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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陈了翁与兄书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二三、《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八一、《宋元学案补遗》卷三五、《宋陈忠肃公言行录》卷七
章氏议却不成,农师极惓惓,亦不敢就。自到官,尤觉中馈不可无人,而瑞奴等零丁,益可怜,不免议同年周户曹之妹(锷。)。其家清贫,其人年长。贫则不骄,长则谙事。为瑞奴等之虑,只欲如此。书尾又云:周氏虽贫,然举家好善,故就之,男女可无虑。
予尝读陈忠肃公之文,观其述己之志、称人之善,未尝不推而决诸义利取舍之间,于是知公之所以常胸中浩然,前定不疚者,其所自得盖有在也。孟子曰:「欲知舜与蹠之分无他,利与善之间耳」。又曰:「生亦我所欲,义亦我所欲,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也」。陈公之学盖得诸此。惟其察而精之也入毫芒,是以扩而充之也塞宇宙。善观此帖者,亦足以识其几矣。帖藏邯郸贾元放家,元放文学议论有馀,又通当世之务,而砥砺廉隅,不为苟合,其亦深有得于斯欤。隆兴甲申十月九日,新安朱熹谨书。
跋蔡端明写老杜前出塞诗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三二、《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八四、《晦庵题跋》卷三、《佩文斋书画谱》卷七六、《蔡福州外纪》卷四 创作地点:福建省南平市建阳区
蔡公大字盖多见之,其行笔结体往往不同。岂以年岁有蚤晚,功力有浅深故耶?岩壑老人多见法书,笔法高妙,独称此为劲健奇作,当非虚语。庆元三年十月戊寅,朱熹。
岩壑再题,势若飞动,可见字随年长也。
满公大师幢记 南宋初 · 释智清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七八
法师讳义满,字谦叔,俗姓郭,本邑云藏人。父母舍送小相里灵岩院,礼僧道宁为师。治平四年所试经业合格,十九落发,二十具戒。哲宗兴隆节,内降紫衣。靖康二年十月初九日,无疾而灭。
按:《汾阳县金石类编》卷三,民国二十四年石印本。又见国家图书馆藏拓片·章专一三二二。
言刑法奏 宋 · 莫濛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四四、《宋会要辑稿》刑法六之六九(第七册第六七二八页)
乞自今将州郡徒以上囚人禁及三月者,令提刑司类申刑部置籍,立限催促。如或稽程,绳治如律,庶几狱囚不致久系。
乞许忠勇军弓箭手牧养战马奏 南宋 · 王炎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六九、《宋会要辑稿》兵二五之二六(第八册第七二一一页)
得旨令于阶、成、凤州选择水草丰美去处置监。窃闻四州之地,山林陵谷几居其半,欲求宽闲之地可以牧马三五百匹,不可得也。且以二千匹计之,养马人须千人以上。取之军中,必妨教阅。即今阶、成、西和、凤州见管忠勇军、弓箭手三千馀人,内忠勇马军免家业钱有至三百八十贯者,步军免家业钱有至二百八十贯者;弓箭手官给田土,内马军两顷五十亩,步军两顷。从来各家多有鞍马出战,无异正兵。近年茶马司不许私下买马,今阙马之家十有七八。欲令茶马司收买骒马二千匹,马翁二百匹,给拨与忠勇军、弓箭手阙马人及步军情愿养马人,著脚养喂牧放,仍与理放有马家业钱及田亩税课。有孳生骝驹,即时申报官司系籍。候及二年,委官相视,分作三等,上等支钱引一百道,中等八十道,下等六十道,付养马之家。其马经官火印籍充官马,解赴茶马司团并起纲,或支付诸军。若已为官中生两骝驹者,即后来所生驹子,不以骝骒,许以一匹与所养人,亦许经官中卖与诸军。先据茶马司买到襄郢置监骒马五百馀匹取拨排纲外,见在一百三十二匹,乞将就充给拨之数。
乞合举改官者改六考为五考奏(隆兴元年三月四日) 南宋 · 凌景夏
出处:全宋文卷四一九四、《宋会要辑稿》选举三○之一二(第五册第四七一五页)
承去年十月九日敕,应在外合举改官者,以每岁合举员数,将一半举已关升或寔历三考以上人,馀一半举历任及六考以上人。景夏契勘,若令寔及六考方得荐举,窃恐合在六考改官之人无缘在前被举,今欲改六考作五考,庶无妨碍。
父大殓祭文 南宋 · 林亦之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四○、《网山集》卷五
乾道七年冬十月庚戌,孤子某,敬以卮酒家飧,致酹于处士考君。呜呼!昨者食于斯,今者酹于斯。举声一哭,心魄俱断。薾然杖绖,兹焉乃具。是必仿诸古,盖力之所至惟是耳。若谓我生汝,汝今头欲白,而终无一事为称吾心,又何必仿诸古。此我不肖子也,槌胸大叫,其将何辞以对也?呜呼苍天,呜呼痛哉!
大梁张君墓志铭 南宋 · 吕祖谦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九六、《东莱吕太史文集》卷一一 创作地点:浙江省金华市
靖康之难,中原衣冠屑播荡析之馀,其变何可胜道?主乡论者,要当哀其不幸而体其不得已。乃若张君者,始虽失业,终自封殖,以芘其宗,则于可哀之中又有可书者焉。君讳协,字邦和。自其远祖谏议大夫惟则,繇泽州高平徙名数于京师。祖复古,通议大夫。父圭,朝请郎。母刘氏,封安人。君生而丧其父,总角,崎岖兵间,又丧其母,已能悉力敛藏严饬。久益困,寄食姻戚。忽感愤,不持一钱,掉臂出门,周旋四方,頫拾卬取。数航海历交阯、勃泥诸国,其货日凑,则曰:「吾向也不难自屈,惧填沟壑,陨先人宗祀耳。今可止矣」。于是买田婺州郭外,教其子以学。同宗有漂泊江浙者,往来必周其乏。女无归者,或为资遣。故人以穷归君,忻然发橐,无纤啬态,北客多称之。异时公卿家子肤理丰腴,以裘马自喜,及失倚离势,大不能致人,小不能致于人,虽欲名一技以活身,枵然无有。以君视之,不既贤矣乎?君晚节浮湛里闾,吐纳自养,暇则为人道夷夏土风物产、涛波岛溆、鱼龙雄奇之变,衮衮可听。蚤岁径赣吉境上,天大雪失道,夜投何人家,栋宇闳丽,如王侯第。卧未安,闻牖外嘈嘈语且泣,杂五方之声。起窥之,则数十女子群处一室,累然若囚系。旦私问于邻,邻人吐舌曰:「君何从见耶?主人翁岁岁剽掠子女,鬻之远郡,累赀且钜万矣。亟闭口勿语,且并祸我」。君上谒请见,徐以利害祸福晓譬之。初愕不答,久乃领解。比复过其门,有指以语君者曰:「是翁去岁遇异人,遂尽舍故业,所掠皆护致付其父母,畏事自守,一乡以安」。叹咤不休,不知乃君也,君亦不自言而去。以乾道九年十月九日终于家,年五十五。淳熙元年六月庚申,葬于金华县赤松乡糁岭。娶董氏,生三子。长垓,承信郎,次蚤夭,次未名。六女,长适进士董滨老,次适右迪功郎阎焘,以嫠归,馀未行。垓尝从予游,于君之葬,以铭来请。铭曰:
朔氛涨天兮邑屋墟,海涛沃日兮万货区。巫阳下招兮归其居,出入阡陌兮僮骑都。岁时伏腊兮道往初,北幕南帆兮来坐隅。噫,后之人兮思拮据,蚤夜敬戒兮持门闾。
北行日录(上时待次温州教授,随侍兖公守括苍,受仲舅汪尚书大猷之辟。)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七二、《攻愧集》卷一一一
乾道五年己丑十月九日辛卯邸报,仲舅侍郎充贺正使,曾总管觌副之。
十日壬辰,蔡兴以仲舅书来,辟充书状官,二亲许一行。是日游南园,微雨。
十一日癸巳,雨,俶装。
十二日甲午,阴。
十三日乙未,雨。
十四日丙申,雨。李器之以凤栖梧饯行。
十五日丁酉,雨。周仁甫约同登途。
十六日戊戌,晚晴。仁甫酌别于少微阁,醉中唱和。
十七日己亥,晴。
十八日庚子,晴。饭后别二亲,径出城。张子质一见于驿亭。仲兄、器之、元声、弟淳相送至寿宁寺。仁甫继至。饮罢,东行,宿岩泉夏家店,去城十五里。
十九日辛丑,晴。行二十里,饭午顿驿。行二十五里,宿荆山上方。
二十日壬寅,晴。早登小楼眺望。行十里,饭蒋家店。过缙云县,少候仁甫,即行。道经放生潭,山水秀发,策杖纵观。闻有赵侯庙,乡人敬之。石有如杖如履如瓮如舟者,皆以侯名。双头岩、白岩、乌岩皆奇伟。白岩峭立临溪,松竹秀润。乌岩下有石室,端植如门。渡溪,入仙都玉虚宫路。回顾南岸,石笋森列,有亭翼然。仆夫曰:「此初旸谷也」。中有石鼓,扣之有声。以既济,不复往。路转山回,已见独峰。大松夹立,清溪映带。眇视林间,有巨石屹据如雪。且行且观,遇道童,问石之名,云有洞名「忘归」。既惩初旸之失,遂回登焉。洞中可容数十人,四旁嵌空,如出镌斲。旁有小洞,又一石横陈如台。松风清微,俯和湍濑,是真使人忘归也。下行里许,益近独峰。峰之上相传有鼎湖,尝有巨莲叶因风而下。石壁隐隐有车辙,世言黄帝由此飞升。塘曰「黄履」,言遗履之地。地曰「静乐」,言钧天至此而不闻。峰后大山如屏,奇石崷崒,始望之,高列峰外,自谓倘登其上,必可俯瞰鼎湖。下有锐石,仅如一笋,及即之,后山靡迤而退听,石笋亦不可跂及。而此峰独上摩穹汉,巍然削立,无阶而升。人有扪萝登后山之巅者,犹觉未及强半,是知此峰真众山之宗,非凡目所可窥测也。后山有石空洞,跻攀而上,一窦通明。昔刘先生于窦之外横木为床以居,至今遗箦犹在,号隐真洞。高不可登,怅望久之。循峰而北,又有仙水洞,一名镜岩。悬崖数十尺,级石以上。石罅有水,仅如屋漏,终古不竭,下凿小泓贮之。名公遗墨镵满四壁,迂叟、介夫、赵清献公皆在焉。携酒对酌,清坐移时,亦记岁月而还。再至峰下,大书姓字。小憩宫前两亭,顾瞻伟观,兀不得去。洞心骇目,生所未见。入据上方,相与痛饮赋诗,醉墨淋漓,挥扫满壁。秉烛朗诵,旁若无人。诗榜栉比,盖自香山居士而下,不知其几。阅十之三四,不能尽读也。宫前有门,书「祈仙总真洞天」。是日行四十五里。
二十一日癸卯,晴。早复笔诗于版,各置醉墨高处。谒黄帝祠宇,李阳冰篆额,今留县庠。闻有上宫名「妙庭」,相去三里而近。他无胜槩。有洞名金龙,一窦通独峰下,仅容小儿出入,而其中甚宽。宣和间尝以金龙镇之,为睦寇盗去。脚力既倦,不得穷历。出门相羊峰下,绝溪而西。数里间,山川犹竞秀未已。有徐氏小亭,横跨练溪,小憩而行三十里,饭黄碧。村醪醇酽,不殊家酿。二十八里,宿和尚店。去李溪犹二里。会倅厅一兵杨靖自绍兴回,因发家书第一封,录所题仙都二诗寄仲兄。
二十二日甲辰,夜微霰,早阴晴。行二十七里,饭诸应。行三十馀里,至龙窟。行五里,宿尚书塘。
二十三日乙巳,晴。行二十里,饭杨溪。仁甫由新塘路往四明,分袂于此。田间行久之,犹能相望。将入山,举手一揖而别。四十里,宿横塘暮岭间张家店。途中惟售溪坊酒颇佳,然比之黄碧味不及而价又三倍。深夜,微雨即霁。
二十四日丙午,晴。行十馀里,入东阳县。先见同年姚尉(瀛,)次见王宰(楫。)为诸卒批旁,小憩一店,尉已先至,再三留一饭,力辞之。行十里,饭爱头孙家渡。溪行五十里,宿余店,盖过苏溪八里矣。夜微雨。
二十五日丁未,微雨,作而复止。行二十二里,饭罗岭下篆坑何店。行三十五里,宿义井夏店。过牌头十里。
二十六日戊申,晴,风。过平历,遇客将李浚等回,发家书第二封。行三十里,饭高拥杨家。行三十五里,宿灰灶头于店。
二十七日己酉,晴。行三十里,饭溪口傅店。行三十里,宿渔浦镇上朱店。东阳士人周忠厚同邸,清话久之。夜分,小雨作。
二十八日庚戌,微雨,辰巳间晴。早作饭了,同周君行数里。三憩,方到渡头。装载既毕,潮落舟胶。监渡厉君以小舟般剥,已又加一舟,荡兀波间久之。大舟既前,复挈行李装载,劳扰良甚,又舣棹食顷,挽繂徐行。近庙山,始用橹。潮上方急,篙橹努力欲进,为山石所激,进寸退尺,舟人失色。少纵复上,久方得过。又挽行十馀里。雨霁风静,一波不兴。至六和塔下登岸,已薄暮矣。驱驰至嘉会门,闭关已久。宿俞家店。是日又有松阳一士人,姓叶,同渡。
二十九日辛亥,晴。早起入城,馆于仲舅家。饭罢,侍叔舅同去伪谒副使曾总管。因登三茅山,上步司教场,观仲舅习射。夜发家书第三封。
三十日壬子,晴。同去伪见刘察院,待范郎中(成大)久之,竟不见客。次遇蔡架阁(霖,)去岁书状官也。又遇留丞(正臣。)饭季舅家。发承局缪钦归,以第三书行。
十一月一日癸丑,晴。讲礼。何季膺、叶先生(宪平、)闾丘监丞、尤监簿(袤)访及。仲舅赴副使会。
二日甲寅,晴。同去伪习仪都亭驿,部中见梁监门(叔玠、)范丈、吕郎中(正己,)赴景孟舅晚饭。
三日乙卯,晴。习仪驿中已,不及习于参政府,梁郎中访及。
四日丙辰,天明,微雨即霁。使副以下习仪驿中,阅礼物,授衣衫。翟楫及承局翁叶行。两发家书。仲舅招副使饭。
五日丁巳,晴。习仪政府,候黄御药甚久。周邵州(伯骏、王智叟、)沈尉(德润、)叶主管(翥)访及。
六日戊午,晴。驿中大习仪,使副以下备衣冠。贾国信(竑、)六知閤(张说、张抡、宋钧、宋直温、康谞、王抃。)偕来,归写奏藁。
七日己未,雨。侍叔舅偕去伪赴何季膺、陈叔强早饭于丰乐楼。
八日庚申,阴。发行李上船。
九日辛酉,雨。下递担笼。
十日壬戌,晴。饭了登舟。高伯定、刘君任送出门。张伯纯、刘邦逵送过赤岸。景孟舅、姜子用、沈泽远、王智叟约送长河。
十一日癸亥,晴。饭时过长河九十里,遣第六书,发周德归。午过崇德。苏彭年来迓,水缩舟胶,牵挽寸进。更初,遇士颖弟于官窑。
十二日甲子,晴。饭时过永乐,行二十七里,至秀州。仲舅入城回谒,闸头登舟风作。李同年(唐卿)相见。
十三日乙丑,晴。四更行六十里,过平望。姚漕相访,仲舅破睡见之。行四十五里,过吴江。又行四十五里,至平江,仲舅入城回谒,船由城外至阊门。叔舅别去。一夕行九十里。
十四日丙寅,晴。早到无锡。携刺谒孙饶州父子。中途闻其入城,遂谒喻郎中(樗,)以谢去春先辱。魏子师子智访及。行九十里,深夜去毗陵数里泊。
十五日丁卯,晴。生朝作汤饼,遣人访李表兄长卿,已同王直甫候于门。苏彭年亦来,皆延入船相见。王江阴正己惠茶并公酝。苏、李别于荆溪馆,直甫同行十里,待书而别。徐协恭过船棋战。三十六里过奔牛,又十八里过吕城。月明水深,挽舟甚驶。夜行五十四里,过丹阳县,约五更矣。
十六日戊辰,晴。行二十七里,小泊新丰。又二十七里,过丹徒镇。行三十六里,午后到镇江。以水涩,良久方抵丹阳馆。沈抑强(中立)既迓于门,又携具馆下,协恭同集,使人通问于王侍御。
十七日己巳,晴。上馆盥栉。仲舅欲同谒王侍御,而侍御已在门侍。季舅同沈抑强、去伪别侍御。闻泊舟金山,因约同游。穷览胜处,主僧(宝印)首座(心鉴)皆嘉州人。侍御方赴夔州,不谓得见于此,以小诗道别,又辱和篇。入船别其家,遂归。仲舅招副使早饭,抑强复携具来,严墨卿同集,二鼓方散。
十八日庚午,晴。四更起,天微明,即从使副到江干。先登舟以待,沈、严二君相送,晴和无风。俄顷至瓜洲登岸,未几风作,胡抚干(仲文、)俞尉(茂先、)陆泰兴(况)相迓。俟行李上,坐船即行,薄暮至扬州。城中水涩,更馀方出城。发第七书,递达亲庭。
十九日辛未,晴。三鼓,报送伴钟尚书(世明)等回。仲舅起相见。前处州汤路分(逢时)为钟引接,送狼头帽、五指子各一副,拂手香四贴。为发亲庭第八书。又以小舟来过,仲舅方与胡漕(昉)对语,因与汤略见于舟外。少选,钟尚书、徐知閤(本中)船到,仲舅见之。约四更方得行。辰时到召伯埭,去扬州才四十五里,以夜来留滞故尔。张帆而行,三十里过露筋,三十里到高邮。仲舅入城回谒。两岸然草如画。三十里,夜过塘头。
二十日壬申,晴。三十里过界首,二十五里过范水,三十五里至宝应。夜风雨。行三十里,过黄蒲,二十里过平柯桥。
二十一日癸酉,晴。辰时到楚州。仲舅入城回谒。登熙台,应山阳(藏密、)晏判官(哲)一揖于舟次。三十里过磨盘,三十里夜过淮阴,三十里过闻家峰。
二十二日甲戌,晴。三十里到洪泽,前去欧家渡极浅,欲为般剥计。使副借潮于渎头神,东北风作。欲候酉潮,而申初已应。开闸张帆,三十里过渎头。使副上庙挂幡,又过数里,舟胶而止。
二十三日乙亥,晴。未明,东北风大作,潮亦先期而应。谈笑过欧家渡,去渎头十五里,一行人欢呼而行,且感神贶之如响也。行十五里至龟山,以风大不可出淮,摆泊山下,见监镇王(九思、)曾同舍。
二十四日丙子,晴。早出淮三十里,至盱眙,泊燕馆下。龚守携具宴使副,约季舅、去伪分冬。发家书第九封附递。
二十五日丁丑,晴,冬至。早起,乘马陪使副天庆观朝拜。归馆,望拜两宫,各展贺。偕季舅、去伪游第一山玻瓈泉,冰不可酌。遍观磨崖石刻。见周司法深、谯提辖(熙载、)王干办(茂。)龚守就馆请使副早食,军衙晚食。
二十六日戊寅,阴晴。使副以下具衣冠习仪馆中,依例就皇华馆犒三节人。
二十七日己卯,晴。盱眙客将李宝渡淮探问,接伴使副已到泗州。使副赴龚守晚会。偕季舅、去伪赴王干办之招。
二十八日庚辰,晴。掌仪引接等渡淮传衔。少顷,同北引接礼信司高琚等传到接伴使副名衔:正使昭武大将军、行尚书吏部郎中、上轻车都尉、彭城郡开国伯、食邑七百户唐括安德,副使朝奉大夫、侍御史、骑都尉、广陵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赐紫金鱼袋高德裕。使副坐燕馆须其至,犒以三杯而去。移舟淮亭,使副燕亭上。偕季舅、去伪赴谯提辖会。发第九书。遣吕葵、张吉归。
二十九日辛巳,天明雪作。使副以下巳时渡淮,至泗州草馆,望拜如仪,各就幕次。三节人互参使副,使副互展起居状。茶酒三行,上马入城,天色开霁,和气翕然。至馆分位。是日与季舅别。
十二月一日壬午,晴。车行六十里,临淮县早顿。县境有徐城,本徐国,嬴姓,有徐君墓,季札挂剑之所。又八十里,宿青阳镇驿。临淮尉夺客牛以驾车,为客所诉,鞭条子八十。金法,士夫无免捶挞者,太守至挞同知。又闻宰相亦不免,惟以紫褥藉地,少异庶僚耳。
二日癸未,晴,风。车行八十里,虹县早顿。城门不容车,乘马入驿。市井多在城外。驿之西有古寺,大屋二层,瓦以琉璃,柱以石。闻其上多米元章诸公遗刻,三年前于寺中待使客。饭后乘马行八十里,宿灵壁。行数里,汴水断流。人家独处者,皆烧拆去。闻北人新法,路旁居民尽令移就邻保,恐藏奸盗,违者焚其居。有一鹿起草间,截马前西去。两岸皆奇石,近灵壁,东岸尤多,皆宣、政花石纲所遗也。虞姬墓在西岸荒草中,横安二石板,相去尺馀。隆兴间,我得泗、虹,以此墓为界。县外山上有丛祠,汉高帝庙也。淮北荒凉特甚,灵壁两岸人家皆瓦屋,亦有小城,始成县。道有粉壁云:「准南京都转运帖,理会买扑坊场」。递铺皆筑小坞,四角插皂旗,遇贺正人使,先排两马南去。金法,金牌走八骑,银牌三,木牌二,皆铺马也。木牌最急,日行七百里,军期则用之。
三日甲申,晴。车行六十里,静安镇早顿。又六十里,宿宿州。自离泗州,循汴而行至此,河益堙塞,几与岸平。车马皆由其中,亦有作屋其上。州城新筑雉堞甚整,闻是五月下旬上畔指挥重修,限四旬毕工,费一出于民。城中人物颇繁庶,面每斤二百一十,粟谷每斗百二十,粟米倍之,陌以六十。大寺数所,皆承平时物。酒楼二所甚伟,其一跨街,榜曰「清平」,护以苇席。市肆列观无禁,老者或以手加额而拜。有倒卧脚引书铺,般贩官局汤药,蔡五经家饼子风药。去州二里许,二郎庙前有下马亭,即李显忠斩李福、李保之地。驿舍邻郡治,显忠驻军于此。破城之初,每兵止犒以三镮,士卒愤惋。及逃归,创残之士不能自力,悉碎于敌手,为数坑埋之。中庭有井,自投者尤多。负郭县曰符离,项羽破汉军于灵壁东,睢水为之不流,即此县界。
四日乙酉,阴晴,风作。车行四十五里,蕲泽镇早顿。又四十五里,宿柳子镇。晚小雪,即止。
五日丙戌,霜寒颇力,行人须发皆冰。六十里永城县早顿。驿中犹有灯,县本芒敬丘二县地,有芒山与砀山相接,汉高帝隐于此。汉更敬丘为太丘,陈寔尝为长,故城在今县西北。又七十里宿会亭镇。
六日丁亥,霜晴。车行四十五里,沙山冈换驴。三十五里谷熟县早顿。县即商之南亳,汤所都也。县外有虹桥跨汴,甚雄,政和中造。今两旁筑小土墙,且敝损不可行。绝河以入,又二十二里至金果园,果木甚多。马行十八里,入南京城,市井益繁,观者多闭户以窥。夹道甲骑百馀,城外及驿前皆步兵。大楼曰「睢阳」,制作雄古,倾圮已甚。驿曰「睢阳、谷熟甲卒自言西人月请五百短钱,闻本朝养兵之丰,叹感不已。南京城楼侧有亭名「解愠」,承应人有自言姓赵者,不欲穷问之。云城中犹有徐太宰、路枢密、郑宣徽等大宅,多为官中所占,亦有子孙居者。按此地即高辛氏子阏伯所居商丘也。武王封微子启,是为宋国。后唐以为归德军节度。本朝以王业所基,景德四年升应天府,祥符七年升南京。金改曰归德府。汉梁孝王所都,兔园、平台、雁鹜池、蓼堤皆在此。春秋陨石五犹存。
七日戊子,晴。车行六十里,宁陵县早顿。古葛伯国,汤所征也。魏信陵君无忌封于此。又六十里宿拱州,本襄邑县,属开封。崇宁四年建,名辅州,以为东辅。又改拱州治襄邑,本宋承匡襄陵乡也。襄公所葬,故曰襄陵。金曰濉州。
八日己丑,晴。车行六十里,雍丘县早顿。县故杞国,武王封禹后东楼公,故至今土人犹曰杞县。祖逖镇此,以禦石勒。圉城镇在东南,本汉圉县,属睢阳国。王莽击翟义,为京观于此。汉外黄县,故城在东,又有葵丘,齐桓公所会也。承应人杜从自言邑手分,邑有令、簿、尉、酒税都监、同监共五员,二税输粟及米,亦纳绢,但薄而小。此间只是旧时风范,但改变衣装耳。又行二十里,过空桑,伊尹所生之地也。又里馀,过伊尹墓,惟一大枯木在侧,断碑卧其下,曰「汤相伊尹之墓」。又数里,过三冢,驾车人自言姓赵云:「向来不许人看南使,近年方得纵观。我乡里人善,见南家有人被掳过来,都为藏了。有被军子搜得,必致破家,然所甘心也」。宿陈留县,去雍丘六十里,驿中有苍柏可爱。县本郑邑,为陈所并,故名。
九日庚寅,晴。车行四十五里,道旁多陂塘,路颇迂回。古冢相望,发掘无遗。至东御园小亭少憩,使副以下具衣冠上马,入东京城,改曰南京。新宋门旧曰「朝阳」,今曰「弘仁」。城楼雄伟,楼橹壕堑壮且整,夹壕植柳,如引绳然。先入瓮城,上设敌楼,次一瓮城,有楼三间,次方入大城。下列三门,冠以大楼。由南门以入,内城相去尚远。城外人物极稀疏,有粉壁曰「信陵坊」,盖无忌之遗迹。城里亦凋残。街南有圣仓屋甚多,望见婆台寺塔,云城破之所。街北望见景德开宝寺二塔并七宝阁。寺上清储祥宫颓毁已甚,金榜犹在。皮场庙甚饰,虽在深处,有望柱在路侧,各挂一牌,左曰「皮场仪门」,右曰「灵应之观」。又有栾将军庙,颓垣满目,皆大家遗址。入旧宋门,旧曰「丽景」,今曰「宾曜」,亦列三门,由北门入,尤壮丽华好。门外有庙曰「灵护」,两门里之,左右皆有阙亭。门之南即汴河也,故街南无巷,街北即甜水巷。过郑太宰宅,西南角有小楼,都人列观。间有耆婆,服饰甚异。戴白之老多叹息掩泣,或指副使曰:「此必宣和中官员也」。相国寺如故,每月亦以三八日开寺。两塔相对,相轮上铜珠尖左暗右明,横过大内前。逆亮时,大内以遗火殆尽。新造一如旧制,而基址并州桥稍移向东。大约宣德楼下有五门,两旁朵楼尤奇。御廊不知几间,二楼特起,其中浮屋买卖者甚众。过西御廊数十步,过交钞所,入都亭驿,五代上元驿基。本朝以待辽使,犹是故屋,但西偏已废为瓦子矣。
十日辛卯,阴晴,歇泊。承应人有及见承平者,多能言旧事,后生者亦云见父母备说,有言其父嘱之曰:「我已矣,汝辈当见快活时」。岂知担阁三四十年,犹未得见。多是市中提瓶人,言倡优尚有五百馀,亦有旦望接送礼数。又言旧日衣冠之家陷于此者,皆毁抹旧告,为戎酋驱役,号閒粮官,不复有俸,仰其子弟就末作以自给。有旧亲事官,自言月得粟二斗,钱二贯短陌,日供重役,不堪其劳。语及旧事,泣然不能已。留守来谒接伴使副,使副连一榻南向坐厅上,留守设胡床侍其左,过盏劝酒,翼而退。接伴所得私觌物尽货于此,物有定价,责付行人,尽取见钱,分附众车以北,岁岁如此。又金人浚民膏血以实巢穴,府库多在上京诸处。故河南之民贫甚,钱亦益少。涂中曾遇蒲篓数杠,导之以旗,殿以二骑,或云其中皆交子也。都管愠其主人贪墨,以秽语诋之。又有「万福包待制」之语。承应人各与少香茶红果子,或跪或喏。跪者胡礼,喏者犹是中原礼数,语音亦有微带燕音者,尤使人伤叹。
十一日壬辰,晴,赐宴。既传衔,使副率三节人具衣冠出接伴位前,对揖而出,就褥位,与接伴天使对立,三节人立使副后。先引使副东北向,开敕,两拜,天使乌古伦璋传口宣云:「卿等远持使节,来会岁元,适冒寒威,宜加宴劳。今遣具位璋赐卿等宴,仍差南京留守耶律成押宴,并赐教坊乐」。使副舞蹈五拜。又开敕,两拜,再传口宣云:「卿等来朝岁旦,远抗使旌,爰增原隰之华,宜有甘芳之锡。今差璋赐卿等酒果」。使副笏,跪左膝,叉手受赐,五拜舞蹈如仪。还,立褥位,对展。次揖接伴,退就幕次,与璋茶酒三行,再立褥位。引接石旦侧跪捧表,正使拜跪受表,却以授璋,仍送土物与之。璋退,即引押宴出,与接伴拜舞谢恩。押宴先升厅,侧立。使副拜舞讫,与接伴对行,升厅,与押宴对展讫,就座,点汤,端笏离位少立。三节人东北向,再拜呼噪,升厅。占位东向南上,小立。俟使副初盏罢,三节方坐。初盏燥子粉,次肉油饼,次腰子羹,次茶食。以大柈贮四十楪,比平日又加工巧。别下松子、糖粥、糕糜、裹蒸、蜡黄、批羊、饼子之类,不能悉计。次大茶饭。先下大枣豉二、大饼肉山,又下𤓎鱼、咸豉等五楪,继即数十品,源源而来,仍以供顿之物杂之。两下饭与肚羹,三下饼子,五下鱼,不晓其意,盖其俗盛礼也。次饼餤三,次小杂碗,次羊头,次煿肉,次刬子,次羊头假鳖,次双下灌浆馒头,次粟米水饭,大簇饤,凡十三行。乐次:筝、笙、方响三次升厅,馀皆作乐以送。亦有杂剧,逐次皆有束帛银碗为犒。使副以下皆离立,以待谢恩。或云所赐初不及,皆文具耳。第十二行依例劝上中节酒,罢,三节先就班,使副进。第十三行茶罢,与押宴接伴谢宴,拜表庭下如仪。再送璋土物,与璋成互展辞状,即与接伴对揖归位,送押宴私觌。往回自此,每赐宴,礼数准此,食味乐次大同小异。
乞许玉牒所与国史院同日进呈玉牒奏 南宋 · 王信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五、《宋会要辑稿》职官二○之四三(第三册第二八四二页)
本所恭修仁宗皇帝玉牒,自皇祐四年至嘉祐八年已成一朝,并英宗皇帝一朝玉牒,及三祖下第六世宗藩庆系录已成书,未经进呈。伏睹国史院已承指挥,今冬投进四朝国史列传。乞许令本所与国史院一就同日进呈。
乞黜责赵埙奏 南宋 · 江璆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一、《宋会要辑稿》职官四三之一六四(第四册第三三五五页)
检准乾道七年五月六日指挥,逐州通判系专注管坑冶事务,内有不可倚仗及弛慢之人,令本司劾奏,差官对移。本司契勘吉州通判赵倅,自本司复置之后,牒令催趁铁课、修葺纲船、起发铁料等事,经及累月,并无一字报应,积压铁料七十馀万斤。窃恐其他州军递相仿效,难以责办,欲望睿旨将赵倅重赐黜责,以为慢吏之戒。
乞进忠谠远邪佞奏(绍熙五年十月,时为接伴使。) 南宋 · 彭龟年
出处:全宋文卷六二九八、《止堂集》卷四、《历代名臣奏议》卷二四七
臣伏自初九日陛辞,初十日出国门,十一日至秀州,十二日夜至平江府,从此按程前去,不敢住滞。迓客一事,自有故常,不足重廑圣虑。惟是自离国门,见沿涂积潦,淹浸民田,目即未收之稼,已不可救,已收刈者,多用竹木架阁在田。连日积阴不解,雨势未已,亦必损烂。犹有向去系利害之深者,百姓乏食,全望麰麦以相接续。而田水不去,天霁未期,设使麦不入土,民无所恃,流移饿莩,断不可逃。陛下罪己求言,倒廪赈给,固足以上感天意,而灾变未消,实有可惧。臣愚欲望陛下明诏大臣,讲求亲切及民之事,共致恳切事天之诚。每事求实,不为虚文,登进忠谠,以壮阳德,斥远邪佞,以消阴沴。庶几圣德又新,天心昭格。臣远去阙廷,取因目所亲睹之事,邮置以闻,仰助陛下寅畏。干冒天威,无任战慄。
〔贴黄〕臣窃见汉元帝时,日眚无光,弘恭、石显等皆指以为周堪、张猛用事之咎。及斥堪、猛,复有日变,元帝乃召昔言咎在堪、猛者切责之。陛下遇灾而惧,不愧宣王,然臣诚恐小人别有指陈,上惑天听,施行或谬,恐未免为元帝之悔。臣愿陛下听言之际,更加精察,择是而从。不胜幸甚。
有宋宗室平江府都监墓志铭 南宋 · 杨兴宗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二七、民国《江苏通志稿》金石一三、《海虞文徵》卷一九、吴中冢墓遗文、《虞邑遗文录》补遗卷三、唐风栖碑录
公讳不沴,字和卿。五世祖讳元份,太宗皇帝次子也,封于商,号曰商王。商王生濮安懿王讳允让,是为公祖。安懿生清海军节度使、检校司徒、开府仪同三司、嗣濮王、赠太师、追封钦王、谥穆恪讳宗祐,是为公曾大父。穆恪生右监门卫大将军、博州防禦使、赠保宁军节度使、博平侯讳仲𧡪,是为公大父。博平生右监门卫大将军、果州团练使、赠明州观察使奉化侯讳士阐,是为公父。太原死节,追封安化郡王、谥忠壮王禀之女,即公母也。公生于临安府睦亲宅,未冠,奉化及母夫人俱亡,即能兢兢自持,不为贵豪家少年事。奉化五子,而公居长,率诸弟学勤而有法,閒居怡怡如也。既冠,授成忠郎、监潭州南岳庙。公为人性恬静,乐闲散,生长侯王富贵家,亲其貌,耳其言,无一点膏粱气味。与人言,必恂恂恭谨,下气怡声,如恐伤之。诸弟毕娶出仕矣,乃曰:「吾不乐留京城,愿得山林以居,顺吾之性」。闻姑苏多沃壤,乃择常熟县开元乡筑室以处焉。门桃流水,面青山,后环清池,列乔木。佳花修竹,散植前后。嘉时暇日,与里中好事者以诗酒相娱乐。客至,则击鲜酾酒,尽醉而后已。时作诗章,往往度越辈流,不事小巧,而托兴必高远。好与浮图者游,相遇则清谈终日,有所悟,不以告人。数以俸馀施贫乏,岁或不登,取贷子钱者券悉焚之。里人有争斗者,或诣公求直;挟雠者,公出一言解之。由是环一乡之人,无不畏爱焉。处开元乡二十年,益耽闲居之乐,至累岁不窥市城。淳熙五年赴铨,调平江府都监。俄以避亲不赴,遂慨然起肥遁之兴,故奉岳祠终身,无居官政术可纪。公在宗室,诚近且尊,或肯一施其才,必有过人者,况爵禄耶?方甘心于退藏独善,非乐乎内者不能也。积官至从义郎。淳熙八年十月初九日以疾终于家,闻者无不出涕焉,享年三十九岁。始感疾,谓所亲曰:「吾病殆矣,死生常理耳,吾所不动。然我子幼,殆不可不为后虑」。即命笔书纸,经纪家事,纤悉不遗。疾且革,执书一偈而逝,人方知公有所得也。公娶王氏,即安化郡王之孙,浙西总辖薿之女。男子三人:曰善似、善俭、善值,俱授保义郎。女子一人,未笄。公之卒,长男甫年十四。自殓及葬,皆妻王氏之谋。诸弟悉自远方来赴丧事,故咸合于礼。将以淳熙九年二月初一日葬于平江府常熟县顶山之原。葬有期,使来求铭以志墓。兴宗视公,姑子之夫也,亲且厚焉。泣而铭曰:
温温赵公,生帝之胄。刮去豪习,德曰以懋。有力不施,安閒而嬉。宗室之贤,千载其知。
大阅赏钱诏 南宋 · 宋光宗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一六
今次大阅所有犒赏钱,可比旧例增支犒赏一十万贯,以示朕优恤之意。仰郭钧同赵济公共照应已合教等第则例,逐一均定增支钱数申尚书省,以凭给降施行。
按:《宋会要辑稿》礼九之一三(第一册第五四○页)。又见同书兵一九之三九(第七册第七一○○页)。
川广监司郡守上殿事诏 南宋 · 宋光宗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一六、《宋会要辑稿》职官四五之三四(第四册第三四○八页)、《宋会要辑稿补编》第八○七页
川广监司、郡守未经上殿许先赴任之人,如连任上件差遣,任满,须赴行在奏事讫,方得再有除授;见阙取旨。
故朝奉大夫知峡州宋公墓志铭 南宋 · 叶适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一○、《水心文集》卷二二 创作地点:浙江省温州市水心村
曾祖表微,知解州;祖炤,知丰县;父坦,赠通奉大夫。公名绍恭,字彦安,历监南岳庙,明州比较务,心丧免。崇安主簿,丽水县丞,知永嘉县,两浙运司干官,心丧免。通判江州,知峡州。嘉定九年十月初九日卒,十年三月初九日,合其配蒋氏葬会稽县五云西乡秦望金山,于是宜人先十年矣。子曰驹,登进士第,淮西总领所干官;曰骦,早夭;曰騋,徽州司户。女嫁古灵陈杓、知蕲水县唐槫、涑水司马扬,皆已卒。孙曰永孙,德孙,右孙。孙婿曰山阴任献可。公之来永嘉,不以余贱陋,损邑大夫重,坐语常移日。意所纵夺,微辞抑扬,余默受教。论承平至渡江公卿行事本末,其人贤不肖,无一差忒,为之悚听跃立,激慕摧省多矣。而公治县,约期会,缓征役,早计预定,阴化潜弭,视新进后生,乍出智虑,聚沙画墁,欲以立名字、造威福者,力相百,功相十也。吏民皆称公聪明允恕,易事而难悦,谓后此更十五令无能继者,而其前亦鲜及也。公既中原故家,见闻所趋,与南士异。外侃乐而中伉简,于其钜儒名人,虽无不敬爱,然犹不自满。至暴兴者无所屈改,素贵者无所假易,然终不示以同异之迹,故世虽不能知公,而亦不能测也。其为峡州,即自乞不行。六主冲佑观。年八十五,惫老不生于色,慢游不设于身。未卒前八日,亲燎燔奉祭,命驹谒冢下,皆如常礼。疾作,子孙奔走,医工交错,公笑曰:「吾命有所悬矣」。戒其干力曰:「晴久省仓燥,官输速了乎」?初,宋氏赵州平棘县人,而公奉议郎兹丕之子也。五世祖宣献公佐仁宗,赐其居京师春明坊;四世祖常山公,遂为开封人。靖康之难,宋氏奔迸,或在蜀,或在越,事定,解州家竟不知存亡。秘阁修撰名煇,公之从叔父也,请于奉议,以公后通奉,而以修撰遇郊之恩任之,然后解州始得祀于南方。余观五胡乱中国三百年,士大夫氏族犹相通,不以南北彼此限断,盖南之号令征伐尚时至于北方故也。宣献赐第,在守文极盛之时;常山徙宅,当稽古更法之际;世臣巨室,入卫都邑,尊隆本朝,岂非重内临外之义当然哉!甫一再传,天下横流,至于父子兄弟不能相保,飘转数千里外,死生莫辨,疑信不分,特以魂气之所之,歆旧祀尔。顾平棘今在何许,蜀、越有无一宗,哀哉!驹博习古今,与余讲夷夏盛衰详矣。孔子许管仲如其仁,然则非由、赐所能知欤!铭曰:
继绝于罔象之馀,立家于播流之后。前轨尚存,旧闻可守。愤发新功,益振今有。
嘉定十年二月□日。
福建运使直显谟阁少卿赵公墓志铭 南宋 · 叶适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一一、《水心文集》卷二三、道光《武康县志》卷一一 创作地点:浙江省温州市水心村
公名彦倓,字安卿。由宣祖四世彭城侯叔褧为曾祖,直秘阁、知池州尚之为祖,知饶州公广为父。调溧阳尉,县民潘,兄弟横猾,积为公私患,号三虎,邑官莫敢睨。公具以白留守陈丞相。陈公默不答者累月,一日,忽委公曰:「信矣」!潘悍仆数百,挺刃自卫,公开示祸福,皆缩却听命,遂缚三虎,正其罪。移扬州司户,有告主藏吏盗钱千万以上。适兼狱掾,鞠之,吏涕泪满颐请死。公察其情,屏人问故,则诸吏所共贷也。使视笔帖,尽首服,一日而足。帅大喜,然犹欲逮诸吏,公恳言:「某固与约,后将无以信」。帅为抑止。差平江军节推,摄令宜兴县。以牧马券料为负,自南狩则然,常预用二年后税,民以此德其令,傲不轨法。公请诸司合奏,释旧逋,禁预借,百年弊事绝矣。知于潜县。大胥结台省吏,弄权自恣,公列其奸,械送府。而台吏果欲末减,即力争,乞先罢。御史惮之,狱得不变。浮桥迫市区,水数败,人溺死,公叠石跨巨梁坚成,至今民爱之。留其像桥旁,公不听,曰:「苏公昔所游也」。因撤以祠。通判临安府、台州,知兴国军,岁旱蝗而开禧兵难作。公缓经赋,弛山泽,通细微。村樵贱鬻苦不酬,益增钱入之;贵则损其直以利城郭。永兴令吴格失上供尤多,公坐贬秩。格愧谢,公曰:「有事时宽民租,根本计也。一官何吝」!且叹曰:「真贤令矣」!又荐之。虏分道进,江以南动骇不自保。溃卒千人,谋据城外千秋观为乱。公募能相捕斩者,未几,以其首至,馀党惊散,人心大安。兴国虽小郡,而介江、鄂中流,备守夙设,器用犀锐,东西依为重蔽。故江淮、荆湖两司,皆论公当迁,以劝艰难勤力之臣,由是既转官,复减磨勘,遂入将作监为丞。出知袁州。湖南运判罗孟传反累载,毒甚郴、桂阳,公曰:「猺昔自相雠而斗,我主断不平,激使叛逆,已前误矣。今株营兀戍,弥漫山谷,战无决胜,退虞尾袭,误不可再,国之忧也。若密间巧说,阴诱显击,彼肘腋疑顾,腹心猜防,则还自相雠,而灭亦其势矣」。帅漕议协,卒降孟传。进直秘阁,考功郎,浙东提刑。初,朝廷患开禧会子轻,仅卖半价,悉改造及元陌止。公扶法以便民,虽有重比,不敢试也。已乃升宝谟阁,知绍兴府,然后尽所以流通之术。苗之移于司农者,为之代输而折会于民;会之滞于州库者,为之转籴而资钱于市;钱会常相权,民无贵食,肆无虚券。越事力弱,而守以贵人,相趋于简陋,久则不赀省,谓当然。鹿鸣礼坏,不知何时,公始行之。储其永费,曰兴贤庄。筑捍海石塘,亦为庄以虞漏穴。庙学士馆,城池垒壁,素毁败者,加葺饰丽好。比将去,不雨数月,野草黄赤,免下三等户税,上二等半免,湖藉田米不输,举缗钱四十万为荒政助。饥羸相扇,群聚陂湖中,令尉言且乱,公取死囚,幂其首,刖两足,号于众曰:「此劫菱藕者也」。其仁智不忍而能靖民如此。公虽以徽猷阁再任,而旋即用为太府少卿。然不乐居中,暂入即求退。以显谟阁知太平州,改漕江西。总领使纲运隶其所者,皆直达勿团并。公曰:「若此,则转运可罢矣」。引古今事以辨。朝廷是公言,如其故,然意益不乐,复求退。移漕福建。公三奉使,皆称提会子,所行皆如浙东,州县不烦,民不病也。嘉定十一年十月九日,疾卒于建安,年六十四。夫人樊氏、江氏,仲氏,皆先卒。十二年某月日,子成忠郎、监徽州酒税垞夫,迪功郎、严州司理宏夫,迪功郎、温州司户崇夫,与为伯晟后者从事郎、真州录事参军师雩,葬公于武康县上柏山。婿曰宣教郎、知扬子县曾黯。尼曰悟空大师。孙时泰,将仕郎。孙女三人,幼也。始,饶州殁而被谴,公泣愬十年,不避风雨,上为感动,复所削。奉母孝,抚庶弟友爱。亲善人,喜闻过,顿悟立改。以材取知,无所随附。其治果敢疏达,而归于平恕。自小官,所至著声绩,而会稽之政,特见独出,近世未有也。然余尝怪越中陆海衍沃,山水明秀,冠于东南,家不营而给,人不令而服,晋、唐牧守,啸歌饮酒,永夕而已。若夫趣办救过而以不足日为叹,复赋倍输而以不赖生为戚,则未之闻也。然则何欤?天反时欤?地反物欤?其难易得失,昔异而今不同,必有故矣。故公焦心疲力,自末反本,而民誉之,以手扣额而未已也。铭曰:
时所谓材,如刃作棱;习砥于人,以割为能。赵侯恳恳,如母哺儿;岂无威严?用之孔时。发名开禧,收实嘉定。恩涵泽濡,在越尤盛。累阁而进,犹梯级间;一以卿招,遂陨不还。慨其生存,孰与死灭!岸谷有迁,兹铭是揭。
嘉定十二年八月□日。
三塔白龙潭记 南宋 · 李时习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一、《至元嘉禾志》卷二二、雍正《浙江通志》卷二一九、光绪《嘉兴府志》卷一○
漕渠出通越门,直西三里,斗折以北。面其曲为今景德寺,前有三塔枕其流,流之深倍左右四尺,龙之所宅也。寺有伽蓝,祠号顺德,龙王盖尝有封爵,莫考其所以始。旧俗云:风樯雨棹,沦溺不测,往来者谓险迹江湖间,乃相与石韫舍利,建浮图,鼎足镇之,所谓三塔者也。塔初成,炅光夜明,险害乃已,岂其依佛慧力,易暴以仁,如《华严经》所言,遂以福德有此珠宫贝阙耶?《图经》亦不载始末。元丰己未岁,有张君胜者作《三塔白龙潭》诗,其序云尔。或云近岁有舣舟河上,夜半风雨晦明,迁之数十步,擢夫几殆。然皆以此非深山大泽,且不考知其故,意故易之。淳熙元年夏五月,潭之所大雨雹,殆阳不克也,克必过,过则为旱,已而不雨。至于秋七月,孕者待雨秀发,荚者待雨坚好,有旨祷群望,最后筑坛,刑白鹅坎血以祠,蕴隆如故。郡刺史毗陵张公元成顾曰:「将何以拯民忧」?时习曰:「岁旱取虎颅骨纳之有龙湫潭中,可以致雨,法用长绠系之,雨足即出之。先大夫尝行之京口,雨旋至,请加之于三塔之潭」。公曰:「诺」!献议者疑之。夫事既亟矣,知之而不能行,欲行之而不勇不诚,谓吾民何?于是绵蕝如法。己未,公从僚吏出祷,小雨随之。越三日丁酉,祷毕,蜿蜒云端,不终朝大雨,翼日又雨雹,绕佛庐震,而人虩虩然如在其左右,不涸不流,不萎不苏,岁以大熟,邦人大喜。嗟夫!十日不雨则饥,五日不雨则馑,今饥馑不作,盗贼俱无,人以为是故然,孰知龙之自?乃即庙貌宠新之,命车命服,始追用王仪,丕宣厥灵。客有过之者为时习言:「川泽之物,莫智于龙,上古之世有以龙名官者,官脩其事,则祷雨其艰哉?厥后不能纪远,乃纪于近,近而民事为民师者,今或日所不给,又乌暇议龙之智,矧曰天地阴阳之事」?其言似有旨,故并书之。十月九日,通直郎、知秀州嘉兴县事,毗陵李时习记。
十月九日同公美践上林之约回途纪实 南宋 · 陈文蔚
七言律诗 押删韵
景入小春方嫩寒,缓行不觉鸟间关。
倚空叠嶂何崷崒,带石清溪屡绕环。
政拟徘徊檀木岭,且先点检上林山。
杖藜未作忙归计,又喜临清得钓湾。
跋壶山诗集 南宋 · 曹彦约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六四、《昌谷集》卷一七
宋谦甫讲书生远业,发诗人巧思,放达于古体,而韫藉于唐律,是区区词章者,岂将以取重于世哉?昔东莱先生作《丽泽编》,诗中含深意,为儒道立正理,为国是立公论,为贤士大夫立壮志,为山林立逸气。非胸中有是四者,不足与议此。谦甫乃西园贤嗣,西园入丽泽阃奥,源流知所自来,其必有造乎此矣。嘉定壬午冬十月癸未,东汇泽曹某书于湖庄所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