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博物汇编艺术典

 第七百六十卷目录

 画部汇考十二
  元汤允谟云烟过眼续录〈总管太中滦阳赵伯仁举收藏 祝君祥永昌收 余见某家藏〉
  元袁桷清容居士集〈鲁国大长公主图画记〉
  元夏文彦图绘宝鉴〈六法三品 三病 六要 六长 制作楷模 古今优劣 粉本 赏鉴 装褫书画定式〉
  元管夫人墨竹谱〈墨竹〉
  元李衎竹谱〈画竹谱 竹态谱 竹根二种 张退公墨竹记〉

艺术典第七百六十卷

画部汇考十二

元汤允谟《云烟过眼续录》总管太中滦阳赵伯仁举收藏
杨光庭下生如来像,朱衣坐圆光内,思陵题,乾卦印。吴元瑜瑶池图二卷,一作王母冠玉冠,乘金车,驾二龙,前后女从各执旄节,导引攀龙者,亦二髽髻女童,甚奇。一作穆王坐金殿,据金椅,王母与一峨冠妇人鼎峙而坐,云右坐者,上元夫人也。画极精致,有院体,前后政和七印佑陵题。
吴元瑜梅竹雪雀图,一明昌七印。

祝君祥永昌收

赵千里释迦佛行像,下有细字,云:臣伯驹奉旨画像。广目深眉,螺发大耳,耳垂二大金环,螺髯而发顶有肉髻。左眉放光一道,衣纹腹腿隐隐可见。笔法极佳。余见施家一手卷,锦囊首汉王元昌羸马图,上写广政元年七月奉旨检入汉王元昌画臣严款之臣陈净心进。上有龙凤印,绍兴印,乾卦印七印馀,不分晓。

余见某家藏

宋徽宗御笔作一胡雁,红绿皮圈,足前有一马,尖足栗壳色,甚奇特。
又滕王双蝶穿花,上有一押印,亦真迹也。
赵雍家有阎立本作十八学士,虞世南房元龄最佳。余家旧藏林邑进鸡鹅图,盖唐贞观时,经进太宗以其思归,并二女皆送还。图乃阎立本真迹也。

元袁桷《清容居士集》鲁国大长公主图画记

至治三年三月甲寅,鲁国大长公主集中书议事,执政官翰林集贤成均之在位者,悉会于南城之天庆寺。命秘书监丞李某为之,主其王府之僚寀,悉以佐执事。笾豆静嘉尊,斝洁清酒不强饮,簪佩杂错。水陆毕凑,各执礼尽欢,以承饫赐,而莫敢自恣酒。阑出图画若干卷,命随其所能,俾识于后。礼成复命能文辞者,叙其岁月,以昭示来世。窃尝闻之五经之传,左图是先女史之训,有取于绘画,将以正其视听,绝其念虑,诚不以五采之可接而为之也。先王以房中之歌达于上下,而草木虫鱼之纤悉因物以喻意,观文以鉴古。审时知变其谨于朝夕者,尽矣至于宫室。有图则知夫礼之不可僭沟洫,田野则知夫民生之日劳。朝觐赞享,冕服悬乐,详其仪而慎别之者,亦将以寓其儆戒之道。是则鲁国之所以袭藏而躬玩之者,诚有得夫五经之深意,岂若嗜奇哆闻之士为耳目计哉。河水之精,上为天汉,昭回万物矞云兴而英露集也。吾知缣湘之积宝气旁达候占者,必于是乎得。徽宗扇面      牧羊图
吴元瑜四时折枝   九马图
江贯道烟雨图    周曾水塘秋禽图
王振鹏狸奴     天王供佛图
徐白秋塘戏鱼图   惠崇小景
王生鬼戏图     出山佛像
折枝        隆茂崇罗汉
周昉金星      黄居宝湖石水禽图梵隆护法神     马贲秋塘水禽图
孤鹤图       何尊师醉猫
罗汉图       钱舜举禾鼠
徽宗鸂𪆟      徽宗核桃图〈其广几尺〉萧照江山图     顺宗墨竹
巨然山水      赵昌折枝
时苗留犊图     苏李河梁图
燕文贵山水     海潮图
海狗窠石图     王振鹏锦标图
徽宗梅雀图     黄宗道播州杨氏女

元夏文彦《图绘宝鉴》


六法三品

谢恭云:画有六法,一曰气韵生动,二曰骨法用笔,三曰应物写形,四曰随类傅彩,五曰经营位置,六曰传摸移写。六法精论,万古不移。自骨法用笔以下五法可学。而能如其气韵,必在生知固不可以巧密得,复不可以岁月到。默契神会不知然而然也。故气韵生动出于天成,人莫窥其巧者,谓之神品。笔墨超绝傅染得宜意趣有馀者,谓之妙品。得其形似而不失规矩者,谓之能品。

三病

画有三病,皆系用笔:一曰板,二曰刻,三曰结。板者,腕弱笔痴,全亏取与,物状平褊,不能圆混也。刻者,运笔中疑,心手相戾,勾画之际,妄生圭角也。结者,欲行不行,当散不散,似物凝碍,不能流畅也。

六要

气韵兼力,一也。格制俱老,二也。变异合理,三也。彩绘有泽,四也。去来自然,五也。师学舍短,六也。

六长

粗卤求笔,一也。僻涩求才,二也。细巧求力,三也。狂怪求理,四也。无墨求染,五也。平画求长,六也。

制作楷模

释象有善巧方便之颜,道流具修,真度世之范帝,王崇天日龙凤之表。外夷有慕华钦顺之情,儒贤见忠信礼义之风,武士多勇悍英烈之貌,隐逸识高世之节,贵戚尚侈靡之容。天帝明威福严重之象。鬼神作丑驰趡之状。士女宜秀色婑媠之态。田家有醇氓朴野之真。画衣纹林石用笔全类于书衣纹,有重大而调畅者,有缜细而劲健者。勾绰纵掣理,无妄下以状。高侧深斜卷,摺飘举之势。林木有樛枝挺干,屈节皱皮,纽裂多端,分敷万状。山石多作矾头亦为棱面,要见幽远,而气雄峥嵘,而秀润畜兽,须备筋力精神,毛骨隐起。鱼龙求游泳之妙,升降之宜,观画水汤,汤若动,使人有浩然江湖之思。屋木折算无亏笔,墨均壮深。远透空花竹有四时景候,阴阳向背,笋条老嫩,苞萼后先,自然艳丽间野,园蔬野草,咸有出土体性。禽鸟尚毛羽翔举飞集之形,知此虽不能尽鉴阅之精妙,然工拙亦略可见矣。或有逸品,皆高人胜士寄兴寓意者,当求之笔墨之外,方为得趣。

古今优劣

佛道人物士女牛马,近不及古。山水林石花竹禽鱼,古不及近。何以明之。且顾恺之陆探微张僧繇吴道元及阎立德立本皆纯重雅正,性出天然,吴生之作为万世法,号曰:画圣。张萱周昉韩干戴嵩气韵骨法皆出意表。后之学者,终莫能到。故曰:近不及古。至如李成关仝范宽董源之迹,徐熙黄筌居寀之踪,前不藉师资,后无复继踵,借使二李三王之辈复起,边鸾陈庶之伦再生,亦将何以措手于其间哉。故曰:古不及近。

粉本

古人画槁,谓之粉本。前辈多宝蓄之,盖其草,草不经意处,有自然之妙。宣和绍兴所藏粉本,多有神妙者。

赏鉴

看画如看美人,其风神骨相有肌体之外者。今人看古迹,必先求形似,次及傅染,次及事实,殊非赏鉴之法也。米元章谓:好事家与赏鉴家自是两等家,多资力,贪名好胜,遇物收置,不过听声,此谓好事。若赏鉴则天资高明,多阅传录,或自能画,或深画意。每得一图,终日宝玩,如对古人,虽声色之奉,不能夺也。看画之法,不可一途而取古人命意,立迹各有其道,岂拘以所见绳律古人之意哉。镫下不可看画,醉馀酒边亦不可看画卷,舒不得其法,最为害物。
唐人五代绢素粗厚,宋绢轻细,望而可别唐宋也。古人画,墨色俱入绢缕,精神迥出,伪者虽极力仿效。而粉墨皆浮于缣素之上,神气亦索然,盖古人笔法圆熟,用意精到,初若率易,愈玩愈佳,今人虽极工致,一览而意尽矣。
御题画真伪相杂,往往有当时名手临摹之作,故秘府所藏临摹本,皆题为真迩。惟明昌所题最多,具眼者自能别识也。

装褫书画定式

大整幅上引首三寸,下引首二寸。
小全幅上引首二寸七分,下引首一寸九分,经带四分,上褾除打擪竹外净一尺六寸五分,下褾除上轴外净七寸。
一幅半上引首三寸六分,下引首二寸六分,经带八分。
双幅上引首四寸,下引首二寸七分,上褾除打擪竹外净一尺六寸八分,下褾除上轴杆外净七寸三分。两幅半上引首四寸二分,下引首二寸九分,经带一寸二分。
三幅上引首四寸四分,下引首三寸一分,经带一寸三分。
四幅上引首四寸八分,下引首三寸三分,经带一寸五分。
横卷褾合长一尺三寸,高者用全幅,引首阔四寸五分,高者五寸。
古画不脱不须背褾,盖人物精神发彩花之秾,艳蜂蝶只在约略浓淡之间,一经背,多或失之也。故绍兴装褫古画不许重洗,亦不许裁剪过多。
古厚纸不得揭薄,若纸去其半,则书画精神一如摹本矣。
檀香辟湿,气画必用檀轴,有益开匣,有香而无糊气,又辟蠹也。

元管夫人《墨竹谱》〈名道升〉墨竹

墨竹位置一如画竹法,但干节枝叶四者。若不由规矩,徒费工夫,终不能成画也。凡濡墨有深浅,下笔有重轻,逆顺往来须知去就,浓淡粗细便见荣枯,乃要叶叶著枝,枝枝著节。山谷云:生枝不应节,乱叶无所归。须一笔笔有生意,一面面得自然。四面团栾,枝叶活动,方为成竹然。古今作者虽多,得其门者或寡不失之于简略,则失之于繁杂。或根干颇佳而枝叶谬误,或位置稍当而向背乖方,或叶似刀截,或身如板束,粗俗狼藉不可胜言。其间纵有稍异常流,仅能尽美。至于尽善良恐未暇。独文湖州挺天纵之才比生知之,圣笔如神助,妙合天地,驰骋于法度之中,逍遥于尘垢之外,纵心所欲不踰准绳。故一依其法布列成图,庶后之学者,不陷于俗恶,知所当务焉。
一画竿,若只画一二竿,则墨色且得从便。若三竿之上,前者色浓后者,渐淡若一色,则不能分别前后矣。然后梢至根,虽一节,节画下要笔意,贯穿梢头,节短渐渐放长,比至根节渐渐放短,每竿须要墨色匀停,行笔平直两边如界,自然圆正。若拥肿偏邪,墨色不匀,间粗间细,间枯间浓,及节空匀长匀短,皆文法所忌,断不可犯。颇见世俗用蒲絟槐皮,或叠纸濡墨画竿,无问根梢,一样粗细,又且板平,全无圆意,但堪发一笑耳。
二画节,立竿既定,画节为最难,上一节要覆盖下一节下一节,要承接上一节,中间虽是断离,却要有连属意上一笔,两头放起,中间落下,如月少弯则便见一竿圆混。下一笔看上笔意趣,承接不差,自然有连属意,不可齐大,不可齐小,齐大则如旋环,齐小则如墨板,不可太弯,不可太远,太弯则如骨节,太远则不相连属,无复生意矣。
三画枝,各有名目生叶处,谓之丁香。头三合处,谓之雀爪。直枝,谓之钗股。从外画入,谓之垛叠。从里画出,谓之迸跳。下笔须要遵健圆活,生意连绵。行笔疾速,不可迟缓。老枝则挺然而起,节大而枯瘦。嫩枝则和柔而婉顺,节小而肥滑。叶多则枝覆,叶少则枝昂。风枝雨枝触类而长,亦在临时转变,不可拘于一律也。尹白郓王随枝画断节,既非文法,今不敢取。
四画叶,下笔要劲利,实按而虚起,一抹便过,少迟滞则纯厚不铦利矣。然写竹者,此为最难亏,此一功则不复为竹矣。法有所忌,学者所当知粗。忌似桃细,忌似柳,一忌孤生,二忌并立,三忌如叉,四忌如井,五忌如手指,及似蜻蜓翻正,向背转侧,低昂雨打,风翻各有态度,不可一例抹去,如染皂绢,无异也。
元李衎《竹谱》

予昔见人画竹,尝从傍窥其笔法,始若可喜,旋觉不类,辄叹息,舍去不欲观之矣。如是者凡数十辈,后得澹游先生所画,迥然不同,遂愿学焉。已而溯求其源。澹游本学于乃翁黄华老人,老人学文湖州。是时初闻湖州之名二老遗墨,皆未之见,后从乔仲山秘书观黄华横幅一枝,数叶倚石,苍苍疑澹,游差不逮也。甚欲取以为法,而无自得之,或云黄华虽宗文每灯下照,竹枝摸影,写真宜异乎。常人之为者,澹游特括读父书而已,不必学也。予深以为然。又念东坡山谷二公,洎宋金两朝名士,赞美文湖州之笔与造物比尤,以不即快睹为恨。至元乙酉来钱塘始见十馀本,皆无足起予者,妄谓苏黄之评,几于私其交亲。后贤未免随声附和,要当以黄华澹游定优劣耳。邂逅友人王子庆极谈兹事,子庆曰:君特未见真迹,前辈不轻推许也。予曰:近屡见之矣。大书题识宁尽伪耶。子庆曰:非伪而何予茫然,自失犹疑子庆立论之偏漫。诘之曰:若尝见中州黄华老人所作乎。子庆曰:黄华之作吾固未见,湖州之作君亦未之见也。何能决是非。府史某人者藏本甚真,明日借来以自定其品,第可乎越宿。子庆果携过余,则一幅五挺,浓淡相依,枝叶间错,折旋向背,各具姿态,曲尽生意如坐。渭川淇水间方以前辈议论,为无愧黄华。诚有取乎。此而照影之语,未详自悔。闻见寡陋若子庆之博识,不可及也属。以善价致之,犹仅用油纸临摸持归。维扬明年四月重来,或出此见售,遂酬以二十五券欣然慰满平生矣。自是连得三本悉弃,故习壹意师之,日累月积,颇似悟解。好事者往往徵索流布渐广,谬相肯可,独鲜于伯几父谓以墨写竹清矣。未若传其本色之清,且真也。强余用墨竹法,加青绿画成。虽粗可观终非,合作将复讨论,其说而俗工咸不足问。追寻近古,得王右丞开元石刻屡经摸,勒失真。又得萧协律笋竹图,绢素糜溃,笔踪惨淡,方谋对本临仿,偶故人刘伯常过余,曰:吾旧藏李颇丛竹图已久,知君酷好,辄以为赠二图。俱宣和故物,而颇尤专美,后来无出其右者。于是又得画竹法,盖自唐王右丞,萧协律僧梦休,南唐李颇,宋黄筌父子崔白兄弟及吴元瑜以竹名家者,才数人右丞妙迹,世罕其传协律,虽传昏腐莫辨。梦休疏放流而不反。自属方外黄氏神而不似,崔吴似而不神。惟李颇形神兼足,法度该备,所谓悬衡众表龟鉴将来者也。墨竹亦起于唐而源流未审。旧说五代李氏描窗影,众始效之。黄太史疑出于吴道子,迨至宋朝作者,寖盛文湖州。最后出不异杲,日升空爝火俱息。黄钟一振瓦釜失声,豪雄俊伟如苏公犹终身北面,世之人苟欲游心艺圃之妙,可不知所法则乎。画竹师李,墨竹师文,刻鹄类鹜余知愧矣。幸际熙朝文物兴起辇毂之下,齿荐绅之列,薄宦驱驰辱遍交贤士大夫,讲闻稍详,且竭馀力求购数年于墨竹,始见黄华老人。又十年,始见文湖州。又三年,于画竹,始见萧李。得之如此,其难也。彼穷居僻学,当何如耶。退惟嗜好迂疏,久乃弥笃天成,其志行役万馀里,登会稽历吴楚踰闽峤东南山川林,薮游涉殆,尽所至,非此君者。无与寓目。凡其族属,支庶形色,情状生聚,荣枯老稚,优劣穷诹,熟察曾不一致。往岁仗国威灵远使交趾,深入竹乡,究观诡异之产,于焉辨析,疑似区别品。汇不敢尽信纸上语,焦心苦思参订比拟㗳忘。予之与竹,自谓略见古人用意,妙处求一艺之精,信不易矣。词赋为雕篆,必非壮夫尔雅。注虫鱼安能磊落区区绘事之末。固因献笑大方之家,以予夙性好之乐之,积习成癖。尚恐世有与予同病者。去古寖远,未得其传,悉取李颇文湖州两家成法,写予畴,昔用力而得之者,与夫命意位置,落笔避忌之类,一一详疏卷端,无所隐秘,庶几后之君子,一览靡遗憾焉。

画竹谱

文湖州授东坡诀云:竹之始,生一寸之萌耳,而节叶具焉。自蜩腹蛇跗至于剑拔十寻者,生而有之也。今画竹者,乃节节而为之叶,叶而累之,岂复有竹乎。故画竹必先得成竹于胸中,执笔熟视乃见其所欲,画者急起从之,振笔直遂,以追其所见。如兔起鹘落,少纵则逝矣。坡云:与可之教予如此,予不能然也。夫既心识所以然,而不能然者,内外不一,心手不相应,不学之过也。且坡公尚以为不能然者,不学之过。况后之人乎人徒知画竹者,不在节节而为叶,叶而累抑,不思胸中成竹,从何而来,慕远贪高,踰级猎等,放弛情性,东抹西涂,便为脱去翰墨蹊径,得乎自然。故当一节一叶措意于法度之中,时习不倦,真积力久。至于无学自信胸中真有成竹,而后可以振笔直遂以追其所见也。不然徒执笔熟视,将何所见而追之邪。苟能就规矩绳墨,则自无瑕颣,何患乎不至哉。纵失于拘久之,犹可达于规矩绳墨之外,若遽放逸则恐不复可入于规矩绳墨,而无所成矣。故学者必自法度中来,始得之画竹之法,一位置,二描墨,三承染,四设色,五笼套。五事殚备而后成竹。粘帧矾绢,本非画事,苟不得法。虽笔精墨妙,将无所施。故并见附于此。
粘帧先须将帧干,放慢靠墙壁,顿立平稳,熟煮稠面,糊用棕刷,刷上看照绢边丝缕正当,先贴上边。再看右边丝缕正当,然后贴上。次左边,亦如之。仍勿动直待乾,彻用木楔,楔紧将下一边,用针线密缝箭杆,许一杖子。次用麻索,网罗绷紧,然后上矾毕,仍再紧之。
矾绢不可用明胶,其性太紧。绢素不能当久,则破裂。须紫色胶为妙。春秋隔宿用温水浸胶封。盖勿令尘土得,入明日再入沸汤调开,勿使见火,见火则胶光出于绢上矣。夏月则不须隔宿。冬月则浸二日方开别,用净磁器注水,将明净白矾研水中尝之,舌上微涩便可。太过则绢涩难落墨。仍看绢素多少,斟酌前项浸开胶矾,水相对合,得如淡蜜。水微温黄色为度。若夏月胶性差慢颇多,亦不妨再用稀绢滤过,用刷上绢阴乾,后落墨,近年有一种油丝绢,并药粉绢,先须用热皂荚水刷过候乾,依前上矾。
一位置须看绢幅宽窄横竖可容几竿,根梢向背枝叶远近或荣或枯,及土坡水口,地面高下厚薄,自意先定,然后用圬子圬下,再看得不可意,且勿
著笔。再审看改圬,得可意,方始落墨,庶无后悔。然画家自来位置为最难。盖凡人情好尚才品各各不同,所以虽父子至亲亦不能授受,况笔舌之间,岂能尽之。惟画法所忌,不可不知。所谓冲天撞地,偏重偏轻,对节排竿,鼓架胜眼,前枝后叶,此为十病,断不可犯,馀各从己意。
冲天撞地者谓:梢至绢头根至绢末。阨塞填满者,偏轻偏重者,谓:左右枝叶一边偏多一边偏少。不停匀者对节者谓:各竿节节相对。
二描墨握笔时澄心静虑,意在笔先,神思专一,不杂不乱。然后落笔须要员劲快利,仍不可太速。速则失势。亦不可太缓,缓则痴浊。复不可太肥,肥则俗恶。又不可太瘦,瘦则枯弱。起落有准的,来去有逆顺,不可不察也。如描叶则劲利中求柔和,描竿则婉媚中求刚正,描节则分断处要联属,描枝则柔和中要骨力,详审四时荣枯老嫩。随意下笔自然枝叶活动,生意具足。若待设色而后成竹则无复有画矣。
三承染最是紧要处,须分别浅深翻正,浓淡用水笔破开时忌见痕迹,要如一段生成。发挥画笔之功全在于此。若不加意,稍有差池,即前功俱废矣。法用番中青黛或福建螺青,放盏内人稠胶杀开,慢火上焙乾,再用指面旋点,清水随点,随杀不厌,多时愈杀则愈明净,看得水脉著中蘸笔承染。嫩叶则淡染,老叶则浓染,枝节间深处则浓染,浅处则淡染,更在临时相度轻重。
四设色须用上好石绿,如法入清胶,水研淘作分五等。除头绿粗恶不堪用外,二绿三绿染叶面色。淡者名枝条,绿染叶背。及枝干更下一等极淡者,名绿花。亦可用染叶背。枝干如初破箨。新竹须用三绿染,节下粉白用石青花染。老竹用藤黄染枯竹,枝干及叶梢笋箨皆土黄染。笋箨上斑花及叶梢上水痕用檀色点染,此其大略也。若夫对合浅深,斟酌轻重,更在临时。
调绿之法先入稠胶研匀,别煎槐花水相轻重和调,得所依法濡笔,须轻薄涂抹,不要厚重。及有痕迹,亦须嵌墨道遏截,勿使出入不齐,尤不可露白。若遇夜则将绿盏以净水出胶,了放乾明日更,依前调用。若只如此,经宿则不可用矣。
五笼套此是画之结裹,尤须缜密,后设色乾了。子细看得无缺空漏落处,用乾布净巾著力拂拭,恐有色脱落处,随便补治匀好,除叶背,外皆用草汁笼套叶背,只用淡藤黄笼套。
草汁之法先将好藤黄浸开,却用杀开,螺青汁看深浅对合调匀便用。若隔夜则不堪用,若暑月则半日即不堪用矣。

竹态谱

凡欲画竹者先须知其名目,识其态度,然后万论下笔之法。如散生之竹,竿下谓之:蚕头。蚕头下正根谓之:。又名:竻。旁引者谓之:边。或谓之:鞭。节间乳赘而生者谓之:须傍。根生时谓之:行边。边根出笋谓之:伪笋。又名:二笋。丛生之竹根外出者谓之:蝉肚。根竹下插土者谓之:钻地。根凡竹从,根倒数上单节生枝者谓之:雄竹。双节生枝者谓之:雌竹。或云:从下。第一节生单枝者谓之:雄竹。生双枝者谓之:雌竹。生长挺挺然者多笋笋初出土者谓之:萌。乂名:蕊。又名:。又名:竹胎。稍长谓之:芽。渐长名:茁。又名:䈚。又名:子。又名:苞。又名:菌。过母名〈音官〉,别称曰:箨龙。曰:锦绷儿。曰:玉版师。蔀叶谓之:苞箨。又名:箈解。箨谓之:箬半。笋谓之:初篁。梢叶开尽名方为成竹。竹簳谓之:竿。竿中之水结而为膏,曰:黄竿。上之肤曰:筠。竹之皮曰:笢。刮下青皮谓之:筎。火烧谓之:火。烧出汗谓之:沥。竹之节曰:箹。竹列谓之:笐。竹叶谓之:。竹叶下垂曰:箬。竹枝谓之:天帚。竹花谓之:。又名:华草。又名:。竹实谓之:练实。竹有病谓之:。竹枯换根谓之:䈙。竹枚谓之:个。积竹曰:攒。批条曰:篾。稨而为瓦曰:。杀青而尺截曰:简。联简曰:策熨。而为版曰:〈音业〉。竹貌谓之:蓊。竹声谓之:刘。竹色谓之:苍筤。竹态谓之:婵娟。竹深谓之:。竹得风其体夭屈谓之:夭。屈谓之:笑生。而曲曰:。弱曰:。此其名目之大略也。若夫态度则又非一致要辨老嫩荣枯,风雨明晦,一一样熊如风有疾慢,雨有乍久,老有年数,嫩有次序,根干笋叶各有时候,今姑从根生笋长至于生成,壮老枯瘁风雨疾乍各各态度,依式图列如左,虽未能悉备抑,亦可见其梗,概用资初学,不为达者设也。

竹根二种

凡散生之竹类先一年,行根而敷生。次年出笋而成竹,丛生之类不待行根,而频年出笋成竿,然须至次年方成枝叶也。

一散生之竹根,皆横生而长,如筀竹、淡竹、甜竹、描头竹、白竹、篌竹、水竹、筋竹、窈竹、竹、浮竹、江南竹、双叶竹、凤尾竹、龙须竹、寸金竹、雪竹、竹、箪竹、竹、广竹、之类是也。
一丛生之竹根皆丛生而下短,如苦竹、慈竹、簧竹、桃竹、枝竹、荡竹、刺竹、由衙竹、䉡竹、钩丝竹之类是也。竹之为物非草非木不乱不杂,虽出处不同,盖皆一致散生者,有长幼之序。丛生者有父子之亲。密而不繁,疏而不陋,冲虚简静,妙粹灵通,其可比于全德君子矣。画为图轴如瞻古贤哲遗像,自令人起敬慕,是以古之作者于此亦尽心焉。
张退公墨竹记 不知何代人画苑补益附于李衎之后今从之

夫墨竹者,肇自明皇,后传萧悦,因观竹影而得意,故写墨君以左右叶摆阴阳梢根,一向一背,雀爪相依相靠,孤一迸二攒三聚五,春夏长于柔和,秋冬生于劈刊。天带晴兮偃叶而偃,枝云带雨兮坠枝而坠,叶顺风不一字之铺,带雨无人字之排,传前代之法则作后世之规矩。大抵竹观叠叶,树看生枝,埽叶者尖不似芦,细不似柳,三不似川五,不似手写,枝者嫩不直立,老不斜撼干不鼓架,节不鹤膝攧。竹者不可太速,太速则忙,忙而势弱。不可太慢,太慢则迟,迟而骨瘦。又不可肥,肥而体浊。亦不可瘦,瘦而形枯。亦不可长,长而辽窎。亦不可短,短而寒躁。叶要轻重相,间枝宜高下相得,得之心应之手,心手相迎,则无不妙矣。斯者动秀士之吟情,引骚人之咏句。若不识其机,无能得其意,节若翘鹤势,若匙柄取多意之功。叠叶若排剑戟顺四时之气,写枝似卧龙蛇节不厌,高如苏武之出塞。爪不厌乱,若张颠之醉书布势。体似玉龙舞势,形如金凤翻身,嫩叶柔梢不带雨而披风,苍枝老节须傲霜而擎雪。嫩兮分竿梢而枯润,风雨兮取枝叶而厌,垂六七八十兮成丛成簇,一二三五兮靠岸隈堤,或累或叠。叶如鸟羽可排,或曲或直。节似龙脊相厌,枝可安于顶节,叶可攧于枝梢,梢贵健而活叶,贵少而清,不杂春夏秋冬,须题雪晴风雨,若枝叶迸跳古怪清奇,此妙格之精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