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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正思画象赞1192年9月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六一、《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八五、《新安文献志》卷四七、康熙《西江志》卷二○○、雍正《江西通志》卷八八、《宋元学案补遗》卷六九 创作地点:福建省南平市建阳区
程君正思画象,朱仲晦父作赞:
呜呼正思
退然如不胜衣,而自胜有以举乌获之任;
言若不出诸口,而卫道有以摧髡衍之锋。
俛焉日有孳孳者,吾方未见其止,乃一朝而至此,则天曷为而不假之寿,以成其终?
呜呼!
此犹未足以见其七分之貌,来者亦姑以是而想象其遗风。
绍熙壬子重阳前一月书。
底本原注:「月字疑日字之误」。
朝阳岩1166年5月 南宋 · 张孝祥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三、《于湖居士文集》卷一四、《桂胜》卷一、《粤西文载》卷三一、《金石续编》卷一八、《粤西金石略》卷八 创作地点:广西桂林市象山;水月洞
丙戌上巳,余与张仲钦朱元顺来游水月洞仲钦酷爱山水之胜,至晚不能去。
僧了元识公意,即其上为亭,面山俯江,据登览之会。
五月晦,余复偕两贤与郭道深来,水潦方涨,朝日在牖,下凌倒景,凉风四集。
仲钦忻然,举酒属余曰:「兹亭由我而发,盍以名之」?
余与仲钦顷同官建康,盖尝名其亭曰朝阳,而为之诗,非独以承晨曦之光,惟仲钦之学业足以凤鸣于天朝也。
今亭适东乡,敢献亭之名亦以朝阳,而岩曰朝阳之岩,洞曰朝阳之洞。
元顺、道深合辞称善,即书岩石,记其所以。
张某记。
信州铅山场乞行赏罚奏乾道六年五月二十九日 宋 · 史正志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八二、《宋会要辑稿》职官四三之一六一(第四册第三三五四页)
信州铅山场额趁黑铅二十万斤,依指挥令丞监官知通如措置及额,减一年磨勘
更于额外五分以上,减一年半磨勘
增一倍以上者,各减二年磨勘
若亏欠,亦各展一年磨勘
比额亏五分以上,即合对展。
后缘当职官专务趁铅得赏,不趁铜课,续降指挥,如趁铅外须趁铜及新额一十三万斤,即与放行铅赏。
照得近年以来,趁铜既不及额,其趁铅即不该赏,是致当职官不切用心,铜铅数少,有妨鼓铸。
今相度欲将所趁额赏罚,依绍兴三十一年三月已降指挥,其收趁铜如及新额一十三万斤,亦乞减一年磨勘
亏欠五分,即展一年磨勘
两项赏罚各不相效,庶可责其用心趁办。
恭书潜邸赐所题梁焘奏语后跋庆元元年五月 南宋 · 彭龟年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六、《止堂集》卷一○
臣至愚极陋,绍熙癸丑五月庚午,蒙太上皇帝擢为陛下潜邸讲官
越六日上讲,日昳,读元祐六年翰林学士梁焘辨邪正奏。
甲午,陛下赐以所题奏四十有八言。
圣谟简大,宸翰昭回,前此讲堂诸臣所未有也,同列咸歆羡焉。
臣仰惟陛下天纵高明,孜孜务学,凡所讲切,必极体要。
臣初入邸,闻燕閒之所有一髹碑,大书「知人难」三字,臣尝问焉。
喻曰:「诚有之」。
因援李德裕之言诘臣曰:「正人既呼小人为邪,小人亦谓正人为邪,果孰辨之」?
臣对曰:「今日讲学,即是辨君子、小人之衡尺也。
孔伋《中庸》之书有曰:『为政在人,取人以身,修身以道,修道以仁』。
人主但当精思以明道,诚意以正心,日反己之所为而自省察焉。
若性情近君子,则小人不能惑;
若性情近小人,则君子不能入矣」。
谕曰:「诚要法也」。
他日赞读沈有开讲《书》,至三风十愆及邦国有一于身国必亡,顾有开曰:「何谓也」?
有开以古谊对。
谕曰:「莫若远顽童为最急。
若比顽童,色色有之,欲不亡得乎」!
夫当潜晦养德之时,已知用力于所难如此,溥博渊泉而时出之,其辨君子小人若是决也固宜。
元祐间再仕再已,后入翰苑,乃上此疏,惓惓邪正之辨,累千馀言,意犹不足,而明睿所加不过数语,使获事陛下,当如何耶!
之言立于今日,真庄周所谓「百世之下,一遇大圣,知其解者,是旦暮遇之也」,于是有光矣。
臣今录奏于后,使枯株朽木犹被云汉润泽,庶几万世臣子知不用之言有用之之日也,顾不幸欤!
庆元元年五月朔旦朝散郎焕章阁待制、知江宁军府事、兼管内劝农使、充荆湖北路安抚使马步都总管、兼本路营田使、专一措置提督修城、兼提举义勇民兵、清江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赐紫金鱼袋臣彭龟年谨书。
国子监主簿周公墓志铭 南宋 · 叶适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六、《水心文集》卷一九、《黄氏日钞》卷六八、《赤城后集》卷一四
临海周子及名洎
曾祖光,恭城县
祖公举,父国宾
子及少以文自名,第乾道丙戌进士,授新昌县,辟淮西总领所酒官
淳熙戊戌,中博学宏词,差江东宪司干官,除太学正
初,王抃起吏胥,预密议,嗜利者因缘请祝希荐进,声连势合,附和倾朝廷,所主用,其人已败,犹莫敢诘。
子及见上,具论其奸,累数千万言,曰:「中书舍人子行词,职尔。
犹借王命纳谄于,使天下传笑而不知愧,则其他公卿可以类推。
陛下欲开言路,进人材,修政事,今小人在侧,回护蔽隔,虽不拒谏而常玩谏,愿明示斥去。
且陛下盛德,岂以斯人负谤」?
上问:「小人谁也」?
既知为,则大寤,曰:「朕始于卿闻此」。
时贺会庆节,故事,虏使在,不下除目;
忽中批「王抃在外宫观」,群臣惊愕。
子及指攻最急,因纵放他事不以纪序,亦累数千言,曰:「今宗子恩科数虽裁损,此何足以救官冗耶!
宜自禁掖始,次宰执侍从可也。
军士食钱,主兵官销刻几尽矣,饿而思乱,得无以奉天事为戒!
内藏诸库,储积丰衍,今流离满道,若量出赈救,此亦民财也。
近奏对尤谬妄者,至宰执、台谏子弟食祠庙禄而理考任,陛下亦遽从之。
彼粱肉稚儿,岂过为地哉?
本置要官,事有当否,使之豫言
人有邪正,使之先辨;
所以防未形之患,戢将肆之奸也。
如害已流溢而后言从之,则何及矣!
陛下幸择其人,谕以严诏,自今施设未当,任用非人,皆须先事而陈,无或有讳。
至于附下罔上,缄默不言,后已著明,必罚毋赦」。
盖亦为也。
语既出,闻者皆震恐失色。
大臣、贵近恶侵己太甚,侧目视之。
子及不自安,求外补,俄以忧去。
国子监主簿
于是虏再通和二十年矣,一日,复还辽左,聘使不至,中外罔测,徒窃议而未有言者。
子及建言:「近日中黑气,阳明眊昏,当祁寒,雰雪弥月。
天象示戒甚矣,陛下宜修德警备」。
因列八事,曰选将帅,择军士,遣间谍,议城守,备战舰,储粮食,节财用,委谋臣。
复累数千言,纤悉指画,如目见无遗。
上骇异,事事折难,且曰:「朕密设备豫,卿岂知之」?
子及对曰:「设之秘密,臣不敢知;
备之有无,众所见也。
今陛下谓已有备,小臣以为未有;
二者之间,愿陛下留意」。
上叹曰:「朕比见卿,更过曩日」。
明日,谕枢密使:「周某知边事甚详,今士大夫不如也」。
寻召试馆职,既择日,暴得疾,不起,淳熙十二年五月二十九日也。
三子朴、枱、棫,奉其丧葬于云溪
夫人王氏,经史通习,能文工诗。
子及之孝友,奉命惟恐不至,故其父母兄弟无间言。
子及卒,母夫人痛惜曰:「吾妇贤,谁当继者?
惟其兄弟为可,且临川名家也」。
故复室王氏。
女二人,适朱渭老赵师由,皆太学进士
朴后名成子,以上舍奏名,教授澧州学。
五日一轮对,本朝盛典也。
监主簿学正皆末僚,亦同五品以上奏事,所以广延英豪,下情也。
士或不脱草野,避忌疏略,此浅陋之罪也。
子及不然。
宏词世号选定两制,其初为职事官,养岁月,熟仪度而已。
议论激,取决于一对,非其责也。
子及不顾祸福,不计合否,辄透尽底里,疾如涌泉,骤如发机,岂冒妄抵突至此哉?
盖忠义忧国之所积尔!
余常怪马周徒步开说,是时唐业已定,欲增广大安,无幸九成,不封功臣,及省营造,教诸王,择守令,下至鼕鼕鼓代传呼,皆常行见事,非老谋沈策也。
太宗托寄心腹,遂与房、杜、王、魏等。
独未见子及之言耶?
其惊世绝俗何止一马也!
王抃势重,而丞相御史相与依凭,不谓太学正力能去之。
然则孝宗之圣,过太宗远矣。
余固哀子及前遭父忧,后死旬朔间,不得究马周万一之用也,岂不为异代君臣之遇合者重惜哉!
子及又有《论地震疏》万馀言,属病革,不果上。
观其直遂历诋,矢词四达,视岑文本所谓「切理会文,不可增减,听之靡靡忘倦」,盖其细者。
余既序见其大槩,且俾成子别为书以于世,庶有志者得详焉。
铭曰:
斲欤惟工!
告欤惟
命不永延,若先有知。
甫见天子,倾倒出之。
去一凶人,行父庶几。
锵其谏书,呜后是贻。
宋故孺人徐氏墓志淳熙十年十月 南宋 · 王德用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五○
迪功郎、新赣州信丰县主簿丰城王德用妻徐氏,同邑吴塘里人。
左奉议郎致仕讳时动舜邻之孙,居士徐君庶叔直之女也。
孺人生于良族,嶷然殊异。
生八年而丧其母胡氏,哀毁不自胜。
暨长,柔惠恭肃,修其礼范。
继母黄氏,抚存训导,爱之如己子。
孺人小心敬顺,毫发无遗,亲党难之。
恭惟先君府判,重崇亲懿,于徐君最深,遂许以世婚。
年十有七,归于王氏。
能执妇道,事姑瞻相颜色,惟先意之为,吾母固爱之。
其处闺门雍睦以和,相保惠教,诲成内助之美。
家人长短不谈于口,疑忌之虑不萌于胸次,忿懥之色不见于容貌;
同焉而合于礼,婉焉而得其正。
娣姒之间,欢然相爱;
内外长幼,一无间言。
余以壮志不遂,与时坎坷,晨窗夜檠,勤苦憔悴。
孺人卑柔静正,相勉以道义,略无世俗妇女之态。
吾登于堂,闻吾亲之诲而乐;
吾入于室,顾吾妻之怡然而忘其忧。
故能于富贵贫贱之际,释然不以动其心者,抑吾妻之助也。
属遭大祸,先君府判大夫、先妣宜人相继捐馆。
孺人追慕切至,迨及外除,鬓发苍然,盖天姿孝爱,非矫饰然也。
既而淡于世事,喜诵西方之书。
性识洞达,前知寿数之所期,间谓余曰:「我处世必不能久,君宜宽厚自爱,曾不及其身」。
余闻其言而悲也,而未以为必然。
淳熙壬寅五月戊戌,力疾靧沭,待期而逝。
顾视家人无恋嫪意,享年三十有五。
呜呼痛哉!
君之自处,可谓无愧矣。
而余惟所以相处者,凡十有九年,自始相余以义且正,恩爱隆笃。
方期有以厚报,而竟已逝矣。
则余之所以愧君者,岂敢言哉!
生男一人,未名,早卒。
女三人:长许嫁徐氏,次许嫁范氏,皆甲族也;
其一尚未免怀。
悲夫!
生知孝爱之本而不克承于馀庆,幼怀淑善之姿而不克延于寿考,骨肉抱恨于无穷,幼女未离于襁褓,人谁无死?
君死尤悲。
幽明之间,愧我良匹;
痛悼之怀,曷月而已矣!
论祸福则尤人,较善恶则怨天,复何言哉,复何言哉!
龟告吉日,用葬于龙会潭之北源。
于时宋淳熙十年十月三十日辛酉,为之志云:
坤道柔顺,妇仪肃雍,怀佳人兮。
行践于言,德充于容,委穷尘兮。
龙潭北源,佳城郁兮。
之死同穴,归此室兮。
按:江西省博物馆藏拓片。
畏天惧法碑 宋 · 吕皓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二四、云溪稿
淳熙甲辰夏五月二十有九日,先君脱诏狱,还里舍未定,即大书「畏天惧法」四大字于燕坐之左右。
某伺间从傍叩微旨,先君愀然曰:「吾亦将语汝矣。
夫宁惟吾一身是惩是艾也哉?
昔者怨家诬我以药人,我固畏天而不欺人者,是以不忧不惧而处之泰如,岂自意祸之至斯耶?
今而后知隐显畏惧,不宜偏废也。
惟显斯命不易哉?
毋曰高高在上,日鉴在兹,暗室屋漏之中,即十目所视之地也。
上帝临汝,敢有二心乎?
粤昔治世,禁网疏阔,为吏也宽,为士也肆。
上不以文致人。
下不以迹自疑。
惟知天不可不畏,身不可不修尔,蔑有他虞也。
逮夫世道日狭,人伪滋生,法令益密,高谭者戮,阔步者蹙。
卓茂所谓以法治人,何所措手足?
一门之内,大者可论,小者可杀也。
为令如卓君,后世几何?
向也吾知敬畏而不知戒惧,遂自贻伊戚焉。
汝曹宜思患而预防之。
然而世人又有徒知惟法之惧,巧为机变,出没多端,营图幸免,而卒于不免,是谓怙力以灭天,矜智以窃命,殆似韩非《说难》而死于难,京房攻《易》而诛于《易》也。
故凡畏天而恃天,必将误入于法;
惧法而玩法,必将获罪于天。
畏与不畏,惧与不惧,其祸惟均,汝辈宜深识之」。
某事斯语,四十年间与世交酬,动心怵目,何所不有?
仰而无愧,吾自知之,难以告人。
至如生以法自律,而未尝以法加诸人。
俯而不怍,世人尚有间执我者否乎?
若然,则某宜有以见先君于地下矣。
犹子介因新故庐,恐是字失毁,敬请刊之坚石,以俾后人勿忘先世之遗意云。
条具时政缺失状 南宋 · 蔡幼学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七八、《育德堂奏议》卷四
尚书省劄子节文:「一、检照隆兴元年□□旱蝗□□□侍从台谏两省官各条具时政阙失。
五月二十九日三省、枢密院同奉圣旨,令侍从台谏两省官各条具闻奏」。
臣仰惟陛下寅畏天戒,发于至诚,乃数月以来,常旸为沴,銮辂亲祷,甘泽沛然。
近者飞蝗蔽天,众目骇见,陛下复于禁中致祈,再下减膳之诏,而蝗亦渐希。
诚之格天,其应如响,犹且君臣之閒相与警戒,申饬在位各条时政之阙。
商汤六事自责,周宣之侧身修行,何以过之!
臣叨与论思,惭亡补报,敢不恭承明诏,俯罄愚衷。
臣谨条具如后:
一、自更化以来,边戍未解,庙堂之上方以此事为急;
而常程庶务,未免悠悠,四方申请,或不时决。
开禧二年沔州兴元府诸军暴露赏,德安府城义勇土豪等赏,皆至今年五月而后行下。
诸州狱案,刑部有以去年十月申省,而今年四月方送刑部大理寺重别看详者。
推此言之,窃恐几务之烦,必有壅滞。
欲望圣慈命二三大臣,委之宰属,凡赏功奏案等事,量其缓急轻重,各立日限,期以予决。
其他庶务,亦各及时施行,庶几事无留碍,足以感召和气。
一、两淮流民,去冬散入江南诸郡者,无虑百万。
今春渐令归业,固为善意,而沿江郡守或欲以流民不在境内为名,未免驱迫使去,不顾其它。
此皆陛下赤子,使之狼狈而死,诚可悯伤。
今边事既息,流民之未归者,皆有复见乡井之幸。
但恐衣食不充,室庐未葺,农器牛种不能自备,必须官中多方赈救,庶几渐可存活。
欲望圣慈轸念边民,汲汲经理,精选慈惠恻怛、公正勤敏之士为之郡守,给以钱物,责以劳来还定之事。
荆襄等路沿边去处,并与两淮一体施行。
此于今日,最为急务。
一、江浙以南诸郡,今岁得雨大抵后时,又蝗蝻之灾,所在多有。
虽数千里之广未必尽同,然度秋成之入,比之常岁,必已大亏。
寻常长民之吏多是讳言灾伤,乐为谀说,虽旱蝗所损,往往不尽以其实上闻,致使备豫后时,民受其害。
兼近日人情易动,州县权轻。
如浙东诸郡未得雨之前,奸民已有乘时剽窃生事者。
若值歉岁,岂可不预为之防?
欲望圣慈明诏诸路监司郡守,各以其所部州县得雨早晚、飞蝗多寡、及早晚田所收分数多寡,随时从实具申尚书省,不得辄有隐蔽。
其因旱蝗失收去处,就令预行审度赈粜等事,并以上闻,取朝廷量酌缓急,从宜应副。
州县之吏有不以岁歉民穷为念,肆意诛求者,监司按劾以闻。
如知而不举,致台谏官劾奏者,其监司并坐之。
此亦仁政之所当汲汲者也。
一、全蜀四路,地狭民贫,养兵费重。
自边事以来,赋敛增益,科率频繁,数十郡之民皆受其害。
四川总领所固尝以其事上闻,而朝廷用度方迫,未暇及远。
比者总领所复奏请照乾道四年旨挥,委宣、制两司从实考覈,通蜀财而归一,以收对支,省节浮冗,立为经久可行之制。
陛下已可其奏。
今虏既许还关隘,沿边渐可撤戍,不可不及此时讲求利害,早为之所。
欲望圣慈行下四川宣抚制置司总领所公共商搉,凡可以少宽民力者,一一审酌其宜,条列闻奏。
凡两年间所增科敛名目,一切罢去。
庶使抚摩之恩,及于万里之外。
臣切闻太史局近奏太白经天,又火、土二星合于井宿。
天变非轻,而野皆在益,蜀民受祸既深,不可不虑。
惟陛下与二三大臣急图之。
右,谨条具如前。
臣愚无似,不足以仰称陛下虚己求言之意,俯伏震惧。
臣窃复惟念,自去岁十一月以后,言路既开,斯民疾苦无不达于宸听。
然或听而未行,或行而未尽,于天下望治之意,犹有所不满焉者。
臣愿陛下断自今日,期于力行。
行之一月而有一月之效,行之数月而有数月之效,则可以易危为安,转灾为福,诚宗社生灵之幸。
臣不胜惓惓。
重建东岳行宫记绍熙甲寅四月 南宋 · 崔与之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八一、《崔清献公集》卷五、光绪《广州府志》卷一○二、民国《东莞县志》卷九○、民国《增城县志》卷二八、《广东文徵》卷五五、《广东文献》卷二
邑之南二里岳旧有祠,祠以久而废,为之宰者夺于簿领之繁,束于财用之乏,而不遑及。
张侯鼎来,撙节浮费,才数月而公帑充牣,于是询诸属里,有今当营缮而昔病未能者,咸与新之,以故百废俱兴,壮观甲于他邑。
祠废尚矣,一旦邑人以为请,侯戄然曰:「神与令均受民寄,而祠不称,令之咎也,奚辞」!
乃鸠工度财,相其故址,而加敞焉。
殿别后先,廊异内外,凡榱题瓦石,咸易以新。
始作于绍熙四年五月甲午,以五年二月戊子而落之。
规模雄深,丹雘辉焕,塑绘悉备,森列乎神之左右,观者色庄心敬而善念生。
兹固宅神,亦化民之一助也。
侯乃致书某以识其事,再拜辞不敏,弗克,且曰:岳谥公,古制也,而以帝称,自本朝始。
古臣而今君之,庸非有功于民?
崇其祠宜也,奚书为!
然而侯之意,所以奉神庇民之外,初非有所觊也,意则然矣,安得而不书!
侯名勋,字希圣丞相魏国公之侄孙,南轩先生则其叔父也。
侯守魏国公忠亮之节,而又亲传南轩诚敬之学,此心所存,毫发无歉,复有所求于神哉!
始至视章,以例告庙,观其致祝之辞,寡简数语,信所行于心,而委祸福于冥冥,对越之际,已见其真矣。
今独于此而有所觊,谁其信!
大抵岳祠遍天下,民之迁善悔恶者趋焉。
侯字民以仁,而又托民以神。
是役也,可以坚人向善之心,可以答神庇民之贶,而侯一无与焉,乃侯之本意也,亦某所愿识之。
绍熙甲寅四月记。
妙湛延寿堂记平江 南宋 · 释居简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五、《北涧集》卷三
疾病相扶持,无憾于养生送死,以明王道之本。
佛世寖古,建幢刹,栖冷灰,槁株腊穹,德茂者却冢间桑下岚昏雾蚀之患。
又为省行堂以别不老不病,欲其循省日用事。
若学之正偏,业之勤荒,行之缺全,思之沉掉,好恶之失中,喜怒之或私,利养是崇,进修是怠,应病授药,法惟一味,以治其内,剂砭针艾,以攻其外,正命小康,幻体亦宁。
或又谓之延寿堂,延寿云者,延此者也,寿此者也,非人间世短修延促之谓也。
今者反是,乐便安者巧图其居,耽燕佚者曲求其处,先之以货赂,申之以强援,弗知廉与逊为何物。
尽巧致曲,畴知志于道者,袖手旁顾,泚颡芒背,忍死不为也。
一念之忍傲睨,黄发鲵齿累然困踣于其外,祖宗成宪遂为具文,往往大丛林亦如之。
妙湛鼎新斯堂,故书近世丛林坠典,以告覆车在前,冀革斯辙。
虽然,水沫芭蕉,匪石匪金;
燕安鸩毒,少壮勿恃;
美疢恶石,老病无忽。
作如是观,以度生死,则住山月岩某之宰制,耆旧执事某之裁割,勤劳百艰,不徒其为。
是役也,作于绍定三年仲夏晦,落之于书云
刘左史祭文 南宋 · 度正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七二、《性善堂稿》卷一三
维嘉定十五年岁次壬午五月戊申朔二十有九日丙子,具位度某谨以清酌之奠,致告于近故显谟阁学士后溪先生刘公之灵。
公以诸生,入对临轩。
遭遇孝宗,搜罗直言。
遂以刍荛,擢居于前。
寻召自于远外,遂入缀于班联。
粹践履之清修,俨容止之可观。
被妙选于王府,实充员于讲官
庆四友之得人,盛一时之羽翰。
会孝庙之倦勤,在光宗之初元
方肃清于朝纲,乃遴选于台端
念不负于耳目,当吐出其肺肝。
首遏佞倖小人之进,而力追仁明君子之还。
不顾一身之危辱,但欲朝廷之尊安。
遂去国于当年,而拥节于东川
虽召旨之屡颁,竟垂旒之莫瞻。
值真人之龙飞,慨旧学于甘盘
幸众贤之并进,而群邪之莫干。
何天意之难知,乃包藏于权奸。
既党论之横兴,又学禁之加严。
宜向之所谓仁人君子,皆已斥弃于远外,而公亦废居于家,又迁谪于荆襄之间。
既攘臂以无忌,遂妄意于中原。
几倾危于宗社,而天下有识莫不为之心寒。
幸天意之早悟,而人心之同然。
虽根节之已深,然诛锄之不难。
曾遗老之几何,皆载起而骏奔。
勉白首以趋朝,将驱车而及门。
何屹屹而莫前,抱耿耿而回辕。
然九重之念公,欲再起之者未尝不切切,而天下善类视公以为出处者,未尝不拳拳也。
公虽在外,天下有事,公未尝不密疏以进。
及退而在家,天下善类未尝不仰公以为北斗,而倚公以为泰山
今其云亡,朝廷之大政令、大因革何所问?
后生小子将欲讲摩诗书、诵习礼义者,又何所归依而思慕焉!
念袖书以谒公,公不以为狂狷;
既又谒于晦翁,亦复蒙其爱怜。
念此生之已晚,幸及见于大贤。
自始迄今,三十馀年,悼晦翁之永已,如公精神寿考若将未艾,亦复归于黄泉。
呜呼哀哉!
无穷在后,万世在先,将孰觉其聩聩,将孰扶其奄奄!
敬寓辞于一觞,不知涕泗之潸然。
伏惟尚飨!
故汤氏宜人墓志铭端平三年八月 南宋 · 刘宰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五四、《漫塘集》卷三○
尚书度支郎中赵君必愿之妻宜人汤氏,金坛人
曾祖鹏举,皇任资政殿学士、大中大夫,赠宣奉大夫谥敏肃
妣蔡氏,济阳郡夫人
祖廷直,皇任通直郎,赠金紫光禄大夫
妣高氏,通义郡夫人
继刘氏,和政郡夫人
邦彦,皇任宣教郎左司谏侍讲
妣龚氏,继邓氏。
宜人幼孤,事母孝。
母疾久不愈,至验之矢溲以测其證之退否,刲股刲肝以济其药力之所不及。
此虽非礼典所尚,而人情所难,宜人毅然行之。
故天意随感,母夫人疾亦随愈,人尤喜称而乐道之,至有诵其事于朝行间者。
度支之父华文实官奏邸,闻而慨然曰:「为女如此,则其为妇可知」。
即介同列为媒,愿得以为度支妇。
宜人之归赵氏,实昉于此。
华文之先公汝愚,皇任右丞相,实以元老翼我宁庙,格于皇天,勋在社稷,泽流后裔。
华文,丞相之冢嗣,度支又华文之冢嗣也。
宜人既归赵氏,当度支贤业之方昌,荣涂之日辟,怅舅姑与己父母之不及见,常欷歔流涕。
平居顺以事其夫,而有善相勉,有过相规,未尝有隐而不言。
俭以持其家,而亲党之间有急必赒,有阙必补,未尝有谒而不获。
宜人之至,度支有弟有妹,年皆在幼,宜人实以抚育教养为己任。
迨长而婚对,得名阀则喜,而为倾装囊无所计。
其勇于为义,有始有卒,盖烈丈夫所难。
至于整饬内外,似过于严,而常周知其疾苦,故女御之已去者,或犹眷于复归,其得人心可知。
宜人淳熙壬寅年五月戊戌生,以端平丙申年四月乙未得疾卒,以是年八月壬辰葬于饶州馀干县福应乡雕峰之原,祔先茔也。
男二人,女三人。
次男良忞,承务郎,馀并夭。
铭曰:
事亲必孝,我为其难。
家道贵严,我谨其闲。
夫夫妇妇,二十有七年而如一日;
卑卑尊尊,二千有馀指而无间言。
呜呼宜人,维德之全。
馀干之山,土厚水深,铭以昭之,百世犹今。
希孟墓志铭绍定四年正月 南宋 · 刘宰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五五、《漫塘集》卷三一
希孟讳大醇,家丹阳之竹塘。
熙、丰间有以才高思敏为荆文公所敬、后掌外制讳肇字天启者,其从祖也。
曾祖球、祖国干、父璨,皆种学绩文而不见取于有司。
君好学世其家,每试辄见取于有司,而登名常在举员之外。
人为君抵掌扼腕,君曰:「命也,可若何」?
生理粗裕,服用常靳靳不敢过,日杜门却扫。
或诮其隘,君曰:「惟俭可以养廉,惟靖可以寡过,吾知此而已」。
享年四十有九,绍定庚寅五月晦得疾卒。
娶刘氏,故江阴法曹恭靖先生之女。
生二女,一男子茂,皆幼。
以卒之明年正月己酉,葬东朱之原。
君妻余侄也,不可以不铭。
铭曰:
其尚俭也似翟,其为我也似朱。
匪翟匪朱,山泽之儒。
东朱之原,迩我室庐。
死生去来,千古一吁。
令条具阙政及民间利害以闻诏嘉定元年五月二十九日丁卯 南宋 · 宋宁宗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二、《两朝纲目备要》卷一一
侍从、台谏条上阙政,监司、守令条上民间利害以闻。
侍从等举文武之才诏嘉定十二年五月二十九日癸亥 南宋 · 宋宁宗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七、《玉牒初草》卷二
侍从两省、台谏各择文武可用之才二三人姓名来上,籍于中书,随才任使。
奏乞为江宁县城南厢居民代输和买状四月安抚司上)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四七、《西山文集》卷六
臣等猥以非才,俱承乏使,虽职守不同而责任则一,夙宵策励,惟知推广德意,务宽民力,庶几仰答万分。
今有近在目前、事关休戚而县邑因循,视为常赋,越数十年之久未克釐正者,臣等比因旱暵,访求疾苦,乃始知之。
若不亟议蠲除,使彫瘵自此少苏,何以上副陛下宵旰勤恤之意?
窃见建康府南门之外有草市,谓之城南厢,环以村落,谓之第一都、第二都、第三都,皆隶本府江宁县
绍兴中行经界,府城坊郭与诸门外不过户纳两料役钱,谓如房地日收赁钱一文,则每年纳钱四百省。
内城南厢以至第三都,成年计六百二十四贯七百二十四文,此外他无一毫税赋。
淳熙五年,知江宁县事章騆偶因推排,平白将一厢三都分立和买两色,增科绵绢于民。
房地僦赁则起所谓家业钱,店肆卖买则起所谓营运钱。
有如房地钱日收一十文足,纽家业钱一贯六百二十三文七分,每及一贯文即催和买绢五寸五分、绵五分五釐,共折钱一百三十八文七分二釐。
其店肆卖买比之房地尤无定准,皆是泛行约度。
纽营运钱每及一贯文即催和买绢八寸、绵八分,共折钱一百二十四文。
内房地和买,岁取绢三百一十三匹六尺三寸四分、绵一千二百五十二两,计钱一千九百四十一贯五百八十三文。
所有营运和买,岁取绢一百八十二匹一丈八尺五寸、绵七百二十九两八钱六分,计钱一千一百三十一贯二百七十一文。
合两色而言之,共钱三千七十二贯八百五十二文,较以畴昔专输房地役钱,已多二千四百二十八贯一百二十八文。
且均为建康之民,坊郭别门,相去咫尺,悉皆无此,独南门科折特甚于旧。
度其时虽罹横敛,固不能堪然马军行司移屯之始,连营列戍,军民憧憧,聚彼贸易,市廛日以繁盛,财力足以倍输,纵使过多,尚可强勉。
粤自师旅之馀,饥馑荐至,军既殚乏,民亦流亡,居舍贾区,萧疏颓废,而昔年创增和买定额仍存。
县官吏惟知比旧增敷,有加无损,以求足办,全不顾念凿空如此,何以继之。
大抵主家以房地起家业钱,而赁户又以店肆起营运钱,一处生业,两项输送,安得而不重困哉?
至于因家业营运而科和买绵绢,并和买绵绢以当都团差役,输索重复,差徭繁并,力不能支,逃徙相望,其间未忍轻去者,日益穷匮,恐非所以还旧观、壮陪都也。
臣等若径乞尽数蠲减,恐赋入素定,未易遽除,如其知而不问,心实怀愧。
今公共相度,欲从建康府江东转运司各于支用钱内中半抱认取拨,自嘉定八年为始,每岁与之均补钱二千四百二十八贯一百二十八文,每岁计钱一千二百一十四贯六十四文。
却乞将淳熙五年创增家业及营运钱上所科和买绵绢尽与除豁,见在房地一依府城坊郭及东西北三门之外,以经界则例起催先来两料役钱,一岁计六百二十四贯七百二十四文,从本县令项催赴建康府交纳,添凑转运司并本府抱认钱二千四百一十八贯一百二十八文,共成三千七十二贯八百五十二文,理充知县章騆创增和买绵绢窠名,起发上供。
日后推排,以此为定,即不得巧立名色,再敷家业、营运、和买绵绢及纽折价钱。
如此则官虽有偿备之费而和买数存,不亏元额,斯民积蠹遂可刬除。
傥蒙圣慈特降睿旨,从臣等所乞施行,实一方无穷之幸。
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按:嘉定八年五月二十九日,奉圣旨依。
第二奏乞待罪六月十四日上)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四八、《西山文集》卷七
臣近据广德军申,守臣魏岘按奏教授林庠不职,得旨放罢,臣已具奏本末,乞将臣并赐镌斥,以惩差委失当之罪。
及庠申到章,取而读之,则意不在庠,专为臣发,震悸累日,无地自容。
臣以疲愞缪当荒政之任,若谓其识见庸闇,委任非人,措置乖疏,周防不尽,窃自揣量,诚恐未免,以此加罪,臣何敢辞!
所陈,事关堂陛,臣书生为吏,乃干名教之诛,可无一言,再渎天听?
伏念臣自去岁旱蝗以来,朝夕忧惧,访求疾苦,不惮驱驰。
区区此心,唯知救生灵所以固邦本、布德意,所以尊朝廷,曷尝一毫自为己计?
昨蒙圣恩,再赐民,即勒手榜,遍谕田里,使知获免饥饿流移之苦,尽出圣上仁恩,一饮一食,宜知感戴。
盖赤子朝廷之赤子,钱谷朝廷之钱谷,人臣于此,得效尺寸,寔藉朝廷事力,就使推行尽善,皆是职所当为,以此言劳,稍知义理之人亦所不敢。
昨者累申朝省,乞将赈粜米改充给济,实缘春夏之交,青黄未接,官粜虽平而城市居民尚苦无钱可籴,村野穷僻,困悴尤甚,陛下至仁,既尝斥四五万石以活饥贫,顾此万斛,圣朝岂复靳惜,辄缘至意,捐以予民。
私谓推广上恩,纵令获罪,不过薄责,若早知此举涉尾大衡决之嫌,则臣虽至愚,焉敢犯此大戾?
窃观祖宗朝,范镇在陈,范纯仁在庆,皆尝以便宜发,不俟奏报,而朝廷未尝不尊,堂陛未尝不严。
当时群贤满朝,亦未闻有虑其启专横之渐者。
今臣先请后发,其视二臣尤非专辄,况不旋踵而报可之命下,是陛下固以亮臣之心而赦臣之罪,朝廷之上亦举无异论矣。
郡守,乃独追尤前日予民之不当,是并陛下之赦臣者亦非也。
况其始议之时,庠与一二同僚皆主振贷,独移书告臣,力言给济之便。
及臣到郡,又纵臾再三,谓民穷如此,非徐行拯溺时,且令所亲作诗,勉臣以汲黯之举。
自始至末,皆与谋,故臣申省状云「谨同知军魏承议开仓赈给」,若不与闻,臣敢妄为此言乎?
今乃加臣以不有朝廷之罪,是无天也。
兼臣从来巡历,先期戒约官吏,每送迎毋排办,所至萧然,人所共睹。
比者往来桐川,虽巡尉职当警护,亦令勿出,唯将入郡城,见市井小民执旗迎候者颇众。
臣方讶其无钱籴米,安得有钱制旗,亟谕之散去。
已而物色,乃知用公库钱制造以给之,又出绢与民绘像,欲为臣立祠于学,且属庠撰述碑文,幸庠力辞而止。
臣继闻之,即移文禁戢,明言全活生灵自出朝廷之赐,凡百官僚,止是奉行,有何功德,可以当此,令其日下除撤。
向使庠率尔承命,其为奇货,亦又甚焉。
臣性疏直,待人不疑,见其外若温柔,谓可与之为善,慨念本军积弊已极,方约其同心讲究以苏民瘼,不谓其意薄陋邦,潜图脱去,已设机阱于出肝肺、接殷勤之初,柔邪之类,其不可测如此。
臣非不知久去阙庭,孤危易撼,见几不早,尚口乃穷,然念微臣事君粗有本末,上赖仁圣保全至今,就令奉使失职,朝廷自有黜典,台谏自有公论,而属郡如一魏岘得相陵蔑,谊当自反,何敢辨明!
矧如所陈既有扶持名教之深虑,则臣之所坐宜得覆载不容之大僇,去臣留,尤所未安。
欲望圣慈明诏有司,审覈虚实,倘言有状,即乞将臣重赐贬窜施行。
臣见今待罪外,伏候敕旨。
按:六月二十一日,奉圣旨:真某无罪可待,魏岘宫观二十三日出省劄,二十八日到司。尚书省送到承议郎权发遣广德军魏岘奏,云云。五月二十九日,奉圣旨:林庠放罢,魏岘别与一等军垒差遣李提举奏为广德知军魏岘教授林庠,实按转运副使真某,乞覈实辨明事,云云。又上丞相手书,云云。袁祭酒上宰相书,云云。乙亥之旱,桐川为甚,而民又最贫,故德秀所分二州,允加意于此郡,汲汲拯救,如捍头目。控愬于朝,得米凡五万馀石,皆捐以济民,而未尝责之出粜。千里民命,赖以保全者二十馀万,圣朝配天之泽可谓博矣。迨丙子春,乃有为谀词以欺庙堂者,谓江东诸郡实不甚旱伤,监司好名,故张皇其事,且指民无流莩为旱菑本轻之證,于是当路不能亡惑,而申请遂落落矣。三月末,某再巡历至桐城,是时民饥困者甚众,所请万石,屡为都司驳下。遂不获已,与郡守魏岘议,先发廪以济民,然后申乞俟罪。都司有不乐者,于是嗾劾某所委之官以自解,而孤迹遂岌岌矣。幸朝廷清明,察之奸,而以某为无罪,迄免吏议。天覆地载,恩施无穷,未知报塞之所。谨略记所因于待罪之奏后,世世子孙,毋忘上赐。其魏岘诋诬之章与其自劾二状、袁、李二公所为某辨明者,具列于此,云云。《谢表》别见。
申枢密院乞免将飞虎军永戍寿昌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五七、《西山文集》卷九
證得今年五月二十六日,准当月十五日枢密院劄子节文,为本司申乞将寿昌见屯亲兵忠义军八百馀人带衣甲尽数替回,归司教阅事,已劄下寿昌军制司外,劄付本司,从所申事理施行,将已发往寿昌军飞虎新军共一千九百四十三人、各人老小妻口,更拣五十七人并衣甲军器等,亦同老小妻口,日下一并般挈往寿昌军一处居止,通作二千人,永久屯驻。
将飞虎旧军四百五人且权与存留,教习新军。
及行下飞虎军招填阙额外,所是起发新军老小妻口,本司寻契勘,若径将飞虎新军老小妻口尽数发遣在潭州,可省日支券食,在本司可免岁费拆洗等钱,诚为利便,所合仰体庙算,亟行遵禀。
但缘本司体访得上项新军当来虽系于本路诸州招收,既而就潭州选刺,押下本州新寨居止教阅,往往即视本州以为乡土,其间多就本州结亲者。
近闻永戍寿昌,颇怀顾恋。
本司慰勉就道,偶无异词,然揣度其情,尚有复回本州拆洗之望。
今将各人老小妻口遣就戍所,虽有室家团栾之乐,且无道路往来之劳,而其意响终不以为便。
博采将士之论,不谋而同。
今本司见据先来部辖寿昌军捍禦新军将官唐亮申,所部新军七百人,一面起发回司拆洗,限两月仍前起发外,其逐人老小妻口欲且令在本州新寨居止,免行发遣。
仍欲立为定制,自今寿昌捍禦飞虎军每满两岁一次拆洗,庶几军情感悦,缓急可以集事。
至于本州本司虽小有支费,所不敢计,而朝廷昨来所委本司新创造寨宇,亦不至为弃物。
本司已于五月二十八日二十九日六月初二初三日申枢密院,乞速赐劄下寿昌军及本司證会施行,未准回降。
今月初七日,据寿昌军正将部押第一次起发捍禦新军六百九十七人回司拆洗,据众军员状称,新军为见当来旧军多有立到战功,增加爵禄,又见文榜止是潭州飞虎,却无寿昌寄招。
众军皆是抛弃物业,般挈父母妻口,前来投充就请,又多是本路诸州产户,或改刺禁军,尽在本州结亲,及有祖宗坟墓葬在附近去处,若使永戍寿昌,则是家产破荡,亲属远绝,祖宗坟墓不能拜扫,深实利害。
昨已具状赴沿江制置司陈乞,已蒙备申朝廷外,陈乞将新军存留在寨,一年一替,或依信阳军捍禦官兵久例,一年一次拆洗,使各家有父子团栾之乐,众军皆得安迹。
今契勘本司昨来体访得知前项利害因依,已排日具申乞。
今据回司拆洗新军陈状,显见军情未以永戍为便。
欲望钧慈检證累申事,特赐敷奏,速赐劄下寿昌军并本司證会,将前项新军老小妻口且在本州新寨居止,免行发遣,仍立为定制,将寿昌军捍禦、飞虎军兵每满两岁一次回司拆洗,庶几两便。
谨具申枢密院,伏乞旨挥,速赐施行。
按:时寿昌知军朱索建言,朝廷从其谋行下。某度军情必不悦,方为申陈,未几果闻诸卒喧哗,几至生变。朱逃于江北,乃出榜诉以初无此事,仍发其归司拆洗,然永戍之议未已也。某初请未从,又再三有请,且作亲札白庙堂甚力,乃始下鄂州制置司制司潭州所请,其说甚长。久之乃劄下,从本司所申行,十月十二日也。
宋户部侍郎刘忠公墓志铭淳祐六年十一月 南宋 · 程公许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四○
淳祐四年九月三日宰相史嵩之以父忧去位。
后二十有五日,诏以前监察御史刘汉弼自崇禧祠直宝章阁、知温州
踰月,改除太常少卿
于是谏议大夫刘晋之殿中侍御史王瓒揣上意将有易置,率监察御史胡清献龚基先夜草奏,叩银台门缴入,乞将汉弼新命寝罢。
上遽揽衣秉烛阅过,出手札付外。
翌日太祖忌,百官侍班景灵宫
知枢密院参知政事范钟拆封,则四人左迁,而汉弼独以谏院召。
嵩之谋起复,依四人为肘腋,俦侣翕訾,声势张甚。
圣上天造神断,百辟震悚,有旨以汉弼侍讲帏幄。
越三日,又有台端之命,申诏趣发,且面谕范钟以书速其来。
十一月四日,引见论事称旨。
流风不竞,以天子耳目官为柄臣私人,公道堙郁。
方赖公一振起之,俄感末疾,明年正月三日,遽以遗奏闻。
上震悼,士大夫相顾骇愕。
二月朔旦丞相杜范始自天台来朝,扶病治事。
四月二十日,亦以薨闻。
五月二十九日起居舍人徐元杰无疾暴亡。
三君子忠鲠端亮,上所注意,不五月相踵沦谢。
世故之不可料若此,岂气运消长,天实为之?
抑人事与天理不相为谋而然耶?
公卒之明年十一月庚申,始克葬。
孤怡尝以墓铭属公许论撰,谊不得辞。
谨按,公讳汉弼字正甫汉中靖王之后。
其先居金华,九世祖仕吴越武肃王殿中丞,左迁象山,道由上虞,因家焉。
曾祖讳平,贡太学
祖讳开,举进士
父讳昌龄,贡里选,赠宣教郎
公生四岁而哭父,家贫,薪水莫继。
太夫人谢氏悯其孤弱,一意保抱。
少长,课以经籍,能通大义。
习举子艺业,敏赡绝出流辈。
乡先生李磐翁,故参政庄简公嗣子也,以风节为一时闻人。
公从之游,学识益茂。
寻以书学冠嘉定丙子乡贡。
明年奉召南省,庭策甲科第七人,调吉州教授
江西安抚司干官,监南岳庙,浙西提举司干官
召试馆职,除秘书省正字,序迁校书郎,兼沂王府教授
秘书郎著作佐郎史馆校勘权考功郎,升著作郎
明堂大礼,差充读册官,以更迭乞补外,知嘉兴府
召还著廷,兼兵部郎,改兼考功,寻真除为员外
崇政殿说书编修国史、检讨实录,擢监察御史奉祀崇禧,知温州
寻除太常少卿,以左司谏召,擢侍御史侍讲,以户部侍郎致仕。
公奋自儒生,居今学古,尤明于义利取予之辨。
初为教官,学廪出纳皆归之纠曹
江西崆峒徭挺乱,邱寿隽以路帅开幕府,虚席以待其来。
公至而邱已卒,魏大有摄帅事,与邱有旧怨,意若移怒于公。
公即请辞以归。
魏竟以暴刻激变,识者嘉其有远见。
赞画吴门,督牢盆之利,凡以事例为名者,公未尝有纤芥入私室。
用大臣荐入馆介,时上欲勉戚里以学,诏皇后宅置讲官
公首被选,慨然曰:「三馆清流,出入贵戚之门,岂惟辱其身,是辱其官也」。
力辞不就,事亦随寝。
时值岁歉,一意抚牧,民德之深,曰:「天其吾民累公乎」!
还执经筵,惟谈经析理,默寓规谏,上益简注。
至是为察官,入谢,上奖谕之曰:「以卿纯实不欺,故此亲擢,更宜悉心忠告」。
公益自励。
每谓台纲久弛,疏三事,曰定规模、正体统、远谋虑。
首论给事中钱相巧于迎合,睥睨政地,直学士院吴愈不称其职,当罢去之。
濮斗南南床外制叶贲宫教为言事官,公察其回曲不少贷,疏留中不出。
时宰腹心,有纵臾使互按者。
明日,左迁螭,而公有少常之命。
公力伸辞请,径绝江去。
后一年,始有崇禧之除。
甲辰冬,再入。
先是时宰久擅国柄,予夺废置,恣睢自由,时论愤郁,上亦患苦之。
以公正色不挠,为可属任,而淫朋胶固,未悉上意,日夜引领傒其来。
公引见,首赞上分别邪正,以息众疑。
上领之再三。
奏疏论立君心、正君道、谨事机、伸士气、收人材五事,次轮台谏之劾奏不当循月课,官寮见台谏不当循月礼,皆切中时弊。
上嘉其言,并付外施行之。
公自迁南床踰月,上于朝廷大议未有予决,密奏两疏,其一谓:「自古来未有一日无宰相之朝,今相位之虚已三月矣,尚可狐疑而不断乎?
西汉之末,王氏专政,刘向尝欲去之,而成帝惑于杜钦、永谷之奸言,故王氏卒不去,以移汉祚。
西晋之始,贾充用事,裴楷尝欲去之,而武帝惑于荀勖冯紞之邪说,故贾充得以复留,而为晋祸。
臣观廷臣为刘向裴楷者少,为、永、勉、者多,窃恐奸言犹有以惑圣德。
愿奋发英断,拔去阴邪,庶可转危为安」。
其二以十一月十二日西北方时有雷声,天文书大臣专政、君弱臣强之应。
愿亟选贤臣,早定相位。
上览公奏,意遂决。
公许蒙恩召,以左螭兼内命。
嘉平月三日,入奏事,俄顷有旨宣锁。
翌日文德殿宣布范公、杜公并命,百官举笏庆,国论大定,赖公密奏之力为多。
公自入台,累章劾奏同签书枢密院金渊兵部尚书直学士院郑起潜宗正少卿检正舍人院陈一荐司农卿谢逵起居舍人韩祥、新知泉州濮斗南步帅王德明,皆畴昔托身私门,为之腹心,盘踞要路,公论之所切齿者。
马光祖夺情总赋淮东,乃去预为引例之地,乞令追服终丧,尤有补于名教。
呜呼!
使公少假岁月,得以展布,则群憸何所逃罪?
天下尚可得而理也。
上尝属公以荐人才,退而条具以奏,皆时望所归重。
公以受知特异,而奸邪未尽屏汰,议论未能坚定,积忧薰心,遂感末疾。
上闻之,忧形于色,命上方赐药饵,给钱楮。
公感上恩,泣数行下。
然病日寝,不可复疗,抗草纳禄。
有旨真除户部侍郎,以其终。
乙巳正月三日,卒于台治之正寝。
特赠四官,与致仕遗表恩泽。
奉丧归葬上虞,赙赠银绢甚厚,敕绍兴府量给丧事。
八月,御札赠官田五百亩,新楮五千缗,以给其家,庶为臣者知所劝焉。
生荣死哀,君子孰不以是为古今鲜俪?
岂知主眷之渥而未能竭知以图报,亲年之高而莫克竭力以终养,殁且有知,九原赍恨,曷维其已乎!
公气度凝远,识趣正大,平居简默,未尝妄发一语,而疾恶好善,见义必为。
尝谓士大夫穷达有命,苟依附不得其人,躐进躁求,他日势去援孤,所得毫芒,所丧邱山,虽欲痛自澡濯,不可得也。
呜呼,斯可为名言也已!
年五十有八,官从四品,而姱节修名,照映宇宙。
其为寿与显也,不既多矣乎!
太安人谢氏,封太夫人。
夫人周氏,封硕人
一男子怡,承务郎、新差监嘉兴府都酒务。
一孙。
公抚其侄悦如己子,怡以遗表之泽官之,遵父志也。
墓在上虞县上管乡南岙之原。
公许来自西州,与公并游蓬馆。
甲辰更化,后先被召,相与矢心,协济国事。
公首被选,疑议无所质,两载殚劳,一无补报。
念此伤心,不愧芜陋,为叙次而铭之。
非有关于国事者不著。
铭曰:
天之生材,为国寿脉。
脉得其养,坚壮充实。
外邪客气,奚自得入!
古先哲王,念此怵惕。
涵养成就,汲奖珍惜。
不以匪类,为之蟊贼。
元气保固,国乃其国。
允毅刘公,端亮纯实。
山立朝端,休问霭郁。
翩其引归,帝念不释。
岁甲辰冬,更理化瑟。
诏以公起,为国司直
分别忠邪,如辨黑白。
开陈利害,如品药石。
朝纲放纷,如发斯栉。
公道堙塞,如斯拔。
淫朋坚固,如距斯脱。
甫浃六旬,天日开豁。
故不憖遗,而夺之亟。
厚其植矣,遽夭阏矣。
菑其获矣,暴摧折矣。
殄瘁之痛,何嗟及矣!
当宁轸念,顾瞻太息。
多士闻讣,匍匐涕泣。
赠赙从厚,土田加锡。
节惠易名,国有彝式。
尚克举之,光被幽穸。
诗刻墓门,庸诏罔极。
按:光绪《上虞县志》卷四八,光绪十七年刻本。
处士叶夫人墓志铭淳祐十年四月 南宋 · 方岳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九、《秋崖集》卷四○
操君明甫,家浮梁,予不能知其人也,而识其二子且十年。
伯氏节,甲午癸卯贡其乡;
仲氏斗祥,登淳祐元年进士第,予参督视府议时,实以江宁为同僚。
他日节墨其衰以来,予迎问故,趋且泣曰:「节之先父母就养斗祥,亡几何代矣,忽若有所訾省,趣治装先斗祥归,归不再阅月弃诸孤。
今兹卜远日维食,乃月正元日,节不敢宁于几筵,徒跣数百里来乞铭」。
予一再辞不熟子之先君,子不肯去,则取其行述读之云云。
其凡谓君尽涉猎群书,耑以《论》、《孟》为实践履,所谓子帅以正孰敢不正,盖其常常口之而不置者也。
平生环书一室,画司马公其中,四壁列晦庵先生白鹿洞规。
虽晚读释老书,特取其言合《论》、《孟》者,谓「泡影露电似逝者如斯,遣其欲而心自净,澄其心而神自清,此吾养心寡欲之说也,非与」!
故能居家不以私蔽义,居乡不以富害仁。
金陵时,府方理圜土,移数十囚尉舍,夫妇恻然悯其瘐,贷乡商衣食之。
予读至是,慨然曰:是可以知君之先君子与其夫人李氏矣。
乃予铭曰:
礼曾考也,莘祖考也,志渊考也,升之其讳也。
淳熙某年夏闰月某甲子其生也,淳祐九年秋八月甲子其殁也。
十年之夏四月辛酉其塴也,安东桂林其藏也。
叶其氏而讳纯真者,君夫人氏也,后君一年而生,前君两月而殁,与君同日而塴福西之盐梅岭,合而书之、而日之、而地之也。
节、斗祥之季,待补太学生斗枢,其暮子也。
婿某人其女也,十男女其孙也。
呜呼,双丘尚或式之者,曰此维操处士君与其夫人氏诗书之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