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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意六首 其一 唐初 · 王绩
押沃韵 创作地点:江苏省扬州市
引用典故:峄山干 广陵客
幽人在何所,紫岩有仙躅。
月下横宝琴,此外将安欲。
材抽峄山干,徽点昆丘玉。
漆抱蛟龙唇,丝缠凤凰足。
前弹广陵罢,后以明光(一作光明)续。
百金买一声,千金传一曲。
世无钟子期,谁知心所属。
古意六首 其二 唐初 · 王绩
押质韵 创作地点:江苏省扬州市
竹生大夏溪,苍苍富奇质。
绿叶吟风劲,翠茎犯霄密。
霜霰封其柯,鹓鸾食其实。
宁知轩辕后,更有伶伦出。
刀斧俄见寻,根株坐相失。
裁为十二管,吹作雄雌律。
有用虽自伤,无心复招疾。
不如山上草,离离保终吉。
古意六首 其三 唐初 · 王绩
押纸韵 创作地点:江苏省扬州市
宝龟尺二寸,由来宅深水。
浮游五湖内,宛转三江里。
何不深复深,轻然至溱洧。
溱洧源流狭,春秋不濡轨。
渔人递往还,网罟相萦藟。
一朝失运会,刳肠血流死。
丰骨输庙堂,鲜腴籍笾簋。
弃置谁怨尤,自我招此否。
馀灵寄明卜,复来钦所履。
古意六首 其四 唐初 · 王绩
押屑韵 创作地点:江苏省扬州市
松生北岩下,由来人径绝。
布叶捎云烟,插根拥岩穴。
自言生得地,独负凌云洁。
何时畏斤斧,几度经霜雪。
风惊西北枝,雹陨东南节。
不知岁月久,稍觉枝干折。
藤萝上下碎,枝干纵横裂。
行当糜烂尽,坐共灰尘灭。
宁关匠石顾,岂为王孙折。
盛衰自有时,圣贤未尝屑。
寄言悠悠者,无为嗟大耋。
古意六首 其五 唐初 · 王绩
押阳韵 创作地点:江苏省扬州市
桂树何苍苍,秋来花更芳。
自言岁寒性,不知露与霜。
幽人重其德,徙植临前堂。
连拳(一作蜷)八九树,偃蹇二三行。
枝枝自相纠,叶叶还相当。
去来双鸿鹄,栖息两鸳鸯。
荣荫诚不厚,斤斧亦勿伤。
赤心许君时,此意那可忘。
古意六首 其六 唐初 · 王绩
押漾韵 创作地点:江苏省扬州市
彩凤欲将归,提罗出郊访。
罗张大泽已,凤入重云飏。
朝栖昆阆木,夕饮蓬壶涨。
问凤那远飞,贤君坐相望。
凤言荷深德,微禽安足尚。
但使雏卵全,无令矰缴放。
皇臣力牧举,帝乐箫韶畅。
自有来巢时,明年阿阁上。
论纲梢欠折利害状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八○ 创作地点:江苏省扬州市
元祐七年七月二十七日,龙图阁学士、左朝奉郎、知扬州苏轼状奏。臣闻唐代宗时,刘晏为江淮转运使,始于扬州造转运船,每船载一千石,十船为一纲,扬州差军将押赴河阴,每造一船,破钱一千贯,而实费不及五百贯。或讥其枉费。晏曰:「大国不可以小道理。凡所创置,须谋经久。船场既兴,执事者非一,须有馀剩衣食,养活众人,私用不窘,则官物牢固」。乃于扬子县置十船场,差专知官十人。不数年间,皆致富赡。凡五十馀年,船场既无破败,馈运亦不阙绝。至咸通末,有杜侍御者,始以一千石船,分造五百石船二只,船始败坏。而吴尧卿者,为扬子院官,始勘会每船合用物料,实数估给,其钱无复宽剩,专知官十家即时冻馁,而船场遂破,馈运不继,不久遂有黄巢之乱。刘晏以千贯造船,破五百贯为干系人欺隐之资,以今之君子寡见浅闻者论之,可谓疏缪之极矣。然晏运四十万石,当用船四百只,五年而一更造,是岁造八十只也。每只剩破五百贯,是岁失四万贯也。而吴尧卿不过为朝廷岁宽四万贯耳,得失至微,而馈运不继,以贻天下之大祸。臣以此知天下之大计,未尝不成于大度之士,而败于寒陋之小人也。国家财用大事,安危所出,愿常不与寒陋小人谋之,则可以经久不败矣。臣窃见嘉祐中,张方平为三司使,上论京师军储云:「今之京师,古所谓陈留,四通八达之地,非如雍、洛有山河之险足恃也,特恃重兵以立国耳,兵恃食,食恃漕运,漕运一亏,朝廷无所措手足」。因画十四策,内一项云:「粮纲到京,每岁少欠不下六七万石,皆以折会偿填,发运司不复抱认,非祖宗之旧也」。臣以此知嘉祐以前,岁运六百万石,而以欠折六七万石为多。访闻去岁,止运四百五十馀万石,而欠折之多,约至三十馀万石。运法之坏,一至于此。又臣到任未几,而所断粮纲欠折干系人,徒流不可胜数。衣粮罄于折会,船车尽于折卖,质妻鬻子,饥瘦伶俜,聚为乞丐,散为盗贼。窃计京师及缘河诸郡,例皆如此。朝廷之大计,生民之大病,如臣等辈,岂可坐观而不救耶?辄问之于吏。下有缺文。乃金部便敢私意创立此条,不取圣旨,公然行下,不惟非理刻剥,败坏祖宗法度,而人臣私意,乃能废格制敕,监司州郡,靡然奉行,莫敢谁何。此岂小事哉!谨按一纲三十只船,而税务监官不过一员,未委如何随船点检得三十只船一时皆遍,而不勒留住岸,一船点检,即二十九只船皆须住岸伺候,显是违条舞法,析文破敕。茍以随船为名,公然勒留点检,与儿戏无异。访闻得诸州多是元祐三年以来始行点检收税,行之数年,其弊乃出。纲梢既皆赤露,妻子流离,性命不保,虽加刀锯,亦不能禁其攘窃。此弊不革,臣恐今后欠折不止三十馀万石,京师军储不继,其患岂可胜言!扬州税务,自元祐三年十月,始行点检收税,至六年终,凡三年间共收粮纲税钱四千七百馀贯。折长补短,每岁不过收钱一千六百贯耳。以淮南一路言之,真、扬、高邮、楚、泗、宿六州、军,所得不过万缗,而所在税务专栏因金部、转运司许令点检,缘此为奸,邀难乞取,十倍于官。遂致纲梢皆穷困骨立,亦无复富商大贾肯以物货委令搭载,以此专仰攘取官米,无复限量,拆卖船板,动使净尽,事败入狱,以命偿官。显是金部与转运司违条刻剥,得粮纲税钱一万贯,而令朝廷失陷纲运米三十万馀石,利害皎然。今来仓部并不体访纲运致欠之因,却言缘仓司㪷子乞觅纲梢钱物,以致欠折,遂立法令真、扬、楚、泗转般仓并行仓法,其逐处㪷子,仍只存留一半。命下之日,扬州转般仓㪷子四十人,皆诣臣陈状,尽乞归农。臣虽且多方抑按晓谕,退还其状,然相度得此法必行,则见今㪷子必致星散,虽别行召募,未必无人,然皆是浮浪轻生不畏重法之人,所支钱米,决不能赡养其家,不免乞取。既冒深法,必须重赂轻赍,密行交付。其押纲纲梢等,知专㪷若不受赂,必无宽剩,㪷面决难了纳。即须多方密行重赂,不待求乞而后行用,此必然之理也。臣细观近日仓部所立条约,皆是枝叶小节,非利害之大本。何者?自熙宁以前,中外并无仓法,亦无今来仓部所立条约,而岁运六百万石,欠折不过六七万石。盖是朝廷捐商税之小利,以养活纲梢,而缘路官司,遵守《编敕》法度,不敢违条点检收税,以致纲梢饱暖,爱惜身命,保全官物,事理灼然。臣已取责得本州税务状称,随船点检,不过检得一船。其馀二十九船,不免住岸伺候,显有违碍。臣寻已备坐《元祐编敕》晓示,今后更不得以随船为名,违条勒令住岸点检去讫。其税务官吏,为准本州及仓部、发运、转运司指挥,非是自擅为条,未敢便行取勘。其诸州、军税务,非臣所管,无由一例行下。欲乞朝廷申明《元祐编敕》不得勒令住岸条贯,严赐约束行下。并乞废罢近日仓部起请仓法,仍取问金部官吏不取圣旨擅立随船一法,刻剥兵梢,败坏纲运,以误国计,及发运、转运司官吏,依随情罪施行。庶使今后刻薄之吏,不敢擅行胸臆,取小而害大,得一而丧百。臣闻东南馈运,所系国计至大,故祖宗以来,特置发运司,专任其责。选用既重,威令自行。如昔时许元辈,皆能约束诸路,主张纲运。其监司州郡及诸场务,岂敢非理刻剥邀难?但发运使得人,稍假事权,东南大计,自然办集,岂假朝廷更行仓法?此事最为简要,独在朝廷留意而已。谨具《元祐编敕》及金部擅行随船点检指挥如左。
一、准《元祐编敕》:「诸纲运船筏到岸检纳税钱,如有违限,如限内无故稽留,及非理搜检,并约喝无名税钱者,各徒二年。诸新钱纲及粮纲,缘路不得勒令住岸点检,虽有透漏违禁之物,其经历处,更不问罪,至京下锁通津门,准此」。
一、准元祐三年十一月十九日尚书金部符:「省部看详,监粮纲运,虽不得勒留住岸,若是随船点检得委有税物名件,自合依例饶润收纳税钱,即无不许纳税钱事理。若或别无税物,自不得依例喝免税钱,事理甚明」。
右,谨件如前者。若朝廷尽行臣言,必有五利。纲梢饱暖,惜身畏法,运馈不大陷失,一利也。省徒配之刑,消流亡贼盗之患,二利也。梢工衣食既足,人人自重,以船为家,既免折卖,又常修完,省逐处船场之费,三利也。押纲纲梢,既与客旅附载物货,官不点检,专栏无由乞取,然梢工自须赴务量纳税钱,以防告讦,积少成多,所获未必减于今日,四利也。自元丰之末,罢市易务、导洛司、堆垛场,议者以为商贾必渐通行,而今八年,略无丝毫之效,京师酒税课利皆亏,房廊邸店皆空,何也?盖祖宗以来,通许纲运揽载物货,既免征税,而脚钱又轻,故物货通流,缘路虽失商税,而京师坐获富庶。自导洛司废,而淮南转运司阴收其利,数年以来,官用窘逼,转运司督迫诸路税务日急一日,故商贾全然不行,京师坐至枯涸。今若行臣此策,东南商贾,久闭乍通,其来必倍,则京师公私数年之后,必复旧观。此五利也。臣窃见近日官私例皆轻玩国法,习以成风。若朝廷以臣言为非,臣不敢避妄言之罪,乞赐重行责罚。若以臣言为是,即乞尽理施行,少有违戾,必罚无赦,则所陈五利,可以朝行而夕见也。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贴黄〕本州已具转般仓㪷子二十人,不足于用,必致阙误事理,申乞依旧存留四十人去讫。其㪷子所行仓法。臣又体访得深知纲运次第人,皆云行仓法后,欠折愈多,若㪷子果不取钱,则装发更无㪷面,兵梢未免偷盗,则欠折必甚于今。若㪷子不免取钱,则旧日行用一贯者须取三两贯,方肯收受。然不敢当面乞取,势须宛转托人,减刻隔洛,为害滋深。伏乞朝廷详酌,早赐废罢,且依旧法。
〔又贴黄〕臣今看详,仓部今来起请条约,所行仓法,支用钱米不少。又添差监门小使臣,支与驿券。又许诸色人告捉搆合乞取之人,先支官钱五十贯为赏。又支系省上供钱二万贯,召募纲梢。如此之类,费用浩大。然皆不得利害之要。行之数年,必无所补。臣今所乞,不过减却淮南转运司违条收税钱一万贯,使纲梢饱暖,官物自完,其利甚大(《苏文忠公全集》卷三四。又见《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七五,《黄氏日钞》卷六二,《文献通考》卷二五,《文献宋事记》,嘉靖《维扬志》卷三二,《古今图书集成》食货典卷一七七,《渊鉴类函》卷三九,乾隆《江都县志》卷三一,道光《仪徵县志》卷二,光绪《甘泉县志》卷一九。)。
遍:郎本作「通」。
乞增修弓箭社条约状(一)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八三、《苏文忠公全集》卷三六、《文献通考》卷一五三、《历代名臣奏议》卷三三一、《大学衍义补》卷一一九、《古文奇赏》卷二一、《奇赏斋古文汇编》卷一六三、《古今图书集成》戎政典卷六一、民国《高阳县志》卷九 创作地点:河北省河北省直辖县级行政区划定州市
元祐八年十一月十一日,端明殿学士、兼翰林院侍读学士、左朝奉郎、知定州苏轼状奏:臣切见北虏久和,河朔无事,沿边诸郡,军政少弛,将骄卒惰,缓急恐不可用,武艺军装,皆不逮陕西、河东远甚。虽据即目边防事势,三五年间必无警急,然居安虑危,有国之常备,事不素讲,难以应猝。今者河朔沿边诸军,未尝出征,终年坐食,理合富强。臣近遣所辟幕官李之仪、孙敏行亲入诸营,按视曲折,审知禁军大率贫窘,妻子赤露饥寒,十有六七,屋舍大坏,不庇风雨。体问其故,盖是将校不肃,歛掠乞取,坐放债负,习以成风。将校既先违法不公,则军政无缘修举,所以军人例皆饮博逾滥。三事不止,虽是禁军不免寒饿,既轻犯法,动辄逃亡,此岂久安之道。臣自到任,渐次申严军法,逃军盗贼已觉衰少,年岁之间,庶革此风。然臣窃谓沿边禁军缓急终不可用,何也?骄惰既久,胆力耗惫,虽近戍短使,辄与妻孥泣别,被甲持兵,行数十里,即便喘汗。臣若严加训练,昼夜勤习,驰骤坐作,使耐辛苦,则此声先驰,北虏疑畏,或致生事。臣观祖宗以来沿边要害,屯聚重兵,止以壮国威而消敌谋,盖所谓先声后实、形格势禁之道耳。若进取深入,交锋两阵,犹当杂用禁旅,至于平日保境备禦小寇,即须专用极边土人,此古今不易之论也。晁错与汉文帝画备边策,不过二事。其一曰徙远方以实广虚。其二曰制边县以备敌。实元、庆历中,赵元昊反。屯兵四十馀万,招刺宣毅、保捷二十五万人,皆不得其用,卒无成功。范仲淹、刘沪、种世衡等,专务整缉蕃汉熟户弓箭手,所以封殖其家、砥砺其人者非一道。藩篱既成,贼来无所得,故元昊复臣。今河朔西路被边州、军,自澶渊讲和以来,百姓自相团结为弓箭社,不论家业高下,户出一人,又自相推择家资武艺众所服者为社头、社副录事,谓之头目。带弓而锄,佩剑而樵,出入山坂,饮食长技与北虏同。私立赏罚,严于官府。分番巡逻,铺屋相望,若透漏北贼及本土强盗不获,其当番人皆有重罚。遇有紧急,击鼓集众,顷刻可致千人。器甲鞍马,常若寇至,盖亲戚坟墓所在,人自为战,虏甚畏之。体问得元丰二年,北界群贼一火,约二十馀人,在两界首不住打劫为患,久不败获。有北平军大悲村本社头目冉万、冉升及长行冉捷等,部领社人,与北贼斗敌,赶趁捉杀,直至北界地名北当山峪内,被冉万射中贼头徐德,冉捷赶上,斫获首级,并冉升亦斫到第二贼头贾贵。本路保明申奏朝廷,并已于班行内安排。以此知弓箭社人户骁勇敢战,缓急可用。先朝名臣帅定州者,如韩琦、庞籍皆加意拊循其人,以为爪牙耳目之用。而籍又增损其约束赏罚,奏得仁宗皇帝圣旨,见今具存。昨于熙宁六年行保甲法,准当年十二月四日圣旨,强壮弓箭社并行废罢。又至熙宁七年,再准正月十九日中书劄子,圣旨,应两地供输人户,除元有弓箭社强壮并义勇之类,并依旧存留外,更不编排保甲。看详上件两次圣旨,除两地供输村分方许依旧置弓箭社,其馀并合废罢。虽有上件指挥,公私相承,元不废罢。只是令弓箭社两丁以上人户兼充保甲,以致逐捕本界及化外盗贼,并皆驱使弓箭社人户,向前用命捉杀。见今州县委实全藉此等寅夜防托,显见弓箭社实为边防要用,其势决不可废。但以兼充保甲之故,召集追呼,劳费失业。今虽名目具存,责其实用,不逮往日。臣窃谓陕西、河东弓箭手,官给良田以备甲马。今河朔沿边弓箭社,皆是人户祖业田产,官无丝毫之给,而捐躯捍边,器甲鞍马,与陕西、河东无异,苦乐相辽,未尽其用。近日霸州文安县及真定府北寨,皆有北贼惊劫人户,捕盗官吏拱手相视,无如之何,以验禁军弓手,皆不得力。向使州县逐处皆有弓箭社人户致命尽力,则北贼岂敢轻犯边寨,如入无人之境。臣已戒饬本路将吏,申严赏罚,加意拊循其人去讫,辄复拾用庞籍旧奏约束,稍加增损,别立条目。欲乞朝廷立法,少赐优异,明设赏罚,以示惩劝。今已密切取会到本路极边州定、保两州,安肃、广信、顺安三军,边面七县一寨,内管自来团结弓箭社五百八十八村六百五十一火,共计三万一千四百一十一人。若朝廷以为可行,立法之后,更敕将吏常加拊循,使三万馀人分番昼夜巡逻,盗边小寇,来即擒获,不至忸怵以生戎心,而事皆循旧,无所改作,虏不疑畏,无由生事。有利无害,较然可见。谨具所乞立法事件,画一如左。
一、看详嘉祐四年庞籍起请已获朝旨事件除见可施行外,有当时事体与今来稍有不同,须至少有增损。今参详到下项弓箭社人户,但系久来团结地分,并依见今已行体例,不拘物产高下,丁口众寡,并每户选择强壮一丁,充弓箭手。
〔贴黄〕所谓军政不修,皆有实状,不敢一一奏闻。
〔又贴黄〕所有庞籍奏得圣旨,已具录缴连在前。
〔又贴黄〕前项所奏元丰二年冉万等捉杀北贼,系熙宁六年朝旨废罢后,兼冉万等不系两地供输,是合行废罢地分人户。
〔又贴黄〕高强人户,与下等各出一丁,虽似不均,缘行之已久,下等人户无词,乞且一切仍旧。若上户添差人数,即恐行法之初,人心不安。又缘保甲法,虽上户亦止一丁,所以今来不敢增损。每社置社长、社副录事各一名为头目,并选有物力或好人材事艺众所推服者,方得差补。农事馀暇,委头目常切提举阅习武艺,务令精熟齐整,如无盗贼,非时不得勾集。每社及百人以上,选少壮者三人,不满百人者选二人,不满五十人者选一人,充急脚子,并轮番一月一替,专令探报盗贼。如探报不实,及稽留后时有误捕捉者,并申官乞行严断。逐社各置鼓一面,如有事故及盗贼,并须声鼓勾集。若寻常社内声鼓不到者,每次罚钱一百。如社内一两村共为一火,地理稍远,不闻鼓声去处,即火急差急脚子勾唤。若强盗入村,鼓声勾唤不到,及到而不入贼者,并罚钱三贯。如三经罚钱一百,一经罚钱三贯,而各再犯者,并送所属严断。如能捉获强盗一名,除依条支赏外,更支钱二十贯。如两次捉获依前支赏外,仍与免户下一年差徭。如三次以上,更免一年。无差徭可免者,各更支钱十贯折充。如获窃盗一名,除依条支赏外,更支钱二贯。以上钱,用社内罚钱充,如不足,并社众均备。逐社各人,置弓一张、箭三十只、刀一口。内单丁及贫不及办者,许置鎗及杆棒一条。内一件不足者,罚钱五百。弓箭不堪施放,器械虽有而不精,并罚钱二百。若全然不置者,即申送所属,乞行勘断。逐社每夜轮差一十人,于地分内往来巡觑,仍本县每季给历一道,委本社头目抄上当巡人姓名。有不到者,罚钱二百。如本地分失贼,其当巡人委本社监勒依条限捕捉。限满不获,送官量事行遣。其所给历,除每季纳换及知佐下乡因便点检外,不得非时取索。弓箭社人户,遇出入经宿以上,须告报本社头目及邻近同保之人,违者罚钱三百文。社内遇捉杀贼盗,因斗致死,除依条官给绢外,更给钱一十贯付其家,被伤重者减半,并以系省钱充。社内所纳罚钱,令社长等同共封记主管,须遇社会合行酬赏者,方得对众支给破使,即不得衷私别作支用。社内遇丰熟年,只得春秋二社聚会,因便点集器械,非时不得乱有纠集搔扰。
已上并是庞籍起请已获朝旨事件。自熙宁六年圣旨废罢,后来民间依旧衷私施行,今参详增损修定。
一、弓箭社人户,为与强虏为邻,各自守护骨肉坟墓,晓夜不住巡逻探伺。以此巡检县尉,全藉此人为耳目肘臂之用。每遇冬教,内有本社弓箭人户见系保甲人数者,即须勾上一月教阅。其称捕盗,官司不敢放心,以致化外贼盗,既知逐社人户勾上,村堡空虚,即皆生心窥伺,公私忧恐。又人户勾集弥月,诸般费用不少,深为患苦。臣窃谓保甲人户,每年冬教,本为恐其因循,式艺生疏,缓急难用。今来弓箭社人户既处边塞,与北人气俗相似,以战斗为生,寝食起居,不释弓马,出入守望,常带器械,其势无由生疏。欲乞应弓箭人户,今后更不充保甲,仍免冬教,显无妨碍。而使人户稍免无益之费,专心守禦,又免教集之月,村堡空虚以生戎心,公私安枕,为利不浅。其减罢保正长,并却令充本社守阙头目。
一、弓箭社人户,既任透漏失贼之责,动辄罚钱科罪及均出赏钱,显见与其馀人户苦乐不同,理合稍加优异。欲乞应弓箭社人户,并免两税折变科配。今已取会到本路州、军所免折科钱物数目,比之和买价例,每岁剩费钱七千九百九十八贯五十六文,所获精锐可用民兵三万馀人,费小利大,可行无疑。
一、弓箭社头目,并是乡村有物力心胆之人,责以齐众保境,亦须别加旌劝。欲乞立定年限,每勾当及三年,如无透漏及私罪情重者,委本县令佐及捕盗官保明申安抚司给与公据,公罪杖以下听赎。又及三年无上件过犯,仍与保明给公据,与免本户差徭。内别有功劳者,委自安抚司相度。如委是卓然显效,虽未及上件年限,亦与比类施行。若更有大段劳绩,难以常格论赏者,即委自本司奏乞录用。
一、弓箭社地分,本系人户私下情愿,自相团结。皆是缘边之人众共相约要害防托之处,行之已久,北虏不疑。所以庞籍奏请,并是因旧略加约束。今来不可更有移易地分及增添团结去处,永远只以今来所管五百八十八村为定。所贵事事循旧,不至张皇生事。如本地分内人户分烟析生,即各据户眼定差,或外来人户典买到本社田地,亦许收入差充弓箭社户。若两处有田产者,不得缘此带免别处折变,委所属官司常切觉察。
〔贴黄〕保甲法,须是主户两丁以上方始差充,其弓箭社一丁以上并差即无。已充保甲而不充弓箭社人户者,今来所乞本社内人户,更不充保甲,只是减罢重叠虚名,即非幸免。
〔又贴黄〕弓箭社五百八十八村,内有八十九村系两地供输人户。勘会上件人户,元是有些小虚名,税赋自来北界差人过来,计会本县收众户抱脚供输,其人户并是一心捍边可信之人。切虑朝廷欲知其实。
一、今来既立法整齐弓箭社人户及免冬教,即须委自安抚司逐时差官按视,内有武艺胆力出众之人,即须与例物激赏,不惟使人户竞劝,亦所以致朝廷及将帅恩意,缓急易为驱使。今来会到辖下两州三军弓箭社人户兼充保甲者,每年冬教按赏,合用钱一千五百八十二贯七百八十八文。今来既免冬教,即保甲司却合出备上件钱数与安抚司,为上件激赏之用。但人数既多,上件钱数微少,支用不足,欲乞每年破五千贯。除上件钱数外,其馀并以本路回易库见在钱贴支。
右谨件如前。臣窃见西山之下,定、保之间,山开川平,无陂塘之险,澶渊之役,虏自是入寇。见今本路只有战兵二万五千九百馀人,分屯八州、军,若有警急,尚不足于守,而况战乎?论者或以保甲之众缓急可恃。臣窃谓保甲皆齐民也,集教止是一月,武艺无缘精熟,又平时无丝毫之利有得于官,每岁所获,按赏例物,不偿集教一月之费,一旦驱之于战守死地,恐未可保。惟弓箭社人户所处皆必争之地,世世相传,结发与虏战。若朝廷许依臣所乞,少有以优异其人,既免折科,间复赎罪免役,岁以五十缗赏其尤异者,深致朝廷将帅恩意,则此三万馀人,真久远可恃者也。今录白到嘉祐四年庞籍奏获圣旨事件,兼取会到本路两州三军弓箭社火人数,及免折科每年和买费用钱数,并免冬教所省按赏例物数目,缴连在前,仍画到地图一面,帖出接连边面及逐社住坐去处随状进呈。伏望圣慈详酌施行。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贴黄〕所乞免折科却行和买剩费钱七千九百九十八贯五十六文,所乞以回易库钱贴支保甲,按赏钱为五千贯,令安抚司支用计费钱三千四百一十七贯二百一十二文,共计钱一万一千四百一十五贯二百六十八文。所乞至微,恐不赡于用,未足以起士气,但臣不敢多乞耳。若朝廷深念北边事大,此三万馀人,久远必大段得力,更赐擘画钱物应副成就,或于近里州、军趱那宽剩免役六色钱,与本路被边州、军添雇诸色役人。其弓箭社人户,并与免役。则人情翕然归戴,愿效死而不可得矣。更乞朝廷详酌。又今来所乞事件,先已密切下本路近地州、军官吏,相度利害,寻皆供到有利无害,经久可行,保明文状在本司讫。
严禁透漏客贩违禁之物诏(庆元元年正月五日) 南宋 · 宋宁宗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九○、《宋会要辑稿》食货一八之二○(第六册第五一一七页)
访闻京西六郡财计不足,州县利于收税,将客贩违禁之物阴行透漏。可令检照淳熙六年三月诏书通融补助,条具闻奏。今后严行体访,稍有违犯,即行按举,当寘典宪。仍令御史台觉察。
赈济临安府民户五日诏(庆元元年正月二十六日) 南宋 · 宋宁宗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九○、《宋会要辑稿》食货六八之九八(第七册第六三○二页)
临安府阴雨,细民不易,令临安府将见赈粜人户特与赈济五日。
皇帝达太皇太后回大辽皇帝贺正旦书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八五、《苏文忠公全集》卷四三、《宋大诏令集》卷二三一、《古今图书集成》宫闱典卷一○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百年之好,既讲于春朝;万寿之仪,兼陈于幄殿。恭因省侍,具述来音。感怿之怀,言宣莫罄。今因利州观察使萧眷等回,专奉书陈谢,不宣,谨白。
《宋大诏令集》卷二三一文前有「正月一日(原注:云云)」字样。
皇帝回大辽皇帝贺正旦书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八五、《苏文忠公全集》卷四三、《宋大诏令集》卷二三一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东风协应,感徂岁之更新;远使交驰,导欢言而如旧。粲然礼币,申以书词。欣怿之深,敷陈罔究。
佛顶最胜陀罗尼经序 唐 · 释彦悰
出处:全唐文卷九百五
夫业理绵微。二乘不足臻其极。神宰惚恍。十地未易暨其深。则知赋命交加。罕言于孔宣父。报应丛杂。冥昧于太史公。是以先笑后号。鹯雀祥而莫准。始凶终吉。桑谷妖而弗验。或倚或伏之说。柱下庶欲照其几。为祸为福之谈。塞上仅可邻其次。若乃探缘洞业。索果明因。俦絜大于百家。孰有京于十力。故能息善住之万恶。杜阎摩之圆户。转凡阶圣。引短成修。比宋景之退法星。犹蒂芥于三舍。偶鲁阳之撝落日。故龃龉于再中。何只庇托延祺。见闻招赖。恧神香于异域。耻灵草于琼田。若斯而已哉。乃将轻埃附而九恼袪。清吹猎而三障殄。皎镜齐光于日宝。晖焕比丽于天金。虽事若反常。而乘机显妙。奚可以常人之耳目。拟议大圣之希夷者焉。此经以仪凤四年正月五日。朝散郎行鸿胪寺典客令杜行顗与宁远将军度婆等奉诏译进。时有庙讳国讳。皆隐而避之。即世尊为圣尊。世界为生界。大势为大趣。救治为救除之类是也。上读讫。谓行顗曰。既是圣言。不须避讳。杜时奉诏以正。属有故而寝焉。无几。敕中天法师地婆诃罗于东西二京太原宏福寺等传译法宝。而杜每充其选。余时又参末席。杜常谓余曰。弟子庸材。不闲文体。屈师据敕删正。亦愿依文笔削。余辞以不敏。载涉暄寒。荏苒之间。此君长逝。余叹惋流涕。思其若人。又惧寝彼鸿恩。乖于贝牒。因请沙门道成等十人。屈天竺法师再详幽趣。庶临文不讳。上奉皇私。曲尽方言。下符流俗。故乃具表曲委。陈诸始末。俾夫披览之士。无猜此教焉。于时永淳元年五月二十三日也。
跋忠烈王传后 宋末元初 · 牟巘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二九、《陵阳先生集》卷一五
天生非常之人,所以弭非常之变。光武当四七之际,中天而济大业,时则有二十八将;高宗值百六之阨,南渡而成再造,时则有十三处战功。君臣相得,岂非天之所授哉?高宗御将,同符光武。维张忠烈王,四将之首,战功之伟者也。考其本末,大类好畤侯耿弇。盖弇起扶风,而王家三阳,则乡里同;弇谒光武卢奴,而王首事大元帅府,则遇合同。弇言使者从西方来,欲罢兵不可听;王亦言蜡书从围城中来,此虏诈谋愿勿听,皆有关于利害。王郎骤至,夜渡呼沱,弇则合渔阳突骑,以拔邯郸;苗、刘甫诛,仓卒航海,王亦战明州城下,以挫兀术,皆有关于危急存亡。至于破五校、破李成,皆为平剧盗;破临菑、破刘豫,皆为败齐寇。大率英雄所见略同,非偶然者。克济中兴,不亦宜乎?予观光武审黄石、存包桑,而外无彊虏;不任三公,事归台阁,而内无权臣。然弇自克齐之后,功不再见,范蔚宗犹疑时之度数不足以相容。而况绍兴倡和,桧实误国,方且挟强虏而忌功臣,则王之处此,盖有难于弇者矣。江邈累疏,竟罢枢管,于是口绝言兵,全身远害而已。尚赖主知,获保晚节。虽英规伟画,或有未究,而苴茅胙土,延庆于后,子孙鼎贵,至今犹盛。要终而论,视耿氏累叶功名,与汉兴衰者何以异也!某曩侍先人,颇获窥金匮石室所藏建炎以来元功之次,每以副墨散落为叹。王之五世孙模,予倩也。卓有立志,能大其门而亢其宗。暇日采旧史、参家乘,为此《传》以示余,词约而备,事综而实。士大夫则知尊祖矣,盖深嘉之。惟论史得引古相方,因详著如左,以附于云台之列。史称「耿、贾鸿烈」,忠烈之名,要当相与并垂无穷焉。
太祖登极赦文 后周 · 陶谷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宋朝事实》卷二、《皇朝文鉴》卷三二、《宋大诏令集》卷一、《宋会要辑稿》礼五四之一(第二册第一五七二页)、《古今合璧事类备要》后集卷二、《渊鉴类函》卷四六、《宋四六选》卷一
门下:朕以五运推移,上帝于焉眷命;三灵改卜,王者所以膺图。朕起自侧微,备尝艰险。当周邦草昧,从二帝以徂征;洎虞舜陟方,翊嗣君而纂位。但罄一心而事上,敢期百姓之与能?属以敌国侵疆,边民罹苦,朕长驱禁旅,往靖边尘。鼓旗才出于国门,将校共推于天命。迫回京阙,欣戴眇躬。幼主以历数有归,寻行禅让。兆庶不可以无主,万几不可以旷时。勉徇群心,以登大宝。昔汤武革命,发大号以顺人;唐汉开基,因始封而建国。宜国号大宋,改周显德七年为建隆元年。乘时抚运,既协于歌谣;及物推恩,宜周于华夏。可大赦天下。应正月五日昧爽以前,天下罪人所犯罪,已结正、未结正,已发觉、未发觉,罪无轻重,常赦所不原者,咸赦除之。应贬降、责授及勒停官等,并与恩泽;诸配徒役男子女人等,并放逐便。其内外马步兵士,各与等第优给。诸军内有请分料钱者,特与加等第添给。中外见任、前任职官,并与加恩。文武升朝官、内诸司使、副使、禁军都指挥使以上,及诸道行军司马、节度副使、藩方马步军都指挥使,应父母妻未有官及未曾叙封者,并与恩泽;亡父母未曾封赠者,并与封赠。诸处逃亡军都限赦到百日内,仰于所在陈首,并与放罪,依旧军分收管;如出百日不来自首者,复罪如初。念彼愚民,或行奸盗,属兹解网,咸许自新。诸军有草寇处,仰所在州府及巡检使臣晓谕招唤。若愿在军食粮者,并与衣粮;如愿归农者,亦听取便。于戏!革故鼎新,皇祚初膺于景命;变家为国,鸿恩宜被于寰区。更赖将相公王,同心协力,共裨寡昧,以致隆平。凡百军民,深体朕意。
挽刘善泽腴深(刘又号天隐,戊子腊月二十八日中风不能言,己丑正月初五逝世,年六十四。天隐博学善诗,儒行好佛。) 清末至现当代 · 刘宗向
对联
亦诗伯,亦经师,晚更汇儒释两家,笃志笃行,不随流俗;
非数穷,非帝诏,知独任灵明一点,自来自去,是谓真如。
即位谕郡国诏 五代至宋初 · 宋太祖
出处:全宋文卷一、《宋大诏令集》卷一八七
帝王之兴,历数先定。非一人之天下,唯百姓之与能。朕委质周朝,逮于三主,东征西讨,十稔于兹。诚无纳麓之功,粗有勤王之节。自承顾命,同戴嗣君。属并寇之伐丧,引强邻而内侮。朕躬膺诏旨,出殄妖氛。六师方次于近郊,一夕遽生于大变,告予以丹商之事,谓予有舜禹之功,注矢横戈,势不可遏,遁逃无地,逼迫归朝。辅臣共述于讴谣,少主自知于运命。虽惭二帝之揖让,且殊三代之干戈,勉徇乐推,已升大位。况市不易肆,人无间言,造我新邦,缵周旧服。卿等素怀勋业,共鉴兴亡,属予受命之期,勉乃事君之节。永图共理,别俟酬庸。
请复入閤起居奏 宋 · 艾颖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六十、全宋文卷一三、《全唐文》卷八六○
近制,一月两度入閤,五日一度起居。近年以来,入閤多废,每遇朔望,不面天颜。臣请今后朔望入閤,即从常礼;如不入閤,即请朔望日起居,冀面圣颜,以伸诚敬。
施司谏注东坡诗序 南宋 · 陆游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三三、《渭南文集》卷一五、《古今事文类聚》别集卷一○、《诗林广记》后集卷三、《永乐大典》卷九○七、《东坡事类》卷一八 创作地点:浙江省绍兴市越城区
古诗唐虞赓歌,夏述禹戒作歌。商周之诗,皆以列于经,故有训释。汉以后诗,见于萧统《文选》者,及高帝、项羽、韦孟、杨恽、梁鸿、赵壹之流歌诗见于史者,亦皆有注。唐诗人最盛,名家者以百数,惟杜诗注者数家,然概不为识者所取。近世有蜀人任渊,尝注宋子京、黄鲁直、陈无己三家诗,颇称详赡。若东坡先生之诗,则援据闳博,指趣深远,渊独不敢为之说。某顷与范公至能会于蜀,因相与论东坡诗,慨然谓予:「足下当作一书,发明东坡之意,以遗学者」。某谢不能。他日,又言之。因举二三事以质之曰:「『五亩渐成终老计,九重新扫旧巢痕』。『遥知叔孙子,已致鲁诸生』。当若为解」?至能曰:「东坡窜黄州,自度不复收用。故曰『新扫旧巢痕』,建中初,复召元祐诸人,故曰『已致鲁诸生』,恐不过如此耳」。某曰:「此某之所以不敢承命也。昔祖宗以三馆养士,储将相材。及官制行,罢三馆,而东坡盖尝直史馆,然自谪为散官,削去史馆之职久矣,至是史馆亦废,故云『新扫旧巢痕』。其用字之严如此。而『凤巢西隔九重门』,则又李义山诗也。建中初,韩曾二相得政,尽收用元祐人,其不召者亦补大藩。惟东坡兄弟犹领宫祠。此句盖寓所谓不能致者二人,意深语缓,尤未易窥测。至如『车中有布乎』,指当时用事者,则犹近而易见。『白首沉下吏,绿衣有公言』,乃以侍妾朝云尝叹黄师是仕不进,故此句之意,戏言其上僭。则非得于故老,殆不可知。必皆能知此,然后无憾」。至能亦太息曰:「如此,诚难矣」。后二十五六年,某告老居山阴泽中,吴兴施宿武子出其先人司谏公所注数十大编,属某作序。司谏公以绝识博学名天下,且用工深,历岁久,又助之以顾君景蕃之该洽,则于东坡之意,盖几可以无憾矣。某虽不能如至能所托,而得序斯文,岂非幸哉!嘉泰二年正月五日,山阴老民陆某序。
随州大洪山十方崇宁保寿禅院第四代住持淳禅师塔铭(并序政和八年) 北宋 · 韩韶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四七、《湖北金石志》卷一○
甚矣哉,道之难明也!分宗列派,所以互扬隐显,而彼我之论纷起;回途转位,所以妙叶理事,而同异之说炽。然趣真者滞于空迹,涉俗者汩于缘尘;履践相应,绝念而游,抑又何其难也。有导师出焉,虚而不疑,照而常寂,言行无玷,内外一如,自利利他,曾微间断,先洪山淳禅师是也。师讳德淳,俗姓贾氏,剑州梓潼县人。自幼不喜荤辛,依县之大安寺出家,年二十七祝发受具礼,道凝上人为师。初即讲席,探究教典,颇通义学。既而幡然改曰:「名相累,如泥涂泥足」。乃拂袖游方,遍参知识,历大沩真如哲禅师、宝峰真净文禅师、大洪恩禅师室,皆承奖。待后至大阳访道楷禅师,今沂川芙蓉老人是也。一见师,器之,老人垂示,但云「退步就己,万不失一」,又云「空劫承当佛未出世时体会」,师忽妙契,由是迥超根尘,顿忘如见。老人后住大洪,命师立僧学,识威仪,为众标表,峥嵘道望,推重一方。崇宁三年甲申,王公信玉按刑京右,雅闻师名德,乃徇众,愿请住南阳丹霞山天然道场。将行,老人历以佛祖传法偈及诸家宗旨因缘勘辨,师应机响答,焕若冰释,老人尤叹异。丹霞丛席久废,先时圆明大师住持,宗门轨范稍复旧贯,至师乃大振起之,云水高人风闻辐辏。师于是益辟田畴,缮室宇,以广延纳。事为之制,条端有伦,一众萧然,安禅静虑。山中素阙典师,启意导化,曲尽经营,迄至有成,靡不蒙益。南阳之人每岁来会,奉持斋律,悟明性宗者莫可殚计。环山十馀里,荤辛不敢入,虽邑吏田夫,犹能渐渍陶染,迁善远罪,以顺师教,况服膺至道者乎!如是旬岁初终不少懈,人根寖熟,祖令宜振。乃辞疾退居于唐州大乘山之西庵。有泉若醴,得于庵之前,汲之不竭,殆为师而出也。政和五年,随州太守向公再请师住洪山保寿禅院。院经回禄之后,巍峨云构,化为荒墟;师至悉力营缮,增壮于前,逾年之间,复就者十七八,衲子依投,众几五百。方缘盛道广,七年丁酉春,示有微疾,三月十日忽谓侍僧曰:「勿复进药,时将至矣,安可久留」!翌日书偈云:「来亦无言,去亦无说。无后无前,一轮明月」。是夜五更,僧正觉至问讯,师乃云:「我当自在去矣」。良久,端坐而逝,世寿五十四,僧腊二十七。度弟子悟兴等四十三人。嗣法出世者二人:利升,今住唐州大乘山普严禅院;庆预,今住随州水南太平兴国禅院。有语录、偈颂、颂古四卷行于世。师没后八日戊申,门人奉全身建窣堵波于山之南恩禅师塔右,缁素恋慕,云物哀惨。师平生道行孤洁,貌古而气和,心真而言厉。韶昔自颍川访师于丹山,每言吾今生以来未尝敢造业,当知业不可造,为患甚深。盖师自龆龀,立志超迈,摆脱尘劳,及趣空门,勇猛坚定,卓尔不群,可谓真丈夫矣。其操行也深,其见法也彻,以忘机为化本,以离识为宗通,故能妙倡偏圆,传持曹洞,使沂川之道,光焰烜赫。至于接物度生,慈悲恳切,殆忘身以徇之。而住寿若此,弗克永世,兹所以望失群生而悲摧法梁也。韶夙荷奖提,惭微报称,门人见属以铭,义不得辞。铭曰:
正法眼藏,孰敢拟议。普应群机,不受一切。大哉师宗,旷然绝谓。了无所了,味兮忘味。师生潼川,岷峨秀气。善则门开,遍参方外。别有云山,妙高耸峙。针芥投机,空劫神会。水霜一色,水乳相契。理事兼融,体用无滞。悯诸迷津,悲愿洪誓。两座道场,无说显示。虚舟以游,应缘绝意。龙象摄伏,远迩咸至。甘露法雨,普沾庶类。言发成章,乃其馀事。拈出古今,颂明宗旨。白雪阳春,远继投子。茫茫群生,巨川将济。洪浪滔天,慈航忽逝。惟其不没,清风垂世。嗣有显德,宗风未坠。白云卷舒,青山秀异。我铭师塔,忱辞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