并部。
人皆怀之。
及公之来。
如渴者得饮。
寒者挟纩。
吏不按而奸自息。
军不刑而令无犯。
无小无大。
各附所安。
则公之才之量。
曷可涯也。
于戏。
邦国将瘁。
阴阳遘灾。
享年六十有五。
宝历二年九月三日
薨于位。
并人罢市。
天子撤悬。
废朝三日。
悼宗臣也。
册赠太尉
葬于太原县东孝敬原。
夫人陇西县太君阿史那氏祔焉。
礼也。
嗣子昌元
检校户部尚书兼御史大夫上柱国
次子扶元。
左龙武军大将军知军事兼御史中丞
次继元。
前行太常寺主簿
次诚元。
朔州司马监察御史
次建元。
国子祭酒兼殿中侍御史
兴元
前守衢王友兼监察御史
次荣元。
左散骑常侍兼御史大夫
奉元
清源县
次播元。
河东节度使兼监察御史
次安元。
右军先锋兵马使古骁卫将军
程忝公深知。
备熟休烈。
丰碑见托。
安敢让辞。
其辞曰。
四时运行。
岁功聿成。
群雄经营。
王度乃贞。
于赫太尉
五世间生。
周之方召。
汉之
智叶蓍蔡。
心为权衡。
扬之不浊。
澄之益清。
孝乎其亲。
友于其兄。
六践台席
八拥戎旌。
隐若敌国。
屹如长城。
苍生瞻戴。
天子倚爱。
发迹并部。
知名当代。
危自我安。
否自我泰。
罕山苍苍。
汾水汤汤。
兵符相印。
佩握还乡。
内持吏化。
外靖戎疆。
俗既富庶。
人方乐康
神理冥冥。
天道茫茫。
不臻期颐。
孰谓延长。
泉扃一掩。
千载传芳。
怀崧楼记836年 唐 · 李德裕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八 创作地点:安徽省滁州市
怀崧。
思解组也。
元和庚子岁
予获在内庭。
同僚九人。
丞弼者五。
数十年间。
零落将尽。
今所存者。
惟三川守李公而已(已殁者西川公武昌元中书韦公镇海路公吏部沈公左丞庾公舍人李公)
洎太和已丑岁。
复接旧老。
同升台阶。
或才叹止舆。
已协白鸡之梦
或未闻税驾。
遽有黄犬之悲。
向之荣华。
可以悽怆。
况余忧伤所侵。
疲薾多病。
常惊北叟之福。
岂忘东山之归。
此地旧隐曲轩。
傍施⿰(土堄)
竹树阴合。
檐槛昼昏。
喧雀所依。
凉飙罕至。
余尽去危堞。
敞为虚楼。
榛木而始见前山。
除密筱而近对嘉树(厅事前有大辛夷树方为草木所蔽)
延清辉于月观
留爱景于寒荣。
晨憩宵游。
皆有殊致。
周视原野。
永怀崧峰。
肇此佳名。
且符夙尚。
庾公不浅之意。
仲宣极望之心。
贻于后贤。
斯乃无愧。
丙辰岁丙辰月
银青光禄大夫滁州刺史李德裕记。
杏村闻其友谢昌元及二赵一家俱入翰苑 宋 · 赵某
七言律诗 押蒸韵
归来白鹿岩边屋,清得门庭冷似冰。
公事中原双短鬓,帝乡孤梦一青灯。
带烟锄菊閒教仆,和月折梅时寄僧。
见说道山应咫尺,同时俊彦尽先登。
四月昌州奏圣祖殿下生芝草一本四茎及面有红光如悦怿之状(按:此诗亦见宋庠元宪集》卷十二。) 北宋 · 夏竦
七言律诗 押支韵
昌元远地凝和气,真祖仙宫发帝祺。
穆穆睟容分喜色,煌煌宝座秀灵芝
已彰日监灵心显,更表晨敷协气滋。
元后钦崇膺瑞命,殊庭荐号答繁禧。
李戡 北宋 · 文彦博
七言绝句 押真韵
昌元建邑几经春,百里封疆秀气匀(《宋诗纪事》卷一二据《方舆胜览》作新)
鸭子池边登第客,老鸦山著棋人。
按:宋王象之《舆地纪胜》卷一四七《潼川府路·昌州
秘书丞冯君墓志铭 北宋 · 文同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一○、《丹渊集》卷三九
君讳某,字某
其先始平人,在僖宗朝,有官于蜀者。
广明之乱,唐统紊裂,视世浊溺,留避于此。
子孙蕃衍,有居于普者。
五世祖绍卿,于五代时,以宗族门地雄于一州;
高祖讳光伟,佐东川节度
曾祖讳峤,祖讳元晏,并潜隐不仕。
父讳某,少举进士,以苦学被病,遂不顾旧业,专治养生之术。
作诗百章道其事,自号丹珠子
年过八十,无疾而终。
子三人,君其长也。
君生而颖慧,不憙他技。
未冠,求师于成都
是时,任玠温如李畋渭卿,皆以道义文章教授诸生,君执业门下,并为其高第。
归,将试艺于其郡廷,以干荐书,而豪士恶子竞以财赂占压,寒素不得一步进于其下。
乃退而叹曰:「是等也,我安能与之以力相较耶」?
于是收歛退缩,芟去仕意,僻居静处,讨究群策。
经深史隐,钩擿藏诣;
驰词吐论,坐者常屈。
闾里讼诉,槩先诣君所平决,以至不复更由官治,而两讲解矣。
教诸子事业,悉有端次。
庆历中,其子、今中都外郎如晦,用其法一举中进士
君曰:「是吾门户之大望,自此子尔」。
嘉祐初,以子官授大理评事致仕,三迁为秘书丞赐绯衣银鱼。
尝即其居,盛创亭宇,榜之曰「荣恩」;
自作记,道其所以获当世为人之甚幸者。
乡人景慕之。
治平二年春中都晋原宰,君以双舆就其养。
晋原之治,高出一道,君实有所诲助。
间则吟诗饮酒,日日不倦。
一旦,召中都语之,曰:「官居之乐,诚乐矣!
然而吾之旧庐,近常往来于吾怀也。
汝当具吾归装,宜无吾留」。
十月,促就道,中都遂假檄侍还其家。
既至,亟遣去,曰:「汝速往,无以吾累汝;
汝当忧民,慎毋吾忧也」。
自是,日召乡里故旧聚饮,欢嘑啸歌,愈益精健。
诸子立左右,忽顾之,曰:「父母之年,古人谓可以喜惧者,汝等当知之。
吾受禄养几二纪,名复挂朝籍,人能如吾者几何?
此可喜也。
然吾春秋已高,汝能无所惧乎」?
家人闻之,错遌皇惑,问:「何以及此?
体中有觉不如平时者何所」?
但俛首嘻笑,不答。
又数日,食饮渐不进,求就枕,瞑目良久。
以纩候其气,已不属矣,遂终焉,十一月十二日也。
享年七十五。
夫人赵氏,同郡之甲族,婉懿有善誉,宗党模其闺法,四封为寿光县君
生男六人,三早夭;
次,中都也;
次,处晦用晦,并举进士,有文行闻其朋流。
女五人:适昌元解惟正,都官员外郎景思问,郡人周著,进士景思永。
归思问者,先卒;
后继之以其娣,封永寿县君
孙男十人,某某,皆向习文艺。
孙女九人。
其一始嫁河南赵仲遘。
其孤将以三年二月某日,葬君于乐至县普安乡之西山,从先茔也。
中都与同有场屋之旧,走仆诣同,求铭其墓,为之铭。
铭曰:
孰不种善,君穫其多。
奄然而归,所少谓何。
子官曰荣,学者愈侈。
君所常望,久焉益伟。
人生世中,起跌百端。
如君初终,十八尤完。
老安先庐,没集旧兆。
更万千年,铭永其诏。
陈正臣昌元 北宋 · 吕陶
七言律诗 押真韵
三月狂风不惜春,客愁千斛付行人。
平生操履由吾道,何日安閒遂此身。
陌上纷华空白昼,山中气味少红尘。
归来必遇求贤诏,莫向穷途苦问津。
梁子中志铭 北宋 · 李降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二六、嘉庆《四川通志》卷四四、道光《永川志》卷七、民国《华阳县志》卷三○、《宋代蜀文辑存》卷四○
吾友子中与降居同乡,年同甲。
降尝摄昌元幕,而子中永川,有联事之旧,且为姻家。
子中归休八年,降归自浦,来昌州,欢甚,每置酒宴聚,谈笑赓和,如是者十年。
子中忽感疫,其病在手足,而精神健,数以诗见贻,语益遒丽。
降谓子中,虽病而中有不可遏,慷慨如平昔。
复病作而逝,余窃悲之。
葬有日,诸孤以其婿从事阆州兵曹刘翊之抱状来求铭,义可辞乎?
子中姓梁氏
伯益后,是为嬴赵,与秦同祖,别封于梁。
唐有叔达者,从僖宗西行,使家于蜀。
曾祖信,隐德不仕。
祖义,赠银青光禄大夫检校
祖妣赠硕人,缺赠宣奉大夫,妣李赠硕人
宣奉公早逝,公孤立。
自少颖悟,初学诗有惊人句,兄奇之。
稍长能属文,冠自力,焚膏继晷,数年业成。
太学元丰初诏用经术取士,公以《易》学登进士第,调遂宁小溪
令多过忤,公辄规正,及解,令德之。
民有诉其长子为盗所缢,公察其奸,呼其母曰:「二子皆汝出乎」?
曰:「长子前母出也」。
公曰:「盗何以择长杀之」?
其母色沮辞穷,公疑而问,果其母诱杀之。
其明察类如此。
昌州永川县,其时邑人未知学,公为辟黉馆,延他郡文学之士为之师,邑人感其德。
再知渠州邻山县,俗很健讼,公谆谆谕之,始变为礼义之俗。
于是诸台列款上陈,知嘉州洪雅县。
滨江多水患,公为相视,筑堤防数百丈,邑民号为梁公堤,至今赖之。
磨勘,转奉议郎
部使者闻公治,报最于朝。
京师,道经西洛枢密蔡公重其经学,欲留之,公不就。
诣阙,再除夔路运管通守夔州
遇龙飞恩,迁朝奉郎,加勋骁骑尉,赐五品太室郎。
公居缺相,邓公询缺时在政府,识公器量,争相引荐。
得旨,便殿引见,改除卫尉寺丞,旋拜宗正寺丞,转朝散郎,加骑都尉
公刚正不阿,议铸崇宁大钱,则曰:「其末必有弊」。
议引则曰:「无本则不行」。
抗章待罪,乞休致仕。
获旨,年才五十,得报喜甚,曰:「渊明不待年而去,余何人哉」?
西归,于所居东偏引流泉,植花卉,为轩曰「独乐」,左经右史,旦暮游息其间,自号为独乐先生
公平生无他嗜好,善观书为文,落笔成就。
翁承议郎杨公咸章以诗名,至耄吟咏不辍,相与赓酬成集。
挂冠归,缙绅之士耸闻其风,凡仕于者,皆下里门伏谒,为人景慕如此。
席公尹成都,以公精力强健,上章起复,作《招隐诗》以动其意,公确然不夺。
朝命继下,坚卧不起,时论高之。
公性至简淡,凛凛可畏,对客论文,终日不厌。
尤喜赈急恤贫。
初第时,王金陵欲以其弟平甫之子妻之,公惧其骄,不诺,归娶左绵金紫李公谊之女。
宣和七年六月七日卒,年七十有七。
官至朝请郎,累赠中奉大夫
原初娶李氏,再娶杨氏。
子女合九人,长天辅,次天民。
天辅上舍第,任从事郎、熙河路经略司干办公事
天民、天盖,太学内舍生,天民先公二十年而卒。
天瑞,从事郎、石泉军神泉
长女适刘郎,状君行实者。
次适进士费辅,次适迪功郎汉州雒县李时钦。
孙男二人。
公晚年閒旷,著书以自娱,有《老子解》二卷,《晋书评》三十卷,《晋鉴》十卷,《注阴符经》二卷,《叙秋韵对》三卷,《道藏要旨》十卷。
东宫初建,公集古今可为龟鉴者成书三十卷,欲上之,未果,今家藏焉(缺)
(缺)十二月二十二日,葬于华阳县履贤乡锦江宣奉公墓之南,遵治命也。
降尝谓世远道散,为士者不得安义命,人人志在苟得,驰驱奔走,争媚权要,贿赂公行,风气日趋于浇薄,而莫之禁也。
公于此时乃能以忠义自许,以特操自持,不强餂以取容,不苟合以徇私,乞身勇退于当时,其视轩冕如一羽之轻,所存诚有大过人者。
谨叙其事,而继以铭。
铭曰:
梁氏之,簪缨奕世。
业儒登科,维公善继
名虽有闻,才不大试。
徒劳割鸡,未及展骥。
忠义自许,志于有为。
利不苟就,言无诡随。
奏御一封,非忠则规。
俟命不报,束装遄归。
道合则从,不合则去。
欣归里闾,笑鄙纨绔。
如鸿冥冥,彼弋何慕。
鸱鸮翱翔,曾不是忘。
有伸有屈,亦理之常。
赋咏不辍,谁云不康。
若露斯零,晞于春阳。
斯馨,殒于秋霜。
龟城之东,锦津之侧。
水去浩渺,山来𡺚崒。
作为铭诗,閟此幽宅。
普州郡守彭公堂 北宋 · 王平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二○、嘉庆《四川通志》卷二六、道光《安岳县志》卷三、光绪《潼川府志》卷三
普为左上州,前资阳,后梓潼,左昌元,右荣德
冈峦小大,连延起伏,如聚米,如覆釜。
长溪远水,潆纡不断,无惊湍,如世之所画水墨远景。
故其民朴厚而俗美,其士雅素而笃学,排村遍井,弦诵相闻,服缝掖而肄业泮水者,每千有馀人。
三岁大比,往往掇高科,登显仕,为世闻人,盖其士风之秀、儒学之盛如此。
故其俗敦尚礼义,尊爱贤者。
尝曰:吾州国僻远,然翰林彭公尝守兹土,政简而不扰,明而不苛。
父老传颂,于今不忘。
东溪之上,公游宴之所曰翰林滩者,心其迹也。
闻彭公利涉庆历中欧阳文忠公宋景文公张文定公同为翰林学士,实为当世名臣。
天圣元年,公尝以秘阁校理来守普,距今九十年矣,而普人思之,名其东溪之滩,非施实德于民,何以至此?
守居后囿有池,广袤四十丈,郡人谓公所凿,本用蓄水以防回禄。
贤者所为,百世长利,实吏师也。
政和七年谬承恩际,岁暮戾止,访公遗事,得之于先生长老
而后囿池亭荒秽不治,乃课丛卒,平土壤,焚椔翳,亭树毁颓者治新之,瓴甓破坏者补完之。
不敢侈前人而废后观,遂作堂于公所作之地,上榜曰「彭公」,以慰普人思慕之心。
时与宾客宴息其上,采公之善以故事而歌咏之。
广东池,种莲养鱼,茭蒲菱芡可荐可羞,非特为游观而已,亦师公之意而不敢坠也。
堂成,遂书而记之。
若其之蕃茂,花卉之鲜明,亭榭登临之胜,四时风月之景,有可言者,非作堂之意,故不书。
瑶台月 元宵庆赏 北宋 · 张继先
天开景运。
建武中兴,炎刘重盛。
明良际会,八表风调雨顺。
任一时、岳降,正千载、河清诞圣。
祥云拥,流霞映。
飞仙拱,魁星炯。
佳应是、师真毓瑞,人天交庆。
蘅薇香满元宵景。
耀天目、神光如镜。
见龙章凤质,降伏群魔归正。
禀玄元、立教开先,悟至道、心空神领。
昌元嗣,明真镜。
同无有,怡清净。
绵永度,三途六道,神仙同证。
资政殿学士许公墓志铭(代文定作 绍兴六年 宋 · 胡寅
 出处:全宋文卷四一八九、《斐然集》卷二六
国朝自宣和之季,戎马生郊,神州板荡,起灰尘,投天隙,身都将相无益于斯人而没于牖下者,何可胜数?
其间才术德度,自结主知,有意于当世者,不过二三人,而会遇之际,仅得以声名自终,何其艰哉!
永嘉资政许公,乃其一也。
公讳景衡,字少伊
其先长沙人,七世祖赞避五季之乱,徙居温之瑞安县,至公遂为名家。
公儿童时气质端重,乡丈人异待之。
绍圣元年进士第,在选调久之,以廉勤守职,不为因循苟且,出入京师,足不一至贵要之门,识者期以远大。
大观中,大臣有知其名者,用为敕令所删定官
岁满书成,迁承议郎,丞少府监
久之,乞外任,除大名少尹
未行,改通判福州
州将不事事,公悉力佐之,郡赖以治。
终更,请奉祠馆,得之。
明年宣和庚子岁也,以监察御史召,既至,除殿中侍御史
寇起东南,诏两浙江东路权免茶盐比较,贼平,有旨仍旧。
公论奏以为:「盐人所日用,当视食之者众寡以为岁额高下,今被兵州县户口减半,而茶盐岁额必使与旧比,东南赤子,何以堪命」?
奏三上,卒从公言。
燕山之役,童贯大帅,公力论不当用,且列其罪数十条。
又疏谭稹罪大罚轻,时论韪之。
燕山役不已。
诛求益甚,公上疏论财不足当节用,民已困当厚恤之。
丰左藏库月支约三十六万缗,今费一百二十万,非旧制者可减;
营缮诸役、花石纲运非旧制者,可罢。
吏员以点检文字、祗应准备为名,及伶官伎艺待诏之属,因事增置,禄费尤多,与夫无名之功赏、非常之赐予、侥倖之请求,宜一切省绝。
常赋之外,又以买粜为名,与其他抑配者不可一二数。
监司督责,州县促办,百姓破产者相属,为民父母,岂不恻然加恤乎」?
王、蔡方擅政,公言:「尚书省比阙长官,而同知枢密院亦久不除,虽近例以三公通治,然文昌政事之本,枢密总兵之地,各有任属,安可遂虚其位?
况近年赏罚僭滥,官吏猥多,奸赃狼籍,财匮民困,军政纵弛,边备不严,陕西诸路地震弥月,京东淮东积水害稼。
此正敷求辅佐,振举纪纲之时。
望博考公议,慎选忠贤,以补政府之阙」。
黼素已恶其多言,至是大怒,阴以他事中伤逐之。
渊圣皇帝嗣位,即以左正言召,而中执法陈引亲避嫌,遂改太常少卿兼太子谕德
至不阅月,召试中书舍人,赐三品服。
入对,上曰:「朕在藩邸,已闻卿名」。
公感励上书,论人君心术及政事缺失甚众。
上方信向,会台谏官李光程瑀以直言忤大臣耿南仲意被斥,公为辨明。
时过庭为中书侍郎,公复引嫌,南仲并恶之,乃诬公视大臣进退为去就,罢之,与宫祠
未几渊圣开悟,有旨召还。
城守内外隔绝,今上登极之八日,遂以给事中召,至则除御史中丞
病暑未及朝,闻东京留守宗泽为当路所忌,将罢去,公即具奏言不可罢状,事遂寝。
时敌初渡河而北,车驾驻南都,公十上章请东幸。
时浙西军变,朝议招安,公言宜遣兵讨之,今官吏百姓被涂炭,而作乱者反受爵命,非政刑矣。
凡六论奏,迄如公言。
又论方今人才未备,而政事不立,意欲节浮费,轻赋役,慎命令,明赏罚,平寇盗,严武备,汰奸贪,抑亲党,伸公论,以革往时之弊,悉蒙嘉纳。
黄潜厚宰相兄为户部尚书,公极论其不可,潜厚遂罢,而犹以延康殿学士领财计。
公论之不已,上由是益知公可任,拜尚书右丞
公既受命,独念天下方多事,欲调和同列以求济,已而叹曰:「调和不可为也」。
则请间为上端言之。
时大臣有议改钞法者,公曰:「国家号令失信于天下垂三十年,而钞法最甚。
尤而效之,奈何」?
议者中格。
有尝为从臣为敌人草表者,宰相以为有文,欲复使典制命,公曰:「是大辱国,此而可用,孰不可用也」?
卒止之。
宗泽者毁之不已,公曰:「忠义之节、居守之状,非特臣能言之。
东都宗庙所在,北抗强敌,责任不轻,必欲易之,非左右大臣不可」。
谤者默然,故迄公之去,赖以安。
车驾幸广陵河北山东相继陷覆,公言:「敌势方张,京师既未可归,此非可安之地。
宜及时移跸建康,限以天堑,据帝王之宅,保障东南,经理淮泗,仓卒无不及事之虞矣」。
恳恳为上下言之,宰相以议非己出,极力排沮。
公遂请去,至于再三,志益确,上不得已,以公为资政殿学士提举杭州洞霄宫
公罢政之明日,宰相遂下还京之诏。
公以为深忧,行至瓜州,遇疾薨,寔建炎二年五月二十日也,享年五十有七。
上闻之惊愕,诏赠五官。
其子世厚以明年某月某日葬公于瑞安砺塘村下湾之原。
曾祖侃、祖薄、父球,追赠东宫三少。
曾祖妣王氏、祖妣陈氏、母何氏,昌元、义和永嘉郡夫人
公初娶陈氏,赠嘉兴郡夫人
再娶胡氏,封齐安郡夫人
三男:世厚,迪功郎
女七人:长曰端,适文林郎、前婺州录事参军萧振
季女章,适进士赵蒙孙。
曰台,曰中,尚幼,馀并早亡。
孙男曰畴,曰畯。
公幼丧母,长事父孝。
少师公喜饮酒好客,公手自制曲糵,临酝酿。
居丧毁瘠,蔬食不浣垢,庐于墓者终三年。
性不喜饮,它日遇名酒,未尝不恻然思其亲。
与兄景亮友弟尤笃,景亮礼部,病卧逆旅,公时为河间,闻之,即日弃官来省。
兄死,事嫂谨慎,悉推家财予之。
姊孀居食贫,析屋分田,割禄以养之终其身。
孝弟慈祥,忠厚乐易,恂恂然为君子长者
乡人化其德,搢绅推其贤,而万乘信其忠。
其师友渊源,盖有所自也。
平居与人言,如不出诸口,至其行己临事,则毅然有不可回夺之操。
宣和间,穷奢极侈,虚内以事外,邦本将蹶,天下寒心,公卿方导谀以为太平之盛观。
公居言责,首陈节用固本以救时病。
中常侍用事,文武将相皆出其门,无敢忤者,公乃诵言于上,视之如无有。
故虽仕于当时,用亦不显,而四海知其名。
靖康中黄门大臣异论肆行,呼吸阿好,不次而用之,弹斥不附己者。
公保正拂邪,从以去国,而名益重。
晚受主知,擢长宪台,与闻国政,直言谠议,不畏强御,精忠恳到,以感动天意,祈于有补,不求赫赫之名,天下倚望,卜济否焉。
若假以岁时,赞襄弥缝,获尽其心,则息祸乱,佐中兴,必有过人者。
权邪抑之,天又夺其年,呜呼,可悲也已!
公事三朝,所言于上者退不以告人,故传于世者少,而世以尽言归之者,以公诚寔不自表暴,而共知事君之有犯而无隐也。
有文集三十卷。
既葬之七年,其子世厚以公行事状,不远数千里来请铭。
以予知公之深,累请而益勤,予固不得辞,乃序而铭之。
铭曰:
显允右丞,学有正闻。
践修厥德,劲直而温。
逢时之衰,志在济物。
言期有补,终以不绌。
出入三朝,清议隆洽,遂闻大政,天子嘉纳。
先事而谋,措国于安。
进贤是急,恤民是先。
邪说盛行,徒得公重。
和而不同,仁者之勇。
顾思其时,如涉川水。
亦未克济,舟楫倾坠。
公以谗挤,隐忧而疾。
殄瘁兴哀,天不可测。
考行无愧,虽亡犹存。
曷庸信之,其在斯文。
程克俊祖母王氏赠昌元郡夫人 南宋 · 张扩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九二、《东窗集》卷一一
敕:朕延登英杰,参秉枢机,位为大臣,礼亦异数,既厚私门之宠,宜推王母之恩。
具官故祖母某氏,早以华宗,嫔于厚德,动必遵于法礼,行固宜于室家。
庆溢后人,位予近辅。
宠以小君之号,肇启昌元之封。
尚几营魂,歆此殊渥。
杨甲易数图序 南宋 · 李石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六二、《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五一
冠者谋与首宜,屦者谋与足宜。
人固不能自为冠屦,各务以吾所谋者营诸市,必宜吾首与足,然后为善。
世固有多为之制,大大小小,杂然陈肆,以笼市人首足不待先谋其所宜者,无他,速于售也。
日有千百过之,不一二睨焉,幸而即于肆,有不契吾谋与吾所宜者。
天下之首与足不齐,安能折吾之所不谋,裁吾之所不宜,以幸市人之冠屦?
万万无是理。
学生昌元杨君于《易》有得,其始由数悟入,往往操筹而布之,一二十百千万亿兆,愈多愈倍愈有。
观者心悸目眩,顾问君《易》所得,则曰六画中来。
其学星官历人,凡数之说备矣。
人固有未省其说而睨之者,则答曰冠圆冠者知天时,履方屦者知地形,此吾儒事。
吾恐其求人之急,欲广君以吾所得于圣人者,故为冠屦之说以实其橐而归焉耳。
李石书。
赵待制开墓志铭1180年 南宋 · 李焘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六七、《名臣碑传琬琰集》中集卷三二、《宾退录》卷一六、嘉庆《四川通志》卷四六、道光《安岳县志》卷一四、《宋代蜀文辑存》卷五四 创作地点:四川省眉山市丹棱县
特进、追复徽猷阁待制赵公既葬于普州安居县清润乡之北山,今四十年矣。
顷自武陵眉山,而公长子永实为州,数相从也。
一日盛服临况,泣而言曰:「先人所建立,人户知之,不肖孤何敢妄有称述!
犍为郡雍有容故所作行状及家所藏奏藁具在,惟墓碑久未刻铭,敢顿首以请」。
固辞弗能,则固请弗怠,且曰:「蜀耆旧惟公䌷金匮石室之书,识先人黜陟本末,亦惟公直笔正辞,信而有證,则铭吾先人,匪公之归将谁归?
幸公哀而许焉」。
与永年相若,乡者备使东川,永实守昌元,治有能声,始相好。
今俱老矣,乃复相过,似非偶然。
矧惟建炎绍兴之理财治赋,兹事最大,宜有纪录,使来世知所损益,今弗论次,事浸零落可惜。
既来遂宁,永又数以请,乃参校近史所载及中兴记注,仍考其世谱、官簿,序而铭之。
讳开字应祥,世家安居。
曾祖守忠,祖惟岳,父英,皆不仕。
父以公贵,赠金紫光禄大夫
公年二十游大学,积十五年,元符三年始赐进士出身
渠江慰,庆州梓州学教授辟雍正
遭父丧去官,服除,为淮南东路、成都府路提举学事司主管文字,始用举者改宣教郎,入礼制局校正所为检阅官,知鄢陵县,复入讲议司检详官,出为成都府路转运判官,都大同主管川陕茶马事,宣抚处置使司随军转运使,专一总领四川财赋,兼宣抚处置使参议,改四川都转运使,兼都大提举川陕茶马,提举江州太平观
绍兴十一年正月二日,卒于彭州寓居,享年七十有六。
自彭归葬于普,其年七月一日也。
官自宣教郎十迁至中奉大夫,职自直秘阁四迁至徽猷阁待制
既落职,复右文殿修撰
绍兴二十六年,乃追复徽猷阁待制
公幼嗜书,多所能解,记诵不舍昼夜,同舍生目以书痴。
每自言:「学贵用世耳,如不适用,虽多亦奚以为」?
其心计尤高,视管夷吾端木赐轻重废置之说如视诸掌。
既改秩,尽室如京师,买田慰氏,慨然有通变救弊志。
杜门不出阅四五年,间与四方贤俊究世务所当罢行者,于进取未始汲汲也。
其入礼制局才数月,局罢,乃授鄢陵
会复置讲议财利司,宰相即用检详官辟公。
公于财利事固辨析秋毫,然必以恤民为本,依仿《大易》所谓正辞禁非者而施绳墨焉,非暴征横歛白著于民也。
将漕益部,亟奏罢宣和六年所增上供认额纲布十万疋,减绵州下户支移、利州米脚钱十分之三,又减蒲江六井元符至宣和所谓盐额。
创为鼠尾帐,揭示乡户岁时所当输折科等实数,俾人人具晓,乡胥不得隐匿窜寄,至今用之。
尝言:「财利当出一孔,祖宗以三司总诸路转运司,此成宪也。
熙宁后因事设官,纷然各自封殖,而转运司至有穷乏不足处,此不可不循其本」。
因指陈榷茶买马五害,其大略谓:「黎州买马嘉祐岁额才二千一百馀,发堪给邮传者赴凤翔,馀悉听民私市。
置司榷茶,增立赏格,岁额四千,仍尽团纲上京,道殒殕,到者十无二三。
别置牵马兵又踰千人,犹不足用,贴差厢军及使臣等,其费日滋。
国难道阻,住纲日有死亡,而买数不减,官给刍秣如故。
此一害。
嘉祐以银绢博马,价皆有定。
提举官既旁缘作奸,擅买珠犀,交结权倖,马入无以偿,则空出资次关子,虚抬马价,以给夷人。
夷人不能留俟,即贱市关子以去。
黎州范洪复将所得关子不循资次搀支,价由此益落,夷人怨恨,聚众欲生变。
诸司共劾洪,而转运司更于额外分认马价,遣官监还,事乃得息。
此二害。
置司榷茶,借本钱于转运司常平司
转运司应副川、秦两司岁费约五十二万馀缗,常平司又二十馀万缗。
自熙宁讫今几六十年,旧所借初不偿一钱而岁借仍准初数,不知钱果安在。
三害
榷茶之初,豫俵茶户本钱,寻于豫俵数外更增和买,或遂抑豫俵充和买,且不给一钱。
茶户坐是破产,而官买岁增日益滥杂,自蜀之秦,沿路委积如山,半成朽壤,而有司犹指为见在官钱数。
官茶既不堪食,私贩曷由禁止?
向者溃兵残破兴州,乃私贩者导之。
梁、洋增戍,实以故。
此四害。
承平蜀茶之入秦者十几八九,已患积压难售,今关陇悉遭焚荡,而买乃拘旧额,不知竟何所用?
茶兵岁给衣粮动计钜万,籴粮买衣,州县未免科配。
此五害。
请依嘉祐故事,尽罢榷茶,仍令转运司买马,即五害并去而边患不生。
如谓榷茶未可遽罢,亦当并归转运司,痛减额以苏茶户,轻立价以惠茶商,如此则私贩必衰而盗贼消弭,本钱既常在而息钱自足用」。
朝廷是其请,即擢公都大同主管川陕茶马事,使推行之,仍令条具奸蠹以闻。
时建炎二年秋也。
于是大更茶马之法,官买官卖并罢,参酌政和二年京都务所创条约,印给茶引,使商执引,与茶户自相交易。
成都府旧买卖茶场为合同场买引所,仍于合同场置茶市,交易者必由市,引与必相随,茶户十或十五共为一保,并籍定茶铺姓名,互察影带贩鬻者。
凡买茶引,每一斤春为七十,夏五十,旧所输市例头子等并依旧。
所过每一斤征一钱,住征一钱半,无得妄增。
其合同场监官除验引、秤、封记、发放外,并无得干预商茶户交易事。
此其大略也。
旧制买马及三千疋者转一官,比但以买卖数推赏,往往有一任转数官者。
公奏乞推赏必以马到京实收数为格,或死于道,降黜有差。
及四年冬,买马乃踰二万疋,茶引收息钱凡一百七十馀万缗。
张忠献公既复明辟,繇知枢密事拜宣抚处置使,天子方托以不御之权,将治兵秦州,经营两河。
未至所治,雅知公善理财庀赋,即承制以公兼宣抚处置使司随军转运使,专一总领四川财赋。
时建炎三年十月也。
公见忠献首以兵食为问,公亟谂忠献:「之民力尽矣,锱铢不可以有加矣,独榷率稍存赢馀,而贪猾认为己私,共相隐匿,根穴深固,未易刬除。
惟不恤怨詈,断而敢行,庶几可救一时之急,舍是无策矣」。
忠献锐于兴复,委信不疑。
公于是大变酒法,自成都始,先罢公使卖供给酒,即旧扑买坊场所置隔槽,设官主之。
曲与酿具官悉就买,听酿户各以米赴官。
自酿凡一石米输钱三千,并头子杂用等二十二,其酿之多寡惟钱是视,不限数也。
明年遂遍四路行其法。
又措置卖户绝及坊场没官抵拟田宅,并检估典卖定帖契税等钱。
又依成都府法,于秦州置钱引务,兴州鼓铸铜钱,官卖银绢,听民以钱引或铜钱买之。
凡民钱当入官者,并听用引折纳,官所支出亦如之。
民私用引为市,于一千并五百上许从便加抬,惟不得擅减钱引。
法既流通,民甚便焉。
六年间,累增印之料总为钱引一千七百一十万缗,人亦未始厌其多也。
最后又变盐法,其法实祖大观东南、东北盐钞条约,置合同场盐市验视、称量、封记、发放,与茶法大抵相类。
盐引每一斤纳钱二十五,土产税及增添等共约九钱四分。
盐所过每斤纳钱七分,住纳一钱五分。
若以钱引折纳,别输称提勘合钱共六十。
其推行盖自绍兴二年九月始。
初变榷法,怨詈四起,建炎四年三月,言者遽奏乞罢之以安远民。
然亦知民力困竭,财赋无所从出而军费不可但已,则曰如谓大臣建请,务全事体,必须更制,即乞劄与张浚,令照会施行,忠献初不为变也。
先是,公尝坐创卖盐引及卖绢事降一官,未及再期,竟卖引如公策。
公佐忠献,凡所建立,可谓谋无遗谞,意者克复之功当不再举,则秦地货食皆入吾手,斡旋自在,蜀民庶几少苏。
事乃不如人意,岂非天未欲六合为一乎!
忠献既遭谗,将召归,先为置副。
初命王伯绍,三年二月除王似,其年六月又命卢立之与伯绍同领宣抚处置使事。
六月宣抚处置,召归枢密卢法原除副,同王似治事。
四年三月,王似加资政迁,卢法原端明,仍为副,落处置等路字。
四月吴玠宣抚副使
八月,王似罢宣抚
五年闰二月,卢法原卒,宣抚司吴玠权。
三月,除邵溥
五月,移司阆州
十一月席益四川制置大使
忠献右府,寻得罪,公亦亟白王、卢求罢。
其自辨数曰:「开既兼宣抚处置使司随军转运使,专一总领四川财赋,窃谓应副军期,费用不赀,若加歛于民即民愈不堪,寻措置改修茶盐酒已坏之法,不惟广收息钱,兼岁入有常,不误指准。
建炎三年绍兴二年终,茶盐酒息增额钱并卖抵拟绝户田产等钱共收一千五百三十五万馀贯
随军秦州,应副过陕西驮,及于陕西创行印造铜钱引,纽计川钱八百三十四万馀贯,此外未尝创立名目,科配民间。
所榷茶盐酒并系祖宗旧法,置合同场买引及置官监务,亦系朝廷已尝行者。
其犯人断罪刑名未尝辄有删定,但增添告捕赏钱,意欲犯法者少。
惟是营私官吏恶其不便于己,与怀异忌疾者共兴谤讟,谓改修弊法为生事扰民,口舌沸腾,必相陷害。
况某年垂七十,心力凋耗,若叨冒无耻,重致烦言,岂惟有辱士风,决然上误国事」。
王、卢察公雅非辞难畏谤讟者,而三军五兵之运方急,果不可无公,乃共疏公勋劳,乞加因任,许之。
同日又降诏谕川陕,以薄责忠献之故四年四月一日。)
是年(四年。)十一月忠献复登右府明年(五年。)二月右相,仍兼知枢密院事都督诸路军马。
其年十一月十二日。),改除公权发遣四川都转运使,兼川陕宣抚使司参议,领茶马事如故。
公固尝论总领财赋于四路漕计或不相关,必须正其名称,使知所统属,此除盖从公请也。
先是,吴武安四川宣抚副使,专治战守,免书宣抚司四年四月。)
既而王伯绍罢,使知成都四年八月。)卢立之卒于阆州五年闰二月。)宣抚司事悉令武安权行主管五年闰二月。),寻复命邵泽民兼权五年三月。),自阆州移司绵州五年五月。),凡战守事泽民盖不得豫。
武安实专治军,于财赋盈虚初未尝问,惟务足吾军食而已,与公素所操持浸异。
武安谋为牵制之举,必欲从陆运粮,公执言不可。
武安讫自为之,两川调夫运米十五万石至利州,乃费民间雇夫钱六百馀万缗。
武安既叠以馈饷不给诉于朝,公亦自劾老惫,力求闲退。
诏特置成都府潼川府夔州利州路安抚制置大使,以席大光为之。
大光执政,得旨位在川陕宣抚司上,朝论政恐其势或有所偏也,仍诏忠献视师荆襄川陕五年十一月十七日。)
六年正月,罢绵州宣抚司十三日。),军马听武安移拨,钱物则委公拘收。
前已诏公躬亲至吴玠军前应副钱粮,而忠献亦奏诘公违慢六年三月一日。),又诏席大光趣公三月五日。)
翌日,更除公徽猷阁待制三月六日。),加武安两镇节钺六年三月十四。)
复降旨都转运使不当与四路漕臣同共系衔六年四月八日。)
成都潼川两路漕臣都转运使皆坐应副赡军钱物愆期,各罚秩二等六年四月二十二日。)
凡此皆所以交解间隙趣办馈饷也,而公复与制置大使不协,抗疏乞将旧来宣抚司年计应副军期但干钱物,兹不许他司分擘支用。
又指陈大使司都转运司钱就果、阆、利州籴米非是。
又言:「应副吴玠军须,绍兴四年总为钱一千九百五十五万七十万馀缗,五年视四年又增四百二十万五千馀缗,蜀今公私俱困,四向无所取给,事属危急,实甚可忧,乞许以茶马司奏计一走行在,庶得尽所欲言」。
又言:「军务惟钱粮最为要切,欲乞自都督府节制其调发,则无轻举妄动,枉费钱粮,亏损威势。
都督府节制其用度,则将兵请给皆可覈实裁处,量入为出,公私无由困弊。
即今公私困弊,无所措手矣」。
朝论既悉公与吴、席不可共事,乃以李子及代公为都转运兼都大提举茶马召公赴阙。
时六年八月也。
仍有旨,须子及到乃交替。
明年正月子及到,旋与制置宣抚司议駮。
才周岁,竟坐应副军须不足释位去八年二月十九日吴玠劾奏。)
众然后知主计之难,益多公之勤瘁云。
公治装入觐,会疾作,行尼,得提举江州太平观八年三月。)
身虽闲退,犹录进旧所为军务机密三事。
其一谓蜀与荆渚为根本之地,朝廷措置,在所当先。
其二谓兵视国势为强弱,蜀之民力未苏,其势未可轻动,乞速止蜀关大将牵制之谋,以除根本之祸;
复近关梁、洋、阶、成、凤五郡之税赋,使民皆归业;
无杀伤秦、巩伪地之民,使人有傒后之心,则国势强而兵自强。
其三谓招怀归业之民,当罢官营田,专用张全义河南故事,则效可见于期月。
公素所蓄积盖如此,谓公不知恤民可乎?
已而郦琼淮西叛,忠献再得罪七年九月十三日。)
御史张戒既劾忠献,并劾公与忠献迭相唱和,不宜独免,诏落徽猷阁待制,仍提举太平观八年九月二十一日。)
居顷之,朝论不以公置散为宜,复右文殿修撰都大主管川陕茶马。
公时已病,不得已强起,即累乞闲退九年二月七日戊午。)其明言者更劾公病不任事,诏从公所乞,复提举太平观十年四月九日癸丑。)
踰年乃卒。
公形容甚癯,而克自勉励,若强有力者。
公家之利,知无不为,而一毫不及于私。
十年主计,田庐皆荒顿,未尝有所增加。
晚虽多病,然综理庶务益不懈。
率夜漏下数十刻犹据胡床,集宾僚,举疑义,俾各极其所见而言,相与审谛而后施行,不专主己意,故鲜有败事。
及张子功成都,尝合诸司具奏:「开有功于蜀。
自开再黜,主计之臣率三四易,于开条画毫发无敢变更,乞复开旧职以劝能者」。
奏入不报。
至二十六年兵屯聚如故,而公所修榷法岁久亦浸坏,学士大夫无能出手为公补苴罅漏者,公之能名愈章彻。
朝廷既具见本末,乃诏追复徽猷阁待制,与一子恩二十六年六月十二日。)
乾道元年七月。),又官其二孙。
焘尝论公理财治赋之功实为当时第一,而或者咎公竭泽而渔,使来者无所施其智巧,今虽累经蠲放,而害终不去,当时稍存平恕,则今日之害决不至此。
呜呼,此所谓责人终无已者也!
然公亦不得不任其咎。
苏绰在西魏佐周武帝,以国用不足,为征税之法颇重,既而叹曰:「今所为者,政如张弓,非平世法也,后之君子,谁能弛乎」!
子威闻其言,每以为己任。
及相隋文帝,奏减赋役,务从轻简,帝悉从之。
苏威顾能如此,曾谓今日无若苏威者乎?
此焘深所叹息,用敢因眉州恳求之诚,详纪公之行事,以俟来世云。
公娶傅氏,朝议大夫耆之女,赠硕人,先二十一年卒。
四子:长即眉州
曰常,右宣教郎,监行在分差户部关粮料院
曰成,右奉议郎四川总领所干办公事
曰纯,右通直郎通判成州
女三人,长适故权礼部侍郎孙道夫,次适通判阶州胡朝升,次适昌州司参军大光
孙曰扬,故盐亭县慰;
曰拯,新兴道县慰;
曰总;
曰拭,新金水县主簿
曰授;
曰秉;
曰常,前监雅州税;
曰抃,乾道八年进士,新洪雅县
有文集二十卷,藏其家。
铭曰:
蜀蕞尔国,偏处西南。
初幸自保,杜鱼蚕。
骤通秦塞,开明始贪。
胶扰肇兹,事难尽谈。
秦亟取蜀,箧胠囊探。
蔹既野蔓,仍谷覃。
山玉靡在,渊珠莫涵。
昔万亿𥞑,今储石儋。
上岂云富,下滋不堪。
役困财伤,告病如谭。
兵端孰弭?
寇锋谁戡?
蚁聚蜂屯,犹虓虎阚。
公起图之,宁忍一惭。
榷茗酒盐,兼用此三。
织楮寓币,重轻相参。
吏奸游贼,交斗并谗。
止蕃蝇营,射沙蜮含。
茍可救时,荼苦荠甘。
退省其私,不羸一簪。
公曰我法,要祇能暂。
彼兵与民,互为矢函。
长此安穷,乱是用餤。
解而更张,吾盍手揽!
天不憖遗,断鞅税骖。
使民至今,未弛负担。
岂无若,逞愿释憾!
公葬久矣,幽宫沈沈。
我作铭诗,神明所监。
刻诸北山,维石岩岩。
美其必传,泽讵卒斩。
后此千载,勿毁勿憾。
石篆山佛惠寺 宋 · 严逊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一四、《金石苑》卷三、《大足石刻内容总录》第三一○页
警人损动诸龛像及折伐龛塔前后栽培记/释迦如来灭度,于今二千三十九年,其教流于中国几千年矣。
中间为建后,立宗多古,复引所斥,似是而非,因以废兴。
而终不至于泯灭者,其教能使人愚者避恶,趍善息贪;
能使人贤者悟性达理,不昧因果。
是于先王致治之礼法,盖有所补而不可一日亡也。
予读佛书,年体修行,持斋有日矣。
生佛末法,不亲佛会,不与劝请;
去佛时远,思作佛事,而莫之能也。
于是称力复斯,以钱五十万购所居之乡胜地曰石篆山,镵崖刻像凡十有四,曰毗卢释迦弥勒佛龛、曰炽盛光佛十一活曜龛,曰观音菩萨龛,曰长寿王龛,曰文殊普贤菩萨龛,曰地藏王菩萨龛,曰太上老君龛,曰文宣王龛,曰志公和尚龛,曰药王孙贞人龛,曰圣母龛,曰土地神龛,曰山王常住佛会塔。
凡龛堂塔前后左右并植及花果杂木等。
元祐五年诸像既就,所植亦皆长茂,春时节日,往往为乡人瞻礼游从之所。
予渐老,不及见予身之后子孙智否,有能成予之智而常切护念者,因书予以告于人。
一者凡龛堂塔像所作,不以财货为吝,精择奇工,不计时日,及金䌽妆绘禠,每亲拂拭。
人或不思,妄加毁破,及痴小嬉戏,不为告谕。
二者龛堂塔前后各十丈地,不架屋宇,而专植松及花果者,盖以谓屋宇之庇,经久不葺则颓弊,而松柏之茂,愈久而阴覆愈密,人或不思,妄加折伐。
三者游礼之人,皆善知识,其有不善之人肆很恃强,侵侮凌辱,或酗酒博簺,以致争竞。
如是三者,实非予所造像之,苟不知所戒,则恐种福之地亦长祸根。
且地狱天堂,不过一念之间,而报应分明,犹形影声响,人所宜觉知者也。
若今所造龛堂塔像,同为爱护,龛堂塔之前后左右各十丈地,丛木得无折伐,游礼之人,各生欢喜心,共起慈悲行,共成佛事,以毕予乃幸。
予本遂州润国人,父应役小溪,因舍县之北隅。
天圣中,予九岁,父以避役居昌元今赖川宅,且病。
是时小溪方买旁居人宅,以广公宇。
既卖宅,又闻父病,寻来寓居于此,因置古村、铜鼓、石篆庄,各种数十万馀。
辛酉年,辄以三处庄均付三子,且岁贮二千斛以充斋粥汤药之具,凡造像所费,皆其馀也。
子孙勿以所付田畴园林为不均,与今龛堂塔前后左右十丈地内苍木为未分而折伐之,以自取祸。
近岁镇州得古铁塔,其间造塔人名姓一一皆今时人;
又今知灵泉县傅奉议耆于长松山,沿梦寻佛像,削土石,上得唐大历年造佛像碑记,亦官姓名。
因略记本末,安知千年之后,不睹于此?
元祐庚午岁二月十五日严逊记。
男驾于。
程骥刻石。
遂州表白僧希昼书。
王枢密公明 其四 南宋 · 薛季宣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八二、《浪语集》卷二一
某自毗陵驿舍请违诲席,两阅年岁,徒剧山斗之卬,而跧伏村疃,无从奏记主书
中间叔祖侍郎尝捧钧翰,伏蒙赐问踪迹,欲以宾筵处之。
自念一介凡庸,所以受知门下,类非人力,虽有憸腐谗射,无能间斗其间。
眷注之隆,日以滋至。
邮置之语未售,畴池之辟随之,此意此恩,未知安报。
尝以尺书因亲戚寄叔祖附递,少叙卷卷谢悃,数日计算,意谓已关听览。
经年之后,其人复以见归,乃知万里之情,端未易达,自此绝意,不敢复兴拜书之念。
自处疏外之地,不识钧慈能谅之否?
某无似之迹,竟缘借重九鼎福唐丞相先以边锁论荐,自顾凡鄙,无以仰称所知。
待阙十年,家贫急禄,又复前对无补,只有叨冒。
阅岁有半,七辞终不得请,丐祠不许,惇促频至,而代者以过交期求去,不免强颜以朝。
蒙恩廷尉典书,诚出厚幸。
狂疏且贫,素餐之惧,愧赧殊切;
宠命重沓,岂不知所自邪?
即日颢秋澄肃,共惟华辂徂齐,威德并用,天人是予,钧候动止万福。
某比者伏睹抗章有请,颇闻钧用少失调养,不胜詹念惓惓。
然以天佑善人,定应勿药有喜,虽差有以自遣,终以未知谢遣医药为望。
兹者伏审光膺显策,进陟元枢,秩视三公,顾未足为恩地庆。
然而文武之道,本无二途,璿玑有人,社稷增重。
今日之事,真夷吾复见时也,岂惟故吏门生抃跃之私,诚亦率土溥天翘首之冀。
关陕、吴会,各天一涯,隃度既难,某不敢有狂瞽之献。
乃者传闻尝建出师之议,此固道听涂说,要此一著,不容再错,虏情何若,惟审处之为宜。
傥中原未能一举平之,则与残民以骋无异。
枢使身任天下之重,愿无贪欲速之功,宏远规摹,毋俾终溃于成,则宗社苍生之所仰赖。
某狂易僭越,复有人物之献,欲以仰报盛德,惟一听而加察之,善类之幸。
资守邓良能,韬晦练达;
昌元何师心通明善处事;
皆不喜于衒,当路知之者寡。
某虽未之识,然于朋友之可信者闻之为详。
有如钧慈采访广博,必能得其为人,拂拭举之,或备一鹗二雕也。
人材难得,毋蹈不先之悔。
无以仰酬知己,轻言是愧,邈未有参侍之便(云云)
其二 南宋 · 赵廱
汴水一湾秋色冷,中原千里暮云低(《舆地纪胜》卷四四《淮南东路·盱眙军》)
昌元古佳郡,比屋谈经史。
山冈叠坡坨,溪濑泻清泚。
畜为灵秀窟,磊落出髧士(同上书卷一六一《潼川府路·昌州》)
别袁昌州 南宋 · 张孝芳
 押纸韵
昌元古佳郡,比屋谈经史。
山冈叠翠屏,溪濑泻清泚。
蓄为灵秀质,磊落出髦士(《锦绣万花谷》续集卷一三)
奉送温甫主簿昌元新任 南宋 · 度正
七言律诗 押虞韵
年来昌合颇多儒,满目青山秀不枯。
隐者能通三圣易,贤良更缵六经图。
簿书整暇抛官事,朋友从容味道腴。
我已倦游还旧隐,新吟时寄几篇无(原按:《永乐大典》误分作七言绝句二首,今改正。)
涪州教授陈嗣由墓志铭嘉定十一年十一月 南宋 · 度正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七一、《性善堂稿》卷一三
正年十六七时,闻南峰坚甫、巴岳陈嗣由游郡庠,皆以妙年明经,屡冠诸生,声誉赫然,意甚慕之。
已而束书入郡城,首求交于坚甫、嗣由。
坚甫、嗣由一见相好,如手足兄弟,相与为古文,用力于古学,而不为世俗之学。
坚甫少正一岁,嗣由少正二岁。
坚甫治《春秋》,时嗣由治《易》,而正治《周礼》。
嗣由曰:「吾于《易》亦颇窥见三圣门户,然吾世经《周礼》,今若舍吾父之业而不修,则人其谓我何」?
于是复治《周礼》。
吾乡之为《周礼》数十人,其间老于经者亦多,正一无所畏而独畏嗣由也。
淳熙己酉,正荐于乡,坚甫荐于漕司,而嗣由偶失之。
其年秋,正奏名外省,而坚甫偶失之。
其后坚甫、嗣由年益长,所学益该贯,其为文汪洋浩博,矫出流俗万万,而为吾乡有司者辄弃之不录,正每为之慨叹。
嘉泰辛酉,嗣由始荐于乡,遂为外省第二人。
嘉定癸酉坚甫亦为外省第二人,而嗣由已不及见之矣。
正每见坚甫,语及嗣由,正未尝不为之出涕也。
嗣由讳用庚,嗣由其字也。
其先出于润州润州之祖仕于隋。
相传扬子江有神马,时出为苗害,润州之祖设方略获之,乘以赴阙,寻得罪二子,窜蜀,占籍巴川之石磴。
六世祖彦瑫以经学教授壁山,因徙家焉。
瑫生承祐,祐生文进
进二子,次曰继习,是为嗣由之曾祖。
大观间复居巴岳之下,生同超,是为嗣由之祖。
超生子震,是为嗣由之父。
嗣由英迈不群,读书必求其指归,然后发之论议。
故引笔数千言不休,粲然皆有条理,见者惊叹。
其父亦曰:「吾家屡迁,兴陈氏者其此子乎!
吾当大吾门闾以俟之」。
先是,旧居庳陋弗称,于是改作。
嗣由年尚少,见其父期之远,益感激奋励,誓力学致身,以承其父之志,即大书于门以记云。
尝读书巴岳山中,山有全石一峰,高出云际。
四面望之,如人置香炉于几案上者,名曰香炉峰
嗣由爱之,因自号香炉峰子
暇则益取濂溪《太极》、《通书》及两程子、张子遗书读之,沉思玩味,以穷究夫事物性命之原。
惟其涵养之久,停蓄之深,气刚而和,言直而婉,故自其成进士赴阙释褐,公卿大夫皆翕然推重。
昌州教授以归,四方士子从讲学者甚众,学舍不能容,则请于州,开贡院以馆之。
其食于官者两倍其旧,廪粟不足,台府各捐公帑以助。
乾道间昌元士人杨甲为《六经图》,颇便观览,好事者版行之遍天下,嗣由曰:「此乡先生之作,四方宜于此取正,而吾学无其书可乎」?
遂搜访善本,重加校正,仍命工笔札、善图画者写之,刻之石以示学者。
吴曦叛书至,嗣由独托疾不出,曰:「璘父子好杀人,功小而报大,天厌其侈,将灭之矣」!
寻命赋题曰「蜀庄隋和何以加」,《春秋》题曰「盗窃宝玉大弓」,欲以忠义感动人心,同官皆危之。
已而果有告其不称元年者,会逆党伏诛乃免。
尝上大帅公辅书,责其避贼不讨,又责其畏避形迹,不能引拔天下之士。
杨公大喜,谓人曰:「是能攻吾之短者,他人莫能也」。
用举者升从政郎,再调涪州教授
或曰:「峡中士风寡陋,奈何」?
嗣由笑曰:「异时伊川先生读《易》于此,谯侍讲从之;
尹侍讲避地于此,而冯贯道从之。
今吾得以访求诸老先生之嘉言善行而自勉焉,吾之幸也,夫何陋之有」!
既至,升堂讲《易》,探赜索隐,明天地阴阳消息盈虚之理,以见君子小人进退往来之机,士之自远来者复如昌州之盛焉。
知州事谢侯艮好善不倦,每闻其讲说,深用叹赏,举之曰「学有源流,行无瑕玷」,人谓此语惟嗣由可以当之无愧。
尝摄郡倅,会岁旱,被台檄虑囚属邑,冒大暑往来涨江,感疾遂不起,实嘉定二年六月十九日也。
嗣由家素贫,为人廉介恬淡,不肯随世俯仰。
急义如饥渴,不尽力不已,食客常满门,所得俸随手辄尽。
尝谓广田宅乃所以愚子孙,惟喜收书,书满家,囊无一钱。
死之日无新衣以敛,客其丧于涪陵不能归,谢侯周之乃能归。
嗣由事后母有至孝之行,事有人之所甚难者,而嗣由所以处之如古卓行孝子之为,而未尝自言于人。
大帅吴公猎、泸帅李公寅仲、漕使费公戣皆深知之而称其难,李公尤所爱重,尝以顾问科荐之。
嗣由既没,而堂察之命始下,使嗣由寿考,得以其平生所学少见于用,其施设必有过人者,悲夫!
嗣由两娶张氏,皆邑人烨之女。
前室既入门,相继遭内外四丧,茹苦含辛,送死养生,不以累嗣由,乡人贤之。
子七人、男曰孜、曰荐老,早卒;
曰应老,出为人后;
曰悯。
女长适罗仲礼,次在室,季早夭。
内外孙男二人。
嗣由天才既高,其为文探幽发微,斩落陈言,有追古作者之志。
其卒也,得古赋、诗、书、简、启、序、记、跋、志、铭、讲义、杂著等凡三十卷,为《炉峰集》,藏于家。
孜等将以十一年十一月丁酉并举前夫人之丧合葬于其乡震山之原,书来请铭。
正惟嗣由之父字君德,经明行修,乡里推为前辈,亦与正为忘年友,正尝过其家拜之。
今三十年,嗣由既不幸,其父亦已考终。
正也偶后死,忍不为之铭?
铭曰:
呜呼嗣由,笃于典坟,自其少时,超然不群。
事亲以孝,斯可事君。
正少愚贱,于道也勤。
赖此良友,共兴斯文。
天实夺之,不大显闻。
彼其之子,何为纷纷。
慨念及此,心焉如焚。
作此铭诗,永播清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