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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格南宋
濂溪先生周元公谥议嘉定十二年 南宋 · 臧格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一三、《道命录》卷九、《延祐四明志》卷五、《四明文献考》第四○五页、成化《宁波郡志》卷一○、《列代褒崇》卷一、《濂溪志》卷五、《宋元学案补遗》卷一二
议曰:大哉元乎!
在《易》为乾元之首,在《春秋》为始年之法。
天下之理,盖未尝无其初也。
古道修明,人心纯一,圣贤之功固无自而见。
不幸而涣散殚残之馀,有能复振遗响,俾绝者自我而续,晦者自我而明,是故有元之义焉。
参之大《易》《春秋》之说,又宁有异指哉。
孟轲氏没,异端滋炽,重以专门于汉,清谈于晋,至唐,则文艺益工,展转沈痼,以迄五季之陋,几于蠹蚀不存矣。
而在人心者,了无恙也。
宋兴,钜公名人舄奕后先,其闻道亦不为浅。
大槩更相推激,不离乎文字论议之末。
而挈提宗旨,孰主张是?
天淑诸人,有濂溪先生出焉。
先生道学渊懿,超然自达,夐出乎万物之表。
而其最深切者,《太极》有图,所以发是理之幽秘,《易通》有书,所以阐是图之精微。
图有无穷之义,书有不尽之言。
学者潜玩而服行之,如是可以探二气五行之运,如是可以见中正仁义之本,如是可以识神物动静之别。
槩曰广大高深,究其归则不外乎日用饮食之常,断断乎其有功于斯世也。
盖尝深探其造道之所由来矣,或谓得之先天,先天得之龙纪,其说几于迂诞而无考。
又曰其图实出于穆修,修之传出于陈抟老子之学也。
闿端清虚之地,而能纯明斯道,抑有疑焉。
要之,先生所得之奥,不俟师传,匪由智索,神交心契,固已极其本统。
不然,嗜流泉之绀寒,爱庭草之交翠,体夫子之无言,穷颜渊之所以乐,是果何味,而独嚅哜之邪?
故能发前圣之所未发,觉斯人之所未觉,使高远者不堕于荒忽,使循守者不沦于滞固。
私意小智,何所容其巧;
诡经僻说,何所肆其诬?
如密云宿雾,有日斯赫;
如断港绝潢,有泉斯涌。
当旦昼梏亡之馀,而平旦之复固清明也。
当六阴既剥之后,而天地之心固生,生而不息也,其功用岂不大哉。
近世朱文公熹、张宣公栻、吕成公祖谦尊敬斯学,或列之篇端,或纪于书后,或辨于注释之详,或严于问对之确。
先生之名,益闳大光明于时矣。
谨按谥法,主善行德曰元。
先生博学力行,会道有元,脉络贯通,上接乎洙泗,条理精密,下逮乎河洛,以元易名,庶几百世之下知孟氏之后观圣道者必自濂溪始。
潘兴嗣何人,敢志其墓?
彼其为说曰善谈名理者,不免后人之诮也。
承议郎、行太常博士臧格职当议谥,兹复妄论先生抽关启钥,得吾道之正传,自为无愧于心。
若夫绘画摹写,似邻于僭。
异时或与潘同诮,则不敢辞。
谨议。
明道先生程纯公谥议嘉定十二年 南宋 · 臧格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一三、《道命录》卷九、《景定建康志》卷四七、《四明文献考》第四○六页、成化《宁波郡志》卷一○
议曰:寿濂溪之脉,吾道赖以复传者,有二程先生在。
载惟二先生天分不齐,及其体道成德,则同归一致。
司议节惠之典,未免从而区别。
二先生所得之妙,又岂容以差殊观哉。
谨考伯淳先生穷理尽性,开示后学,潞国太师叶之公言,以表其墓曰明道先生
夫道之不明,天实悯之。
今兹笃生贤哲,资禀特异,天意固有所属矣。
居洛十年,充养备至,融会贯通,内外洞彻。
人见其气貌肃然,不敢即也,而和气充浃,睟面盎背,遽色厉辞亡有也。
人见其接物粹然,若可易也,而望之崇深,巀巀乎规矩准绳,不敢慢也。
局度清越,世故若将浼焉,而克勤小物,虽鄙贱猥琐弗之惮也。
立言洒落,近而易知,扣之则无穷,出之则愈新也。
切议先生者,所见自不一,而不知先生道积于中,固纯乎而不杂也。
抑尝究极先生所以用力之地矣,谓心不可以一事留,谓学不可以一善止。
有适有莫,戒其非天地之全;
客气未消,防其为义理之胜。
以至去新学之支离,非释氏之不相联属,忌学者之先立标准,斥记诵之玩物丧志,盖圭角少露,皆先生之所不予。
若训不息为生,则曰中无间断,推明《易》理,则曰敬无间断,纯亦不已,此天之所以为天也。
先生妙造精诣,浑浑无涯,其体纯尽在是欤!
异时身居御史,不用文字,以惩诋讦之失。
元祐群贤悉起散地,先生独有忧色,使之协济于朝,以施调一之功,安有绍圣报复之祸哉?
一时游其门者,日游乎宽平乐易之中,而无有枯槁樵悴、蹙迫无聊之态。
如群饮于河,各充其量。
故得先生之敬者,非显道之诚明笃实,则公掞之端厚方重;
先生之和者,非淳夫之安恬静默,则中立之简易平淡。
诚以先生会道之全备,随其所得者,固已足名世矣。
按诸谥法,中正粹精曰纯。
伊川先生状其行曰:「纯粹如良金」。
吕本中摭诸先贤之论曰:「温然纯粹」。
张宣公尝为之赞,亦曰:「会其纯全」。
谥以「纯」,庶足以宾其实。
先生既没,门人学子相与推尊称美,其间固有不同者。
夫以亲见而师之,既无异教,必无异辞。
特以先生道大未易称,故各用其所知者以名之。
使其有得乎纯之说,虽生乎百载之上,又安有异辞乎。
谨议。
伊川先生程正公谥议嘉定十二年 南宋 · 臧格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一三、《道命录》卷九、《四明文献考》第四○八页、成化《宁波郡志》卷一○、《宋元学案补遗》卷一四
议曰:讲道一门,兄弟自为师友,天下皆知有河南二程之学。
不幸而明道先生早世,斯文之责,又将谁属?
犹幸师道尊严,天下学者以其事明道者伊川焉,则明道为不亡矣。
钦惟伊川先生材资劲正,法度森严。
凡其造诣渊深,发微指极者,无非明天地之正性,行天下之正道,贯通融液,有不待闲邪而诚自存者。
窃窥仞墙,方且自敬而入,曰「入道莫如敬,不敬则何以致知」,曰「主一之谓敬,不一则二三矣」。
至于「涵养则用敬,急迫则非敬」,其著察之深,似若一毫不敢少肆于其间。
岂用意检防,在先生犹未能忘邪?
先生之学专以敬为主,充养备至,固宜粹然一出于正也。
由是用其所学,上足以正君心,下足以正人心,又岂勉强人力之所能致欤?
自王制不存,人主亲贤士大夫之日少。
先生被命经筵,凡所建明,殆不一疏。
宫庭至严閟也,欲备知皇帝动息,随事规切。
六参起居有时也,欲讲官同日晋见,从容纳诲。
番直以冀数召,轮侍以希陈说,乞坐讲以表崇儒之实,不避嫌名,以抑尊君之过,所以熏陶人主之德性者,固不嫌乎详也。
每念先生一遇劝讲,则宿斋预戒,期以感动上心。
是岂求精于章句之末、颊舌之哓哓哉。
以是而正君心,则君心正。
当人欲蔽痼之馀,思欲涨末流而返之,必使天下知有《大学》之书。
故其正是心也,治其乱,收其蔽,安其危,傥稍不抑畏,则窘我屋漏皆寇贼之不可制者矣。
夫一恚詈之微,若未过也,则戒其动心忍性。
盖有所忿懥,则不得其正。
一警惧于暗室之顷,未为失也,则斥其烛理不明。
盖有所恐惧,则不得其正。
以至溺文章则恶其玩物,遇患难则悯其不能舍生。
盖有所好乐忧患,则俱不得其正。
夫人而能尽去其累,奚患不尽复其全乎?
以是而正人心,则人心正。
尝考《易传》等书及门人录其语以行于世,莫非经世之大法,诲人之要说也。
然精微严密之旨,所以扶世立教者,惟上足以正君心,下足以正人心,关系为最切。
谨按谥法,庶物从之曰正。
粤自春秋、战国,诸侯放恣,邪说暴行,夷狄禽兽逼人。
非圣贤任拨乱反正之责,则天下几何而治?
寥寥千数百载,人极复建,举天地万物之理,悉归于正,视圣贤之功不歉矣。
今而曰庶物从之,岂溢美乎?
谥以「正」,其孰曰不宜?
痛念先生既死,人畏党,无敢会葬,致词以祭者仅四人。
年迈而往,竟莫有状其行而铭其墓者。
属者朱文公始著《年谱》,诚可于邑
乃今得谥先生而撰议焉,虽末学肤受,几于蠡测,抑何幸欤!
异时太史采录,或问之曰:「正之功用何如哉」?
则将应之曰:「上足以正君心,下足以正人心」。
谨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