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明伦汇编家范典

 第六十二卷目录

 兄弟部总论二
  白虎通〈姓名〉
  大戴礼〈曾子事父母 曾子立孝〉
  风俗通义〈过誉 愆礼〉
  颜氏家训〈兄弟篇〉
  杜氏通典〈王侯兄弟继统不宜重服议 天子兄弟不合继位昭穆议〉
  朱子全书〈论人伦〉
  小学〈嘉言〉
  性理会通〈人伦〉
  文献通考〈兄弟昭穆庙制 兄弟入庙议 为兄后议〉
  袁氏世范〈睦亲篇〉
  曹端夜行烛〈兄弟〉
  范弘嗣做人镜〈兄弟〉
  顾炎武日知录〈兄弟不相为后〉

家范典第六十二卷

兄弟部总论二

《汉·班固·白虎通》《姓名》
人所以有字,何。冠德明功,敬成人也。故礼士冠经曰宾,北面字之曰伯,某甫又曰冠而字之,敬其名也。所以五十乃称伯仲者,五十知天命,思虑定也。能顺四时长幼之序,故以伯仲号之。《礼·檀弓》曰:幼名冠字,五十乃称伯仲。《论语》曰:五十而知天命。称号所以有四,何。法四时用事,先后、长幼、兄弟之象也。故以时长幼号曰伯、仲、叔、季也。伯者,长也。伯者子最长,迫近父也。仲者,中也。叔者,少也。季者,幼也。


周有八士。《论语》曰:伯达、伯适、仲突、仲忽、叔夜、叔夏、季随、季騧,积于叔。何。盖以两两俱生故也。不积于伯、季,明其无二也。文王《十子诗传》曰:伯邑考、武王发、周公旦、管叔鲜、蔡叔铎、成叔处、霍叔武、康叔封、南季载,载所以或上其叔,何也。管、蔡、霍、成、康、南皆采也。故上置叔,下伯邑,叔震也,以独无乎。盖以为大夫者,不是采地也。

《大戴礼》《曾子事父母》

单居离问曰:事兄有道乎。曾子曰:有。尊事之,以为己望也;兄事之,不遗其言。兄之行若中道,则兄事之;兄之行若不中道,则养之;养之内,不养于外,则是越之也;养之外,不养于内,则是疏之也;是故君子内外养之也。单居离问曰:使弟有道乎。曾子曰:有。嘉事不失时也。弟之行若中道,则正以使之;弟之行若不中道,则兄事之,诎事兄之道若不可,然后舍之矣。曾子曰:夫礼,大之由也,不与小之自也。饮食以齿,力事不让,辱事不齿,执觞觚杯豆而不醉,和歌而不哀,夫弟者,不衡坐,不苟越,不干逆色,趋翔周旋,俛仰从命,不见于颜色,末成于弟也。

《曾子立孝》

为人弟而不能承其兄者,不敢言人兄不能顺其弟者也。故与兄言,言顺弟;与弟言,言承兄。
《应劭·风俗通义》《过誉》汝南戴,幼起三年服,竟让财与兄,将妻子出客舍中住,官池田以耕种,为上计史,独车载衣资表。汝南太守上计史戴绍车,后举孝廉为陕令。

谨按:礼有东宫、西宫、辟子之私,不足则资有馀,亦归之于宗也。此言兄弟无离异之义也。凡让财者,类与弟子。弟尚幼,恩情注,希有与,兄既出之,日可居冢下,冢无屋,宗家犹有羸田、庐田可首粥力者耳,何必官池客舍。既推独车,复表其上,为其饰伪,良亦昭晰。幼起同辟,有薛孟尝者,与弟子共居,弟子常求分,力不能止,固乃听之,都与奴婢,引其老者曰:与我共事,汝不能使之田屋取其荒坏者。曰:我少时所作买,意所恋也。器物取其久者。曰:我服食久身口安之也。外有共分之名,内实十三耳。子弟无几,尽之,辄复更分如此者数。《传》称:袁盎三兄子分而供其公家之费,此则然矣。《论语》:泰伯三让民,无得而称之焉。何有让数十万,畏人而不知,欲令皦皦,乃如是乎。方之袁、薛,差以千里。凡同居,上也通有无,次也让其下耳,况若幼起仍斯,不足贵矣。

《愆礼》

南阳张伯大,邓子敬小,伯大三年,以兄礼事之。伯卧床上,敬寝下小榻,言常恐。清旦朝拜,俱去乡里,居缑氏城中,亦教授坐养声价伯大为议郎,益州太守子敬辟司徒公车徵。

谨按《礼记》:十年兄事之,五年肩随之。《诗》云: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朋友衎衎訚訚,各长其仪也。凡兄弟相爱,尚同舆而出,同床而寝,今相校三年耳,幸无骨血之属,坐作鬼怪,旦朝言恐。《论语》恭而无礼则劳,且晏平仲称善与人交,岂徒拜伏而已哉。易设四科出处,语默传曰:朝廷之人,入而不能出。山林之民,往而不能反。二者各有所长,而弃圣绝知,遁世保真,当窜深山,乐天知命,今居缑氏息偃城郭,往来帝都,招延宾客,无益诲人,拱默而已。饰虚矜伪,诳世耀名,辞细即巨,终为利动。《春秋》讥宋伯姬女而不妇,今二子屑屑,远大失矣。
《北齐·颜氏家训》《兄弟篇》
夫有人民,而后有夫妇,有夫妇而后有父子,有父子而后有兄弟,一家之亲,此三者而已矣。自兹以往,至于九族,皆本于三亲焉,故于人伦为重者也,不可不笃。兄弟者,分形连气之人也,方其幼也,父母左提右挈,前襟后裾,食则同案,衣则传服,学则连业,游则共方,虽有悖乱之人,不能不相爱也。及其壮也,各妻其妻,各子其子,虽有笃厚之人,不能不少衰也。娣姒之比兄弟,则疏薄矣;今使疏薄之人,而节量亲厚之恩,犹方底而圆盖,必不合矣。唯友悌深至,不为傍人之所移者,免夫。
二亲既殁,兄弟相顾,当如形之与影,声之与响;爱先人之遗体,惜己身之分气,非兄弟何念哉。兄弟之际,异于他人,望深则易怨,他亲则易弭。譬犹居室,一穴则塞之,一隙则涂之,则无颓毁之虑;如雀鼠之不恤,风雨之不防,壁陷楹沦,无可救矣。仆妾之为雀鼠,妻子之为风雨,甚哉。
兄弟不睦,则子侄不爱;子侄不爱,则群从疏薄;群从疏薄,则僮仆为雠敌矣。如此,则行路皆踖其面而蹈其心,谁救之哉。人或交天下之士,皆有欢爱,而失敬于兄者,何其能多而不能少也。人或将数万之师,得其死力,而失恩于弟者,何其能疏而不能亲也。人之事兄,不可不同于事父,何为爱弟不及爱子乎。是反照而不明也。
《唐·杜氏·通典》《王侯兄弟继统不宜重服议》
晋武帝咸宁二年,安平穆王薨,无嗣,以母弟敦上继献王后,移大常问应何服。博士张靖答,宜依鲁僖服闵三年例。尚书符诘靖曰:穆王不臣敦,敦不继穆,与闵僖不同。孙毓、宋昌议,以穆王不之国,敦不仕诸侯,不应三年。以义处之,敦宜服本服,一周而除,主穆王丧祭三年毕,乃吉祭献王。毓云:礼,君之子孙所以臣诸兄者,以临国故也。礼又与诸侯为兄弟服斩,谓邻国之臣于邻国之君,有犹君之义故也。今穆王既不之国,不臣兄弟,敦不仕诸侯,无邻国之义,异于闵僖,如符旨也。但丧无主,敦既奉诏绍国,受重主丧,典其祭祀。记云:大功者主人之丧,有三年者,则必为之再祭。郑氏注云:谓死者从父昆弟来为丧主也。有三年者,诸妻若子幼少也。再祭,谓大小祥也。穆妃及国臣,于礼皆当三年,此为有三年者,敦当为之主大小两祥祭也。且哀乐不可相杂,吉凶不相干,凶服在宫,哭泣未绝,敦据主穆王之丧,而国制未除,则不得以本亲服除而伍吉祭献王也。

《天子兄弟不合继位昭穆议》

东晋元帝建武中,尚书符云:武帝崩,迁征西府君;惠帝崩,迁章郡府君;怀帝入庙,当迁颍川府君。贺循议:古者帝各异庙,庙之有室,以象常居,未有二帝共处之义也。如惠怀二主,兄弟同位,于禘祫之礼,会于太祖,自应同列异坐而正昭穆。至于常居之室,则不可共以尊卑之分,义不可黩故也。昔鲁夏父弗忌跻僖公于闵上,春秋谓之逆祀。僖公,闵之庶兄,闵公先立,尝为君臣故也。左氏传曰:子虽齐圣,不先父食。怀帝之在惠帝世,居藩积年,君臣之分也;正位东宫,父子之义也。虽同归昭穆,尊卑之分与闵僖不异,共室亵黩,非殊尊卑之礼。以古义论之,愚谓未必如有司所列,惠帝之崩,当已迁章郡府君,又以怀帝入庙,当迁颍川府君,此是两帝兄弟各迁一祖也。又,主之迭毁,以代为正,下代既升,则上代稍迁,代序之义也。若兄弟相代,则共是一代,昭穆位同,不得兼毁二庙,礼之常例也。又殷之盘庚,不序阳甲之庙,而上继先君,以弟不继兄故也。既非所继,则庙应别立。由此言之,是惠帝应别立,上祖宜兼迁也。故汉之光武,不入成帝之庙,而上继元帝,义取于此。今惠怀二帝,不得不上居太庙,颍川未迁,见位馀八。非祀之常,不得于七室之外假立一神位。庾蔚之谓:尔时悯帝尚在关中,元帝为晋王,立庙犹以悯帝为主,故上至颍川为六代。怀、景二帝虽非昭穆之正数,而庙不合毁,是以见位馀八也。循又议曰:殷人六庙,比有兄弟四人袭为君者,便当上毁四庙乎。如此四代之亲尽,无复祖祢之神矣。又按殷纪,成汤以下至于帝乙,父子兄弟相继为君,合十二代,而正代唯六。易乾凿度曰:殷帝乙,六代王也。以此言之,明不数兄弟为正代。大唐开元四年,太常卿姜皎及礼官博士陈贞节、苏献等上七庙昭穆议曰:礼,天子三昭三穆,与太祖之庙为七,而太祖常存,圣人之大典也。若礼名不正,则奠献无序矣。谨按中宗皇帝在庙,七室已满。今太上皇是中宗之弟,以六月升遐,甫及仲冬,礼当迁祔。但兄弟入庙,古则有焉,递迁之礼,昭穆须正。谨按晋太常贺循议:兄弟不相为后也。故殷之盘庚,不序于阳甲,而上继于先君;汉之光武,不嗣于孝成,而上承于元帝。又曰:晋惠帝无后,怀帝承统,怀帝自继于世祖,而不继于惠帝。其惠帝当如阳甲、孝成,别出为庙。又曰:若兄弟相代,则共是一代,昭穆位同,不可兼毁二庙,此盖礼之常例。荀卿子曰:有天下者祀七世,谓从祢以上。尊者统广,故恩及远祖。若旁容兄弟,上毁祖考,此则天子有不得全事七代之义也。中宗皇帝有中兴之功,而无后嗣,请同殷之阳甲、汉之成帝,出为别庙,时祭不亏,大祫之辰,合食太祖。奉睿宗神主升祔太庙,上继高宗,昭穆永贞,献祼长序,礼也。此万代之典,敢不飏言。从之。改造中宗庙于太庙之西。时河南人孙平子上封事曰:臣窃见今年正月,太庙毁,此乃跻圣贤之所致也。臣按《左传》云:君薨,卒哭而祔,祔而作主,时祀于主,烝尝禘于庙。今日有违于此也。昔鲁文公二年,宗伯弗忌跻僖公于闵公上,后致太室坏,春秋异而书之,今日有同彼也。君子以弗忌为失礼。又按五行志书,僖公虽闵公之兄,尝为闵公臣,臣在君上,是为失礼,遂令太室坏。且兄臣于弟,犹不可跻之弟上,弟臣于兄,可跻弟于兄上耶。昔庄公三十二年薨,闵公二年吉禘。自薨至禘,尚有二年,《春秋》犹非其失礼,况夏崩冬禘,不亦太速乎。诸议云太庙中央曰太室,尊高象也。鲁自此陵夷,将坠周公之祀。以此断之,即太庙毁,亦今日将欲陵夷之象,坠先帝之祀也。斯亦上天祐我唐国,乃降此灾。以陛下去年禘中宗于别室,吉祭于太庙。未祭中宗,先祭太上皇,此乃与僖闵事同,先臣后君也。昔跻兄弟上,今弟先兄祭,过有甚于古也;昔臣登君上,今亦如之,事岂不同耶。昔太室坏,今圣朝太庙毁,变岂不同耶。若以兄弟同昭,则不合出致别庙;若以臣子一例,则中宗合进为昭。昔武氏篡国十五馀年,中宗挺剑龙飞,再兴唐祚,此则有大功于天下也。今禘于别室,是废先圣之训,弃中兴之功,下君上臣,轻长重幼。昔晋太康五年,宣庙地陷梁折。八年正月,太庙殿陷,改作殿,筑阶下及泉。更营新庙,远致名材,杂以铜柱,自八年九月造,至十年四月乃成。十一月,又梁折毁坏。以此言之,天降灾谴,非枯朽也。晋不知过,天下分崩,王室大乱。特望天恩,少垂详察,速召宰相以下谋议,移中宗入庙,何必苦违礼典,以同鲁、晋哉。诏下礼官议。苏献固执前议。平子口辩,所称咸有经据。苏颋为宰相,献即颋从祖兄。平子竟被贬为康州都城尉。
《宋·朱子·全书》《论人伦》
叶诚之问:人不幸处继母,异兄弟不相容,当如何。曰:从古来自有这样子,公看舜如何。

《小学》《嘉言》

横渠先生曰:斯干诗言:兄及弟矣,式相好矣。无相犹矣。言兄弟宜相好,不要相学,犹似也。人情大抵患在施之不见报,则辍。故恩不能终。不要相学,己施之而已。
伊川先生曰:今人多不知兄弟之爱。且如闾阎小人,得一食必先以食父母,夫何故。以父母之口重于己之口也。得一衣必先以衣父母,夫何故。以父母之体重于己之体也。至于犬马亦然。待父母之犬马必异乎己之犬马,独爱父母之子却轻于己之子,甚者至若仇敌,举世皆如此,惑之甚矣。
又曰:人每以相狎为与,相昵为爱,非恒之道也。兄弟交友之间,惟敬可以长久。

《性理会通》《人伦》

问:第五伦,视其子之疾与兄子之疾不同,自谓之私,如何。曰:不特安寝与不安寝,只不起与十起,便是私也。父母之爱本是公,才著些心做,便是私也。又问:视己子与兄子有间否。曰:圣人立法曰:兄弟之子犹子也,是欲视之犹子也。又问:天性自有轻重,疑若有间然。曰:只为今人以私心看了。孔子曰:父子之道,天性也,此只就孝上说,故言父子天性。若君臣、兄弟、宾主、朋友之类,亦岂不是天性。只为今人小看,却不推其本所由来,故尔。己之子与兄之子,所争几何,是同出于父者也,只为兄弟异形,故以兄弟为手足,人多以异形,故亲己之子异于兄弟之子,甚不是也。


问:事兄尽礼,不得兄之欢心,奈何。曰:但当起敬、起孝、尽至诚、不求伸己,可也。曰:接弟之道,如何。曰:尽友爱之道而已。
周公之于兄,舜之于弟,皆一类。观其用心,为何如哉。推此心以待人,亦只如此,然有差等耳。


勉斋黄氏曰:五典者,天叙之常理,人道之大端也。析而言之,则君臣、夫妇、朋友者,人之属而天属之。亲惟父子兄弟为然。其四肢百体皆一气之所生,其入孝出弟,为万善之根本,则兄弟之义,可不谓重乎。


鲁斋许氏曰:兄弟同受父母,一气所生,骨肉之至亲者也。今人不明理义,悖逆天性,生虽同胞,情同吴越;居虽同室,迹如路人,以至计分毫之利,而弃绝至恩;信妻子之言,而结为死怨。岂知兄弟之义哉。

《文献通考》

《兄弟昭穆庙制》

天子宗庙之制,见于经传甚明。历代诸儒,因经传所载,而推明之,其说亦甚备。然终不能依古制立庙者,其说有二:一,则太祖之议难决;二,则昭穆之位太拘。盖诸儒言庙制者,莫详明于晦庵之说。其大概谓太祖在北,左昭右穆,以次而南,太祖百世不迁,以下六庙亲尽则毁而递迁。昭常为昭,穆常为穆,祔昭则群昭皆动,而穆不移;祔穆则群穆皆移,而昭不动。且引书穆考文王诗率见昭考,及《左传》文之昭也,武之穆也以为證。盖文为穆,则文之孙及元孙皆穆,其子与曾孙皆昭也。武为昭,则武之孙及元孙皆昭,其子与曾孙皆穆也。既创此六庙之后,其新陟王之升祔者,昭入于昭,穆入于穆,截然不可紊,此立庙之制也。然愚以为此制也,必继世以有天下者,皆父死子立而后可。若兄终弟及,则其序紊矣。姑以晦庵之图考之。其图自武王至于幽王,皆定六庙、三昭、三穆之位。然自懿王之前,皆父传之子,则其序未尝紊也。懿王崩,孝王以共王之弟,懿王之叔继,懿王而立,故晦庵庙图,宣王之世,则以穆、懿、夷为昭,共、孝、厉为穆。夫穆王于世次昭也,共王为穆王之子,于世次穆也。懿王为穆王孙,则继穆而为昭也,孝王为共王之弟,而以继共王为穆,虽于世次不紊,然以弟而据孙之庙矣。至夷王为懿王之子,世次当穆,而图反居昭。厉王为夷王之子,世次当昭,而图反居穆。则一孝王立,而夷、厉之昭、穆遂至于易位,于是晦庵亦无以处此,不过即其继立先后,以为昭、穆不能自守,其初说矣。又况先王之世,三昭、三穆为六代,则所祀合始于昭王,今因孝王厕其间,而其第六世祖昭王虽未当祧而已,在三昭、三穆之外,则虽名为六庙,而所祀止于五世矣。然此所言者,昭穆祧迁之紊乱,不过一代而已。前乎周者为商。商武丁之时,所谓六庙者,祖丁、南庚、阳甲、盘庚、小辛、小乙是也。然南庚者,祖丁兄子,阳甲、盘庚、小辛、小乙又皆祖丁子也,姑以祖丁为昭言之,则南庚至小乙皆祖丁子属,俱当为穆,是一昭五穆。而武丁所祀,上不及曾祖,未当祧而祧者四世矣。后乎周者为唐,唐懿宗之时,所谓六庙者,宪宗、穆宗、敬宗、文宗、武宗、宣宗是也,然穆宗、宣宗皆宪宗之子,敬宗、文宗、武宗又皆穆宗之子,姑以宪宗为昭言之,则穆宣为穆,敬文武为昭,是四昭二穆,而懿宗所祀,上不及高祖,未当祧而祧者,三世矣,盖至此则不特昭穆之位偏枯,而祧迁之法,亦复紊乱。若必欲祀及六世,则武丁之时,除太祖之外,必创十庙。懿宗之时,除太祖之外,必创九庙,而后可且继世嗣位者。既不能必其为弟为子,而创立宗庙之时,亦安能预定后王之入庙者,或穆多昭少,如殷之时;或昭多穆少,如唐之时哉。则立庙之制,必合于将升祔时,旋行营创。属乎昭者,于太祖庙之左建之;属乎穆者,于太祖庙之右建之。方为合宜可行。又必如晦庵之说。外为都宫,内则各有庙,有寝有门有垣,则其制甚大,且必在国中门之左,则其地亦有限。昭穆之位既已截然,则武丁之时,虽五穆而不可侵昭之地,而昭之地多虚。懿宗之时,虽四昭亦不可居穆之位,而穆之位半阙,易世之后,又不知其为昭、为穆者何如。而已创之庙,其世代之近者,既未可祧迁,其昭穆之不顺者,又不可升附,则必须逐代施行,位置营建而后可。而其地又拘于中门之内,太祖庙之左右,创造烦扰,非所以宁神明,对偶偏枯,又无以耸观视似,反不如汉代之每帝建庙,各在一所。东都以来之同堂异室,共为一庙之混成也。愚故曰:七庙之制,诸儒皆能言之,而历代俱不能如其制,而建造者以昭穆之位太拘故也。

《兄弟入庙议》

时宗庙始建,旧仪多阙,或以惠、怀二帝应各为世,则颍川世数过七,宜在迭毁。事下太常,贺循议以为:礼,兄弟不相为后,不得以承代为世。殷之盘庚,不序阳甲;汉之光武,不继成帝,此前代之明典,而承继之著义也。惠帝无后,怀帝承统,弟不后兄,则怀帝自上继世祖,不继惠帝,当同殷之阳甲,汉之成帝。议者以圣德冲远,未便改旧,诸如此礼,通所未论,是以惠帝尚在太庙,而怀帝复入,数则盈八。盈八之理由,惠帝不出,非上祖宜迁也。下世既升,上世乃迁,迁毁对代,不得相通,未有下升一世,而上毁二世者也。惠怀二帝,俱继世祖,兄弟旁亲,同为一世,而上毁为一世,今以惠帝之崩,已毁豫章,怀帝之入,复毁颍川。如此,则一世再迁,祖位横析,求之古义,未见此例。惠帝宜出,尚未轻论,况可轻毁一祖,而无义例乎。颍川既无可毁之理,则见神之数居然,自八此盖有由而然非谓数之常也。既有八,神则不得不于七室之外,权安一位也。至尊于惠怀,俱是兄弟,自上后世祖,不继二帝,则二帝之神行应别出,不为庙中恒有八室也。又,武帝初,成太庙时,正神止七,而杨元后之神亦权立一室。永熙元年,告世祖谥于太庙八室,此是苟有八神,不拘于七之旧例也。又,议者以景帝俱已在庙,则惠怀一例,景帝盛德元功,王基之本义。著祖宗百世不毁,故所以特在本庙且亦世代尚近,数得相容,安神而已,无逼上祖。如王氏昭穆既满,终应别庙也。以今方之,既轻重义异,又七庙,七世之亲,昭穆父子位也。若当兄弟旁满,辄毁上祖,则祖位空悬,世数不足,何取于三昭三穆,与太祖之庙,然后成七哉。今七庙之义,出于王氏,从祢以上,至于高祖,亲庙四世,高祖以上,复有五世六世,无服之祖,故为三昭三穆,并太祖而七也。故世祖定郊庙礼,京兆颍川,曾高之亲,豫章五世,征西六世,以应此义。今至尊继统,亦宜有五六世之祖,豫章六世,颍川五世,俱不应毁。今既云豫章先毁,又当重毁颍川,此为庙中之亲,惟从高祖已下,无复高祖以上,二世之祖于王氏之义,三昭三穆废阙其二,甚非宗庙之本所据承,又违世祖祭。征西豫章之意,于一王定礼,所阙不少。时尚书仆射刁协与循异议,竟从循议焉。朝廷疑滞,皆咨之于循,循辄依经礼而对,为当世儒宗。

《为兄后议》

刘敞曰:礼,天子之庙,三昭三穆,与太祖而七。诸侯二昭二穆,与太祖而五。所谓昭者,父道也。所谓穆者,子道也。天子诸侯,未必皆身有子,故或取于兄弟之子以为嗣。亲同则取其贤者,贤同则取其长者,长同则卜其吉者,非兄弟之子则弗取,故不以诸兄为嗣兄,亦尊也,不以诸弟为嗣弟,己之伦也。此古者七庙五庙之序,所以昭穆不相越,迭毁不相害也。至乎后世国家多事,或传之诸兄,或传之诸弟,盖有不得已焉。则礼散久矣。然既已受国家天下,则所传者虽非子亦犹子,道也。传之者虽非其父,亦犹父之道也,以天下国家为重矣。春秋僖公实闵公之兄,闵公遭弑,僖不书即位,明臣子一体也。公孙婴齐卒,春秋谓之仲婴,齐以谓为人后者,为之子当不从子例,不得复顾兄弟之亲,称公孙也。春秋之义,有常有变,夫取后者不得取兄弟,此常也。既已不可及取兄弟矣,则正其礼使从子例,此变也。故僖公以兄继弟,《春秋》谓之子。婴齐以弟继兄,《春秋》亦谓之子,所谓常用于常,变用于变者也。以其子名,则僖公不得不以闵公为昭归,父不得不以婴齐为穆,既正其昭穆,则迭毁之次,不得不以一代一也。而儒者或疑,礼无后兄弟之文,遂以《春秋》书仲婴齐为不与子为父孙,非也。子为父孙,诚非礼之正,有不得已者。春秋正其为臣子一体。而已故实公孙婴齐而谓之仲婴齐,若《春秋》本不听其为后者,则当书曰:公孙婴齐卒。学者问之曰:此仲婴齐曷为谓之公孙婴齐,不与为兄后也,乃可矣。夫《春秋》,家犹重之,况国乎。国尔犹重之,况天下乎。故凡继其君,虽兄弟必使子之继其大宗,虽兄弟必使子之如继其君。继其大宗而不使子,是教不子而轻其所托也。此文公所以受逆祀之贬也。然《春秋》固为衰世,法非太平正,礼也。太平之世,未尝有也。汉时定迭毁之礼,丞相元成,丞相衡引昭宣两帝并为昭,独以孙为昭而不知礼,无两昭使昭帝之天下无所传,宣帝之天下无所受,失礼意矣。又惠帝文帝皆高祖子,惠帝亲受之高祖,文帝则受之惠帝,虽皆兄弟,此与闵公僖公何异哉。存当以臣子叙之,死当以昭穆正之,而汉世议者推文帝使上继高祖而惠帝亲受高祖,天下者反不与昭穆之正。至于光武当继平帝,又自以世次为元帝之子,上继元帝而为元帝后皆悖经违礼,而不可传者也。自汉世以来,其议尤众,皆曰兄弟不相为后,不当以昭穆格之妄也。若不以昭穆格之,则天下受之谁乎。凡人君以兄弟为后者,必非有子者也,引而为嗣,臣子一体矣。而当嗣者反以兄弟之故不继。所受国而继先君,则是所受国者,竟莫有嗣之者也。不可一矣。生则以臣子事之,死则以兄弟治之,志生悖死,不可二矣己。实受之后,君不受之,先君,今当自继先君者,不唯弃后君命己之命,又当废先君命兄之命,不可三矣。天下国家则归之己,而父子之礼则耻不为,不可四矣。徐邈曰:若兄弟昭穆者,设兄弟六人为君,至其后世,当祀不及祖,祢此又妄之甚者,礼有所极,义有所继,为之后者,为之子所以正授,受重祖统也。兄弟六人相代为君,亦六代祀祖祢矣。假令非兄弟相代其祖,亦当迁矣。不得故存也。即如此言,使有兄弟六人为君,各自称昭,是有十三庙也。又其最后一君,当上继先君而五君终为无后也。岂其所以传重授国之意乎。礼为人后者,降其私亲,设兄弟六君,故当各自为嗣,义不可曲,顾其亲,何谓祀不及祖祢哉。凡言礼者,恶其谄时,君之意。苟曰:益广宗庙大孝之本,而不详授受之道。《春秋》之义使当传国者不忍以国与其宗,曰:非吾子也。当受国者又不肯以臣子之礼事其君,曰:非吾父也。至令宗庙猥众,昭穆骈积而鬼有不嗣者,推生嗣死,独可悖哉。独可悖哉。

《袁氏世范》《睦亲篇》

人之兄弟不和,而至于破家者,或由于父母憎爱之偏,衣服饮食言语动静,必厚于所爱,而薄于所憎。见爱者意气日横,见憎者心不能平积,久之,后遂成深雠,所谓爱之适所以害之也。苟父母均其所爱,兄弟自相和睦,可以两全,岂不甚善。
父母见诸子中有独贫者,往往念之,常加怜恤,饮食衣服之外,或有所偏私。子之富者,或有所献,则转以与之,此乃父母均一之心。而子之富者,或以为怨,此殆未之思也。若使我贫,父母必移此心于我矣。兄弟子侄同居,至于不和,本非大有所争由。其中有一人,设心不公,为己稍重,虽是毫末,必独取于众;或众有所分,在己必欲多得无他,心不能平,遂起争端,破荡家产,驯小得而致大患。若知此理,各怀公心,取于私则皆取于私,取于公则皆取于公,众有所分,虽果实之属,直不数钱,亦必均平,则亦何争之有。兄弟子侄同居,长者或恃其长凌轹卑幼,专用其财,自取温饱,因而成私,簿书出入,不令幼者预知,幼者至不免饥寒,必启争端。或长者处事至公,幼者不能承顺,盗取其财,以为不肖之资,尤不能和。若长者总提大纲,幼者分干细务,长必幼谋,幼必长听,各尽公心,自然无争。
兄弟子侄,贫富厚薄不同,富者既怀独善之心,又多骄傲。贫者不生自勉之心,又多妒嫉,此所以不和。若富者时分惠其馀,不恤其不知恩,贫者知自有定分,不望其必分惠,则亦何争之有。
朝廷立法,于分析一事,非不委曲详悉。然有果是窃众营私,却于典买契中称系妻财置到,或诡名置产,官中不能尽行根究。又有果是起于贫寒,不因父祖资产,自能奋立,营置财业,或虽有祖家财产,不因于众,别自殖立私财,其同宗之人,必求分析,至于经县经州,经所在官府,累年争讼,各至破荡而后已。若富者能反思,果是因众成私,不分与贫者,于心岂无所慊。果是自置财产,分与贫者,明则为高义,幽则为阴德,又岂不胜于连年争讼,妨废家务,及资备裹粮,资给证佐,与嘱托吏胥,贿赂官员之徒费耶。贫者亦宜自思,彼实窃众亦由辛苦营运以至增置,岂可悉分有之。况实彼之私财,而吾欲受之,宁不自愧,苟能知此,则所分虽微,必无争讼之费也。
人有兄弟子侄同居,而私财独厚,虑有分析之患者,则买金银之属而深藏之,此为大愚。若以百千金银计之,用以买产,岁收必十千。十馀年后,所谓百千者,我已取之,其分与者皆其息也。况百千又有息焉。用以典质,营运三年,而其息一倍,则所谓百千者,我已取之,其分与者,皆其息也。况又二年再倍,不知其多少,何为而藏之箧笥,不假此收息以利众也。余见世人有将私财假于众,使之营运于家,久而止取其本者,其家富厚,均及弟兄子侄,绵绵不绝,此善处之心报也。亦有窃盗众财,或寄妻家,或寄内外姻亲之家,终为其人用过,不敢取索,及取索而不得者,多矣。亦有作妻家姻亲之家,置产为其人所掩有者,多矣。亦有作妻名置产,身死而妻改嫁,举以自随者,亦多矣。凡百君子幸详鋻此,止须存心。
兄弟同居,甲者富厚,虑为乙扰,十数年间,或甲破坏而乙乃增进,或甲亡其子不能自立,乙反为甲所扰,兄弟分析,有幸应分人典卖,而己欲执赎,则将所分田产丘丘段段平分,或以两旁分与应分人而己。分处中往往应分人未卖,而己分先卖,反为应分人,执邻取赎者多矣。有诸父俱亡,作诸子均分,而无兄弟者分,后独昌。多兄弟者,分后浸微者,有多兄弟之人,不愿作诸子均分,而兄弟各自昌盛,胜于独据全分者,有以兄弟累众力求分析,而分后浸微反不若累众之人,昌盛如故者。有以分析不平屡经官求再分而分到财产随即破坏,反不若被论之人昌盛,如故者。世人若知智术不胜天理,必不起争讼之心。兄弟义居,固世之美事,然其间有一人早亡,诸父与子侄其爱稍疏,其心未必均齐。为长而欺瞒其幼者,有之为幼而悖慢其长者,有之顾见义居而交争者,其相疾有甚于路人,前日之美事乃甚不美矣。故兄弟当分,宜早。有所定,兄弟相爱,虽异居异财亦不害为孝义,一有交争则,孝义何在。
兄弟子侄有同门异户而居者,于众事宜各尽心,不可令小儿婢仆有扰于众,虽是细微皆起争之,渐且众之,庭宇一人勤于扫洒,一人全不之顾勤扫洒者,已不能平,况不之顾者,又纵其小儿婢仆常常狼藉,且不容他人禁止,则怒詈失欢多起于此。
同居之人有不贤者,非礼以相扰,若间或一再,尚可与辩,至于百无一是且朝夕以此相临,极为难处,同乡及同官亦或有此,当宽其怀抱以无可奈何处之。人有数子无所不爱,而于兄弟则相视如仇,雠往往其子因父之意遂不礼于伯父叔父者,殊不知己之兄弟即父之诸子,己之诸子即他日之兄弟,我于兄弟不和,则我之诸子更相视效,能禁其不乖戾否。子不礼于伯叔父,则不孝于父,亦其渐也。故欲吾之诸子和同,须以吾之处兄弟者示之,欲吾子之孝于己,须以其善事伯叔父者先之。
《明·曹端·夜行烛》《兄弟》
《诗》曰:凡今之人,莫如兄弟。盖兄弟本一气而分形,乃同胞共乳。是则举世之人,岂有如兄弟之至亲哉。今人多昵妻子之爱,忘兄弟之亲。小则阋墙斗狠,大则分门割户,侧目相视,如雠如敌,切齿相恨,如狼如虎,伤一气之和,为众人之耻。惟我家严深恶于此,端请略述古人,明兄弟之亲,破流俗之惑者,以为垂训之助云:
端尝于兄弟聚会之时从容言曰:兄弟,天合者也;夫妻,人合者也。今人有兄弟分居,未闻有夫妇分居者焉。是则疏天合而亲人合者也。岂非惑之甚哉。然其妻果有贞静专一之德,生则同室,死则同穴,犹与兄弟有轻重亲疏之不同,况无礼无义、不贞不节之妇,夫死而又适他人,不惟玷己之身,又且辱夫之行,有识君子,何若与兄与弟相亲相爱,以笃吾天合之好。生则同乐于一门之内,死则同乐于一坟之中,岂不美乎。况人之生死离合,朝不虑夕。古人言:人活一世七十稀。且以七十为期,除幼小无知及疾病违离外,兄弟齐会同欢,不能以十年,况未及七十而死者乎。且家严兄弟四人,今只有一人在,咱兄弟六人,明年今日,未知谁在,因作诗以讽之,辞虽鄙野,心则真诚念之哉。

《范弘嗣·做人镜》《兄弟》

兄弟乃一体而两分,比之手足,谊至重也。概观人间,成人无兄弟,孩提有兄弟,何也。孩提笑乐游戏追随,其情景逼真,而成人之后,则私心起而骨肉间也。壮岁无兄弟,暮年有兄弟,何也。暮年情怆于相见之日,短且近死之心,真意时露,悔悟还生。而壮岁徒以意气搆也。富贵无兄弟,穷檐有兄弟,何也。富贵家分门户而居,势相隔也,谗易入也。穷檐寒腊,一垆食寝,同甘出入,共劳逸欢洽,最亲矣。
《日知录》《兄弟不相为后》
商之世,兄终弟及,故十六世而有二十八王,如仲丁、外壬、河亶甲兄弟三王,阳甲、盘庚、小辛、小乙兄弟四王,未知其庙制何如。《商书》言七世之庙。贺循谓殷世有二祖三宗,若拘七室则当祭祢而已。《唐书·礼乐志》:自宪宗穆宗敬宗文宗四世,祔庙睿元肃代以次迁,至武宗崩,德宗以次当迁,而于世次为高祖礼,官始觉其非,以谓兄弟不相为后,不得为昭穆,乃议复祔代宗,而议者言已祧之主不得复入太庙,礼官曰:昔晋元明之世已迁,豫章颍川后皆复祔此故事也。议者又言庙室有定数,而无后之主当置别庙。礼官曰:晋武帝时,景文同庙,庙虽六代,其实七主,至元帝明帝庙皆十室,故贺循曰:庙以容,主为限,而无常数也。于是复祔代宗,而以敬宗文宗武宗同为一代。何休解《公羊传》:文公二年,跻僖公谓惠公与庄公当同南面西,上隐桓与闵僖当同北面西,上据大祫如此,则庙中昭穆之序,亦从之而不易矣。
鄞万斯大本之立说,谓庙制当一准王制之,言太祖而下,其为父死子继,之常也。则一庙一主三昭三穆而不得少。其为兄弟相继之,变也,则同庙异室亦三昭三穆而不得多观。考工记匠人营国所载世室明堂,皆五室则知同庙异室。古人或已有通其变者,正不可指为后人之臆见也。记曰:协诸义,而协则礼,虽先王未之有,可以义起也。然则贺循之论,可为后王之式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