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库 正文
银青光禄大夫太子中允赠工部尚书清河张公神道碑铭 唐 · 李俭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八十八
天垂四序。所以表成岁之功。地别九州。所以分代天之治。寒燠之运行叶度。河岳之感应有期。是故体五常而承五福。赞九德而著九功。盛业克著于旂常。佳名攸传于竹帛。素行蕴蓄于至德。积庆必贻于后昆。传曰。名德若不当代。其后必有达人。富哉言乎。有唐赠工部尚书张公。孕灵有道之邦。怀抱纵横之略。宏图推于一德。奇表出于万人。操笔运六体之工。弯弧倍六钧之力。轻财扶义。急病攘夷。然诺信于友朋。赒给行于州里。不以一隅自束。不以一节自恃。情怀久约。常从结驷之游。座列嘉宾。遍受脱骖之惠。视公家之禄。于我如浮云。顾金玉之藏。比之于纤芥。居如列土。誉若置邮。语默顺时。浮沉乐道。僶俛从事。逍遥不羁。尝仕本州。历居右职。贞元初。敕授银青光禄大夫太子中允。四年。薨于昌平县之官舍。春秋七十有五。旋窆于文安县之西北安乐乡原。夫人扶风郡太夫人鲁氏。左厢兵马使太子詹事福之女。行符箴颂。礼具蘋蘩。后公二十二年而没。至是祔焉。礼也。公讳仁宪。字仁宪。其先清河人。五世相韩。文成见称于汉代。三台辅晋。壮武克大于当时。昭彰四表。厌饫八极。祖讳烈。为瀛州刺史。封清河伯。遂家于燕。王父讳佐明。宣威将军行幽州游徼府右果毅都尉。烈考讳元皎。宣节校尉幽州润德府折冲都尉。奕世载德。克广前修。辉华阀阅之门。错综崆峒之秀。元子讳神寂。无禄早世。嗣子讳光朝。冠军大将军行左威卫大将军检校国子祭酒迁兵部尚书。训禀义方。才推命世。学该典礼。识洞机符。倜傥不偫。洞达无挠。出则摧敌锋。居则筦韬钤。珠履尝馆于三千。铁衣时驻于十万。勋铭彝器。誉冠缙绅。银黄坐致。琴筑自娱。膺福履以乐天。坦襟怀以卒岁。积庆垂范。高朗令终。诞生元臣。为国巨镇。兵部嗣子仲武。今幽州卢龙节度副大使知节度使两蕃经略卢龙军兼充招抚回鹘等使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司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幽州大都督府长史兰陵郡王食邑三千户。星辰降祚而秉政清熙。帝图立言而金玉王度。严干戈以卫社稷。推彖象以究天文。侧席求贤。劳心致理。历阶清级。夙奉鸿私。洎受钺专征。登庸任相。和羹鼎鼐。图治六卿之先。为国干桢。论道三台之列。破獯鬻之众。帐盈七千。拓鲜卑之疆。地开千里。七狄稽颡。百蛮投诚。张国四维。承天八柱。实生灵之藻镜。为明主之腹心。由是赏受二帅。职承阃外之专。泽被壹宗。□受专城之寄。伯氏讳仲斌。蓟州刺史静塞军营田团练等使兼侍御史。季讳仲至。今涿州刺史永泰军营田团练等使检校工部尚书光禄大夫。姒续家宝。蝉联国桢。黄霸为列郡之雄。关羽乃万人之敌。相国有子曰直方。国子祭酒兼御史中丞。蓟州有子长曰得辅。国子祭酒兼侍御史。次曰得平。兼监察御史审州司马。敬铉幽都主簿。敬殷。幽州参军。洎长房有子曰沛。早亡。琇。兼监察御史。有孙曰惠连。兼殿中侍御史。皆圭璋特达。冠盖相望。丹青克绍于形容。兰菊联芳于英蒂。所谓勋业卓冠。儒史名家。穆然清风。高视偫品。相国以逮事逾远。聿修渐遥。松楸既行。贞珉未勒。景行安仰。思心罔宁。是用伐石他山。建碑立隧。以俭居其家。常窥旧史。窃熟华宗。授简勒铭。期于直笔。盛德难名。扣元关而常思堕泪。謏闻强绎。媲黄绢而徒愧受辛。终惟恐惶。敢载铭曰。
自泮元黄。即垂载籍。华宗上德。奇谋异迹。问道赤松。受兵黄石。道著昭晰。庆流辉赫。当涂代汉。典午承曹。地分东西。位列卑高。为郎著节。作宰操刀。国储俊乂。代有英髦。降及元魏。清河运偶。为郡临燕。卜居戴斗。公卿窟宅。德义泉薮。史不绝书。士无虚口。惟唐八叶。诞生尚书。文章轨范。礼义权舆。挥金满路。载德盈车。清风穆若。善贾沽诸。泳游道德。蕴蓄儒史。力荷千钧。名驰万里。不享眉寿。不登贵仕。道迈前修。庆流后嗣。克生令子。实曰时英。魁梧器宇。性格恢宏。爵位隆重。度量襟灵。业惟匡国。学表过庭。厥有孝孙。作唐丞相。肃穆凤池。峥嵘玉帐。持衡任重。仗节心壮。龟鹤齐年。山河比量。藉藉偫从。愔愔德音。或台或阁。如玉如金。日星照地。桃李垂阴。雪霁昆阙。花繁邓林。晋勒景钟。卫刊彝鼎。金石既刻。丹青重炳。
先大夫薛公圹铭 南宋 · 薛阐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六五、光绪《奉化县志》卷三五
先君朝散大夫、新通判扬州军州兼管内劝农营田事、赐绯,姓薛,讳师曾,字与参,世为明之鄞人,明今升庆元府。曾祖讳朋龟,朝奉大夫、知衡州,赠正议大夫;妣王氏,硕人。祖讳居实,朝请大夫、直秘阁、淮东安抚、知扬州,赠中大夫;妣朱氏,太令人。考讳扬祖,朝奉大夫、刑部郎中、赠中奉大夫;妣蒋氏、汪氏,并恭人。先君生于庆元丙辰三月十二日酉时。嘉定十三年以刑郎致仕恩补将仕郎;十五年中吏部铨,调绍兴府上虞县尉;十六年循修职郎;十七年,今上登极恩,循从事郎。宝庆二年,循文林郎;三年循儒林郎,调处州录事参军。丁内艰,服阕,调徽州岩寺镇。绍定三年循承直郎。端平改元,监行在榷货务门。淳祐元年,特差签书淮南节度判官厅公事;三年,以考举及格改通直郎、知常州无锡县;五年,封奉议郎;八年,监行在左藏西库;十年,转承议郎,六月,转朝奉郎;十一年,通判台州,改平江、镇江、九江,皆不赴;十二年,封朝散郎。宝祐改元,充行在点检酒所主管文字;二年,转朝请郎;三年,主管建康府崇禧观;四年,转朝奉大夫;五年,通判扬州;六年,封朝散大夫,及瓜,而以病告,至九月十九日酉时卒于正寝,享年六十有三。呜呼痛哉!娶同里厉氏,封宜人,先五年殁,葬于奉化县忠义乡双谷山之原。子男二:阐,将仕郎;次岩,幼为先伯父儒林后。女一,顺之,适外甥太学待省进士杨应翔。孙男二:登秀,辰秀。孙女一,谦之。阐不孝,将以景定庚申七月壬辰奉柩合宜人厉氏之兆,方请铭当世大手笔。葬日薄,先摭世系、历官岁月,臧诸圹。孤哀子阐泣血谨识。表弟大中大夫、集英殿修撰、知太平州军州事兼管内劝农营田事、节制屯戍军马、鄞县开国子、食邑五百户高衡孙填讳,陈洪刊。
宝鼎现 寿贾师宪 南宋 · 陈合
神鳌谁断,几千年再,乾坤初造。
算当日、枰棋如许,争一著、吾其衽左。
谈笑顷、又十年生聚,处处豳风葵枣。
江如镜,楚氛馀几,猛听甘泉捷报。
天衣细意从头补。
烂山龙、华虫黼藻。
宫漏永、千门鱼钥,截断红尘飞不到。
街九轨,看千貂避路,庭院五侯深锁。
好一部、太平六典,一一周公手做。
赤舄绣裳,消得道、斑斓衣好。
尽庞眉鹤发,天上千秋难老。
甲子平头才一过,未说汾阳考。
看金盘,露滴瑶池,龙尾放班回早。
赠欧阳伯威 宋 · 王庭圭
押词韵第七部
欧子扶亲丧,崎岖度湘巘。
岂无当涂人,孰肯为封传。
跣足行万里,仅能及乡县。
埋玉谋荒山,此计堕瀰漫。
世无郭元振,一举四十万。
积微会众力,庶可咄嗟办(原作辩,据四库本、傅校改)。
祭梓华府君神文 唐 · 郑薰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九十
维大中十二年岁次戊寅十月己丑朔二十一日己酉。中散大夫守棣王府长史分司东都上柱国郑薰。谨齐沐驰心。请前潮郡军事押衙兼孔目院知勾汪玕。以清酌庶羞之奠。致祭于敬亭山梓华府君之灵。薰以丙子岁自河南尹蒙恩擢受宣歙观察使。至止之后。修祀府君。愚以为圣朝爱人。上有尧舜。藩方重任。体合捐躯。直诚径行。仰托神理。遂不顾奸豪之党。惟以贫病为心。疲人受屈。必与伸雪。有押衙李惟真者。家道巨富。久为横害。置店收利。组织平人。薰召看店行人。痛加科责。其子自长。奸秽狼籍。都押衙崔敬能频来相见。恳请科惩。以惟真年齿甚高。特为容庇。乃自疑惧。潜蓄奸谋。讨击使余雄。置石斗门。绝却一百三十户水利。自取此水。独浇已田。推鞫分明。止于退罚。其子余悦。公然杀人。方系狱中。尚未断割。遂为同恶。以出其儿。小将康全泰。凶贼无赖。被妻告言。屠狗盗驴。罪戾频发。两度决杖。止于笞臀。过皆不轻。断悉非重。而乃不顾恩义。侮易朝章。同谋翻成。白刃胁逐。薰此时深念。谓无神理。虽乏良术。且是苦心。猖狂若斯。灵祈不救。其后一家百口。同时出郭之后。首有百姓前潮郡押衙汪玗走来相接。扇盖畜乘。便济危途。秀才薛复。寻亦同到。汪生又招舟船。初则未有来者。汪生乃大呼曰。李惟真康全泰等交扇凶党。迫逐大夫。口云怨大夫护惜百姓。今者无船可发。岂得不救。舟船遂来。得以即路。至山庄后。有百姓姚元贞馈馔。兼钱二缗。续有前宣郡衙前虞候胡政。借船两只。及食物之辈。兼与汪生同在船中。慰安引接。及夜分到水阳南数里。有长乐氏子。其名曰康。借一大船。供给食物。兼赠粥药。与钱五千。殷重慰安。分逾骨肉。当此之际。凶徒充炽。白刃如雨。冤声震地。此五人者。乃致其性命。继来相救。虽义心所激。亦神理潜施。自此北去。一路顺风。若有牵持。更无阻滞。将取芜湖去路。已过丹阳湖口。闻一人语声云。不如丹阳湖过。即便回船数里。却取丹阳湖路。丹阳湖水浅草深。过者多须两日。此时紧风吹渡。食顷百里。及到当涂。乃知芜湖路寻被贼党把断。不许船过。方悟言者。得非神欤。入江路后。四面雷电。惟有此船。更无风浪。两日两夜。遂达扬郡。然后知如此之事。皆非人力。固是神灵暗助。念其朴愚。直守章程。以理讹弊。昭昭之报。事实不诬。今则中丞温公。以忠孝明诚。嘉猷硕画。远禀宸算。亲临乱邦。凡曰凶徒。皆就枭戮。各通手状。自谓不冤。玉石大分。黑白无误。立功将士等。听温公之激励。受温公之指撝。共成勋庸。皆传史册。薰阴蒙府君救导之德。显沐温公披雪之恩。远将血诚。冀达神鉴。惟驰恳到。用代馨香。觞酒豆肉。一愿歆受。伏惟尚飨。
杂题 其七 清 · 赵翼
押支韵 出处:瓯北集卷二十三
人生有定命,趋避安所施。
设如命应刑,谁能逃诛夷。
要其所以死,则视人自为。
或殉忠义亡,鼎镬甘如饴。
或以败检戮,人犹唾其尸。
同此一颈穴,好丑迥不齐。
死而以奸慝,岂亦命制之。
愿与当涂子,反覆味此辞。
安福县学上梁文 宋 · 王庭圭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一六、《卢溪文集》卷四○
儿郎伟。晋朝剧郡,冠八邑之封疆;卢水清流,接三江之襟带。秀岭干霄而直上,鸣凤览辉而下翔。昔有儒宫,甲于江右,鞠为茂草,沿值兵戈。物必废而有兴,功自我而作古。县宰向公才有馀地,役不劳人,曾未踰时,郁有成绩。举兹寂寥不诏之典,延聚卓荦非常之伦。堂皇靓深,楹桷峻整,岂但太平之壮观,实为治化之渊源。将见乡邑闾巷之间,咸知向善;宁有公侯将相之种,不出此涂。使北斗星辰以南,见东壁图书之盛。樵儿牧孺,亦知有夫子之门墙;贤士大夫,当尽入圣人之阃阈。请陈谣颂,用助欢声。
儿郎伟!抛梁东,峰头日出半轮红。粉袍竞集纱帷外,听打开门鼓一通。
儿郎伟!抛梁西,千年华表鹤来归。好在浴沂桥下水,他时城郭未应非。
儿郎伟!抛梁南,千寻古木与天参。他日明堂虽柱石,万牛回首转岩岩。
儿郎伟!抛梁北,喜有中原近消息。将军一箭落欃枪,果见图书出东壁。
儿郎伟!抛梁上,夫子门墙高数丈。他年应记上梁人,令尹为谁今姓向。
儿郎伟!抛梁下,枹鼓向来惊里社。夜闻南庑读书声,已足张皇压戎马。
伏愿上梁之后,民皆安堵,室有鸣弦,同底茂规,咸升俊造。穷阎陋室,能诵诗书礼乐之文;悍卒武夫,亦识父子君臣之义。接踵赴云龙之会,乘时依日月之光。
故右奉直大夫康公墓志铭 宋 · 王庭圭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一五、《卢溪文集》卷四四
康氏世为开封祥符人,公讳翼,字南仲。性孝谨,通练时务,能谈当时事,冗穴弊源,皆有本末。故入仕以来,所至有声。初以荫补太庙斋郎,授将仕郎、卫州新乡县尉,当涂交荐,升从事郎。又升儒林郎,监定州北岳庙,改宣德郎,监在京广衍仓。为博州司录,知兴仁府南华县,监左右骐骥院草场。靖康改元,转朝散郎,赐绯衣银鱼。除开封府户曹,将擢用矣。是岁金虏再犯东京,公携家自围城中出,望江淮南走,冒百死求一活而不自保也。会张丞相召入,相遇,入建康论时事,知其材可用,既拜相,除公知德庆府。德庆所隶止两邑,赋入无赢馀,改升藩府之后,前政辄会肇庆例,百色皆增于他州,至是财用顿窘。公究其弊,曰:「元不曾申明朝省,一切当如旧,月给减省,宜自太守始」。由是财用仅足,而官吏请给亦不阙,人皆难之。剧贼猝起湖湘,扰二广,将犯德庆,去城十馀里列寨,城中出,咸请避贼,公曰:「我非不知驱羸卒守不可恃之城,以当仓惶蜂起之贼,胜负未可必。但守吾城,不可以去」。乃率州兵保甲登城,列旗帜以候。贼闻鼓声,谓城中有备,一夕引去。州人德之,绘公像于家,示不忘也。自德庆罢归,年未六十,不复仕宦,卜筑庐陵。閒居二十六年,以某年某月某日无疾危坐而化,享年八十有二。官至右奉直大夫、文安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赐紫金鱼袋。公曾祖讳九龄,故东头供奉官;祖讳浃,故赠通直郎;父继隆,故朝议大夫,赠金紫光禄大夫。母赵氏,累封安康郡太夫人。公娶胡氏,次董氏,次谢氏,次严氏,次董氏,皆封宜人,先公而卒。男三人:长曰行简,早卒;曰光禄,右迪功郎、连州司法参军,知书能文,卒于官舍;次曰照祖,前潭州善化县主簿。女二人:长适进士李元卿,先卒;次适进士曾畇。孙三人:宁之、庆之,皆将仕郎;永之,以公致仕恩泽奏未下。将以是年某月某日葬公于庐陵县儒行乡青湖山之原。右奉直大夫谢公铎与公同辛苦渡江,知公为最详,以状来求铭。序而铭之曰:
公材足以经世,未始出而自媒。守孤城于海峤,当凶寇之猝来,驱羸卒以捍敌,志临危而不回。贼亦引退,城亦不颓。迨今无有知公者。余谓世之君子,非特不能知,知亦不能用,用亦不能尽其材。作此铭诗,以写其哀。
内殿承制閤门祗候卫君墓表(熙宁八年) 北宋 · 范纯仁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五九、《范忠宣公集》卷一五
内殿承制、閤门祗候卫君,以治平四年八月某日终于蔡州遂平县之私第,以熙宁二年八月甲子葬于县之龙泉乡。时诸孤皆幼,弗克铭诸圹。至熙宁乙卯,请文于予,将表于墓道。予少识君,义不得辞,且以展予知君之意焉。君讳某,字希道,其先河东解梁人,姓出卫康叔之后。曾祖讳秘,祖讳约,五代之乱,皆避世不仕。父讳密,以君登朝,赠左清道率府率。君少孤,从母夫人再适吴氏。夫人乃章惠太后之从母,太后召见君,补三班借职、监饶州盐务。时先文正公守饶州,君与判官宣城施元长、军事推官彭城刘牧、司法参军建阳张谟并为宾僚,陪先公文酒之乐,而君与刘牧襟韵最为洒落,先公爱而语人曰:「此子远器也」!不以后生小官待之。迁右班殿直,召试弓马,以挽强转左班殿直。再迁右侍禁,徙万州驻泊捉贼,复徙夔州峡口关兵马监押,又改高阳关。先公入政府,荐君知定州无极县。再与大臣同荐,召见,权閤门祗候、益州路走马承受。还朝,勾当京东排岸司,移江南东路拨发纲运。时大商巨舰载禁物,为所获,君止命沈其货,而释其人,曰:「吾不忍黥汝以要赏」。舟卒六十馀人习妖术,君得其罪首送所部,诖误者皆削其名,其仁厚多此类也。移德顺军静边寨主。君以太平怀远,宜兴文教,于是度西堞之外为孔子祠,设屋立师,课居人子弟,讲诵于其间,后有应进士者。此边塞昔所无,由君而有也。用经略使荐,移镇戎军西路都巡检使。会镇戎军有小警,以君为前锋,戎人闻君名,相语曰:「此前静边戎将也,未尝侵我曹,今不当战」。遂引退。移京西北路驻泊都监,又移定州路,假礼宾使,价傅公钦之使契丹。陛辞日,英皇以君目疾,命所过郡勿强其酒,其被眷如此。出疆专对,皆尊朝廷,又能推其善于使。迁真定路钤辖,请归葬其先,葬毕,而君亦殁矣,享年五十有七。君为人疏财好施,善与人交,所居官必有能称,故多得当世贤公卿之所推挽。如故侍中贾文元公、司徒富韩公、枢密使田公、参知政事唐公、少师赵公,今太保、侍中潞国文公,皆其人也。娶张氏,先君几年而卒。再娶张氏,封永安县君。七男:长之美,早卒;次之纯,奉礼郎;次之劭,次之方,次之奇,次之彦,次之深,皆举进士。女三人:长适进士王加,次适供奉官梁康叟,次适进士司可及。孙男七人,并幼。孙女七人,长适进士黄好古。铭曰:
侯起于微,以才自彰。位不究蕴,中寿而亡。侯则命矣,后嗣其昌。将谂万祀,勒此名章。
次韵翁监再来馆中 宋 · 韩驹
七言律诗 押庚韵
归老江湖久自盟,睡馀且复对空枰。
重来内阁人(王本作谁)初健,惯蹋天街马不惊。
已喜刘歆分七略,尚传韩愈诲诸生。
太平润色须公等,应许吾兼吏隐名。
按:《永乐大典》卷一一三一三
李水部墓志铭(熙宁九年) 北宋 · 范纯仁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五七、《范忠宣公集》卷一二
君讳庠,字彭年,唐郇王某之裔,今为京兆万年人。曾祖兵部郎中、赠左谏议大夫讳某,祖右谏议大夫、赠司空讳某,考右谏议、赠兵部尚书讳某。君天圣六年用尚书荫,补郊社斋郎,为万年主簿,弃官就养。起为耀州观察推官,丁尚书忧。终丧,为保平军节度推官,以母丧去职,授洋州观察推官,称疾不行。郑文肃公戬帅河东,辟掌机事。随府罢,改大理丞、知蓝田县事。又从泾原帅王公素之辟,迁太平中舍。久之,分司西京,用大臣荐,起监凤翔府上清太平宫,迁殿中丞,赐五品服,加国子博士,迁水部员外郎。会给事中王公举充经略环庆,复奏典军机,三辞不得免。熙宁二年,遂致仕以归。九年正月,以疾卒于家,享年六十有五。君天资忠厚,非仁义罕言,既言必思行之。平居不妄喜愠,对妻子常若宾客。善睦族,与从父昆弟居,人不知其非同产也。家用有常节,唯厚于宾客,而勇于周急。待朋友以信义,殁为营葬,及毕其孤之嫁娶者甚众。故君之捐馆,友人多为之制服。其处乡里,士子信而师之,小人悦而化之。尤长于吏事。尚书在真定,有疑狱,试以语君,君一言遂决。尚书之令名,君有助焉。初,佐万年为政,必务窒讼之原。性恬于名利,不喜仕进,第以知己感激,故三就戎幕。时之贤公巨儒,多力荐之,如相国韩公琦、枢密使田公况,章皆屡上。尝召试学士院,而君辞不就。赵元昊反,君为《西兵赋》,陈古今禦戎之策甚备,郑文肃公以闻,仁宗嘉纳之。在河东,白分诸将占地总兵,使应机制敌,各专其责;籍戍兵以时更代,人皆便之。时钱法骤变,市绝交易,兵民数千,喧诉于府,府门闭不纳,凶勃者将倡以为乱。君遽白尹曰:「众忿难遏,抑之惧生变,请召而面谕所以」。尹从之,众遂退,城中赖以安。泾原岁饥,主计者以乏军储,不蠲民租,守将争不能得。君请减边兵就食内地,租遂得蠲,人服其通。太平宫官号閒散,而君恪职无倦,曰:「不然,何以酬俸廪耶」?时方饥,省官之冗费以济贫人,所活甚众。环庆羌众逼境,四路都帅遣使促本道兵击贼,君请坚壁清野以困之,可不烦兴师。帅用君言,贼果去。常赞诸帅宜严侵掠之禁,薄俘馘之赏,以绝贪功致寇之患。且曰:「使夷狄之人知天子仁爱之恩,则心皆柔服,其酋安能独为乱哉?此孟子所谓『率其子弟,攻其父母』者也」。故所至封守为宁。呜呼!惜其志不大用于时,戎夏不皆被泽也。娶王氏,太尉文正公之孙,封万年县君,先君若干年而亡。其子焘,高陵县主簿;一女,适进士翟彦通。焘将以其年夏四月葬君于万年县洪固乡少陵原尚书之墓次,以予与君为友婿,知君为深,俾为之铭,义不得辞。铭曰:
道足乎己,仕不必显。行信于人,唯言之践。彭年之德,化自闺阃。闾里所资,仁规义准。三佐边幕,夷汉为宁。家邦必达,宣父则称。生不愧古,名不欺后。年几从心,葬从先阜。君可以为无憾,人尚嗟其不偶。閟铭辞于幽堂,庶贻芳于永久。
赠京口外医戚君序 宋末元初 · 俞德邻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八一、《佩韦斋文集》卷一一
疾,子所慎也。《传》曰:「医不三世,不服其药」。其慎可知矣。然医而至于三世,偻数之不能得一二于千百,何其难也。余家京口三十有九年,聚而居者众,故不能无疾,疾故不能无医,医之往来余门者亦多矣。有一至者,踰数年召之,则其人已亡矣。有再至三至者,踰数年过之,则其家为他人居矣。问其子孙,曰流而为负贩也,转而为沟中瘠也。间有能世其业,则门户寂寂,而为时人之所鄙弃也。噫!是岂多行不义,安人之危而徼其利者邪?抑术之不精而轻用之者邪?抑药饵之谬而有所谓天刑鬼责者邪?不然,何其传之难也?独外医戚君,余乃见其祖子孙五世,吁,亦难矣!夫疡医,惟祝药刮杀之剂而已,而痈疽瘘痔之疾又非方脉比也。凡疡之作,其初如针芒,如粟粒,人多易之,曾未俄顷,痛肿溃,或至于不可疗以死,又非如他疾之可以岁月治也。惟其发之遽,痛肿溃之亟,故世俗之医往往因之以为利。其初作也,以毒齐发之,待其呼号痛楚,然后要之;要之而餍其所欲,然后徐徐而治之;治之不蚤,腐败堛裂,不可厝手,则又藉五善七恶之说以自解。滔滔皆是,盖不独宣之符、当涂之徐为然也。惟君则不然。本之以忠信,行之以廉悫,人有疾求君视疗,虽风雨暮夜,即负药奔走,略不以贫富贵贱异其心,亦不责报与不。间二岁,余夫妇各苦痈,君视之,皆不兼旬而瘉。君尝曰:「痈疽譬犹恶人,养痈护疽,虽古所戒,然攻之太亟,亦必有意外之祸。《语》曰:『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乱也』。斯治疡之法也。故吾每视斯疾,惟砭焫以泄其毒,宣导以杀其势。其不获已,则以五毒攻之,五药疗之,虽不求旦暮之功,而疾者良已。若夫专以刀匕锥凿、镰割锼抉为奇者,吾不忍为也」。君可谓良也矣。噫!以是心而充之,岂惟医之良,以之处己,以之处人,其有恶而不仁者,恶能余毒哉!君祖父相传,逮今五世,君方积行累功,惟日不足。吾见其子孙绵衍,为时显人,世医之报,殆未足为君羡也。君所居有皂荚木二,敷荫蒙密,下庇千牛,殆阅百岁。视其树,知其家,知其家,抑知其人矣,非培植之久者能之乎?余故乐为之序,以彰君之善,以勉君之子孙,且使其徒慕而效之,毋为符为徐而为世人之指目也。
祭两浙运使闲邪李公文 宋末元初 · 俞德邻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八五、《佩韦斋文集》卷一二
呜呼!人之云亡,诗人孔悲,所谓伊人,流俗岂知!不负天子,不负所学,有人若斯,天民先觉。上蠹吾国,下螫吾民,虽死万万,奚足称人!吁嗟我公,冰清玉洁,践扬四纪,险夷一辙。我诵所闻,更仆靡终,姑以目击,印于至公。东南斥卤,纾边裕国,公将浙漕,奸弊攸革。昔者凶竖,溪壑无厌,民怨入骨,贪吻尚馋。自公涖止,蠲苛除娆,牢盘日增,积雪皓皓。彼凶之暴,膏血是脧,获一冒禁,株逮根连。公之赋政,仁恕平直,有犯者惩,无辜者释。二浙之民,谓公父兄,庶几憖遗,以辅太平。康庄未穷,濛汜已迫,公虽归全,民实踊躄。我昔闻公,历事三朝,廉不言贫,勤不惮劳。逮于混一,宅牧南土,暴慠是锄,鳏嫠是抚。忠于而国,孝于而家,端介有守,悃愊无华。恨我与公,相见之晚,发潜阐幽,意深语浅。呜呼!我实么么,迹与世疏,公独我知,荐我公车。匪我求公,公实知我,以我之迂,何施而可!杜门扫轨,著书立言,庶规不朽,慰公九原。灵车远迈,丹旐翩举,束刍祖道,有泪如雨。
芜湖戏赵德夫 宋 · 韩驹
七言绝句 押虞韵
西来有客共征途,不恨维舟日日孤。
爱子清明似秋月,当涂见了又芜湖。
问驭吏治兵理财策 南宋 · 翁合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九七、《精选皇宋策学绳尺》卷二
问:治无一定之形,而有一定之理,执其一则事易以济,持其二则难于有成。古今治乱,如阴阳寒暑之相推,机关阖辟,亦有所在。乃若处世之穷,抚事之变,有志之君,当涂之士,未始不欲执其一,而所谓一者,每难于执,何耶?《虞书》命官,一则曰钦哉,二则曰钦哉,所以遇其臣至厚也。《伊训》官刑之制,酣歌常舞,游畋徇货,凛凛乎常有之数言。整齐钤束,若将一切倚办于法,何欤?《周官》司马氏之法,后至有诛,不用命有诛,其戒令军士至严也。《秦誓》三篇,大抵开陈逆顺之理,以慰谕其心,所谓显戮一言,仅载篇末,岂古人专务恩信,不徒恃法律以从事欤?《易·系》曰「理财正辞」,《大学》曰「德者本也,财者末也」,所贵乎利出于义也。太平六典,半为理财。今观常赋之外,关廛市肆之人,纤悉毕举,凡民之贷者,以国服为之息。若是者,犹未免有所利而为之欤?后世据经援古而执一说以为验者,将孰从而折衷欤?或曰:世变既降,驭吏不可以废法,治兵不可以废恩,理财不可以徇义。然厉精之朝,自丞相以下,莫不奉职,信必之效,如飨斯答矣,而气象促迫,回视公卿诸老,耻言人过,蔼然近古。或者礼义廉耻之可以维其心也。然则法不逮礼欤?镇戍之兵,衣粮单匮,诚不忍冻馁之切身,则企跃以舒恩宜也。而资养若骄子,姑息如倩人,不容不束之以严。其视渭南之屯,嚣悍难制,数骑入壁,帖然无哗者,是又有以折服其心也。然则恩不胜威欤?白金铸矣,鹿皮造矣,豪民佐边,且风厉矣,凡可以纾大农之急者,固已尽试,而武帝之财反不赡于用,文帝田租之入,半以予民,治粟内史,姓氏遗落,而贯朽粟红,卒收富庶之效,则舍义言利,终非理财之道欤?章、和以后,吏多善类,仁信笃诚,职事自理,而史臣序之。当时驭吏,果何术耶?右辕左蓐,前茅虑无,中权后劲,楚之卒乘,所以辑睦者,其果出于此耶?斡山海排商贾,制物价以佐军兴,史臣谓其歛不及民而用度足,知所以取予矣。然天之生财,亦必有数,既不病民,又不蠹国,岂他有智巧耶?或者礼与法相维,恩与威迭出,以义为经,以利为权,而后天下可为与?诸君通达国礼,上参唐、虞、商、周之设施,下鉴春秋、汉、唐之得失,引经援史,以求三者之长策,毋泛毋略。
对:有事理,有事势,理则有是有非,势则有难有易。天下之事,固有理之是者,或屈于势之难;亦有理之非者,或徇于势之易。然是而难者,帝王之所必为;非而易者,君子之所不取也。执事感事抚事,有及于官、兵、财三者之弊,而且感于礼法、恩威、义利数者之变。愚不敏,请先及古人不可易之礼,次及今日不得已之势,然后裁处于理势之间,而择所对,可乎?古之所以治官吏者,非不曰彼皆吾之臣仆也,皆可以律之以法也。上下之至情,恩义之相与,夫人莫不曰彼皆有其家,今欲使之亡家而徇国,夫人莫不有其身,今欲使之委身而事人,则待之不容以无礼。虞廷命官之辞,一则曰钦哉,二则曰钦哉,其遇臣下至厚者,理如此也。古之所以治军旅者,非不曰彼亦吾之赤子也,亦可抚之以恩也。战斗之至危,成败之所系,生者人之所甚乐,今欲使之赴死如赴生,逸者人之所甚欲,今欲使之趋劳如趋逸,则御之不容以无威。《周官》司马之法,后至有诛,不用命有诛,其戒军旅至严者,理如此也。古之所以治财用者,非不能竭山海之输,殚田畴之入,而侈崇高富贵之奉也。九州之域有限,风气之产有常,君之厚者民之薄,上之瘠者下之肥。吾可以一人治天下也,非可以天下奉一人也,则取之不容以无义。《易·系》曰「理财正辞」,《大学》曰「生财有大道」,理亦如此也。理也者,千万世之不可易者也。理既如此,则待臣必以礼,御军必以威,而取财必以义也昭昭矣。抑天下之礼,固有屈于势者,则今日是也;今日之人才,出于阜陵之所涵养者既久而远矣,而教淫诲盗,出于右相三十年之所牢笼者,方彰而近也。今既已更化矣,然而汲引善类,正所以重朝廷,而朝廷益以轻;分布循良,正所以惠民生,而民生益无赖。为官则怠事,而为私则循情;未用则嗜进,而已用则循默。事势至此,盖有非古人之礼所能革其心者。于是酣歌常舞,不得不严有位之刑;信赏必罚,不得不严众职之总。其实亦非今日之得已也。今日之武事,出于阜陵之所申儆者,既消而歇矣,而养安酣逸,出于右相三十年之所姑息者,方骄而豢也。今既已更化矣,然而介胄之气不勇于卫上,宁勇于冒上;纪律之威,不起其畏心,乃起其忿心。戍宇横于骄而禁开于吝,北兵飏于疑而南兵溃于畏。事势至此,盖有非古人之威所能慑其心者。于是开陈慰谕,不容不缓于显戮;姑息资养,不容不急于舒恩。其实亦非今日之得已也。今日之财,出于阜陵之所储峙,以待恢复者。一耗于开禧之轻举,再耗于绍定之养奸。江海不足以实漏卮,山林不足以供野烧也。今既已更化矣,然而事益繁而费益广,令愈变而法愈奇。行鬻牒以收券,曾几何时而即罢。罢履亩以输楮,曾几何时而复行。鬻牒犹有以予之也,今履亩则白而取之矣。鬻牒犹及大家也,今履亩浸及小弱矣。夫岂不知义之所不可为,盖亦迫于势之不可不为。是故以君子聚朝之日,而或行小人之所不屑;以尧舜致君之世,而或出《春秋》之所甚讥。茍利于国,固不恤为息之名;茍任于边,亦不问风厉之失。其实亦非今日之得已也。理之不可易者如此,而势之不得已者又如彼。是以待臣吾知其为礼,礼有不可,其势必出于用法。御军吾知其为威,威有不可,其势必出于用恩。取财吾知其为义,义有不可,其势必出于趋利。此正愚之所谓理之是者,或屈于势之所难;谓之非者,或徇于势之所甚易者也。非固不如是也,难亦不如易也。言理势于今日,曰宜何择?曰:天下之事,当使理为之主,势为之宾。以之用天下,目前虽未快,后日方馀福也。势为之主,理为之宾,以之用天下,目前虽甚便,后日有不可支持者存也。是而难者固不若非而易,易而得祸,又岂若难而得福哉!由此观之,待臣与其法也宁礼,御军与其恩也宁威,取财与其利也宁义。公卿诸老耻言人过,何尝不蔼然于养臣有节之时;渭南之屯嚣悍难制,何尝不帖然于数骑入壁之后。太仓之粟既红,都内之贯已朽,又未尝不出于减租赐租之世。盖有此理,则有此效。愚非不知此为今日之所难、而不为今日之所易者。世故反覆,如轮如云,开机阖辟,倏寒倏暑,难者不终于难,易者不终于易;此正吾君吾相力行好事,造化斯世,又岂可咈理之是而顺势之易,犯理之非而畏势之难乎?伊尹有曰:「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诸道;有言巽于汝志,必求诸非道」。先儒尝释之,以为道之是者未有不逆,道之非者未有不逊。辟之行也,升高难,趋卑易;辟之舟也,溯流难,沿流易。夫茍畏难而乘易,则是推是而徇非,岂有圣贤相逢,方与海内更始,可与为尧舜,可与为汤武,可与昭德而照百官,可与彊兵而富天下,而乃不升而高,不溯而上,为夫人之所难,而乃愈趋愈卑,愈沿愈下,为夫人之所易?天下后世,谓今日何?且不特此也。今之所谓三者之弊,故相所以坏之于前者,正缘不恤天下之非。今日所以救之于后者,正当亟求天下之道,是所谓礼之于待臣也,威之于御军也,义之于取财也。固宜孜孜以思之,勉勉以行之,期之十年,何事不立。今又以逆心之难而违道,以逊志之易而从非,疏卤于一二期之间,决裂于三十年之久,设有不幸,以法驭吏而吏益玩,以恩养军而军益骄,以利取财而财益竭,则不惟化未能更,抑且祸将有甚。公议无情,是非易位,则故相将有辞而吾党为有过矣。吾为此惧,故曰是而难者,帝王之所必为;非而易者,君子之所不取也。如必曰吾特不得已耳,此又不可之尤者也。天地之间,惟感与应,我以此感,彼以此应,断断乎不可诬也。官吏,吾之官吏也,吾之法能不得已于官吏,鼠狗之对,不敢效忠,野鸟为鸾,甘心贡佞,彼亦能不得已于我矣。军士,吾之军士也,吾之恩可不得已于军士,儿郎寒冷,敢肆邀求,虎贲羽林,辄震京邑,彼亦可不得已于我矣。财用,吾之财用也,吾以不得已而取于民,彼亦不得而怨于上。头会箕歛之法惨,乃所以启陇首言志之人;间架陌钱之令严,亦所以召京畿啸呼之卒。此岂其情之得已哉,盖亦不得已之至者耳。嗟夫!吾之不得已,犹可为也;彼之不得已,不可有也,可畏也哉!此愚所以深愿今日确守古今人不可易之理,不愿今日自谓有不得已之势。远览圣贤逆逊之训,近察事物感应之机,潜消三十年之已非,力扶千万世之公是,宁为所难,以冀和缓之福,毋为所易,以速迫切之祸,则官吏未肃终必肃,军旅未齐终必齐,财用未丰终必丰,又何必为是反常之怪,为是不达之速,且使权奸得以辞其罪于天下,而自始口实于来世乎?执事谓愚曰事无一定之形,而有一定之理,愚于此有所感矣。穹壤间万形皆有弊,惟理独不朽耳。理待人而行,故任理之人与之为不朽耳。惟吾君吾相其勉之。
咏太平宰相 宋 · 韩驹
七言绝句 押支韵
万里青霄发轫时,骅骝绝足看奔驰。
太平宰相何人识,惟有巫咸得预知(同上书卷一一 《能改斋漫录》:韩子苍献王将明生日二十绝句,内一绝云云。)。
满江红 寿章殿院 宋 · 曾寓轩
押词韵第七部
细数班行,阿谁是、调元手段。
君不见、当涂往岁,饥民流散。
天幸立庵来歇马,留心济粜无遗算。
未须臾、千里复安居,无愁叹。
公与相,天皆愿。
天施报,如符券。
看青州阴骘,富公公案。
已筑新堤旌异数,便膺虚席非常眷。
待明年、弧矢再垂门,蒙宣劝。
众乐亭记 北宋 · 孙觉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八五、嘉庆《太平县志》卷九 创作地点:安徽省黄山市
物之可乐多矣,惟其性之所嗜。至山溪之胜绝,水石之清凉,则未有不乐之者。夫无情然后可以待有情,无情之至,则有情者皆为之役。山水之乐,不几于无情者与?若夫声利之士沉酣而渗渍,天理遁而世习深,未尝须臾而乐也。暂而至山水之间,濯去迫怵,而返其本真,则释然而喜,翛然而忘归。逋放之士颓倾而偃蹇,脱身乎祸灾而谢乎事物,动之山水之间,适其所欲而安于自弃,则浩然而笑歌,悠然而忘返。均之二者,皆为有过,而未造乎道。夫惟至乐,无假于外。彼皆未能无忧于中,故假于外而后乐也。盖君子出处,不累于心,而忧乐两忘矣。然则君子无忧乐已乎?君子乐与众乐,忧与众忧,而身不与也。余令太平之年,得县之东山溪之会处以作亭焉,而至者乐之,因名之曰众乐,又列其所以乐者,为之记以自览。嘉祐三年六月,守县令孙觉记。
舟过天门风月浩然起望江中山色心魂旷爽有万古想 其一 清末至民国 · 杨圻
七言绝句 押先韵 出处:江山万里楼诗钞卷九
当涂江上夜行船,月白风明水渺然。
今夕不知古何夕,应教狂杀李青莲。
论沿江守备疏 宋 · 卫肤敏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三、《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二○、《舆地纪胜》卷一七、《宋史》卷三七八《卫肤敏传》
馀杭地狭人稠,区区一隅,终非可都之地。自古帝王,未有作都者,惟钱氏节度二浙而窃居之,盖不得已也。今陛下巡幸,乃欲居之,其地深远狭隘,欲以号令四方,恢复中原难矣。前年冬,大驾将巡于东也,臣固尝三次以建康为请。盖倚山带河,实王者之都也,可以控扼险阻,以建不拔之基。陛下不狩于建康,而狩维扬,所以致今日之警也。为今之计,莫若暂图少安于钱塘,徐诣建康。然长江数千里,皆当守备。如陆口直濡须,夏口直赤壁,姑孰对历阳,牛渚对横江,以至西陵、柴桑、石头、北固,皆三国、南朝以来战争之地。至于上流寿阳、武昌、九江、合肥诸郡,自吴而后,必遣信臣提重兵以守之。而江陵、襄阳尤为要害,此尤不可不扼险以为屯戍也。今敌骑近在淮壖,则屯戍之设固未能遽为。宜分降诏书于沿江守土之臣,使之扼险屯兵,广为守备。许行鬻爵之法,使豪民得输粟以赡军。许下募兵之令,使土人得出力以自效。又重爵赏以诱之,则人人效命,守备无失,而敌骑必退矣。敌骑既退,则可以广设屯戍,如前所陈。迟以岁月,国体少安,可以渐致中兴之盛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