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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制赋铜鞮山松诗 北魏 · 元协
 押词韵第一部
北史曰:协从孝文帝幸代都。次于上党铜鞮山。路傍有大松树十数株。帝赋诗示曰:吾作诗虽不七步。亦不言远。汝可作之。比至吾间令就也。协时去帝十步。且行且作。未至帝所而就。
松林松林经几冬。
山川何如昔。风云与古同(○魏书彭城王传。北史献文六王传。《御览》九百五十三引《后魏书》。《诗纪》百八。)
橘赋 南梁 · 吴均
 出处:全梁文卷六十
增枝之木,既称英于绿地。
金衣之果,亦委体于玉盘。
见云梦之千树,笑江陵之十
叶叶之云,共琉璃而并碧。
枝枝之日,与金轮而共丹。
若乃秋夜初露,长郊欲素,风齐寒而北来,雁衔霜而南渡。
方散藻于年深,遂凝贞于冬暮(《艺文类聚》八十六)
冬蕉卷心赋 南梁 · 徐摛
 押词韵第四部 出处:全梁文卷五十
残心孤翠,植晚玩于冬馀。
枝横风而悴色,叶渍雪而傍枯(《艺文类聚》八十七。)
选边戍事议 北魏 · 袁翻
 出处:全后魏文卷四十八
臣闻两汉警于西北,魏晋备在东南。
是以镇边守塞,必寄威重
伐叛柔服,实赖温良。
田叔魏尚声高于沙漠,当阳钜平绩流于江汉,纪籍用为美谈,今古以为盛德。
自皇上以睿明纂御,风凝化远,威厉秋霜,惠沾春露,故能使淮海输诚,华阳即序,连城革面,比屋归仁
悬车剑阁,岂伊曩载;
鼓噪金陵,复在兹日。
然荆、扬之牧,宜尽一时才望;
梁、之君,尤须当今秀异。
自比缘边州郡,官至便登,疆场统戍,阶当即用。
或值秽德凡人,或遇贪家恶子,不识字民温恤之方,唯知重役残忍之法。
广开戍逻,多置帅领,或用其左右姻亲,或受人货财请属,皆无防寇御贼之心,唯有通商聚敛之意。
其勇力之兵,驱令抄掠。
若值强敌,即为奴虏;
如有执获,夺为己富。
其羸弱老小之辈,微解金铁之工,少闲草木之作,无不搜营穷垒,苦役百端。
自馀或伐木深山,或耘草平陆贩贸往还,相望道路。
此等禄既不多,资亦有限,皆收其实绢,给其虚,穷其力,薄其衣,用其工,节其食,绵冬历夏,加之疾苦,死于沟渎者,常十七八焉。
是以吴、楚间伺,审此虚实,皆云粮匮兵疲,易可乘扰,故驱率犬羊,屡犯疆场。
频年以来,甲胄生虮,十万在郊,千金日费,为弊之深,一至于此,皆由边任不得其人,故延若斯之患。
贾生所以痛哭,良有以也。
夫洁其流者清其源,理其末者正其本,既失之在始,庸可止乎?
愚谓自今以后,荆、扬、徐、豫、梁、益诸蕃,及所统郡县、府佐、统军至于戍主,皆令朝臣王公已下各举所知,必选其才,不拘阶级。
若能统御有方,清高独著,威足临戎,信能怀远,抚循将士,得其忻心,不营私润,专修公利者,则就加爵赏,使久于其任,以时褒赉,厉其忠款。
所举之人亦垂优异,奖其得士,嘉其诚节。
若不能一心奉公,才非捍御,贪惏日富,经略无闻,人不见德,兵厌其劳者,即加显戮,用彰其罪。
所举之人,随事免降,责其谬荐,罚其伪薄。
如此,则举人不得挟其私,受任不得孤其举,善恶既审,沮劝亦明,庶边患永消,讥议攸息矣(《魏书·袁翻传》)
钞集议祭六宗论 南梁 · 刘昭
 出处:全梁文卷六十二
虞书曰:「肆类于上帝,禋于六宗,望于山川」。
伏生马融曰:「万物非天不覆,非地不载,非春不生,非夏不长,非秋不收,非冬不藏,禋于六宗,此之谓也」。
欧阳和伯夏侯建曰:「六宗,上不谓天,下不谓地,停不谓四方,在六者之间,助阴阳变化者也」。
孔安国曰:「精意以享谓之禋宗,尊也,所尊祭。
其祀有六:埋少牢于太昭,祭时也;
相近于坎坛,祭寒暑也。
王宫,祭日也。
夜明,祭月也,幽禜,祭星也,雩禜,祭水旱也,禜于六宗,此之谓也」。
《孔丛》曰,宰我问六宗于夫子,夫子答如安国之说。
臣昭以此解若果是夫子所说,则后儒无复纷然。
文秉案刘歆曰:「六宗,谓水、火、雷、风、川、泽也」。
贾逵曰:「六宗,谓日宗、月宗、星宗、岱宗、海宗、河宗也」。
郑玄曰:「六宗,星、辰、司中司命、风伯、雨师也」。
星,五纬也,辰谓日月所会十二次也。
司中司命文昌,第五、第四星也。
风伯,箕也。
雨师,毕也。
晋武帝初,司马绍统表驳之曰:「臣以为帝在于类,则禋者非天。
山川属望,则海岱非宗。
宗犹包山,则望何秩焉?
伏与,失其义也。
六合之间,非制典所及;
六宗之数,非一位之名。
阴阳之说,又非义也。
并五纬以为一,分文昌以为二,箕、毕既属于辰,风师雨师,复特为位,之失也。
安国案:祭法为宗,而除其天地于上,遗其四方于下,取其中以为六宗。四时寒暑,日月众星,并水旱,所宗者八,非但六也。传曰:「山川之神,则水旱厉疫之灾,于是乎禜之。日月星辰之神,则雪霜风雨之不时,于是乎禜之。」又曰:「龙见而雩。」如此,禜者,祀日月星辰山川之名。雩者,周人四月祭天求雨之称也。雪霜之灾,非夫禜之所禜;雩祭之礼,非正月之所祈。周人之后说有虞之典,故于学者未尽喻也。且类于上帝,即礼天也。望于山川,禜所及也。案《周礼》云:「昊天上帝,日月星辰,司中司命,风师雨师,社稷五祀五岳,山林川泽,四方百物。」又曰:「兆五帝于四郊,四类四望亦如之。」无六宗之兆。《祭法》云:「祭天祭地,祭时,祭寒暑日月星,祭水旱,祭四方,及山林川谷丘陵能出云为风雨,见怪物,皆是。有天下者祭百神,非此旅也,不在祀典,复无六宗之文。明六宗所禋,即《祭法》之所及,《周礼》之所祀,即《虞书》之所宗,不宜特复立六宗之祀也。《春官大宗伯之职,掌玉作六器,以礼天地四方。以苍璧礼天,以黄琮礼地,以青圭礼东方,以赤璋礼南方,以白琥礼西方,以玄璜礼北方,天宗,日月星辰寒暑之属也;地宗,社稷五祀之属也。四方之宗者,四时五帝之属也。如此,则群神咸秩而无废,百礼遍修而不渎,于理为通。」幽川秀才张髦又上疏曰:「禋于六宗,祀,祖考所尊者六也。何以考之,《周礼》及《礼记·王制》,天子将出,类于上帝,宜于社,造于祢。巡狩四方,觐诸侯,归格于祖祢,用特。」《尧典》曰:「肆类于上帝,禋于六宗,望于山川,遍于群神,班瑞。于群后,肆觐东后。叶时月正日,同律度量衡。」巡狩一岁以周,尔乃「归格于艺祖,用特。」臣以《尚书》与《礼王制》,同事一义,符契相合,禋于六宗,正谓祀祖考宗庙也。文祖之庙六宗,即三昭三穆也。若如十家之说,既各异义,上下违背,且没乎祖之礼。考之礼,考之祀典,尊卑失序,若但类于上帝,不禋祖祢而行,去时不告,归何以格?以此推之,较然可知也。《礼记》曰:「夫政必本于天,淆以降命。命降于社之谓淆地,降于祖庙之谓仁义,降于山川之谓兴作,降于五祀之谓制度。」又曰:「祭帝于郊,所以定天位也。祀社于国,所以列地利也。祭祖于庙,所以本仁也。山川所以傧鬼神也,五祀所以本事也。」又曰:「礼行于郊,而百神受职焉;礼行于社,而百货可极焉。礼行于祖庙,而孝慈服焉。礼行于五祀,而正法则焉。故自郊社祖庙五祀,义之修而礼之藏也。」凡此皆孔子所以祖述,纪三代之教,著在祀典。首尾相证,皆先天地,次祖宗,而后山川群神耳。故《礼·祭法》曰:「七代之所更变者,禘郊宗祖。」明舜受终文祖之庙,察璇玑,改七政,审己天命之定,遂上郊庙,当义合《尧典》,则周公其人也。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是以四海之内,各以其职来祭者也。居其位,摄其事,郊天地,供群神之礼,巡狩天下,而遗其祖宗,恐非有虞之志也。五岳视三公,四渎,视诸侯,皆以案先儒之说,而以水旱风雨先五岳四渎从祖考而次上帝,错于肆类,而乱祀典,臣以十一家皆非也。」太学博士吴商以为禋之言烟也,三祭皆积柴,而实牲体焉,以升烟而报阳,非祭宗庙之也。郑所以不从诸儒之说者,将欲据周礼禋祀皆天神也。日月星辰,司中司命,风师雨师凡八,而日、月并从郊,故其馀为六宗也。以书禋于六宗,与《周礼》事相符,故据以为说也。且文昌虽有大体,而星名异,其日不同,故随事祭之。而言文七星,不得遍祭其第四第五,此为《周礼》。复不知文昌之体,而又妄引为司中司命。箕、毕二星,既不系于辰,且同是随事而祭之例,又无嫌于所系者。」范宁注《虞书》曰:「考观众议,各有说难。郑氏证据最详,是以附之。案六宗众议,未知孰是。」虞喜别论云:「地有五色,太社象之。总五为一则成六,六为地数,推案经句,阙无地祭,则祭地。」臣昭曰:六宗纷纭,众释互起,竟无全通,亦难偏折。历辨硕儒,终未挺正。康成见宗是多附焉。盍各尔志,宣尼所许,显其一说,亦何伤乎。窃以为祭祀之敬,莫大天地,《虞典》首载,弥久弥盛,此宜学者各尽所求。臣昭谓虞喜以祭地,近得其实。而分彼五色,合五为六,又不通禋,更成疑昧。寻《虞书》所称「肆类于上帝。」是祭天。天不言天,而曰上帝,帝是天神之极,举帝则天神斯尽,日月星辰从可知也。禋于六宗。」是实祭地。地不言地,而曰六宗,宗是地数之中,举中足目该数,社稷等祀从可知也。天称神上,地表数中,仰观俯察,所以为异。宗者,崇尊之称,斯亦尽敬之谓也。禋也者,埋祭之言也,实瘗埋之异称,非周禋之祭也。夫置字涉神,必以今之示,今之示即古之神,所以社稷诸字,莫不以神为体。《虞书》不同,祀名斯隔。《周礼》改烟,音形两异,《虞书》改土,正元祭义。此焉非疑,以为可了。岂六置宗,便为傍祭乎。《风俗通》曰:《周礼》以为槱燎祀司中司命,文昌上六星也。槱者,积薪燔柴也。今民犹祠司命耳,刻木,长尺二寸,为人像,行者置箧中,居者别作小居。齐地大尊重之,汝南诸郡亦多有者,皆祠以猪,率以春秋之月。(《后汉·志祭祀中注》)
奉和湘东王应令诗二首 其二 冬晓 南梁 · 刘孝绰
 押寒韵
冬晓风正寒,偏念客衣单。
临妆罢铅黛,含泪剪绫纨。
寄语龙城下,讵知书信难(○同上。)
奏开铜矿 北魏 · 崔亮
 出处:全后魏文卷二十三
恒农郡铜青谷有铜矿,计一斗得铜五两四铢;
苇池谷矿,计一斗得铜五两;
鸾帐山矿,计一斗得铜四两;
河内郡王屋山矿,计一斗得铜八两;
南青州苑烛山、齐州商山并是往昔铜官,旧迹见在。
谨按铸钱方兴,用铜处广,既有冶利,并宜开铸(《魏书·食货志》。熙平二年冬尚书崔亮奏。又见《通典》九。)
刘芳等详察公孙崇新历诏正始四年冬 北魏 · 元恪
 出处:全后魏文卷九
测度晷象,考步宜审,可令太常卿芳太学四门博士等依所启者,悉集详察(《魏书·律历志》上。公孙崇表上景明历,世宗诏。)
彭城王协太和二十三年十一月 北魏 · 元恪
 出处:全后魏文卷十
奉辞暨今,悲恋呜咽,岁月易远,便迫,每思闻道,奉承风教。
父既辞荣闲外,无容顿违至德。
出蕃累朔,荒驰实深。
今遣主书刘道斌奉宣悲恋,愿父来望,必当届京。
展泄哀穷,指不云远(《魏书·彭城王协传》)
七诱 南梁 · 萧子范
 出处:全梁文卷二十三
幽遁公子,不游义路,不入礼门,人主焉得为臣?
公侯难以为客,有暴势大夫
美泽之车,策千里之马,乃至公子之所居。
大夫曰:收苗山之铤,采邪溪之铜,既云时吉,亦曰天中。
金英内曜,银精外通。
均如屈杨之舒彩,粲若芙蓉之始红。
七星布而成列,五色变而无穷。
宝兼千万,声重二都。
迈兹巨《门报》,超彼鹿卢。
呈形薛烛,表质风胡
大夫曰:王馔方丈,蕙肴果器。
法磬吴章,妙穷伊挚
若乃豹胎之贵,凤印之珍,常山之果,醴水之鳞。
大夫曰:访幼女于蔡邑,选佳人于赵都。
拾翠神渚,或采桑于城隅。
见者忘锄而留瞩,行者下檐而踟蹰。
女乃歌曰:井上李兮随凤标,垂翠帷兮夜难晓。
独处廓兮心悄悄,怀素缕之双针。
愿因之于三鸟。
大夫曰:若乃帝思启土,命将朔方,守边鄙而拥角节,兵旅而驰牙璋。
或埋轮于绝域,或絷马于遐疆。
功格宇宙,威振蛮荒。
大夫曰:逸态之赤兔,骏足之骊驹,龙文重于汉厩,鱼目贵于西都
若乃似鹿之体,如龙之姿,缰以紫缕,系以素丝。
大夫曰:冬轩阳木,夏伐殷材,剞劂之功咸至,钩绳之妙并来。
拟天文而特建,象地户而高开
丽前修之金屋,陋曩日之璜台。
若乃缇锦遍室,丹青被土,白珠之帘,水精之柱。
绮井镂而重葩,华桷焕而相距。
文石之井,珊瑚之树。
紫复峻而连天,青绮高而千雾。
大夫曰:自五气初运,二灵始分,蛇身之帝,牛首之君,焉足道哉!
若乃圣皇之驭国,得附枝而居位。
重华之聪明,茂放勋之文思。
通犀、文角之献,相继于天府
金莺、银鸟之锡,不绝于史书。
当此之时,子能佩玉而侍乎?
公子竦然曰:前靡靡之数说,皆非鄙性之所娱;
如今之善诱,请就列于康衢(《艺文类聚》五十七)
论语义疏叙 南梁 · 皇侃
 出处:全梁文卷六十五
《论语通》曰:《论语》者,是孔子没后七十弟子之门徒,共所撰录也。
夫圣人应世,事迹多端,随感而起,故为教不一,或负扆御众,服龙衮于庙堂之上;
或南面聚徒,衣缝掖于黉校之中,但圣师孔子,符应颓周,生鲁长宋,游历诸国,以鲁哀公十一年冬,从卫反鲁,删诗定礼于洙泗之间,门徒三千人,达者七十有二。
但圣人虽异,人者神明,而同人者五情,五情既同,则朽没之期亦等,故叹发吾衰,悲因逝水,托梦两楹,寄歌颓坏。
至哀公十六年,哲人其萎,徂背之后,过隙区驻。
门人痛大山长毁,梁木永摧,隐几非昔,离索行泪,微言一绝,景行莫书。
于是弟子佥陈往训,各记旧闻,撰为此书,成而实录。
上以尊仰圣师,下则垂轨万代,既方为世典,不可无名。
然名书之法,必据体以立称,犹如以孝为体者,则谓之《孝经》,以庄敬为体者,则谓之《礼记》。
然此书之体,适会多途,皆夫子平生应机作教,事无常准,或与时君抗厉,或共弟子抑扬,或自显示物,或混迹齐凡,问同答异,言近意深,《诗》《书》互错综,典诰相纷纭,义既不定于一方,名故难求乎诸类,因题《论语》两字,以为此书之名也。
但先儒后学,解释不同,凡通此论字,大判有三途第一,舍字制音,呼之为偷。
一舍音依字,而号曰论,一云伦论二称,义无异也。
第一舍字从音为伦说者,乃众的可见者,不出四家,一云伦者次也。
言此书事义相生,首末相次也,二云伦者理也。
言此书之中,蕴含万理也,三云伦者纶也,言此书经纶今古也,四云伦者轮也,言此书义旨周备,圆转无穷,如车之轮也,第二舍音依字为论者,言此书出自门徒,必先详论,人人佥允,然后乃记,记必已论,故曰论也。
第三,云伦、论无异者,盖是楚夏音殊、南北语异耳。
南人呼伦事为论事,北士呼论事为伦事,音字虽不同,而义趣,犹一也。
侃案三途之说,皆有道理,但南北语异如何,似未详师说,不取,今亦舍之,而从音依字。
二途并录,以会成一义。
何者?
今字作论者,明此书之出,不专一人,妙通深远,非论不畅,而音作伦者,明此书义含妙理,经纶今古,自首臻末,轮环不穷,依字则证事立文,取音则理为义,义文两立,理事双该,圆通之教,如或应示,故蔡公为此书为圆通之喻。
云物有大而不普,小而兼通者,譬如巨镜百寻,所照必偏,明珠一寸,鉴包六合,以蔡公斯喻,故言论语小而圆通,有如明珠,诸典大而偏用,譬如巨镜,诚哉是言也,语者,论难答述之谓也。
《毛诗传》云:「直言曰言,论难曰语」。
郑注《周礼》云:「发端曰言,答述为语」。
今案此书,既是论难答述之事,宜以论为其名,故名为《论语》也,然此语是孔子在时所说,而论是孔子没后方论,论在语后,应曰语论,而今不曰语论,而云论语者,其义有二:一则恐后有穿凿之嫌,故以语在论下,急标论在上,示非率尔故也,二则欲现此语,非徒然之说,万代之绳准,所以先论已,以备有圆周之理,理在于事前,故以论居语先也。
又此书遭焚烬,至汉时合壁所得,及口以传授,遂有三本,一曰古论,二曰齐论,三曰托。
既有三本,而篇章亦异,古论分《尧曰》下章子张问更为一篇,合二十一篇,篇次以《乡党》为第二篇,《雍也》为第三篇,内倒错不可具说。
《齐论》题目,与《鲁论》大体不殊,而长有《问王》《知道》二篇,合二十二篇,篇内亦微有异。
《鲁论》有二十篇,即今日所讲者是也。
寻当昔撰录之时,岂有三本之别?
将是编简缺落,口传不同耳。
刘向《别录》云:鲁人所学,谓之《鲁论》,齐人所学,谓之《齐论》,合壁所得,谓之《古论》。
而古论为孔安国所注,无其传学者,《齐论》为琅邪王卿等所学,《鲁论》为太子太傅夏侯胜、及前将军萧望之少傅夏侯建等所学,以此教授于侯王也。
晚有安昌侯张禹学《鲁论》,兼讲齐说,择善而从之,号曰《张侯论》,为世所贵。
至汉顺帝时,有南郡太守扶风马融字季长建安中大司农北海郑玄字康成,又就鲁论篇章,改齐验古,为之注解。
鸿胪卿吴郡苞咸字子良,又有周氏不悉其名,至司空颍川陈群字长文太常东海王肃字子雍博士敦煌周生烈,皆为义说。
魏末,吏部尚书南阳何晏字平叔,因鲁论集季长等七家,又采古论孔注,又自下己意,即世所重者,今日所讲,即是《鲁论》,为张侯所学何晏所集者也。
太保河东卫瓘字伯玉晋中书令兰陵缪播字宣则广陵太守高平栾肇字永初黄门郎颍川郭象字子玄司徒济阳蔡谟字道明,晋江夏太守陈国袁宏字叔度著作郎阳江淳字思俊,抚军长史蔡系字子叔,晋中书郎江夏李充字宏度廷尉太原孙绰字兴公散骑常侍陈留周环字道夷,晋中书令颍阳范宁字武子,晋中书令琅邪王珉字季瑛:右十三家江熙太和所集。
侃今之讲,先通何集,若江集中诸人有可采者,亦附而申之。
其又别有通儒解释,于何集无好者,亦引取为说,以示广闻也。
然《论语》之书,包于五代二帝三王,自尧至周,凡一百四十人,而孔子弟子不在其数,孔子弟子有二十七人,见于《论语》也,而古史改则云三十人,谓林放澹台灭明阳虎亦是弟子数也(《论语义疏》日本国本)
皇太子释奠诗 南齐 · 袁浮丘
四言诗
三象既区,八文斯载。
靡人谁牧,匪后焉载。
参差王列,回环纪代。
数含兴毁,理彰彪晦。(一章)

我皇广运,实惟灵德。
于昭储嗣,徽光万国。
曾是知微,降情敦克。
陈经宪古,正讹辩感。(二章)

岩岩崇殿,蔼蔼重筵。
韶仪淳睟,远旨清宣。
剖斥穿杂,总括凝泉。
冲识知归,蒙薄攸迁。(三章)

司业克终,告成奠旅。
简习容章,筮辰献举。
肃兹戒禁,洁此牲俎。
摇金盖凤,自宫徂序。(四章)

有观惟礼,亦既具来。
儒巾云列,朝绂星陪。
式是保训,允兼明台。
比萼唐卫,烨烨光埃。(五章)

冬绪御朔,气爽烟辉。
彯霞旦卷,凝霜晚晞。
张县瞀目,铿锵动几。
翻舞屡还,绝音忘归。(六章)

语远河清,记閟辰迟。
园朝游夕,浮年偶时。
爵贺峻檐,蝈鸣旷坻。
俯蹈盛典,仰震庸辞(○文馆词林百六十。)(七章)

述身赋 东魏 · 李谐
 出处:全后魏文卷三十五
夫休咎相蹑,祸福相生。
龟筮迷其兆,圣达蔽其萌。
览成败于前迹,料趣舍于人情。
咸争途以走利,罕外己以逃名。
连从车以载祸,多厩马以取刑。
岂知夫一介独往,乃千乘所不能倾。
伊薄躬之悔吝,无性命之淑灵。
藉休庸于祖武,仰馀烈于家声。
徒从师以下学,乏游道于上京。
洎方年之四五,实始筮之弱龄。
爰释巾而从吏,谬邀宠于时明。
彼□□之赫赫,乃陋周而小汉。
帝文笃其成功,我武治其未乱。
掩四奥而同轨,穆三辰而贞观。
威北畅而武戢,鼎南迁而文焕。
异人相趋于绛阙,鸿生接武于儒馆
总群雅以同归,果方员而殊贯。
伊滥吹之所从,初窃服于宰旅。
奉圣王之高义,游兔园而容与。
缀鸿鹭之末行,连英髦之茂序。
乃伯舅之西伐,赫灵旗之东举。
复奉役于前辕,仍执羁于后距。
迫玄冬之暮岁,历关山之遐阻。
风激沙而破石,雪浮河而漫野。
乐在志其无端,悲涉物而多绪。
俄宫车之宴驾,改乘辕而归予。
属推恩之在今,自傍枝而禔福。
既献□以命宗,叨微躬于侯服。
礼空文于頫飨,赋无征于汤沐。
守位而匪懈,每屏居而自肃。
忽忝命于建礼,游丹绮之重复。
信兹选之为难,乃上应于列宿。
源犹且自免,何称仲治与太叔。
生□之萧散,本寓名而为仕。
好不存于吏法,才实疏于政理。
竟火烛之不事,徒博弈其贤已。
窃自托于诸生,颇驰骋于文史。
通人假其馀论,士林察于□理。
乃妄涉于风流,遂饰辈于士子。
且以自托□□□□。
虽迩迩尘滓,而赏许云霞。
栖闲虚以筑馆,背城阙而为家。
二学之高宇,远三市之狭邪。
事虽俭而未陋,制有度而不奢。
山隐势于复石,水回流于激沙。
树先春而动色,草迎岁而发花。
座有清谈之客,门交好事之车。
或林嬉于夜月,或水宴于景斜。
肆雕章之腴旨,咀文艺之英华。
羞绿芰与丹藕,荐朱李及甘瓜。
虽惭洛水之名致,有类金谷之喧哗。
聊自足于所好,岂留连于或号。
思炯戒而自反,勖身名于所蹈。
奉哲后之渊猷,赞崇麾于华奥。
岂于乘之乏使,感一眄之相劳。
竟不留于三月,因病满而休告。
东观之清华,乃任隆于载笔。
蔡一去而贻恨,张再还而有述。
忽牵短而滥官,司惇史于藏室。
惭班子之繁丽,微马生之简实。
复通籍而延宠,陪帝扃之华密。
信仪凤之所栖,乃丝文之自出
历五载而徘徊,犹官命之不改。
谢能飞于无翼,故同滞于有待。
晚加秩于戎章,乃□号之所在。
运道之将季,谅冠屡之无碍。
奄升御于鼎湖,忽流哀于四海。
昔汉室之中微,皇统于是三绝。
孝昌之陵陂,亦继□而祸结。
将《小雅》之诗废,复三纲之道减。
思跼蹐于时昏,独沉吟于运闭。
遂退处于穷里,不外交于人世。
及数反于中兴,驱时雄而电逝。
既藉取乱之权,方乘转圆之势。
俄隙开而守废,遂冠冕之毁裂。
彼膏原而途野,嗟卫旰与嵇血。
何古今之一揆,每治少而乱多。
虑遁身于东掖,荀窘迹于南罗。
时获逃于□阜,仍窜宿于岩阿。
首丘急于明发,东路长其如何。
遽登舟而鼓柂,乃沿洛而岩河。
鹜寸阴于不测,竞征鸟于归波。
时在所而放命,连百万于山东
信都之巨猾,若封豕与大风。
肆吞噬于嘴距,咸邑烬而野空。
黎阳之寇聚,迫崖垒之沨隆。
通川而鼎沸,矢交射于舟中。
备百罹于兹日,谅陈蔡之非穷。
乘虎口而获济,陵阳侯而迅往。
得投憩于濮阳,实陶卫之旧壤。
望乡村而伫立,曾不遥之河广。
闻虏马之夕嘶,见胡尘之昼上。
王略恢而庙胜,车徒发而雷响。
扇风师之猛气,张天毕之层网。
裁一鼓而冰销,俄氛祲之廓荡。
昔蘧生之出奔,睹亡徵于乱政。
及季子之来反,乃君立而位定。
伊吾人之蕞尔,本无傒于衰盛。
忻草茅而偃伏,且优游于宸庆。
复推斥于宦流,延光华于玺命。
甫闻内侍之忝,复奉优加之令。
何金紫之陆离,郁貂玉之相映。
时权定之云初,尚民心之易扰。
何建武之明杰,茂雄姿于天表。
忽灵命之有归,藉亲均而争绍。
师出楚而飙发,旆陵江而云矫。
辟阊阖之峥嵘,端冕旒于亿兆。
神驾逝以流越,翠华飙而缭绕。
苟命舛而数违,虽功深而祚天。
时难忽然已及,网罗周其四张。
非五三之亲昵,罕殉节于汉阳
彼百寮之冠带,咸北面于西王。
矧恩疏而任远,固身存而义亡。
及宸居之反正,振天网于颓纲。
甄大义以明罚,虚半列于周行。
乃褫带而来反,驱下泽于故乡。
探宿志以内求,抚身途而自计。
不诡遇以邀合,岂钓名以干世。
独浩然而任己,同虚舟不系
既未识其所以来,亦岂知其所以逝。
于是得丧同遣,忘怀自深。
遇物栖息,触地山林。
虽因西浮之迹,何异东都之心。
愿自托于鱼鸟,永得性于飞沉。
庶保此以获没,不再罪于当今(《魏书·李平附传》。元颢,以李谐给事黄门侍郎败除名,乃为述身赋。)
冬夜酬魏少傅直史馆 北齐 · 邢邵
 押寒韵
年病从横至,动息不自安。
兼豆未能饱,重裘讵解寒。
况乃冬之夜,霜气有馀酸。
风音响北牖,月影度南端。
灯光明且灭,华烛新复残。
衰颜依候改,壮志与时阑。
体羸不尽带,发落强扶冠。
夜景将欲近,夕息故无宽。
忽有清风赠,辞义婉如
先言叹三友,末言惭一官。
丽藻高郑卫,专学美齐韩。
审谕虽有属,笔削少能干。
高足自无限,积风良可抟。
空想青门易,宁见赤松难。
寄语东山道,高驾且盘桓(○《初学记》三。又十二作酬魏收冬夜直史馆诗。文苑英华百九十。《诗纪》百十。)
冬日伤志篇 北齐 · 邢邵
 押词韵第五部
昔时惰游士,任性少矜裁
朝驱玛瑙勒,夕衔熊耳杯
折花步淇水,抚瑟望丛台
繁华夙昔改,衰病一时来。
重以三冬月,愁云聚复开。
天高日色浅,林劲鸟声哀。
终风激檐宇,馀雪满条枚。
遨游昔宛洛,踟蹰今草莱。
时事方去矣,抚己独伤怀(《类聚》作怀哉。《初学记》、文苑同。文苑又注。《初学记》作伤怀。○《类聚》三、《初学记》三并作冬日伤志诗。文苑英华三百三十一。《诗纪》百十。)
太子监国冬会议 北齐 · 邢劭
 出处:全北齐文卷三
凡礼有同者,不可令之异。
《诗》说:天子至于大夫皆乘四马,况以方面之少,何可皆不同乎?
太子定西面者,王公卿大夫士复何面邪?
南面,人君正位。
今一官之长,无不南面,太子听政,亦南面坐。
议者言皆晋旧事,太子东宫西面,为避尊位,非为向台殿也。
子才以为东晋博议,依汉、魏之旧,太子普臣四海,不以为嫌,又何疑于东面?
《礼》「世子绝旁」亲,「世子冠于阼」,「冢子生,接以大牢」。
汉元著令,太子绝驰道
此皆礼同于君。
晋王公世子摄命临国,乘七旒安车,驾用三马,礼同三公
近宋太子乘象辂,皆有同处,不以为嫌。
况东西者,君臣通礼,独何为避?
明为向台,所以然也。
皇太子在西林园,在于殿,犹且东面,于北城非宫殿之处,更不得邪?
诸人以东面为尊,宴会须避。
案《燕礼》、《燕义》,君位在东,宾位则在西,君位在阼阶,故有《武王践阼》,不在西也。
《礼》「乘君之车,不敢旷左」。
君在,恶空其位,左亦在东,不在西也。
「君在阼,夫人在房」。
郑注:「人君尊东也。」前代及今,皇帝宴会接客,亦东堂西面。若以东面为贵,皇太子以储后之礼,监国之重,别第宴臣宾,自得申其正位。礼者皆东宫臣属,公卿接宴,观礼而已。若以西面为卑,实是君之正位,太公不肯北面说《丹书》,西面则道之,西面乃尊也。君位南面,有东有西,何可皆避?且事虽少异,有可相比者。周公,臣也。太子,子也。周公冢宰太子储贰。明堂尊于别第,朝诸侯重于宴臣宾,南面贵于东面。臣疏于子,冢宰轻于储贰周公摄政,得在明堂南面朝诸侯,今太子监国,不得于别第异宫东面宴客,情所未安。且君行以太子监国,君宴不以公卿为宾,明父子无嫌,君臣有嫌。案《仪》注,亲王受诏冠婚,皇子皇女皆东面。今不约王公南面,独约太子,何所取邪?议者南尊改就西面,转居尊位,更非合礼。方面既少,难为节文。东西二面,君臣通用,太子宜然,于理为允。(《隋书·礼仪志》四,《通典》七十一。)
雀乳空井中(《诗纪》云。晋傅玄《诗》曰:鹊巢丘城侧。雀乳空井中。) 南梁 · 刘孝威
 押尤韵
远去条支国,心知汉德休。
聊栖丞相府,过令黄霸羞。
挟子须闲地,空井共寻求。
辘轳丝绠绝,桔槔冬藓周。
将怜羽翼张,谁辞各背游(○本集。文苑英华二百六作乳雀空城中。注云。城一作井。《乐府诗集》六十八。《诗纪》八十八。)
奉和湘东王应令诗二首 其二 冬晓 南梁 · 刘孝威
 押庚韵
妾家边洛城,惯识晓钟声。
钟声犹未尽,汉使报应行。
天寒砚冰冻,心悲书不成(○本集。玉台新咏八。《类聚》三十二。《诗纪》八十八。)
奏行六条诏书 西魏 · 苏绰
 出处:全后魏文卷五十五
其一,先治心。
曰:凡今之方伯守令,皆受命天朝,出临下国,论其尊贵,并古之诸侯也。
是以前世帝王,每称共治天下者,唯良宰守耳。
明知百僚卿尹,虽各有所司。
然其治民之本,莫若宰守之最重要也。
凡治民之体,先当治心。
心者,一身之主,百行之本。
心不清净,则思虑妄生。
思虑妄生,则见理不明。
见理不明,则是非谬乱。
是非谬乱,则一身不能自治,安能治民也?
是以治民之要,在清心而已。
夫所谓清心者,非不贪货财之谓也。
乃欲使心气清和,志意端静。
心和志静,则邪僻之虑,无因而作。
邪僻不作,则凡所思念,无不皆得至公之理。
率至公之理以临其民,则彼下民孰不从化
是以称治民之本,先在治心。
其次又在治身。
凡人群之身者,乃百姓之表,一国之的也。
表不正,不可求直影;
的确,不可责射中。
今群身不能自治,而望治百姓,是犹曲表而求直影也;
君行不能自修,而欲百姓修行者,是犹无的而责射中也。
故为人群者,必心如清水,形如白玉,躬行仁义,躬行孝悌,躬行忠信,躬行礼让,躬行廉平,躬行俭约。
然后继之以无倦,加之以明察。
行此八者,以训其民。
是以其人畏而爱之,则而象之,不待家教日见而自兴行矣。
其二,敦教化。
曰:天地之性,唯人为贵。
明其有中和之心,仁恕之行,异于木石,不同禽兽,故贵之耳。
然性无常守,随化而迁。
化于敦朴者则质直,化于浇伪者则浮薄。
浮薄者则衰弊之风,质直者则淳和之俗。
衰弊则祸乱交兴,淳和则天下自治。
治乱兴亡,无不皆由所化也。
然世道雕丧,已数百年。
大乱滋甚,且二十岁。
民不见德,唯兵革是闻,上无教化,惟刑罚是用。
而中兴始尔,大难未平,加之以师旅,因之以饥馑,凡百草创,率多权宜。
致使礼让弗兴,风俗未改。
比年稍登稔徭赋差轻,衣食不切,则教化可修矣。
凡诸牧守令长,宜洗心革意,上承朝旨,下宣教化矣。
夫化者,贵能扇之以淳风,浸之以太和,被之以道德,示之以朴素。
使百姓亹亹,日迁于善,邪伪之心,嗜欲之性,潜以消化,而不知其所以然,此之谓化也。
然后教之以孝悌,使民慈爱;
教之以仁顺,使民和睦;
教之以礼义,使民敬让。
慈爱则不遗其亲,和睦则无怨于人,敬让则不竞于物。
三者既备,则王道成矣。
此之谓教也。
先王之所以移风易俗,还淳反素垂拱而治天下以至太平者,莫不由此。
此之谓要道也。
其三,尽地利。
曰:人生天地之间,以衣食为命。
食不足则饥,衣不足则寒。
饥寒切体,而欲使民兴行礼让者,此犹逆坂走丸,势不可得也。
是以古之圣王知其若此,故先足其衣食。
然后教化随之。
夫衣食所以足者,在于地利尽,地利所以尽者,由于劝课有方。
主此教者,在乎牧守令长而已。
民者冥也,智不自周,必待劝教。
然后尽其力。
诸州郡县,每至岁首,必戒敕部民,无问少长,但能操持农器者,皆令就田,垦发以时,勿失其所。
及布种既讫,嘉苗须理,秋在野,蚕停于室,若此之时,皆宜少长悉力,男女并功,若援溺、救火、寇盗之将至,然后可使农夫不废其业,蚕妇得就其功。
若有游手怠惰,早归晚出,好逸恶劳,不勤事业者,则正长牒名郡县,守令随事加罚,罪一劝百。
此则明宰之教也。
夫百亩之田,必春耕之,夏种之,秋收之,然后冬食之。
此三时者,农之要也。
若失其一时,则谷不可得而食。
故先王之戒曰:「一夫不耕,天下必有受其饥者;
一妇不织,天下必有受其寒者。
若此三时不务省事,而令民废农者,是则绝民之命,驱以就死然。
单劣之户及无牛之家,劝令有无相通,使得兼济。
三农之隙,及阴雨之暇,又当教民种桑、植果,艺其菜蔬,修其园圃,畜育鸡豚,以备生生之资,以供养老之具。
夫为政不欲过碎,碎则民烦;
劝课亦不容太简,简则民怠。
善为政者,必消息时宜而适烦简之中。
故《诗》曰:「不刚不柔,布政优优,百禄是求」。
如不能尔,则必陷于刑辟矣。
其四,擢贤良。
曰:天生蒸民,不能自治,故必立君以治之。
人君不能独治,故必置臣以佐之。
上自帝王,下及郡国,置臣得贤则治,失贤则乱,此乃自然之理,百五不能易也。
刺史守令,悉有僚吏,皆佐治之人也。
刺史府官则命于天朝,其州吏以下,并牧守自置。
自昔以来,州郡大吏,但取门资,多不择贤良;
曹小吏,唯试刀笔,并不问志行。
夫门资者,乃先世之爵禄,无妨子孙之愚瞽;
刀笔者,乃身外之末材,不废性行之浇伪。
若门资之中而得贤良,是则策骐骥而取千里也;
若门资之中而得愚瞽,是则土牛木马,形似而用非,不可以涉道也。
若刀笔之中而得志行,是则金相玉质,内外俱美,实为人宝也;
若刀笔之中而得浇伪,是则饰画朽木,悦目一时,不可以充榱椽之用也。
今之选举者,当不限资荫,唯在得人。
苟得其人,自可起厮养而为卿相,伊尹傅说是也,而况州郡之职乎?
苟非其人,则丹朱商均帝王之胤,不能守百里之封,而况于公卿之胄乎?
而此而言,观人之道可见矣。
凡所求材艺者,为其可以治民。
若有材艺而以正直为本者,必以其材而为治也;
若有材艺而以奸伪为本者,将由其官而为乱也。
何治之可得乎?
是故将求材艺,必先择志行。
其志行善者则举之,其志行不善者则去之。
而今择人者,多云「邦国无贤,莫知所举」。
此乃未之思也,非适理之论。
所以然者,古人有言:明主聿兴,不降佐于昊天;
大人基命不擢才于后土。
常引一世之人,治一世之务。
故殷、周不待之臣,魏、晋无假之佐。
仲尼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者焉」。
岂有万家之都而云无士?
但求之不勤,择之不审,或用之不得其所,任之不尽其材,故云无耳。
古人云:「千人之秀曰英,万人之英曰隽」。
今之智效一官,行闻一邦者,岂非近英隽之士也。
但能勤而审之,去虚取实,各得州郡之最而用之,则民无多少,皆足治矣。
孰云无贤?
夫良玉未剖,与瓦石相类;
名骥未驰,与驽马相杂。
及其剖而莹之,驰而试之,玉石驽骥,然后始分。
彼贤士之未用也,混于凡品,竟何以异。
要任之以事业,责之以成务,方与彼庸流较然不同。
吕望之屠钓,百里奚饭牛,宁生之扣角管夷吾之三败,当此之时,悠悠之徒,岂谓其贤。
及升王朝,登霸国,积数十年,功成事立,始只其奇士也。
于是后世称之,不容于口。
彼瑰伟之材,不世之杰,不能以未遇之时自异于凡品,况降此者哉。
若必侍太公而后用,是千载无太公,必待夷吾而后任,是百世无夷吾
所以然者,士必从微而至著,功必积小以至大,岂有未任而已成,不用而先达也。
若识此理,则贤可求,士可择。
得贤而任之,得士而使之,则天下之士,何向而不可成也。
然善官人者,必先省其官。
官省则善人易充,善人易充,则事无不理;
官烦则必杂不善之人,杂不善之人,则政必有得失。
故语曰:「官省则事省,事省则民清;
官烦则事烦,事烦则民浊」。
清浊之由,在于官之烦省。
案今吏员,其数不少,昔民殷事广,尚能克济,况今户口减耗,依员而置,犹以为少。
如闻在下州郡,尚有兼假,扰乱细民,甚为无理。
诸如此辈,悉宜罢黜,无得习常
非直州郡之官,宜须善人,爰至党族闾里正长之职,皆当审择,各得一乡之选,以相监统。
正长者,治民之基。
基不倾者,上必安。
凡求贤之路,自非一途。
然所以得之审者,必由任而试之,考而察之。
起于居家,至于乡党,访其所以,观其所由,则人道明矣,贤与不肖别矣。
率此以求,则庶无愆悔矣。
其五,恤狱讼。
曰:人受阴阳之气以生,有情有性。
性则为善,情则为恶。
善恶既分,而赏罚随焉。
赏罚得中,则恶止而善劝;
赏罚不中,则民无所措手足。
民无所措手足,则怨叛之心生。
是以先王重之,特加戒慎。
夫戒慎者,欲使治狱之官,精心悉意,推究事源。
先之以五听,参之以证验,妙睹情状,穷鉴隐伏,使奸无所容,罪人必得。
然后随事加刑,轻重皆当,赦过矜愚,得情勿喜。
又能消息情理,斟酌礼律,无不曲尽人心,远明大教,使获罪者如归。
此则善之上也。
然宰守非一,不可人人皆有通识,推理求情,时或难尽。
唯当率至公之心,去阿枉之志,务求曲直,念尽平当
听察之理,必穷所见。
然后栲讯以法,不苛不暴,有疑则从轻,未审不妄罚,随事断理,狱无停滞。
此亦其次。
若乃不仁恕而肆其残暴,同民木石,专任捶楚。
巧诈者虽事彰而获免,辞弱者乃无罪而被罚。
有如此者,斯则下矣,非共治所寄。
今之宰守,当勤于中科,而慕其上善。
如在下条,则刑所不赦矣。
当深思远大,念存德教。
先王之制曰:与杀无辜,宁赦有罪;
与其害善,宁其利淫。
明必不得中,宁滥舍有罪,不谬害善人也。
今之从政者则不然。
深文巧劾,宁致善人于法,不免有罪于刑。
所以然者,皆非好杀人也,但云为吏宁酷,可免后患。
此则情存自便,不念至公,奉法如此,皆奸人也。
夫人者,天地之贵物,一死不可复生。
然楚毒之下,以痛自诬,不被申理,遂陷刑戮者,将恐往往而有。
是以自古以来,设五听三宥之法,著明慎庶狱之典,此皆爱民甚也。
凡伐木杀草,田猎不顺,尚违时令,而亏帝道。
况刑罚不中,滥害善人,宁不伤天心,犯和气也!
天心伤,和气损,而欲阴阳调适,四时顺序,万物阜安,苍生悦乐者,不可得也。
故语曰:一夫吁嗟,王道为之倾覆,正谓此也。
凡百宰守,可无慎乎!
若有深奸巨猾,伤化败俗,悖乱人伦,不忠不孝,故为背道者,杀一励百,以清王化,重刑可也。
识此二途,则刑政尽矣。
其六,均赋役。
曰:圣人之大宝曰位,何以守位曰仁,何以聚人曰财。
明先王必以财聚人,以仁守位。
国而无财,位不可守。
是故三五以来,皆有征税之法。
虽轻重不同,而济用一也。
今逆寇未平,军用资广,虽未遑减省,以恤民瘼。
然宜令平均,使下无匮。
夫平均者,不舍豪强而征贫弱,不纵奸巧而困愚拙,此之谓均也。
故圣人曰:「盖均无贫」。
然财货之生,其功不易。
织纴纺绩,起于有渐,非旬日之间所可造次。
必须劝课,使预营理。
绢乡先事织纴,麻土早修纺绩。
先时而备,至时而输,故王赋获供,下民无困。
如其不预劝戒,临时迫切,复恐稽缓,以为己过,捶扑交至,取辨目前。
富商大贾,缘兹射利,有者从之贵买,无者与之举息
输税之民,于是弊矣。
租税之时,虽有大式,至于斟酌贫富,差次先后,皆事起于正长,而系之于守令。
若斟酌得所,则政和而民悦;
若检理无方,则吏奸而民怨。
又差发徭役,多不存意。
致令贫弱者或重徭而远戍,富强者或轻使而近防。
守令用怀如此,不存恤民之心,皆王政之罪人也(《周书·苏绰传》,又《北史》六十三)
秋雨赋 南梁 · 张缵
 出处:全梁文卷六十四
霢霂兴乎爽节,肤寸起于曾岑,乃娱情而悦体,犹冬阳与夏阴,褰南帷以寓目,儆北户而披襟。
商律戒于兹辰,凉雨感而已作。
甘泉集而溟溟,油云兴而漠漠。
温飙革于早暮,炎凉改于今昨。
乍斜檐而上阶,或从风而洒幕。
小庭而密下,泫高枝而疏落。
渌池泛澹,员波倏铄。
低昂弱蓧,葳蕤丛薄(《艺文类聚》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