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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经济汇编礼仪典

 第一百六十七卷目录

 天地祀典部总论三
  大学衍义补〈郊祀天地之礼上 郊祀天地之礼下〉
 天地祀典部艺文一
  郊祀对         汉董仲舒
  河东赋           扬雄
  甘泉赋           前人
  东京赋           张衡
  答斋议         后汉蔡邕
  南郊赋          晋郭璞
  南郊颂〈有序〉     梁简文帝
  祠南郊版文         隋书

礼仪典第一百六十七卷

天地祀典部总论三

《大学衍义补》《郊祀天地之礼上》

《虞书》:肆类于上帝。
臣按:祀典之载于礼者,莫先于《舜典》也。上帝之祭,前此未有其名。虽《易》有殷荐上帝之象,然象乃孔子所笔也。书之所谓类者,盖虞廷史臣之辞,在周前千有馀年。臣窃意其所谓类者,史臣纪舜受命之初,其祭告于神也。皆类合于上帝,不言后土者,言天则地在其中,犹《中庸》所谓郊社之礼,所以祀上帝而不及后土,注谓其省文耳。分祀天地之说,始见于《周礼》虽曰:必顺阴阳因高下,而各从其类以求之,庶得其神之来享。然天与地对,皇天与后土对,六经言天,必与地俱。孔子言郊,多与社并,天与地并祭,犹父与母同牢也,岂得为渎乎。况一年之间,夏在冬前,并祭天地,则以为渎乱庞杂。地先天祭,岂非越次先食乎。虞夏祀帝之礼,与其时俱不经,见惟周礼祭天,则用冬之日至。盖成周以建子之月为正岁也,岁正之首,未遑他事,首举上天之祭。至于建午之月,乃祀地耳。是盖一代之制,后世因之可也。别以义起,亦可也。夫类于上帝,经有明言,舍周而从虞,又何不可哉。乌可以合祭之礼,起于王莽,而以为不经。夫事苟合义,固不当以人废。矧在周之前,明有虞书之文,所谓类者,安知其非当时所称之祭名哉。汉儒解周礼类造之言,非解书也。夫周有冬至之祭,故凡非时之祭,谓之依类常祭可也。有虞之世,所谓常祭者何名。其行礼者何时。此所谓类者何所谓乎。我圣祖初得天下,即筑坛为南北郊,冬至祀天于圜丘,夏至祀地于方丘,一如周礼之制。行之数年,风雨不时,天多变异,乃断自宸衷,复为合祭之礼,而以正月行礼。凡所谓六宗山川群神,皆各为坛以从祀,盖复有虞之典于四千馀载之后。每正岁之吉,天子躬祀天地而以祖宗配享,分命群臣,各献二十四坛。行之百年,神祇飨答,休徵屡应。其克享天地之心,而遍致神灵之格者,非一日矣。万世所当遵守。

《诗·序》:昊天有成命,郊祀天地也。
臣按:自古论合祀天地者,率以是序为据。朱熹深辨其非,夫用此一言,以解此诗,似乎固矣。若夫所谓郊祀天地之语,则在汉以前,已有此说,非但始于元始,亦可见也。

《周礼·大宗伯》:以禋祀祀昊天上帝。
臣按:《大宗伯》:掌建邦之天神人鬼地祇三礼。吉礼之别十有二,所谓禋祀、实柴、槱燎三者,祭天神也。血祭、狸沈、副辜三者,祭地祇也。肆、献、裸、馈、食、祠礿尝烝六者,祭人鬼也。然天神之祀,有昊天上帝,而地祇之祭,无有后土,是亦犹《虞书》之类上帝而无后土也欤。

《大司乐》:凡乐,圜钟为宫,黄钟为角,太簇为徵,姑洗为羽,雷鼓雷鼗,孤竹之管,云和之琴瑟,云门之舞。冬日至,于地上之圜丘奏之。若乐六变,则天神皆降,可得而礼矣。凡乐,函钟为宫,太簇为角,姑洗为徵,南吕为羽,灵鼓,灵鼗,丝竹之管,空桑之琴瑟,咸池之舞。夏日至,于泽中之方丘奏之。若乐八变,则地示皆出,可得而礼矣。
臣按:分祭天地之说,始见于《周礼·大司乐》,他经典所不载也。非独他经典所不载,虽《周礼》亦无之。惟《大宗伯》:以玉作六器,以苍璧礼天,黄琮礼地。及《典瑞》:四圭有邸,以祀天,旅上帝。两圭有邸,以祀地,旅四望。两处分言天地。然不言其地与时,其言冬至祀天,夏至祀地,祀天于圜丘,祀地于方丘,惟于大司乐见之。夫大宗伯之职,在掌邦礼。礼之大者,吉
礼也。礼莫重于祭祀,莫大于天地。然于大宗伯所掌之三大礼,吉礼十有二之中,止言昊天上帝,而不及后土地祇,乃至于作器之时,始言之。可见其所行之礼则一,而所用以礼神者,其器则有两也。况于司服掌王之吉服,止有祀昊天上帝,则服大裘而冕之文,无有所谓后土地祇之服。由是观之,合祭天地,其神有两而主祭惟以一人可见矣。惟其神之两,故两其器,或以苍璧,或以黄琮,或四圭有邸,或两圭有邸。惟其祭之一,故主祭之人所服之服,则一而已。然则大司乐之言非欤。曰:先儒固谓《周礼》非尽出周公,况其所论乐律,自相背戾。吴澄谓其不经,不足信,非无徵之言也。夫其所论之乐,既不足信,则所论之礼,又乌可深信哉。

《礼记·郊特牲》:郊之祭也。迎长日之至也。大报天而主日也。兆于南郊,就阳位也。扫地而祭,于其质也。于郊,故谓之郊,牲用骍,尚赤也。用犊,贵诚也。
臣按《祭义》:大报天而主日,配以月。盖天之为德,至广至大,不可得而见也。其所可见者,日与月焉。故以日为主,而又以月配之,尊之以次于天,以为三辰之主,而设王宫夜明二坛于郊坛之侧,犹王燕饮而主之以大夫,王嫁女而主之以诸侯,祭社而配以句龙,祭稷而配以弃也。

卜郊,受命于祖庙,作龟于祢宫,尊祖亲考之义也。卜之日,王立于泽,亲听誓命,受教谏之义也。献命库门之内,戒百官也。太庙之命,戒百姓也。祭之日,王皮弁以听祭报,示民严上也。
臣按《曲礼》云:大飨不问卜。周人郊用冬至,则有定日矣。而此又云卜郊,何欤。考占注疏,引《易》说云:三王之郊,一用夏正。夏正,建寅之月也。郑氏又谓迎长日之至,为迎春分之日。汉人去古未远,其言亦或有所据。不然,则此所谓卜郊者,果何卜欤。或者以下文有帝牛不吉之言,而以为卜牲,然此明言卜郊,不言牲也。况冬日至祭天。是日,日既至矣,无所俟于迎。迎者,未至而逆之之谓也。郑氏所引《易》说,谓为迎春分之日,岂其然哉。本朝之制,于未祀之前一月,钦天监先择日以闻,盖古卜法不存。而择干支之吉,以代卜也。既择有定日,岁前十二月朔,上躬诣牺牲所视牲,此后每日遣大臣一员往视,次日早朝,复命将祭之前,先告太庙,遣礼部官檄京都城隍神,遍请天下当祀神祇。致斋之日,上皮弁服,登正殿,誓戒百官。斋之日,遣御史点视各官,于斋次仍行,南京一体斋戒。盖与古人卜郊献命之礼,若合符节。

祭之日。丧者不哭,不敢凶服,泛埽反道,乡为田烛,弗命而民听上。
臣按:今行大礼,有司修理道路,沿涂明燎火,是即古人之制。但所谓丧者不哭,不敢凶服,尚未举行,请如古制。

祭之日,王被衮以象天,戴冕璪十有二旒,则天数也。乘素车,贵其质也。旂十有二旒,龙章而设日月,以象天也。天垂象,圣人则之,郊所以明天道也。
臣按:郊以祀天,祀天而必法,则其所垂之象,使凡吾身之所被服,吾身之所乘驾,吾礼之所施设文饰,莫非天之象焉。

万物本乎天,人生本乎祖,此所以配上帝也。郊之祭也。大报本反始也。
臣按:祭祀之礼,皆所以报本反始。而郊祀上帝,而以祖配,此又报本反始之大者。

《祭义》:郊之祭,大报天而主日,配以月。
臣按:《周礼·春官注》:以禋祀、实柴、槱燎为祀天神之三礼。郊之祭大报天,即是以禋祀祀昊天上帝。而主日,配以月,则星辰、司中、司命、风伯、雨师,皆从祀可知矣。但其行礼之际,则天子躬献于上帝,而所谓日月星辰之类,则分官以行献耳。说者谓莫尊于天,莫重于郊,祀精一以飨,犹恐诚意之不至,岂容混以百神祀之乎。夫混以祀之,不可也。初献之后,遣官而各祀于其坛,则非混矣。礼行于郊,而天神皆降,譬则天子行幸,而百官扈从。所至之国,诸侯躬享天子,而命其大夫、士,以分享其扈从之臣。因其爵位之高下,循其序而秩其礼。如日则主之,而月则以配。准此以为则,等而下之,未必非礼也。

《月令》:孟春之月,天子乃以元日,祈谷于上帝。
《春秋左传》:孟献子曰:夫郊祀后稷,以祈农事也。是故启蛰而郊,郊而后耕。
《公羊传》曰:郊则曷为必祭稷,王者以其祖配。
臣按:古者郊祀,凡再行正月之郊为祈谷。《月令》及孟献子所言是也。十一月之郊,为报本,《郊特牲》所言是也。我朝合为一祀,而并于岁首行之,礼不烦而可以常行。〈以上通论郊祀之礼〉

《周礼》:以苍璧礼天,以黄琮礼地,牲币,放于其器之色。
吴澄曰:礼神者,始告神,时荐于神坐也。苍璧礼天,
苍象天之色,圜象天之形。黄琮礼地,黄象地之色,其牲币各仿象其玉之色。〈此言郊祀玉币〉

《牧人》:凡阳祀,用骍牲毛之。
《礼器》:祭天特牲。
《王制》:祭天地之牛角茧栗。
《郊特牲》:帝牛不吉,以为稷牛,帝牛必在涤三月,稷牛惟具。〈以上祀天之牲〉
《周礼》:鬯人掌共秬鬯而饰之。
臣按《大宗伯》云:涖玉鬯。《表记》曰:秬鬯,以事上帝。则是祀天地亦有秬鬯,特不用郁。

《酒正》:凡祭祀,以法共五齐三酒,以实八尊,大祭三贰。
臣按:五齐一曰泛齐,二曰醴齐,三曰盎齐,四曰醍齐,五曰沈齐。是五齐用之祭祀,不致其味,致其祭而已。三酒,一曰事酒,酌有事之酒也。二曰昔酒,久酿而熟也。三曰清酒,酒之生者也。三酒以饮,非若齐之致其义也。

《礼记》:大羹不和,牺尊疏布鼎,椫杓。
《表记》:天子亲耕,粢盛秬鬯,以事上帝。〈以上祀天醴齐粢盛〉《易》曰:鼎,象也。以木巽火,亨饪也。圣人亨以享上帝。《诗·大雅》曰:卬盛于豆,于豆于豋,其香始升,上帝居歆。
臣按:谢枋得谓天地间,惟理与气。有此理,则有此气。有此气,则有此理。鬼神无形与声,惟有理与气,在溟漠之间耳。凡祭,皆以心感神,以气合神者也。黍稷必馨香,酒殽必芬芳。用椒,用桂,用萧,用郁金草,皆以香气求神,神以歆飨此气耳。由此言之,后世爇岭海之香木,以代郁鬯,亦此意。其气之芬馥清远,有非萧、桂、郁金所及者。用之以祀神,礼所谓以义起,此亦其类欤。

《郊特牲》:器用匏陶,以象天地之性也。
陈浩曰:匏陶,物之质者。质乃物性之本然也。

筦簟之安,而蒲越,槁秸之尚,明之也。
郑元曰:凡常居下筦上箪,祭天席蒲越槁秸之尚也。二者皆藉神席也。明之者,神明之也。〈以上祀天之器〉

《郊祀天地之礼下》

《诗·序》:昊天有成命,郊祀天地也。昊天有成命,二后受之。成王不敢康,夙夜基命宥密,于缉熙,单厥心,肆其靖之。
臣按:《周颂》此章序云:郊祀天地。苏轼北郊之议,援此序以为證。朱熹以国语證之,谓其为康王。以后祀成王之诗无疑。且欧阳氏时,世论谓此二后者,文武也。成王者,成王也。当为康王以后之诗。臣考郊庙之诗曰颂者,皆一时公卿、大夫与太史氏,为之于郊祀明堂、常祭宗庙时歌之。而各有所主,如烈文主太王,清庙主文王,执竞主武王之类。思文之诗,则郊祀后稷,以配天也。我将之诗,则宗祀文王,以配上帝也。周人之颂,至于诸侯助祭巡守,朝会祭告,戒农官,赛田事,莫不有乐歌。而独于天地阙焉。且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以配上帝,所以配祭者,尚有其诗。顾于正祭之天帝,独无美盛德之形容,可乎。臣窃以为,昊天有成命之诗,序云郊祀天地,未必无所据也。但解者以成王为成,此王业则未必然尔。诗之意,盖谓昊天上帝,有此成定之命,文王、武王实受之,成王继之,不敢康宁,夙夜积德,以承藉文武所受于天之成命者,既以宏深而静密矣。于是叹美而言,谓承天命以主天祀者,宜继续文武光明之德,竭诚致敬,单尽其心,亦如成王之不敢康宁,庶几安靖天下,而保祖宗所受昊天之成命于无穷矣。作颂者,首言天命,继言三后之德,于此又叹美而发其端,欲其后人主是祀者,不敢废坠天命,以常大报天之意。意者此诗实是郊祀之颂,成王之世,盖已有之,而未及成王。康王嗣统,新作此颂,因祖以及考。不然,则是康王就旧颂中,益以成王,不敢康一语于二后受之之下,亦不可知也。或曰:朱子谓此诗,只说昊天,不说地,设使合祭,亦须说及后土。考之经典,惟祭天之名谓之郊,而祭地无其名,如虞书之类于上帝。《周礼》之禋祀昊天上帝,皆未尝及后土,岂但此诗哉。

思文后稷,克配彼天。立我烝民,莫匪尔极。
臣按:此郊祀以后稷配天,而所奏之乐歌也。配祭者,既有乐歌,而正祭者岂独无哉。若以为有所遗亡,则礼莫大于郊祀,不应于其最大者独失之。臣不揆愚陋,辄取诗序之旧说,载昊天有成命,诗以补之二诗,乃成周祀天之乐歌。〈以上祀天之乐章〉

《周礼·司服》:王祀昊天上帝,则服大裘而冕,祀五帝亦如之。
臣按:先儒谓以形体而言,谓之天。以主宰而言,谓之帝。天与帝,一也。《周礼》言:祀昊天上帝。而后又言:祀五帝亦如之。所谓昊天上帝者,兼天与帝言之,盖以主宰乎天者,其神之大者,在此也。所谓五帝者,言帝而不言天,盖随时随方,而立名其神,各主宰乎一方之气也。汉儒不明此义,附会而为六天
之说。既有昊天上帝,又有天皇大帝,又有太一感生帝之类,皆非正礼也。盖天无二日,民无二王,固无二帝之理,况六五哉。本朝惟于大祀殿祀昊天上帝,凡所谓天皇、太一五天帝之类,一切革去。三代以下,祀典之正所仅见也。惟道家者流,承袭前代之旧,因仍未革,其所奉祀者,乃列昊天上帝于其所谓三清之下,又塑上帝像与天皇紫微并列。至其所谓上帝称号,又于昊天之下,加以金阙;于上帝之上,加以玉皇。夫金玉之为物,滞于形,乃世俗之所贵者,而非大道之所寓也。顾以世俗之所尚者,以为上帝之尊称,其亵渎甚矣。且老聃生于周末,死有墓及子孙,乃人鬼也。而隮之天神之上且不可,况上帝乎。唐元宗、宋徽宗,本欲尊天,而不知其亵天也。其后流离困阨,祸及生民,安知非天之所谴耶。明圣之主,尚其正之不可诿,为异教之徒,自相崇奉,非祀典之所系也。〈以上论六天五帝。〉

《孝经》:子曰:孝莫大于严父,严父莫大于配天,则周公其人也。昔者周公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
臣按:古者圣人之于天,尊而远之,故祀于郊而配之以祖。亲而近之,故祀于明堂而配之以父。盖一岁之间,而有二祭。既于岁首一阳初生之月祭天于泰坛,而以祖之有功者配祀。又于季秋万宝告成之后祀帝于明堂,而以宗之有德者配食。郊而曰天,所以尊之也。尊之则祀之,惟以其诚,故坛而不屋,以其形体称之曰天。配天以祖,亦所以尊祖也。明堂而曰帝,所以亲之也。亲之则祀之必备其礼,故屋而不坛,以其主宰称之曰帝,配帝以父,亦所以亲父也。先儒朱熹引陈氏说,谓郊者古礼,而明堂者,周制也。周公以义起之也。我圣祖初分祀天地,各为之坛,其后乃合而祀之,共为坛于南郊,其上则屋之焉,盖合泰坛明堂为一也。列圣相承,皆以太祖、太宗并配,其于《孝经》之义,并用以同行,吻合而无间,是盖以义起者欤。〈以上论明堂。〉

汉武帝元光元年,行幸雍,郊见五畤。后常三岁一郊。
臣按:三代郊天配祖之礼,至于秦无复存者。秦襄公始作西畤,祠白帝。其子孙遂并青黄赤而祠之。至汉高帝,又立黑帝祠,然未尝亲享也。文帝,贤君也。贾生,通儒也。生亲承文帝宣室鬼神之问,而不能引经援古,以复三代之制。文帝始幸雍郊,见五畤,又用新垣平言,立渭阳五帝庙而亲祠之,始亲祠矣。而犹未有定时。武帝元光初,始定三岁一郊。郊之名虽始于周,而其所行之礼,所祀之神,则用方士之说。是则所谓昊天上帝,曾不得如其所谓太一五帝。而高帝乃一代创业之太祖,曾不得一旦配享于天,可慨也。夫成帝时,虽定南北郊,然亦不能尽复三代以来郊祀明堂,严父配天之礼。而哀平之间,怵于祸福之说,南北郊与甘泉,五畤互为罢复,卒无定制。

光武建武二年初,制郊兆于雒阳,采元始故事。为圆坛八陛,中为重坛,天地位其上。其外坛上为五帝位。其外为壝,重营皆紫,有四通道以为门。日月在中营内南道,日在东,月在西,北斗在北道之西,皆别位,不在群神列中。中营四门,外营四门。中营神,五星,及中宫宿五官神五岳之属。皆外营神,二十八宿外官星,雷公、先农、风伯、雨师、四海、四渎、名山、大川之属。
臣按:西汉所谓郊祀天地者,乃是祀雍五畤,及甘泉太一汾阴之类,皆出于方士祈福之说,而非古人报本反始之意。高惠不亲祠,文帝一再行,武宣以求仙,成帝以祈嗣。三君者,亲郊颇多,而其他则领之祠官,修岁事而已。古人所谓郊天配祖之意,盖漠如也。光武置郊丘于雒阳,以高帝配祀,始稍复古人祀天之制。虽其采元始故事,合祭天地,与《周礼·司乐》不合。然而一礼之行,凡所谓六宗山川群神遍在焉,盖亦有取于有虞之类,周人之旅祭也欤。〈以上汉朝郊祀之制。〉

唐元宗天宝元年二月,敕凡所祠享,必在躬亲。其皇地祇,宜就南郊致祭。是月十八日,亲享元元皇帝于太清宫。十九日,亲享太庙。二十日,合祭天地于南郊,谓之三大礼。
臣按:有事于郊,必先告祖,以配天享侑之意,盖行祭告之礼,非大享也。自唐人有事上帝,必先亲享元元皇帝于太清宫,亲享太庙,然后郊祀。宋人因之,乃先郊三日,奉谥册宝于太庙,次日荐享玉清昭应宫、景灵宫,宿太庙。既享,赴青城。呜呼。郊祀之礼,见于经者,自《虞书》类上帝始,而尤详载于《周礼》《礼记》,此则唐虞三代报本反始之大事也。未事之先,诣祖庙告祭以配享之。故而致斋,以致其精明之德,然后行事,此正礼也。与道家者流无涉。唐宋之世,乃用青词,设素馔,亲享太清宫、玉清昭应宫,然后诣郊坛行礼,此何谓哉。彼方士之云云,乃渎
乱不经之邪说也。顾以之而间杂于吾圣人报本反始之礼,而欲致上帝之居歆,而灵贶之飨答,难矣。

宋祖宗,皆合祭天地,其不合祭者,惟元丰六年一郊。元祐,诏议北郊,苏轼主合祭,从之者五人。刘安世主分祭,从之者四十人。
苏轼曰:舜之受禅,自上帝、六宗、山川、群神,莫不毕告,而独不告地祇。武王克商,柴上帝,望山川,而独略地祇。昊天有成命之诗,郊祀天地,终篇言天而不及地,以是知祀上帝则地祇在焉。
胡宏曰:成身莫大于礼,礼莫大于祭。祭祀之礼,所以立吾诚也。鬼神之为物非他,即吾之诚。是已王者继天而为之子,独主万化,故祭天于郊,祭地于社,祭名山大川各于其方。后世礼学失传,故秦礼八神,以求仙人,是皆不知鬼神之情状,方士家妄作,儒者不取也。及历考儒者论祭天地之礼,于天则有昊天上帝,有五方帝,有感生帝。夫土不可以二王,而天可以有七帝乎。于地则或立方泽,或立方丘,或立北郊,是犹家有二主也。且子事父母,父在为母齐衰期,不敢见其父者,尊无二上故也。王者父事天,母事地,而可崇地以抗天乎。王者以父事天,立诚而精一,其德故兆于南郊,扫地而祭者,昊天上帝而已。天言其气,帝言其性也。社祭地,所以神地道也。名山大川者,宝货财用之所出,而四方之所依据。朱熹曰:礼郊特牲,而社稷太牢,书用牲于郊牛二,及社于新邑,此明验也。本朝初分南、北郊。后复为一。周礼亦只说祀昊天上帝,不说祀后土,故先儒言。无北郊,祭祀只是祭地。
臣按:胡宏谓圣人言郊必及社,郊所以祭天,社所以祀地。朱熹亦取其说。然以臣观之,天苍然在上,合万国而同此天。地块然在下,随所在而异其土。是以天子祭天,独谓之郊。诸侯以下,不可得而并也。盖以万国同在一天之下,凡天所覆者,皆天子有也。万国同戴乎一天,以事天子之一人。故惟天子独得祭天。自公侯以下,有有百里之地者,有有七十里、五十里之地者,有有十里一里之地者,位有尊卑,地有广狭。五土之神随在而有,莫不有其神,亦莫不有其祀。天子有天下之地,故祀天下五土之神。有一国者祀其封内之五土,有一家者祀其采地之五土,此祭地之名,所以无尊卑广狭一皆谓之社也。然天子既有大社,而又有地祇者,考之《礼经》地祇无专祀,惟《大司乐》有夏至方丘之说。然指其坛壝而言无有一定之名,如郊社然也。盖王者大一统而有定居,既统祭天下之大祇,而又专祀畿内之土祇也欤。

宋承五代之后,屡因郊而肆赦。优赏诸军,自后妃以下,至文武官,皆得荫补亲属,而又赉赐。故人主常以为难,行而止于三岁一郊,或过期不行。
臣按:有国者郊祀天地,所以修岁事也。岁事之修,必岁岁行之。上以尽报本之诚,下以教臣民之敬。非因是以为利也。自秦汉以来,所行者多非礼之礼。然礼虽不尽合古,而心之诚则未或间也。至于宋人,乃因大祀之行,以为惠下之利,每以费用不敷,恐人心觖望,而作辍焉。祀天之诚,安在哉。我圣祖断自宸衷,郊祀无岁不行。凡宋人所谓肆赦荫补赐赉,一切革去。颛颛焉惟用心于牲币之洁虔,斋戒之严肃,其仪文易行,其礼物易备,行之百馀年如一日也。岂非万世通行之典哉。〈以上唐宋郊祀之制。〉

天地祀典部艺文一

《郊祀对》汉·董仲舒

廷尉臣汤昧死言:臣汤承制,以郊事问故胶西相仲舒,臣仲舒对曰:所闻古者,天子之礼莫重于郊,郊常以正月上辛日者,所以先百神而最居前。《礼》,三年丧,不祭其先,而不敢废郊,郊重于宗庙,天尊于人也。《王制》曰:祭天地之牛角茧栗,宗庙之牛角握,宾客之牛角尺。此言德滋美,而牲滋微也。《春秋》曰:鲁祭周公,用白牡。色白,贵纯也。帝牲在涤三月,牲贵肥洁,而不贪其大也。凡养牲之道,务在肥洁而已。驹犊未能刍豢之食,莫如令食其母便。臣汤谨问仲舒,鲁祀周公用白牡,非礼也。臣仲舒对曰:礼也。臣汤问,周天子用骍刚,群公不毛。周公,诸公也,何以得用纯牲。臣仲舒曰:武王崩,成王幼,而在襁褓之中。周公继文武之业,成二圣之功,德渐天地,泽被四海。故成王贤而贵之。《诗》曰:无德不报。故成王使祭周公以白牡,上不得与天子同色,下有异于诸侯。臣仲舒,愚以为报德之礼。臣汤问仲舒,天子祭天,诸侯祭土,鲁何缘以祭郊。臣仲舒对曰:周公傅成王,成王遂及,圣功莫大于此。周公,圣人也。有祭于天道,成王令鲁郊也。臣汤问仲舒,鲁祭周公用白牡,其郊何用。臣仲舒对曰:鲁郊用纯骍刚。周色尚赤,鲁以天子命郊,故以骍。臣汤问仲舒,祠宗庙,或以鹜当凫鹜,非凫可用否。臣仲舒对曰:鹜非凫,凫非鹜也。臣闻孔子入太庙,每事问慎之至也。陛下祭躬亲斋戒沐浴,以承宗庙甚敬谨,奈何以凫当鹜,鹜当凫,名实不相应,以承太庙不亦不称乎。臣仲舒愚以为不可。臣犬马齿衰,赐骸骨,伏陋巷。陛下乃幸使九卿问臣以朝廷之事,臣愚陋,曾不足以承明诏,奉大对。臣仲舒冒死以闻。

《河东赋》扬雄

伊年暮春,将瘗后土,礼灵祇,谒汾阴于东郊。因兹以勤崇垂鸿,发祥隤祉,钦若神明者盛哉铄乎。越不可载已。于是命群臣,齐法服,整灵舆,乃抚翠凤之驾,六先景之乘,掉奔星之流旃,彏天狼之威弧。张耀日之元旄,扬左纛,被云梢。奋电鞭,骖雷辎,鸣洪钟,建五旂,羲和司日,颜伦奉舆。风发飙拂,神腾鬼趡,千乘霆乱,万骑屈桥。嘻嘻旭旭,天地稠嶅,簸丘跳峦,涌渭跃泾。秦神下詟,蹠魂负沴。河灵矍踢,爪华蹈衰,遂臻阴宫,穆穆肃肃,蹲蹲如也,灵祇既乡,五位时叙,絪缊元黄,将绍厥后,于是灵舆安步,周流容与,以览虖介山。嗟文公而悯推兮,勤大禹于龙门。洒沈菑于豁渎兮,播九河于东濒。登六观而遥望兮,聊游浮以经营。乐往昔之遗风兮,喜虞氏之所耕,瞰帝唐之嵩高兮,视隆周之大宁。汨低回而不能去兮,行睨垓下与彭城。濊南巢之坎坷兮,是幽岐之夷平。乘翠龙而超河兮,陟西岳之峣峥,云龙䬠䬠而来迎兮,泽渗漓而下降。郁萧条其幽蔼兮,滃汎沛以丰隆。叱风伯于南北兮,呵雨师于西东,参天地而独立兮,廓荡荡其亡双。遵逝乎归来,以函夏之大汉兮,彼何足与比功。建乾坤之贞兆兮,将悉统之以群龙。丽钩芒与骖蓐收兮,服元冥及祝融。敦众神使式道兮,奋六经以摅颂。隃于穆之缉熙兮,过清庙之雍雍。轶五帝之遐迹兮,蹑三皇之高踪。既发轫于平盈兮,谁谓路远而不能从。

《甘泉赋》前人

孝成帝时,客有荐雄文似相如者,上方郊祀甘泉泰畤,汾阴后土,以求继嗣。召雄待诏承明之庭。正月,从上甘泉,还奏甘泉赋以风,其辞曰:

惟汉十世,将郊上元,定泰畤,拥神休,尊明号,同符三皇,录功五帝,恤引锡羡,拓迹开统,于是乃命群僚,历吉日,协灵辰,星陈而天行,诏招摇与太阴兮,伏钩陈使当兵。属堪舆以壁垒兮,梢夔魖而抶獝狂。八神奔而警跸兮,振殷辚而军装蚩。尤之伦带干将而秉玉戚兮,飞蒙茸而走陆梁。齐总总以撙撙其相胶轕兮,猋骇云迅,奋以方攘。骈罗列布鳞以杂沓兮,偨傂参差鱼颉而鸟䀪。翕赫曶霍雾集而蒙合兮,半散照烂,灿以成章,于是乘舆乃登夫凤凰兮而翳华芝,驷苍螭兮六素虬,蠖略蕤绥,漓虖襂纚,帅尔阴闭,霅然阳开。腾清霄而轶浮景兮,夫何旟旐郅偈之旖旎也。流星旄以电烛兮,咸翠盖而鸾旗。屯万骑于中营兮,方玉车之千乘。声駍隐以陆离兮,轻先疾雷而馺遗风。临高衍之嵱嵷兮,超纡谲之清澄。登椽栾而羾天门兮,驰阊阖而入凌。兢是时未臻夫甘泉也,乃望通天之绎绎。下阴潜以惨懔兮,上洪纷而相错。直峣峣以造天兮,厥高庆而不可乎弥度。平原唐其坛漫兮,列新荑于林薄。攒并闾与𦭞葀兮,纷被丽其亡鄂。崇丘陵之駊騀兮,深沟嵚岩而为谷。𨓏𨓏离宫般以相烛兮,封峦石关迤靡乎连属。于是大厦云谲波诡摧嗺而成观。仰矫首以高视兮,目瞑眴而无见。正浏滥以弘惝兮,指东西之漫漫。徒徊徊以徨徨兮,魂魄眇眇而昏乱。据軨轩而周流兮,忽坱圠而无垠,翠玉树之青葱兮,璧马犀之璘㻞。金人仡仡其承钟虡兮,嵌岩岩其龙鳞。扬光曜之燎烛兮,垂景炎之炘炘。配帝居之悬圃兮,象泰乙之威神。洪台崛其独出兮,北极之嶟嶟。列宿乃施于上荣兮,日月才经于柍振。雷郁律于岩窔兮,电倏忽于墙藩。鬼魅不能自逮兮,半长途而下颠。历倒景而绝飞梁兮,浮蠛蠓而撇天。左欃枪而右元冥兮,前熛阙而后应门。荫西海与幽都兮,涌醴汨以生川。蛟龙连蜷于东厓兮,白虎敦圉乎昆崙。览樛流于高光兮,溶彷徨于西青前殿崔巍兮,和氏玲珑。抗浮柱之飞榱兮,神莫莫而扶倾。闶阆阆其寥廓兮,似紫宫之峥嵘。骈交错而曼衍兮,隗乎其相婴。乘云阁而上下兮,纷蒙笼以混成。曳红采之流离兮,飏翠气之宛延。袭璇室与倾宫兮,若登高眇远,亡国肃乎临渊。回猋肆其砀骇兮,翍桂椒而郁栘杨。香芬茀以穹窿兮,击薄栌而将荣。芗肸以棍批兮,声駍隐而历钟。排玉户而飏金铺兮,发兰蕙与芎藭。帷弸彋其拂汨兮,稍暗暗而靓深。阴阳清浊穆羽相和兮,若夔牙之调琴。般倕弃其剞劂兮,王茧投其钩绳。虽方征侨与偓佺兮,犹彷佛其若梦。于是事变物化,目骇耳回,盖天子穆然珍台间馆,璇题玉英蟺蜎蠖濩之中,惟天所以澄心清魂,储精垂恩,感动天地;逆釐三。神者。乃搜逑索,偶皋伊之徒,冠伦魁能,函甘棠之惠,挟东征之意,相与齐乎阳灵之宫。靡薜荔而为席兮,折琼枝以为芳,噏清云之流霞兮,饮若水之露英,集乎礼神之囿,登乎颂祇之堂。建光耀之长旓兮,昭华覆之威威。攀璇玑而下视兮,行游目乎三危。陈众车于东坑兮,肆玉轪而下驰。漂龙渊而还九垠兮,窥地底而上回。风漎漎而扶辖兮,鸾凤纷其衔蕤。梁弱水之濎濙兮,蹑不周之逶迤。想西王母欣然而上寿兮,屏玉女而却宓妃。玉女亡所眺其清矑兮,宓妃曾不得施其蛾眉。方揽道德之精刚兮,侔神明与之为资。于是钦柴宗祈,燎薰皇天。招摇泰乙举洪颐,树灵旗,樵蒸焜上,配藜四施。东烛沧海,西耀流沙。北熿幽都,南炀丹厓。元瓒觓,秬鬯泔淡,肸蚃丰融,懿懿芬芬。焱感黄龙兮,熛讹硕麟。选巫咸兮叫帝阍,开天庭兮延群神。傧暗蔼兮降清坛,瑞穰穰兮委如山。于是事毕功弘,回车而归,度三峦兮偈棠梨,天阃决兮地垠开。八荒协兮万国谐,登长平兮雷鼓磕。天声起兮勇士厉,云飞扬兮雨滂沛,于胥德兮丽万世,乱曰:崇崇圜丘,隆隐天兮。登降峛崺,单埢垣兮。增宫参差,骈嵯峨兮。岭巆嶙峋,洞无厓兮。上天之縡,杳旭卉兮,圣皇穆穆,信厥对兮,徕祇郊禋,神所依兮。徘徊招摇,灵迉迟兮。辉光眩耀,降厥福兮,子子孙孙,长无极兮。

《东京赋》张衡

及将祀天,郊报地功。祈福乎上元,思所以为虔。肃肃之仪尽,穆穆之礼殚。然后以献,精诚奉禋。祀曰允矣,天子者也。乃整法服,正冠冕,珩紞纮綖,玉笄綦会。火龙黼黻,藻繂鞶厉。结飞云之袷辂,树翠羽之高盖。建辰旒之太常,纷焱悠以容裔。六元虬之奕奕,齐腾骧而沛艾。龙辀华轙,金錽镂钖。方釳左纛,钩膺玉镶。銮声哕哕,和铃鉠鉠。重轮贰辖,疏毂飞軨。羽盖葳蕤,葩瑵曲茎。顺时服而设副,咸龙旂而繁缨。立戈迤戛,农舆辂木。属车九九,乘轩并毂。弩重旃,朱旄青屋。奉引既毕,先辂乃发。鸾旗皮轩,通帛綪旆。云䍐九斿,闟戟轇轕。髶髦被绣,虎夫戴鹖。驸承华之蒲梢,飞流苏之骚杀。总轻武于后陈,奏严鼓之嘈。戎士介而扬挥,戴金钲而建黄钺。清道案列,天行星陈。肃肃习习,隐隐辚辚。殿未出乎城阙,旆已回乎郊畛。盛夏后之致美,爰恭敬于明神。尔乃孤竹之管,云和之瑟。雷鼓,六变既毕。冠华秉翟,列舞八佾。元祀惟称,群望咸秩。飏槱燎之炎炀,致高禋于太乙。神歆馨而顾德,祚灵主以元吉。

《答斋议》后汉·蔡邕

诏召向书问,立春当斋迎气东郊。尚书左丞冯方殴杀指挥使于尚书西祠,可斋否,得无不宜。具对:

议郎臣蔡邕、博士任敏死罪对。按礼,上帝之祠,无所为废斋者,所以致斋不敢涣散。其意宫室至大,指使至微,不在斋洁之处。元和诏礼无免斋,宜以自洁静,交神明,本无嫌间。祠室又宽,可斋无疑。《诗》云:唯此文王,小心翼翼。昭事上帝,聿怀多福。夫斋以恭奉明祀,文王所以怀福,无有不宜。臣邕、敏愚戆死罪。

《南郊赋》晋·郭璞

于是时惟青阳,日在方旭,我后将受命灵坛,乃改步而鸣玉,升金轩,抚太仆,扬六辔,齐八騄,列五幡于一元兮,靡日月手黄屋,矫陵乌以侦候兮,整豹尾于后属。武骑仡以清道,被练焕以波烛。尔乃造旷场,戾坛庭,百寮山立,万乘云萦,延祝史,肆玉牲,登圆丘,揖太清,礼群望,告皇灵,天澄其气,日朗其精,飞廉鼓舞于八维兮,丰隆击节于九冥,祝融穆以肃侍兮,阳侯澹以中停。于是司烜戒,燧火烈,具炳宗。皇祖而配祀,增孝思之惟永。郊寰之内,区域之外,雕题卉服,被发左带,骏奔走坛,不期而会,峨峨群辟,蚩蚩黎庶,翘怀圣猷,思我王度,事崇其简,服尚其素,化无不融,万物自鼓,振西北之绝维,降东南之挠柱,廓清紫衢,电扫神宇,风马桂林,抗旌琳圃,五岳不足以题其勋,九韶不足以赞其舞。响骇鬼方,声振丘陇。倒景望风,龙汉企踵。烂若列星之环辰,咸云腾而海涌。此盖和气,旁通元罗。潜总自然之感,鼓而遂动。
《南郊颂》〈有序〉梁·简文帝
臣闻惟天为大,圣人敬其德,知几其神,圣人契其道,故龙官弱言之后,合揆于苍昊,鸟纪垂衣之君,昭格于上帝。莫不巍巍乎,穆穆乎,涣汗于绿篇,氛氲于丹册者矣。我梁皇帝之御天下也,乘熛祇之盛曜,即璧月之遐照,等乾覆之焘养,合坤载之灵长,四三六五之意,十尧九舜之明,名与功偕,业将时并。自拨乱反正,伐罪吊民,冯玉几,握金镜,君临万国,于今二十有二载也。纬天维,理地轴,移浇风于末俗,反淳正于区中,化不言而先显,教不严而已肃。流乐复雅,远符云韶之世。坠礼还章,非因忠
信之薄。九垓同轨,四海无波。储明变照,仪天作两。三衮成作,叶化台光。曲糵王风,盐梅帝载。尘清世晏,苍兕无用其武功,运谧时平,鹓鹭咸修其文德。桃林散甲,华山韬刃。玉门罢候,紫塞沈锋。屠羊钓壑之士,厌洗耳而袭簪。佩版筑藏岩之逸,去燥榖而纡珩。组异人俊,乂既间出而在官。世镜河仙,亦雍容而廊庙。蹇蹇同于多士,谔谔比乎得人。五典三墨,既葳蕤于璧水。九流八索,亦缤纷于石渠。画一之政,万代表于时和,三章之律,百姓沐于仁寿,于是龙光之地,日浴之乡,紫舌黄支,头飞鼻饮,自西自南,无思不服。款关质子,称臣内向。珠树素禽,越火枝之地。银瓮邛杖,踰沈羽之涘。出赤野而连翩,度元沙之泱漭。于是嘉祥被,众瑞登,金人泽马,丹甑玉鸡,三角九尾,四眉六足。抽铺地之九茎,发端门之连理。参差于郊薮,布濩于宫阙。府无虚月,史弗能记。周称黄鸟之旗,夏有元圭之锡,无以踰此嘉祥。方兹揔萃,道洽世昌。国殷民阜,乡知舜让,邑比尧封。委粟西亩,神丝被泽。可谓我化若风,民应如草。我静如镜,物动犹烟。天子犹未明求衣,日昃不勌,撤膳匪躬,询舆访道。銮旗徐动,弃千里而弗乘。宝瑟无虞,捐百金而不服。广行四等,被慈雨于枯根。大阐三明,惊法雷于群梦。曲成万物,去杀爱生。幽弊之民,与苍雷而共悦。否滞之义,同谷风而开杼。昆虫得性,跂蠢欣生。三驱有缓前之禽,九门无喂兽之药。至德之事如此,太平之风如彼。乃以恭肃神祇,理通孝敬,江左以来,爽垲未辟,爰命将作,揆日载营,三灵叶响,百工咸事,宛如神造,俨类仙居。冲秘隐嶙,跨千亩于晋日。闲旷丽远,吞七里于汉年。五达四通,廓郊弥野,南瞻重岳,北眺芒岭,东临灞浐,西望旧丰,纡馀委蛇,丘陵起伏,澎湃峣屼,山川异态,飞梁邃宇,洞烛穴悬,紫殿仙宫,霞骞鸟翥。雾映倒梁,日光疏钣。玉桃卷叶,银树抽芳。百果千株,三珠八柱。朝叶与蜜露共鲜,晚花与薰风俱落。露禽乍聚,望比翼之翱翔。归飞时宿,闻同心之夜响。故以熊熊灼灼,炫两明而仰七曜。纷纷沐沐,承五烟而带三灵。圆丘閒静,紫坛肃设。五精之场,千神之位,八阶弘丽,四维博敞。宛若千仞,状悬流之仙馆。焕如五彩,同瑶山之帝坛。石牒神昌之瑞方臻,金镂飞光之徵永固。是雕是琢,鄙茅茨之为俭。非珠非玉,嗤甘泉之已奢。望昔方今,独高千古。沿袭异等,质文斯中。于是岁在单阏,星次訾陬。律中太簇,日惟辛卯。特有事于南郊,甸师清野,封人壝宫。朱幕夕峙,帷宫宿设。晓汉斜阴,挈壶升漏。天子御玉辂,动金根,八骥扬衡,双龙翼盖,云䍐徐回,鸣铙韵响。风承豹尾,日映鹖冠。万骑天行,千乘雷动。石铠犀衣之士,连七萃而云屯。珠旗日羽之兵,亘五营而星列。郁郁阡阡,震震填填。充溢乎国都,弥漫于廛邑者也。若乃回舆降跸,荐礼帝仪,揖太清,秩群望,被大裘,服山冕,恭苍璧之明祀,穆灵坛之禋敬。黍稷非馨,明德惟馨。日曜彤精,天澄翠色。百僚师师,九官济济。千神叶福,万亿均庆。六典斯备,三礼必该。焚柴告成,罔不钦若。翠烟升箓,同河滨之瑞云。丹燎烛天,若帝乡之美气。云门丽舞,咸池广乐。已叶九韶之曲,复谐六列之奏。金匏既动,望蜿蝉之游龙。玉磬徐鸣,观参差之舞凤。褂轊驾肩,士女填噎。接袂为帏,连裾犹堵。鼓腹击辕,行歌舞抃。然后纡玉辇而谢书生,登灵台而望云物。钦明美化,跨万古于兹日。广运愉乐,表千载于当今。方当巡云云之礼,启亭亭之业。封天答眷,礼地徵灵。南山之寿无极,七百之基长固,岂不懋哉。岂不盛哉。菲薄微臣,谬与藩服。驰心休礼,秣马之愿无由。徒罄褊辞,清风之藻多愧。敢敷庸理,献颂十章。其辞曰:

元始道一,浑德氛氲。遥哉邃古,夐矣初分。磅礡地载,清朗天文。大人睹物,生民树君。〈其一〉蛇驱龙准,作乐垂衣。皇图炤灼,帝篆葳蕤。廓寥中代,舍圣与谁。于铄我后,命世天飞。〈其二〉元默驭辩,寂照秉真。就云握历,望日临民。谦光履德,义礼称珍。车书同轨,天下归仁。〈其三〉朝章孔备,盛化弘道。酌衢敬宾,钦贤爱老。变正是珍,烛车非宝。如海之深,如日之杲。〈其四〉肃恭明神,逖听前踵。配天道尊,迎阳义重。元酒陶匏,燔柴云耸。跨舜论韶,笼尧称拱。〈其五〉赫矣郊宫,载惟静谧。肃肃禁闱,阴阴仙室。六戎列野,八鸾照日。架殿星罗,重宫雾出。〈其六〉蒲萄金橘,灵寿木难。素柰开暑,贞桧陵寒。山池壮丽,阶閤彤丹。叶垂叠雨,花落重峦。〈其七〉康哉盛德,美矣世丰。三辰炳耀,七政永隆。五方来洎,四隩兹通。悬绳度笮,驾鹿追风。〈其八〉既敷懋化,复睹瑞滋。金车出野,玉露沾墀。紫概神草,华平瑞芝。长愉汪濊,永固雍熙。〈其九〉照天漏涘,远肃迩睦。惠靡齐民,恩弥比屋。式光惇史,踰斯郁郁。皇哉康哉,同兹景福。〈其十〉

《祠南郊版文》         《隋书》

维仁寿元年,岁次作噩,嗣天子臣讳,敢昭告于昊天
上帝:璇玑运行,大明南至。臣蒙上天恩造,群臣〈阙〉福,抚临率土,安养兆人。顾惟虚薄,德化未畅,夙夜忧惧,不敢荒怠。天地灵祇,降锡休瑞,镜发区宇,昭彰耳目。爰始登极,蒙授龟图,迁都定鼎,醴泉出地,平陈之岁,龙引舟师。省俗巡方,展礼东岳,盲者得视,瘖者得言,复有躄人,忽然能步。自开皇以来,日近北极,行于上道,晷度延长。天启太平,兽见一角,改元仁寿,杨树生松。石鱼彰合符之徵,玉龟显永昌之庆,山图石瑞,前后继出,皆载臣姓名,褒纪国祚。经典诸纬,爰及玉龟,文字义理,递相符会。宫城之内,及在山谷,石变为玉,不可胜数。桃区一岭,尽是琉璃,黄银出于神山,碧玉生于瑞巘。多杨山响,三称国兴,连云山声,万年临国。野鹅降天,仍住池沼,神鹿入苑,频赐引导。驺虞见质,游麟在野,鹿角生于杨树,龙湫出于荆谷。庆云发彩,寿星垂耀。宫殿楼阁,咸出灵芝,山泽川原,多生宝物。威香散馥,零露凝甘。敦煌乌山,黑石变白,弘禄岩岭,石华远照。元狐元豹,白兔白狼,赤雀苍乌,野蚕天豆,嘉禾合穗,珍木连理。神瑞休徵,洪恩景福,降赐无疆,不可具纪。此皆昊天上帝,爰降明灵,矜悯苍生,宁静海内,故锡兹嘉庆,咸使安乐,岂臣微诚所能上感。虔心奉谢,敬荐玉帛牺齐,粢盛庶品,燔祀于昊天上帝。皇考太祖武元皇帝,配神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