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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仲驰北宋
威胜军绵上县移建天齐仁圣帝庙 北宋 · 齐仲驰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二二、《山右石刻丛编》卷一五、《古今图书集成》职方典卷三五六
古之人所以必谨于事神而不敢少为之忽者,以其于为治之道亦有所助云尔。
盖古之人为赏以待天下之善,而欲其为善者无不劝;
为罚以禁天下之恶,而欲其为恶者无不惩。
然其所以劝惩者,惟可以施于显明,而不可以用于幽闇。
使幸而善恶之迹至于别白而不可蔽,暴著而不可掩,则犹若可以赏罚之也。
不幸善修于无声之中而人有所不闻,则赏或至于不能旌;
恶积于无形之际而人有所不睹,则罚或至于不能制。
赏不能旌,罚不能制,则是赏罚有时而不行也。
夫赏罚既已不行,而又无神理以祸福之,则善者将何所勉而恶者将何所沮耶?
故□之人推其祸福之理以归之于神,彼其心以谓不旌以赏者神可得而福,则其福可以助赏之不及;
不制以罚者神可得而祸,则其祸可以助罚之不逮。
使天下晓然皆知夫赏之不及、罚之不逮者不能以无报,则虽甚愚之人亦将有惧于为恶而无□于为善,此不曰于为治之道亦有所助乎?
况于一方之间,祝之而有所验、祈之而有所获者,则其为有助也,斯又可知矣。
古之人所以事之必谨而不敢少为之忽者,岂不以此欤!
仆之兄以元祐戊辰岁之季春宰邑绵上,而绵上之南有庙曰天齐仁圣帝,即今东岳之别庙也。
其庙虽基构蹙狭,舍宇陴隘,而不甚宏大壮严,然人有疾疠,岁有乾溢,致诚以祷之,则不旋踵而辄有休应,于是远近莫不信之。
而春秋之际,为之祈祷者云集辐凑于其间,弟以殽餗之品、牲牢之具不能以遽进,则往往争为之先焉,争之而不胜,则又继之以欧击,至有伤人而自抵于刑者,此其弊起于神之庙貌不足以为威,而又其地之所在去县之远故也。
曩之令君固尝以此为患矣,然未能遽有以变易之也。
及兄始□事,则以谓事神之礼不过于尊之敬之而已,以东岳之神其尊为帝,而其庙乃至于如此之陋,则非所以尊之也;
入其门,升其室,不闻有庄诚之意、恭肃之容,而其忿争殴击乃至于如此之亵,则非所以敬之也。
既无以尊,又无以敬,则几于慢神而神之所殛者也,斯岂去灾害来福禄之道哉!
遂言上取旨,迁其庙于县宇之侧,而且以新其貌像,与其堂殿廊庑而崇大之。
及春秋之际以荐献之,礼莫不毕至,则因其所至之先后以为之序,使先至者处其前,后至者居其下,而其序不得以相乱,则争斗之端庶几少可以息矣。
然而犹以为未也,则又示之以禁戒而申之以约束,故人之至于是庙者,望其尊岩巍峻之势,则固思竦然为之改容,而又以公庭之近、禁约之严为可以畏之,而不复敢有简慢怠忽如前日之所争者,夫然后礼无不尽,诚无不格,而人人皆足以明神之必享,自非加之以尊敬,则何以及此?
况视其左右之吏曹有听决刑狱鞫治罪人之象,而其司复有速报之名,则其尊敬之也,又安得不为之□哉!
然则兄之迁庙所以使人必奉之如此者,此不徒有以止讼祈福,而又将有以劝沮之。
使其如所谓赏之不及罚之不逮者,且犹至于有所畏慕而后已,则亦古之人所以谨于事神之意也,不其伟欤?
然非特此也。
先是,县之人不至繁庶,其闾巷廛肆萧然,不啻若荒村聚落之所,及庙之一迁,人之趋赴者无日无之,而其盛尤见于春秋祈祷之际,故酒酤之课、征税之额岁增数倍,而下逮贫窭之人,亦得以市道自营于其间,则其所以为补者固多矣,又岂特可以使人止讼祈福,与夫有所劝沮而已!
传曰:「利不百者不变法,功不十者不易名」。
若兄之迁庙,则其功不几于十、其利不几于百哉!
此则宜有以记之也。
故兄以属于不肖,亦以其功利之所兴乃至于如此之□,则喜其有可以道者,故尽其本末而详书之,庶几知改作之不为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