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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人感怀 北宋 · 李之仪
押词韵第三部
高山在平地,高山地焉知。
明珠出深渊,明珠渊岂期。
高明属在人,惟要须其时。
物理固如此,了不差毫釐。
身世端自窘,岁月相奔驰。
所以得黾勉,吾人惟能诗。
我非知诗者,平昔窃好之。
每出每可愧,未易皆埙篪。
而君不我鄙,论极牙解颐。
六年如一日,不取笑则疑。
彼乌足为计,有类宁同嗤。
一朝召命至,闾里增光辉。
不曰人可贤,但从外物移。
我贤君亦贤,谁能穷是非。
我欲挽君留,留君竟何为。
聊作感慨别,肯效儿女悲。
陈人不自信,流品须维持。
谁谓廊庙姿,如我品乃宜。
江充与丙吉,厚薄惟异施。
其后七叶貂,阴功终表仪。
是等代不乏,浪尔分騧骊。
时哉君何失,仪凤方临池。
为我寄声谢,击壤正自嬉。
勉旃夔龙事,赓载冀勿隳。
立贤本无方,莫为陈言欺。
赠翔浩兄弟 其二 明 · 金絿
五言绝句 押文韵 出处:自庵金先生文集卷之一
报得平安字,馀怀凭两君。
何处高山县,迢迢空白云。
高山馆。见梅花始开 明末清初 · 李安讷
五言律诗 押真韵 出处:东岳先生集卷之十锦溪录
正月高山县,江梅特地新。
寒塘两日雨,深院一枝春。
越使心期别,逋仙句法真。
明朝锦溪路,回眼远愁人。
答萧昱手诏 南梁 · 萧衍
出处:全梁文卷三
昱表如此。古者用人,必前明试,皆须绩用既立,乃可自退之高。昔汉光武兄子章兴二人,并有名宗室,就欲习吏事,不过章为平阴令,兴为缑氏宰,政事有能,方迁郡守,非直政绩见称,即是光武犹子。昱之才地,岂得比类焉?往岁处以淮南郡,既不肯行,续用为招远将军,镇北长史,襄阳太守,又以边外致辞。改除招远将军、永嘉太守,复云内地非愿。复问晋安临川,随意所择,亦复不行。解巾临郡,事不为薄,数有致辞,意欲何在?且昱诸兄递居连率,相继推毂,未尝缺岁,其同产兄景,今正居藩镇。朕岂厚于景而薄于昱,正是朝序物议,次第若斯,于其一门,差自无愧,无论今日,不得如此。昱兄弟昔在布衣,以处成长,于何取立,岂得任情反道,背天违地?孰谓朝廷无有宪章,特是未欲致之于理。既表解职,可听如启(《梁书·萧昱传》)。
隋高祖文皇帝颂 南北朝末隋初 · 薛道衡
四言诗 出处:全隋文卷十九
太始太素,荒茫造化之初,天皇地皇,杳冥书契之外,其道绝,其迹远,言谈所不诣,耳目所不追。至于入穴登巢,鹑居鷇饮,不殊于羽族,取类于毛群,亦何贵于人灵,何用于心识?羲轩已降,爰暨唐虞,则乾象而施法度,观人文而化天下,然后帝王之位可重,圣哲之道为尊。夏后、殷、周之国,禹、汤、文、武之主,功济生民,声流《雅》《颂》,然陵替于三五,惭德于干戈。秦居闰位,任刑名为政本,汉执灵图,杂霸道而为业。当涂兴而三方峙,典午末而四海乱,九州封域,窟穴鲸鲵之群,五都遗黎,蹴踏戎马之足。虽玄行定嵩、洛,水运据崤、函,未正沧海之流,讵息昆山之燎!叶千龄之旦暮,当万叶之一朝者,其在大隋乎?粤若高祖文皇帝,诞圣降灵则赤光照室,韬神晦迹则紫气腾天。龙颜日角之奇,玉理珠衡之异,著在图箓,彰乎仪表。而帝系灵长,神基崇峻,类邠、岐之累德,异丰、沛之勃起,俯膺历试,纳揆宾门,位长六卿,望高百辟,犹重华之为太尉,若文命之任司空。苍历将尽,率土糜沸,玉弩惊天,金铓照野,奸雄挺祸,据河朔而连海岱,猾长纵恶,杜白马而塞成皋,庸、蜀逆命,凭铜梁之险,郧、黄背诞,引金陵之寇,三川已震,九鼎将飞。高祖龙跃凤翔,濡足授手,应赤伏之符,受玄狐之箓,命百下百胜之将,动九天九地之师,平共工而殄蚩尤,剪猰窳而戮凿齿。不烦二十八将,无假五十二征,曾未逾时,妖逆咸殄,廓氛雾于区宇,出黎元于涂炭。天柱倾而还正,地维绝而更纽,殊方稽颡,识牛马之内向,乐师伏地,惧钟石之变声。万姓所以乐推,三灵于是改卜,坛场已备,犹弘五让之心,亿兆难违,方从四海之请。光临宝祚,展礼郊丘,舞六代而降天神,陈四圭而飨上帝,乾坤交泰,品物咸亨。酌前王之令典,改易徽号,因庶萌之子来,移创都邑。天文上当朱鸟,地理下据黑龙,正位辨方,揆景于日月,内宫外座,取法于辰象。悬政教于魏阙,朝群后于明堂,除旧布新,移风易俗。天街之表,地脉之外,獯猃孔炽,其来自久,横行十万,樊哙于是失辞,提步五千,李陵所以陷没。周、齐两盛,竞结旄头,娉狄后于漠北,未足息其侵扰,倾珍藏于山东,不能止其贪暴。炎灵启祚,圣皇驭宇,运天策于帷扆,播神威于沙朔,柳塞、毡裘之长,皆为臣隶,瀚海、蹛林之地,尽充池苑。三吴、百越,九江五湖,地分南北,天隔内外,谈黄旗紫盖之气,恃龙蟠兽据之险,恒有僭伪之君,妄窃帝王之号。时经五代,年移三百,爰降皇情,永怀大道,悯彼黎献,独为匪人。今上利建在唐,则哲居代,地凭宸极,天纵神武,受脤出车,一举平定。于是八荒无外,九服大同,四海为家,万里为宅。乃休牛散马,偃武修文。自华夏乱离,绵积年代,人造战争之具,家习浇伪之风,圣人之遗训莫存,先王之旧典咸坠。爰命秩宗,刊定《五礼》,申敕太子,改正六乐,玉帛镈俎之仪,节文乃备,金石匏革之奏,雅俗始分。而留心政术,垂神听览,早朝晏罢,废寝忘食,忧百姓之未安,惧一物之失所。行先王之道,夜思待旦,革百王之弊,朝不及夕,见一善事,喜彰于容止,闻一愆犯,叹深于在予。薄赋轻徭,务农重谷,仓廪有红腐之积,黎萌无阻饥之虑。天性弘慈,圣心恻隐,恩加禽兽,胎卵于是获全,仁沾草木,牛羊所以勿践。至于宪章重典,刑名大辟,申法而屈情,决断于俄顷,故能彝伦攸叙,上下齐肃。左右绝谄谀之路,搢绅无势力之门,小心翼翼,敬事于天地,终日乾乾,诫慎于无极。陶黎萌于德化,致风俗于太康,公卿庶尹,遐迩岳牧,佥以天平地成,千载之嘉会,登封降禅,百王之盛典。宜其金泥玉检,展礼介丘,飞声腾实,常为称首。天子为而不恃,成而不居,冲旨凝邈,固辞弗许。而虽休勿休,上德不德,更乃洁诚岱岳,逊谢愆咎。方知六十四卦,谦撝之道为尊,七十二君,告成之义为小。巍巍荡荡,无得以称焉。而深诚至德,感达于穹壤,和气薰风,充溢于宇宙。二仪降福,百灵荐祉,日月星象,风云草树之祥,山川玉石,鳞介羽毛之瑞,岁见月彰,不可胜纪。至于振古所未有,图籍所不载,目所不见,耳所未闻。古语称圣人作,而万物睹,神灵滋,百宝用,此其效矣。既而游心姑射,脱屣之志已深,铸鼎荆山,升天之驾遂远。凡在黎献,具惟帝臣,慕深考妣,哀缠弓剑,涂山幽峻,无复玉帛之礼,长陵寂寞,空见衣冠之游。若乃降精熛怒,飞名帝箓,开运握图,创业垂统,圣德也;拨乱反正,济国宁人,六合八纮,同文共轨,神功也;玄酒陶匏,云和孤竹,禋祀上帝,尊极配天,大孝也;偃伯戢戈,正礼裁乐,纳民寿域,驱俗福林,至政也。张四维而临万宇,侔三皇而并五帝,岂直锱铢周、汉,幺么魏、晋而已,虽五行之舞每陈于清庙,九德之歌无绝于乐府,而玄功畅洽不局于形器,懿业远大岂尽于揄扬。臣生轻多幸,命偶兴运,趋事紫宸,驱驰丹陛,一辞天阙,奄隔鼎湖,空有攀龙之心,徒怀蓐蚁之意。庶凭毫翰,敢希赞述!昔堙海之禽不增于大地,泣河之士非益于洪流,尽其心之所存,忘其力之所及,辄缘斯义,不觉楚然。乃作颂曰:
悠哉邃古,邈矣季世,四海九州,万王千帝。
三代之后,其道逾替,爰逮金行,不胜其弊。
戎狄猾夏,群凶纵慝,窃号淫名,十有馀国。
怙威逞暴,悖礼乱德,五岳尘飞,三象雾塞。
玄精启历,发迹幽方,并吞寇伪,独擅雄强。
载祀二百,比祚前王,江湖尚阻,区域未康。
句吴、闽越,河朔渭涘,九县瓜分,三方鼎跱。
狙诈不息,干戈竞起,东夏虽平,乱离瘼矣。
五运协期,千年肇旦,赫矣高祖,人灵攸赞。
圣德迥生,神谋独断,瘅恶彰善,夷凶靖难。
宗伯撰仪,太史练日,孤竹之管,云和之瑟。
展礼上玄,飞烟太一,圭璧朝会,山川望秩。
占揆星景,移建邦畿,下凭赤壤,上协紫微。
布政衢室,悬法象魏,帝宅天府,固本崇威。
匈河、翰海,龙荒狼望,种落陆梁,时犯亭障。
皇威远慑,帝德遐畅,稽颡归诚,称臣内向。
吴、越提封,斗牛星象,积有年代,自称君长。
大风未缴,长鲸漏网,授钺天人,豁然清荡。
戴日戴斗,太平太蒙,礼教周被,书轨大同。
复禹之迹,成舜之功,礼以安上,乐以移风。
忧劳庶绩,矜育黔首,三面解罗,万方引咎。
纳民轨物,驱时仁寿,神化隆平,生灵熙阜。
虔心恭己,奉天事地,协气横流,休徵绍至。
坛场望幸,云亭虚位,推而不居,圣道弥粹。
齐迹姬文,登发嗣圣,道类汉光,传庄宝命。
知来藏往,玄览幽境,鼎业灵长,洪基隆盛。
崆峒问道,汾射窅然,御辨遐逝,乘云上仙。
哀缠率土,痛感穹玄,流泽万叶,用教百年。
尚想睿图,永惟圣则,道洽幽显,仁沾动植。
爻象不陈,乾坤将息,微臣作颂,用申罔极(《隋书·薛道衡传》,《文苑英华》七百七十二。)。
谏曹仁师出军书 唐初 · 陈子昂
出处:全唐文卷二百十三 创作地点:河南省洛阳市
臣伏见诏书发怀远军。令郎将曹仁师讯勒以征凶丑。臣闻古之天子。方建大礼。必先振兵释旅。以告成功。故汉孝武皇帝将封禅。乃徵精卒十万。北巡朔方。略地而还。此盖遵古先哲王之礼也。今神皇陛下应天受箓。将欲郊祭天地。巡拜河洛。建明堂。朝万国。斯迈古之盛礼也。诚合式遵旧典。耀武塞上。毕境而还。臣犹虑曹仁师未识典礼。肆兵长驱。穷极砂碛。不恤士马。专以务得为利。不以全兵为上。今朝廷百寮。虽有疑者。无敢言之。臣诚愚昧。不识忌讳。曾闻事君之道。所贵尽心。心以为非。安可不言。臣料仁师到云内城发兵之日。合至九月初到突利城。回兵之日。合至十月初。胡地隆冬。草枯泉涸。南中士马。不耐祁寒。计仁师所将之马。从灵州常时所发之处。却回到云内城。已行四千馀里。云内城中又先未支度。马既疲瘦。经冬无粟。以臣愚算。十不存二。若送南中。散就诸州。路程益远。疲瘦更极。以臣愚算。十不存五。紫蒙之军。类例相似。且仁师此行。计迟发速至。于应会不甚精备。以臣计料。恐未成功。脱若功未克成。士马先丧尽。中土求市。卒又难得。且自古与匈奴战。非士马相资不可。臣恐马既虚用致尽。贼又窜远未平。但虑后之谋臣。悔于今事。且古来绝漠。多丧士马。非臣臆度。辄敢陈闻。昔汉室以卫青出塞。是时汉马三十万疋。旋师之日。唯馀四万。四十年不得事匈奴。盖由此也。臣愿陛下考验前古。取臣愚诚。望与三公大臣审更详议。
王良百一诗 其三十九 唐 · 徐成
五言绝句 押庚韵 出处:全唐诗续补遗
环睛难为病,侵睛多即惊。
月中骑亦惧,云内更同盲。
过野叟居 唐 · 马戴
五言律诗 押先韵
野人闲种树,树老野人前。
居止白云内,渔樵沧海边。
呼儿采山药,放犊饮溪泉。
自著养生论,无烦忧暮年。
法智遗编观心二百问 北宋 · 释知礼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六 创作地点:浙江省宁波市
景德四年六月十五日,四明沙门比丘知礼,谨用为法之心,问义于浙阳讲主昭上人左右。五月二十六日,本州国宁寺传到上人《答十义书》一轴云云。答释未善读文,纵事改张,终当乖理。始末全书于妄语,披寻备见于谄心。毁人且容,坏法宁忍?欲敷后难,恐混前文,故且于十科立二百问。盖恐上人仍前隐覆,不陈已堕之愆;更肆奸谀,重改难酬之问,故先标问目,后布难词。必冀上人依数标章,览文为答,毋使一条漏失。欲令正理分明,希不延时,庶塞颙望。
问:《辨讹》云:「观有二种:一曰理观,二曰事观」。今文不须附事而观,盖十法纯谈理观故。且二种观法各能观境显理,既不附事相而观,乃是直于阴入观理。此则正是约行理观,今那云是事法理观耶?
问:夫名事法为理观者,须托事附法入阴心,用观显理,方名理观。今文既不附事托阴而观于理,何显而名理观耶?
问:附事显理乃是一种观法,何得标列云「观有二种:一曰理观,二曰事观」?岂以所附事自为一事,所显理更立为一理观耶?
问:约教明三法对观心,三法但名为事。今文既非约观三法,那名为所显三谛耶?
问:《辨讹》云:「今文理观,事事全成于法界,心心成显于金光」。既不附事相、法相,则是直体阴入。事事成不思议境,则十乘心心显于金光。既尔,得不是约行理观耶?
问:十法若非约行理观,那得便是普贤端坐念实相耶?
问:《答疑书》既云「普贤观法證前圆谈理观示可修义」,何故《释难书》转云「念念相续」,及念实相令依《止观》修證耶?
问:若非约行理观,焉得念念相续,焉得入理證果耶?
问:《答疑书》云:「此《玄》直显心性,义同理观」。若少带事法,且非直显心性。唯约行理观直观阴心显性,此《玄》既直观心显性,那非行约理观耶?
问:今文既是约行理观,那无拣阴及十乘耶?
问:本立十法是约行理观,故废后附法观心。约行观既不成,后文观心如何废耶?
问:此《玄》十种三法,乃是正谈果法,何得是直显心性耶?
问:所引五章但称涅槃只是佛性,乃是正谈果法,该于因人佛性。岂是直显众生佛性耶?
问:如云游心法界如虚空,则知诸佛之境界,乃是直显心性,该得佛法,岂名直显佛法耶?
问:《诘难书》特问「此《玄》正谈佛法,那名直显心性」,因何不答?何得二三处改云「予不许直显法性」耶?
问:今既牵率而答,何得言心性处不言直显,言直显处不言心性?岂非四字全书恐义乖返耶?
问:《答疑书》云「此《玄》文直显心性」,今何改云「学者备览《妙玄》,已知心性遍生遍佛,故观此果法,知是心性」。此岂非《妙玄》自显心性,此《玄》不显心性?何得云此直显心性耶?
问:予云「良师取意讲授,义合诸文」,仁尚不伏。仁立学者先解《妙玄》,方寻此部,出何文耶?
问:既此《玄》直显心性,故十法皆以理融。《妙玄》不直显心性,故十法不以理融。学者解彼心性,尚能融于他部,何不自融当部,而更观心融之耶?
问:此《玄》十法文显标云「为未有智眼,约信解分别」,那云纯被《妙玄》深达心性人耶?
问:只为此《玄》附于如来所游十法,广示心观,故至经文不论观解。何得据彼废此观心耶?
问:此《玄》大师被在日当机,故须即示修法。《涅槃玄》是灭后私制,既非当众策观,故且缺如,以托讲者仿诸部授人,那云学者自知耶?
问:《妙经》文疏虽叙偏小,本被习圆之人,故附文作观,多分在圆,令一一文不违所习。据何文證知是久习止观之人?岂大师讲《妙经》时,预为玉泉寺修止观人示观心耶?
问:所据观心销开等,欲成观心销文是要。且开等具于四释最后,旁用观心销之。观销若要,何不居初?又何文云「观心销是要」耶?
问:大师说《玄疏》时,尚未说圆顿止观,何得纯为久习圆顿止观人示事法观耶?
问:《妙玄》观心,令即闻即修,不待观境。那云指示行人,须依止观中修耶?
问:若废此文观心,何以称久修者本习耶?
问:本习既是拣境修观,今文亦拣,恰称本习。岂以太称而以为非耶?
问:若废此文观心,将何以指示令于止观中修耶?
问:止观既拣境修观,今文预拣示之,有何乖违耶?
问:《发挥》本据十法有六即义,故不观心。《妙玄》十法,一一细示六即,何故却云「彼文须有观心,观于十法」耶?
问:此《玄》十法以一法性贯之,故不须观心。《妙玄》十法岂不以一理贯之,何故须有观心耶?
问:仁以此三法欲类《净名疏》法无众生,具观心义。彼约研心修观辨三法,此谈果證三法,那具观心义耶?
问:仁立十法只是三谛异名,故具观心义。既类法无众生,彼约所观所显、能观能显、能破所破、助道正道,自行利物论三法,此既一向是所显谛理,安显彼文具观心义耶?
问:又云「此三法具修性义,故具观心义」。释毗耶离城,具论修性三德,何故更示观心耶?
问:此十法从三德至三道,而辨《妙玄》十法,从众生心性三道辨至极果,一一皆具六即,何故却须用观心观之,此文何故不用观之耶?
问:摄事入阴,用观显理,方名摄事成理。故《妙玄》五义正观心文俱明观阴。仁何但云「摄事归理」,不云「入阴观理」耶?
问:今十法文既不摄入阴心,又无观法显理,那名事法理观耶?
问:《辨讹》显立十法,纯是理观,修證之法同普贤观,何故改云「只有理观义」耶?
问:常坐虽观三道事境,既非起心末事,又非借事立观,乃是直显心性,那名事观耶?
问:观于一念及三道,皆是直附事境观,只是一种理观,那名事、理二观耶?
问:常行观相好是立事境,三观依之显理,方成一种观法,那名事、理二观耶?
问:随自意推于末事四运叵得,只是一种事观,那名事、理二观耶?
问:今约四三昧论事、理二观。《辨讹》既云不须附事而观,即是不附三道相好、幡坛白象起心等事,乃是一念法界观空之理观。既尔,十法那无一念等十乘耶?
问:《辨讹》既立十法纯谈理观,遂问何无理观拣阴十乘。仁既不立纯是事观,那责不问事观拣境并十乘耶?
问:大意与正修,事仪与理观,互有广略,举四行必带正修观法。予将常坐为难,已摄正修,何得枉云常坐唯在大意耶?
问:予云「若依五略修行證果,能利他者,一是闻师取意教授,二是宜略即能修證」,那得枉云五略自具十乘耶?
问:若诸经与《妙经》观体全同,何故妙乐云「此示观解异于他经」,他经岂无圆观耶?
问:前时圆教欲修观人,既未闻开于声闻,那能自用开显之理为观体耶?
问:若二经圆理是同,《妙玄》十法那无理融耶?
问:《妙玄》一心成观,那类《方等忏仪》未成之观耶?
问:若执王数相扶,观王必观数,何故约识心修观后,更历四阴观耶?观时既然,悟时那不然耶?
问:王城、耆山、房宿,万二千数皆观阴入,那云事法观不立阴入为阴境耶?
问:既云「又诸观境不出五阴,今此山等约阴便故」,山等约阴既便,故立阴名,则显诸境虽无阴名,而体皆是阴,故云不出五阴。那据此句判诸观境非阴耶?
问:所云以诸文中直云境智者,盖以诸文既对阴不便,故辍阴名,而但以一念心及因缘生心等为境,以三观为智,即是直云境智也。若不尔者,有何观解,但立「境智」两字耶?
问:诸文观一念心及因缘生心,若非阴心,谓是何物?如仁之意,岂不谓是清净真如耶?
问:《大意》妙境云观心性,诸文事法多观心性,止观既是阴识之性,诸文那不是耶?
问:山城观中,妙乐令于此辨方便正修。讲人还须于此辨否?若不辨者,则违尊教。若具辨之,学者还可修否?
问:妙乐于山城观中,令于此拣境及心。若非拣阴,为拣何境?若不拣思议,取不思议,为拣何心耶?
问:阿难观中,妙乐令具述观相。若不述拣境十乘,何名具述?岂独此中具述,验知凡指止观,皆令具述,那违教耶?
问:婆多观中,妙乐令广引《般舟三昧》。仁于讲时还曾引否?
问:山城之外,只合直云境智。今文既立阴境以验是讹者,山城之外,房宿亦立阴境,不异山城。万二千人立十二入为境,岂亦后人添耶?
问:诸文观一念心与此弃三观一何异?纵诸数相扶,岂不的以心王为主耶?
问:今文因云弃三观一,验是讹者,据何教云附法观心不得拣阴耶?
问:十二入各具千如,则已结成妙境。诸文但云阴等,未结妙境,乃于此境示乎三观,三观若立,境自成妙,故云但寄能观观耳。今文弃三观一方当示阴,未结妙境,故于此境示乎三观,显金光明,岂非寄能观耶?那将示阴便为妙境?那云不是寄能观观耶?
问:《义例》二种观法虽不云阴,而云入一念心。心之与阴,虽能造能覆少殊其体,岂异托事?则山城观阴既令拣境,那执二种不立阴耶?
问:《答疑书》云,「此《玄》文十境不足,既无修发九境,验知只有阴境」。既是十境中辨须是拣阴之境,且今十法何文是拣阴境耶?
问:《妙玄》「心如幻焰」等,既在观心科中,须作境观而说。故《释签》云:「今销一一文俱入观门,仍须细释,令成妙观」。何得谤云是通途法相耶?
问:《指要》本立先解诸法皆妙,然欲立行,须论起观之处,乃立不变随缘阴识为境,观之显理,仁曾破之。今那枉予解,则唯妄观方了真耶?
问:予据《金錍》、《大意》立不变随缘名心为所观境,岂是独头之妄,那斥同外道耶?
问:予据《止观》、《念处》、《忏仪》,立阴识妄心一念无明为境。此诸教文既单就妄立,未云即真,岂是外道说耶?
问:所观之心,是无明染缘所成。佛界心是十乘净缘所成。诘《难书》定所观心,那责不说净缘佛界心耶?
问:《金錍》立不变随缘名心本示妄染,色心有果佛性。若是随净缘佛界心者,岂是佛界色心有佛性耶?
问:《辅行》引心造如来,本證妄染阴识能造一切,因何拗作非染非净心耶?
问:若云妄心即真故,立非染非净心者,岂大师不知即真,那但云阴识?应不及仁之所说耶?
问:《大意》本示《止观》阴识是随缘心,《辅行》乃指随缘所成阴识能造如来,那作四句分之,云《大意》是随缘染净心,《止观》是非染净心耶?
问:若转计云妄心即理故,云非染非净者,何独《止观》论即,《大意》不即耶?若皆即者,何故约句定分之耶?
问:若约染净两缘所成十界心,论所观境者,十境之中,那无佛心耶?
问:《示珠》云一念常灵寂体,一念真知等,显是以真性释一念耶?
问:《示珠》若知一念是妄,何不仰顺《妙玄》、《释签》,以迷因法释心,那云心非因果,约理能造事以释心是因耶?
问:《大意》虽将阴境在修观文中拣繁取要,与大部不殊,岂见文在一处,便不分阴境、理境,所破、所显耶?
问:《大意》云,异故分于染、净缘,缘体本空空不空。此论所显,能破三谛三观。那得引此而难所破心境耶?
问:仁既自云浊成本有之语,此示本迷。今了迷心当体即理,染、净不二等。且所观阴心为约本迷说?为约今了说二义?若混,则将贼不分,那名观法耶?
问:虽云三无差别,乃是阴心摄他生佛,岂可摄佛便令能摄之心属果耶?若便属果,何故《释签》云「生佛在心,亦定属因」耶?
问:仁立钻火之喻,意执于火唯是所钻所出,而不知出已烧木,复是能烧。观阴显理,本欲灭阴,理显阴灭,理非能灭耶?
问:《辅行》既用器械权谋,及以将身喻止观,及以谛理,此三俱运,方破三贼。因何身力独非能破耶?
问:仁执了阴是理所以观之,不知此是妙解。若欲立行,须且立阴,观阴显理,岂云观理显理,钻火出火耶?
问:《辨讹》云三千是妄法,今云是所显之理,因谁解耶?
问:初弃于阴,明具三千,后依妙境,起誓安心等,岂非妙境对阴为能,对九为所耶?
问:仁执心具三千,色无三千。且心与色皆是真如随缘而造,岂一片具德真如造心,一片不具德真如造色。不尔,何故心具色无耶?
问:若色不具三千,何故《妙经疏》十二入各具千如耶?
问:若执入义带心,妙乐那云「界亦各具」耶?
问:既许有情体遍无情,体既遍已,具那不遍?岂有一分不具德体遍于无情?不尔,那执色无三千耶?
问:《金錍》本立无情有佛性,岂独有不具三千之性?若尔,不名有果人之性也,莫违宗否?
问:能造之心既由全理而起,故能具三千。色是全理之心而起,那不具三千?能生树根既具四微,所生枝条岂不具四微耶?
问:他约能造论于唯识,故无唯色之义。今既约具论于唯识,故有唯色之义。既许唯色,那无三千耶?
问:岂以色不造心等,故便不得云色具三千,便不名法界中道,及不名唯色耶?岂以波结为冰,暂不流动,便谓不具波性耶?
问:心具于色,色是妙色。既是妙色,那无三千耶?
问:观阴为妙境,摄彼无情,同为佛乘,盖显法法皆具三千。若无情不具,那为佛乘耶?
问:《四念处》内、外二观之后结归心者,盖舍旁从正,舍难从易。外观破于内著,岂全不观外耶?
问:荆溪云四教中圆,奚尝不云三处具法?邪师执此立顿顿观,却抑四教中圆,唯论心具,二处不具。仁立心具三千,色无三千,是不及彼师所见,以彼元知随观即具,但不合立为顿顿耳。仁全不知此义,望彼邪师,千里万里,更何分疏耶?
问:予据破于著内著外之文,遂立恐心外向,复遵唯识唯色之教,乃云心具色具。何得以「樏隔」见诬,「独头」为谤耶?
问:内心遍摄观成,更论历外者,犹居因位故也。虽约理融,宁无事境,唯遍游历而任运见理。既云任运,那以巡检覆察释于历耶?
问:《内外不二门》标列牒释二种境观,文义显然。何得但对《义例》净心外历、及《止观》例馀阴入国土、《方等》历幡坛等耶?
问:若色心门明内观毕,何故次门方摽列二境,逐一牒释耶?
问:若先了等文为结前生后者,既云先了外色心一念无念,则结前已泯合毕,因何内体三千即空假中,生后之文又对泯合?是何道理?
问:《示珠》以外观豁同真净是六根净位,则成结前外观。至六根已,方乃生后,令修内观。岂名字全无内观耶?
问:《内外门》立二境观,乃加功研习之义,那对任运泯合之文耶?
问:色心门无修观相,那对内心正观?内外门二种观境分明,因何却对傍历外观耶?
问:仁执色心门明内观对实相观,内外门明外观对唯识观。且《义例》实相、唯识二观既且约内心修之,则二观俱在色心门,岂非内外门全不明观法耶?
问:《四念处》令著外者修唯识观,著内者修唯色观,岂得特违教文,将唯识为外观耶?
问:仁今议论特扶先师之义,《示珠》既判色心门未论观法,内外门方对境明观,今何违彼,自立色心门明内心正观,内外门但示外境旁历之观耶?
问:《示珠》判外观豁同真净名六根观成位,则外已泯合。仁何违彼,自立次文内观方是泯合耶?
问:《示珠》自于外境明观成相,于义无亏。仁何乖义苦破师耶?
问:若《示珠》释不二门有乖《发挥》,废观心自败,何故拌入地狱,强诤非义耶?
问:心佛众生既是事用,故分高下广狭,初心修观遂有难易去取。若三种三千本来融摄,因何内观但观己之三千,未摄生佛三千,外观但观彼之三千,未与己心三千泯合,至第二再观内境,方得彼此泯合?此之邪曲之见,还与一家观法合否?
问:若心佛众生事相既别,三处理性又殊,则人人各住,法法不融。约何义说三无差别?「独头」、「樏隔」推与谁耶?
问:《大意》约三无差别染净明其假观,此假空中明三谛观。仁何违彼,内观不观生佛三千?违文违义,何可言耶?
问:事境暂隔,故《扶宗》云「初观内心,未涉外境」。仁何破云「理境本融,生佛同趣」?内观如何作意去取耶?
问:今执内观未观生佛三千,何故《辨讹》更令内观托彼色心依正?岂非其时全不识内、外二境耶?
问:仁于前书数将止观例馀界入国土及《方等》幡坛,以为外观。岂此外境非己依正?尚违自语,宁会圆宗耶?
问:《义例》本论色心不二之观,先观内心,约心融色,明不二观,次历色等,任运各融。本既不论三法之观,何以初观己心,次历生佛?岂非不解看读耶?
问:仁于前书坚执内外二观并修,方名事理不二。今那改云内心理观自说事理不二?岂非窃予之义为己见耶?
问:实相、唯识,用观虽殊,妙解无别。那云观唯识者,未能即了一切唯心,但随自意四运推检?若尔,与通教观心何异耶?
问:《辨讹》既将拣境中。心造诸法便为妙境中一念三千,又以托外依正色心便为内观之境,还是不分事理二造、内外二境耶?
问:既遭《问疑书》难,便改转云「所造诸法者,理具名造,实非事造」,又云「所言三千者,即是所具三千名造,实非外境事造」。此是欺心转计否?
问:《辨讹》难于恐心外向之义,云何不恐心外向,但云「托彼心即空即中」?彼心既是生佛之心,岂托彼心便非外向耶?此时还知二境否?
问:《辨讹》云「色心之境俱观」,此时还知拣境之意耶?
问:仁今转云「观理摄事」者,乃是甘伏。予云,但观理具自然摄于事造,不可遍将事造诸法为观所托境。前那频难未涉二修事造耶?
问:仁今复云「遍揽诸法,专观能造之心」,意以「遍揽」之言,欲成色心之境俱观之义。且遍揽诸法乃是妙解,总摄诸法归心。若论修观,须的拣阴境而观。用观「遍揽」,岂免「俱观」之失耶?
问:《义例》先了万法唯心,方可观心。仁前定云「先了属解,观心是行」。今之「遍揽」,那非解耶?
问:仁今复云「若了一心,即见诸法」,意成色心内外俱为观境。既云「若了一心」,显是初唯观心,未涉他境。「即见诸法」者,乃是了悟一心,具摄诸法。岂是所托事境耶?
问:若观内心理具,摄一切法,便为色心之境俱观,内外之法皆托者,或修内观不入,更将何法为境观之显理耶?
问:若言观内心理具,虽摄外境事造,不妨修外观时,的就外境事造,观之显理。若尔者,正合予之所立,非初作观便观依正诸法及未涉二修事相。何频妄破耶?
问:若不暂分内外二境,但以理摄,便云俱观者,或用正观历众缘时,何异未历时耶?
问:仁立外观只是观色归心,仁立内观亦是揽外归内,二观如何分耶?
问:《义例》本为邪解之师错谓《止观》释名已下皆是渐圆,乃将十二部经观心之文,立顿顿观修道即得。既谓九章带渐,终不取彼方便正修、十境十乘度入事法观中修习。此师又云频将二顿问人,人无答者,终不肯咨禀良师口诀,只据见文一句为顿顿观修道即得,遂斥之为坏驴车也。若禀师氏,取彼止观方便、十境十乘细释,成乎妙观,岂是驴车?馀文或有此斥,皆潜防此计,乃言《止观》一部为妙行者,皆为防于不取大部销通,便以一句为足者也。那例破事法观心不得修习?傥得知识决通,岂亦成坏驴车耶?
问:仁执《金錍》「须善一家宗途,方可委究行门始末」之语,谓须读《止观》者,且妙境最邃,尚于言下开通,傥再请馀乘,岂闻说不解,而执须读《止观》部帙耶?
问:《忏仪》既云「不入三昧但诵持」,故南岳云「散心诵《法华》,不入禅三昧,亦见普贤身」。那云于诵持时修十乘耶?请细看广难,一一答之。
问:荆溪自云「面授口诀非后代所堪」,今悬叙私记,决事法观道,有何失耶?
问:《妙玄》观心一释令即闻即修,何得以声闻悟入稍难,而便不许委销事法,劝人修观耶?
问:大师说禅门六妙门、《小止观》,既各有人修,说诸文事法观门,何独无人修耶?
问:大师在日,闻事法观既能修行,灭后闻之,岂不能即修耶?
问:若据陈都机缘减少,岂独今日无机,抑亦玉泉虚唱传法,本令诱物,而却约时退人,还善为师否?
问:《辅行》云「若依五略修行證果,能利他者,自是一途」。此指不须广闻为自是一途,何得类同顽境踏心之一途耶?
问:若执方便纯解无行者,或习方便时欲盖数起,还须用圆观呵弃否?或因兹悟理,还入位否?况云初心即可修习,仍结六即耶?
问:夫论法门,须求其意,不可以名相多少为论。《释名》等四章三观名相虽多,意谓生于止观之解;释法无众生名相虽少,智成中道生空之观。得意之师依章善消,岂不成乎解行耶?
问:仁用违文背义各十段文难予不寻《止观》,即修附法。若得良师取意决通,何须寻读《止观》。既蒙劝进,可不即修?此义既成,更问何耶?
问:始从《发挥》至《答疑书》,皆以谈于妙性真理便为观心,因何改云「观六识妄心,成三谛真心」?此义因谁解耶?
问:始从《扶宗》观于一念识心及诸义状,皆立因心为境,那枉抑予不许观于妄心?仁于何时说观妄心予不许耶?
问:《示珠》既云心非因果,还是偏指清净真如否?
问:若转计云色由心造,但示心即妙理者,自己报色且由心造,生佛各有能造之心,何不皆即妙理?何故定作因果事释耶?
问:予立三法各具二造,何文谓生佛约色论造?岂非三各二造?《示珠》全无此义,仁欲翻为己见说之,遂先加誙色造之失,作偷义之计,便自约心,各论二造。此之贼心,仁当自省,谓无报耶?
问:《示珠》何文曾言生佛约心论能造耶?
问:三法各论二造,互具互摄,方名无差。《示珠》于六义中,心之事造尚不全,以约心论能造,故馀之五义,本非拟议,还甘伏否?
问:《示珠》设问,本定经中三无差语为就三人论,为约一人说。答中约心迷悟论生佛毕,即明判云「示本末因果不二,故云三无差别」。岂非定判经中三法在于一人?那得抵讳翻转作了己知他救之耶?
问:既不约因心论乎二造,则不善了己;若例他亦以真心造事,则不善知他。如此了知,有何益耶?
问:《妙玄》三法皆判属事,《示珠》何故作一理二事判耶?
问:止观二境观法,全在名字中示。因何《答疑书》五番言修二观,皆在观行五品位中,偶一回云五品初心便自归观行?那于今来改转,将五品初心却为名字?既朗自结归观行,如何翻改为名字耶?
问:止观八种观成,显云初品。因何《答疑书》五番言观成皆在相似?况五番说五品方修二观,却言初品观成,谁不知之,得非彰灼欺诳耶?
问:不二门结境、智、行三法相符,设位简滥,岂非六即之位拣三法之滥?况證果起用,不离三法,仁何抑之,但在凡位耶?
问:若境、智、行局在初住前位,因何妙乐通果说耶?
问:若智局在名字,不通后位,岂可行时全无于目?若二凡无智,则名字无境,岂非五即皆无佛性耶?
问:若位位中以正行为智,将助行为行,明智妙既至极果,行妙因何更明正行?又妙乐智三既在妙觉,岂等觉来唯修助行耶?
问:仁执正释三法全无修二性一,今那自许八种三法是修二性一耶?
问:不二门本论一切三法离合,仁坚执只约三因说离合,今那八种有离合耶?
问:今观心前,先约离明观识,次约合示历法,岂须就前离论于后合。如正释三智约离,次释三因约合,岂云离则三智,合则缘了?岂智唯空、行惟假耶?
问:若合三智之解为了,三脱之行为缘,显发性三为正,如此约开论合,有何等过?那得枉云开则三观,合则空假耶?
问:《妙玄》云,「生佛高广难观,观心则易」。此玄十种果法正当太高,那云谈此便不用观心耶?
问:诸文事法之后所明观心,岂非舍难取易;仁废观心,自以果法为理观,岂非舍易取难耶?
问:《十义书》引《净名玄》约教明三身三脱为事解,后更约观心明三身三脱。仁但谓彼之事解与今三涅槃惑毕竟不生等不齐,何不具说不齐之义耶?
问:仁今又云,《净名玄》三身与法无众生义齐否,未知欲与彼事释观释何义。论齐不齐何不显说耶?
问:此《玄》十法,约乎果證,该及迷因,其间具示自行化他。若智若行,何得名为于诸佛法边直谈理性耶?
问:《妙玄》起五心中乃先出观心一解之意,观心解中既皆约阴论观,何得以不待阴境销于起五心中不待观境之文?
问:《释签》不待观境,方名修观,乃是预出观解之意,实未正明观解。何得辄谓是观心之式样耶?
问:若转计云自道不待拣示阴境,不道不待通示阴境,且《释签》今消示阴之文皆入观门,若不拣阴,那得入于观门耶?
问:彼观心文云,「三界无别法,皆是一心作」。《止观》、《大意》皆以此示拣阴,《妙玄》观心何独非耶?又既在观心文中,岂以愿境及生解销之耶?
问:仁转计云,「自是久修止观行人,摄法入于三千三谛,心中不待玄文拣示阴境」。此说甚违《释签》。自令讲者销入观门,乃是宗师取意拣示,故不待止观教文,故云「即闻即修」。那云学者自能?
问:仁又报云,「未习止观,即闻事法,乃知须依止观修之」。此则固违《妙玄》「即闻即修」之说。既须待止观拣境,示妙教文,岂非又违《释签》「不待观境」之语耶?
问:若不摄事法入乎阴心,修观显发,何名摄事成理耶?
问:若云不待观境之文是观心式样者,纵云不待阴境,岂不待精进而修耶?
问:诸事法观未明拣境,尚须精进修之,此玄观心既拣,那不可修耶?
问:既许不二门撮乎十妙为《止观》大体,那不许诸得意师将十门妙意入事法中为观体耶?
问:大师说此十法开解之后,即合策众观心,故有观法。章安制《大经玄义》,既非对众,时节又艰,但宣教义,托后师氏比望馀部示人。学者因兹谙练,岂是自寻诸部耶?
问:初习玄疏事法之观,人师取其止观通释,如引众经说乎止观修入者,岂名众经修入耶?
问:若先习止观未悟,今历事法观门得悟,如将无生观法度入生门,岂名无生门悟耶?
问:予引《义例》唯达法性,不云达阴。既是端坐十乘,岂不达阴?为法性用例,摄事成理,虽不云入阴,后观解中既立阴境,验须摄事入阴观理,方名摄事成理。仁那枉云「意谓法性不关三千」耶?
问:仁《答疑书》中引此文正圆谈法性,义同理观。理观既不达阴,验仁当时不知约行须观阴心。若不尔者,何故引此證无阴理观耶?
问:《妙玄》以三轨通十法,此玄以无量甚深法性贯十法,因何此中独得云以法性融法耶?
问:若《妙玄》尚不以法性融圆果十法,何能融馀因果,又何能开二乘耶?
问:《答疑书》明说彼玄不以法性融故,故用观心观前十法。今那转云观三教三轨及援引文相耶?
问:《妙玄》三教三轨,既云从一开三,又一一皆以如来藏摄,何得却用观心融之?此玄三教十法,未云从实开出,未成藏理融摄,何以却不用观心融耶?
问:《义例》自云托事导情,何得自撰「附法观情」耶?
问:若托事一向导情全无修相,何故耆山观中,令于此明方便正修耶?
问:纵云附汝遣执教忘行之情者,《妙玄》十法皆以一念、用六即辨至极果,何故更用观心示行?此玄但约信解说四教法相,何能自遣忘行之情?那无观心示行耶?
问:《妙玄》十法附妙法题,那非理融?此玄十法附世金喻,却得是理融耶?
问:止观结题说为结文相,事法观心处处言为行立,令即闻即修,安辄类之耶?
问:发心中观心约自己心数,众生明乎与拔之观,那自撰为「结其文相」及示行耶?
问:仁元执云,此玄所谈十法,纯是理观,直显心性,超过《妙玄》,故废附法观心。今何全同法界次第,列诸法数却是学三观者,自用观法融之则成?此玄全不谈理观,全不显心性,乃自《发挥》至今义状所说一时倾败,此文观心自成真说。
此之义目,并是自来废立观心之意。傥于此问不能酬答,及答不尽理,则显妄破观心正文。仍以上人心行多奸,言词无准,已堕之义,隐覆不言,纵答之文,复多辄改,使鉴览稍分于得失,讨论未息于往来,故今列数于前,冀答无缺略,演义于后知。问有因由,请上人只将所列问词实书前项,用所陈答语即写次文。休将己义前书,如不善消文之类;莫谓后科兼答,如直显心性之流。庶邪正之甄分,俾胜负之明白。须臻极理,必见所归。唯愿上人正直修心,流通勖念,莫顾一期之虚誉,仰扶千载之真宗,使教观之不空,见说行之并运。损益即大,罪福不轻。须取證于神明,岂强行于咒诅。若心无谀谄,任咒之无徵;或意有诳欺,必言之速验。请揣寻昔见,比对今言。傥用实解以废教文,罪应少薄;或纵欺心而毁《方等》,祸必不迟。切宜审思,莫侮圣法。悟与未悟,酬与不酬,速望回音,即有徵索也。
按:日本大正新修大藏经卷四六。
子骏运使八咏堂 其一 宝峰亭 北宋 · 文同
押词韵第三部
嘉陵抱江回,平衍出横澨。
中间筑雄垒,独据两川会。
行台敞严府,磊砢北城外。
潭潭走群楹,直上峦岭背。
危墙缭空阔,飞阁入茫昧。
上有宝峰亭,仰见白云内。
岧峣占孤绝,下与万山对。
层檐动寥廓,曲槛枕阛阓。
主人从篮舆,晚兴在公退。
心掩万象远,目引八极大。
钩帘拂坐榻,隐几缓衣带。
诗书抉关键,笔砚产珠贝。
是时众吏去,不敢呈计会。
虽然彼郡邑,原本穷利害。
自取金谷饶,无烦米盐碎。
此地寄清襟,岁书从屡最。
乙卯入辽国别录 北宋 · 沈括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九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六五
闰四月十九日,离新城县。五月二十三日,至永安山远亭子,馆伴使琳雅、始平军节度使耶律寿,副使枢密直学士、右谏议大夫梁颖二十五日入见。二十七日,入帐前赴燕。二十九日,就馆赐燕,差枢密副使杨益戒押燕。酒二行,益戒令人传语有圣旨,请立。臣括等寻离坐,于帐前与益戒、寿、颖等对立。益戒云:「奉圣旨,昨来蔚、应、朔三州地界公事,朝廷两遣使人诣南朝理辨。今来蔚、应两州已是了当。只有朔州一处未了,终是难停往复。未委卿等昨离南朝日,有何意旨了绝」?臣括答云:「河东地界并已了当,差括等来回谢」。益戒云:「只是蔚、应两州已了,朔州地分俱未了绝」。臣括答云:「括等只是差来回谢,此等公事不敢预闻」。益戒云:「今来系是圣旨宣问,侍读、馆使须合应报」。臣括答曰:「此事虽不是本职,不敢预闻,既是承准宣命,有所知者,不敢不对。昨来理辨三州地界,但北朝稍有照證处,尽已擗拨与北朝。如黄嵬大山、天池子,各是照据分明,难议应副」。益戒及馆伴梁颖皆言黄嵬大山自来系北朝地土。臣括答云:「不委北朝有何文字照證」?颖云:「南朝有何照證」?臣括答云:「南朝收得北朝照證甚多,亦有十年前照證,亦有今年照證,亦有州县照證,亦有圣旨照證。且说最先北朝重熙十一年,北朝差教练使王守源、副巡检张永、句印官曹文秀,南朝差阳武寨都监翟殿直、崞县令教练使吴岊同行定夺,以黄嵬大山脚下为界,自后顺义军累有公牒,皆称黄嵬大山脚下为界,岂不分白」!颖云:「此只是定夺苏直、聂再友地界,即非两朝地界。两朝地界自在近南分水岭为界」。臣括答云:「当时先为苏直、聂再友侵耕过南朝地分,累经理辨。康定二年,南朝圣旨,岂可以琐细民务轻闻朝廷?以两朝和好事重,更不理会,只仰以苏直、聂再友所耕地外卓立烽堆,永远为界,北朝所以差上件官吏同行定夺。若是北朝腹内百姓地土,何烦南朝圣旨及两朝差官?今若言所定黄嵬大山脚只是苏直、聂再友地界,既不是南朝地界,不委以南邻著何人田土」?颖等无语。臣评言:「昨来北朝国书并白劄子内理会事目,如瓦窑坞、李福蛮、水峪、义儿马铺及三小铺、西陉一带等处,南朝虽有文字照验分白,但以交验贼踪,或捉送逃走军人,各依长连城、六番岭关子口铺并非两朝为界去处照据界限,并雁门、胡谷寨以东数寨下经治平年发遣铺分,朝廷已不论有无照證,更不理会,并应副北朝事理已尽。其黄嵬大山自有原定界至脚下为界文字,其天池又有顺义军开泰五年牒,称系宁化军地分,照验分白,今来更有甚商量」?颖又云:「南朝照验文字,在河东时见刘少卿等将出数件照验,亦是难为案据,故为拖延」。臣评答云:「学士们在河东时只争閒事,几时曾理会地界」?颖又云:「天池地分自属北界显然。若天池神堂不属北界,因何却是北界行牒修葺」?臣评答云:「既属北界,因何却是南朝修葺」?臣括又云:「南朝庙宇自是顺义军越界横管。譬如代州若牒朔州,云鄯阳县廨宇损漏,请疾速修葺,便也可以夺得鄯阳县也」?颖云:「鄯阳县廨宇损,干代州甚事?因何牒得朔州修葺?有何义理」?臣括答曰:「南朝天池庙损,干朔州甚事?因何牒得宁化军修葺?自有顺义军横管,岂可便为凭据」?颖云:「今来蔚、应、朔三州地分内,蔚、应州地界已了,只是朔州地分界至未了,侍读、馆使因何便言回谢」?臣评答云:「北朝理会数事,理有可否,可者已从擗拨,否者难便商量,怎生不回谢」?臣括又云:「两朝通和七八十年,使人一往一来,自是常礼。地界公事,括等岂敢预闻?适为圣旨宣问,使人已据确实理道开陈,更有何商量」?颖又云:「康定二年未定界至已前,以何处为界」?臣括答云:「以六番镇为界」。颖云:「本是黄嵬大山分水为界,不委南朝却以六番岭为界,有何文字照證」?臣括答云:「若要南朝照證文字,却㬠有。不委北朝以分水岭为界,以何文字照證」?颖云:「此中文字更不少,侍读且将出南朝照證文字来」!臣括云:「但请将出北朝照證文字」!颖等无语。臣评云:「自来是长连城、六番岭为界」。颖云:「有甚照證」?臣评答云:「自来长连城、六番岭一带,关子口铺便是南北分界去处。前后北朝州县交验贼踪、送还逃走军人,文牒㬠多,便是界至去处。今来南朝虽有此等文牒照验分白,为只是因事该指铺分界至,不是特指定属南属北文字。今本朝更不论有无照据,已依白劄子内处所擗拨应副北朝了当。黄嵬专有两朝差官立定界至文字,及有顺义军累次公牒,并特指说黄嵬大山脚下为界。天池又有开泰五年顺义军牒,特指说系属宁化军地分,并是北朝文字,理道分白,怎生改移」?颖又云:「西陉一带地方亦有未了。自第一、第二、第三、第四、第五远探、白草铺分割,因甚自北以西便挑下分水岭,却向平川中指古长城为界」?臣括答云:「此处便是分水岭。不向此中为界,更向何处为界」?颖云:「此处岂是分水岭?分水岭自转向南下去,白草铺望古长城,只是平川,何处有岭子」?臣括答曰:「莫是学士不曾见彼处地形?镇著分水岭,因何却唤作平川?兼此分水岭以南,尽是南界铺寨及弓箭手铺子止杀,向南更怎生去得」?颖曰:「虽有铺子,总是南界侵过分水岭北盖却,自合拆移,岂得却将铺子为硬界」?臣括答云:「此许多铺子自是在分水岭南,北朝素知,兼有北朝圣旨照證,怎生不是硬界」?颖云:「圣旨道甚」?臣括云:「萧琳雅赍来圣旨、劄子内称,南朝侵过分水岭以北,盖却小铺子三坐,、义儿马铺,皆合拆移近南,于分水岭南修盖。因何不说道土磴、石跌地分侵过分水岭,盖却铺子并义儿马铺」?颖云:「土磴、石跌铺子不少,劄子内不成便说得许多铺子」?臣括答云:「若实是侵过分水岭北,即须著说,有甚说不得?自是不干著分水岭,故不说著,更何烦理会?今且说黄嵬大山,北朝更有何照据(括自注云:「北界涿州累牒并理会西陉地界未了,今颖如此争辨,臣括以此言答之,颖知理屈,自此后更不曾言著黄嵬大山、天池子。」)」?颖云:「东西一带尽合以分水岭为界,因何黄嵬大山不以分水岭为界」。臣括答云:「东西一带尽以分水岭为界有何文字照据」?颖云:「㬠有南朝州军行过来文字照据」。臣括云:「只是胡谷寨以东有文字,尚也凭不得,干黄嵬大山甚事」?颖云:「既是一处照得以分水岭为界,即东西尽合以分水岭为界」。臣括答云:「若是一处以分水岭为据,尽要以分水岭为界,即西至岢岚军,东至檀、顺,尽合以分水岭为界也。如此怎去得」?颖云:「因何说得檀、顺,有何道理」?臣括答云:「既云东西尽合以分水岭为界,即须如此。学士元来也知去不得里」!臣评随云:「侍读只是说喻」。颖又云:「天池子有何照證」?臣括答云:「有开泰五年顺义军牒,地里属宁化军。只此照證,最是分白。其馀㬠有文字,更不须言」。颖云:「只是紧执定这个文字」!臣括云:「这个文字不执,更执甚文字」!颖云:「这个只是州县一时错误行遣,当时官吏若在,必不轻恕」。臣括答云:「但没便宜底文字,便总道错误即休,怎生使得」!颖云:「既是南朝地界,因何乙室王及北界一百部族,在彼住坐放马半年有馀,无人发遣」?臣括云:「既是顺义军有公文认下是南朝地方,便住坐五百年,亦是北人不合来侵入南界地分住坐」!臣评曰:「边上地界接连去处,平时无事,两朝人往来樵采放牧,又有何不可?岂为时暂住坐便来侵占为自己田地」?臣括又云:「譬如民家,去别人地内居住一世、两世,若执出契书,亦须夺却。住坐半年岂足为凭!南朝只是守执北朝文字,乃是实据。当时纵不发遣,自是北人不合侵越。后来又拆却铺,立却十八个烽堆、七个铺子,岂是不经发遣」!相次有一人裹拳脚幞头,自近前助说,臣评认是昨来萧禧随行都管高思裕,臣评却云:「且容侍读、评与枢密给事、馆伴琳雅、学士说话,不销得你搀说,且退」。思裕即退。后臣括又云:「如黄嵬大山、天池子不惟有向来所陈逐次照据,兼萧扈、吴湛国信来时有北朝圣旨。为今来已指立烽台标杆,开撅壕堑,兴功建立铺寨,即且依旧。北朝百姓也且教依旧,各更不侵占,岂不分白」!颖云:「此是萧扈、吴湛传圣旨,已行谪降了也。此文字怎生使得」?臣括云:「此是北朝圣旨,学士因何却言使不得」?颖云:「此是萧扈、吴湛错认圣旨,已行遣了」。臣括云:「顺义军牒即云州县错误文字,不经朝廷处分,待不使。今来圣旨又言是错,何故错得许多?今后更有照證文字,只学士道错了不成便休也?更理会个甚?括等自是回谢,亦难为与学士争口舌」。臣括更无言,稍退立。颖又却云:「昨来北朝理会五处地界,三处了当。若只有此二处,事体至小,因何却不理会了当?不知此二处元是与不是理会数」?臣括答云:「天池子元不是理会数(括自注云:「望颖回答,即引耶律荣来时劄子内落下天池子一节答之,颖却不问。兼萧琳雅赍来劄子内,亦只指著黄嵬大山脚下为界。」)」。颖沈吟思虑次,臣括随声曰:「莫又待道错」?颖又多说词理,大率并无照据。益戒数目颖令罢。臣括待其语定,曰:「学士更说千般道理,也不济事,须是要的确文字。南朝并无许多言语,黄嵬大山只八个字,曰『黄嵬大山脚下为界』。天池子祗六个字,曰『地里属宁化军』。此外非某所知,更无可议论」。臣括又退后立,益戒云:「今来圣旨所问,如何回奏」?臣括答云:「但告枢密给事回奏,括等来时,祇是回谢,别无圣旨令来商议公事。若是地界擗拨因依,适来已具咨闻。本朝只是守得『黄嵬大山脚下为界』及『地里属宁化军』两句确的照据」。益戒遂顾寿、颖:「如此且休」。遂相揖就座再坐,酒三行,益戒又云:「两朝和好事重,侍读、馆使早与了绝却好」。臣括对云:「有何不了绝?南朝道理适来已曾咨闻,自馀非括敢预」。颖犹持昏赖之意,复申前说,臣括对云:「两朝和好七八十年,旷古未有。昨来入界,见两朝万里农桑,人民富庶,此是两朝祖宗盛德鸿美,岂可以边界小事有伤和好大体?盖是理难应副,非是占却」。益戒云:「两朝和好,生灵受赐,侍读、馆使须体朝廷意,早与了当,却庶免往复」。臣评对云:「继好息民,生灵受赐,诚如枢密给事之说」。臣括云:「只为南朝照验分白,难为应副,兼事亦不由使人」。臣评云:「这些土地得失,不系两朝损益」。颖云:「北朝㬠有照验文字,为侍读、馆使坚言只是回谢,不肯商量,料得咨呈亦不济事」。臣括云:「南朝只是守得『黄嵬大山脚下为界』及『地里属宁化军』,馀外非括所知,亦不烦相示」。颖又云:「只如赤泥胶、段家堡也㬠有事未了。在重熙十二年,百姓石廷直理会疆界,赤泥胶近南㬠有地里在。只是侍读、馆使不肯商量,未欲咨闻」。益戒云:「且做黄嵬大山脚下为界,未委东西石廷直等地土合如何」?臣括答云:「若是援引石廷直所争地土文字,即是已定却黄嵬大山脚下为界,东西地土自有始證(括自注云:「重熙十二年,顺义军曾牒代州理会石廷直地土一牒,内云:须指定黄嵬大山脚下为界。其意欲先认杀黄嵬大山脚下为界,却要一直向东,包占古长城以南地土,南北三十馀里,东西𥋧长。臣括所以称即是已定却黄嵬大山脚下为界,其东西土地自有买马城及古长城止杀。臣括所以言自别有照据。」)」。益戒等晓会,不再言。颖觉理屈,却急言黄嵬大山须是分水岭为界,且论赤泥胶、段家堡。臣括更不答,酒六行,起谢恩毕,展状,与益戒相别。六月一日,赴横燕次,马上寿等谓臣括曰:「侍读备录见示南朝圣旨,已檄申枢密院也」。六月一日,横燕酒二行,押宴耶律晕令高思裕传语云:「皇帝差杨副枢传宣」。臣括、臣评各起立帐前,良久,杨益戒来云:「皇帝传宣:今日枢密院、中书同进呈卿等来南朝圣旨,除续有回文外,其閒节次行遣,并先已闻达,即无不闻达事。其萧禧不肯朝辞,只为公事未了,须至在彼商量了当。所有萧禧倚柱立不肯下阶一节,待与问当。此外有黄嵬大山、天池子未了当,卿等必须带得南朝圣旨来商量。这起若不了当,必是不绝往复」。臣括、臣评答云:「谨审圣旨,南朝只欲闻达,恐臣括、臣评蒙蔽。所谕萧禧倚柱一节,待与问当,深见圣意敦重和好事体。候括等到南朝,一一闻达」。臣评对云:「上承圣谕,足见敦尚和好之体。然自见行问当萧禧以上一节,宣谕评等,当一一归奏南朝。其黄嵬大山、天池,北朝言未了公事,使人虽闻,即不敢归奏」。益戒云:「到底来是不肯商量便是也。不知除此外,南朝皇帝更有何意旨」?臣评对曰:「若得本朝指挥来商议,岂敢不商议」?颖又云:「蔚、应、朔三州地土,两州已了,惟有朔州地分黄嵬、天池未了,况的是当朝久来地分,今来须要了当」。臣评云:「奈何南朝所执照据的确,甚是分白。但恐北朝边臣生事邀功,上惑朝廷未已。枢密给事,北朝执政大臣,请试思南北两朝通好七八十年,兄弟叔侄情契如此,不知这件小事消与不消如此计较」?益戒云:「事小则固是也」。臣评又云:「乞枢密附奏皇帝,此北界议论,是两朝皇帝家国事,或恐内外臣僚为已兴议论,却不敢自罢止。更望皇帝自奋英断,早指挥了绝则好」。益戒云:「此事并是出圣意」。颖云:「却道是公事不出圣意便是也」。臣评对云:「评意道恐群臣议论不决,更乞特出自圣断也,几时不出圣意来?方说话次,当便捉一两字来评执使人,于理不可」。颖云:「莫馆使错」?臣评云:「评不错,是学士错」。颖云:「这些公事㬠小」。臣评又云:「既言事小,到这里也好了当也」。益戒云:「地界未了,侍读、馆使必须别带得南朝圣旨来。此起须要了当,今是圣旨宣问,不可隐藏。况前来文事,尽言差来审行商议,兼令将带照證文字来北朝理辨,必须带得照据文字来」。臣括答云:「南朝元差审行商议,后来改作回谢,累有公文关报北朝。照据文字元曾承受得,后来改作回谢,朝廷却尽取去也。今来只是回谢」。益戒又云:「侍读、馆使虽用回谢,离南朝后,北朝再有牒去,言黄嵬大山等处地界未了,且令使人审行商议,恐到关推故不肯商量。文字到后,南朝别有指挥」。臣括答云:「都不知北朝再有文字。到雄州后,续领得本朝圣旨,内坐却据雄州奏到北朝涿州牒,却欲令括等审行商议。后面奉圣旨,沈括等元只是回谢,已起发前去讫,难为更令商议。并劄下雄州令牒涿州闻达,不知曾见此文字否」?益戒云:「也见」。括云:「此便是圣旨也,更有何隐藏?况两朝通和,南朝臣僚到北朝,更与北朝臣僚一般,岂敢对圣旨不实?兼地界已是了公事,真不须如此理会。黄嵬大山、天池子照据是分白,又是已一一开陈讫,今来使人更岂敢预闻他事」?押宴耶律晕令高思裕云:「天池子自来乙室王在彼下帐,若是南朝地土,何故乙室王在彼住坐」?臣括答云:「南朝地界文字分白,自是乙室王不当过界住坐。兼有其照据,岂可不据文字,只据口也」?晕又曰:「文字是在前,乙室王下帐在后,今合用前来照證,不知合用后来照證」?臣答云:「若要在后照證,则本朝修盖铺屋又在后。若以在前为据,则本朝所执文字在前。两头总是南朝有道理,更何须议论」!颖又云:「且容问天池神堂到了是北朝地土,是南朝地土」?臣括答曰:「是南朝地土,学士何故不知」?颖云:「既是南朝地土,因甚却要北朝行牒修葺」?臣评答云:「昨日已曾咨闻,既是北朝地土,因甚却牒南朝修葺」?颖又云:「如吴湛所传圣旨,已是失错。一行上下,皆已行遣了也。岂可便作凭据」?臣括答云:「北朝自行遣了萧扈、吴湛,括怎生得知?只是据得圣旨。况上项圣旨至今已是多少年岁?如今却旋道是错,莫行不得」!益戒云:「些小公事,北朝只是早要了当,只为南朝未肯了当」。臣括答云:「南朝为早要了当,所以擗拨许多地土,更有甚未了」?益戒又云:「侍读、馆使也合要早了」。臣括答云:「通和美事,普天率土皆要早了,何独使人?事理分白,自是北朝称是未了,系在北朝。使人只陈说得道理,了与未了,括岂敢知」?益戒云:「诚是。侍读怎与夺得他朝廷事!只恐别曾带得圣旨来」?臣括答云:「实别无圣旨」。晕及颖只是重叠言前来曲说。臣括云:「此等言语累经示及,皆无凭据,本朝只据得文字,别无商量」。益戒、颖同言:「今来圣旨,只是恐侍读、馆使别带得事来。侍读、馆使只是回谢,别无圣旨便是也。只如此回奏如何」?臣括答云:「只是如此」。梁颖犹纷纷未已,臣括遂退立,揖益戒,益戒亦揖而退,臣等遂各就座。此时酬答往来约一时辰,语言重叠,更不备载,大意止如此。酒三行,颖又云:「北朝甚有照證文字,但侍读不肯商量,更不敢奉呈」。臣括已知颖别无文字,此乃迤逦之词,答云:「学士如此言,必是别有文字,且请牢收取」。酒罢,马上颖又言黄嵬大山事,词语极多,臣初并不曾答,直候颖言语稍閒,乃谓之曰:「不须如此繁说,若有好文字,只消一句。学士凡说黄嵬大山,都不肯说著『脚』字,怎奈何文字上总有『脚』字。前来顺义军牒虽曾暗落下『脚』字,后来累经理会,今年萧琳雅来时,劄子上已却认了也,学士必应知之。假如除却『脚』字也无妨,只如重熙十二年七月十八日,顺义军牒内称:『六蕃岭直南,至黄嵬大山四十里』。此处无『脚』字。试请六蕃岭直南打量四十里,看到得黄嵬大山甚处?又云『段家堡西南至黄嵬大山三十里』,亦无『脚』字,亦请打量看到甚处?假令去却『脚』字,只将地里打量,也只打量得山脚下,何况元更有『脚』字。括更记得似萧琳雅持来劄子理会南侧北侧是如何,学士因何却不说著」?颖云:「此是楼板、云内两寨接界处照證,这底且休,且未理会,此中更别有照据在」。遂别说道理,臣括急鞭止之曰:「且请休别说,且请理会了楼板、云内寨界至看。劄子内言:『楼板寨西南至黄嵬大山南侧为界』。不知楼板寨西南甚处得黄嵬大山?莫却在东北上无?学士更且子细勘会,这个是北朝自攀引底照据文字」。劄子引张庆文字云:「楼板寨西南至云内寨,以黄嵬大山南侧为界」。黄嵬大山乃在楼板寨东北,颖已知劄子内所引失證,故前后并不肯说著此一节。臣括提问颖,颖自知理屈,但多方回避,不肯当。颖云:「此项待别有咨闻,这里别有照證里」!臣括遂笑之曰:「学士许多时在河东理辨地界,却被萧琳雅了当却。学士须著且恁争辨,不成惣无言也。学士河东时好与了却,如今已被萧琳雅了当却,学士才待去这两段田地上做工夫,莫后时也」。颖云:「是何?颖却是争功也」?臣括又云:「学士北朝名臣,括在南朝久闻盛名,今日事正好裨赞朝廷,早了却好」。颖惟称谢,然言语重复不已。臣括答曰:「括醉也,不及一一奉言,且望不怪」。适值渡一小涧子,臣括与耶律寿先过,颖未过閒,臣括策马先行,颖更说话不得。颖却笑顾臣评曰:「侍读只是拣便宜处说,没便宜处便推醉也」。直至帐前,马上相揖,遂散。此时言语往还,马上行约十馀里方散。初二日,射弓次,颖又顾臣评云:「昨日所说地界公事,蔚、应二州已了,只是朔州地分黄嵬、天池如何了绝」?臣评云:「此虽是小事,亦无可商议。但北朝皇帝指挥了绝,即便可以了绝也」。颖又云:「天池子既是南朝地土,自来口铺在甚处?因甚直至苏钤辖时,方始移铺子向北下安置」?臣括答云:「自家地内近北取便拆移,有何不可」?颖云:「自家地内盖铺子,因甚却领许多军兵何用」?臣括答云:「当时有无军兵括不知。若实曾领军兵前去,必是怕北界非理约拦。将官到极边便将引军兵,亦是常事」。臣评云:「自家地内掘壕堑有何不可?既是掘壕盖铺,须得人功,不知当时是引军兵,差人夫来?缘当时是部领人夫,怎生今日便指作军兵恶模样」?颖又云云不已,臣括答云:「此来括等奉命回谢,本是传达两朝欢好,以礼会聚,不成却与学士斗颊舌也!但请详取文字,不烦如此」。颖又云:「黄嵬大山元只是定夺苏直地界,侍读今却要作两朝地界,恁地怎生教凭文字」?臣括答云:「文字指定黄嵬大山脚下为界,尚不凭用,更凭用甚文字」?颖云:「累曾奉闻,元定夺苏直、聂再友地土文字云『北至张家庄』,若当初是定夺两朝地界,何故声说北至如此?显只是定夺聂再友田土,岂得指作两朝地界」?臣括答云:「且得学士记得元文字分白,得子细说与学士。若说著北至字,却是南朝㬠有道理。且得学士自记,容括咨闻。元是定夺文字,称『东至买马城,南至黄嵬大山脚为界,西至焦家寨,北至当界张家庄』。四至内因甚只北至独有『当界』二字?既只是北面至却『当界』,即东面、南面、西面不是南朝,更是何人地土」?颖云:「侍读道是苏直田土北面方是北朝地分,便是也,恁地有何文字照据」?臣括云:「括不恁道,其四至地内是康定二年南朝剖与苏直地土,北面是北界旧界,东面、南面、西面并是南朝见今界至」。颖云:「有何文字照据」?臣括云:「更要甚文字」!颖云:「本朝自有照据,未欲一一咨闻」。臣括云:「此是两朝正行定夺底文字,只恐更有别文字,也只改移这个不得」!四日,就馆夜筵,酒数行,颖顾寿又说起黄嵬、天池,又顾臣评云:「馆使、侍读莫须与他商量了」。臣评云:「只为不奉朝旨商量,怎生敢到此商量?学士累历,必亦晓得」。又云:「天池除开泰五年后,更有甚照据」?臣评云:「有」。臣评因顾臣括,臣括答云:「更㬠有文字,只是此数个文字分白的确,更不须别文字也。至如天池子,太平四年二月十二日牒,于天池子西北过横岭子,批却签子木一株,其签木南至南界约三里。如此文字㬠多,但一件文字可用后,其馀更何必援引」?颖审听之,便向座旁与高思裕番语数句,如有共记之意。臣评又云:「南朝照据㬠有,今且略陈所记耳」。颖又顾臣评曰:「前来侍读说道,黄嵬大山、天池子曾有北朝国信使带过圣旨去定了界至,怎生道不知国信使是谁?颖忘了也,试言看」。臣括答曰:「是萧扈、吴湛。累曾共学士理会,何故得忘了」?颖云:「萧扈、吴湛带去圣旨,不知是有文字?为复只是口说」?萧扈、吴湛来时,只是口说,卒无文字。梁颖前来理会时,盖是记不得,遂称错了圣旨。今必是旋去探寻案卷,见得只是口说,却欲来赖此圣旨,具在下文。臣括答曰:「口传圣旨」。颖云:「恁地有甚凭据?萧扈、吴湛见在此,当初何曾有圣旨」?臣括答曰:「此是北朝圣旨,学士因甚却道有甚凭据?学士前日赐燕日与横燕日,两次对制使及一行人众,称是『扈萧、吴湛错了圣旨,上下一行,各已行遣了也』。括与学士理会言语,莫往覆三二十转。因何今日旋去检本子来,却道何曾有圣旨」!颖云:「上下一行惣行遣了,不是说萧佶,几时说道行遣著萧扈、吴湛」?臣括答云:「是何?萧佶是治平旧址,拨与北朝多少时也?此回便有甚因依,说到萧佶身上?此来从头只是理会黄嵬大山、天池子,因甚说行遣萧佶?有甚交涉」?颖云:「颖不曾道行遣了萧扈、吴湛」。臣括曰:「学士对制使及一行人众道了二三十度,言犹在耳,怎生便讳得?兼此事却有凭据。当时萧扈、吴湛虽是口传圣旨来,缘南朝却有圣旨、劄子,坐著萧扈、吴湛言语,已指挥各守地界,亦请北朝依此指挥,边臣不得更有侵越。此劄子是萧扈、吴湛自赍回。兼北朝已有行遣文字到边上,边上各曾有公文照会,怎生讳得」?颖云:「这里不见有文字」。臣括但笑而不答,颖亦不固争,似有惭色。酒行至十四盏,臣括等共辞之。颖固留,坚言只十盏也。臣评笑谓颖曰:「不是侍读面前以榛实记数甚分白,这酒巡莫不尚厮赖」?寿、颖共发笑。臣括顾臣评云:「前后学士所辨言语甚好,学士不错,学士对南朝使人须著如此理辨方是也。必然与朝廷密论时,自须依理道。前后咨闻事理,学士心岂不晓?言语且须著恁地不错」。颖云:「不如此,须要理会归实,岂是强词!颖云北朝照證文字亦㬠多,只是侍读、馆使未见,见后须知得不错也」。臣括答云:「萧琳雅持来劄子内,天池子并无一件文字照据,黄嵬大山只引著两件照据:一件楼板寨南侧为界底,前日已咨闻,全没交涉;一件称顺义军曾牒代州待于黄嵬山一带巡边,令代州告示人户知委。代州回牒只称告示人户知委讫,不知此文字何用?莫是执道代州不曾理会。至如近日北朝文字称今年在永安山受礼,今来馆舍却去永安山八九十里,不成便须在永安山尖上受礼也。顺义军人马从黄嵬大山脚下巡过去,唤做『黄嵬大山一带』,有何不可?又不曾去黄嵬大山尖上巡边也,代州何须理会?既言北朝照證文字㬠多,因甚劄子内只说此两件?必是此两件是最亲切底。最亲切底尚且如此,其馀即不言可知」。颖云:「不然,劄子内只是略举二件,此中㬠有文字在,只是侍读不理会,更不欲将出。南朝凭据文字如何见得?侍读必将得来。若见得南朝的确文字,朝廷须有商量」。臣括答云:「文字尽在朝廷,括非本职,不曾将来」。臣括见颖言朝廷须有商量,言语稍似婉顺,遂语颖曰:「两朝通好七八十年,这些事道理如此分白,不如早了,却是和好,各自守取道理莫好」。颖云:「南北和好固是好事,如今地界了后,更胜如旧日去也。旧日边上时有小争竞,只为河东地界理会来三十馀年也,至今未定叠,须至时有争竞。若此回了却河东地界,今后边上更无一事,和好更胜如前日也」。酒欲罢,颖云:「三两日来,朝廷有一个好商量。此小事,侍读、馆使早与了当著好」。臣括见其语似婉顺,遂答云:「公事已了十分,但北朝道了便了也」。
归去来集字十首,并引 其一 北宋 · 苏轼
五言律诗 押庚韵 创作地点:湖北省黄冈市
予喜读渊明《归去来辞》。因集其字为十诗,令儿曹诵之,号《归去来集字》云。
命驾欲何向,欣欣春木荣。
世人无往复,乡老有将迎。
云内流泉远,风前飞鸟轻。
相携就衡宇,酌酒话交情。
论积欠六事并乞检会应诏所论四事一处行下状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七九、《苏文忠公全集》卷三四、《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七三、《国朝诸臣奏议》卷一○四、《九朝编年备要》卷二三、《文献通考》卷二一、《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六、《文编》卷一九、《右编》卷三一、《文章辨体汇选》卷一六六、嘉靖《维扬志》卷三二、乾隆《江都县志》卷三一、光绪《甘泉县志》卷一九 创作地点:湖北省黄冈市
元祐七年五月十六日,龙图阁学士、左朝奉郎、知扬州苏轼状奏:臣闻之孔子曰:「善人教民七年,亦可以即戎矣」。夫民既富而教,然后可以即戎,古之所谓善人者,其不及圣人远甚。今二圣临御,八年于兹,仁孝慈俭,可谓至矣。而帑廪日益困,农民日益贫,商贾不行,水旱相继,以上圣之资,而无善人之效,臣窃痛之。所至访问耆老有识之士,阴求其所以,皆曰,方今民荷宽政,无它疾苦,但为积欠所压,如负千钧而行,免于僵仆则幸矣,何暇矫然举首奋臂,以营求于一饱之外哉。今大姓富家,昔日号为无比户者,皆为市易所破,十无一二矣。其馀自小民以上,大率皆有积欠。监司督守令,守令督吏卒,文符日至其门,鞭笞日加其身,虽有白圭、猗顿,亦化为筚门圭窦矣。自祖宗已来,每遥赦令,必曰,凡欠官物,无侵欺盗用,及虽有侵盗而本家及伍保人无家业者,并与除放。祖宗非不知官物失陷、奸民幸免之弊,特以民既乏竭,无以为生,虽加鞭挞,终无所得,缓之则为奸吏之所蚕食,急之则为盗贼之所凭藉,故举而放之,则天下悦服,虽有水旱盗贼,民不思乱,此为捐虚名而收实利也。自二圣临御以来,每以施舍己责为先务,登极赦令,每次郊赦,或随事指挥,皆从宽厚。凡今所催欠负,十有六七,皆圣恩所贷矣。而官吏刻薄,与圣恩异,舞文巧诋,使不该放。监司以催欠为职业,守令上为监司之所迫,下以胥吏之所使,大率县有监催千百家,则县中胥徒举欣欣然,日有所得,若一旦除放,则此等皆寂寥无获矣。自非有力之家,纳赂请赇,谁肯举行恩贷,而积欠之人,皆邻于寒饿,何赂之有。其间贫困扫地,无可蚕食者,则县胥教令供指平人,或云衷私擅买,抵当物业,或虽非衷私,而云买不当价,似此之类,蔓延追扰,自甲及乙,自乙及丙,无有穷已。每限皆空身到官,或三五限得一二百钱,谓之破限。官之所得至微,而胥徒所取,盖无虚日,俗谓此等为县胥食邑户。嗟乎,圣人在上,使民不得为陛下赤子,而皆为奸吏食邑户,此何道也!商贾贩卖,例无现钱,若用现钱,则无利息,须今年索去年所卖,明年索今年所赊,然后计算得行,彼此通济。今富户先已残破,中民又有积欠,谁敢赊卖物货,则商贾自然不行,此酒税课利所以日亏,城市房廊所以日空也。诸路连年水旱,上下共知,而转运司窘于财用,例不肯放税,纵放亦不尽实。虽无明文指挥,而以喜怒风晓官吏,孰敢违者。所以逐县例皆拖欠两税,较其所欠,与依实检放无异,于官了无所益,而民有追扰鞭挞之苦。近日诏旨,凡积欠皆分为十料催纳,通计五年而足。圣恩隆厚,何以加此。而有司以谓有旨倚阁者方得依十料指挥,馀皆并催。纵使尽依十料,吏卒乞觅,必不肯分料少取。人户既未纳足,则追扰常在,纵分百料,与一料同。臣顷知杭州,又知颍州,今知扬州,亲见两浙、京西、淮南三路之民,皆为积欠所压,日就穷蹙,死亡过半。而欠籍不除,以至亏欠两税,走陷课利,农末皆病,公私并困。以此推之,天下大率皆然矣。臣自颍移扬,舟过濠、寿、楚、泗等州,所至麻麦如云。臣每屏去吏卒,亲入村落,访问父老,皆有忧色。云:「丰年不如凶年。天灾流行,民虽乏食,缩衣节口,犹可以生。若丰年举催积欠,胥徒在门,枷棒在身,则人户求死不得」。言讫泪下,臣亦不觉流涕。又所至城邑,多有流民。官吏皆云:「以夏麦既熟,举催积欠,故流民不敢归乡」。臣闻之孔子曰:「苛政猛于虎」。昔常不信其言,以今观之,殆有甚者。水旱杀人,百倍于虎,而人畏催欠,乃甚于水旱。臣窃度之,每州催欠吏卒不下五百人,以天下言之,是常有二十馀万虎狼,散在民间,百姓何由安生,朝廷仁政何由得成乎?臣自到任以来,日以检察本州积欠为事。内已有条贯除放,而官吏不肯举行者,臣即指挥本州一面除放去讫。其于理合放而于条未有明文者,即且令本州权住催理,听候指挥。其于理合放而于条有碍者,臣亦不敢住催。各具利害,奏取圣旨,谨件如左。
一、准元祐五年五月十四日敕节文:「应实封投状承买场务第五界已后,见欠未纳净利过日钱,亦许比第四界以前三界内一界小数催纳」。上件条贯,止为过界有人承买场务,可以分界,见得最小一界钱数豁除见欠,其间界满,无人承买场务,只勒见开沽人认纳过日钱数者,即无由分界,见得小数,所以不该上条除放。朝廷为见无人承买场务,比之有人承买者,尤为败阙,不易送纳,反不该上条除放,于理不均,故于元祐六年春颁条贯内,别立一条:「诸场务界满未交割者,且令依旧认纳课利,及过日钱,若委因事败阙,或一年无人投状承买,经县自陈申州,本州差官,限二十日体量减定净利钱数,令承认送纳,仍具减定钱数出榜,限一季召人承买。无人投状,本州再差官减定出榜。限满,又无人投状,依前再减出榜。若减及五分以上,无人投状,申提刑司差官与本州县官同共相度,再减节次,依前出榜。如减八分以上,无人投状承买,委是难以出纳净利钱,即所差官与本州县保明申提刑司审察,保明权停闭讫奏(自界满后至停闭日,见开沽人,只依减定净利钱数送纳。」)。臣今看详,朝廷立此两条,圣恩宽厚,敕语详备,应有人无人承买场务,皆合依条就小送纳,无可疑惑。只缘官吏多以刻薄聚敛为心,又不细详条贯,所以诸处元只施行逐界通比就小催纳指挥,其界满无人承买,只依减定净利钱数送纳条贯多不施行。臣细详上条,既云「自界满至停闭日,见开沽人只依减定净利钱数送纳」,即是分明指定合依临停闭日减定最小钱数送纳。虽逐次减定钱数不同,缘皆未有人承买,不免更减,终非定数。既已见得临停闭日所减定数,岂可却更追用逐次虚数为定!臣已指挥本州行下属县,应界满败阙无人承买场务,系见开沽人承认送纳者,并依上条只将临停闭日所定最小钱数为额催纳。内未停闭已前,有人承买,即系上条,各以当限所减定钱数为额催纳。以上如有欠负,即将已前剩纳过钱数豁除。如已纳过无欠负者,即给还所剩,本州已依应施行讫。深虑诸路亦有似此施行未尽处,乞圣旨备录行下。
一、准元祐五年四月九日朝旨:「应大赦以前,见欠蚕盐和买青苗钱物,元是冒名,无可催理,或全家逃移,邻里抱认,或元无头主,均及干系人者,并特与除放」。今勘会江都县人户积欠青苗钱斛二万四千九百二十贯石,内四千九百贯石,系大赦已前欠负逃移,臣已指挥本州,依上件朝旨除放去讫。一千五百二十五贯石,虽系大赦前欠负,却系大赦后逃移,未有明文除放,见今无处催理,不免逐时行下乡村勘会,虚有搔扰。臣已指挥本州更不行下,欲乞圣旨指挥应大赦前欠负蚕盐和买青苗钱,但见今逃移无处催理者,本县官吏保明,并与除放。
〔贴黄〕勘会上件朝旨,经隔二年,不为除放,臣今来方始施行。深虑诸州、军亦有似此大赦前欠蚕盐和买青苗钱逃移人户,合依圣旨除放,而官吏不为施行者,乞更赐行下免罪改正。
一、检准《熙宁编敕》:「诸主持仓库欠折官物、买扑场务少欠课利元无欺弊者,其产业虽已估计倍纳入官,许以所收子利纽计还元欠官钱,数足,即给还或贴纳所欠钱数,相兼收赎,如过十年不赎,依填欠田宅条施行。系十保干系人产业,虽欠人有欺弊,亦准此」。此乃祖宗令典,虽熙宁新法,亦许准折欠数,数足便还。只因元丰四年十二月内,两浙转运司奏,买扑之人多是作弊,拖欠合纳课利,须至官司催逼紧急,却便乞依条将产业在官,拘收子利,折还系元抵田产物业。窃缘所出花利微细,卒填所欠官钱不足。看详买扑场务,并系人户情愿实封投状,抱认勾当,其课利依条自合逐月送纳,即与公人主持仓库欠折官物陪填事体不同。今相度欲乞于《编敕》内删去「买扑场务少欠课利」八字,因此立法,诸主持官物欠折无欺弊者,其产业估纳入官,以所收子利,准折欠数,候足给还,或贴纳钱收赎。如过十年不赎,依填欠田宅法。系十保干系人产业,虽元欠有欺弊,仍以所估纳抵产子利,准折欠数,通计偿足给还抵产。其以前欠负,亦准此,内剩纳过钱数,仍给还所剩。
一、准元丰三年九月二十八日《明堂赦书》节文:「开封府界及诸路人户,见欠元丰元年以前夏秋租税,并沿纳不以分数,及二年以前误支雇食水利罚夫买扑场务出限罚钱,并免役及常平息钱,并特与除放」。是时转运司申中书称,见欠丁口盐钱,及盐博绢米及和预买细绢,并系人户已请官本,不合一例除放。中书批状云:勘会赦书内,即无见欠丁口盐钱并盐博绢米及和预买䌷绢已请官本除放之文,因此州县却行催理。至元丰八年登极赦书,亦是除放两税,沿纳钱物。后来尚书户部仍举行元丰四年中书批状指挥,逐年蚕盐钱绢和预买䌷绢等,系已请官本,并不除放。臣今看详,内蚕盐钱绢一事,盐本至轻,所折钱绢至重。只如江都县每支盐六两,折绢一尺。盐六两,元价钱一十文五分足,绢一尺,价钱二十八文一分足。其支盐纳钱者,每盐五斤五两,纳钱三百三十一文八分足,比元价买盐每斤二十八文足已多一百八十三文足。又将钱折麦,所估麦价至低。又有仓省加耗及脚剩之类,一文至纳四五文。今来既不除放,即须催纳绢麦折色,所以人户愈觉困苦。臣今看详,丁口盐钱绢既为有官本,难议除放,即合据所支盐斤两实直价钱催纳,岂可将折色绢麦上增起钱数尽作官本,显是于理合放,于条未有明文。臣已指挥本州,应登极赦前见欠丁口盐钱及盐博绢米之类,只据当时所支官物实直为官本催纳,其因折色增起钱数,并权住催理,听候朝旨。伏望圣慈特赐指挥,依此除放。
一、准元祐元年九月六日《明堂赦书》:「应内外欠市易钱人户,见欠钱二百贯以下,并特与除放」。续准元祐二年二月七日都省批状:「知郑州张璪劄子奏,臣伏睹《明堂赦书》节文,诸路人户,见欠市易钱二百贯以下,并特与除放。臣自到州,契勘得本州旧系开封府界管城县日,本县市易抵当所,于元丰二年五月以后,节次准市易上界牒,准太府寺牒支降到疋帛散茶,令搭息出卖。其本州自合依条许人户用物货等抵请及见钱变易,本州却赊卖与人户,仍不曾结保,致有二百九十八户除纳外,共拖欠下官钱计一千九百馀贯文。虽契勘得逐户名下见欠各只是二百贯以下,本州为是元管勾官司违法赊散,不依太府寺搭息出卖指挥,致人户亦不曾用物货抵请,即与市易旧法许人结保赊请金银物帛见欠官本事体不同,以此未敢引用赦敕除放。系上件人户所欠物帛价钱,本因官吏违法赊过,其人户元不知有此违碍。伏望圣慈矜恤,特许依赦除放,庶使贫民均被圣泽」。户部看详,住罢赊请,后来违法赊散过钱物,并府界县分人户抵当亏本糯米,各与未罢已前依条赊请事体不同。今勘当难以依赦除放。都省批状,依户部所申。又续准元祐三年十月二十七日敕:「勘会内外见欠市易非违法赊请人户,已降指挥,二百贯文已下除放,其外路系违法者,即不该除放。切缘本因官司违法赊卖,今来人户若不量与蠲放,显见独不沾恩,须议指挥」。十月二十五日奉圣旨,令户部指挥诸路,契勘官私违法除放人户,许将息罚充折外,见欠钱二十贯文已下者,并与除放。又续准元祐四年正月初十日转运司牒:「准尚书户部符,据淮南转运司状,契勘本路市易欠钱,除依条赊借,并元系经官司违法赊欠,已依上项赦敕朝旨施行外,元有未承元丰四年五月十九日朝旨住罢赊借以前,并以后有人户于市易务差出计置变易勾当人等头下赊借钱物,见欠不及二百贯及二十贯以下,今详所降元祐元年九月六日《明堂赦敕》,止言市易欠钱人户,见欠二百贯文以下除放,并元祐三年十月二十七日朝旨,亦止言官司违法赊借,见欠二十贯文以下除放,今来前项人户,从初径于市易差出勾当人等头下赊欠,本司疑虑,未敢一例除放申部者。本部看详,《明堂赦》云内外欠市易钱人户,见欠二百贯以下除放。及近降朝旨,亦止云官私违法私放人户许将息罚充折外,见欠二百贯以下除放,即无似此窠名明文。今据所申符,本司主者详此,一依前后所降朝旨施行,无至违误」。臣今看详,元祐元年九月六日《明堂赦书》,止言「应内外欠市易务钱二百贯以下,并与除放」。赦文简易明白,元不分别人户于官司请领或径于勾当人名下分请,亦不拘限官司依条赊卖或违法俵散,及有无抵当结保搭息不搭息之类,但系欠市易务钱二百贯以下者,便合依赦除放,更无疑虑。切原圣意,盖为市易务钱,本缘奸臣贪功希赏,设法陷民,赤子无知,为利所罔,故于即位改元躬祀明堂始见上帝之日,亲发德音,特与除放。皇天后土,实闻此言。当时有识,已恨所放不宽,既知小民为官法所陷,何惜不与尽放,更立二百贯之限。然是时欠负穷民,无不鼓舞涕泣,衔荷恩德。曾未半年,已有刻薄臣寮,强生支节,析文破敕,妄作申请,致有上项续降圣旨及都省批状指挥,应官司违法赊借者,止放二十贯以下,其于差出勾当人名下赊请者,并不除放一文,使宗祀赦文,反为虚语,非独失信于民,亦为失信于上帝矣。所系至大,而俗吏小人曾不为朝廷惜此,但知计析锥刀之末,实可痛悯。臣窃仰料二圣至仁至明,已发德音,除放二百贯以下,岂有却许刻薄臣寮出意阻难追改不行之理?必是当时议者,以为欠钱之人,诈立私下赊买人姓名,分破钱数,令不满二百贯,侥倖除放,以此更烦朝省别立上项条约,以防情弊,一时指挥,不为无理。今来岁月已久,人户各蒙监催枷锢鞭挞,困苦理极,若非本身实欠,岂肯七年被监,不求诉免?以此观之,凡今日欠户,并是实欠,必非私相计会为人分减之人,明矣。伏望圣慈,特与举行元祐元年九月六日赦书,应内外欠市易钱人户,见欠钱二百贯以下,不以官私违法不违法,及人户于官司请领或径于勾当人名下分请者,并与除放,所贵复收穷困垂死之民,稍实宗祀赦书之语,以答天人之意。
一、准元祐六年五月二十六日圣旨:「将府界诸路人户,应见欠诸般欠负,以十分为率,每年随夏秋料各带纳一分,所有前后累降催纳欠负分料展阁指挥,更不施行」。臣今看详上项指挥,明言应见欠诸般欠负并分十料催纳,元不曾分别系与不系因灾伤分料展阁之数,圣恩宽大,诏语分明,但系欠负,无不该者。只因户部出纳之吝,别生支节,谓之申明。其略云:「本部看详,人户见催逐年拖欠下夏秋租税赃赏课利省房没官等钱物,若不系因灾伤许分料展阁理纳之数,自不该上条」。致尚书省八月三日批状指挥,依所申施行,即不曾别取圣旨。臣尝谓二圣即位已来,所行宽大之政,多被有司巧说事理,务为艰阂,使已出之令,不尽施行,屯膏反汗,皆此类也。兼检会元祐敕节文:「诸灾伤倚阁租税,至丰熟日,分作二年四料送纳,若纳未足而又遇灾伤者,权住催理」。今来元祐六年五月二十五日圣旨指挥,虽分为十料,比旧稍宽,又却冲改前后分料展阁指挥,即虽遇灾伤,亦须催纳。水旱之民,当年租赋尚不能输,岂能更纳旧欠?显是缘此指挥,反更不易,欲望特降圣旨,应诸般欠负,并只依元祐五年五月二十六日圣旨指挥,分十料施行。仍每遇灾伤,依元祐敕权住催理。内人户拖欠两税,不系灾伤倚阁者,亦分二年作四料送纳,未足而遇灾伤者,亦许权住催理。所有户部申明都省批状指挥,乞不施行。
〔贴黄〕议者必谓若如此施行,今后百姓皆不肯依限送纳两税,侥倖分料。臣以谓不然。《编敕》明有催税末限不足分数官吏等第责罚,令佐至冲替,录事司户与小处差遣,典押勒停,孔目、管押官降资,条贯至重,谁敢违慢。若非灾伤之岁,检放不尽实者,何缘过有拖欠。若朝廷不恤,须得并催,则人户惟有逃移,必无纳足之理。
一、臣先知杭州日,于元祐五年九月奏:「臣先曾具奏,朝廷至仁,宽贷宿逋,已行之命,为有司所格沮,使王泽不得下流者四事。其一曰:见欠市易籍纳产业,圣恩并许给还,或贴纳收赎。而有司妄出新意,创为籍纳、折纳之法,使十有八九不该给赎。其二曰:积欠盐钱,圣旨已许止纳产盐场监官本价钱,其馀并与除放。而提举盐事司执文害意,谓非贫乏不在此数。其三曰:登极大赦以前人户,以产当酒见欠者,亦合依盐当钱法,只纳官本。其四曰:元丰四年,杭州拣下不堪上供和买绢五万八千二百九十疋,并抑勒配卖与民,不住鞭笞,催纳至今,尚欠八千二百馀贯,并合依今年四月九日圣旨除放。然臣具此论奏,自经一百八日,未蒙回降指挥,乞检会前奏四事,早赐行下」。尚书省取会到诸处,称不曾承受到上件奏状。十二月八日,三省同奉圣旨,令苏轼别具闻奏。臣已于元祐六年正月九日,备录元状,缴连奏去讫,经今五百馀日,依前未蒙施行。伏乞检会前奏,一处行下。
右,谨件如前。今所陈六事及前所陈四事,止是扬州、杭州所见。窃计天下之大,如此六事、四事者多矣。若今日不治,数年之后,百姓愈困愈急,流亡盗贼之患,有不可胜言者。伏望特留圣意,深诏左右大臣,早赐果决行下。臣伏见所在转运、提刑,皆以催欠为先务,不复以恤民为意。盖函、矢异业,所居使然。臣愚欲乞备录今状及元祐六年正月九日所奏四事,行下逐路安抚钤辖司,委自逐司选差辖下官僚一两人,不妨本职,置司取索逐州见催诸般欠负科名户眼,及元欠因依,限一月内具委无漏落,保明供申,仍备录应系见行欠负敕条,出榜晓示。如州县不与依条除放,许诣逐司自陈,限逐司于一季内看详了绝,内依条合放而州县有失举行者,与免罪改正讫奏。其于理合放而未有明条或于条有碍者,州权住催理,奏取敕裁,仍乞朝廷差官三五人置局看详,立限结绝。如此则期年之间,疲民尚有生望,富室完复,商贾渐通,酒税增羡,公私宽泰,必自此始也。臣身远言深,罪当万死,感恩徇义,不能默已。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贴黄〕本州近准转运司牒坐准户部符:「臣寮上言,去岁灾伤人户,农事初兴,生意稍还,正当惠养,助之苏息。伏望圣慈许将去年检放不尽秋税元只收三二分已下者,系本户已是七八分灾伤,今来若纳钱尚有欠,必是送纳不前,乞特与除放。其馀纳钱见欠人户,亦乞特与减免三分外,若犹有欠,并上二等户,如不可一例减放,则并乞特与展限,候今年秋熟,随秋料送纳」。其言至切,寻蒙圣恩送下户部。本部却只检坐元祐三年七月二十四日敕节文灾伤带纳欠负条贯应破诏旨,其臣寮所乞放免宽减事件,元不相度可否。显是圣慈欲行其言,而户部不欲,虽蒙行下,与不行下同。臣今来所论,若非朝廷特赐指挥,即户部必无施行之理。
〔又贴黄〕臣今所言六事及旧所言四事,并系民心邦本,事关安危,兼其间逐节利害甚多,伏望圣慈少辍清闲之顷,特赐详览。
〔又贴黄〕准条,检放灾伤税租,只是本州差官计会令佐同检,即无转运司更别差官覆按指挥。臣在颍州,见逐州检放之后,转运司更隔州差官覆按虚实,显是于法外施行,使官吏畏惮不敢尽实检放。近日淮南转运司为见所在流民倍多,而所放灾伤,多不及五分支破,贫粮有限,恐人情未安,故奏乞法外支给,若使尽实检放,流民不应如此之多,与其法外拯济于既流之后,曷若依法检放于未流之前,此道路共知,事之不可欺者也。臣忝居侍从,不敢不具实以闻奏。
〔又贴黄〕京师所置局,因令看详畿内欠负。
吴江长桥 宋 · 刘跂
七言律诗 押微韵
路隔银潢鸟倦飞,行人恐犯女星机。
长虹出浪无冬夏,老蜃浮空半是非。
两岸履声云内合,三州帆影月边归。
栏干独立秋风早,岂待鲈鱼始拂衣(影印《诗渊》册三页二○三三)。
与莫内翰帖 其四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六四、《内简尺牍》卷二
去夏属病,缴绕一时。比闻横山讣之一日,而陈氏妹之夫亦逝去。久病方閒,药石未去口,皆不能赴救。长至后方省陈氏孤孀,由径入横山,少留阳羡,归路入郭,岁欲尽乃还。连领两书,仍拜厚贶,皆不克报。春初,念欲由昆山移舟上谒,或相从于慧聚佛舍,凡三具舟,皆不果行。及此初暑,念之惕然。仆已得疏斥之罪。即日,伏惟台候万福。董郎携妇看翁媪,云内翰遣介行且至矣。亟草一纸,属德父以俟。不宣。
答李伯谏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一九
详观所论,大抵以释氏为主,而于吾儒之说,近于释者取之,近于释者,在孔孟则多方迁就,以曲求其合;在伊洛则无所忌惮而直斥其非。夫直斥其非者,固未识其旨而然;所取所合,亦窃取其似是而非者耳。故语意之间,不免走作。不得于言,而求诸心,则从初读孔孟伊洛文字,止是资举业(此来书之语。),固无缘得其指归,所以敢谓圣学止于如此。至于后来学佛,乃是怕生死(此亦来书中之语。)而力究之,故陷溺深。从始至末,皆是利心,所谓差之毫釐者,其在兹乎。然敢诋伊洛而不敢非孔孟者,直以举世尊之而吾又身为儒者,故不敢耳,岂真知孔孟之可信而信之哉?是犹不敢显然背畔,而毁冠裂冕、拔本塞源之心已窃发矣。学者岂可使有此心萌于胸中哉!
来书云,于程氏虽未能望其堂奥,而已窥其藩篱矣。熹窃谓圣人道在六经,若日星之明。程氏之说,见于其书者亦详矣。然若只将印行册子从头揭过,略晓文义,便为得之,则当时门人弟子亦非全然钝根,无转智之人,岂不能如此领会?而孔门弟子之从其师,厄穷饥饿,终其身而不敢去;程氏之门已仕者忘爵禄,未仕者忘饥寒(此游察院语。),此亦必有谓矣。试将圣学做禅样看,日有孜孜,竭力而进,窃恐更有事在,然后程氏藩篱可得而议也。
来书谓圣门以仁为要,而释氏亦言正觉,亦号能仁,又引程氏之说为證。熹窃谓程氏之说以释氏穷幽极微之论观之,似未肯以为极至之论。但老兄与儒者辨,不得不借其言为重耳。然儒者言仁之体则然,至语其用,则毫釐必察。故曰「仁之实,事亲是也」,又曰「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此体用所以一源而显微所以无间也。释氏之云正觉、能仁者,其论则高矣,美矣,然其实其本果安在乎?
来书引天下归仁以證灭度众生之说,熹窃谓恐相似而不同。伊川先生曰:「克己复礼,则事事皆仁,故曰天下归仁」。试用此意思之,毫发不可差,差则入于异学矣。
来书云,夫子语仁以克己为要,佛氏论性以无心为宗,而以龟山「心不可无」之说为非。熹谓所谓己者,对物之称,乃是私认为己而就此起计较,生爱欲,故当克之。克之而自复于理,则仁矣。心乃本有之物,虚明纯一,贯彻感通,所以尽性体道,皆由于此。今以为妄而欲去之,又自知其不可而曰有真心存焉(此亦来书之语。),则又是有心矣。如此则无心之说何必全是,而不言无心之说何必全非乎?若以无心为是,则克己乃是有心,无心何以克己?若以克己为是,则请从事于斯而足矣,又何必克己于此而无心于彼,为此二本而枝其辞也?
来书云,轮回因果之说,造妖捏怪,以诳愚惑众,故达磨亦排斥之。熹窃谓轮回因果之说乃佛说也,今以佛为圣人而斥其言至于如此,则老兄非特叛孔子,又谤佛矣。岂非知其说之有所穷也而为是遁辞以自解免哉?抑亦不得已于儒者而姑为此计以缓其攻也?呜呼!吾未见圣人立说以诳愚惑众,而圣人之徒倒戈以伐其师也。孰谓本末殊归、首尾衡决如是而尚可以为道乎?
来书云,韩退之排佛而敬大颠,则亦未能真排佛也。熹谓退之称大颠颇聪明,识道理,能外形骸,以理自胜,不为事物侵乱而已。其与《原道》所称「以之为己则顺而祥,以之为人则爱而公,以之为天下国家则无所处而不当」者,果如何耶?
来书云,形有死生,真性常在。熹谓性无伪冒,不必言真;未尝不在,不必言在。盖所谓性,即天地所以生物之理,所谓「维天之命,于穆不已,大哉乾元,万物资始」者也,曷尝不在而岂有我之所能私乎?释氏所云真性,不知其与此同乎?否也?同乎此,则古人尽心以知性知天,其学固有所为,非欲其死而常在也。苟异乎此,而欲空妄心,见真性,惟恐其死而失之,非自私自利而何?是犹所谓廉贾五之,不可不谓之货殖也。伊川之论未易遽非,亦未易遽晓。他日于儒学见得一个规模,乃知其不我欺耳。
来书谓伊川先生所云内外不备者为不然,盖无有能直内而不能方外者,此论甚当。据此正是熹所疑处。若使释氏果能敬以直内,则便能义以方外,便须有父子,有君臣,三纲五常,阙一不可。今曰能直内矣,而其所以方外者果安在乎?又岂数者之外别有所谓义乎?以此而观伊川之语,可谓失之恕矣。然其意不然,特老兄未之察耳。所谓有直内者,亦谓其有心地一段工夫耳。但其用功却有不同处,故其发有差,他却全不管著,此所以无方外之一节也。固是有根株则必有枝叶,然五谷之根株则生五谷之枝叶华实而可食,稊稗之根株则生稊稗之枝叶华实而不可食,此则不同耳。参术以根株而愈疾,钩吻以根株而杀人,其所以杀人者,岂在根株之外而致其毒哉(来书云,不能于根株之外别致其巧也。)?故明道先生又云:「释氏惟务上达而无下学,然则其上达处岂有是也?元不相连属,但有间断,非道也」。此可以见内外不备之意矣。然来书之云,却是从儒向佛,故犹籍先生之言以为重。若真胡种族,则亦不肯招认此语矣。如何如何?
来书云,以理为障者,特欲去其私意小智。熹谓认私意小智作「理」字,正是不识「理」字。来书又谓上蔡云佛氏不肯就理者为非。熹谓若不识「理」字,则此亦未易以口舌争也。他日解此,乃知所言之可笑耳。
来书云,儒佛见处既无二理,其设教何异也?盖儒教本人事,释教本死生。本人事故缓于见性,本死生故急于见性。熹谓既谓之本,则此上无复有物矣。今既二本,不知所同者何事?而所谓儒本人事,缓见性者,亦殊无理。三圣作《易》,首曰:「乾,元亨利贞」。子思作《中庸》,首曰:「天命之谓性」。孔子言性与天道,而孟子道性善,此为本于人事乎?本于天道乎?缓于性乎?急于性乎(然著「急」字亦不得。)?俗儒正坐不知天理之大,故为异说所迷,反谓圣学知人事而不知死生,岂不误哉!圣贤教人尽心以知性,躬行以尽性,终始本末,自有次第,一皆本诸天理,缓也缓不得,急也急不得,直是尽性至命,方是极则;非如见性之说,一见之而遂已也。上蔡云:「释氏之论性,犹儒者之论心;释氏之论心,犹儒者之论意」,此语剖析极精。试思之,如何?
来书云,子贡之明达,性与天道犹不与闻。熹窃谓此正痴人前说梦之过也。来书又谓释氏本死生,悟者须彻底悟去,故祖师以来,由此得道者多。熹谓彻底悟去之人,不知本末内外是一,是二?二则道有二致,一则死生人事一以贯之,无所不了。不知《传灯录》中许多祖师,几人做得尧舜禹稷?几人做得文武周孔?须有徵验处。
来书云,特圣人以中道自任,不欲学者躐等。熹谓此正是王氏「高明处己,中庸处人」之说,龟山尝力诋之矣。须知所谓不欲学者躐等者,乃是天理本然,非是圣人安排教如此。譬诸草木,区以别矣。且如一茎小树,不道他无草木之性,然其长须有渐,是亦性也。所谓便欲当人立地成佛者,正如将小树来喷一口水,便要他立地干云蔽日,岂有是理(便欲当人立地成佛,亦是来书中语。)?设使有此幻术,亦不可谓之循理。此亦见自私自利之规模处。
来书云引《大易》生死之说、程氏语默、日月、洪炉之论。熹按此四者之说初无二致,来书许其三,排其一,不知何所折衷而云然?然则所许三说,恐未得其本意也。愚意以为不必更于此理会,且当按圣门下学工夫求之,久自上达。所谓未知生,焉知死也。
来书云,圣人体易,至于穷神知化、未之或知之妙。熹疑此语脉中有病。又云生死之际,必不如是之任灭也。熹谓「任灭」二字亦是释氏言之,圣人于死生固非任灭,亦初不见任灭之病(更以前段参之。)。
来书云,曹参、杨亿不学儒,不害为伟人。熹前书已奉答矣,而细思之,则老兄固云夫子之道乃万世仁义礼乐之主,今乃有不学儒而自知道者,则夫子何足为万世仁义礼乐之主也?且仁义礼乐果何物乎?又曹参、杨亿二人相拟,正自不伦。曹参在汉初功臣中人品尽粗疏,后来却能如此避正堂,舍盖公,治齐相汉,与民休息,亦非常人做得,其所见似亦尽高。所可惜者,未闻圣人之道而止于是耳。杨亿工于纤丽浮巧之文,已非知道者所为。然资禀清介,立朝献替略有可观。而释子特以为知道者,以其有「八角磨盘」之句耳。然既谓之知释氏之道,则于死生之际宜亦有过人者。而方丁谓之逐莱公也,以他事召亿至中书,亿乃恐惧至于便液俱下,面无人色。当此时也,八角磨盘果安在哉(事见苏黄门《龙川别志》第一卷之末。苏公非诋佛者,其言当不诬矣。)?然则此二人者虽皆未得为知道,然亿非参之伦也。子比而同之,过矣。盖老氏之学浅于佛,而其失亦浅。正如申韩之学浅于杨墨,而其害亦浅。因论二人,谩及之,亦不可不知也。
来书云,盐官讲义急于学者见道,便欲人立地成佛。熹于前段已论之矣。然其失亦不专在此,自是所见过中,无著实处。气象之间,盖亦可见。
来书所谓发明西洛诸公所未言者,即其过处也。尝闻之师曰:「二苏聪明过人,所说《语》《孟》尽有好处。盖天地间道理不过如此,有时便见得到,皆聪明之发也。但见到处却有病,若欲穷理,不可不论也」。「见到处却有病」,此语极有味。试一思之,不可以为平常而忽之也。
按:《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三。又见《考亭渊源录》卷一七,《古今图书集成》经籍典卷七八,学行典卷九八、一一九。
指归集总叙 南宋 · 吴误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九五
叙曰:天下有自然之道,万物有自然之理,不得于理物且不通,而况于道乎?神仙之道,至矣妙矣,由积行累功所致也。人生百岁,七十者少,纵勤功行,积累几何?是以欲学仙者,必求长生以积功累行,故有外丹点化之说。然一遇疾病则行符运火之功度,故又有内丹安乐之术。自古至今,虽修内丹,未有不鍊外丹而飞升者也。内丹之说不过心肾交会,精气般运,存神闭息,吐故纳新,或专房中之术,或采日月精华,或服饵草木,或辟谷休妻,皆所以求安乐也。其中惟存神闭息,如能忘机绝虑,往往与禅定颇同,纵使成功,亦由阴宅,不免长用,迁徙则可矣。然亦说阴阳八卦、四象五行、汞铅龙虎者,圣人不欲轻泄天机,托之以寓外丹耳。故古歌云内药还同外药,厥旨深远,奈何后世不探古人之意,不达自然之理,得一旁门小法,便谓内丹可成,神仙可致?殊不知自古神仙何不只修内丹,又不必鍊外丹乎?今天下洞天福地,皆因鍊丹飞升,有炉井丹灶存焉。若曰先修内丹,必功成然后得用外丹点化,则古神仙奴婢鸡犬随之飞升,又安有先成内丹者乎?复有遍寻灵草,煅鍊金石,殊不知草纵有灵,水浸则腐,火焚即焦,又岂能长久乎?皆不通理者也。予幼知慕道,今二十年,常遇至人授以神诀。其说盖自神农氏尝百药,教民服饵,曰某性寒,某性热,某性温平,某性杀人,唯丹砂一味能存神与形。是以世人心神惕乱则砂,尸欲不朽则用水银。水银感阴阳之气,八百岁而成砂,三千岁而成银,八万岁而成金,愈久愈坚,千变万化。圣人运水火法、阴阳之气而毕其功,所谓夺得造化机者也。由砂以至银,由银以至金,金液还丹,取而服饵,长生之理,端在乎此。夏侯天师云:古圣以上药养神,中药养性,下药遣病,名曰丹者,以其色也。《本草》只曰丹砂,曰还者,曰天一之水以至地十之土而还其元色,吕真人所谓「五方还尽得丹名」者是也。天生成丹,世罕得之,今砂中之丹止是水银,生不可食,必鍊熟,故曰鍊丹。曰九转者,一日行二卦,有十二爻,以应一年十二月,初起子一,终于九而转彖也。此皆神农氏之诀,其书谓之《金碧龙虎经》。黄帝因修九鼎丹成而飞升,后世遂指为黄帝之书,误矣。魏伯阳《参同契》、崔真人《入药镜》、青霞子《还丹诀》、彭真人《金钥匙》,论其源始,且百家之源出于此也。大抵圣人之言,其远如天,文籍所载,理或幽微,唯得道之人,口口相授,为无不成,盖理之所在也。张平叔云外丹难遇而易成,真达道也。愚切闵后学之难遇,痛大道之无传,辄述先圣之言而直指其要,目曰《指归》,用贻同志云耳。
按:《指归集》卷首,正统道藏本。
武学公试策问 其一 南宋 · 许应龙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二九、《东涧集》卷一○
问:文事必有武备,五材谁能去兵。然兵凶器,战危事,一胜一负,强弱系焉。故为国者莫难于择将,而为将者尤莫难于用兵。苟无其法,则何以先为不可胜而待敌之可胜?是则《六韬》、《三略》与夫孙、吴等书,岂非兵家之龟鉴乎?用之则胜,违之则败,断断乎其不可易也。然历观史册,乃有取舍不同,成败变异又不能无疑焉。教得其道,士乃可用,固也。乃有非素拊循之士,而能用以克敌,何欤?法令不明,百万何益,固也。乃有行无部曲,未尝遇害,又何欤?十则围之,五则攻之,此量敌而进之意也,或者乃以五千当百万之师,得无众寡之不敌乎?而淝水之战乃以是而胜。右背山陵,前左水泽,此审势而阵之法也,或者乃使万人为背水之阵,无乃舍安而就危乎?而井陉之战因此而捷。四胜者弊,五胜者祸,是兵不贵于常胜也,而七击匈奴斩获甚众者,卒能收河南而置朔方。归师勿遏,穷寇勿追,惧激之以生变也,而轻骑夜追至二百馀里者,乃能走单于而获首卤。此皆不合兵书而自有以取胜,岂奇正相生如循环之无端而不可穷耶?抑随机应变自有妙算,不容胶柱而调瑟耶?若然,则兵书所载亦未可执之以为据也。然谓其果不足据欤,则张良得一编已能决千里之胜,充国学兵法又能成降羌之功;谓其果不可舍欤,则赵括读父书何不免长平之败,去病不学古兵法何亦成封狼居胥之勋?此尤所未喻者,然犹有可诿。至于兵书所言乃有自相矛盾者,又岂容无辨。既曰攻其无备出其不意,又曰待其成列而始鼓;既曰启于元龟吉而后举,又曰不卜筮而事吉;既谓诡道矣,复谓理之以义动之以礼;既云使贪矣,复云内贪外廉是谓盗端。若是之类,不一而止,不知何者为当。夫自黄帝以至于汉,言兵者一百八十二家,今存于世可以为兵家轨范者盖亦无几,而其说犹未免有疑焉。诸君讲学待问,其必有折衷之论,愿详陈之,以祛所惑。
德新先生惠然见寄佳制二十韵和而谢之(案:诗末署「乙未」,应作于公元一二三五年。) 金末元初 · 耶律楚材
当年职都水,曾不入其门。
德重文章杰,年高道义尊。
虽闻传国士,恨不识王孙。
韵语如苏武,离骚类屈原。
烟霞供好句,江海入雄吞。
意气轻三杰,才名冠八元。
著述归至赜,议论探深源。
藉藉名虽重,区区席不温。
家贫谒鲁肃,国难避王敦。
北鄙来云内,西边退吐蕃。
勉将严韵继,不得细论文(论文 原作「文论」,据渐西本改。)。
远害虽君智,全身亦圣恩。
大才宜应诏,豪气傲司阍。
学识光先哲,风流遗后昆。
莫寻三岛客,好谒万松轩。
六度真光发,三毒妄影奔。
素丝忘染习,古镜去尘昏。
炉上飞寒雪,胸中洗热烦。
到家浑不识,得象固忘言。
心月孤圆处,澄澄泯六根。
乙未闰月上休日,玉泉书。
水仙子 元末明初 · 罗贯中
出处:元曲选外编 风云会 第四折
乱石滩冲浪战舡内。连云栈思乡骏马嘶。
凯歌声直透青云内。这功劳为第一。
笑蜀王孟昶呆痴。他也合思先主三分业。
想武侯八阵机。辱莫杀关羽张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