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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鹏飞
春秋经筌序 宋 · 赵鹏飞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七、《经义考》卷一九一、《宋代蜀文辑存》卷四○、民国《绵阳县志》卷九
木讷子作《经筌》,自叙其首曰:鱼可以筌求而经不可以筌求,圣人之道寓于经,如二仪三光之不可以肖象,筌何足以囿之?
盖吾之所谓筌,心也;
求鱼之所谓筌,器也。
道不可以器囿而可以心求,求经当求圣人之心,此吾《经筌》之所以作也。
然圣人作经之心安在哉?
曰圣人驭天下之柄,威福而已。
二帝三王之道行,则所谓威福者为赏为罚为黜陟;
吾夫子之道否,则所谓威福者为褒为贬为劝惩。
自其赏罚而观之,则贤不肖判然玉石矣。
故虽识一丁字者,亦知黜四罪,举十六相,诛二叔,兴十乱,为二帝三王之威福也。
若夫仲尼则以是柄寓之空言,褒而伸忠魄,贬而诛奸魂,其文见于片言只字之间,而威福与二帝三王同其用,则深辞隐义,讵可亿而度哉?
故五经鲜异论,而《春秋》多异说,麟笔一绝,而三家鼎峙。
董之《繁露》,刘之《调人》,纷然杂出,几成讼矣,后学何所依从耶?
及何休、杜预之注兴,则又各护所师而不知经,如季氏之陪臣知有季氏而不知有鲁,非所谓忠于师者。
彼所学者则有太官墨守之喻,所不学者则兴卖饼之讥。
各怀私意,以护私学,交持矛盾,以角单言片论之胜,于圣经何有哉?
故善学《春秋》者,当先平吾心以经明经,而无惑于异端,则褒贬自见。
然世之说者,例以为非传则经不可晓。
呜呼,圣人作经之初,岂意后世有三家者为之传邪?
若三传不作,则经遂不可明邪?
圣人寓王道以示万世,岂故为是不可晓之义以罔后世哉?
顾学者不沈潜其意而务于速得、得其一家之学已为有馀,而经之明不明不问也。
愚尝谓学者当以无传明《春秋》,不可以有传求《春秋》,谓《春秋》无传之前,其旨安在,当默与心会矣。
三传固无足据,然公吾心而评之,亦时有得圣意者。
若何休癖护其学,吾未尝观焉;
范宁为近公。
至于论三家,则均举其失,曰失之诬,失之俗,失之短,不私其所学也。
其师之失亦从而箴之,故谷梁子之传,实赖宁为多。
如经书乾时之战,我师败绩,赤曰「不讳败,恶内也」,宁知其妄,正之曰:「雠无时而可通,恶内之言,传失之」。
经书作三军,赤曰古者诸侯一军,作三军非也,宁知其疏,正之曰:「总言诸侯一军,又非制也」。
若是者盖多有之,故愚以为宁之学近乎公。
而王通亦曰,范宁有志乎《春秋》焉。
愚学《春秋》,每尚宁之志,固愿视经为的,以身为弓而心为矢,平心而射之,期必中于的。
雁鹜翔于前,不眴也,三传纷纭之论,庸能乱吾心哉?
庶有得于经,而无负圣人之志。
盖《春秋》公天下之书,学者当以公天下之心求之。
作《经筌》。
左绵赵鹏飞序。
按:《春秋经筌》卷首,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