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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防秋利害疏(原注:建炎三年五月十五日奉旨许郎官以上条具防秋利害,二十五日上。) 宋 · 赵鼎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六、《忠正德文集》卷一、《历代名臣奏议》卷三三四、《右编》卷二二
臣窃惟东晋之迁,国势微弱。
惟其设淮上之备,以严外户,扼荆襄之要,保有上流,是以能建都江左,历年滋久。
今车驾驻跸建康,则荆淮之防托、沿流之斥堠
诚为急务。
斥堠之不明,以措置不专,劝赏不立也。
自来委之军中及沿路州县,而军或散亡,城亦失守,仓皇阻绝,力所不暇。
今欲自御营及诸军州县各选募使臣兵级,立定人数,信赏必罚,不任出战城守之责,专令探报。
如此则人得尽力,而事不失实矣。
防托之不谨,以事出仓卒,不能预备也。
自来俟有警急,乃始调发,而阵未成列,兵刃已交,退无所归,披靡逃溃。
今欲前期选阅受成,而出各使分擘远近,占据形势,习熟其山川险易之宜,以为出入邀袭之计。
广积刍粮,严设堑栅,出而掩击,入而拒守。
如此则前有以阻遏,而后能牵制矣。
虽然,防托之任,正惟其人,未得其人,计将安出?
臣窃谓黄帝时诸侯相侵伐,暴虐百姓,于是习用干戈,以征不享。
然而迁徙往来无常处,以师兵为营卫,所以能战。
炎帝蚩尤、逐荤粥,以去天下之不顺者,今陛下欲久留此耶?
愿如臣所陈,谨斥堠防托之备,慎将帅委任之选,保无后患。
坚守不动,为长远之计可也,苟或未然,则维扬之祸,可不鉴哉!
臣愿陛下深惩既往之失,常为去就之谋,以六宫所止为行宫,以车驾所至为行在。
吏部注授,并依八路;
户部金帛,贮之诸州。
凡宗庙祭祀、礼文法物,及六曹百司之閒慢者,并归之行宫,而差除升擢,号令赏罚出于行在。
随驾之兵不在多,选择万馀以备仪卫,其馀兵将分布江淮,预设控扼,既有以分军食,又有以相应援。
行在官兵既省,则用度易足,进退简便。
或驻江浙,或临淮甸,延见父老,省察风俗,旌别善恶,搜扬人才,召集军兵,振耀威武
使敌人知有预备,而莫测巡幸定居之所,则恐未敢再谋窥伺。
然后别遣能臣,出使关陕,收六郡良家子,募为效用;
优诸路弓箭手,足其阙额;
以至蠲私田之税,如弓箭手法,推之全陕诸郡。
因其民俗,复唐府兵之制,待以岁月,训练精熟,则四方之事庶有可为者。
关中四塞之国,周以龙兴,秦以虎视,汉高祖所以卒能并强楚成帝业者,以其先得关中之地。
是知古先帝王欲大有为于天下,莫不在此。
今固未可,幸陛下他日图之。
论屯兵疏建炎三年 宋 · 赵鼎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六、《忠正德文集》卷一
臣伏见比来臣寮上殿奏陈利害,并群臣应诏条具,及二府大臣延见宾客,献陈己见,江淮监司郡守前后申请防秋要切之务,不过控扼上流,防托淮甸,固护江浙一带。
四月迄今百有馀日,虑之固已无遗策,大率以兵为先,而分兵固守,占据地形,习熟其山川险易之宜,以为出入邀袭之计。
要在前期而遣,则军行从容,民不骇愕。
今已矣,未见分兵而出也。
一旦边报有警,敌骑南来,风劲马骄,倏至泗上,则淮甸震惊,声摇江左,陛下其安能居于此乎?
或谓俟杜充至,然后分遣。
今道路梗涩,若久之未至,终将不遣邪?
傥预为拨发,各使安堵,俟充之至,尽以付之,有何不可?
自来出兵,例皆留滞。
今日上画一,明日请器甲,今日支借请钱粮,明日散起发犒设,般挈老小,编排舟船,动有十日半月之事;
比至按队渡江,各到屯泊去处,又须旬馀,非可传箭而集,举鞭而行也。
待其有警而后发,不亦晚乎?
是时上下惶骇,军情忧疑,将有去留向背之意,安在其为控禦哉!
若以谓淮甸上流自有兵将,分擘已定,不须遣兵,则幸也;
苟或不然,臣实忧之,后时之悔,其可再邪?
臣愿降旨开具上自荆襄、下及楚泗屯泊地分,所屯兵马大将谓谁,置司处所。
先声后实,未必皆然,多作条画,揭示一榜,姑以安士民之念,亦使敌人知吾有备,所谓伐谋也。
论时政得失疏(原注:日历并《扈从录》载:建炎三年六月初三日,奉圣旨,以久雨多寒,召郎官以上赴都堂条具时政得失,可以收人心、召和气、弭天变者。吕颐浩奏之,令实封以闻。)1129年6月 宋 · 赵鼎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六、《忠正德文集》卷一、《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二四、《宋史》卷三六○《赵鼎传》、《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八二 创作地点:江苏省南京市普宁寺
臣闻雨旸寒暑过差之节,系之阴阳逆顺盛衰之理,《春秋》、《洪范》之所纪,汉诸儒之论,载之详矣,臣不暇推證,有勤圣览。
臣窃谓久雨多寒,阴沴之候,其应则兵祸不解,民心离散,小人道长也。
臣尝求其致之之说,敢献于陛下。
窃惟祖宗之有天下也,历五季兵火之馀,险阻艰难,皆目击而身蹈之,故其建立足以垂法万世。
以圣继圣,至于仁宗四十馀年,号称极治,子孙守而勿失,复何加焉?
厄运所钟,社稷不幸,乃有王安石者用事于熙宁之间,以一己之私,拂中外之意,巧增缘饰,肆为纷更,祖宗之法,扫地殆尽,于是天下始多事,而生民病矣。
假辟国之谋,造作边患;
兴理财之政,困穷民力;
设虚无之学,败坏人材;
奖小人,抑君子,塞言路,喜奸谀,扇为刻薄轻浮之俗,日入于乱。
宣仁垂帘,深鉴其害,首因改元,昭著至意,所行者仁宗之法,所用者仁宗之人。
涵养十年,民瘼小愈。
夫何治世之日少,乱世之日多,复有蔡京者崛起于崇宁之初,窃尧舜孝悌之说,托绍述熙丰之名,毕力一心,祖述安石,以安石之政,敷衍枝蔓,浩然无涯,至于不可限极而后已。
兵连祸结,外侮交乘,二圣北辕,朝廷南渡,则安石辟国之谋,而蔡京祖述渎武之患也。
繁文酷吏,上下相绳,鞭挞追呼,农亩失业,则安石理财之政,而蔡京祖述厚歛之患也。
侥冒躐进,依阿取容,当官有营私之心,而临难无仗节之义,此又安石败坏人材之科,而蔡京祖述宾兴贤能之患也。
渎武而兵祸不解,厚歛而民心离散,至于宾兴贤能之弊,则习为软熟柔佞之资,无复礼义廉耻之节,士风彫丧,君子道消矣。
故凡今日之患始于安石,成于蔡京,自馀童贯、王黼辈曾何足道。
、黼已诛,而安石未贬,犹得配享庙廷;
蔡京未族,而子孙饱食安坐。
臣谓时政阙失无大于此者,其欲收人心,召和气,乌可得哉!
故于陛下播越之中,示此阴沴之戒。
天之警悟,不啻谆谆之告,冀陛下知其所自,痛惩而亟革之也。
伏睹近降赦文,遵用嘉祐敕令,周恤党臣之家,是将以元祐为法,而有意乎仁宗之治矣。
呜呼,无聊憔悴之民,兹亦有少安之渐乎!
然而德意未敷,天灾未弭者,以政令未归于一致,风俗犹裂于多岐。
谈诗书、陈治乱者,非安石之学,则蔡京之人也。
遗患流毒,浸淫人间,牢不可破,甚于胶漆。
徒使陛下焦心劳思,孜孜访问,虽日下求言之诏,是诚何补风俗之难移?
从古所患,唯陛下明于听览,果于取舍。
其或中外臣寮因事奏请,有涉于安石、蔡京之遗意者,皆不利社稷之人,愿明正典刑,播告天下,使四方万里之远,皆知陛下用心所向,庶几变之有渐。
此风一变,然后可以言治,其他细故不足为陛下陈之。
论明善恶是非疏(原注:《扈从录》载:建炎三年六月二十日司谏。先有旨奏事,未对间差除,至七月初一日上殿。自是言事数对,不复记。) 宋 · 赵鼎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六、《忠正德文集》卷一、《历代名臣奏议》卷八六
臣尝谓天下有公论,不可以力制,不可以智胜
尧舜周孔以迄于今,如权衡之设,黑白之辨,自一人之善恶,至朝廷之赏罚,一付于此,则天下治矣。
国家陵迟衰弱之渐,人皆谓敌国之为患,其亦知有以致之乎?
以善恶是非之倒置,公论久郁而不明也。
其来久矣,祸胎至深,固宜痛心疾首,亟变而力新之,如救灾溺,唯恐不及,如去恶草,绝其本根,使风教纯一,物情和会,则人之所欲,天必从之。
悔祸于我,其或在是。
缙绅者间犹昧此,或狃于术业之异,或牵于恩旧之私,阴有所怀,巧为沮遏,忘乎大公至正之道,而甘心于亡国丧家之术,亦其人之不幸欤。
非特其人之不幸也,宗庙社稷天下生民之不幸也。
靖康之初,发蔡京之罪,录党籍之家,而议者则曰,今边事未息,军政未修,忽而不省,乃复为此不急之务。
建炎之初,辨宣仁之谤,复词赋之科,而议者又曰,今二圣未还,两河未复,置而不问,乃复举此迂阔之议。
其言一行,奸计潜发,遂使上皇引咎哀痛之诏,半为空文;
渊圣绍复祖宗之言,讫无成效。
噫!
太平之治,须太平而为之,抑亦为之而后至耶?
苟惑于其说,如前所云,则天下之事无时而可为。
虽善恶是非久郁于公论者,亦不得而措辞矣。
必欲厌服人望,得其欢心,不亦难哉!
唐宪宗皇甫镈、程异为相,裴度论之曰:可惜者淮西荡定,河朔底宁,承宗歛手削地,韩洪舆疾讨贼,岂朝廷之力制其命哉?
但以处置得宜,能服其心耳。
德宗当奉天之难,诏问陆贽,一时急务,何者切直,对以理乱之本,系于人心,况当变故摇动之时,在危疑向背之际,人之所归则植,人之所去则倾,安可不审察群情,同其欲恶,使亿兆归趋,以靖邦家?
此诚当今之急务也。
裴度、陆贽之才,非不知高城深池、坚甲利兵,与夫折冲制胜为禦侮防患之策,而纳忠于君者,其言如此,诚知弭乱之本欤。
陛下绍膺大统,适兹多难,欲大有为,必知其要,念宪宗中兴之业,在处置之得宜,察陆贽理乱之言,系人心之向背。
凡祖宗之法,复而未尽,崇、观之患,染而未除,以至进退赏罚苟当于人心而合乎公论,虽流离颠沛,而因革可否,不可一日而废。
唯公论著、善恶明,舆议攸归,士风丕变,则慕德向化,心悦而诚服之矣,宁谓已往之事无益于今耶?
若夫积粟练兵之计,攻守奇正之谋,当责之有司,而朝廷之上朝夕之所讲明者,正宜在此。
唯陛下不以疏阔而忽之。
乞不指前朝过失状 宋 · 赵鼎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六、《忠正德文集》卷一
恭惟太上皇帝在位二十六年,慈仁厚德,涵育四海,每诏令之下,未尝不勤勤恳恳,以爱恤百姓为言也。
不幸朝臣失政,专务阿谀,积稔蔽欺,驯致祸乱。
今天下父老恨委任之非人,痛太上之北狩,未尝不叹息流涕焉。
陛下承嗣大统,适丁多难,修身慎行,期底康平,上欲以推太上慈爱之心,下欲以拯中原涂炭之苦,至诚之德,可格于天。
惟是四方封奏,百僚献陈,尚以崇、观、宣、政为言,谅惟陛下以父子之爱,所不忍闻也。
夫政事惟议其是非,人材惟审其邪正,因革进退,归之于至当之论则可矣。
况当时误国之人,悉已窜逐,奚必纷纷然深指前日之过哉!
愿明降诏旨,使中外之人皆知圣意,伏乞施行。
愿法太祖仁宗建炎三年 宋 · 赵鼎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六、《忠正德文集》卷一、《历代名臣奏议》卷六九
臣窃惟国家之有天下也,始以太祖之武,建创业垂统之功;
继以仁宗之仁,得持盈守成之道。
致治之术,先后相成,垂裕后昆,为法万世。
哲宗时讲官顾临进言曰:「今不必远引尧舜三代之法,如祖宗之法,则陛下之家法也」。
宰相吕大防因举祖宗之法切于时政者十数事,当时以为美谈。
恭惟皇帝陛下承列圣之后,履兹厄运,孜孜图治,亦知有所稽法哉。
近降赦文,遵用嘉祐敕令,是将法乎仁宗之仁矣。
至于部伍,申号令,亲戎旅之事,推腹心,同甘苦,协将士之情,赫斯一怒,旋乾转坤,又以法乎太祖之武,则中兴之治,诚不难致。
是皆陛下之家法也,举而措之事业之间,复何加焉?
尚愿持之以不倦之诚,而期于必成之效,则天下幸甚。
论听纳不讳疏 宋 · 赵鼎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六、《忠正德文集》卷一、《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五
臣闻治安成于所忧,而祸患生于所忽。
古之人君所以兢兢业业,不敢逸豫者,慎之至也。
昨未渡江时,朝廷便谓无事,志得意满,偷安苟容。
士大夫知其恶闻边患也,则务为太平之说,以投合其好,亦因以得美官。
争先相高,惟恐说之不售,而听者滋惑矣。
于是忽其所忧,缓其所急,储金帛,修礼文,偃然为经远之谋,而无复外寇之虑,一旦仓皇难作,不复支持。
譬犹病者,讳而不语,人或告之以病證之萌,则拂然不悦,其不至于丧亡,则幸也。
方事之初,以为得计,漫不加省,为患必深,至其已然,悔恨何及?
臣愿陛下防微杜渐,每惟祸乱之忧,屈己虚心,不以颠危为讳。
或进言之人,谓强敌已骄,不难殄灭,盗贼细故,不足剪除,如某人之为将可倚于成功,如某处之财力可取以足用,此维扬之遗风,谀佞之所为也,亦愿陛下力拒其言,不以容悦见纳。
亦犹病者眷眷焉唯求安是念,虽复沉痾之痼,而良医善药,日簉门下,庶几其有瘳矣。
区区愚忠,敢以此为献,唯陛下留神省察。
请覈军功疏建炎三年 宋 · 赵鼎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六、《忠正德文集》卷一、《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八八
臣窃谓国家武功之不立,以军政之不修;
军政之不修,以劝赏之不明也。
自崇、观用兵以来,积为斯弊,至有殒身锋镝之下,而不蒙恤赠,执役权要之门,而反被优恩。
进退取舍,无复公道,劝赏如此,何以责人死力?
玩习之久,今犹未除。
遂使辕门之士,扼腕窃议,愤愤不平,实祸乱所由兴也。
虽然,赏不患乎吝,患乎滥,赏至于滥,与无赏等。
盖赏以待有功,以功被赏,人则为荣,乐事赴功,率为我用。
今也有功者赏,无功者亦赏,得之固不为荣,亦何必有功而可得?
倖门百出,贿赂相高,临敌当先,果谁用命?
奏功来上,人得挂名,淆乱其间,公私相半。
受赏者则怀恩于私室,无赏者则归怨于朝廷,是皆冒滥之弊有以致之,不可不察也。
前此固不可以概举,昨勤王之赏,最为有法,高下品第,人无间言。
虽朝廷立意尽公,不容少紊,而有司受情作弊,岂得无私?
窃闻常州通判梁汝嘉之弟身在衢州常州推官达卿之弟身在福建,挂名功状,随例补官。
足迹未尝及军,将士不识其面,与临阵效死之人同被战功之赏,此物论所以未免纷纷也。
然臣所知止此二人而已,其所不知可胜计哉!
臣愚欲望特降指挥,别作措置。
今后将帅及应干有司保明功状,未尝立功而辄敢挂名者,重立赏钱,许人告捉。
有官人夺所有之官,无官人夺所冒之官,尽以授之,量事大小,更与推恩。
保明官吏及冒赏之人,重寘于法。
所给赏钱,亦令均备。
稍革弊病,以劝忠勤,是乃君天下,役使群动之术也。
乞措置吏部参选事疏 宋 · 赵鼎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六、《忠正德文集》卷一、《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六九
臣窃惟士之失职,责在朝廷。
比缘国步艰难,例不得调。
有势援者堂中择阙,而寒远坐受困弊。
陛下灼见其事,已令措置,尽还部阙,士大夫方有赴调之期,无不欣快。
然臣闻参选之人多被沮抑,既无案籍稽考,则法令随事变更,吏得因缘为奸,而以书铺为假手之地。
故一人参选,谓之铺例者,不下数十千;
至如召保官之类,费尤不赀。
参选已如此,况注拟耶?
臣以谓宜令吏部裁定保官之数,如行在职事官一员,用本司印状,许保尽参选注拟诸事。
仍饬吏部长贰戒励书铺,毋得妄生沮抑,过为侥求。
傥致士人词讼,即送所司究治。
如此,则参选之士稍无留难,以称陛下优恤寒远之意。
其他常行禁饬条法,更宜明加申戒,榜示施行。
省部取受疏 宋 · 赵鼎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六、《忠正德文集》卷一
臣尝谓文昌政事之原,朝廷号令之所出,而四方之所取则也。
自分建六部,增添吏禄,所以责其尽公。
比因案牍散亡,遂敢高下其手,莫见首尾,更相芘蒙,大开贿赂之门,启觊觎之弊,无复忌惮,肆其经营,或当缓而复先,或已失而复得。
使孤远寒士,怀愤不平,所向稽留,无以伸诉。
此风不革,为害滋深。
臣愚欲望圣慈特降睿旨,应部有所取受,及与之并行用者,一等坐之。
厚立赏钱,许人赴御史台陈告。
密令有司捕捉,然后申闻,取勘得实,并于常法外重作施行。
庶几振起颓纲,厌服人意。
论役法劄建炎三年 宋 · 赵鼎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六、《忠正德文集》卷一、《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五八、《南宋文范》卷一二
臣窃惟免役之法,起于熙宁之初
当时中外臣僚,论列利害,不可槩举。
大率优上户,歛下户,优富民,歛贫民。
虽单丁女户,以至僧道,皆不获免。
以其所歛,养吏之馀,谓之宽剩。
是谓一税之外,更起一税,大失祖宗宽民之意。
行之六十馀年,今则由之,而不知其害也。
陛下灼见纷更之弊,既不能复循旧制,今乃于原额之外,重增三分,官户更不减半,其于祖宗之意益远矣。
又如钞旁等钱,乃前日残民之术,靖康初即已罢之,近降指挥,虽不卖钞,而犹随钞纳钱。
卖钞纳钱,规图苛细,已非朝廷美事,乃令随钞纳钱,是何名目?
凡取于民,亦须有名,取之无名,不得无辞矣。
今国势微弱,强敌未和,高城深池不足恃,坚甲利兵不足恃,臣所恃者,惟民而已,安可横歛加赋,重失其心耶?
比来州县用度不足,虽知此法之弊,而不以为言者,幸其所歛以资阙乏。
京畿运判上官恪能言之,仍乞诸路依此施行,其意甚善。
虽奉圣旨权免京畿,而诸路未罢也。
臣愿陛下如恪所请,遍行诸路,且使斯民知此二事。
昨因臣僚建言而行,今因臣僚申请而罢,皆非朝廷本意,则心悦而归之。
尧舜得民之道也,祖宗得天下之术也,幸陛下毋忽。
乞劝奖翟兴建炎三年 宋 · 赵鼎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六、《忠正德文集》卷一、《南宋文范》卷一二
臣恭惟祖宗弓剑,永閟伊洛,乃自多事以来,祭享有阙。
今唯权西京留司翟兴提兵保护,亦稍严肃。
近闻差官到阙,乞割邓州以隶西京,及乞借补官资、奖劝有功,朝廷行下宣抚司相度。
窃详京西止有翟兴人马体国输忠,专以保护陵寝为意,即非其他统制之比。
除乞割邓州等事,当下所司相度外,所有借补官资,欲乞量事应副;
及于唐、邓比近县分支移税赋,并每岁支降度牒百十道。
并仰专切崇奉陵寝,仍乞降诏褒嘉。
不独激励一方忠义之士,亦以副陛下奉先思孝之意。
论防江民兵疏(原注:日历载:建炎三年闰八月二十二日有旨,防江丁夫且令放散。) 宋 · 赵鼎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六、《忠正德文集》卷一、《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三二
臣闻有益于时者不计其所损,有利于国者不恤其为害。
非常之言,黎民惧焉者,凡以此故。
若于时无益而所损则多,于国无利而为害则大,不为可也。
审量损益之宜,明计利害之实,变而通之,以成天下之务而已。
臣窃见近降措置防江民兵指挥,条具详悉,灿然有理。
然以臣观之,特文具,非实效也。
点配科差,骚动闾里;
拘留往返,夺其农时。
既失民心,有累子育元元之德;
重歛民怨,必生意外不测之虞。
此皆所损之大者,则其为害可胜言哉!
虽然,有益于时,有利于国,则民间祸患有所不顾。
于今之时,为国之计,将如之何?
恃此长江,以保宗社而已。
若指民兵为防江之用,则非也。
臣愿择守臣,重其事权;
大将,严其号令。
凡关津紧要,分立寨栅,轮差别将,领兵巡逻。
大江限隔之远,不能驰突;
舟楫风水之虞,不能毕济。
如将能率众,兵不溃亡,据地利之宜,持牵制之势,虽有强敌,未易遽前。
然而太行天险,非不关防,大河要津,岂无堤备?
而卒致都城之祸者,以将不能率众,而兵多溃亡也。
今之所患,正在于此。
苟能作新士气,恢张国威,不特防江,可以防淮,不特防淮,可以长驱深入,收复两河不难也。
于此未得其术,而欲以区区疲瘁之民,为防托禦敌之策,臣窃惑之。
四方之俗,勇锐好武莫如西民,而太平之久,流于骄惰,使之运饷筑城,犹可驱之而去,责之防托禦敌,则望风而遁矣。
臣不知江湖之民得与西民而比乎?
西民且不可用,而欲以责江湖柔弱之民,可乎?
今以人丁点差,摆布铺分,遇有警急,驰报县官,各有地分,驰至本界,躬亲守禦
防江民兵的确利便,独在于此。
臣不知沿江村民曾习战否乎?
沿江县官曾统兵否乎?
今之县官非学校士人则衣冠子弟,使之率疲瘁柔弱之民以捍强敌,虽立军法,日斩万人,臣知其必不为用矣。
灼知其不可用,而徒尔纷扰,欲何为乎?
臣所谓特文具、非实效也。
流离失业,远近惊疑,虽有免税之文,而自赍粮糗,自办器甲,以至勾追点集之费,未足偿万分之一。
江湖风俗轻浮,易为摇动,方腊青溪之变,可不念哉!
有损而无益,有害而无利,于兹可见。
意者或曰,民兵防江,本非战斗,但令执帜近岸,列为疑兵而已。
臣谓不然。
平日无事,不必设此,万一贼至中流,鼓噪而进,吾之正兵坚立不动,能复有几?
良善乡民,将救死不暇,其能成列不退乎?
蹂乱正兵,因而失利者或有之矣。
若夫选委土豪,占集忠勇,乘危据险,保护乡闾,虽未足为防江捍敌之用,不犹愈于点丁而差,不择强弱,不问贫富,取充数而已邪?
臣僻陋书生,不习用兵之利,陛下试以臣言询诸大将,沿江之民可用以为捍禦之兵乎?
今之县官可用以为统兵之将乎?
如其不可,臣愿陛下速赐罢去,选委土豪,召集忠勇,各为保护乡闾之计。
毋使怨嗟之馀,潜生变乱,乘间而起,重贻陛下之忧。
臣故不避烦言,极陈其弊,惟陛下省察。
论敌退事宜 宋 · 赵鼎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六、《忠正德文集》卷一
臣昨奉圣训,条具目今事宜。
臣窃谓今日之事,所先者正在却明、越之兵,然后图取攻之效,江左宁静,始可议立国之地。
臣尝上言,乞诏周望分兵出广德,邀其归路。
今乞遣使督王𤫉进军宣州,与周望会合,仍责以不策应杜充之罪,俾立功自赎。
及乞诏刘光世渡江,驻军蕲、黄,牵制荆南之兵,与杜充相为声援。
并促韩世忠一如前来所奏,为邀击之计,或令与杜充会合于楚、泗之间。
敌如江北兵众,归路稍艰,必有退军之渐。
或占据临安建康,涉春不退,即乘暑热并军攻击,期于克复而后已。
至于遴选监司守臣,抚绥疲瘵,分委重臣大将,招纳溃亡,计朝廷已有定议,亦宜前期措置,才俟事定,即日施行。
如巡幸所宜,则愿以今岁为戒。
臣谨别具己见,仰渎圣聪。
论修具事宜 宋 · 赵鼎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六、《忠正德文集》卷一
臣窃谓国家多事之时,固宜博询众议,以究利害之实。
至于参酌可否,实当在庙堂之上。
若一委之于下,则纷纷辨论,何所适从?
比蒙陛下诏谕群臣,条陈敌退事宜,各具己见,悉已上闻矣。
今敌众引去,回銮有期,傥欲渐图恢复之谋,则必经营立国之地。
臣愿陛下明诏大臣,采摘群策,有便于今者取而施行之。
分阴可惜,毋贻后时之悔。
臣区区愚恳,惟圣聪加察。
论西幸事宜状 宋 · 赵鼎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七、《忠正德文集》卷一
臣昨蒙圣训条具目今事宜,除已奏闻外,臣窃惟东晋渡江,全有淮甸,群贤协力,仅保一隅,亦以其外无陵侮之忧故也。
今强敌南侵,视大江如履平地,淮南故非我有;
江左郡县凡都会形势之地,悉经蹂践,其视东晋万万不侔矣,虽欲立国于此,其可得乎?
况能平定齐鲁,恢复晋赵,定建极宅中之计,惟关中奥区兵民可恃,太祖皇帝时已有迁都之议。
陛下必欲经营中原,当自关中始;
关中半失之矣,欲经营关中当自蜀中始;
欲幸蜀中,当自荆南始。
虽然,汉中长安,而兴、利邻秦、凤,太平之久,负贩往来,山谷险绝,皆成蹊径。
长安溃兵径趋兴元,全无阻遏。
兴元剑门更无栈道,而剑门两间亦有捷路可至成都
然则蜀中所恃之险,尚须措置,使绝不通行,然后可保。
张浚之行,专委召集西兵,未闻营度守蜀也。
今岳鄂路通,可择使臣三两人赍诏付,及选除利州夔峡路监司守臣,委之协谋,为守蜀之备。
回报,然后决意西行,且驻荆南,徐图所向。
为今日计,无踰于此者,谨具条画下项。
臣尝谓天下之事必有一定之论,匹夫之谋一身,商贾之谋一家,亦不可缪悠然转徙终无所守,况欲立国为久远之业?
去岁四月初,陛下发临安,幸建康,慨然有克复中原之意。
臣尝上言欲守江南,当以淮为外户,乞早发诸将屯守淮南,委杜充节制之。
兵既不遣,亦不行,淮卒不守也。
后欲守江,以民丁为兵,以王羲叔为使,臣尝上言民不足恃,羲叔不可用,言卒不行,而江亦不守也。
始议巡幸,不敢为战守之策,间关水陆,栖泊会稽
洪州失守,复幸平江,为决战之议。
已而兴国有警,进不能前,则移跸四明
自始及终,元无定论,傥林之平所遣海船不到,则束手端坐,更无脱免之计。
每思及此,为之寒心。
故臣谓巡幸之宜,愿以今岁为戒也。
今秋既不可再登海船,则舍上流荆襄之行无术矣。
臣区区愚陋,不足仰承睿训,惟陛下决择。
论驻跸戎服疏 宋 · 赵鼎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七、《忠正德文集》卷一
臣见陛下自渡江及幸吴越,每经郡邑,必御戎服,亲部伍,诚欲震耀神武,激励将士,示以同甘苦之意。
然而人君之举动不可以简约自卑,朝廷之规模不可以权宜日削。
恭闻朝夕驻跸行宫,臣愚欲乞诏有司益禁旅。
乘舆服御,正人君之威仪;
羽卫导从,备朝廷之典礼。
应如平日巡幸故事,稍加整肃。
虽不能庶几万一,亦足以张国威,消奸宄,慰远民望幸观瞻之愿。
论畏避苟且欲上下任责疏 宋 · 赵鼎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七、《忠正德文集》卷一、《历代名臣奏议》卷八六
臣尝谓方今之事,所以易败而难成者,其害有二:台谏不尽言,朝廷不任责。
不尽言则昧于利害之实,不任责则忽于成败之几。
其欲保邦致治,不亦难哉!
台谏之不尽言也,以朝廷恶闻其事,拒之而不得言,言之而不得行,与不言何异?
畏弃地之讥,中变连和之策;
惧避敌之论,力沮渡江之谋。
遂使遗患都城,流毒淮甸,生民沦陷,社稷阽危。
是皆不任责以致之,祸可既哉!
今陛下深鉴其失矣。
然今日之事,与前日不侔,议和之使系踵于道,而兵祸不解。
初幸浙西,再临江左,而防托未备,则朝廷之责益重矣。
惟陛下与大臣图之,毋蹈前车之失。
至于祖宗基业付托之重,孰为之子孙?
四海生灵归附之心,孰为之父母?
此则陛下之责也。
当斯时,负此责顾不艰哉?
唯自任不疑,力行不屈,赫然丕变,庶几有济。
其或畏避苟且,幸其无事,则沦胥以败,未见有振起之渐。
刘备起汉疏属,志在靖难,困败沮辱之中,而刚果之气略不少衰,一时豪杰皆为其用,卒能以区区疲蜀,屡困中原之师,后世称之,号为英主
今陛下两经大变,艰难颠沛,亦已极矣,而天下之责犹不得辞之。
臣愿陛下持志宜益坚,临机宜益壮,奋发天威之断,激昂神武之姿,至大至刚,终始如一。
凡今日未获之事,躬自任之,以风励天下,使公卿任公卿之责,将士任将士之责,则内修外攘,举在是矣。
实宗社之幸,斯民之幸也。
论回跸疏(原注:《扈从录》:建炎四年三月初四日,有旨,以初十日车驾进发,鼎力言其不可。初六日有旨,展至月半。) 宋 · 赵鼎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七、《忠正德文集》卷一、《历代名臣奏议》卷八六
臣于今月初一日,尝具愚恳,仰渎圣听,乞候浙西平定,及建康已有渡船的耗,乃议进发。
窃闻昨日已降指挥初十日巡幸平江,外议纷然,颇谓未便。
臣不知朝廷有无探报,所报如何?
浙西之寇即今何之?
平江境内曾无侵犯?
建康之众曾未渡江?
平江之吉凶未知,建康之去留未审,则今来车驾将安往耶?
闻欲暂驻越州,徐图所向,因为就食之谋。
越州百里之内,悉遭掳掠,不过取之衢、婺诸州,而陆路修阻,艰于运漕,傥未接济,何以支吾?
仓皇之中,益难措手。
兼敌人未远,狡诈难防,万一分兵出奇,姑为回戈之势,则行在咫尺,宁无震惊?
人心一骇,变故莫测。
臣虽浅陋,虑犹及此也。
或谓军储窘迫,不能安居,彼此不殊,何由足备?
臣愚欲乞先遣王𤫉等军分屯严、婺,不惟减省行在用度,亦足张大声势,应援浙西,以俟建康宁息,及平江保守无虞,然后移跸北还,似未晚也。
恭惟陛下以万乘之尊,负宗庙社稷之托,凡兹举动,要当万全。
前日颁降德音,固已失之太遽,如今日回跸之事,尚愿少留圣虑,岂可坚执前议,不虞后患?
臣采之众论如此,非臣管见敢有异同,伏幸留神省察。
论亲征疏(原注:日历载:建炎四年四月十五日奉诏,据李光等奏,金人已节次渡江,劄付台谏照会。) 宋 · 赵鼎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七、《忠正德文集》卷一、《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三二
臣窃闻陛下径欲巡幸浙西,道路传言,人情震惧。
臣在温、台,胪贡愚恳,及每因奏事,未尝不开陈利害,欲朝廷远布耳目,俟浙西宁静,及建康之寇尽已渡江,然后回跸,徐议所之。
今闻朝廷遽有此举,必韩世忠之报。
敌骑穷蹙,可以剪除,陛下欲亲总六师,为亲征之计。
万一世忠所报不实,及建康之众未退,或为回戈冲突之势,陛下何以待之?
胜败兵家之常,虽有万全之策,犹不免蹉跌,况欲侥倖于意外耶?
兼饶、信魔贼未除,王𤫉溃军方炽,陛下遽舍之而去,或结连窥伺,宁无回顾之虞?
兹乃社稷存亡之几,至危之道也。
臣愿陛下少加睿察,益严探报,俟敌骑渡扬子,乃幸浙西。
此亦圣虑所及,前日训谕之语,臣尝亲闻之者。
若谓敌已穷蹙,决保无他,即遣将袭之可也,何至亲烦车驾,以陷不测之祸?
设若有成,不足言功;
或万一有失,非如将佐可以脱身而遁。
事或至此,悔无及矣!
惟幸留神省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