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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城北登望海楼 清 · 赵翼
 出处:瓯北集卷四十一
暨阳城北皆洪流,尚是江尾已海头。
何人好事欲穷览,傍涯筑起凌霄楼。
我来拾级快登望,六十里沙为外障。
障外即是沧波涵,果然一豁心目旷。
曾披载籍徵典故,阴火阳水莫名状。
横为摩竭竖难陀,鼓鬣扬鬐动千丈。
幻影楼台蜃市观,宝光珠贝龙宫藏。
方壶员峤仙往来,奇肱飞车不粘浪。
书生薄相那遇之,健笔韩苏枉摩荡。
是时卓午悬曦轮,潮气上逼白日昏。
不知是天是水还是云,但觉混茫一色无区分。
偶然万斛舟如墨一点,滓入寥廓微留痕。
欲驾鼍梁渺何际,江湖比作蹄涔细。
中原水皆地所包,至此始信水包地。
不识此水又用何物包,六合以外真难议。
颇闻近日萑苻萌,连䑸结队纷纵横。
劫财贾舶略无忌,渐恐登岸残村氓。
安得三千水犀弩,鲸鲵戮尽常澄清。
扬舍见逃荒者感赋甲子 清 · 赵翼
 出处:瓯北集卷四十六
我来暨阳住十日,静看逃荒人乞活。
家住苏松夏潦灾,至今八月尚没膝。
田庐荡尽觅生路,数十人同一舟出。
传闻此地独晏然,老幼扶携聚如虱。
初来开口犹嗫嚅,人给一钱感刺骨。
不三四日习已惯,对人无复可怜色。
脸皮渐老胆渐粗,给钱稍迟意早怫。
呜呼前后数日耳,人情变乃如此捷。
始知饥渴能害心,古来丧节固非一。
金缕曲·自题瘗鹤铭全拓本 清 · 何绍基
 押词韵第五部 出处:东洲草堂诗馀
鹤与人千载。
篆铭文、任风潮打,形神未改。
当代沧洲能耆古,浪底星辰全采。
问谁是、江阴真宰
绛岳丹邱都一例,岂仙词、定要仙家解(「降𡽺」,余识为「绛𡽺」,明明是半字作「降」也。)
水拓本,庋藏在。

奇踪劫后珍逾倍。
记前岁、使君携酒,山僧烧菜。
留得江天金石韵,不受蛮风吹洒。
只翠墨、苦难寻买。
今日高堂悬巨轴,感神蛟吐雨疑翻海。
堪一笑,爪如蟹戊午春仲乔鹤侪觞我于焦山,周鼎、《鹤铭》幸俱无恙,惟山僧希少,无从得拓本耳。《鹤铭》水拓,余先后得三本。昨日南乡出蛟。)
左奉直大夫秘阁向公行状 宋 · 王庭圭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一三、《卢溪文集》卷四七、《古今事文类聚》外集卷八、《古今合璧事类备要》后集卷七○、《翰苑新书》前集卷四八、《秘笈新书》卷八、《经义考》卷二一五、道光《永州府志》卷九
公讳子㦛,字宣卿,世为开封人
自四世祖文公相章圣皇帝,其后蕃衍,浸以盛大,世有闻人。
曾祖传正,故任国子博士、赠开府仪同三司太尉
祖绶,故任西京左藏库副使
父宗琦,故任大中大夫致仕,赠少师
妣夏侯氏,赠魏国夫人
所生母王氏,赠恭人
公自幼慷慨有大志,见诸老先生辄抵掌论世事,剧谈雄辩,常欲折其坐人,而诸老先生亦莫能与之争也。
盖其刚毅之气出于天性,以故与世多不谐,虽屡抑退而终不自悔也。
初入国子学,遇三舍法兴,累试入等,已校定当升补。
政和六年,再从伯永嘉郡王宗良遇郊祀恩,任公为登仕郎
七年,为华州司兵曹事。
宣和初,朝廷新复幽燕,其地经契丹之乱,馈饷不继,自涿至雄、霸,以县令丞部农夫挽中州粟实不毛之地,挽不如期者以误军期论。
先是,涿县累政以运夫亡逸失期,委印绂而去。
大漕陈公亨伯、吕公颐浩皆知公之材,以为涿县
既至,究知前弊,调役不均,乃以户口高下均定所役之数,众服其平允,使部伍相为保,无一人逸者。
以馈运不乏,循从事郎。
又以新迁到任,循儒林郎
少师以公在极边为忧,令丐罢。
涿以武臣为州,类出童贯门,恃势不法,公每以职事面争不少屈,颇恚恨。
逮公解去,沮格边赏,不为批书,公委之而去。
部使者适至,函令书印,驰介送公。
宣和六年宣教郎,为中山录事
七年,金人犯东京,朝廷以种师道宣抚京畿河北河东路,辟公为干办
靖康元年,渊圣皇帝覃恩转通直郎
六月丁少师忧。
少师晚年不乐处京师,市第于宛丘,未及徙居而少师捐馆。
是岁虏再犯京师明年大乱,公乃归陈。
建炎二年,虏侵陈、蔡,公之兄忠毅公先有德于蔡,蔡人借留于朝,而朝廷已别除人,就起复知陈州
至是虏人围陈,忠毅公誓以死守,先遣公走京师求援于留守宗泽
公见无出师意,急归,而城已破,忠毅公骂贼不屈,与诸弟三人皆死之,公亦丧其外姑与一男一女。
乃徒步间关,收歛兄弟遗骸而葬之,访寻骨肉之存者,携挟南渡,流寓江淮间,寻复除通判均州梗不能赴。
建炎三年江淮两浙制置使吕公素知其材,适真州经残破,官吏皆逃亡,召公语之曰:「此州非公莫能办」。
即以便宜委公摄真州事。
范琼溃将郭吉屯驻为奸利,屡欲叛去。
公方之任,舣舟城下,人无知者,公遣人呼皂吏问州治所,吏对以吉暴横必为乱,乞且寄治舟中为缓急计。
公叱之,驰马径造州宅,官吏稍集。
然百事废弛,财用乏绝,卒伍纵逸不复归营,公揭榜招之,得数百辈。
有司以无供给为忧,公谓真州平时富商大贾所聚,酒货最为繁夥,意务场瓦砾之下必有宿藏,令人斸之,人或窃笑,果得酒百馀斛,一郡以为神。
公乃张席为屋,高其直以沽,郡人累月不知酒味,来饮者如市,路傍始有醉人。
公又遣吏市曲米于他郡,益酝酿,课利益增羡,而发运、转运犹谓公弗戢私酝,公乃先治沿江二漕兵梢列肆私沽者,二漕虽愧恨而不敢复言。
公所至多忤监司者,皆此类也。
视事才几月而财用沛然,收贮官钱以千计,至七十万,不以一毫取于诸邑
向之郭吉者初畏公之威而不敢逞,至是见府藏充盈,辄萌异意,郡人咸知之,窜入他邑。
忽一日,吉与其二属擐甲胄张弓露刃直趋庭,公危坐厅事,敕候兵持剑立屏后,戒之曰:「闻呼即出」。
吉既至,公厉声逆谓之曰:「尔欲杀我,匹夫力耳,何用众为?
此颈吾自断之」。
呼候兵出授剑,吉气沮错愕,急抱持剑者曰:「初无是心,特耀兵以娱公耳」。
公曰:「一州人皆知尔欲杀太守,今独有持吾檄以耀兵为解,招回散亡百姓。
不然,恐尔头颅亦不能保矣」。
吉逊谢,即用公言,乞檄以去。
事定,朝论伟之。
会驾幸镇江,公以邻郡守臣当赴行在所奏事,吕公因荐公,赐对劳问甚久,将欲大用,未果,宠以直秘阁还郡,且令郭吉隶杜充,命公带淮南东路兵马都监、管内安抚。
冬十一月,虏复南来,建康失守,公退保沙南,以虏檄缴奏,召令赴行在所奏事。
未到,有旨谓公与其馀守臣弃城事体不同,降一官,与知州差遣建炎四年三月也。
即以公知江阴军,专一主管水军防托事。
公从驾还,过明州,金人初退,郡方阙守,即改知州
明年,兼管内安抚使
公自遭宛丘家祸,忠毅公有子沈为给事胡公安国婿,从寓湖南,不知存亡,丐守道州
从之,兼湖东兵马都监、节制管内军马。
公从兄子諲方帅潭,待次间欲往依焉,闻曹友、孔彦舟相继以长沙叛,李成群盗跨江西数郡为乱。
绍兴元年春丞相朱公以都督恭行天讨,檄公权督府参议官
时洪久阙帅,丞相以公兼摄之。
张俊招讨使吕丞相节制,戍鄱阳,至是辄擅徙豫章
豫章新遭金人蹂践,仓庾府库一空,而军号数十万,支用不赀,漕司皆被事委去,悉以属公。
公会僚属议所以应办,皆欲下诸邑科敛于民,公曰:「大军压境,张喙待食,诸邑能指期集耶」?
因访得负郭大姓平时兼并,积而不散者,呼而谕之曰:「汝家所蓄,贼至能保乎?
今官军至,贼不能犯,公私皆赖焉。
汝能辍不可守之财,以贷于官,期两月执券取偿,一毫不汝欺也」。
大姓欣然从之。
又有巨商为金人所害,其妻失所,昔时驵侩受其货者咸讳匿之,公究得其实,悉以归媪,媪拜谢,愿分助县官
旬日间不扰其民而军须顿足。
既至,公告之曰:「吾州井邑丘墟,戍兵朝入则居民夕避,无市肆则卒伍亦无聊,城东有浮屠屋数处,兼废屋数百区,可以驻师。
公能戢士伍,我当招集市区与相交易,军民两便」。
大怒,剡牍于朝,以公沮军不能入城,亦不用公言而径自入城矣。
朝廷察知俊之言不然,而公敢抗之,两置勿问。
未几军士所处不便,卒如公言徙于城东。
丞相奏公即真,适朝廷已除授,不报,以赏转奉议郎
冬十月,公之道州
湖东自经李成、孔彦舟焚劫,独界于二广偶得免,一时号为全盛
两转运、刑狱、盐香使皆聚此州,道实小州,不能堪。
公始革去仓廪受纳积弊,罢曲引、醋息、牛税等钱,以宽民力,尽收禁军之遣令在诸司当直者。
提刑周随亨江华县治,别募兵四百,所支给一取足于江华
公以状乞移按他郡,罢募兵,拨还侵用诸司镪谷,提刑颇怨憾。
提盐薛公度先欲于本州置司,公力陈其不便,争止之。
公罢博易场监官,以冗费扰民,而公度坚俾复之,不从,故部使者皆切齿恶其与己敌。
既而兵至安仁,劫帅入其营,纵兵四掠,势逼道州
众咸欲远避,公曰:「守臣出境,则境内先自乱,不如申朝廷宣抚司,移治锦田寨」。
百姓从之,皆获免,兵至,卒无所得。
贼虽以偏裨之礼奉帅于道州,而实不逊也。
会朝廷有旨令行在所,久之乃解去,帅亦得自便。
提刑提举挟前憾,共劾公逼逐监司,又诬奏公激李成军变,降一官,落职放罢。
是时胡公安国自湖东赴西掖讲筵之召,目睹其事,以书抵时宰讼公之冤,反覆甚明,终不能用。
公知道之不可行也,胡公亦自琐闱出,乃相从隐居衡岳山中读书,授《左氏春秋》学。
贫甚,始丐奉祠主管台州崇道观
四年,叙转右承议郎
五年,以祀明堂恩复直秘阁
右相张公浚以都督平湖寇,荐公守衡州
是岁大旱,米斛万五千钱,公分遣使臣赍金籴于邻州之丰稔者,计本直与道路之费,量其价列粜于通衢,每升为钱六十,饥民骤得贱米,所活不可胜计。
提刑司奸吏董瑜湖南大蠹,人莫能讦,公捕鞫得其赃,流之岭南,湘人欣快。
以故诸司皆不悦,谋欲去之。
公亦自知不得行其志,丐罢,而报未下,诸司帅臣共劾公数事,皆出于诬也。
六年正月,复拜宫祠,士民相与群聚击鼓于提刑司,愿举留,鼓为之裂。
提刑惶惧,夜半登舟出巡以避之。
逮公戒涂日,阖城遮拥哭泣,声闻数里,非若近世风俗为文具备礼而已。
始知古之良吏所谓攀辕卧辙者不然,亦近世所未有也。
公既行,得报落职罢宫观,用诸司诬奏也。
是年转右朝奉郎八年右朝散郎
公衔冤自讼,久不获伸。
至于始被旨差官体究元按发五事,并无一实,御史亦上章极论公刚直明敏,不畏强禦,奉法守正,不容于监司,内外朋比而攻之,奉圣旨与改正。
寻复直秘阁提点荆湖北路刑狱。
衡人思之,绘公像建祠于东城青草寺。
侍郎胡公寅为记,镌石于傍,并刻御史章于碑阴,至今焉。
皆公出后所立,非有使之者。
十年,赴湖北,先声入境,时奸吏望风解印绶者数十人。
湖北营田旧以抑配百姓,人不聊生,有破产不能偿者,日号诉于马前。
公为询究其便利可行者,使遵守之,罢一切抑配者,远近鼓舞。
岳飞以两镇节度使相兼营田大使,无敢忤其意者,至是亦喜以为当然。
公按部所至,立大榜于前,云「久负抑屈,州县不理者立其下」,于是积年无告之冤,咸得伸雪。
总领曾慥薛弼素不悦于公,以职事诬奏,而方为左司,表里附会,公遂放罢,乃具奏陈,而都司再行批拟,又特落职。
复归衡岳之下,与侍郎胡公寅、谏院韩公璜为方外之游,不复有仕进意。
十一年,以贫甚请祠禄
自是十九年间四领宫祠
十二年,转右奉朝大夫
十四年,刘昉帅潭,秦桧方用事,欲罗织士夫之之不附者以进身。
偶富人诉公弟子率由事,遂曲致其词,并及于公,坐此贬三官,迁居衡阳之伊山,乃晋桓伊书堂故基。
结茅以处,手抄诸书,尤喜观《鲁论》,取诸家之书编为《集义》,以己见系于后,今行于世。
胡公明仲尝过山,名其所居曰「有裕堂」,仍为之记。
十七年叙复右朝奉大夫十九年右朝散大夫二十三年右朝请大夫
秦氏久专国柄,放逐善类,无复还期。
死,公方辩湖北之罢、潭州之劾,久抑不伸,朝廷知其冤,悉从改正。
二十八年冬,复起知道州,父老儿童走迎境上,咸喜曰:「我旧使君也」。
到任半年,复旧职,改知广州主管广南东路经略安抚司公事、马步都总管
未抵治所,而御史复弹公,乞落所复职罢免,公归旧隐,始筑第于衡阳之湖东三十里徙居焉。
三十一年再请祠,三十二年右奉直大夫,除江南东路转运副使
时淮上方用兵,隆兴元年以馈饷功,复职名,继兼江淮都督府随军转运副使
夏四月都督张魏公出师破灵璧虹县,下符离,势如破竹。
大将失律,不能深入,魏公驻维扬。
公乞还司,因得病丐解职,言者以为避事,二年春奉祠
病再作,戒子侄函上纳禄之请,无与小人藉口。
乾道元年守本官致仕。
八月朔丁丑,命道士建醮,公精爽不乱,醮罢,熟寐如平常,遂不起,实初二日也,享年六十有九。
公娶毕氏,儒林郎瑗之女,先公三十五年卒,累赠恭人
男二人:浣,见任右奉议郎,前知潭州安化县,以公病乞侍养。
泶,方五岁。
女三人:长适右奉议郎、新广南西路转运司主管文字范揆辰,次适右奉议郎荆湖南路安抚司主管机宜文字黄谈,幼适将仕郎新定柳州司理参军侯宦。
孙男五人,士克、士允、士、士光、士元,皆未仕。
孙女四人,长适左迪功郎、新临江军司户参军宋刚仲,馀尚幼。
宛丘之祸,宗绪飘零,公招集兄弟之子与同席饮食,教抚如己出而无择焉。
公买田业分给之,推其子已授官与其犹子沄,请于朝,特旨从之。
立其兄儒林公之后而官其子濯。
忠毅洎武功有子曰法、曰沈,皆不乐从宦,乃各官其一孙,曰士永、士行。
其笃于宗族,出于诚心,世所稀有也。
捐馆之日,一子五孙皆白丁,人谓公其必有大于后乎!
平生好论人物,无所忌讳,闻者颇骇,而后卒如其
尝与胡文定公当世士,文定颇称秦桧靖康时事,公曰:「与同时被执军前,鲜有生也,独数年之后尽室航海以归,非大奸能若是乎」?
文定既殁,奸邪日著,文定之子明仲与公追复前说,曰:「昔侍先君子能预察奸邪如公言者,才一二人耳」。
深服公远识。
公初以直道不容,于是晚年公议方出,圣恩尽与改正。
将漕江右,从张魏公转饷征虏,几时趋功名之会,不幸魏公遭谗,而公亦以病去,岂非命欤!
其孤以乾道元年十月甲寅葬公于衡阳县义乡高塘之原,自洪州西山恭人毕氏之柩而合葬焉。
某从公游仅四十年,所得皆事实,故录以为行状,以候世之君子鸿文大笔叙而铭之。
醒来 其一 清 · 黄文仪
五言律诗 押东韵 出处:此诗收于卢德嘉《凤山县采访册》〈艺文〉,又载陈汉光《台湾诗录》、许成章《高雄市古今诗词选》。
屋角云堆墨,江阴日坠红。
天低垂岸阔,树暗觉烟笼。
炎地寒无雪,疏林籁有风。
月高惊梦起,两鬓乱如蓬(施懿琳编校)
安人慕容氏墓志铭宣和五年 宋 · 韩驹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一一、《永乐大典》卷五三九
宜兴季平丧其妻慕容氏,过时而哀不忘。
余往吊之,季平曰:「非丧吾妻也,丧吾贤友生也」。
因谓余称其贤,余盖耸然异之,然后知季平非溺于爱,其不忘固当。
及将葬,乞铭。
夫铭墓非古也,铭及妇人,益非古,又无行事可书。
诚如季平言,安人女而孝,妇而恭,娣姒而和,妻而顺,亲属见之,归曰:使吾妇得如慕容氏可矣。
为娣姒者亦然。
殁而哭之皆悲,使其夫怀其义,可谓贤已,是宜为铭。
乃序曰:安人父彦逢,故刑部尚书太子宾客
母葛氏,晋康郡太夫人
慕容世为河南著姓,国初延钊以功为河南王,而其别子有为宜兴吏者,卒葬宜兴,因家焉,三世而尚书显。
安人少禀庭训,慈详可顾,其侪丽服游观,心不善之。
年十九嫁季平,调娱上下无间言。
诵经文,知名教,议论纚纚,不类闺闼中语。
至与季平商榷进退,凛然如老书生。
疾革,气不乱,谓季平曰:「吾舅姑老矣,子尚自爱,无以吾故伤其意」。
乃瞑,无馀语,实宣和四年九月辛丑,寿二十八,殡于城东佛舍。
明年,归葬宜兴,殁赠安人
一子未晬。
季平名宁祖,故观文殿学士之奇之孙,大司乐瑎之子。
进士第,仕为校书郎,好学而文,声称籍甚。
季平自谓安贫守义,视富贵不汲汲,盖安人有助云。
铭曰:
猗嗟安人蔼其芳,中心宏宽外齐庄
和协先后严尊章,天若相之宜寿康。
始生江阴大梁,客土脆薄非其藏。
舟楫轻利时日良,魂兮安虞归故乡。
卜灵之宫閟高冈,琢石铭之发幽光!
程圣瑞斋中听吕方旦弹琴六首 其六 明末清初 · 吴嘉纪
五言律诗 押覃韵 出处:陋轩诗卷二
暨阳谁习隐,程氏有诸男。
耕钓年皆少,风骚兴自酣。
君山游雪后,吾道寄江南
想见闻琴处,梅花碧水潭圣瑞族人川伯、仲旭、季和客江阴,闻方旦琴,皆有诗。)
戴少望知军入朝 南宋 · 韩淲
七言律诗 押侵韵
二年人说戴江阴,五马常存万古心。
肯以清朝为得路,岂开黄卷始知音。
见闻杂陋由来久,音旨亲承请自今。
时世适然多出处,达观钟鼎等山林。
山带阁纳凉阁在北固山之半 清 · 王文治
七言律诗 押侵韵 出处:梦楼诗集卷三
峰腰小阁坐披襟,阁外鸣蝉杂梵音。
日转松杉交路暗,云随帆席过江阴
追凉不觉青山暮,道故宁辞玉盏深。
况是司勋凭眺地,此轩阑槛到如今。
从弟成己审己直己存己用己字说 宋 · 周行己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五五、《浮沚集》卷六
周氏积德远矣,居温州者及其辈才五世。
温州任起家者为江阴
江阴生四十七年,官司封员外郎,职集贤校理而卒。
某尝恨其寿不充德,位不登才,意其后必有大兴起者,不在于诸父氏,必在于尔伯仲间也。
成己于江阴为适长孙,审己其次,直己又其次,存己又其次,用己又其次。
既皆以其父命得名于余,又欲以成人之礼待之而字之。
于是因推其说,而语其所以大兴起其家之道,曰:尔亦闻有所谓君子之学乎?
夫古之君子为己而学,为人而仕;
今之君子为己而仕,为人而学。
何谓为己之学?
以吾有孝悌也则学,以吾有忠信也则学。
学乎内者也,养其德者也。
故为己而学者,必有为人之仕矣。
何谓为人之学?
人以我为多闻也则学,人以我为多能也则学。
学乎外者也,利其闻者也。
故为人而学者,必有为己之仕矣。
然则今之所谓君子者,古之所谓小人乎?
尔于此焉,亦将何择?
吾尝观夫孔氏之门,其所以教人者多术矣。
至于樊迟学稼则不与,子贡货殖则不与,子张干禄则不与,是何也?
漆雕开不愿仕则与之,曾点浴乎沂则与之,颜渊在陋巷则与之,是何也?
呜呼!
昔者孟子盖尝推其本而言之矣,以为舜与蹠之分,在于利与善之间。
夫天下之人何莫为善,不必皆舜也,而曰舜焉,谓是心也无以异乎舜之心也,不谓舜可乎?
天下之人何莫为利,不必皆蹠也,而曰蹠焉,谓是心也无以异于蹠之心也,不谓蹠可乎?
然则士之于此不可以不思也。
天下之人惟不知思,是以善与心昧,利与实滋。
于其学也,不知为己而为人之为说;
于其仕也,不知为人而为己之为利。
先达之士比肩倡于上,后进之士接武应于下。
父以是教其子,兄以是诏其弟,师以是传其徒。
少习之,长成之,靡然成风,荡不可返,此其甚可哀者,尔于是独可无思乎?
于成己,字思仁,尔则思之:孰为仁乎,孰为非仁乎?
恶乎而至于仁,恶乎而至于不仁?
古则有之,曰:成己仁也,成物知也。
曰:君子去仁,恶乎成名?
曰: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
此其所谓仁者何也?
尔则思之,曰:欲成吾己者,果不可以不仁也。
则又思之,曰:仁在我者也,吾何患而不为哉?
于是朝焉仁也,暮焉仁也,食焉仁也,寝焉仁也,目视耳听、手举足运无非仁也,而后可以谓之善成己者矣。
于审己,字思明,尔则思之:孰为明乎,孰为不明乎?
恶乎而至于明,恶乎而至于不明?
古则有之,曰:不明乎善,不诚乎身矣。
曰:大学之道,在明明德。
曰:明则诚矣,诚则明矣。
此其所谓明者何也?
尔则思之,曰:欲审吾己者,果不可以不明也。
则又思之,曰:明在我者也,吾何患而不为哉?
于是朝焉明也,暮焉明也,食焉明也,寝焉明也,目视耳听、手举足运无非明也,而后可以谓之善审己者矣。
于直己,字思敬,尔则思之:孰谓敬乎,孰谓不敬乎?
恶乎而至于敬,恶乎而至于不敬?
古则有之,曰:敬以直内。
曰:修己以敬。
曰:毋不敬。
此其所谓敬者何也?
尔则思之,曰:欲直吾己者,果不可以不敬也。
则又思之,曰:敬在我者也,吾何患而不为哉?
于是朝焉敬也,暮焉敬也,食焉敬也,寝焉敬也,目视耳听、手举足运无非敬也,而后可以谓之善直己者矣。
于存己,字思养,尔则思之:孰为养乎,孰为不养乎?
恶乎而得其养,恶乎而不得其养?
古则有之,曰:养心莫善于寡欲。
曰:存其心,养其性,所以事天也。
曰: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乎天地之间。
此其所谓养者何也?
尔则思之,曰:欲存吾己者,果不可以不养也。
则又思之,曰:夫养在我者也,吾何患而不为哉?
于是朝焉养也,暮焉养也,食焉养也,寝焉养也,目视耳听、手举足运无非养也,而后可以谓之善存己者矣。
于用己,字思本,尔则思之:孰为本乎,孰为非本乎?
恶乎而得其本,恶乎而不得其本?
古则有之,曰: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
曰:天下之本在国,国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
曰:大德不官,大道不器,大信不约,大时不齐。
察于此四者,可以有志于本矣。
此其所谓本者何也?
尔则思之,曰:欲用吾己者,果不可以无本也。
则又思之,曰:本在我者也,吾何患而不为哉?
于是朝焉本也,暮焉本也,食焉本也,寝焉本也,目视耳听、手举足运无非本也,而后可以谓之善用己者矣。
呜呼!
成己者,果以仁矣;
审己者,果以明矣;
直己者,果以敬矣;
存己者,果以养矣;
用己者,果以本矣。
则其学也,吾必以为为己之学也,必为善者也;
其仕也,吾必以为为人之仕矣,非为利者也。
斯所谓古之君子者也,斯所谓大兴起其家之道也。
《书》曰:「思曰睿」。
《语》曰:「学而不思则罔」。
惟睿惟圣,惟罔惟狂。
圣与狂,尔则择之。
古之人名所以定其体,字所以表其德,夫岂徒哉!
尔或不思,则名非其体也,字非其德也。
吾之云云,侮圣言也。
尔其勉哉!
寿昌县胡氏墓志铭崇宁二年十一月 宋 · 周行己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五六、《浮沚集》卷七
某之从祖叔父名况,崇宁元年奉议郎信州铅山县事,十月庚辰丧其夫人寿昌县
明年,使来告曰:「吾将以崇宁二年十一月初九日乙酉,葬寿昌常州江阴来春乡道泰之原。
属汝铭」。
某谨按,寿昌君姓胡氏,世为毗陵望族。
曾祖讳某,赠太师开府仪同三司沂国公
祖讳某,太常寺奉礼郎
父讳某,早世,弗及仕。
胡氏自文恭公起家,尝以其兄之子归吾从祖祖父校理
既又以其兄子之子归铅山,于是遂为世姻,而寿昌校理之夫人以姑侄为姑妇。
凡吾周氏之族,皆曰铅山夫人之贤,似吾校理夫人之贤。
盖其为胡氏也,保傅之训教者相若也;
为周氏也,姑妇之诏听者相若也。
故以其所以为女事者为妇事,而周氏之为妇道者皆曰是为妇足法。
以其所以为妇事者为母事,而周氏之为母道者皆曰是为母足法也。
呜呼!
女子之行,不出于阃,拟人之善,莫如其亲。
是所以书也,所以信也。
寿昌盖以夫登朝,封为邑君,享年五十有七。
生男子五人某,皆举进士
女子三人:长适晋陵胡璿,次适高沙李材,次许嫁姑苏徐孝广。
孙女一人。
铭曰:
生有训,归有诏。
妇是则,母是效。
惟寿禄,彼覆焘。
订来者,视丰报。
寇至二首 其一 明 · 郑善夫
七言律诗 押鱼韵 出处:少谷集卷七
延陵昨夜飞羽书,吴人今日尽移居。
江阴室庐半成烬,京口士卒多为鱼。
不知貔虎为谁用,只恐豺狼乘我虚。
向者山东只数骑,将军何事更趑趄。
乞开凿五卸港横河奏绍兴二十三年六月十四日 南宋 · 蒋及祖
 出处:全宋文卷四四二四
江阴军地广民众,号称沃壤,北枕大江,潮汐之所往来。
漕河别有一派,曰五卸港。
港北大江,凡六十里。
大观中浚治,距今填淤,积水不泄,霖潦暴至,冒没民田,故西南诸乡多水溢之虞。
本军旧有横河,自建寅门至平江常熟县,凡五十里。
傍为支渠,溉田甚广,自政和中浚治,距今沙涨,几为平地。
北江之潮,无自而入,故东南之乡,多旱乾之患。
二河之利,久不开凿,望令官相视兴修,仍令长吏以时疏导。
按:《宋会要辑稿》食货七之四七(第五册第四九二九页)。又见同书食货六一之一一○(第六册第五九二八页)。
理宗诗及宰臣和诗记 南宋 · 吴革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六九、《咸淳临安志》卷四二
景定四年秋九月辛卯,皇帝藏祀于明堂,景铄孔昭,熙事用成。
翼日壬辰昌化县以所产瑞禾瑞粟来献,御制诗赐下,宰臣乃赓载歌,有虞明良之盛,复见今日。
方万里,传诵鼓舞,咸曰时当禋祀,宿阴汎扫,霄堮澄霁,既验之天气之和,馨穑宝,叶气嘉生,复形于地产之异,非圣君贤相克厚天心,曷济登兹!
臣叨守畿邦,且与闻民部稼省之事,亲逢兹瑞,敢拜手稽首,对扬天休。
尝伏读国史,皇祐三年眉州上瑞图,仁宗皇帝有曰:「朕尝禁四方献瑞,兹得西川秀麦图,可谓真瑞矣」。
真之为言,盖以养人之本在是,而非他瑞所能拟也。
今物产之瑞,不形之他品而形之谷粟,不出于他所而出于畿甸,不见于他时而见于禋祀之成,天意固有在矣。
视前代以芝草、麒麟、宝鼎、天马被之声歌,荐于郊庙者,曷若兹瑞之为真哉!
恭惟皇帝陛下以至诚格上帝,以至仁育群生,乾符坤珍,骈示期应,皆所以丕彰圣德。
臣恭睹「一德交孚」之句,方且推之宰臣,不自有其美。
宰臣恭和,亦有「稼穑艰难宸虑切」,为言臣下成政,归美报上,而更相儆戒之意实寓焉。
益知圣贤相逢,所以寿生民之命,绵宗社无疆之福者,未尝以休證之来而自泰也。
是用斋祓,模写御诗,次宰臣和篇,刻之乐石,以昭示万世云。
陈默斋扁舟黄叶图 清 · 王文治
七言绝句 押侵韵 出处:梦楼诗集卷十九
湛湛秋江枫树林,夕阳斜射半江阴
江南黄叶扁舟路,付与诗人侧帽吟。
宋承务郎致仕范君墓志铭咸淳八年九月 南宋 · 雷宜中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五三
长沙郡博士范性道将葬其父,走书富沙乞铭。
予识性道弱冠时,其父固高蹈士宰上,焉用吾文。
虽然,性道为人子,将以慰九原也。
君讳之龙,字震夫丰城楂村人。
曾祖英乂,承务郎
祖子才,迪功郎江阴军江阴县
允恭,隐居穷经不仕。
范于丰城远有端绪。
超山之巅,白石突见。
图经载:白石墓晋范登云葬处,盖所自出也。
南渡以来,代有显官,近世杰出,智足以发奸擿伏,力足以兴滞补弊。
有西堂先生,江国之望也,予同年生,严骨鲠,有直气,肮脏有健笔,官虽不显,而立节持身,凛凛如生。
此数十年,决科喝第,丰城无范姓,士林以为欠。
君每高选,于春秋小比,特不偶于三岁荐士,迹晦而不彰。
予又未尝相接浮沉,庸俗者不足书,猎取稛书者不传信,独怪余知性道垂三十年,前后所以用情甚至,而君不屑一举足吾门,是其耻矜耀侘傺于得丧,呫嗫巧侮于交际也必矣。
其平居以不速祸为福,不履危为安,不私求为公,不妄费为富。
即是四言,慨想其所,其安命义、乐名教、守分剂者也。
抑为之于前,则一门诸父阿大中郎
善述于后,则妫将始昌,二惠竞爽。
颜氏子进得吾夫子为之师,退又有箪食瓢饮为之资。
其乐也,内有由然也,然则勉焉,其若修翛焉,其若游退焉,其若无求,君其有所与立也欤。
君生于嘉泰元年九月丙子咸淳六年闰十月辛亥终于潭州官廨。
官阶性道为诸生,该明禋恩霈,封迪功郎
既第,进封承务郎
娶孙氏,封孺人
子二人:性道,以太学前廊,赐咸淳四年进士第,初任迪功郎潭州州学教授
原道
孙男四人:秉德、秉礼、秉哲、秉信。
女四人。
性道等将以八年九月壬午,奉柩葬于同里桥亭之原。
铭曰:
世方激兮我平,世方竞兮我宁。
后有托兮前有冯蒙,庄所云缘督以为经。
桥亭之山兮青青,桥亭之水兮泠泠。
奠于此兮,百世其兴。
太中大夫显文阁待制福建路计度转运副使兼本路劝农使、兼知建宁府、兼管内劝农使、节制左翼军屯戍军马、赐紫金鱼袋雷宜中撰。
中大夫、直秘阁丰城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李义山书丹。
资政殿学士正奉大夫致仕、丰城县开国伯食邑九百户徐经孙题盖。
按:江西丰城市博物馆藏志石。
程四之祝塘 其四 明末清初 · 吴嘉纪
 押侵韵 出处:陋轩诗卷七
已买暨阳田,尚须嘉树林。
艺植曾几时,檐生绿阴。
独坐对禾黍,风来闻鸣禽。
为君隔城市,莫问世古今。
设义阡劝谕文 南宋 · 王爚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七九、《重修琴川志》卷一、《海虞文徵》卷一五
古人之法,必犯大恶则焚其尸。
今风俗之弊,子孙曾不以为异,只是习惯,不以为事。
今有狂夫醉人,妄以其先人棺榇一弹,则便为深雠巨怨。
及亲拽其遗骸,纳之火中,则略不以为怪,可不哀哉!
右,河南程氏先生语。
世人有没于远方者,子孙火焚其柩,收烬而归葬。
夫孝子爱亲之肌体,故敛而葬之。
残毁他人之尸,在律犹有严禁,况子孙乃悖谬如此。
其始盖出于边裔之俗,浸染中华,行之既久,习以为常,见者恬然,曾莫之怪,岂不哀哉!
右,温国司马文正公语。
吾邑本先贤故里,近畿乐郊,宜其道义兴行,风俗醇厚,养生送死,不背礼经,而焚尸一事,反视他邦为甚(只如无锡江阴近在邻境,亦闻未尝如此。),因仍习效,安以为常,不孝不仁,莫大于此。
只缘善教不明,佛法滋炽,日沾月染,民胥从之。
佛本是边人,火化乃是其国之俗。
凡有死者,听命缁徒广为斋设,虽重费而弗靳。
至于谋葬,则百端算较,众口沮难,甚至惑于阴阳之说,又以因葬致祸为忧,大抵只欲一举遗骸,竟投烈焰,以为省便之计。
不惟闾阎贫细为此,虽润屋儒冠,亦鲜有坟墓之可守者,岂不痛哉!
夫生民与禽兽异,礼教与佛法异,正以其人伦之亲,恩义无尽,而王制为丧礼,因其天性以节文之,衣衾棺椁以谨其终事,葬埋祭祀以久其哀思。
一有不至,则吾心为之不安。
此生民所以为贵而中国所以为尊也。
彼边裔之俗,譬若禽兽,浮屠氏之立教,固已背弃伦理,绝灭种类,则其死后以天生地长可贵之身,取快于灰飞烟灭而甘心者,不足怪也。
若乃吾民,家家气脉,世世流通,有子有孙,慎终追远,此乃天经地义之常,永无息歇,何忍舍正道,徇异教,陷为礼法之罪人而终不知惧邪!
且生而为人,身体发肤,孰不爱惜?
今既幸免毁伤,殁以正命,而瞑目之后,为之子者反不与之保全卫护,使同飞走之群,终受炮炙之祸,虽是父母,亦置不恤。
有人心者一念及此,宁不内自摧怛,而亦何颜戴天履地乎?
是非顺逆,有不难见,令为吾邑之民痛伤久矣。
询之故老邑旧,有义阡凡数处,岁久堙废,无从修复。
虽见有丛冢,又以囚死或客死者埋瘗其中,故吾民耻列于此。
今谨仿周官墓大夫之制,遵国朝漏泽园之令,则卜义阡一区,专为细民宅葬之所。
环以百堵,限以重门,又为之建屋市田,以赡守者,凡可为经久之计,无不用其至。
是用谆切告戒,开晓尔民,使知正道之当由,异教之不当徇,而无以令之言为迂焉。
程纯公之宰晋城也,俗尚焚尸,纯公教谕而禁止之,民咸信从。
令虽德薄,莫望前贤,然拳拳爱民者,实与纯公晋城之民同一心也。
尔民其尚听之,庶几下以成移风易俗之美,上以广昭天漏泉之泽,若死若生,两无所憾。
所有司马温公、程先生劝戒二条,义明意切,读之感动,备揭于右方云。
右,今劝谕各宜知悉。
嘉熙元年八月日,承议郎、知平江府常熟县主管劝农公事王爚
上沈相书(二)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三○、《鸿庆居士文集》卷一二
窃见江阴为军,常州失一县之助,不足道也,而江阴一县之民,安能任一军之责?
自添知军职幕官曹掾兵官十数员,又增指使、孔目官、曹吏、散从官、院虞候等数百人,而知军公使库则军中一阱也。
和籴之罢久矣,江阴独不罢,僻在一隅,监司未尝到,诛求百端,不可毛举,以为有补邪?
去年温、明州私盐百馀舰往来江中,杀掠商贾,又各自立党,互相屠戮,江水为丹。
军城外公然卖盐,一斤五十钱,西至晋陵武进境上数十聚落,皆食此盐。
而石排、小河两巡检兵士贩卖菘菜、萝卜,为买盐家淹藏之用,而官盐百馀钱一斤,终日无一金之入。
江阴为军,可见无补。
大抵更法立制,必权利害轻重。
利多害少,行之不疑。
如罢军为县,但吏胥辈不便,而百姓有更生之赐耳!
杂记 南宋 · 周南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九六
太祖皇帝上党,获北汉宰相卫融不杀,以为太府卿
乾德三年伐蜀,诏伪蜀文武官并赐装钱赴阙,治行请白者所在以名闻。
开宝七年江南,赦管内州县伪置文武官员,见釐务者仍其旧。
大哉,帝王之度乎!
国初人物盛多,以其能天地包荒,杂用江南西蜀人材之众也。
初,绍兴十一年,金人割三京五路以和。
新界长吏有前秉义拱州者,有前武德知薄州者,有校副尉而知县令者。
汉仪初复,莫不怀惭抱恨,意沮词短,无颜以见新至官吏。
朝廷降赦知州县者,许令依旧,复拘收伪补告身敕劄,许诣有司批凿用印。
有伪齐补授者,亦皆授给官资。
人人得以隐藏恶迹,除危疑之心,而洗羞恨之咎。
其后将校以功名自见者,比比皆是。
高庙中兴有以哉!
孝宗在位二十七年,始终用人,盖尝三变。
其始也,收召山林遗弃之老,尽起海内流窜之人,或当兵权,或列谏省,或在方面。
其中也,不次而用。
小臣一言可采,或得超迁;
列曹一事可录,未几便用。
凡此十七八年,宰相岂必尽得人,台谏岂能尽举职,百司庶府岂能皆无过,然而孝宗每事求功,士大夫久用不效者旋即罢去。
故碌碌庸人多不得久在位,而奸邪小人不敢行其私。
淳熙十年,以孝宗有倦勤之意,每事必求审熟便安而后行。
王淮庸懦,仅仅无大过,亦不得已而用之相位。
景祐五年十一月庚子有事于南郊,大赦,改元宝元
按运历图,盖十一月十八日南郊也。
是年既改宝元,作史者便以此五年为宝元元年,《长编》遂无景祐五年,即宝元元年也,今绍运亦然。
按《长编》四年丁度内翰八月知制诰谢绛契丹生辰使,《通略》是年李淑、胥偃皆为内翰元年宋郊、王举正、郑戬皆曾为知制诰,不知此词出于谁笔,以字画考之,盖欧阳书。
景祐四年,公方为夷陵,五年为襄州乾德,当庆历三年冬,方拜右正言知制诰,其去景祐五年尚有五六年也。
治平四年京师省闱以「公生明」命赋题,司马君实司贡举。
襄邑(本开封府襄邑县,蔡京四辅拱州,后复襄邑。)许少张安世时为举子,诣帘前上请云:「公生明者,公正生明。
公而自明,非自明之明」。
主司恶其语赘,斥去之。
君实走厕回,问诸公何为而喧,同列告以其故。
君实默然,谓帘外官请适来上请先辈相见,再问之,少张答如前语。
君实云:「诸公不晓先辈意,所说极当,当依次第为文」。
君实退与诸公言。
诸公谓:「此同人上请耶!
诸人方诮其上请疏谬」。
君实微笑曰:「是公非上请也,乃来考试吾辈尔。
今日命题公生明冷淡无体贴,如用离娄之明则便是自明之明,吾辈可不领略而去」?
及得许公程文,读至依违牵制云云,抚案曰:「此非作公生明赋,乃公生明断案也」。
遂为南省第一。
少张廷试,复魁多士,官至都官郎中权中书舍人,与坡仙同时。
刘攽因谬举,王介甫欲窜岭外,许公与坡共救之,贬衡阳
少张秘监,因李士宁责官利路漕,又迁夔漕,乞地及招安南兵官杀降,坐累贬房陵倅,后归至黄州不幸,东坡解衣赙之。
靖康元年,金人长驱,将逼京师,独蔡攸得报早,先期治装,命宋㬇为东南发运
㬇,姻家也。
假其护送,遂尽室而南,虽赀用给使无不全济。
初传两宫命京亦从上皇而东,京自以午夜出城,水涩胶舟,奔卫不及,遂过拱州,实父子参商,遂不同途云。
蔡绦记,实云京在拱州乞召,愿陈计议
《长编》亦参取其说,云是时敌退,京师稍安。
京求见,欲口陈灭敌之策。
上将召京,会京贬命下而止。
然独不载京之策安出,其说云何。
其后蔡氏外孙传得其说,盖京欲决阳武埽也。
阳武之畿邑。
邑有博浪沙、黄河、汴河、白沟,又有阳武埽一镇。
按《国史》,金人陷阳武蒋兴祖死之。
兴祖治其县,县有古博浪沙,土脉脆恶,积雨湓涌,埽且溃,兴祖护堤以免,即其地也。
京之说云:「诚用臣计,敌虽百万,一夫之力可却」。
盖欲决埽以浸敌也。
此虽小人诡为大言以自救,然京如老盗,宿藏狡焉,容有可施用者。
第败国亡家之人,天道不祐,纵有奇画秘策,决不能复成功尔。
然传者云埽去京城止一舍,今以《九域志》考之,县西北去京九十里,得非埽近京而邑治远欤!
姚平仲自劫寨而遁,钦宗遣使几百辈,竟不知其所在。
高宗即位,尝立赏访求。
《林泉野录》不知何人所作,谓平仲实已战死。
或存或亡,其说多端。
顷时或传有曾见平仲蜀青城山者,山阴陆放翁尝作诗以纪其事,斯亦异矣,岂好事者为之耶?
平仲之逃实在城下,而宣和邸报、密院劄子乃云:「京兆府廉访咸阳县公文,盖据鉴状,随姚防禦河北宣司使唤,今月一日到咸阳县安下。
至四更有排军张岊辈称不见了姚太尉,鉴即时报县尉及亲随人并印记封全解府。
奉圣旨姚平仲身为统制,弃印而逃,可先次除名,令陕西路帅臣提刑司收捉」。
观此,则平仲之逃乃在京兆府
咸阳永兴军属邑也。
平仲方自陕西来应援,初不曾有还永兴军事。
又按靖康元年立赏,有能捕平仲者,白身补承信郎,赏钱三千缗,此月指挥也。
而邸报云:「臣寮上言,近岁军政不修,刑赏失当,姚平仲欲以都统制处之而弃印逃亡,不畏典刑明矣。
今缘自首止降一官,臣恐四方观望,军政未易修也」。
二月五日奉御笔:「平仲名勒停,枷项蕲州编管」。
观此则平仲尝自首,又非不出也。
然此二报不收于正史,得非实自城下而逃,但劫寨之举不欲明言,故讳其地
平仲实不曾获,又恐人无忌惮,故又设为自首行遣之报耶?
建炎四年,巨盗钟相、孔彦舟、杨华相继蹂践荆湖间,环数州十馀县,莽为盗区。
先是蔡守程昌禹提兵入援,行在道出湖北,会罢诸道勤王兵,抚谕冯康国因请以昌禹荆南帅。
已而有诏改昌禹镇抚鼎澧,偏将邵宏渊者隶帐下,善用长刀,有关、马之勇,尝以百馀骑搴旗履锋为士卒先。
是时贼党刘超京西陆梁转寇而来,有窥伺湖南意,遂犯澧阳,逻兵四出。
宏渊逼之于锁石冈,迎击走之。
宏渊都监孙君:「今一击而却,后必再至,再至则来者必众。
我军虽寡,然贼气夺矣」。
遂授以己所持刀,令孙被甲驻马石冈以怖之。
即驰诣昌禹,趣济师。
无何贼大至,望见孙挺刀冈阜上立,东西指麾,以为实宏渊也,且惧有伏,果不敢犯,遂烧城北七里街,稍稍徙屯城西。
薄暮,昌禹督众趋城。
澧无守将久,百姓推慈利智从𤥺行郡事。
诘旦,昌禹偕从𤥺自小东门乘城觇贼。
贼出悍骑,舞槊诟之。
昌禹失色,左右顾无应者。
有桃源弓兵龚亨奋而出,众且属目,则已跃马赴之矣。
昌禹遣亲吏语之曰:「汝忘器械耶」?
亨振手不顾。
既出,则贼策马瞋目,扬矛而前。
亨出小蛮牌于髀间,槊正著牌而过。
亨突身挟之而还。
将士欢噪,褫衣就刑,则固一妇人,长女也。
亨自以独身挑战而得妇人,不足示武,手杀之。
愈怒,吹唇鸣鼓,尽锐攻朝天门,造钓桥高十馀丈,长二十丈。
既成,引桥趣城,择死士之善战者系于其上。
智从𤥺败,詈贼而死。
贼蚁而登,昌禹宏渊、龚亨自东角踏浅渡澧江奔武陵矣。
贼虽下城,而民失耕凿,宿谷都尽,鸡犬菜茹无一存者。
贼众饥馁,给人为粮,暴尸如京,头颅满野。
惟李沙板者,乘沙板而济,因之获生者数十辈。
贼既乏食,将趋桃源。
未至数十里间有药山寺,寺之两旁十步一松,其大十围,夹道数里。
宏渊单马间行,贼将张横适至。
两骑相蹑,环而驰。
横不能得,则投以巨斧。
宏渊格之,斧著木深不能出。
宏渊负其多力,跃而前,欲生致之。
横固壮猛,力钧敌,又不能得,则曳而俱坠。
横以身压宏渊,且搦其阴。
宏渊手攀拓桩,欲藉而起,相与力疲未决。
宏渊亲兵至,擒之。
宏渊患横凶暴,断其手而献于昌禹
横素以勇闻,昌禹命之酒,欲活而用之。
宏渊曰:「贼无用」。
遂杀之。
自是不敢复蹈武陵之境,卒全安常德一州之民,至今昌禹食焉。
高宗当郊,黄潜善,年代当考。
学士降御劄,循用旧式,以年谷顺成、兵革寝息为报天之祭,祀册亦用定本。
叶梦得曰:「古之祭有祈有报。
《周礼》大祝六辞祈福祥,求永贞居其一。
今强敌内侮,盗贼尚多,二圣在远,四方未宁,与祖宗之时不同,宜改报为祈,专以寅畏惕厉陈情恳祷为主。
祝辞当更赦文,历叙天下艰危,深自贬损,上帝不可诬」。
上开纳。
赦文叶梦得当制,无所讳。
黄潜善乃取其词损益之,别自为手诏,言「行礼之夕,久阴忽晴,天示休应,以告百官」,与诏俱下。
绍兴和议初,金人以河南地归于我,士袅衔命道京襄宛洛,祗谒巩原。
过南邓,大将岳飞曰:「敌无信,君道路宜缓」。
士袅以上命有程辞,去不数舍,尘起,声甚嚣,导从相顾失色,南向而奔,力未尽,鼓声相闻,皆谓弗脱矣。
忽报有王师至,望之岳帜也。
驰就之,在焉。
恚曰:「固谓君毋行,今董御带、牛观察已前交锋矣。
兵胜败无常。
君,王人,且近属,吾以兵自裹送君尔」。
行数里少憩,两将以捷书至,盖士袅未至前一日出师也。
十一年,臣寮上疏,论方进兵陈蔡间,尝密贻书于士袅,欲朝廷遣使应援,今必将有所营救。
身为宗室,不应交结将帅
十一月,遂罢士袅宗司提举崇福宫,申严宗室出谒宾客之禁。
十二年十二月下飞棘寺,死狱中。
子云诛于市。
或云士袅尝以百口明之无他,盖亲见其兵事之神速,不止德之深也。
赵忠简
绍兴四年,伪豫引北骑大入,淮民南渡,人情大震。
上趣召大将某人移兵过淮,某辞以疾,请他将往。
上不得已,命至中书宣宴促行。
赵忠简右揆兼枢筦,宣上意勉之,辞避如初。
沈必先病之。
公曰:「此事正坐吾辈不能耳。
平时将帅藉国家爵赏,有兵有财,故能成功。
虽书生,若以见付,安知不能?
且君数出劳勚,此行必非辞难。
今敌报亟明,当自行耳,请以兵见付」。
堂吏以纸授某官,促上交兵状。
语未讫,将某人离坐而立曰:「如此,则某自去」。
某自去,公不为之谢,但与之约师行不可过某日而已。
是岁,王师大歼群敌,乌珠败而归,遂创艾不复犯塞矣。
江左奠枕相安,忠简之力也。
宿师之出,欲乘敌无备,遂以五月进兵。
督府盱眙,淮地平旷,荫翳少,杲日烘炙,沙如釜鏊,不可驻足。
谍报淮阳无备,魏公命戚方与列将及西北番官数十辈驾舟师往取之。
戚方抵城下,立炮座,治攻具,独不令发一镞。
敌有近城求打话者,亦不之对。
麾下疑而问之,曰:「诸君无扰扰,不三日,督府当有文字抽军回。
今虽得城,无益也」。
众愕然。
翌日未暮,军士什什五五奔凑水际,皆曰:「班师矣」。
近舟者争上,柂师以斧掠其手指,可掬也。
老弱拖后弗得载者甚众,乘大舠渡去久矣,实绍兴五年也。
淮阳之役盖如此。
吴武安驻兵关隘,金人栅其上。
一日,敌出骁将,垂青丝发,握槊策马,戟手詈求独斗。
麾下两将辈出,皆歼焉。
诟益甚,曰:「此犬彘,何足以辱我」?
未以对也。
有曹武者,位甚下,未尝以勇闻,请行。
难之曰:「两将犹不能当,子毋重辱我」。
武曰:「得公所常自乘马,则蔑不济矣」。
问其故。
曰:「敌诚骁果,然吾视其马于其回挽间微疵,此成擒易耳」。
解以付之。
武骑而出,与之两道驰逐,若无意于格斗者。
忽跃身赴之,敌马力猛,骤前急回,不能如人意,迟一二步,为武所碎,持其首以归。
三军大噪,敌震骇而走。
初,韩、张入觐,左仆射承诏集都堂问克复之期。
曰:「上驱驰霜露十馀年,似厌兵矣。
兵决在何时?
迟速进退之计当若何」?
两将对:「前提兵直趋某地,请粮若干,率裁量不尽得而退。
兵出某所,某将皆坐视,不肯并力相牵恤。
或申请辄不报,尝苦不能专力。
如令文儒生不爱钱,武将一意轻生命,欲了即了尔」。
曰:「有是乎?
诸公今不过带行一职事,足以谁何士大夫者,朝廷不靳也」。
岳最后至,意大略同而语微峻。
颔之。
于是三枢密拜矣,三人者累表辞谢。
与上约,答诏视常时率迟留一二日不下,诸礼例恩赐为目倍多。
别下诏,三大屯皆改御前军矣。
始诸校苦斗积战,已为廉车正任,然皆起卒伍,父事大将,常不得举首,或溷其家室。
岳师律尤严,将校有犯,大则诛杀,小亦挞鞭痛毒,用能役使深入如意。
命既下,诸校新免所隶事,或许自结知天子,人人便宽喜共命。
报应已略定,三人者扰扰未暇问也,得稍从容见,始以置衔漏夺兵职为请。
笑曰:「诸君知宣抚制置使乎?
边兵官耳。
今为枢庭,子司顾不能役属耶」!
三人者退,怅怅然,始悟失兵柄矣韩仲通尚书时从官,尝为人言。)
绍兴三十一年王权失律,刘锜自真扬迤逦退师。
朝廷知事亟,命叶审言知枢密院督视江淮荆襄军马。
审言辅逵行府统制
十一月驻军江皋,引诸将入问计,逵立侍。
贾和仲最先对曰:「请纵敌得渡江,我严兵以待。
俟敌登岸,纵缇骑蹙之江流中,蔑不胜矣」。
次米忠信。
忠信请募没人凿沈其舟,顾谓逵:「向与诸公平湖寇杨么,实用此策。
统制亦在其中,颇能记忆否?
此策已试,尝效也」。
最后李横
曰:「今不得瓜洲则江面不可守,愿得四军人直渡与敌战,据瓜洲以拒敌」。
三将对毕,审言顾问逵:「诸公策孰长?
统制意如何」?
逵言:「和仲老将,计良是。
第国家治战舰棹卒凡几年矣,今遽舍此,则是先置水军一项工夫于无用地。
且纵之渡即能支固大善,万一拒之不能止,如国何?
何不且用水军合战江中,战而不捷,半渡急击之耶?
忠信谓凿舟策曾收效于杨么,时则又不同。
么驾大舟泊洞庭湖
湖水无潮,人持枘凿匿伏舟底可以施力。
大江湍流,瓜洲暗潮急如箭激。
虽善泅者立见飘溺,尚能施刃凿耶?
前日刘太尉军十二万冲突而退,今四军仅可得万二千人尔。
刘太尉不能扼之淮浦之口,而乃欲逆战于江干,恐未可往也」。
是时,虞彬甫中书舍人参议军事,洪景卢密院检详为机宜,皆在坐。
彬甫默然未有言,景卢独激昂鼓勇,谓逵沮绝江之请为无勇,怒曰:「兵将官平时受国厚俸,今又说怯语,怕不肯去耶」?
逵曰:「不然。
今去不难,去而能保全人马归,方属难尔」。
景卢又怒曰:「败则截却驴头尔」。
初,瓜洲虽未有城,亦略有短垣,四围列植为鹿角,独中留出兵门。
既战,胜负未决,引军归营稍休息。
士卒方解鞍啜食,敌骑忽驰而至,驱所掠百姓,倏忽壕堑皆满,拔植三面而入。
我师于是尽为敌歼焉。
自横流军渡江,审言谓可无虑,即移幕府建业,明日至东阳,见隔岸火起,知已失瓜洲。
审言中涂舍车惊遽。
刘锐者亦督府偏将,瓜洲败书闻,审言震惧,议移督府毗陵,以议拒守。
劄子今犹藏子路分家云。
绍兴辛巳,金亮侵淮。
刘信叔以三万人屯清河口。
金人数万为连珠寨。
日暮,选壮士五百人绝淮捣栅。
敌方解衣盘薄,不虞我师之至,杀数百人而还。
军中无知者,闻击钲声,挥朱缨芾,始知得捷收兵。
是夜,复犒士,选千人,皆身首长大,翌日晚再劫之。
敌有备,我军歼焉。
得脱者三数辈,乱流而济。
叱之曰:「何不尽死力」?
犹欲用军法。
明日,命以三千骑扼淮与之交射。
敌以生牛革蒙粮舟缘北岸而过,飞矢勿能及,军士望之怅然而已。
薄暮,我师伤者半。
著褐半臂,踞胡床,抚案而视。
战酣,麾左右使就战。
然军士夺气矣,犹终夜击柝呵号,振鼓严更,若将警备者,虽帐下趋走亦不知军之移也。
达旦,万骑已去。
问之,幕府过维扬,将李横与数校殿而已。
敌疑有伏,日已晡,火起,犹未信。
真扬之民遂得预避,而我师成皂角林之捷。
绍兴十年,金人以河南之地归于我。
三月,命济州防禦使、龙神卫四厢指挥使刘锜东京副留守,发临安
五月顺昌,不旬日,金国韩、翟二将军与乌珠大入侵。
命清野以待,近城民皆徙入之。
先是,属邑警报至,下令命军士及徙入百姓人持煤纳于州之佛寺庑下,密遣小校碎以臼杵,囊盛而积之。
数日,入者填满,勿能容。
有番欲出城避寇者,因命人授一囊以归,且禁勿开视,曰:「汝归视汝冢墓,于其井坎四旁沟涧遇有水则投之,敌当不敢近」。
且戒以勿泄。
时出者既众,一二百里内投者殆遍。
敌以五月出兵至顺昌,涉六月自陈蔡而来,地多瓜桃,非北人宜食。
入境捕生口散鞫之,所言人人同,汲于井间得渗沫。
敌唶曰:「吾固疑吾军多腹疾,且马亦多毙」。
寘毒于水也。
始命军士掘地而饮,遇天雨则以杯勺承以饮马。
人马燥渴,皆欲速战,故得因城守以破之。
皂角林得捷,即称病求解印符,肩舆过京口
金骑将至江浒,督府惧失江面,且兵形背水为置之死地而生,迫诸将瓜洲迎敌。
诸老将皆难之,遂相率就问计。
病卧萧寺,令伺于户外以待移。
顷呼入告之曰:「今取百馀舟凿其底,覆以篷席,藉以版干维楫,外设帆樯,度不能一二里沈者,鳞次于岸步,复取坚致可战之舟舣泊于岸,夙戒军士交锋勿及则徉败而疾趋坚舟,委泊岸者勿顾。
敌气锐,必乘见舟以逐我,谓可直渡。
度敌毕登放舟离岸,即回戈以赴之,乘其没溺,可以得志」。
诸将皆谢非所及,拜受教去。
午夜,密使移舟而前,时督府金山,望瓜洲如对面。
迨晓,见南舟舣岸,欢曰:「是欲遁尔」!
亟呼舟止。
诸将位卑,无能以利害争者,皆恸哭云必败。
于是刘汜先遁。
李横不能支,失统帅印章。
敌骑蔺藉我师,皆一壅入江而死。
暮夜,有把芦苇而过者,实丧师八千人,仅以身免。
今沿淮州郡印章皆冠以绍兴,镇江戎司亦然,以此。
金将败盟,朝廷移刘锜荆南帅,张真父以司业佐郡,盖不欲以民事烦之也。
悬赏招效用甚重,然无如效用逸何,遂下令逃者斩。
一日捕两卒,至未及问。
真父趋而前曰:「杀之而逃不止,孰若生之以观其后」?
奋而起,指其颈曰:「司业今何等风色?
设有缓急,此非所能保,而顾惜若曹耶」!
命牵出斩之以徇。
自是义勇成军矣。
先是公安白昼剽劫,撞钟鼓以过市,至是军声震叠,子夜开户无盗,至今义勇效用犹可用云。
刘汜者,之犹子,衣褒博近文墨。
一日责数之,令易楚制巾帻从军士。
汜好论军计,犹信之。
瓜洲之败,汜为提举军士云。
西蜀之兵分为三路:金州当其东,兴元制其西,兴州当其北,各据一面。
三路之中,兴元最为要害,盖进则当寇之凤翔,退则据蜀之咽喉,故重兵不可不置于此,事势不可不力于此,大帅不可不设于此。
以地理考之,敌人犯蜀不过三路:曰岷凤,曰兴元,曰金州而已。
然自兴元而至兴州百三十馀里,自兴元而至阶成与凤远,亦不出三四百里,是兴元而应接西路不为甚远也。
兴元而至于洋七十里,自洋而东至于金州二百五十里,是自兴元而应接东路亦不为甚远也。
是以南渡之初,国家深知其然,镇以重臣,开宣司汉中
夫使朝廷择才智之臣,据根本要害之地,平时得以考覈将帅,蓄积财用,一旦有事,得以专制二道十万之兵,东西应援,不出于三四百里之外,而敌人不得一蹑吾咽喉之地,岂非固国之善谋哉!
陈箍桶。
方腊之乱,初因盗犬系狱,其徒不堪,遂破械出之。
初犯缙云界,自黄墓岭过止六七人,至崇善寺纵火杀掠,自号圣公
阴兵执镜照人,谓凡用心不臧者皆照见之。
百姓窜走,方伏匿于山林,其徒持镜四出,谓人曰:「我已尽见」。
愚民畏惧,皆出就擒。
邑民盛九、沈五各立党伍,起而应之。
括苍素无城守,遂被剽掠。
其后就擒,童贯:「谁为谋主」?
以陈箍桶对。
捕获之,问:「君教方腊反,何耶」?
对曰:「正坐不受某教耳」。
又问:「汝所以教者云何」?
曰:「杀徽严以示威,长驱渡江结人心以入长安尔」。
又问:「何以箍桶为名」?
对曰:「天下之势犹桶板耳,能箍则合,不能箍则离」。
其不韪如此,诛之。
绍圣中,余见刘莘老蕲州,因问公:「自中执法执政,拒绝交游,独听一王岩叟语,悔乎」?
莘老默然久之,曰:「惟蔡持正事过当,离青州时固悔矣」。
又云:孙升为选人时,梦僧指府界提点蔡持正曰:「此本朝第四人过岭宰相也」。
自卢、寇、丁三人,蔡谪新州第四人也。
又云:刘拜右仆射之日,一小仆仆于堂下,呼曰:「相公指挥头𨃚往新州去」。
已而诘之,悟曰:「莫知其言之出也」。
开元中终南山开花结子,绵亘山谷,大小如面。
其岁大饥,其并枯死。
后汉襄楷云:「国中柏枯者,主当之。
人家结实枯死者,家长当之」。
终南山竹花枯死者,开元四年太上皇崩。
《朝野佥载》,见《广记》一百四十卷。
唐天宝后甲子三年,自陇而西至褒梁数千里内,民相食,忽山中无巨细皆放花结子,饥民舂食,与红粳不殊,自此千村万谷并皆立枯。
出《玉堂清话》。
《广记》百三十二:竹花,六十年一易根。
按《渚宫故事》,长沙阿育王像,相传至齐末常夜行,每南朝有大事及灾疫,必先流涕数日。
邵伯温邵康节河南人熙宁丁巳卒于洛,程明道志其墓。
伯温、仲良其子也。
伯温字子文,传康节《易》学,节行尤高,以经明行修荐,授大名助教
初,温公之子公休卒,温公之后再绝,独公休之妻张夫人无恙,遂复立族子为公休后。
朝廷遂除子文教授西京,经纪温国之家属,任之意略亦可见。
其后章子厚欲用之,子文不求进也。
徽宗即位,日食求言,伯温坐上书斥几四十年。
建炎初,没于利路转运副使
绍兴七年赵忠简当国,上其所著《辨诬》,乞行追录,始赠秘撰,诏藏其书于史馆
子文本末备载于忠简一疏,其守道行己可谓始终无愧于师友矣。
然贤者遇非其时,顾亦有重不幸者。
先是堂吏魏伯刍尝知石泉军宣和中蔡京伯刍变盐法,帑藏骤增,擢伯刍外府卿,提举榷务,其后除伯刍徽制以赏其功。
故事从官除拜得自举代,伯刍状卷:「伏睹朝奉大夫、权知果州邵伯温识量渊明,学术该博,外寄远邦,吏民畏爱,傥置要途,必有异能。
臣实不如,举以自代」。
伯温早登富公、温公、小申公、二韩、忠宣之门,荐之者乃持国、范纯夫
伯刍小人,据非其位,乃自诡荐贤而不揆其不韪,不知谁实教之?
子文名德皭然,彼安能浼,然亦可谓贤者之不幸矣。
种师道本以文资换右列,后为名将,其抚士卒最为有纪,然不特皆以威云。
初,师道为小官,冬夜赴尝寮之集,衣笥中尝置薪炭白粲而去,家人辈笑之。
既至,会饮之家或侵夜仆隶多寒,或给散俭薄不能满适,则群聚喧嚣,冀得声达于内,宾主各不自安,早罢酒归。
主人或欲延客,客饮兴或未阑,无如人从之不肃何,以故多不得从容散去,独师道部曲所至,竟夕常无一人喧哗者。
或怪而察之,乃知师道自始入席,即以所携付之众卒。
众卒深夜得粥,既宽饥馁,已而爇薪炽炭,相与附火,不忍舍去,是以不暇为嚣,忘其为夜艾也。
然其用兵持重,出没变化,人莫能测。
师道于果肴喜啖榛实,每与诸将谈论,置于前咀嚼之。
一夕坐久,食之尽,适有军议,沉吟未得其说,则时时引手就碟撮取之,不悟其已空也。
左右谓其乐嗜未已也,取他器满饤,俟其顾盼有间,置之,易取空器而去。
师道觉之,恶其揣度窥伺,立命推问诛之。
崇德人吕援,字权仲,居南场,营治圃垒湖石山,植海桧五六十株。
大者盘枝如凤面二丈,又屈其上,小枝如倡乐杂戏,尤婆娑可爱。
朱勔起花石纲得直达,檄秀守周审言,封以黄衣帕。
援知不可得,匿其事,走汴都投京尹宣和殿学士盛章,请以园归上,方以恩换右列,后为忠翊郎
援亦稍强直,家富得官,里中稍推之。
建炎改元,杭卒陈通叛。
福建经略鲍贻逊至,方总枪杖手驻崇德
劫围城中前某路漕俞䀭仁达、秘书监李光泰发、主仁和簿吴括子,直之嘉兴,约提刑高士曈、漕尉顾彦成求和。
诛在十二月
是冬雪踰月,三人者在崇德不得其日,尤记䀭衣单,求絮衣于援,二使者亦舣援岸,强使援摄尉,摄酒税。
时兵自杭败还者日数百,援阨市南包角堰,设钓桥,谕使纳兵器,旋以小舟济渡,藏其械于县庑。
败兵道饥,委仗得食,皆无事去。
知县事邓根失赏,巡司寨卒有怨言。
援以告,出缗钱分之,卒尽醉之。
又悉其家市酒,一釜不留,指市井谓人:「此旦夕吾所有也」。
有得其要约文书者,始知将以五鼓集县治,约以声喏为节。
初谢犒赐,次取兵械(即败兵所纳者。),次杀官吏。
援诣谋,先十刻率保甲袭之。
卒尚醉,多就歼,余四十人,首领都头者甚健,彀射保甲,尽济四十人,手覆钓桥奔去,众卒趋许村都头窜落县南田父家,绐谓田父送迎,饥渴索浆饮。
田父逆知之,为具酒饭,已乃熸汤请浴,遂即浴床反接以献。
戮之市,沥其胆于酒,书「食胆将军」于旗下,令以五十万钱捕一卒。
未几,许村尉执四十人为一舰至,取赏镪实舟而返。
诛,崇德无恙。
援后辟都监
未几,徐明反,谓人曰:「我蓄反久,以吕都监故迟之」。
因囚太守赵叔瑾,荷筒其项,叛卒张设列饮州治,牵使叔瑾行酒,曰:「常日汝饮燕,立我脚,直一脔,汝必尽之,我恨今当偿」。
遂取所余肉与之。
邓根兵至城下,拥官妓乐饮西楼上,募射生手弩射,矢着胡床,与妓俱仆。
二十日王渊兵至,不施梯冲,卧桅竿于堞上,数人蚁而登。
守城者皆散去,遂诛。
方明作乱,援去州方一宿云。
字深伯昭武人,登进士第,治剧有风,力射命中。
父及弟皆能兵。
一仆矮小,尤蹻捷。
以功改秩贰郡,为秀守。
方根上功状,父子兄弟咸在,独不及援。
援子恕,字子齐,年八十矣,为予言之。
长老尚有能言其事者。
子齐又云:陈通独不杀僧,士大夫持精缣易坏衲,自髡剃以避难,至暴其额于日中。
首乱者,次王贵
诛,人有云:「脱,罪过陈通
换对着对,罪过王贵」。
剐肉尽,犹索水饮云。
范觉民襄阳人美如冠玉,有经济大略,尝诘伪楚之立,邦昌辞以渐远则归节。
时大盗纵横,桑仲、李横、霍蹂践京西,朝廷力不能讨,耕凿尽废。
觉民镇抚使,于是桑仲襄阳霍明
分地既定,盗贼渐不能相统。
虽兵众而无器甲,欲叛入川,为王彦所败。
已而徵兵于,不至。
襄阳一日疾驰数百里至郢。
明知其已疲,出迎之,使人为握发,以铁锤击杀之。
李横复以兵至郢,声言为仲复雠,围之几年不下。
明自水窦出走行在所
自是虽不加殄戮,而蜂屯之寇离析矣。
建炎初觉民首建择宗室子之请,实基重华揖逊之举,皆大议也。
邦昌初立,同列皆在,莫知以何服见,且称谓何。
觉民奋然以背子直入,呼邦昌子能而已。
吕成公觉民二十许岁,觉民书「顿首元直丞相」,止十数语。
今书尺俗缛自谄秦氏始也。
李伯纪觉民皆有党。
务官叶审言上书攻觉民,或云主伯纪云。
觉民生于己卯,以三十二入相,罢相居天台,得痢疾,误投热剂,薨,年三十八。
始擢第,直言有议行遣者李士美丞相救之。
士美京师人,事近习,因此稍盖前愆。
建炎三年高宗复辟,苗、刘拥众南走,犯富阳桐庐寿昌,遂至三衢,檄守臣胡唐老应办。
唐老谕众曰:「檄用明受年号,我知建炎而已。
讨叛可也,何以应办为」?
贼遂攻城,唐老退之
未几,韩世忠兵至,遂连败傅、正
唐老移守镇江
是岁秋,隆祐过江西
上幸吴越,拜杜充右仆射江淮宣抚使,尽护诸将兵十馀万以备敌。
戚方者,本教骏兵士,军兴入贼党,后杀贼首以众归,留为帐下小校
十一月,敌挟李成入寇。
败,诸将皆溃去为盗。
镇江本倚制置韩世忠为重,世忠江阴
迫城,唐老度不能当,出金帛牛酒犒其军。
纳其善意,为之罢攻。
唐老又请曰:「晋陵,吾父母邦也,愿将军舍之」。
许焉,遂去不疑。
刘晏者,初隶苗傅麾下,统赤心队,至浦城谓众曰:「我岂从逆者」!
以其所统归世忠,共破兵。
朝廷授朝散大夫,时驻兵马迹山,有兵八百人。
晋陵周杞闻方将至,邀共城守。
毗陵小郡,易之。
素号知兵,能以少击众,自西门出数十骑大歼军。
败去,以唐老为绐己也,复从故道收唐老,束缚之,剥其肤,乃害之。
迤逦遂犯宣城
李泰发不能却,诏领巨师古兵往援,且解其围。
恃勇先犯贼锋,冀生得,遂殁于阵。
唐老晋陵人世将族父也。
,辽人。
泰发上其死事,赠统制,泽及四子,庙食其所号义烈。
毗陵亦绘其像于烈帝,庑下有碑志其事。
或云明法入官云。
周杞字子山缙云人
苗、刘变作,汤东野吴门守。
张、吕檄书周杞、汤东野控扼于要衢,即其人也。
时扰攘,植白梃数十于庭下,百姓有犯令者辄击杀之。
人不堪其酷,然亦赖以镇压。
后缘坐下吏以预复辟,卒得释。
弟绾,南渡后初除祭酒
绾尝为监司,有风力,不识学省事体,遇监学官如州县属吏,士论讥之。
赵令畤,宗室近属,安定郡王犹子,好学有诗声,著《侯鲭录》行于世。
元祐六年签判颍上
东坡出守,爱其公姓而有文,一见待以文士,赋诗饮酒,尝令属和,别去怀思,形于篇咏,字之曰德麟
其后张文潜书《字说》,谓德麟韩子苍诸人名振一时。
东坡领郡时,表上其才,年去颍,又力荐之,至器其人为清庙之宝。
东坡既谪,德麟亦坐废十年。
绍兴初,始以正郎宗司拟上除目,高宗宰相,谓德麟尝事谭稹,不当齿士大夫,竟易环卫
后得宣和邸报,始知德麟事为有实,得处右列已为侥倖矣。
按宣和年,以太尉遂宁军节起复宣抚河东燕山辟置议幕管句凡九人,德麟时为泗州,辟置盖其一也。
是役也,实攸、稹首祸,不待明智,谁不寒心!
侯益辈与之为属,固不足道。
郑望之城下之盟,犹能略与敌争而面责郭药师
望之以身从已为可惜,况德麟号识理通文,反而自污谬迷至此,得罪于九原多矣。
乃知高宗圣训盖指其实也。
李士宁,羽流也。
许少张安世省官,扣门求见,云:「闻秘书有剑,上有鳅文,得之可用煮丹,能惠我成药乎」?
少张与之。
未几,士宁者谋逆。
少张外补利漕,复徙夔,忽乞地反而召复之。
后为二兵官杀已降,乞地再寇蜀,少张坐责房陵倅。
房陵复有道人三朵花者,知人兴废,能自传神。
少张以书荐姓名于东坡先生,故东坡先生答以诗云:「学道无成鬓已华,不劳千劫谩蒸砂。
归来且看一宿觉,未暇远寻三朵花
两手欲遮瓶里雀,四条深怕井中蛇。
画图欲识先生面,为问房陵好事家」。
李柽字汝几,牛渚人。
略有权数。
营卒郭通作乱,守将避去之。
民居扰扰。
会乡老有请愿李通判出计事,贼许之,亟遣邀汝几。
汝几不为惧,登车而往。
既至,不得已与讲均敌礼,且诘所以乱故,曰:「衣粮不给尔」。
汝几曰:「既如是,非朝廷负若辈也」。
欢曰:「然」!
即请寓公列于朝,贼赖以是安,得不生事,其后就戮渠首一二辈而已。
秦氏当柄,自江以东皆待以乡曲,独不及
学邃于医,心悟针法,铸铜为人身,具百脉,幕楮施针,芒镂不差。
蓄一龟,寿二百岁,暇日寘香奁,自随出守上饶失之,及还牛渚,启合俨然。
年九十,著《幼幼新书》,尤知养生之学云。
范寥,蜀公之后也。
初张怀素吴储、吴侔有异谋,知之,将告之,惧莫能得其情也,遂以仆役投募于怀素
怀素识字乎,曰自小力农,不能识也。
怀素固未之信,则命掌一书室,室中皆四方达官贵人书,尽堆积案几,封题固在,皆密为识认,以测其移易取视。
才入,则困卧榻上,鼻息沸然。
使人穴壁窥之,则固农夫也。
千之学于六一先生
千之一日造公是刘贡父,公是问:「永叔《五代史》成书耶」?
千之对:「书将脱藁矣」。
公是问:「为韩瞠眼立传乎」?
千之默然。
公是笑谓千之:「如此亦是第二等文字耳」。
按《国史》韩通为周朝亲将,尽节于所事,俗号韩瞠眼云。
近时陆放翁作《南唐书》,文采杰然,大得史法。
予尝扣放翁曷不传徐骑省放翁而不对。
骑省卒于国朝,放翁不为无说也。
古之帝王一岁而四巡狩,后世巡狩之礼废,然事有缓急,无有人主跬步不得去王室之义。
臣于经筵尝论魏惠王迁都于梁之事矣。
王者无故而迁都固不可,若唐明皇安禄山幸蜀,代宗吐蕃幸陕,德宗以朱泚幸梁,僖宗黄巢再幸蜀,后日皆保安全。
晋成帝不避苏峻故危,梁武帝不避侯景故亡,靖康谋臣以固守京师而大误(《山房集》卷八。)
年:原无,据文意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