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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良佐北宋 1050 — 1103
胡康侯 北宋 · 谢良佐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九三、《古今事文类聚》后集卷四三
承谕进学加功处,甚善甚善。
若欲少立得住,做自家物,须著如此。
迩来学者何足道能言,真如鹦鹉也。
富贵利达,今人少见出脱得者,所以全看不得,难以好事期待他。
非是小事,切须勉之。
透得名利关,便是小歇处,然须藉穷理工夫,方有入圣域之理。
论语解序 北宋 · 谢良佐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九三、《古文集成》卷六、《皇朝文鉴》卷九二
天下同知尊孔氏,同知贤于尧舜同知《论语》书弟子记当年言行不诬也。
然自秦、汉以来,开门授徒者,不过分章析句耳,晋魏而降,谈者益希。
既不知读其书,谓足以识圣人心,万无是理;
既不足以知圣人心,谓言能中伦,行能中虑,亦万无是理;
言行不类,谓为天下国家有道,亦万无是理。
君子于此,盍阙乎?
盖溺心于浅近无用之地,聪明日就彫丧,虽欲读之,故不得其门而入也。
阳春白雪之曲且犹三和,而况此书不如是不足为圣言。
盖其辞近,其指远,辞有尽,指无穷,有尽者可索之于训诂,无穷者要当会之以神。
譬诸观人,昔日识其面,今日识其心,在我则改容更貌矣,人则犹故也,坐是故难读。
予鄙人也,知识未离乎闻见之间,曾何足以知夫子而师承之,然不敢谓无其意也。
今日妄以读此书之法语诸君,又为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勿以为浅近而忽,勿以为高大而惊,勿以为简我而忿且怒,勿以为妄诞而直不信。
圣人言不可以训诂形容其微意,今不复撰次成文,直以意之所到,辞达而已。
盖此书存于世,论其切于用而取近效则无有也,与道家使人精神专一之学、西方见性之说并驾争衡,孰全孰驳,未易以口舌争也。
谈天语命,伟辞雄辩,读之使人可骇可慕,曾不如庄周、禦寇曼衍之言;
笼络万象,葩华百出,读之使人亹亹不厌,曾不如司马、宗元雄深雅健之文;
正名百物,《记·祭法》:黄帝正名百物。
分辨六气,区味别性,可以愈疾引年,曾不如黄帝岐伯之对问、神农之药书;
可以资听折狱,可以识簿书会计,曾不如申韩之刑名;
陶冶尘思,摹写物态,曾不如颜、谢、徐、庚流连光景之诗;
以至神怪卜相之书,书数博奕之技,其皆可玩,获售于人,而此书乃一无有也。
邈乎希声,一唱而三叹,谁其听之;
淡乎无味,酒玄而俎腥,谁其嗜之?
虽家藏人有,不委尘埃者几希矣。
赖野人稚子擎诵,得与鸟兽虫鱼之书俱传而不泯,乃欲使敏秀豪杰之士留精神于其间,几何其不笑且受侮邪?
与世不偶,伥伥然若丧家狗,岂特当年之形容为然,今其书亦然。
呜呼,何其衰也!
临川王丞相近世大儒,其设心不役于势利,是类知尊此书,先皇帝信之而不疑,列于学官,俾为士者诵说焉。
某于此时妄意干禄,知读此书,其志不过餔啜而已,未知好也。
晚得供洒扫于河南夫子之门,加日月之久,仅得毫釐于句读文义之间,而益信此书之难读也。
盖不学操缦,不能安弦;
不学博依,不能安《诗》;
不学杂服,不能安礼。
惟近似者易入也,彼其道高深博厚不可涯涘也如此,傥以童心浅智窥之,岂不大有径庭乎?
方其物我太深,胸中矛戟者读之,谓终身可行之恕,诚何味?
方其胁肩謟笑,以言餂人者读之,谓巧言令色宁病仁?
未能素贫贱而耻恶衣恶食者读之,岂知饭蔬食饮水、曲肱而枕之未妨吾乐?
注心于利,未得而已有颠冥之患者读之,孰信不义之富贵真如浮云?
诲尔谆谆、听我藐藐者读之,孰谓回不惰、师书绅为至诚服膺?
过此而往,益高益深,可胜数哉!
是皆越人视秦人之肥瘠也。
惟同声然后相应,同气然后相求,是心与是书声气同乎?
不同乎?
宜其卒无见也。
是书远于人乎?
人远于书乎?
盖亦勿思耳。
能反是心者,可以读是书矣。
孰能脱去凡近以游高明,莫为婴儿之态而有大人之器,莫为一身之谋而有天下之志,莫为终身之计而有后世之虑,不求人知而求天知,不求同俗而求同理者乎!
是人也,虽不必中道,然其心当广矣,明矣,不杂矣,其于读是书也,能无得乎?
当不惟念之于心,必能体之于身矣,油然内得,难以语人,谓圣人之言真不我欺者,其亦自知而已,岂虑思之效、力行之功?
至此,盖书与人互相发也。
及其久也,习察,行益著,知视听言动盖皆至理,声气容色无非妙用,父子君臣岂人能秩叙,仁义礼乐岂人能强名,心与天地同流,体与神明为一,若动若植,何物非我,有形无形,谁其间之?
至此,盖人与书相忘也。
则向所谓辞近而指远,可不信乎?
宜其贤者识其大,不贤者识其小,好恶取舍之相辽也。
学者傥以此书为可信,则亦何远之有?
以谓无隐乎尔,则天何言哉,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
以谓有隐乎尔,则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夫子之文章可得而闻也,是岂真不可得而闻哉?
《诗》云:「鸢飞戾天,鱼跃于渊」。
此天下之至显,圣人恶得而隐哉!
所谓吾无行而不与二三子者也。
上天之载,无声无臭,此天下之至赜,圣人亦恶得而显哉!
宜其二三子以为有隐乎我者也。
知有隐无隐之不二者,舍此书其何以见之哉!
知有隐无隐之不二者,岂非闳博明允君子哉!
诸君可无意于斯乎?
齐王好竽,有客求仕,携瑟而往,立于其门,三年不得入,叱曰:「吾瑟鼓之,能使鬼神上下,吾瑟合轩辕之律吕」。
客骂之曰:「王好竽而子鼓瑟,瑟虽工,其如王之不好何」?
如诸君之不信也,则今日之语不无类是乎?
抑又闻,昔人忧天下之不治,至于涕泣而不可禁者,子思曰:「然子之意善也,以一人之身忧天下之不治而涕泣不禁,是何异忧河之浊而泣之清也」?
其为无益莫甚焉,此亦天下之至愚也。
如诸君之不信也,而我终以强聒为事者,得无类是乎?
盖有所不暇,姑自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