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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经济汇编.礼仪典.礼仪总部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经济汇编礼仪典

 第十二卷目录

 礼仪总部艺文二
  明礼策          宋蔡襄
  修礼书状          苏洵
  礼论            前人
  物不可以苟合论       苏轼
  礼以养人为本论       前人
  礼论            前人
  礼以情为本         郑樵
  礼文损益辨         前人
  进治平至政和礼书疏     葛密
  家礼序           朱子
  乞颁降礼书状〈小贴子〉   前人
  乞修增礼书状        前人
  讲礼记序说         前人
  与黄直卿书         前人
  答程正思          前人
  答江德功          前人
  答李季章          前人
  答余正甫          前人
  跋三家礼范         前人
  民臣礼议          前人
  天子之礼          前人
  礼总序          章俊卿
  历代礼           前人
  三代忠质文         前人
  汉礼            前人
  礼论           黄履翁
  天秩有礼赋〈有序〉     陈普

礼仪典第十二卷

礼仪总部艺文二

《明礼策》宋·蔡襄

二帝三王相因作礼乐,以正民性,革其非心,使之寡罪而远刑,通万世之法也。秦任兵刑而弃礼乐,汉魏以还至晋日用干戈,礼典残缺,至于民俗尽矣。唐兴四方治定,欲有所为制作,虽具朝廷之礼,时亦修举。而风教习尚各随其俗,五代祸乱,日不遑暇,专以刑治之。宋兴五十馀年,太祖太宗平天下,皆以兵威助治。真宗皇帝契丹结好之后,遂至无事,朝廷礼文罔不修举。仁宗皇帝好生恤刑,泽及禽兽,然四方之俗未闻由礼尚,专用法。法者,网罗过咎而施刑耳。臣请以一二事言之,冠婚丧葬礼之大者,冠礼今不复议,婚礼无复有古之遗文,而丧礼尽用释氏独三年日月则类古矣。臣请集大儒鸿博之士,约古制而立今礼,使百官万民皆有等夷便,而易行远罪省刑之一途也。

《修礼书状》苏洵

右洵先奉敕编礼书,后闻臣僚上言,以为祖宗所行不能无过差。不经之事,欲尽芟去,无使存录。洵窃见议者之说,与敕意大异。何者。前所授敕,其意曰纂集故事而使后世无忘之耳,非曰制为典礼而使后世遵而行之也。然则洵等所编者,是史书之类也。遇事而记之,不择善恶,详其曲折,而使后世得知而善恶自著者,是史之体也。若夫存其善者,而去其不善,则是制作之事,而非职之所及也。而议者以责洵等,不已过乎。且又有所不可者,今朝廷之礼虽为详备,然大抵往往亦有不安之处,非特一二事而已。而欲有所去焉,不识其所去者果何事也。既欲去之,则其势不得不尽去,尽去则礼缺而不备。苟独去其一,而不去其二,则适足以为牴牾龃龉而不可齐一。且议者之意,不过欲以掩恶讳过,以存臣子之义,如是而已矣。昔孔子作《春秋》,惟其恻怛而不忍言者而后有隐讳。盖威公薨,子般卒,没而不书,其实以为是不可书也。至于成宋乱,及齐狩,跻僖公,作兵甲,用田赋,丹桓宫楹,刻桓宫桷,若此之类,皆书而不讳。其意以为虽不善而尚可书也。今先世之所行,虽小有不善者,犹与《春秋》之所书者甚远,而悉使洵等隐讳而不书,如此,将使后世不知其浅深,徒见当时之臣子至于隐讳而不言,以为有所大不可言者,则无乃欲益而反损欤。《公羊》之说灭纪灭项,皆所以为贤者讳,然其所谓讳者,非不书也,书而迂曲其文耳。然则其实犹不没也。其实犹不没者,非以彰其过也,以见其过之止于此也。今无故乃取先世之事而没之,后世将不知而大疑之,此大不便者也。班固作《汉志》,凡汉之事,悉载而无所择。今欲如之,则先世之小有过差者,不足以害其大明。而可以使后世无疑之之意,且使洵等为得其所职,而不至于侵官者。谨具状。

《礼论》前人

夫人之情,安于其所常为,无故而变其俗,则其势必不从。圣人之始作礼也,不因其势之可以危亡困辱之者以厌服其心,而徒欲使之轻去其旧,而乐就吾法。不能也,故无故而使之事君,无故而使之事父,无故而使之事兄。彼其初,非如今之人知君父兄之不事则不可也,而遂翻然以从我者,吾以耻厌服其心也。彼为吾君,彼为吾父,彼为吾兄,圣人曰:彼为吾君父兄,何以异于我。于是坐其君与其父以及其兄,而己立于其旁,且俛首屈膝于其前以为礼,而谓之拜。率天下之人而使之拜其君父兄。夫无故而使之拜其君,无故而使之拜其父,无故而使之拜其兄,则天下之人将嗤笑以为迂怪而不从。而君父兄又不可以不得其臣子弟之拜,而徒为其君父兄。于是圣人者又有术焉以厌服其心,而使之肯拜其君父兄。然则圣人者果何术也。耻之而已。古之圣人将欲以礼治天下之民,故先自治其身,使天下皆信其言。曰:此人也,其言如是,是必不可不如是也。故圣人曰:天下有不拜其君父兄者,吾不与之齿。而天下之人亦曰:彼将不与我齿也,于是相率以拜其君父兄,以求齿于圣人。虽然,彼圣人者,必欲天下之拜其君父兄,何也。其微权也。彼为吾君,彼为吾父,彼为吾兄,圣人之拜不用于世,吾与之皆坐于此,皆立于此,比肩而行于此,无以异也。吾一旦而怒,奋手举挺而搏逐之可也。何则。彼其心常以为吾侪也,不见其异于吾也。圣人知人之安于逸而苦于劳,故使贵者逸而贱者劳,且又知坐之为逸,而立且拜者之为劳也,故举其君父兄坐之于上,而使之立且拜于下。明日彼将有怒作于心者,徐而自思之,必曰:此吾向之所坐而拜之,且立于其下者也。圣人固使之逸而使我劳,是贱于彼也。奋手举挺以搏逐之,吾心不安焉。刻木而为人,朝夕而拜之,他日析之以为薪,而犹且忌之。彼其始木焉,已拜之犹且不敢以为薪,故圣人以其微权而使天下尊其君父兄。而权者,又不可以告人,故先之以耻。呜呼。其事如此,然后君父兄得以安其尊而至于今。今之匹夫匹妇,莫不知拜其君父兄。乃曰:拜起坐立,礼之末也。不知圣人其始之教民拜起坐立,如此其劳也。此圣人之所虑,而作《易》以神其教也。

《物不可以苟合论》苏轼

昔者圣人将欲有为也,其始必先有所甚难,而其终也至于久远而不废。其成之也难,故其败之也不易。其得之也重,故其失之也不轻。其合之也迟,故其散之也不速。夫圣人之所为详于其始者,非为其始之不足以成,而忧其终之易败也。非为其始之不足以得,而忧其终之易失也。非为其始之不足以合,而忧其终之易散也。天下之事,如是足以成矣,如是足以得矣,如是足以合矣,而必曰未也,又从而节文之,绸缪委曲而为之表饰,是以至于今不废。及其后世,求速成之功,而勌于迟久,故其欲成也止于其足以成,欲得也止于其足以得,欲合也止于其足以合。而其甚者,则又不能待其足。其始不详,其终将不胜弊。呜呼,此天下治乱、享国长短之所从出欤。圣人之始制为君臣、父子、夫妇、朋友也,坐而治政,奔走而执事,此足以为君臣矣。圣人惧其相易而至于相陵也,于是为之车服采章以别之,朝觐位著以严之。名非不相闻也,而见必以赞。心非不相信也,而出入必以籍。此所以久而不相易也。杖屦以为安,饮食以为养,此足以为父子矣。圣人惧其相亵而至于相怨也,于是制为朝夕问省之礼,左右佩服之饰。族居之为欢,而异宫以为别。合食之为乐,而异膳以为尊。此所以久而不相亵也。生以居于室,死以葬于野,此足以为夫妇矣。圣人惧其相狎而至于相离也,于是先之以币帛,重之以媒妁。不告于庙,而终身以为妾。昼居于内,而君子问其疾。此所以久而不相狎也。安居以为党,急难以相救,此足以为朋友矣。圣人惧其相渎而至于相侮也,于是戒其群居嬉游之乐,而严其射享饮食之节。足非不能行也,而待摈相之诏礼。口非不能言也,而待介绍之传命。此所以久而不相渎也。天下之祸,莫大于苟可以为而止。夫苟可以为而止,则君臣之相陵,父子之相怨,夫妇之相离,朋友之相侮久矣。圣人忧焉,是故多为之饰。《易》曰:藉用白茅,无咎。苟错诸地而可矣,藉之用茅,何咎之有。此古之圣人所以长有天下,而后世所谓迂阔也。又曰:嗑者,合也。物不可以苟合,故受之以贲。尽矣。

《礼以养人为本论》前人

三代之后,至于今且数千岁,豪杰有为之主,博学多识之臣,不可胜数矣,然而礼废乐坠,则相与咨嗟发愤而卒于无成者,何也。是非其才之不逮,学之不至,过于论之太详,畏之太甚也。夫礼之初,缘诸人情,因其所安者,而为之节文,凡人情之所安而有节者,举皆礼也,则是礼未始有定论也。然而不可以出于人情之所不安,则亦未始无定论也。执其无定以为定论,则涂之人皆可以为礼。今儒者之论则不然,以为礼者,圣人之所独尊,而天下之事最难成者也。牵于繁文,而拘于小说,有毫毛之差,则终身以为不可。论明堂者,惑于《考工》《吕令》之说;议郊庙者,泥于郑氏、王肃之学。纷纭交错,累岁而不决。或因而遂罢,未尝有一人果断而决行之。此皆论之太详而畏之太甚之过也。夫礼之大意,存乎明天下之分,严君臣、笃父子、形孝悌而显仁义也。今不幸去圣人远,如有毫毛不合于三代之法,固未害其为明天下之分也,所以严君臣、笃父子、形孝悌而显仁义者犹在也。今使礼废而不修,则君臣不严,父子不笃,孝悌不形,仁义不显,反不足重乎。昔者西汉之书,始于仲舒,而至于刘向,悼礼乐之不兴,故其言曰:礼以养人为本。如有过差,是过而养人也。刑罚之过,或至死伤。然有司请定法令,削则削,笔则笔,而至礼乐则不敢。是敢于杀人,而不敢于养人也。而范晔以为乐非夔、襄而新音代作,律谢皋、苏而法令亟易。而至于礼,独何难欤。夫刑者,末也。又加以惨毒繁难,而天下常以为急。礼者,本也。又加以和平简易,而天下常以为缓。如此而不治,则又从而尤之曰,是法未至也,则因而急之。甚矣,人之惑也。平居治气养生,宣故而纳新,其行之甚易,其过也无大患,然皆难之而不为。悍药毒石,以搏去其疾,则皆为之。此天下之公患也。呜呼,王者得斯说而通之,礼乐之兴,庶乎有日矣。

《礼论》前人

昔者商、周之际,何其为礼之易也。其在宗庙朝廷之中,笾豆、簠簋、牛羊、酒醴之荐,交于堂上,而天子、诸侯、大夫、卿、士周旋揖让,献酬百拜,乐作于下,礼行于上,雍容和穆,终日而不乱。夫古之人何其知礼而行之不劳也。当此之时,天下之人,惟其习惯而无疑,衣服、器皿、冠冕、佩玉,皆其所常用也,是以其人入于其间,耳目聪明,而手足无所忤,其身安于礼之曲折,而其心不乱,以能深思礼乐之意,故其廉耻退让之节,睟然见于面而盎然发于其躬。夫是以能使天下观其行事,而忘其暴戾鄙野之气。至于后世风俗变易,更数千年以至于今,天下之事已大异矣。然天下之人,尚皆记录三代礼乐之名,详其节目,而习其俯仰,冠古之冠,服古之服,而御古之器皿,伛偻拳曲劳苦于宗庙朝廷之中,区区而莫得其纪,交错纷乱而不中节,此无足怪也。其所用者,非其素所习也,而强使焉。甚矣夫,后世之好古也。昔者上古之世,盖尝有巢居穴处,污樽抔饮,燔黍捭,蒉桴土鼓,而以为是足以养生送死,而无以加之者也。及其后世,圣人以为不足以大利于天下,是故易之以宫室,新之以笾豆鼎俎之器,以济天下之所不足,而尽去太古之法。惟其祭祀以交于鬼神,乃始荐其毛血,解而腥之,体解而爓之,以为是不忘本,而非以为后世之礼不足用也。是以退而体其犬豕牛羊,实其簠簋笾豆铏羹,以极今世之美,未闻其牵于上古之说,选懦而不决也。且方今之人,佩玉服黻冕而垂旒拱手而不知所为,而天下之人,亦且见而笑之,是何所复望于其有以感发天下之心哉。且又有所大不安者,宗庙之祭,圣人所以追求先祖之神灵,庶几得而享之,以安恤孝子之志者也。是以思其起居饮食之际,而设其祏释。奠释菜,凡所以享鬼神者,则皆从其器,盖周人之祭蜡与田祖也。吹苇籥,击土鼓,此亦各从其所安耳。嗟夫,天下之礼宏阔而难言,自非圣人而何以处此。故夫推之而不明,讲之而不详,则愚实有罪焉。唯其近于正而易行,庶几天下之安而从之,是则有取焉耳。

《礼以情为本》郑樵

礼本于人情,情生而礼随之。古者,民淳事简,礼制虽未有,然斯民不能无室家之情,则冠婚之礼已萌乎。其中不能无追慕之情,则丧祭之礼已萌乎。其中不能无交际之情,则乡射之礼已萌乎。其中自是已还日趋于文燔黍捭豚足,以尽相爱之礼矣。必以为未足积而至于笾豆鼎俎,徐行后长,足以尽相敬之礼矣。必以为未足积而至于宾主百拜,其文非不盛也,然即其真情而观之,则笾豆鼎俎未必如燔黍捭豚,相爱之厚也。宾主百拜未必如徐行后长,相亲之密也。大抵礼有本有文情者,其本也,享食之文。揖逊拜跪,其本则敬而已。丧纪之文,擗踊哭泣,其本则哀。而已祭礼之文祼献酬酢,其本则诚而已。即其本而观之,日用三牲,可以为养啜,菽饮水亦可以为养袭,冒绞紟可以为葬敛,手足形亦可以为葬庭,实旅百可以为享瓠叶,兔首亦可以为享区,区之文不患其不该也,有其本而无其文,尚可以义起;有其文而无其本,则并与文俱废矣。何谓。礼本情而已。

《礼文损益辨》前人

商周之兴,所以损益礼文者,其说有三,一以观诸侯之从违,二以盛本朝之文物,三以大先王之制度。所谓观诸侯之从违者,商周之初,与列国等夷耳,一旦起,而君之其服与贰,未可知也。先王思有以一其心,于是乎正朔建丑者易,而建子服色尚白者,因而尚赤戎车乘翰者,服而乘騵播诸天下,与之更始。其果心服乎,则必正朔服色,舍旧而从新,诗所谓时迈其邦昊天其子之者也。其心不服乎,则必正朔服色,袭旧而不改王制,所以革制度衣服者为叛,叛者君讨之也。所为盛本朝之文物者,天下之民日趋于文方,以台门纳陛为贵,吾故以茅茨土阶临之,方以干戈羽籥为羡。吾欲以蒉桴土鼓乐之,势有不可,故因其垒樽著樽而加以牺象,因其鸡彝斝彝而加以黄目,因其四琏六瑚而加以八簋,因其钩车大辂而加以玉辂,于以示天子之尊,于以备宗庙之饰,则天下知所畏而不敢犯矣。所谓大先王之制度者,商周之初,皆积累数百年而有天下,后世子孙求其制度之出于先祖者,张而大之,以为一朝之盛,彻田为粮,公刘居邠之所行也。周公因之而备井田之制,通为天下彻法,而革夏商之贡,助皋门应门太王宅邠之所立也。周公因之而定五门之制,使诸侯惟有库雉,而不得有皋应灵台。辟雍,文王都丰之所营也。周公因之而定三雍之制,使诸侯而得观台泮宫,而不得为灵台。辟雍盖所以明王业之基焉。礼文之损益,不出于三者。而已矣。

《进治平至政和礼书疏》葛密

窃考左丘明传春秋以礼为释经之例,某人某事曰:礼也。某人某事曰非礼也。若此类甚众,而其他记礼特详。韩宣子见周礼,在鲁则知国之所以王,齐仲孙湫见鲁秉周礼则知鲁未可动,于是知为天下国家者不可一日废礼。如此庄公有非礼之举,则其人谏必以书。周王有非礼之宴,则戒其臣以勿籍。于是又知先王之时,凡礼文之事,无不载之简册也。周王享士,会设殽烝焉。士会不知其义,归而讲序三代之典,礼以修晋法。昭公如楚,孟僖子为介至郑不能相仪,及楚不能答郊,劳归乃讲学。苟能礼者,必从之,如是又知古之有官君子耻不知礼。盖如此也,鲁昭公如晋,自郊劳至赠贿无失礼。叔齐曰:是仪也,不可谓之礼。礼所以守其国,行其政令,无失其民者也。赵简子见太叔问揖逊周旋之礼焉。子太叔曰:是仪也,非礼也。夫礼上下之纪,天地之经纬,民之所以生也。二子可谓知礼乐之本末矣。然制度文为维礼之末,舍此则安上治民之意,无以寄,则所谓礼之文者,岂可不载述以诏后哉。区区春秋之时,犹讲礼如此,况在承平盛大之世乎。本朝太祖始命大臣约唐之旧为《开宝通礼》,天圣中王皞等又为《礼阁新编》,其后贾昌朝等复加编定名曰《太常新礼》,嘉祐中欧阳修等为太常因革礼百篇,自建隆迄嘉祐蒐裒纪,述罔有遗逸,而自治。平之后盖缺焉。陛下爰命礼官编,次因革之,实自治平。至政和四年,续为一书十四部,条目皆视欧阳修之旧,臣恭承明旨,相与撰次上进。

《家礼序》朱子

凡礼有本有文,自其施于家者,言之则名分之守,爱敬之实,其本也。冠婚丧祭仪章度数者,其文也。其本者,有家日用之常礼,固不可以一日而不修其文,又皆所以纪纲人道之始终,虽其行之有时,施之有所,然非讲之素明,习之素熟,则其临事之际,亦无以合宜,而应节是不可以一日而不讲,且习焉也。三代之际,礼经备矣,然其存于今者,宫庐器服之制,出入起居之节,皆已不宜于世。世之君子虽或酌以古今之变,更为一时之法,然亦或详或略,无所折衷,至或遗其本而务其末,缓于实而急于文。自有志好礼之士犹或不能举其要,而困于贫窭者,尤患其终,不能有以及于礼也。熹之愚,盖两病焉,是以尝独究观古今之籍,因其大体之不可变者,而少加损益于其间,以为一家之书。大抵谨名分,崇爱敬以为之本,至其施行之际,则又略浮文敦本实窃,自附于孔子,从先进之遗意,诚愿得与同志之士熟讲而勉行之。庶几古人所以修身齐家之道,慎终追远之心犹可以复见,而于国家所以崇化导民之意,亦或有小补云。

《乞颁降礼书状》前人

照会政和五礼,新仪州郡元有给降印本。兵火以来,往往散失。目今州县春秋释奠祈报社稷,及祀风雨雷师坛壝器服之度,升降跪起之节,无所据依循习,苟简而臣民之家,冠婚丧祭亦无颁降礼文,可以遵守,无以仰称国家,钦崇祀典,防范民彝之意。
右谨具申行在尚书礼部,欲乞,特赐申明检会政和五礼。新仪内州县臣民合行礼制,镂板行下诸路州军,其坛壝器服制度亦乞彩画图本,详著大小高低广狭浅深尺寸行下,以凭遵守。

《小贴子》

契勘王公已下冠,婚丧祭之礼。鄂州见有印本,但恐其间或有谬误,只乞行下取索,精加校勘印造,给降不须别有镂板,其州县祭礼及坛壝器服制度,即乞检会抄写图画,别为一本,镂板行下。

《乞修增礼书状》前人

伏见本军昨准尚书礼部符下政和五礼,祭祀仪式窃尝参考,其间颇有未详备处,方欲具状申审,今睹进奏官报,近者刑部侍郎奏请编类州县臣民礼仪,镂板颁降,已奉圣旨,依奏,此诚化民善俗之本,天下幸甚。然熹窃虑其间,未详备处,将来奉行,或致牴牾,今具如后,须至申闻者。
一所准行下释奠礼仪,熹按其神位,除正配三位外,有殿上两廊,从祀未见位。号,名数不符新仪,全书有无具载。欲乞讨论并赐行下,然按祀令二月八月,上丁释奠文。宣王以兖国公,邹国公配牲共用羊一豕一白币三而已,今其所祀乃近一百馀位,一羊一豕无缘可以遍及。又州县庙学窄狭,祭器献官多不及数,往往不能一一分献,其为欺慢莫甚于斯。窃欲更乞相度,申明许令州学免祭,两廊诸位县学并免,殿上十位庶几事力相称仪物周备,可以尽其诚敬。
熹又按:行下释奠行事仪,引三献官诣舒王神位前,一节系政和间所定。后来靖康年中,已有指挥追贬王安石,爵秩停罢配享。讫今来,上件仪注尚仍旧文,窃虑州县奉行,反致疑惑,亦合申明改正并乞台照。
一所准行,下释奠陈设仪云设著尊四牺,尊四为二,重在殿之东南隅,北向西上。〈配位即于正位酌尊之东〉著尊在前,皆有坫加勺羃为酌尊。〈著尊一实明水为上,尊馀实泛齐,初献酌之牺尊一,实明水为上尊,馀实醴齐亚终献酌之。〉熹按后章行事,仪云初献酌牺尊之,泛齐亚终献酌,象尊之醴齐。与此不协,窃疑两处必有一误,寻考祭社稷,祀风雨雷师陈设仪皆设牺尊,象尊为酌尊,乃知正是此章之误。其著字当作牺字,牺字当作象字,又既云北向,则是牺尊在北,象尊在南,所云在前,亦是重复倒置,欲乞申明改正行下。
一所准行下,释奠祭祀,陈设章皆云,又设太尊二山尊,二在神位前。〈太尊一实泛齐山尊一实醴齐各以一尊实明水〉著尊二牺,尊,二象二壶尊六。〈著尊一实,盎齐牺尊一实,醍齐象尊一实,沈齐各以一尊,实明水壶尊三实,元酒三实,三酒明水元酒皆在上,五齐三酒皆以本处酒充。〉在殿下皆北向西上。〈内祭社稷,仪云南向东上。〉加羃五齐三酒,皆设而不酌。熹按此太尊山尊,乃是都共设于殿之前,楹坛之南,面其北,更容献官拜跪酌献,非是逐位之前,各设四尊,所谓北向者,恐是太尊二,为一行其南,山尊二为一行,又次南阶下著尊二为一行,又次南牺尊二为一行,又次南象尊二为一行,又次南壶尊六为三行。所谓西上者,谓西实元酒东实五齐三酒。〈其东上者反此〉未委是否各乞讨论,并赐行下一所准行,下州县社稷风雨雷师坛壝制度。熹按其文,有制度而无方位,寻考周礼,左祖右社则社稷坛合在城西,而唐开元礼祀风师于城东祀,雨师于城南,未委新仪,全书有无同异,欲乞讨论并赐行下。
一准礼诸侯祭名山大川之在境内者。又曰:山川之神,水旱疫疠之灾,于是乎禜之,盖以其崇高深广能出云气为风雨,以滋养润泽乎一方也。今州郡封域不减古之诸侯,而封内名山大川未有望祭之礼,其有祠庙亦是民间所立,淫诬鄙野非复古制顾,乃舍其崇高深广能出云雨之实,而伛偻拜伏于土木偶人之前,以求其所谓滋养润泽者。于义既无所当,又其牲牢器服一切循用流俗亵咏燕器,于礼又无所稽。至于有山川而无祠庙者,其岁时祈祷遂不复禜于山川而反求诸异,教淫祠之鬼,此则尤无义理。而习俗相承,莫知其谬,欲乞检照五礼新仪,如已,有祭山川礼,即与编类行下。如有遗阙亦乞讨论依放祭社稷礼仪,立定时日坛场,方位制度,并赐行下。
一伏睹,累降赦书历代圣帝明王忠臣烈士有功及民者,并令致祭,谨按唐开元礼享先代圣王,并用礼器法服,今即未委新仪,全书有无岁时,祠祭仪式欲乞检照,讨论并赐行下。

右谨具申尚书礼部,如有可采,乞赐台旨,施行庶编类成书,之后免致疑惑,复有更改谨状。

《讲礼记序说》前人

某闻之,学者博学乎,先王六艺之文诵焉,以识其辞讲焉,以通其意而无以约之,则非学也。故曰:博学而详说之。将以反说约也。何谓约,礼是也。礼者,履也。谓昔之诵而说者,至是可践而履也。故夫子曰:君子博学于文,约之以礼。颜子之称夫子,亦曰:博我以文,约我以礼,礼之为义,不其大哉。然古礼非必有经,盖先王之世,上自朝廷,下达闾巷,其仪品有章,动作有节,所谓礼之实者,皆践而履之矣。故曰:礼仪三百,威仪三千,待其人而后行,则岂必简策而后传哉。其后礼废,儒者惜之,乃始论著为书,以传于世。今礼记四十九篇,则其遗说。已学而求,所以约之者,不可以莫之习也。今柯君直学,将为诸君诵其说,而讲明之,诸君其听之无忽。《易》曰:智崇礼卑,礼以极卑为事,故自饮食居处洒,扫欬唾之间,皆有仪节,闻之若可厌,行之若琐碎,而不纲然。惟愈卑,故愈约,与所谓极崇之智,殆未可以差殊观也。夫如是,故成性存,存而道义出焉,此造约之极功也。诸君其听之毋忽。

《与黄直卿书》前人

三月八日,熹启人还,得书知已至三山一行安乐,又知授学,次第人益信,向所示告文规约皆佳,深以为慰。今想愈成伦理,凡百更宜加勉力,吾道之托,在此者,吾无憾矣。衰病本自略有安意,为俞梦达荐一张医来,用硇砂巴豆等攻之,病遂大变,此两日愈,甚将恐不可支,吾泰儿又远在千里外,诸事无分付处,极以为挠然。凡百已定,祗得安之耳。异时,诸子诸孙切望直卿一一推诚,力赐教诲,使不大为门户所羞。至祝至祝礼书,今为用之,履之不来,亦不济,事无人商量耳,可使报之,可且就直卿处,折衷。如向来丧礼,详略皆已得中矣。臣礼一篇,兼旧本,今先附案一面,整理其他,并望参考条例,以次修,成就诸处,借来可校作两样本,行道大小并附去,并纸各千番,可收也。谦之,公庶各烦致意,不意遂成永诀,各希珍重,仁卿未行亦为致意。病昏且倦,作字不成,所怀千万,徒切悽黯不具。

《答程正思》前人

所示礼文考订详悉上合礼意,下适时宜,甚善甚善,其间小未备处,已辄补之矣。幸详择而勉行之,使州里之间,有所观法,非细事也。

《答江德功》前人

有礼则安说,立意甚善,但详本文之意,只说施报往来之礼,人能有此,则不忤于物,而身安耳。未遽及夫心安也。况古之所以必由于礼,但为礼当如此,不得不由,岂为欲安吾心。而后由之也哉。若必为欲安吾心,然后由礼以接于人,则是皆出于计度利害之私,而非循理之公心矣。

《答李季章》前人

某今岁益衰,足弱不能自随,两胁气痛攻注下体,结聚成块,皆前所未有,精神筋力大非前日之比,加以亲旧凋零,如蔡季通吕子约皆死贬,所令人痛心,益无生意,决不能复支久矣。所以未免惜此馀日,正为所编礼传已略见端绪,而未能卒就,若更得年馀间未死,且与了却,亦可以瞑目矣。其书大要,以仪礼为本,分章附疏而以小戴诸义各缀其后,其见于他篇,或他书,可相发明者,或附于经或附于义,又其外如弟子职保傅传之属,又自别为篇,以附其类。其目,有家礼有乡礼,有学礼,有邦国礼,有王朝礼,有丧礼,有祭礼,有大传,有外传。今其大体已具者,盖十七八矣。因读此书乃知汉儒之学,有补于世教者,不小如国君,承祖父之重在经,虽无明文而康成,与其门人答问,盖已及之,具于贾疏,其义甚备。若已预知后世,当有此事者,今吾党亦未之讲,而憸佞之徒又饰邪说以蔽害之,甚可叹也。

《答余正甫》前人

詹元善旧为周礼学,今亦甚留意,见礼目之书,甚叹服,但渠亦好国语等书。某窃以为惟周礼,为周道盛时圣贤制作之书,若此类者,皆衰。周末流文字正,子贡所谓不贤者,识其小者,其间又自杂有一时僭窃之礼,益以秉笔者,脂粉涂泽之谬词,是所以使周道日以下,衰不能振起之所由也。至如小戴祭法,首尾皆出鲁语,以为禘郊祖宗,皆以其有功于民,而祀之辗转支蔓,殊无义理,凡此之类,弃之若可惜,而存之又不足为训,故小戴殊别其文,不使相近。读者犹不甚觉,岂亦有所病于其言与。又如祭法所记庙制,与王制亦小不同,不知以何为正,此类非一更望精择而审处之,盖此虽止是纂述,未敢决然去取,然其间重轻予夺之微意,亦不可全卤莽也。

《跋三家礼范》前人

呜呼,礼废久矣。士大夫幼而未尝习于身,是以长而无以行于家,长而无以行于家,是以进而无以议于朝廷,施于郡县,退而无以教于闾里,传之子孙,而莫或知其职之不修也。长沙郡博士邵君渊得吾亡友敬夫所次三家礼范之书,而刻之学宫,盖欲吾党之。士相与深考而力行之,以厚彝伦而新陋俗,其意美矣。然程张之言犹颇未具,独司马氏为成书而读者见其节文度数之详,有若未易究者,往往未见习行而已,有望风退怯之意。又或见其堂室之广,给使之多,仪物之盛,而窃自病其力之不足。是以其书虽布而传者,徒为箧笥之藏,未有能举而行之者也。殊不知礼书之文虽多,而身亲试之,或不过于顷刻,其物虽博而亦有所谓,不若礼不足而敬有馀者,今乃以安于骄佚而逆惮,其难以小不备之故而反就于大不备,岂不误哉。故某尝欲因司马氏之书,参考诸家之说,裁订增损举纲张目以附其后,使览之者得提其要,以及其详,而不惮其难行之者,虽贫且贱亦得以具其大节,略其繁文而不失其本意也,顾以病衰不能及已,今感邵君之意,辄复书以识焉。

《民臣礼议》前人

礼不难行于上,而欲其行于下者,难也。盖朝廷之上,典章明具,又自尚书省置礼部尚书侍郎。以下至郎吏数十人,太常寺置卿少,以下至博士掌故又数十人,每一举事则按故事施行之,而此数十人又相与聚而谋之,于其器币牢醴共之受之,皆有常制,其降登执事之人于其容节,又皆习熟,见闻无所违失。一有不当,则又有谏官御史援据古今而质正之,此所谓不难行于上者也。惟州县之间,士大夫庶民之家,礼之不可已。而欲行之,则其势可谓难矣。总之得其所以不合者五,必欲举而正之,则亦有五说焉。盖今上下所共承用者,政和五,礼也,其书虽尝班布,然与律令同藏于礼,官吏之从,事于法理之间者多,一切俗吏不足以知其说,长民者又不能以时布宣,使通于下。甚者至或并其书而亡之,此礼之所以不合者一也。书脱幸而存者,亦以上下相承沿习,苟简平时既莫之习,临事则骤,而学焉,是以设张多所谬盭,朝廷又无以督察绳纠之,此礼之所以不合者二也。祭器常经政和改制,尽取古器物之存于今者,以为法今郊庙所用,则其制也。而州县专取聂氏三礼制度,丑怪不经,非复古制而政和所定,未常颁降,此礼之所以不合者三也。州县惟三献官有祭服,其分献执事陪位者皆常服也。古今杂糅雅俗不辨,而县邑直用常服不应礼典,此礼之所以不合者四也。又五礼之书,当时修纂,出于众手,其间亦有前后自相矛盾,及疏略不备处,是以其事难尽从,此礼之所以不合者五也。礼之所以不合者五,必将举而正之,则亦有五说焉。曰礼之施于朝廷者,州县士民无以与知为也,而尽颁之则传者苦其多习者患其博而莫能穷也。故莫若取自州县官民所应用者,参以近制别加纂录,号曰绍兴。纂次政和民臣礼略锓板模印,而颁行之州县,各为三通皆椟藏之守,视司察体如诏书,而民庶所用,则又使州县自锓之,板正岁则摹而揭之,市井村落使通知之,则可以永久矣。此一说也。礼书既颁则又当使州县择士人之笃厚好礼者,讲读其说,习其颁礼,州县各为若干人廪之于学,名曰治礼,每将举事,则使教焉。又诏监司如提学司者,察其奉行,不如法者,举绳治之,此二说也。祭器不一郡县所用,至广难以悉从朝廷给也。但每事给一,以为准式付之,州县椟藏于。太守厅事,使以其制为之,以给州用,以赋诸县,其器物用者自为一库,别置主典,与所椟藏者守令到罢举以相付书之印纸,以重其事,此三说也。祭服则当准政和礼,州县三献,分献执事赞祝,陪位之服,举其所有者,议其所无者,补之使皆为古礼服,制造颁降如祭器法,此四说也。礼书之不备者,更加详考而正之,仍为图其班序,陈设行事,升降之所,事为一图与书通,颁之则见者晓然矣。此五说也。夫礼之所以不合者,如此必将举而正之,其说又如此,亦可谓明白而易知矣。而世未有议之者,则以苟简之俗胜,而莫致意焉故也,是其所以每难也。愚故曰:礼不难于行,上而欲其行于下者,难也。故述斯议以为有能举而行之,则庶乎其有补焉尔。

《天子之礼》前人

如此者数段,先生初欲以入礼书,后又谓若如此却是自己著书也。遂除去不用,今惟见此一段,岂禘祫议之类,皆是欤。

天子之礼至尊无上。其居处则内有六寝六宫,外有三朝五门,其嫔御侍卫饮食衣服货贿之官,皆领于冢宰。其冕弁车旗宗祝巫史卜筮瞽侑之官,皆领于宗伯。有师以道之教训,有傅以傅其德义,有保以保其身体,有师氏以美诏之,有保氏以谏其恶。前有凝,后有丞,左有辅,右有弼,其侍御仆从罔匪正人以旦夕承弼,厥辟出入起居罔,有不钦发号施令,罔有不臧在舆有旅贲之规位,宁有官师之典倚,几有训诵之谏,居寝有亵御之箴,临事有瞽史之道,宴居有工师之诵史,为书瞽,为诗工,又诵箴谏,大夫规诲,士传言庶人谤商旅于市,百工献艺。动则左史书之,言则右史书之,御瞽几声之,上下不幸而至于有过,则又有争臣七人,面列廷争以正救之。盖所以养之之备,至于如此,是以恭己南面,中心无为以守,至正而貌之,恭足以作肃言之,从足以作乂视之,明足以作哲听之,聪足以作谋思之,睿足以作圣,然后能以八柄驭群臣,八统驭万民,而赏无不庆,刑无不威,远无不至,迩无不服。傅说所谓奉若天道,建邦设都树后,王君公承以大夫师长。不惟逸豫,惟以乱民,武王所谓亶聪明作元后,元后作民,父母所谓天降下民作之君,作之师,惟其克相上帝宠绥。四方箕子,所谓皇建,其有极敛,时五福用敷,锡厥庶民惟时厥。庶民于汝极锡,汝保极,董子所谓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万民,正万民以正四方者,正谓此也。何谓六寝六宫。曰:王大寝一,小寝五。大寝听政,故向明而治,故在前。小寝释服燕息也,故在后。其小寝一寝在中,四寝在于四角,春居东北,夏居东南,秋居西南,冬居西北,土王之月居中。后之六宫,正宫在前,五宫在后,其寝如王之五寝。何谓三朝五门。曰:王宫之外门,一曰皋门,二曰雉门,三曰库门,四曰应门,五曰路门。其朝在雉门之外者,曰外朝。在路门之外者,曰治朝。路寝之廷曰内朝。外朝之法,朝士掌之,左九棘孤卿大夫位焉。群士在其后,右九棘公侯伯子男位焉。群吏在其后,面三槐,三公位焉。州长众庶在其后左,嘉石,平罢民焉。右肺石达穷民焉。何谓货贿。曰:有太府以受其货贿之入关,市之赋,以待王之膳。服邦中之赋,以待宾客,四郊之赋,以待稍秣。家削之赋以待匪颁。邦甸之赋以待工事。邦县之赋以待币帛。邦都之赋以待宗祭。山泽之赋以待丧纪。币馀之赋以待赐予。凡邦国之贡,以待予用。凡万民之贡,以充府库。凡式贡之馀财,以供玩好之用。而金玉玩好玉府掌之,良兵良器。内府掌之。王后世子衣服之用,则外府掌之。

《礼总序》章俊卿

诸史礼志多按虞书,五礼以吉凶军宾嘉为次第,然伯夷所典三礼,即天地人是也。盖有天地而后有人,有祖考而后有身,故人之心必先敬乎神祇,而身之居必先营乎寝庙。下而匹夫,莫不皆然,而况于天子之尊,王公之贵乎。今所编次,自郊庙始,而后及于朝廷,乡党概以三礼为宗所谓五礼,皆在其中矣。若夫历代三礼,图其详已。见艺文志抄礼类,所谓细而节目者也。既有司存不复按图,而为之辨。

《历代礼》前人

四官各垂法而礼独不著于象。魏四官各有司,而礼独名以宗伯。六官各有职而其书独谓之周礼。礼之为用大矣哉。弥纶天地经纬阴阳藏之人心,著之天下,不可以一官名,不可以一事著,盖无一而非礼也。三礼之典五礼,三庸在唐虞尚矣。夏商以来,文献不足,至于成周,经制大备,礼仪三百,威仪三千,事为之制,曲为之防,至纤悉也。故鲁用周礼,识者谓以其为未可动。秦未能用周礼,诗人谓无以固其国。夫何后世不知此哉。叔孙通定汉仪,沿习秦典不能致鲁,两生固不足恨怪,切通所制礼书,凡二十篇,所制刑书凡十八篇,于刑为详,于礼为略,彼所职何事而顾为此耶。大抵汉人轻礼重刑。定律以丞相,而主礼则以奉常,刑书藏于理官,礼书亦录于理官,其轻重之心于此可见,通之为此也,意其有所观望而为之也。后苍所记,徒显学校之阙,曹褒所定,反杂谶纬之言,习仪礼者,徒善为容谈,曲礼者,指为拘曲,彼将视礼为何物,而贾谊仲舒王吉刘向之徒,亦徒为之叹息焉。耳在汉则然,则夫黄初之裁定朝仪,太始之削除乖缪,梁之裁成大典,隋之著为五礼,亦有不足论也。唐之太宗慨慕古典,周礼之书,拳拳于乙夜之读,而约之以礼,有魏徵存焉,而房杜诸人以河汾一流,派礼乐之问,汗浃无对,使一代之典遂为阙文。虽曰:《贞观礼书》凡一百三十八篇,要之皆元龄所定,未免率意为之也。于后有《显庆礼》《开元礼》《郊祀录礼》同新仪曲台,新礼然求之野者,不知何人而聚讼之,议亦徒自为同异而已。尝观唐有孙昌嗣者,发愤行冠礼荐笏外庭,而为曳笏却立者之所笑。天下不以非郑尹而快孙子焉。乌乎,其冠礼也。而唐人不能知何有于三千三百之仪焉。宋朝宗工钜儒讲明理学,三礼图已进于聂崇义矣,而祥道礼书思参用焉。开宝通礼既上于刘温叟矣,而卢多逊之义,亦兼取焉。分门礼选作于邢炳,礼阁新编作于王皞,太常新礼庆,历礼仪作于贾昌朝。宜详而详,则欧阳等参稽历代,因革可也。宜略而略,则沈括等独上明堂祫享礼可也。虽然此特其文耳,文不足以尽礼,或者观之所施焉,郊祀废典也。而行于建隆籍田旷仪也,而行于端拱明堂亦希阔之举也,而行于皇祐朝会,有礼以十五条弹其失仪,婚姻有礼而以五礼存其名数,皇乎哉。扫汉唐之旧仪,而去成周之成法,于兹可见矣。记曰:礼仪,威仪,待人而行,诚非虚言哉。

《三代忠质文》前人

谓三代所尚之政,不同者,谁与汉儒之说也。董仲舒曰:夏尚忠,商尚质,周尚文,所继之政,当用此也。汉继大乱之后,宜少损周之文,用夏之忠。司马迁亦曰:夏之政忠。忠之敝,小人以野,故商人承之以敬。敬之敝,小人以鬼,故周人承之以文。文之敝,小人以僿,救僿莫若以忠。周秦之间,可谓文弊矣。三代而后,学者皆有是说,必欲忠质文之迭救而后天下,可以无弊,盖自仲舒唱之也。然求之诗书易春秋之经,验之孔孟之言,则无是说也。春秋之时,周衰甚矣,夫子乃曰:周监于二代郁郁乎文哉,吾从周何。汉儒厌周文之弊,而夫子反从之何。夫子不患小人之僿,而汉儒乃孜孜言之。呜呼陋哉,汉儒之见也。夫文者,何古先圣王经世之道也。粤自上古洪荒朴野之俗未革,则君臣上下无别人伦不明,斯人禽兽草木如也。圣人有忧之,乃为纲纪法度典章礼乐,以维持之,使父子君臣夫妇兄弟莫不得其正,故谓之文。文也者,所以使万物各有条理而不相渎乱也。是以书称尧为文思,舜为文明,禹为文命。夫子于尧亦曰焕乎,其有文章。谓至此而后变,朴而为文,物大中之道始建也。由尧舜至于三代,天下日向于文。盖民之巧伪,日滋先王,防闲之制俱密,而文日以盛,故夏商之文,比尧舜为有,间周之文比夏商为尤盛。上古捭14BE&燔黍,君民并耕之俗。至尧舜而始革,尧禹茅茨土阶,卑宫土墙之制,至周人而始变,是以孔子以周视二代,独郁郁也。二代非不曰尚于文,而不若周之大备,由后世观之,谓之忠,谓之敬,可也。若曰:夏政尚忠,商政尚敬,则非矣。夫文果离于忠与敬乎。忠与敬,义可离于文乎。记曰:虞夏之文,不胜其质。商周之质,不胜其文。此言三代之文质,故有以相胜耳。非有所偏尚也。观周之治文,武成康之世,上下辑睦,颐指如意,则文之振也。穆昭而下,王室日衰,下多离叛,则文之不振也。是以序诗者以君臣上下动无理,文为幽王之乱,以天下荡荡无纲纪,文章为厉王之乱,使周衰。斯文不废则冠婚享射之制存,而乖争之俗不作矣。朝觐聘问之礼存而倔强之国不闻矣。国家宫室车旂衣服之有等,则僭拟之风不起矣。号令赏罚政令纪律之既行,则统御之权不失矣。岂至于乱乎。所以圣人必欲从周者,以为救纠纷者,莫若用文之为先也。奈何反以三代各有所尚,而周衰为文之弊耶。如汉儒之说,是尧舜之时,天下已文矣。夏商乃厌文之弊,而从尚古之质。至周复以文救夏商之弊,且秦燔典籍,汉复诗书,岂非以文之无益耶。尤而效之,谓之救弊,其说不可长也。盖其意以周之文为繁文,末节之纷纷,故过为此说耳。韩退之唐之人,杰也,疑若可与语此,其作本政乃曰周之政,文既弊也。后世不知其弊,其有作者,黜文貌而尚忠质,则道之行,其庶乎。盖亦习闻此陋说也。退之如此,他尚何望不为之辨,则帝王经世之道不明于天下。深美夫子从周之意,汉儒误周之说,吾于此亦未知其所止也。

《汉礼》前人

叔孙通为汉制礼,杂以秦仪,其说以为礼者,因时世人情为之节文,而古先圣王之制非所以施之于后,卒使汉家之礼,法度不立,品式无章,郊祀建而惑。于天地分合之异,宗庙立而疑于昭穆。迭毁之说,太学杂奉常之制明,堂遵玉带之图,上下相承,风俗侈靡,其所著为汉礼仪者,又与律令同录,而藏于理官,非复视以为礼,岂能有美教民,定民志哉。且汉以古今之俗不同,而时措之,宜不得不然韩延寿守颍川。一旦变告讦之风而为礼逊之教,议定嫁娶丧祭仪品略,依古礼,百姓莫不遵依其教,何古人之礼可行于一郡而不可行于天下欤。高祖草创之初,未遑他务,然犹有可诿者。贾生论经制,于孝文,王吉明王制于宣帝,此时而不为,是终不可以,反三代之礼也。其后曹褒议定汉礼,章帝授以叔孙通汉仪,告以此制多不合经,今宜依礼条正褒,乃杂以五经谶记,撰以天子庶人制度,凡百五十篇,不数月而奏之,夫以百五十篇断之,以一人之见成于数月之间,而杂以谶记之言,盖不待见其书,固已知其纷驳而不纯于古矣。今去古浸远,而古礼之存于世者,无几有能博议而复之今日,可乎。其卒不可行于后世乎。

《礼论》黄履翁

四官各垂法而礼独不著于象,魏四官各有司而礼独名于宗伯,礼之为用大矣哉。盖藏于人心之微而不在于耳目观瞻之,顷关于天地之大而非付于有司职掌之。末尝观周礼,一书经制大备冠婚祭祀秩秩乎,其文吉凶军宾绳绳乎。其典上而朝廷宗庙灿然有仪,以相接,下而闾里乡井欢然有恩,以相交。人以为周公之制度,其纤悉详密也。如此虽然有关睢麟趾之意,然后可以行周官之法度,知三代致治之意,始可讲周官经世之务,先儒固尝言之矣。大抵自其身而行于家,闺门肃肃无以异于宗庙之间,衽席雍雍无以异于朝廷之上。内外有章,宫庭有度,此礼之行于一家也。自其家而推之国,君臣相正,官师相规,宫府俱为一体,上下合为一心,此礼之行于一国也。诚以内治之,不谨,则礼法之不严,家道之不谨,则经制之不立。是以成周圣人内朝燕,佚必有师保正救之官,而阉尹妇寺又皆属于冢宰之臣,此风化之流行,表著之观瞻,盖在此而不在彼也。观周礼者,不验冢宰师保之职,而徒取春官宗伯之任,君子谓之不知务。呜呼,鲁用周礼,识者以其为未可动。秦未能用周礼,诗人谓无以固其国,礼之为用大矣哉。汉唐之言,礼陋矣。诸将击柱何等威仪,倖臣戏殿何等气象,是朝礼未肃也。既祀宗庙,又祀便殿,既祭郡国,又祭园陵,是庙礼未专也。后苍所纪徒,显学校之阙,曹褒所定,又杂谶纬之书,习仪礼者,徒善为容谈,曲礼者,指为拘曲,彼见礼为何物哉。皇后亚献不免渎神,文昌祠先僭用音乐。何有乎吉礼。元龄大臣至令夺服,茂宗尚在,亦使借吉,何有乎凶礼。以言其军礼则元宗讲武骊山三阅之馀,郭元振遽奏礼止以言,其宾礼,则代宗故事宴江,至使教坊倡诨杂侍,虽御史风宪之司,而亦与所谓《贞观礼书》《开元礼卷》《礼阁新仪》《曲台新礼》,彼安知礼之本哉。盖尝因是考论汉唐之礼,惟其不知造端,立本于修身齐家之说,而徒求粉饰显设于具文观美之际。此礼云礼,云所以有愧于成周也。汉自俎上杯羹之语一闻,而父子之礼缺矣。自伪游云梦之事一起,而君臣之礼缺矣。吕后之横不能制而夫妇之礼缺矣。又一传而有房闼专政之患,再传而有夫人并坐之丑,又再传而有外戚弄权之渐,汉之礼不明于家庭之间,毋怪乎。朝会祭祀之无度也。唐自贞观有内惭之德,闺门之礼紊矣。显庆多中决之政,而朝廷之礼紊矣。垂拱有歼篡之奸,而宗族之礼紊矣。故一传而有斜封墨敕之滥,再传而有渔阳召乱之衅,又再传而有阉宦擅政之祸。唐之礼不正乎。人伦之本。毋怪乎。吉凶宾嘉之亡制也。呜呼,汉祖起自亭长,亲与椎埋屠狗之徒搏取,而仅得之。唐之源流又出于陋,是以君臣父子之大纲,仁义礼乐之正统,视之为迂阔,而不暇讲也。惟我国朝自艺祖肇造以道,立极以礼御世,兄弟相传而天下服其孝悌,父子相逊而天下服其孝慈。天作之配,则如高曹,向孟有安邦安国之功,而无险诐私谒之行。社稷之臣,如杜富韩范有同心体国之忠,而无徇私忘公之患。程伊川谓自三代后,本朝有超越古今者,五事而推原,其由盖以忠孝廉耻为之纪纲之效。吕微仲谓自三代后,本朝百三十年无事,而推原其由,亦以事亲治内之法之验。夫惟国家致谨于正心,修身之法加意于事亲,齐家之本,则布之朝廷宗庙,达之内外上下,未有不由乎礼也。是故郊祀废典也,而行于建隆。籍田旷仪也,而行于端拱。明堂亦希阔之举也,而行于皇祐。朝会有礼以十五条,弹其失仪,婚姻有礼而以五礼存其名数,此《开宝通礼》《庆历礼仪》《礼阁新编》《太常新礼》可与太平六典相表里也。噫继周百世损益,可知礼仪威仪待人,而行愚不无望于今日。
《天秩有礼赋》〈有序〉陈普
先儒曰:天专言之,则道也。又曰:天即理也。夫以形体而言谓之天。以主宰而言谓之帝。其实即一自然之道,体也。秩者,品位之次序也。朱子曰:礼之为体,虽严而皆出于自然之理,所谓天秩有礼者也。礼者,圣人之所制,而实皆天则之,当然天理之。自然,天道之本,然圣人不过循之而已。舜之无为,禹之无事,文王之不知不识,顺帝之则,皆此事也。有者,天理,之所本,有当有人心之同,然非本无此理,而独出于圣人之所作为者也。

夫礼即道妙体居用,先非人为而始有皆天秩之当然,莫高覆焘之形,一原从出实叙。节文之理,万善皆全闻之帝,则之中无在不然王道之行,以斯为美,灿然截然,和以为贵。主是张是命之不已,礼之秩也。岂独出于圣人性所有焉。一皆本于自然,主宰谓帝,性情曰乾,心则人心之妙,体皆道体之全,不已文王常在,左右何言孔子。初无后先礼之制也。初不在我理之因也。皆自于天,天矣,无私乃物类之太初,太始截然有序,为人伦之三百三千,兹盖皇矣。临下辨上下之等差,高而听卑,定尊卑之位次,本原已具于定,则毫发不容于小智,父子君臣皆大学之当,止爵齿昭穆本中庸之不离有者,其初非强而有自然之理,当知所自高也,明也,浑然太极之纯,全品斯节斯同是一初之付畀,大抵天理流行散作蒸民之。则圣人制作,初非有意之,私一事一理,不造之妙,造五品五教,无为之,至为欲识制度,品节文章之本,当歌出衍出游文王之诗。孝子忠臣,天理素定。尊君严父,天威莫欺。本然定者之,谓秩有者生民之秉彝,敬主于心隐,若运行之不已,让形于外显,然道理之相推,孰不谓衣裳之制,垂自黄唐,玉帛之仪,修于虞夏。夫子教人乡党朝聘,周公体国,禘尝郊社,岂知万殊一本,有素定之裁制,百圣群贤非妄为之虚假礼焉。所谓体焉,人也。实皆天也。室家男女妙阴阳二曜之合,离堂陛尊卑,昭南北两枢之高下,是何。汉晋隋唐不为尧舜禹汤金张许史,无复孔颜孟思夫妇之别,谁得文王之太姒,兄弟之伦,未若叔齐与伯夷,岂非天序天常,上圣能尽天精天粹浅心莫窥,虽礼之所在,皆天秩之常也。然道不虚行,必人存而举之,所以圣学流传,断以大人之语,帝朝议论断之自我之辞,又当知化成于礼,非教则不成政举。于人何由而得举,礼义之民,皆出于礼乐,礼乐之士悉由于庠序。不然,则民命不立,士习不善,而一以三纲五典,委之天事,物何由而得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