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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职方典.广东总部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职方典

 第一千二百九十七卷目录

 广东总部艺文一
  岭表赋         晋谢灵运
  宣慰岭南制        唐常衮
  送窦平从事序        韩愈
  送郑尚书序         前人
  题桄榔亭          李翱
  评荔枝龙眼        宋苏轼
  记海南菊          前人
  书游汤泉诗后        前人
  闽广茉莉记        张邦基
  记峤南           朱弁
  游汤泉记          唐庚
  与张日观评粤中山水   明袁宏道
 广东总部艺文二〈诗词〉
  安集岭表事平罢归     唐李峤
  送徐彦夫南迁        张祜
  送人之岭南         李郢
  过清远峡         宋熊卓
  闻人岭南郊行       明太祖
  咏南越           同前
  送盛御史昶巡按广东     刘溥
  过七星关          史谨
  送张企翱之广东提学〈巳上诗〉陆容
  南乡子〈岭南即事〉  五代欧阳炯
  南乡子〈岭南即事〉     李珣
  菩萨蛮〈岭南 巳上词〉 宋李师中
 广东总部纪事一

职方典第一千二百九十七卷

广东总部艺文一

《岭表赋》晋·谢灵运

若乃长山款跨,外内乖隔,下无伏流,上无夷迹,麇鹿望冈而旋归,鸿雁睹峰而返翮,既陟麓而践坂,遂升降于山畔,顾后路之倾巘,眺前磴之绝岸,看朝云之抱岫,听夕流之注涧,罗列棋布,怪谲横越,非山非阜,如楼如阙,班采类绣,明白若月,萝蔓绝攀,苔衣流滑。

《宣慰岭南制》唐·常衮

敕理天下者,先务于远,安本人情者,必令其上达,或刑罚不中,德信未孚,则生怨咨,是有申喻。朕以服岭之表,方隅之大,南尽百越,专制万里,择将置守常,亦难之。至于临遣,屡有明诫,俾施惠政以恤疲人,而长吏议法,不平作威以逞,因其猜阻,陷我忠良,冯季康何如瑛等,南方右族累代纯臣,协其义烈之心,积有艰危之效,惑于所谮,虐用其刑,无状致辟,遂生边患。朕自托人上,每劳日昃法,天地之生成,弘父母之慈爱,闻此滥罚惕然疚怀,寻亦辨明,特令昭雪,如闻溪洞,尚有纷扰,哀我庶士,劳于甲兵,岂不求安良有以也。所以更谋良帅,先用旧德,兼御史大夫徐浩历典中外,长于抚绥,素所亲信,俾其政缉,元冬之首当至,彼方必能大布风化,永清麾管,仍命尚书比部员外郎莫藏用往岭南宣,慰问以疾苦,吊其死丧,其季康等遇害之家,躬自存抚,切加赡恤,务令得所以慰遗孤,其军州所有,结聚明申,中旨悬示大信,但能归附即是平人,岂唯复业安居,亦当随才命职,兼至桂州宣慰,应水旱所损,或须蠲免,宜与观察使商量处置,勉膺朝寄以慰朕怀。

《送窦平从事序》韩愈

踰瓯闽而南,皆古百越之地,于天文其次星纪,其星牵牛,连山隔其阴,钜海敌其阳,是维岛居,卉服之民风气之殊著,自古昔唐之有天下,号令之所加,无异于远近,民俗既迁,风气亦随,雪霜时降,疠疫不兴,濒海之饶,固如其初。是以人之之南海者,若东西州焉。皇帝临天下二十有二年,诏工部侍郎赵植为广州刺史,尽牧南海之民,署从事扶风窦平,平以文辞进于其行也。其族人,殿中侍御史牟合东都交游之能文者,二十有八人,赋诗以赠之,于是昌黎韩愈嘉赵南海之能得其人,壮从事之答,于知我不惮行之远也。又乐贻周之爱其族,叔父能合文辞,以宠荣之作,送窦从事少府平序。

《送郑尚书序》前人

岭之南,其州七十,其二十二隶岭南节度府,其四十馀分四府,府各置帅,然独岭南节度为大府,大府始至四府,必使其佐,启问起居,谢守地不得,即贺以为礼,岁时必遣贺问,致水土物,大府帅或道过其府,府帅必戎服,左握刀右属弓,矢帕首裤靴郊迎,及既至,大府帅先入据馆,帅守屏若将趋入,拜庭之为者,大府与之为让,至一再,乃敢改服,以宾主见适位执爵,皆兴拜,不许。乃止,虔若小侯之事大国,有大事咨而后行隶府之州,离府远者至三千里,悬隔山海,使必数月而后能至,蛮夷悍轻,易怨以变,其南州皆岸,大海多洲岛,帆风一日踔数千里,漫澜不见踪迹,控御失所依险阻,结党仇机,毒矢以待,将吏撞搪呼号以相和,应蜂屯蚁杂不可爬梳,好则人,怒则兽,故常薄其征入,简节而疏目,时有所遗漏,不究切之。长养以儿子,至纷不可治,乃草薙而禽狝之尽根株痛断,乃止其海外杂国,若耽浮罗流求毛,人夷亶之州林邑。扶南真腊于陀利之属,东南际天地以万数,或时候风潮,朝贡蛮胡贾人舶交海中,若岭南帅得其人,则一边尽治,不相寇。盗贼杀,无风鱼之灾,水旱疠毒之患,外国之货日至,珠香象犀玳瑁奇物溢于中国,不可胜用。故选帅常重于他镇,非有文武威风,知大体可畏信者,则不幸。往往有事,长庆三年四月,以工部尚书郑公为刑部尚书兼御史大夫往践其任,郑公尝以节镇襄阳,又帅沧景德棣历河南尹、华州刺史皆有功德,可称道。入朝为金吾将军,散骑常侍,工部侍郎,尚书,家属百人,无数亩之宅,僦屋以居,可谓贵而能贫,为仁者不富之效也。及是命,朝廷莫不悦,将行,公卿大夫士苟能诗者,咸相率为诗以美朝政,以慰公南行之思,韵必以来字者,所以祝公成政而来归疾也。

《题桄榔亭》李翱

翱与监察御史韦君词皆自东京,如岭南水道,仅八千里,翱以正月十八日上舟,于漕以行,韦君期以三月策马疾驱追我于汴宋之郊,或不能及约,自宣城会我于常州,以偕行。既翱停舟,宿留日日,以须韦君之出洛也。易期又宣城谋疾,到逆江南流上翱,以妻疾居信安四十馀日,比及江西,韦君亦前行矣。上桄榔亭,见韦君纪姓名,且有念我之言,嗟夫,偕行八千里,先后之不齐也。不过十日,而初谋竟乖,人事之不果,不可以前期也。

《评荔枝龙眼》宋·苏轼

闽越人高荔枝而下龙眼,吾为评之,荔枝如食蝤蛑、大蟹斫云流膏,一啖可饱,龙眼如食彭越石蟹,嚼齧久之,了无所得,然酒阑口爽餍饱之馀,则咂啄之味,石蟹有时胜蝤蛑也。戏书此纸为饮流一笑。

《记海南菊》前人

菊黄中之色香味和正花叶根实皆长生药也。北方随秋之早晚,大略至菊有黄花乃开,独岭南不然。至冬乃盛发,岭南地暖百卉造作无时,而菊独后开,考其理,菊性介烈,不与百卉并盛衰,须霜降乃发,而岭南常以冬至微霜,故也。其天姿高洁如此,宜其通仙灵也。吾在海南艺菊九畹,以十一月望与客泛菊,作重九书,此为记。

《书游汤泉诗后》前人

余之所闻汤泉七,其五则今三子之所游,与秦君之赋,所谓匡庐汝水尉氏,骊山其二,则余之所见,凤翔之骆谷,与渝州之陈氏山居也。皆弃于穷山之中,山僧野人之所浴,麋鹿猿猱之所饮,惟骊山当往来之冲华堂玉甃,独为胜绝,然坐明皇之累,为杨李禄山所污,使口舌之士援笔唾骂,以为亡国之馀,辱莫大焉。今惠济之泉,独为三子者咏叹,如此岂非所寄僻远,不为当涂者所慁,而后得为高人逸士与世异趣者,之所乐乎。或曰:明皇之累,杨李禄山之污,泉岂知恶之,然则幽远僻陋之叹,亦非泉之所病也。泉固无知于荣辱,特以人意推之,可以为抱器适用而不择所处者之戒。

《闽广茉莉记》张邦基

闽广多异花,悉清芬郁烈,而茉莉花为众花之冠,岭外人或云抹丽谓能掩众花也。至暮则尤香,今闽人以陶盎种之,转海而来,浙中人家以为嘉玩,然性不耐寒,极难爱护,经霜雪则多死,亦土地之异宜也。颜博文持约谪官岭表,爱而赋诗,云:竹梢脱青锦,榕叶随黄云。岭头暑正烦,见此萼绿君欲言,娇不吐藏意久未分,最怜月初上浓香,梦中闻萧然,六曲屏西施,带微醺丛深,珊瑚帐枝转,翡翠裙譬如追风,骑一抹万马群,铜瓶汲清泚聊,复为子勤愿言,少须臾对此髯参军,观诗则花之清淑柔婉,风味不言可知矣。

《记峤南》朱弁

峤南山水极佳,而多奇产说,似中州人,辄颦蹙,莫有领其语者,以其有瘴雾,世传十往无一二返也。予大观间见供备库使李自言,二十三以三班借职,度五岭,历二广差遣北归,已七十九矣。得监东太乙宫香火,其体力强健,行步如四五十许人,宣和间其族人云尚无恙,乃信元微之商山赋思归乐言,赵卿事不诬,而东坡答,参寥报平安书云:虽居炎瘴幸无所苦,京师国医手里死汉甚多,此虽宽参寥之语,与元微之至商山所赋,盖为不独炎瘴能死人,其理之常然者,非过论也。

《游汤泉记》唐庚

过水北十馀里,得白水山,山行一里许,得佛迹院,院中涌二泉,其东所谓汤泉,其西雪如也。二泉相去步武,间而东泉热甚,殆不可触指,以西泉解之,然后调适可浴,意山之出二泉,专为浴者,计哉。或说炎州地性酷烈,故山谷多汤泉,或说水出硫黄,地中即温初不问南北,今临潼汤泉乃在正西,而炎州馀水未必皆热,则地性之说,固已失之。然以硫黄置水中,水不能温,则硫黄之论,亦未为得吾意。汤泉在天地间,自为一类,受性本然,不必有待,然后温也。凡物各求其类,而水性尤耿介,得其类则虽数千万里而伏流相通,非其类则横绝径过十字旁午而不相入。故二泉之间不能容寻丈,而炎凉特异,如此,盖亦无足怪者,吹气为寒,呵气为温,而同出于一口,此其證也。临潼之水,在开元天宝时最为知名,恩幸宠遇,震动一时。然自是以来,是非口语,亦纷纷矣。此泉出东南万里外,非山僧野叟之所游嬉,则骚人迁客之所啸咏,宠辱何自而至哉。

《与张日观评粤中山水》明·袁宏道

久居江湖,不见伟人,春间辱枉顾馀言,至今犹足追味。未审门下,何时抵建陵也。百粤山水清佳,然韩退之以为青罗碧玉,而柳州拟之,剑芒美剌殊远,往曾问之,汉阳萧仲子云:如太湖巧石堆叠而成,而瞿洞观云潇湘,以上山削水狭,不如吴越之清远,两公赏鉴,亦别今质之门下,当有定评也。

广东总部艺文二〈诗词〉

《安集岭表事平罢归》唐·李峤

云端想京县,帝乡如可见。天涯望越台,海路几悠哉。六月飞鹏去,三年瑞雉来。境遥铜柱出,山险石门开。自我违瀍洛,瞻途屡挥霍。朝朝寒露多,夜夜征衣薄。白简承朝宪,朱方抚夷落。既弘天覆广,且谕皇恩博。皇恩溢外区,憬俗咏来苏。声朔臣天子,坛场拜老夫。绛宫韬将略,黄石寝兵符。返旆收龙虎,空营集鸟乌。日落澄氛霭,凭高视衿带。东瓯抗于越,南斗临吴会。春色绕边陲,飞花出方外。卉服纷如积,长川思游客。风生丹桂晚,云起苍梧夕。去舳舣清江,归轩趋紫陌。衣裳会百蛮,琛赆委重关。不学金刀使,空持宝剑还。

《送徐彦夫南迁》张祜

万里客南迁,孤城涨海边。瘴云秋不断,阴火夜长燃。月上行墟市,风回望舶船。知君还自洁,更为酌贪泉。

《送人之岭南》李郢

关山迢递古交州,岁晏怜君走马游。谢氏海边逢素女,越王潭上见青牛。嵩台月照啼猿曙,石室烟含古桂秋。回望长安五千里,刺桐花下莫淹留。

《过清远峡》宋·熊卓

粤江啼尽鹧鸪声,世路偏伤客子情。野水带潮归别浦,峡云含雨过高城。当时田畯休相避,对面沙鸥莫浪惊。北望新庭飞鸟尽,溪鳞渚笋正堪烹。

《闻人岭南郊行》明·太祖

极目山云杂晓烟,女萝遥护岭松边。陆行尽服岚霞气,水宿频吞虬蜃涎。晨仰际峰观拥日,暮看临海泊来船。信知百越风尘异,黑发人居不待年。

《咏南越》同前

边邑深隍嵌叠峰,士民食粟待时舂。云山溪水常相合,烟树藤萝每自封。岭外瘴温鸣蟋蟀,海滨郁热显鰅鳙。常思多病身由此,数月朱颜别旧容。

《送盛御史昶巡按广东》刘溥

玉骢金豸下青霄,庾岭南头道路遥。霜叶定从行处落,瘴云应向到时消。山鸡吐绣风号雨,海蚌含珠月映潮。最喜送行冰雪霁,台中老柏让孤标。

《过七星关》史谨

万里投南徼,层关度七星。岭云和瘴黑,木叶向冬青。路远家难问,愁多酒易醒。相逢但樵牧,何以慰飘零。

《送张企翱之广东提学》陆容

天语遥将度岭南,一方师表羡君堪。潜回风俗观新政,乐育英才副昔谈。爱护襟期同郑老,能诗标格近罗含。少年科第曾谁负,大好文章每自惭。好士一生心耿耿,阅人多中意耽耽。芹宫会讲晨留榻,柏府程书晚驻骖。道路漫从泷吏问,姓名先得峒民谙。蛮音啁哳初难辨,海味珍奇素所甘。画鼓发船驯巨鳄,青衿拥座听春蚕。文身俗在能无教,可语僧来不放参。龙墨污唇间吮笔,廌冠笼发老胜簪。敷文圣代今同契,典礼仪曹夙陋聃。逢石只应呼丈拜,歃泉宁复侣渠贪。花明蕉荔供行色,味杂槟蒌当酒酣。故国乾坤惟欠雪,暮年山水定工岚。清风入诵炎蒸散,化雨随车槁瘁覃。骏骨收时忘牝牡,色丝成后看青蓝。赠行已乏金兼百,饯饮何妨爵过三。往事莫言温室树,殊恩还忆上林柑。鸾墀宝玉留情献,蜃窟遗珠借手探。转眼又期归报最,坐移邹鲁到琼儋。
《南乡子》〈岭南即事〉五代欧阳炯
嫩草如烟石榴花,发海南天日暮江。亭春影绿鸳鸯浴,水绕山长看不足。


画舸停桡,槿花篱外竹横桥。水上游人沙上女,回顾,笑指芭蕉林里住。


岸远沙平,日斜归路晚霞明。孔雀自怜金翠尾,临水,认得行人惊不起。


洞口谁家木兰船,系木兰花红袖女。郎相引去南浦笑,倚春风相对语。


路入南中,桄榔叶暗蓼花红。两岸人家微雨后,收红豆,树底纤纤抬素手。


袖敛鲛鮹采香深,洞笑相邀藤杖枝。头芦酒滴铺葵席,豆蔻花间趁晚日。
《南乡子》〈岭南即事〉李珣
兰桡举水纹,开竞携藤笼。采莲来回塘,深处遥相见。邀同宴渌酒,一卮红上面。


归路近,扣舷歌,采真珠处水风多。曲岸小桥山月过,烟深锁,豆蔻花垂千万朵。


乘䌽舫过莲,塘棹歌惊起。睡鸳鸯带香,游女偎人笑。争窈窕竞折,团荷遮晚照。


倾绿蚁泛红,螺闲邀女伴。簇笙歌避暑,轻船轻浪里。闲游戏夹岸,荔枝红蘸水。


渔市散渡船,稀越南云树。望中微行客,待潮天欲暮。迷春浦愁听,猩猩啼瘴雨。


相见处,晚晴天,刺桐花下越台前。暗里回眸深属意,遗双翠,骑象背人先过水。


携笼去,采菱归,碧波风起雨霏霏。趁岸小船齐棹急,罗衣湿,出向桄榔树下立。


登画舸,泛清波,采莲时唱采莲歌。拦棹声齐罗袖敛,池光飐,惊起沙鸥八九点。


双髻坠小眉,湾笑随女伴。下春山玉纤,遥指花深处。争回顾孔雀,双双迎日舞。
《菩萨蛮》〈岭南〉宋·李师中
子规啼破城楼月,画船载晓笙歌发。两岸荔枝红,万家烟雨中。佳人相对泣,泪下罗衣湿。从此信音稀,岭南无雁飞。

广东总部纪事一

《汉书·高祖本纪》:十一年夏五月,诏曰:粤人之俗,好相攻击,前时秦徙中县之民南方三郡,使与百粤杂处。会天下诛秦,南海尉佗居南方长治之,甚有文理,中县人目故不耗减,粤人相攻击之俗益止,俱赖其力。今立佗为南粤王。使陆贾即授玺绶。佗稽首称臣。《南粤传》:南粤王赵佗,真定人。秦并天下,略定扬粤,置桂林、南海、象郡,以适徙民与粤杂处。十三岁,至二世时,南海尉任嚣病且死,召龙川令赵佗语曰闻陈胜等作乱,豪杰叛秦相立,南海辟远,恐盗兵侵此。吾欲兴兵绝新道,自备待诸侯变,会疾甚。且番禺负山险阻,南北东西数千里,颇有中国人相辅,此亦一州之主,可为国。郡中吏亡足与谋者,故召公告之。即被佗书,行南海尉事。嚣死,佗即移檄告横浦、阳山、湟溪关曰:盗兵且至,急绝道聚兵自守。因稍以法诛秦所置吏,以其党为守假。秦已灭,佗即击并桂林、象郡,自立为南粤武王。高帝已定天下,为中国劳苦,故释佗不诛。十一年,遣陆贾立佗为南粤王,与剖符通使,使和辑百越,毋为南边害,与长沙接境。
《陆贾传》:贾,楚人也。以客从高祖定天下,名有口辨,居左右,常使诸侯。时中国初定,尉佗平南越,因王之。高祖使贾赐佗印为南越王。贾至,尉佗魋结箕踞见贾。贾因说佗曰:足下中国人,亲戚昆弟坟墓在真定。今足下反天性,弃冠带,欲以区区之越与天子抗衡为敌国,祸且及身矣。夫秦失其正,诸侯豪杰并起,唯汉王先入关,据咸阳。项籍背约,自立为西楚霸王,诸侯皆属,可谓至彊矣。然汉王起巴蜀,鞭笞天下,劫诸侯,遂诛项羽。五年之间,海内平安,此非人力,天之所建也。天子闻君王王南越,而不助天下诛暴逆,将相欲移兵而诛王,天子怜百姓新劳苦,且休之,遣臣授君王印,剖符通使。君王宜郊迎,北面称臣,乃欲以新造未集之越倔强于此。汉诚闻之,掘烧君王先人冢墓,夷种宗族,使一偏将将十万众临越,即越杀王降汉,如反覆手耳。于是尉佗乃蹶然起坐,谢贾曰:居蛮夷中久,殊失礼义。因问贾曰:我孰与萧何、曹参、韩信贤。贾曰:王似贤也。复问曰:我孰与皇帝贤。贾曰:皇帝起丰沛,讨暴秦,诛彊楚,为天下兴利除害,继五帝三王之业,统天下,理中国。中国之人以亿计,地方万里,居天下之膏腴,人众车舆,万物殷富,政由一家,自天地剖判未始有也。今王众不过数万,皆蛮夷,崎岖山海间,譬如汉一郡,王何乃比于汉。佗大笑曰:吾不起中国,故王此。使我居中国,何遽不若汉。乃大说贾,留与饮数月。曰:越中无足与语,至生来,令我日闻所不闻。赐贾橐中装直千金,送亦千金。贾卒拜佗为南越王,令称臣奉汉约。归报,高帝大说,拜贾为大中大夫。《南越传》:高后七年,有司请禁粤关市铁器。佗曰:高皇帝立我,通使物,今高后听谗臣,别异蛮夷,隔绝器物,此必长沙王计,欲倚中国,击灭南海并王之,自为功也。于是佗乃自尊号为南武帝,发兵攻长沙边,败数县焉。高后遣将军隆虑侯灶击之,会暑湿,士卒大疫,兵不能踰岭。岁馀,高后崩,即罢兵。佗因此以兵威财物赂遗闽粤、西瓯骆,役属焉。东西万馀里。乃乘黄屋左纛,称制,与中国侔。
文帝元年,初镇抚天下,使告诸侯四夷从代来即位意,谕盛德意焉。乃为佗亲冢在真定置守邑,岁时奉祀。召其从昆弟,尊官厚赐宠之。诏丞相平举可使粤者,平言陆贾先帝时使粤。上召贾为大中大夫,谒者一人为副使,赐佗书曰:皇帝谨问南粤王,甚苦心劳意。朕,高皇帝侧室之子,弃外奉北藩于代,道里辽远,壅蔽朴愚,未尝致书。高皇帝弃群臣,孝惠皇帝即世,高后自临事,不幸有疾,日进不衰,以故悖暴乎治。诸吕为变故乱法,不能独制,乃取他姓子为孝惠皇帝嗣。赖宗庙之灵,功臣之力,诛之已毕。朕以王侯吏不释之故,不得不立,今即位。乃者闻王遗将军隆虑侯书,求亲昆弟,请罢长沙两将军。朕以王书罢将军博阳侯,亲昆弟在真定者,已遣人存问。修治先人冢。前日闻王发兵于边,为寇灾不止。当其时长沙苦之,南郡尤甚,虽王之国,庸独利乎。必多杀士卒,伤良将吏,寡人之妻,孤人之子,独人父母,得一亡十,朕不忍为也。朕欲定地犬牙相入者,以问吏,吏曰高皇帝所以介长沙土也,朕不得擅变焉。吏曰:得王之地不足以为大,得王之财不足以为富,服岭以南,王自治之。虽然,王之号为帝。两帝并立,亡一乘之使以通其道,是争也;争而不让,仁者不为也。愿与王分弃前患,终今以来,通使如故。故使贾驰谕告王朕意,王亦受之,毋为寇灾矣。上褚五十衣,中褚三十衣,下褚二十衣,遗王。愿王听乐娱忧,存问邻国。陆贾至,南粤王恐,乃顿首谢,愿奉明诏,长为藩臣,奉贡职。于是下令国中曰:吾闻两雄不俱立,两贤不并世。汉皇帝贤天子。自今以来,去帝制黄屋左纛。因为书称:蛮夷大长老夫臣佗昧死再拜上书皇帝陛下:老夫故粤吏也,高皇帝幸赐臣佗玺,以为南粤王,使为外臣,时内贡职。孝惠皇帝即位,义不忍绝,所以赐老夫者厚甚。高后自临用事,近细士,信谗臣,别异蛮夷,出令曰:毋予蛮夷外粤金铁田器;马牛羊即予,与牡,毋与牝。老夫处辟,马牛羊齿已长,自以祭祀不修,有死罪,使内史藩、中尉高、御史平凡三辈上书谢过,皆不反。又风闻老夫父母坟墓已坏削,兄弟宗族已诛论。吏相与议曰:今内不得振于汉,外亡以自高异。故更号为帝,自帝其国,非敢有害于天下也。高皇后闻之大怒,削去南粤之籍,使使不通。老夫窃疑长沙王谗臣,故敢发兵以伐其边。且南方卑湿,蛮夷中西有西瓯,其众半羸,南面称王;东有闽粤,其众数千人,亦称王;西北有长沙,其半蛮夷,亦称王。老夫故敢妄窃帝号,聊以自娱。老夫身定百粤之地,东西南北数千万里,带甲百万有馀,然北面而臣事汉,何也。不敢背先人之故。老夫处粤四十九年,于今抱孙焉。然夙兴夜寐,寝不安席,食不甘味,目不视靡曼之色,耳不听钟鼓之声者,以不得事汉也。今陛下幸哀怜,复故号,通使汉如故,老夫死骨不腐,改号不敢为帝矣。谨北面因使者献白璧一双,翠鸟千,犀角十,紫贝五百,桂蠹一器,生翠四十双,孔雀二双。昹死再拜,以闻皇帝陛下。陆贾还报,文帝大悦。遂至孝景时,称臣遣使入朝请。然其居国,窃如故号;其使天子,称王朝命如诸侯。
《武帝本纪》:建元四年,闽越王郢攻南越。遣大行王恢将兵出豫章,大司农韩安国出会稽,击之。未至,越人杀郢降,兵还。入宿卫。
《南越传》:武帝建元四年,佗孙胡为南粤王。立三年,闽越王郢兴兵南击边邑。粤使人上书曰:两粤俱为藩臣,毋擅兴兵相攻击。今东粤擅兴兵侵臣,臣不敢兴兵,唯天子诏之。于是天子多南粤义,守职约,为兴师,遣两将军往讨闽粤。兵未隃岭,闽粤王弟馀善杀郢以降,于是罢兵。天子使严助往谕意,南粤王胡顿首曰:天子乃兴兵诛闽粤,死亡以报德。遣太子婴齐入宿卫。谓助曰:国新被寇,使者行矣。胡方日夜装入见天子。助去后,其大臣谏胡曰:汉兴兵诛郢,亦行以惊动南粤。且先王言事天子期毋失礼,要之不可以怵好语入见。入见则不得复归,亡国之势也。于是胡称病,竟不入见。后十馀岁,胡实病甚,太子婴齐请归。胡薨,谥曰文王。婴齐嗣立。
《武帝本纪》:元鼎五年夏四月,南越王相吕嘉反,杀汉使者及其王、王太后。秋,遣伏波将军路博德出桂阳,下湟水;楼船将军杨仆出豫章,下浈水;归义越侯严为戈船将军,出零陵,下漓水;甲为下濑将军,下苍梧。皆将罪人,江淮以南楼船十万人。越驰义侯遗别将巴蜀罪人,发夜郎兵,下牂牁江,咸会番禺。六年冬十月,行东,将幸缑氏,至左邑桐乡,闻南越破,以为闻喜县。春,至汲新中乡,得吕嘉首,以为获嘉县。遂定越地,以为南海、苍梧、郁林、合浦、交阯、九真、日南、珠厓、儋耳郡。
《南越传》:婴齐嗣立,即臧其先武帝、文帝玺。婴齐在长安时,取邯郸摎氏女,生子兴。及即位,上书请立樛氏女为后,兴为嗣。汉数使使者风谕,婴齐犹尚乐擅生杀自恣,惧入见,要以用汉法,比内诸侯,固称病,遂不入见。遣子次公入宿卫,婴齐薨,谥为明王。太子兴嗣立,其母为太后,太后自未为婴齐妻时,尝与霸陵人安国少季通。及婴齐薨后,元鼎四年,汉使安国少季谕王、王太后入朝,令辩士谏大夫终军等宣其辞,勇士魏臣等辅其决,卫尉路博德将兵屯桂阳,待使者。王年少,太后中国人,安国少季往,复与私通,国人颇知之,不附太后。太后恐乱起,亦欲倚汉威,劝王及幸臣求内属。即因使者上书,请比内诸侯,三岁一朝,除边关。于是天子许之,赐其丞相吕嘉银印,及内史、中尉、太傅印,馀得自置。除其故黥劓刑,用汉法。诸使者皆留填抚之。王、王太后饬治行装重资,为入朝具。相吕嘉年长矣,相三王,宗族官贵为长吏七十馀人,男尽尚王女,女尽嫁王子弟宗室,及苍梧秦王有连。其居国中甚重,粤人信之,多为耳目者,得众心愈于王。王之上书,数谏止王,王不听。有畔心,数称病不见汉使者。使者注意嘉,埶未能诛。王、王太后亦恐嘉等先事发,欲介使者权,谋诛嘉等。置酒请使者,大臣皆侍坐饮。嘉弟为将,将卒居宫外。酒行,太后谓嘉:南粤内属,国之利,而相君若不便者,何也。以激怒使者。使者狐疑,不敢发。嘉见耳目非是,即趋出。太后怒,欲鏦嘉以矛,王止太后。嘉遂出,介弟兵就舍,称病,不肯见王及使者。乃阴谋作乱,王素无意诛嘉,嘉知之,以故数月不发。大后独欲诛嘉等,力又不能。天子闻之,罪使者怯亡决。又以为王、王太后已附汉,独吕嘉为乱,不足以兴兵,欲使庄参以二千人往。参曰:以好往,数人足;以武往,二千人亡足以为也。辞不可,天子罢参兵。郏壮士故济北相韩千秋奋曰:以区区粤,又有王应,独相嘉为害,愿得勇士三百人,必斩嘉以报。于是天子遣千秋与王太后弟摎乐将二千人往。入粤境,吕嘉乃遂反,下令国中曰:王年少。太后中国人,又与使者乱,专欲内属,尽持先王宝入献天子以自媚,多从人,行至长安,虏卖以为僮。取自脱一时利,亡顾赵氏社稷为万世虑之意。乃与其弟将卒攻杀太后及王,尽杀汉使者。遣人告苍梧秦王及其诸郡县,立明王长男粤妻子术阳侯建德为王。而韩千秋兵之入也,破数小邑。其后粤直开道给食,未至番禺四十里,粤以兵击千秋等,灭之。使人函封汉使节置塞上,好为谩辞谢罪,发兵守要害处。于是天子曰:韩千秋虽亡成功,亦军锋之冠。封其子延年为侯。摎乐,其姊为王太后,首愿属汉,封其子广德为侯。乃赦天下,曰:天子微弱,诸侯力政,讥臣不讨贼。吕嘉、建德等反,自立晏如,今粤人及江淮以南楼船十万师往讨之。元鼎五年秋,卫尉路博德为伏波将军,出桂阳,下湟水;主爵都尉杨仆为楼船将军,出豫章,下横浦;故归义粤侯二人为戈船、下濑将军,出零陵,或下漓水,或抵苍梧;使驰义侯因巴蜀罪人,发夜郎兵,下牂牁江:咸会番禺。六年冬,楼船将军将精卒先陷寻狭,破石门,得粤船粟,因推而前,挫粤锋,以粤数万人待伏波将军。伏波将军将罪人,道远后期,与楼船会乃有千馀人,遂俱进。楼船居前,至番禺,建德、嘉皆城守。楼船自择便处,居东南面,伏波居西北面。会暮,楼船攻败粤人,纵火烧城。粤素闻伏波,莫,不知其兵多少。伏波乃为营,遣使招降者,赐印绶,复纵令相招。楼船力攻烧敌,反殴而入伏波营中。迟旦,城中皆降伏波。吕嘉、建德以夜与其属数百人亡入海。伏波又问降者,知嘉所之,遣人追。故其校司马苏弘得建德,为海常侯;粤郎都稽得嘉,为临蔡侯。苍梧王赵光与粤王同姓,闻汉兵至,降,为随桃侯。又粤揭阳令史定降汉,为安道侯。粤将毕取以军降,为膫侯。粤桂林监居翁谕告瓯骆四十馀万口降,为湘城侯。戈船、下濑将军兵及驰义侯所发夜郎兵未下,南粤已平。遂以其地为儋耳、珠厓、南海、苍梧、郁林、合浦、交阯、九真、日南九郡。伏波将军益封。楼船将军以摧锋陷坚为将梁侯。自尉佗王凡五世,九十三岁而亡。
《晋书·地理志》:广州。按禹贡扬州之域,秦末赵佗所据之地。及汉武帝,以其地为交阯郡。至吴黄武五年,分交州之南海、苍梧、郁林、高梁四郡立为广州,俄复旧。永安六年,复分交州置广州,分合浦立合浦北部,都尉领之。孙皓分郁林立桂林郡。及太康中,吴平,遂以荆州、始安、始兴、临贺三郡来属。合统郡十,县六十八,户四万三千一百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