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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夕 南宋 · 赵希㯝
五言律诗 押寒韵
霄虚白露漙,木叶下危阑。
月澹钟声晓,灯青剑影寒。
人心山莽莽,世事海漫漫。
何日平胡虏,西风望眼宽。
岁暮怀舒章 其四 明末 · 陈子龙
七言绝句 押歌韵 出处:陈忠裕公全集卷十九
壮士辞家意若何,风尘无计更婆娑。
知君旧有平胡策,汉署于今待诏多。
高宗皇帝第二书 宋 · 贾廷佐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九二、《敬乡录》卷五、《金华文徵》卷一三、《金华徵献略》卷二、《金华文统》卷一、乾隆《桐庐县志》卷一四、《南宋文范》外编卷一
正月初七日,具官臣闻季文子之言曰:「忠臣之事君也,见无礼于其君者诛之,如鹰鹯之逐鸟雀也」。
又闻欧阳修之言曰:「士大夫光荣而饱,不以国事为忧。
李翱怪唐尧以一旅取天下,后世子孙不能以天下取河北,以为忧。
使当时君子皆易其心,为所忧之心,则唐之天下岂有乱与亡哉」!
今日虏计叵测,以和好来,而使以诏谕,可谓至无礼矣。
臣食陛下之禄,不能致鹰鹯之效,徒怀李翱之忧,流涕痛哭,未知死所。
臣近者不度愚贱,尝遣人诣阙,冒进封章,渎犯天威,自量必有斧钺之诛,而侧听逾旬,威命不至。
但见道路沸传十二月二十五日行在榜示,谓大金许归梓宫母兄,复还河南故地,并无需索。
二十七日遂迎虏诏入内,庙堂事秘,臣不知其详。
然而信如王伦之说,奉虏人之诏,不振一戟,不烦一戈,迎母兄,取梓宫,坐收故地,则可以与舞干羽以格有苗同日而语。
此陛下修德所致邪?
抑朝廷有大贤者,虏惮而为此举邪?
陛下自视二者,若茫然未有,则虏人之所以啖陛下者,正可以为吊,不可以为贺。
亦有以吴越之事告陛下者乎?
越王句践吴太宰嚭以行成,率众来朝,吴王大喜过望,以为信然。
伍子胥惧,力谏以浮辞诈伪,慎不可听。
吴王怒,赐子胥属镂之剑,子胥曰:「必植吾墓上以梓,令可为器,而抉吾眼,置吴东门之上,以观越人之灭吴也」。
其后越果大败吴而灭之,迁其主于甬东,与百家居之,吴王曰:「孤老矣,不能事君王也。
吾悔不用子胥之言,自令陷此」。
乃蔽面而卒,曰:「吾无面目见子也」。
今虏之抚我,犹越人之啖吴耳。
虏日以吞我为心,何惮于我,而欲归我母兄,还我故地?
夫三关不复,虽得中原,陛下将何术以守之?
纵以金人和议灼然可信,既归母兄矣,又曰还我故地矣,是金之德我甚厚。
异日有无厌之求,难从之请,陛下将何以应之?
陛下独不念刘豫之事乎?
父子事虏甚谨,既而虏忌稍振而疑之,乃缚其子,又缚其父,束于阛阓之中,以听虏诏,尽为诡讹之辞。
其凶险不情,类皆如此。
臣以谓今日之事,正如吴王堕越计中,日后必有刘豫之祸,可不为之寒心?
陛下纵欲以母兄为辞,臣事犬彘,偷为目前之安,自此国势衰削,太祖太宗基业之盛,隳于陛下之手,无复中兴之望,复何面目戴黄屋以王天下哉?
传曰:「凤皇乘于风,圣人因于时」。
秦穆公有地三百里,知时宜之变,攻取西戎
及后蒙恬侵胡,辟数千里,匈奴不敢饮马于河,置烽燧然后敢牧马。
故曰「无竞维人,四方其训之」,贵自强也。
今天下切齿,恨不食王伦之肉,人心忿厉,莫不愿为陛下死,事盖至此极矣。
陛下若一旦不胜其愤,屏绝和议,决之于天,与四海誓雪大耻,如探物囊中,可以必取,陛下何惮而不为此?
臣闻文王一怒而安天下之民,《诗》曰「王赫斯怒,爰整其旅。
以遏徂,以笃周祜,以对于天下」是也。
武王亦一怒而安天下之民,《书》曰「天降下民,作之君,作之师,惟曰『克相上帝,宠绥四方』,予曷敢有厥志」是也。
以文武之至宽仁,事有不可忍者,见于一怒,遂安天下之民,此所以为文武也。
又若齐威王之初,委靡不治,诸侯并侵,于是发怒,封即墨大夫,烹阿大夫,遂发兵以西而击,赵魏奔走请和,人人皆为震动,不敢饰非。
诸侯闻之,不敢加兵于齐者数十年。
由是观之,衰弱不振之弊,莫先乎自彊。
陛下以尧舜文武之资,遭虏陵侮,为日久矣,今日之使,尤可怪骇。
陛下何不文武之怒,力图中兴之烈?
况以天下之大,承祖宗积累之基,厚泽深仁,在人未替,讵可甘心为虏藩镇,取笑后世?
贾谊所谓势既卑辱而祸不息,长此安穷?
陛下宁不念自建炎以来,敦遣使臣,冠盖相望,徒为纷纷,略无少效,虽徽考讳旦尚不得闻。
今日遽欲还故地,归母兄,纳梓宫,则是虏人为君子长者之事,自古邻敌之所未有。
方虏人之深入也,席卷皇族,不以为厌,又复长驱饮马江浙,陛下为汉高之困者屡矣。
其残忍酷烈如此,其极安在?
陛下今日能保其为君子长者,而无后患乎?
不然,则将以我为刘豫
纵不得已欲为母兄少屈,又念安然以复故地,臣恐异日必有不可堪者。
而况咽喉之地,虏既自据,盖如往时收复燕山,以彼所弃来困我耳。
陛下雄才大略,春秋鼎盛,傥于此时翻然易虑,为光武之所为,则万世而下仰陛下为圣主,顾不伟哉?
臣窃谓皇天仁爱陛下,所以告戒者甚明。
乃者季冬十有九日辛未,天震雷,其占以为国家号令失常,举措错谬。
又占以为天以雷霆为威,人君以兵刑为威,暮冬而雷,此不测之雷也。
时方伏藏,俄然震惊,出人意外,良由国家委靡,虏人嫚侮,天意不平,欲陛下震不测之怒,行不测之威,亦犹皇天震不测之雷也。
雷出地奋曰,《豫》之卦利用行师,此天意也。
陛下有将有兵,何不试用之?
用之胜可以为光武,用之未胜,保守长江,尚不失为元帝,何必含羞忍耻,乞怜于犬彘哉?
陛下毋惮虏强,谓不可敌。
汉武帝时军臣伊稚耶单于冯陵不已,武帝震怒,选任卫青、霍去病以攻之。
未几卫青讨蒲泥,破符离,逐白羊,击楼烦,而匈奴遁。
霍去病鏖皋兰下,折斩卢侯二王,而昆邪降。
自是匈奴大衄,稍息风尘之警。
何者?
勇士壮马非中国之所无,而汉人奋不顾命以直前,虽匈奴之众,亦所不能当也。
又若李唐之初,颉利常率众百万扫境入寇,太宗念欲刷耻于天下,遂率六总管,出通汉,出定襄,出金河,出大同,出常安,出广武以讨之,无何俘颉利,告太庙,遂空漠北之庭。
夫汉之匈奴、唐之颉利,若不可敌,然终底灭亡,消息盈虚,理当然耳。
今虏之罪恶,过军臣、颉利远甚,皇天后土亦厌之矣。
愿陛下悟和计之非是,下令四方,文王武王之怒,行汉武、唐宗之师,四封之内、四封之外选贤任才,共图兴复,分道并进。
夫虏人以为我不足与者,而我遽尔奋发,非独人助之,天亦助之矣。
《易》曰:「倾否,先否后喜」。
又曰:「易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
是以自天佑之,吉无不利。
惟陛下思倾否变通之理,赫然奋发,如天震霆,功光祖宗,为中兴之主,则天下幸甚。
万一优柔不断,姑且善为之辞,回还虏诏,一切示不敢当,而我日修守禦,旋为之谋,亦不失策。
彼犬彘者宁有好心为我,若必取信王伦,隐忍自屈为金刘豫,方且称庆以迎梓宫、母兄,以复中原故地,则是堕虏计中,天下大事去矣。
臣甘为子胥之死,抉眼以观天下之大尽为虏有耳。
陛下当彼之时,虽悔何及?
臣非不知言触忌讳,必遭诛殛,然忧国之心,怀不能已。
庶几宗庙社稷之灵,助臣精诚,感动天听,其敢避死,使后世有秦无人之叹哉!
臣不胜俯伏待罪之至。
论任用京西归正人奏乾道三年八月 南宋 · 虞允文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八六、《宋会要辑稿》兵一五之一七(第八册第七○二五页)
京西归正人自三十一年以来,其头首人屡立战功,如杨大同、成琳、昝朝、杜海、荀琛、杜隐等,又皆有谋,为其部曲信服,虏中亦知姓名。
今各无差遣京西帅、漕司虽曾申明,而吏部拘以沿边格法,诸司既不能收存以资其力,缓急恐有意外之忧。
窃见京西帅、漕、都统司湖北漕司襄阳府各有酒务,日收息钱浩瀚,今欲于帅司都统司各添置使臣十员,京西湖北漕司各添置五员,以准备差使准备使唤为名。
准备差使、忠义统领各一半,立为员阙,逐司量材计功,参照资格拟差,许先后更替,月以酒务息钱供给。
不惟恩润沾洽,各有隶属,可以备缓急之用。
赠孙克咸 明末 · 陈子龙
 出处:陈忠裕公全集卷十二
孙郎历落天下才,龙文手握双玫瑰
自言三卷授黄石,谈兵说剑如风雷。
时与少年四五辈,呼鹰走马登高台。
春风初绿长干草,白门柳花飞满道。
红妆落日醉轻霞,影写清淮金騕袅。
酒酣拔剑为我歌,结交贤豪苦不早。
鄂渚风烟乱素秋,千帆斗舰上荆州
上客重题鹦鹉赋书佐还陪明月楼
数行能折虎牙将,一言叱咤龙额侯
叹息我谋适不用,归来仍典骕骦裘。
钱塘八月与君遇,慷慨犹存肝胆露。
明河欲堕西泠桥,疏钟半暝南屏树。
十年衰乱难重陈,把酒相看泪如雨。
皓齿青蛾委路尘,淮水长江尚东去。
君家哲兄多雄风,拥师十万镇云中。
今年逐虏来卢龙,天子赐宴明光宫。
何不拂君大羽箭,仰天一射天山空。
第五之名比骠骑,指挥万里平胡戎。
黄河鲤鱼红拨剌,长安故人素书至。
白波恶浪高于山,焚林触石知何意。
千古终无廉蔺徒,眼前惟见萧朱事。
轩冕甘为五鼎烹,壮士翻为
以之尘世难盘桓,掉头烟海空漫漫。
子学任公垂钓竿,予亦逢萌早挂冠。
天阴野旷龙蛇蛰,云高日薄鸿雁寒。
此行倘把浮丘袖,翠羽金支扫石坛。
内兵行 明 · 欧大任
金陵留都根本地,内兵三十有七卫。
祖宗养士二百年,士饱马肥日嬉戏。
计司稍缓散刍粮,众怒甘心黄侍郎
坐令军士发愤怨,谁为国家存纪纲。
昔年云中曾再变,边镇承平骇闻见。
将无纪律军益骄,张李被害城萧条。
总制必征有中主,洗城汹汹讹言嚣。
皇心本欲诛首恶,劳苦边军岂恩薄。
瓒乎代镇反侧安,绾也抚绥耄倪乐。
留都近事鉴匪远,事定旦夕威不损。
孝陵功德天眷深,万岁金汤固根本。
君不见郭疤子徐毡儿,大同城下甘淩迟。
皇灵四振况京辇,慎勿干纪劳王师。
吴约卿西巡因讯张广平助甫 明 · 欧大任
金羁玉勒青骢马,绣衣直指使者
蓟云满地朔风高,一杯酌别都亭下。
忆我逢君意气真,燕台杨柳残春
此日将军无揖客,此时丞相未留宾。
碣石旧宫成马厩,华阳高馆摧荆薪。
君能置我门下走,怜是风尘肮脏人。
昨者按节过三辅,每称广平张助甫
鼎釜谁能廉洁如,文章更见风格古。
虽然惨澹违世情,独有芳馨在词圃。
翩翩雄视百代前,骅骝局促心空苦。
俯仰乾坤又一时,万方王道正清夷。
公卿喜上推贤疏,郡邑多传乐职诗。
君行再出赵魏间,揽辔应登马服山
澶渊西望黎阳渡,瓠子东障金堤关。
长途魍魉知相避,负弩前驱或一攀。
怜才此去仍推毂,为我问讯憔悴颜。
冯唐归日逢停辇,肯荐云中魏尚还。
平胡 明 · 欧大任
强胡自谓天骄子,单于王庭在边鄙。
自从獯鬻二千年,呼揭薪犁三万里。
狼烟忽起照秦云,诏传三十六将军
蓬莱殿颁双豹纛,骕骦厩赐五花文。
此日嫖姚奉旄节,此时骠骑持铁钺。
风随代马蹴长城,星逐吴钩下高阙。
漠南漠北尽胡沙,万丈天山虏尚遮。
属国将降犹转战,匈奴未灭敢言家。
阗颜城下芦笳月,浦类海边刁斗雪。
饮器争棒月支头,卷旗半带阏氐血。
插羽飞书夹道欢,鸣铙归奏残胡灭。
拜爵应歌吉甫诗,铭功不用燕然碣。
洗兵瀚海平胡,侯骑萧关塞草枯。
无复秋风蹛林会,不劳夷邸筑西都
退朝即事 其四 明 · 解缙
七言绝句 押歌韵 出处:明诗纪事 乙签·卷三
大将平胡兀亮阿,旌旗云拥照山河。
明朝借我双雄凤,直上青天听凯歌。
淀祠行宫八景 其五 问源亭乾隆甲寅 清 · 弘历
七言绝句 押侵韵 出处:御制诗五集卷八十七
有流须合有源寻,亭额应知喻意深。
讵谓晋川来万派(东西两淀如沽渝濡𣸦派滋易涞诸水无所不容其发源多自山西大同等处流入直𨽻境汇为淀池),不离方寸曰惟心。
行营即事四首(督运稿) 其一 明 · 陈琏
五言律诗 押支韵
忽传边燧举,复见羽书驰。
万乘亲征日,群臣扈从时。
将军威胜虎,士卒力如貔。
不日平胡虏,欢声洽四夷。
八月初一日奉天殿早朝 明 · 陈琏
七言律诗 押词韵第七部
凤诏班师大驾还,金门冠佩肃千官。
祥云常护蓬莱殿,旭日光临玉笋班
扇影参差开雉尾,天威咫尺觐龙颜。
词臣争进平胡颂,万岁千秋喜治安。
行营偶成 明 · 陈琏
七言律诗 押庚韵
大驾亲征出玉京,前军已喜近开平
三千法从朝毡殿,百万貔貅拥御营
胜气亘天成王气,雄声动地杂边声。
平胡早晚颁丹诏(胡,康熙本原空缺,据民国本补。),拟撰河清颂圣明。
归至开平偶赋 明 · 陈琏
七言律诗 押歌韵
诏赐南归宠渥多,开平城下复经过。
日烘沙碛明于雪,云敛峰头翠似螺。
匹马才看离北塞,一鞭又喜度滦河
王师早晚平胡(胡羯,康熙本原空缺,据民国本补。),洗耳风前听凯歌。
出塞四首 其四 明 · 陈琏
 押词韵第四部
自小事嫖姚,亦尝逐轻车。
平生射雕(雕,康熙本原空缺,据民国本补。),紫塞曾驰驱。
此日应明诏,为君去平胡
建勋在兹始,笑视金仆姑
庚戌八月虏变 其二 明 · 梁有誉
七言律诗 押歌韵 出处:兰汀存稿卷四
胡骑朝驱度黑河,射雕还傍帝城过。
四郊此日惭多垒,三辅何时遂息戈。
出塞卫青戟,从戎魏绛漫论和。
汉家会见平胡绩,愿听回中横吹歌。
雪雨六韵乾隆乙卯 清 · 弘历
五言排律 押先韵 出处:御制诗五集卷一百
冷雪暖为雨,北南气使然。
河臣报澍泽,冬节应时绵江南总河兰第锡奏江境沿河一带先于十月二十二日扬州府属之高邮兴化宝应等州县徐州府属之邳州宿迁睢宁等州县各得雨一二寸不等又于二十七日自戌至辰清江浦地方又得雨三寸有馀云气广远雨势绵密远近自必普沾等语江南地气和暖其得雨之日舆此间得雪之日正同雨雪虽殊沾泽则一也)
齐豫胥沾矣,晋唐何未焉。
由来因抚往,兹乃接藩传(前月廿七日京畿及齐豫两省同时得雪优渥意山右连疆自必一律沾膏昨据山西布政使谢启昆奏自京赴任后二十七日行抵平定州境初见微雪次日连绵密布一路至省积厚四五寸不等向日奏报雪泽抚臣之事适缘该抚蔚兆奎往保德州查勘城工是以藩司即行专摺具奏兹蒋兆奎亦遂奏到称太原宁武朔平大同汾州平阳潞安泽州蒲州保德代州忻州平定辽州沁州解州绛州隰州等各府州属及归绥道属先后禀报均于二十六七八等日得雪自二三四五寸至盈尺不等通省远近均得雪泽滋培麦根盘固民情甚为欣忭)
远近渥均被,东西境溥延。
滋深润以广,既慰惕尤虔。
甲午东天目山紫阳观梁武初置昭明太子勒碑纪当时恩奖之盛 宋 · 葛胜仲
 押真韵
萧公寺主,亦复知寻真。
大同筑精舍,招延(《永乐大典》卷二二八二作贤)羽衣宾。
园囿廓数里,严更纷徼巡。
东宫奋鸿笔,纪事传坚珉。
山基半吴境,高与帝所邻。
伟哉古石室,空洞容千人。
当年许远游,自此升玉宸。
至今雪山草,灵苗杂荆榛。
幽池湛寒水,亦说栖龙鳞。
灵物有变化,谁能穷其神。
窥临拟仙去,未信隔两尘。
赵待制开墓志铭1180年 南宋 · 李焘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六七、《名臣碑传琬琰集》中集卷三二、《宾退录》卷一六、嘉庆《四川通志》卷四六、道光《安岳县志》卷一四、《宋代蜀文辑存》卷五四 创作地点:四川省眉山市丹棱县
特进、追复徽猷阁待制赵公既葬于普州安居县清润乡之北山,今四十年矣。
焘顷自武陵眉山,而公长子永实为州,数相从也。
一日盛服临况,泣而言曰:「先人所建立,人户知之,不肖孤何敢妄有称述!
犍为郡雍有容故所作行状及家所藏奏藁具在,惟墓碑久未刻铭,敢顿首以请」。
焘固辞弗能,则固请弗怠,且曰:「蜀耆旧惟公䌷金匮石室之书,识先人黜陟本末,亦惟公直笔正辞,信而有證,则铭吾先人,匪公之归将谁归?
幸公哀而许焉」。
焘与永年相若,乡者备使东川,永实守昌元,治有能声,始相好。
今俱老矣,乃复相过,似非偶然。
矧惟建炎绍兴之理财治赋,兹事最大,宜有纪录,使来世知所损益,今弗论次,事浸○落可惜。
焘既来遂宁,永又数以请,乃参校近史所载及中兴记注,仍考其世谱、官簿,序而铭之。
公讳开,字应祥,世家安居。
曾祖守忠,祖惟岳,父英,皆不仕。
父以公贵,赠金紫光禄大夫
公年二十游大学,积十五年,元符三年始赐进士出身
渠江慰,庆州梓州学教授辟雍正
遭父丧去官,服除,为淮南东路成都府路提举学事主管文字,始用举者改宣教郎,入礼制局校正所为检阅官,知鄢陵县,复入讲议司检详官,出为成都府路转运判官,都大同主管川陕茶马事,宣抚处置使司随军转运使,专一总领四川财赋,兼宣抚处置使参议,改四川都转运使,兼都大提举川陕茶马,提举江州太平观
绍兴十一年正月二日,卒于彭州寓居,享年七十有六。
自彭归葬于普,其年七月一日也。
官自宣教郎十迁至中奉大夫,职自直秘阁四迁至徽猷阁待制
既落职,复右文殿修撰
绍兴二十六年,乃追复徽猷阁待制
公幼嗜书,多所能解,记诵不舍昼夜,同舍生目以书痴。
每自言:「学贵用世耳,如不适用,虽多亦奚以为」?
其心计尤高,视管夷吾、端木赐轻重废置之说如视诸掌。
既改秩,尽室如京师,买田慰氏,慨然有通变救弊志。
杜门不出阅四五年,间与四方贤俊究世务所当罢行者,于进取未始汲汲也。
其入礼制局才数月,局罢,乃授鄢陵
会复置讲议财利司,宰相即用检详官辟公。
公于财利事固辨析秋毫,然必以恤民为本,依仿《大易》所谓正辞禁非者而施绳墨焉,非暴征横歛白著于民也。
将漕益部,亟奏罢宣和六年所增上供认额纲布十万疋,减绵州下户支移、利州米脚钱十分之三,又减蒲江六井元符至宣和所谓盐额。
创为鼠尾帐,揭示乡户岁时所当输折科等实数,俾人人具晓,乡胥不得隐匿窜寄,至今用之。
尝言:「财利当出一孔,祖宗以三司总诸路转运司,此成宪也。
熙宁后因事设官,纷然各自封殖,而转运司至有穷乏不足处,此不可不循其本」。
因指陈榷茶买马五害,其大略谓:「黎州买马嘉祐岁额才二千一百馀,发堪给邮传者赴凤翔,馀悉听民私市。
置司榷茶,增立赏格,岁额四千,仍尽团纲上京,道殒殕,到者十无二三。
别置牵马兵又踰千人,犹不足用,贴差厢军及使臣等,其费日滋。
国难道阻,住纲日有死亡,而买数不减,官给刍秣如故。
此一害。
嘉祐以银绢博马,价皆有定。
提举官既旁缘作奸,擅买珠犀,交结权倖,马入无以偿,则空出资次关子,虚抬马价,以给夷人。
夷人不能留俟,即贱市关子以去。
黎州范洪复将所得关子不循资次搀支,价由此益落,夷人怨恨,聚众欲生变。
诸司共劾洪,而转运司更于额外分认马价,遣官监还,事乃得息。
此二害。
置司榷茶,借本钱于转运司常平司
转运司应副川、秦两司岁费约五十二万馀缗,常平司又二十馀万缗。
自熙宁讫今几六十年,旧所借初不偿一钱而岁借仍准初数,不知钱果安在。
此三害。
榷茶之初,豫俵茶户本钱,寻于豫俵数外更增和买,或遂抑豫俵充和买,且不给一钱。
茶户坐是破产,而官买岁增日益滥杂,自蜀之秦,沿路委积如山,半成朽壤,而有司犹指为见在官钱数。
官茶既不堪食,私贩曷由禁止?
向者溃兵残破兴州,乃私贩者导之。
梁、洋增戍,实以故。
此四害。
承平蜀茶之入秦者十几八九,已患积压难售,今关陇悉遭焚荡,而买乃拘旧额,不知竟何所用?
茶兵岁给衣粮动计钜万,籴粮买衣,州县未免科配。
此五害。
请依嘉祐故事,尽罢榷茶,仍令转运司买马,即五害并去而边患不生。
如谓榷茶未可遽罢,亦当并归转运司,痛减额以苏茶户,轻立价以惠茶商,如此则私贩必衰而盗贼消弭,本钱既常在而息钱自足用」。
朝廷是其请,即擢公都大同主管川陕茶马事,使推行之,仍令条具奸蠹以闻。
时建炎二年秋也。
于是大更茶马之法,官买官卖并罢,参酌政和二年东京务所创条约,印给茶引,使商执引,与茶户自相交易。
成都府旧买卖茶场合同场买引所,仍于合同场置茶市,交易者必由市,引与必相随,茶户十或十五共为一保,并籍定茶铺姓名,互察影带贩鬻者。
凡买茶引,每一斤春为七十,夏五十,旧所输市例头子等并依旧。
所过每一斤征一钱,住征一钱半,无得妄增。
合同监官除验引、秤、封记、发放外,并无得干预商茶户交易事。
此其大略也。
旧制买马及三千疋者转一官,比但以买卖数推赏,往往有一任转数官者。
公奏乞推赏必以马到京实收数为格,或死于道,降黜有差。
四年冬,买马乃踰二万疋,茶引收息钱凡一百七十馀万缗。
张忠献公既复明辟,繇知枢密事拜宣抚处置使,天子方托以不御之权,将治兵秦州,经营两河。
未至所治,雅知公善理财庀赋,即承制以公兼宣抚处置使司随军转运使,专一总领四川财赋。
时建炎三年十月也。
公见忠献首以兵食为问,公亟谂忠献:「之民力尽矣,锱铢不可以有加矣,独榷率稍存赢馀,而贪猾认为己私,共相隐匿,根穴深固,未易刬除。
惟不恤怨詈,断而敢行,庶几可救一时之急,舍是无策矣」。
忠献锐于兴复,委信不疑。
公于是大变酒法,自成都始,先罢公使卖供给酒,即旧扑买坊场所置隔槽,设官主之。
曲与酿具官悉就买,听酿户各以米赴官。
自酿凡一石米输钱三千,并头子杂用等二十二,其酿之多寡惟钱是视,不限数也。
明年遂遍四路行其法。
又措置卖户绝坊场没官抵拟田宅,并检估典卖定帖契税等钱。
又依成都府法,于秦州置钱引务,兴州鼓铸铜钱,官卖银绢,听民以钱引或铜钱买之。
凡民钱当入官者,并听用引折纳,官所支出亦如之。
民私用引为市,于一千并五百上许从便加抬,惟不得擅减钱引。
法既流通,民甚便焉。
六年间,累增印之料总为钱引一千七百一十万缗,人亦未始厌其多也。
最后又变盐法,其法实祖大观东南、东北盐钞条约,置合同场盐市验视、称量、封记、发放,与茶法大抵相类。
盐引每一斤纳钱二十五,土产税增添等共约九钱四分。
盐所过每斤纳钱七分,住纳一钱五分。
若以钱引折纳,别输称提勘合钱共六十。
其推行盖自绍兴二年九月始。
初变榷法,怨詈四起,建炎四年三月,言者遽奏乞罢之以安远民。
然亦知民力困竭,财赋无所从出而军费不可但已,则曰如谓大臣建请,务全事体,必须更制,即乞劄与张浚,令照会施行,忠献初不为变也。
先是,公尝坐创卖盐引卖绢事降一官,未及再期,竟卖引如公策。
公佐忠献,凡所建立,可谓谋无遗谞,意者克复之功当不再举,则秦地货食皆入吾手,斡旋自在,蜀民庶几少苏。
事乃不如人意,岂非天未欲六合为一乎!
忠献既遭谗,将召归,先为置副。
初命王伯绍,三年二月除王似,其年六月又命卢立之与伯绍同领宣抚处置使事。
六月宣抚处置,召归枢密卢法原除副,同王似治事。
四年三月,王似加资政迁,卢法原端明,仍为副,落处置等路字。
四月吴玠宣抚副使
八月,王似罢宣抚
五年闰二月,卢法原卒,宣抚司吴玠权。
三月,除邵溥
五月,移司阆州
十一月席益四川制置大使
忠献右府,寻得罪,公亦亟白王、卢求罢。
其自辨数曰:「开既兼宣抚处置使司随军转运使,专一总领四川财赋,窃谓应副军期,费用不赀,若加歛于民即民愈不堪,寻措置改修茶盐酒已坏之法,不惟广收息钱,兼岁入有常,不误指准。
建炎三年绍兴二年终,茶盐酒息增额钱并卖抵拟绝户田产等钱共收一千五百三十五万馀贯
随军秦州,应副过陕西驮,陕西创行印造铜钱引,纽计川钱八百三十四万馀贯,此外未尝创立名目,科配民间。
所榷茶盐酒并系祖宗旧法,置合同场买引置官监务,亦系朝廷已尝行者。
其犯人断罪刑名未尝辄有删定,但增添告捕赏钱,意欲犯法者少。
惟是营私官吏恶其不便于己,与怀异忌疾者共兴谤讟,谓改修弊法为生事扰民,口舌沸腾,必相陷害。
况某年垂七十,心力凋耗,若叨冒无耻,重致烦言,岂惟有辱士风,决然上误国事」。
王、卢察公雅非辞难畏谤讟者,而三军五兵之运方急,果不可无公,乃共疏公勋劳,乞加因任,许之。
同日又降诏谕川陕,以薄责忠献之故四年四月一日。)
是年(四年。)十一月忠献复登右府明年(五年。)二月右相,仍兼知枢密院事都督诸路军马。
其年十一月十二日。),改除公权发遣四川都转运使,兼川陕宣抚使司参议,领茶马事如故。
公固尝论总领财赋于四路漕计或不相关,必须正其名称,使知所统属,此除盖从公请也。
先是,吴武安四川宣抚副使,专治战守,免书宣抚司四年四月。)
既而王伯绍罢,使知成都四年八月。)卢立之卒于阆州五年闰二月。)宣抚司事悉令武安权行主管五年闰二月。),寻复命邵泽民兼权五年三月。),自阆州移司绵州五年五月。),凡战守事泽民盖不得豫。
武安实专治军,于财赋盈虚初未尝问,惟务足吾军食而已,与公素所操持浸异。
武安谋为牵制之举,必欲从陆运粮,公执言不可。
武安讫自为之,两川调夫运米十五万石至利州,乃费民间雇夫钱六百馀万缗。
武安既叠以馈饷不给诉于朝,公亦自劾老惫,力求闲退。
诏特置成都府潼川府夔州利州路安抚制置大使,以席大光为之。
大光执政,得旨位在川陕宣抚司上,朝论政恐其势或有所偏也,仍诏忠献视师荆襄川陕五年十一月十七日。)
六年正月,罢绵州宣抚司十三日。),军马听武安移拨,钱物则委公拘收。
前已诏公躬亲至吴玠军前应副钱粮,而忠献亦奏诘公违慢六年三月一日。),又诏席大光趣公三月五日。)
翌日,更除公徽猷阁待制三月六日。),加武安两镇节钺六年三月十四。)
复降旨都转运使不当与四路漕臣同共系衔六年四月八日。)
成都潼川路漕臣都转运使皆坐应副赡军钱物愆期,各罚秩二等六年四月二十二日。)
凡此皆所以交解间隙趣办馈饷也,而公复与制置大使不协,抗疏乞将旧来宣抚司年计应副军期但干钱物,兹不许他司分擘支用。
又指陈大使司都转运司钱就果、阆、利州籴米非是。
又言:「应副吴玠军须,绍兴四年总为钱一千九百五十五万七十万馀缗,五年视四年又增四百二十万五千馀缗,蜀今公私俱困,四向无所取给,事属危急,实甚可忧,乞许以茶马司奏计一走行在,庶得尽所欲言」。
又言:「军务惟钱粮最为要切,欲乞自都督府节制其调发,则无轻举妄动,枉费钱粮,亏损威势。
都督府节制其用度,则将兵请给皆可覈实裁处,量入为出,公私无由困弊。
即今公私困弊,无所措手矣」。
朝论既悉公与吴、席不可共事,乃以李子及代公为都转运兼都大提举茶马召公赴阙。
时六年八月也。
仍有旨,须子及到乃交替。
明年正月子及到,旋与制置宣抚司议駮。
才周岁,竟坐应副军须不足释位去八年二月十九日吴玠劾奏。)
众然后知主计之难,益多公之勤瘁云。
公治装入觐,会疾作,行尼,得提举江州太平观八年三月。)
身虽闲退,犹录进旧所为军务机密三事。
其一谓蜀与荆渚为根本之地,朝廷措置,在所当先。
其二谓兵视国势为强弱,蜀之民力未苏,其势未可轻动,乞速止蜀关大将牵制之谋,以除根本之祸;
复近关梁、洋、阶、成、凤五郡之税赋,使民皆归业;
无杀伤秦、巩伪地之民,使人有傒后之心,则国势强而兵自强。
其三谓招怀归业之民,当罢官营田,专用张全义河南故事,则效可见于期月。
公素所蓄积盖如此,谓公不知恤民可乎?
已而郦琼淮西叛,忠献再得罪七年九月十三日。)
御史张戒既劾忠献,并劾公与忠献迭相唱和,不宜独免,诏落徽猷阁待制,仍提举太平观八年九月二十一日。)
居顷之,朝论不以公置散为宜,复右文殿修撰都大主管川陕茶马。
公时已病,不得已强起,即累乞闲退九年二月七日戊午。)其明言者更劾公病不任事,诏从公所乞,复提举太平观十年四月九日癸丑。)
踰年乃卒。
公形容甚癯,而克自勉励,若强有力者。
公家之利,知无不为,而一毫不及于私。
十年主计,田庐皆荒顿,未尝有所增加。
晚虽多病,然综理庶务益不懈。
率夜漏下数十刻犹据胡床,集宾僚,举疑义,俾各极其所见而言,相与审谛而后施行,不专主己意,故鲜有败事。
及张子功成都,尝合诸司具奏:「开有功于蜀。
自开再黜,主计之臣率三四易,于开条画毫发无敢变更,乞复开旧职以劝能者」。
奏入不报。
至二十六年兵屯聚如故,而公所修榷法岁久亦浸坏,学士大夫无能出手为公补苴罅漏者,公之能名愈章彻。
朝廷既具见本末,乃诏追复徽猷阁待制,与一子恩二十六年六月十二日。)
乾道元年七月。),又官其二孙。
焘尝论公理财治赋之功实为当时第一,而或者咎公竭泽而渔,使来者无所施其智巧,今虽累经蠲放,而害终不去,当时稍存平恕,则今日之害决不至此。
呜呼,此所谓责人终无已者也!
然公亦不得不任其咎。
苏绰在西魏佐周武帝,以国用不足,为征税之法颇重,既而叹曰:「今所为者,政如张弓,非平世法也,后之君子,谁能弛乎」!
子威闻其言,每以为己任。
及相隋文帝,奏减赋役,务从轻简,悉从之。
苏威顾能如此,曾谓今日无若苏威者乎?
此焘深所叹息,用敢因眉州恳求之诚,详纪公之行事,以俟来世云。
公娶傅氏,朝议大夫耆之女,赠硕人,先二十一年卒。
四子:长即眉州
曰常,右宣教郎,监行在分差户部关粮料院
曰成,右奉议郎四川总领所干办公事
曰纯,右通直郎通判成州
女三人,长适故权礼部侍郎孙道夫,次适通判阶州胡朝升,次适昌州司参军大光
孙曰扬,故盐亭县慰;
曰拯,新兴道县慰;
曰总;
曰拭,新金水县主簿
曰授;
曰秉;
曰常,前监雅州税;
曰抃,乾道八年进士,新洪雅县
有文集二十卷,藏其家。
铭曰:
蜀蕞尔国,偏处西南。
初幸自保,杜鱼蚕。
骤通秦塞,开明始贪。
胶扰肇兹,事难尽谈。
秦亟取蜀,箧胠囊探。
蔹既野蔓,仍谷覃。
山玉靡在,渊珠莫涵。
昔万亿𥞑,今储石儋。
上岂云富,下滋不堪。
役困财伤,告病如谭。
兵端孰弭?
寇锋谁戡?
蚁聚蜂屯,犹虓虎阚。
公起图之,宁忍一惭。
榷茗酒盐,兼用此三。
织楮寓币,重轻相参。
吏奸游贼,交斗并谗。
止蕃蝇营,射沙蜮含。
茍可救时,荼苦荠甘。
退省其私,不羸一簪。
公曰我法,要祇能暂。
彼兵与民,互为矢函。
长此安穷,乱是用餤。
解而更张,吾盍手揽!
天不憖遗,断鞅税骖。
使民至今,未弛负担。
岂无若,逞愿释憾!
公葬久矣,幽宫沈沈。
我作铭诗,神明所监。
刻诸北山,维石岩岩。
美其必传,泽讵卒斩。
后此千载,勿毁勿憾。
论魏博 宋 · 葛胜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三、《丹阳集》卷七
唐自天宝失御,安史内侮,拿兵转战,历世不解。
踰河以北,莽为盗区,王化不沾魏博者积二百载,讫唐亡不能抚而有也。
窃观旧史氏,考核地形,魏能蔽赵屏燕,凡欲加兵于燕、赵,道必假魏,故魏于山东最重。
黎阳新乡距白马、盟津不数舍,陴障一弛,则指日而牧马于巩洛之郊,故魏于河南亦最重。
又风浑俗厚,人剽勇善战,土平马健,便于驰敌,地垒巀嶭,山河错互,伸则胜,蟠则固,王者不得不王,贼得之则天下不安,故不可沦失于异类,奈何不思控制乎!
魏博七州,一失于仆固怀恩,再失于马希倩,三失于李怀光,四失于马燧,五失于田布,六失于李听
由是传袭六姓,一缕一蹄不及于府厩矣。
盖自安史首乱,州县残折,当时苟欲招怀反侧,湔洗诖误,怀恩意恐贼平则己权不重,又乱羽牙,欲广应援,请裂河北地付授叛将。
由是田承嗣得有魏博,擅爵人,私赋入,缮甲兵,而骎骎不可制矣。
广德之失,由仆固怀恩之为也。
其后承嗣益桀,诸路进讨,磁既降矣,德既拔矣,瀛、洺既下矣,裴志清既附矣,卢子期既执矣,朝廷遣名将济师,则承嗣固机上肉尔。
顾以中人劳军,贪婪冒没,侮慢倨肆,宝臣忿耻,挟魏复叛;
于是兵不能制而与之更始矣。
故大历之失,由马希倩之为也。
田悦叛涣,三节度之师致讨,双冈之捷,俘虏略尽,于是引轻骑奔巢穴自固。
魏将李长春牢关不纳,以傒官军。
向使乘机疾驱,前军扼喉,后阵抚背,左排右掖,则魏已潴矣。
顾逗挠不进,顿兵平邑,经涉浃旬,始薄城下,使贼得以持久欺众,祝发誓军,合燕、赵以为援,而王师卒无功。
建中之失,由马燧之为也。
燕、赵兵剽锐与神策相悬绝,固非敌矣。
怀光又疲曳远来,遽与滔、武俊之师相抗,会赵琳、赵万敌以劲骑横击,我师大败,决河灌注,饷馈路绝,由是秋夏相持,师不亟决,四叛连衡,坛坫僭擅。
魏州之败,由李怀光之为也。
镇人既杀田兴,于是其子布将魏博之兵讨乱,谋非不善也。
奈何无应变之才,而徒以忠诚自将,且不能以私雠激怒将士,由是兵溃南宫,而众归史宪诚矣。
虽刺心以谢君父,何有铢发之补哉!
故长庆之失,由田布之为也。
沧、景既平,宪诚有齿寒之惧,请纳地效顺,诏以李听代之。
魏人传嗣累世,不乐天子约束久矣。
时议请假道以讨亓志绍,为计者,其亦宜倍道兼行,乘未备而入境。
顾乃迁延馆陶,按军不进,谋泄计露,于是魏杀宪诚而帅何进滔矣。
已而城闭不入,师遂惊溃,温造以魏乱职由于,岂虚也哉!
呜呼!
怀光、怀恩叛臣,希倩阉尹,固不足诛;
辈皆一时以名将称,机会一跌,丧威稔寇,觜参之墟,讫唐亡不能取,是可太息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