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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觱南宋
张浚乞不除桑仲镇抚使劄子绍兴元年二月 南宋 · 续觱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六四、《三朝北盟会编》卷一四四、《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四二
窃闻朝廷除桑仲襄邓随镇抚使,远近惊叹,莫不解体。
且以谭兖邓州,披荆榛,保孤垒,屡戡大盗,奉朝廷法令,隐然若一长城,曾不得镇抚使,而乃得之,是奖乱也。
咸以谓朝廷在远,未详凶逆之状,苟稍知之,必将令辈枭其头颅,以惩奸慝,岂有以四郡数千里之百姓委饿虎之喙乎?
仰惟相公奉便宜圣旨,为国家大明黜陟,岂可不从权易置耶?
仲连败衄于安康,此正天亡之时,若使并力剿除,稍伸国威,而以镇抚使,则忠义者知劝而盗贼少戢矣。
夫兖镇襄阳则汉沔渐宁,人知畏慕,式固朝廷基本,利害甚大。
伏望相公特赐收采,疾速施行。
宰相荆南当置一军劄子绍兴二十九年十二月 南宋 · 续觱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六四、《三朝北盟会编》卷二二四、《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八七
觱窃谓今国家之势实在吴、蜀,而荆南居吴、蜀之中,最为重地。
前世六朝之成败兴衰,载于方册者亦可见矣。
迩者北虏列屯近寨,哆然有建都雍汴之举,疆埸汹汹,靡然摇动。
幸其事暂辍,边人稍安,而议者但知聚兵于东南,而不知留意于西北,使虏人异时万一遂徙雍汴,则其势不得不西资巴蜀之饶以为用,而南窥江浙之漕以为食也。
今警跸临安,则荆南者实江浙之右臂而巴蜀之咽喉也。
自中兴以来三十馀年矣,视荆南之重如羁縻州郡,故北虏有移都之谋。
若不汲汲然长虑而早图之,良可寒心也。
比闻朝廷经理荆州,诚中机会,少强人意。
其如兵备单寡,形势削弱,未有隐然不拔之固也,曷若分鄂渚戍兵之半,为荆南久驻之基,而潜消北虏雍汴之谋乎?
夫和戎狄,诚国家之福也。
圣人屈己同仁,推赤心置人腹中,其所以坚盟而守信者,尤在于备豫而自治尔。
艺祖创业夷门,其征伐开拓,必先取荆湖,次巴蜀,而后始及江左,孰谓今日保巩王室,诚可易而忽之哉?
或谓鄂渚之兵,控制江南,横袤千里,势不可分,是不然也。
设使荆南有警,自鄂渚援之,则溯流而上,殊难为功;
使淮南有警,自荆南援之,则顺流而下,殊易为力。
今分兵于荆南,则吴、蜀万里,首尾俱应,国势自振。
然后屯田积谷,闭关息民,宽徭薄赋,讲信修睦,而措宗社于磐石之固矣。
吴璘论宜持重待敌劄子绍兴二十九年十二月 南宋 · 续觱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六四、《三朝北盟会编》卷二二四
某书生不晓兵事,偶缘汪阁学至朝廷,俾之暂摄制阃,所恃宣抚招讨师相公秉钺专征,全蜀生齿倚若长城。
如某无似,窃获尸素,而又得职事相闻,伏蒙累示守边良算,顾深叹服。
忽又领此月初二日关牒,金贼侵疆百有馀里,焚劫关辅,欲令三路蹂践四川,窥伺川口。
相公躬提大兵捍禦,想贼素慑威名,固已胆破鼠奔矣。
然某有少管见,辄敢漫为钧座言之,庶愚者之虑,或有一得耳。
盖自符离、德顺退师,虽为小衄,而贼所伤毙亦自不少。
朝廷兼爱南北,姑欲休兵息民,遂舍唐、邓、海、泗之地以与之。
惟贼素无信义,一旦拱手得地,气骄志得,有轻我之心。
况彼尝获吾民,其中偷生负国之徒,必有以吾之虚实利害而导之者,故复启其贪婪之心,蚕食未已。
某愚意以谓贼诚无能为也
去秋以来,张大声势,下令传檄,曰以某日取泗,以某日过淮,以某日侵均、襄,以某日犯金、商,直欲恐胁朝廷,冀以必从其欲尔。
今贼自秦州鸠集签军,鸣鼓大唱,杀虏人民,焚烧屋庐,骎骎天水、长道,睥睨阶、成、泗、和以摇兴、洋,此真贼尔,岂谋国长虑至计哉!
某谓相公宜提重兵,持重待敌,据险守要,藏锋伺隙,密遣閒探,明远斥候,无分兵以自弱,常处于以一击十之地。
若贼势重,即将阶、成、泗、和一带蓄积辎重、老弱牛羊稍迁近里,而以轻兵邀绝津道。
若贼猖狂敢犯,吾之坚可以必胜;
若贼力穷气竭而走,则吾可以蹑踪而袭之。
此万全之策也。
赵奢号为名将,方其与敌战也,有一卒曰得山者胜,遽从之,遂以成功。
某不肖,诚敢自比于此,不识钧座能采之否?
某以为执事之休戚系四川之安危,用敢不避僭率,冒昧言之,伏冀垂察。
喋喋皇恐。
重修东岳庙 南宋 · 续觱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六四
皇帝即位之四年,金人大入,南逼行在。
宣抚使张公以元枢自太亭率诸将赴援,兵号十万。
行次安康,大霖雨,泞淖弗进。
春三月乙丑,公躬祷于东岳天齐仁圣帝庙,曾不移刻,神听昭答,祥风披雾,霁霭飞空,旸谷炳焕,万汇昭苏
庚午,大军启行,公曰:「神之威灵,其曷敢不报!
惟是庙貌,湫隘壅底,将何以严恭在天之神」!
乃发钱五十万,命郡守王侯因其殿庑,稍更张而薄饰之,俾权知西城县事高□□□事。
越明年二月告成,轮奂规模,光彻雄大,入其庭者罔不载肃奔走,以迓神庥。
夫《春秋》之义,凡举必书。
是举也,大将奋忠以勤王,岳神应期而昭格,郡守将命而即事,皆合于义而得其序者也,不可以不书。
按:乾隆兴安府志》卷二五,乾隆五十三年刻本。
李翼行状 南宋 · 续觱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六四
有宋仗节死难之臣武德郎、赠武义大夫李公,讳翼字辅之
宣和二年河东路宣抚司统制韩实辟至郡,充随军在阵将,屯马邑
时朝廷方有事于燕山朔州虽已抚定,而土著数千人结连谋叛,安抚使李嗣本檄委公弹压,至则阴夺其谋,诛其首恶十馀辈,馀党帖服。
是时金人新破云中,数遣使窥边虚实。
萧庆者,每来必臂鹰出郊。
公谓统制来承、韩实曰:「庆,虏之大猾,诡名飞放,实欲窥我险易,察其辞意,将造衅端,莫若先图之。
此去云中二百五十里,若以精兵数万,出其不意,一昼夜可至,捣其脊膂,则祸根可除」。
将官仲安亦言金人无信,不若先讨之。
韪其谋,备陈于大帅张孝纯孝纯大怒,且谓两国方讲和好,辄敢妄议,欲启边衅。
在先云中差一副将驻军宁化军,公又陈便宜不合,遂改差代州西都巡检使
后金人叛盟,承曰:「李、折二公何先见之明如此」!
追咎孝纯不用其策,饮恨发病而死。
宣和七年冬十二月,金人大入,围崞县,遂破代州
安抚使李嗣本降,金人遣嗣本招降诸县嗣本部将臧份即城下说谕。
公厉声叱骂嗣本,抽矢射臧份中马,即仆,份等遽退。
公谓所善将军折可与曰:「与公同守此城,当尽忠节以报国家」。
朔州孙翊将官仲安引本部兵屯阳武寨,阴以文字相往来。
公建议,以谓石岭关太原之襟喉,天险崇峻,若守关旬馀,则太原可以聚粮,徐俟四方之援。
贼屯兵坚城下,势当狼顾,必不敢长驱而南。
二公深然其计,复以蜡书招公。
公亦以前议告折可与,欲分兵趋石岭。
崞县居民俱号泣马首,遮道请留,时可与弟可存、路志行、知县李耸、县丞唐臣监押张洪辅、县尉子英监酒阎诚、义胜军统领崔忠同被重围。
独忠本燕人归国,朝廷待以不疑,俾将燕军。
公俄闻张孝纯以归朝官耿守忠石岭关,仰天叹曰:「是人乌足托耶,国家大事去矣」!
援兵不至,谓县官曰:「崔忠一汉儿,贪利苟生,岂有忠节,可与共守?
万一内变,岂惟上误国家,吾属亦受祸矣,不若先事诛之」。
众默然,惟折可与然其说。
既而知县李耸云:「崔忠颇忠义,试与熟计守石岭关利害」。
公曰:「若告崔忠,讵肯从我」?
既而忠果不从,且与折可与争掌门钥。
可与曰:「公归朝官,恐民生疑」。
忠曰:「我乃官长」。
争辩移刻不决,公忿然夺钥毁折之,曰:「既与诸公盟,为国家守城,何必争此?
破围而后启关」。
纷拿始
明日,崔忠集邑僚议事,张洪辅曰:「闻义胜军欲为内应,如何」?
忠曰:「岂敢容手下人反」?
忠目帐下拔所佩刀刺辅,杀之。
公遽取部曲所执挝击退叛兵,亟寻忠,已避去,遂登城守禦
已而忠果引贼人入城,焚楼橹,劫居民。
公血战自暮至旦,力穷被执。
方城未陷前一日,公遽以四事嘱其子宗周曰:「我不能苟活从伪,闻代州史安抚突围战没,将官辛渐骂贼自刎。
我死,汝谋归乡里,诉于朝廷,使吾死节不泯,则后世谓吾为有宋之忠臣,而吾谓汝为孝子矣。
他日朝廷恤典推恩,可令汝伯父遗孤受之。
汝继母携重赀嫁吾,未几月,吾以国事,岂能顾恋,汝当侍奉如亲母。
设不幸陷虏,勿相弃背。
吾死,汝能返骨营葬先垄,使得奉先人于九泉,死复何恨」?
公之被执也,粘罕、兀室好语谕公,欲更授北官,公诟骂不屈。
兀室复遣说公曰:「我欲取天下,彼一小县,敢抗大军,我亦喜忠义,未欲杀汝等,但一言相顺,特与免死,仍旧职任,汝等便可拜也」。
公谓折可与曰:「不可食前言,与公死生共处」。
遂复骂二酋,曰:「我南朝臣子,以奸贼内应致城破被擒,杀则任杀,岂肯拜汝番狗耶」?
译者意欲相全,又以甘言诱公。
公裂眦戟手指呼黏罕、兀室曰:「不幸被番狗抢辱,我岂苟生者」?
可与亦曰:「我八叶世守之家,宁肯负国,败坏家声?
无知畜类,不若亟杀我」!
群胡愤悱,持梃纷击,公伤额,可与损一目,咸弗顾,拊膺嫚骂愈甚。
二酋叹其守节,复谆谕曰:「汝等本皆合死,念汝等忠义,姑欲全贷,尚敢肆恶言骂辱尊贵大人」!
公曰:「我辈若手有寸刃,当杀尔,岂特骂耶」!
贼知终不可屈,乃驱徇崞县
入城,遇崔忠于通衢,公大骂忠,忠掩面疾走。
公被害之际,犹嘱守者,冀少缓,倘得南面望拜,死无所恨。
守者不从,但转头南向,呼官家者数声,曰:「臣力弱不能剪灭此贼,以报国恩」。
至死声始绝。
馀官吏俱被害,独折可存、路志行得免,其家没入于虏。
后诏述公忠烈,付史馆(《三朝北盟会编》卷二五。)
原校:「『来』一作『朱」』。
王彦行状 南宋 · 续觱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六四、《三朝北盟会编》卷一九八
王彦字子才河内人,隶弓马子弟所
政和五年徽宗皇帝临轩阅试,以武艺中选,恩补下班祗应
泾原路经略使种师道两入夏国,荡平伪洪夏军割踏、骆驼两城。
靖康初,金人围太原京城遣发新招赴援敢战后军,至太行山焚辎重肆掠,百姓惊奔,城门昼闭,公勒弓兵追杀俱尽。
金人陷怀州,鼓行犯阙,公流涕曰:「君父有难,虽生何为」!
乃弃家奔京师,求自试讨贼。
河北招抚使司选充都统制枢密院令率张翼、白安民、岳飞等十一头项七千人,渡大河已陷州县,措置招抚不顺番军民。
既济,深入陷地,与金人戍兵万众鏖战,大破之,收复卫州新乡县,传檄诸郡。
贼以为大军之至也,率数万众薄公营,围之数匝,矢注如雨。
官军既寡,且器甲故敝,疾战辄不利,即决围以出,遂溃。
贼见公所乘甲马独异,复尽锐追击,公独与麾下数十人驰赴,所向披靡。
转战十数,弓矢俱尽,会日暮得免。
他将往往复渡河以还,公收散亡得七百馀人,保共城西山
间遣腹心结集两河豪杰,以图再举。
时金人大立赏格,求公甚急。
公在西山,常虑变生不测,夜即徙其寝。
所部曲或知之,泣以告曰:「我曹所以弃妻子,冒百死以从公者,感公之忠愤,期雪国家之耻尔。
今使公寝不安席,我则非人」。
乃皆面刺「赤心报国,誓杀金贼」八字,以示诚节。
公益自感励,大布威信,与士卒同甘苦。
未几,两河响应,招集忠义民兵首领如傅选、孟德、刘泽、焦文通等一十九寨,人十馀万众,绵亘数百里,金鼓之声相闻。
自并、汾、相、卫、怀、泽间,唱义讨贼者皆受公约束,禀本朝正朔,威震燕代
金人患之,列戍相望,时遣劲卒挠沮粮道
公每勒兵以待之,且战且行,大小无虑数十百战,斩获银牌首领、金环女真,及夺还河南被虏生口不可胜计。
公聚兵既众,虑粮储不继,一日尽发军士运粮,会有奸人以告虏帅,乘我之虚,遂以大兵犯营垒。
公率亲兵乘高以禦,强弩飞石,所向辄摧,壮士贾勇,呼声动地,贼之毙于垒下者相枕藉,悉以马负之而去。
犹恃众欲以久困公,即布长围,遮绝馈运者旬馀。
公檄召诸寨兵大至,即宵遁。
时金人锐意中原,特以公在河朔,兵势张甚,故未暇南侵,谋公益急。
一日虏人召其酋领,俾以大兵再犯公垒,酋领跪而泣曰:「王都统寨坚如铁石,未易图也,必欲使某将者,愿请死」。
其为所畏如此。
公方缮甲治兵,约日大举,直趋太原,断石岭关以临代北。
告期于东京留守资政殿大学士宗泽得以便宜从事,奏拟公武功大夫忠州防禦使河北制置使,遣书延公会议。
公将兵万馀将发,悉召诸寨统兵官指挥方略,以俟会合。
既行,虏以重兵尾袭而不敢击,遂济河。
既至京师宗泽握公手曰:「公力战河北,以沮金人之心腹,忠勇无前,海内所闻。
京师者,朝廷根本,某累上章邀车驾还阙,愿公宿兵近甸,以卫根本」。
公即以所部兵马付留守司,因差统制官张伟统辖,于滑州界沿河沙店以上下地把截,令公量带亲兵赴扬州行在所
有旨令閤门引见上殿。
时已遣宇文虚中、杨可辅为祈请国信使副议和,而公见宰相,力陈两河忠义民兵引颈以望王师,愿因人心北征,掎角破贼,收复故地,言辞愤激,大忤宰相意,上殿指挥遂寝,差充御营寇统领官。
范琼为平寇前将军公素臣节不著,难与共事,即称疾。
知枢密院事张公浚宣抚处置川陕,奏公为前军统制官
时盗贼方炽,公为先驱,所过肃清。
汉中,改差权发遣利州路兵马钤辖,兼提举训练屯驻军。
建炎四年,改差金、均、房州安抚使,知金州
时中原盗贼蜂起,大者据郡县,铸印章,擅生杀,更相吞噬,以图非望。
而饥馑荒芜,无所资食,唯四川号为全蜀,易于保聚,磨牙摧毒,垂涎吮血者实繁有徒。
金州适当蜀之后门,兵备刓缺,事力么么。
公抚民治军,宽猛协宜,夜以继日。
未几大贼桑仲乘陷淮安襄阳之势,拥兵西向,进攻均、房。
守将李伦清、韦知几奔窜,凶威益炽,众号三十万,直捣金州白土关。
,公旧部曲也,则又申牍恳切于公曰:「仲于公无敢犯,愿假道入蜀,以就食尔」。
公谓将佐曰:「吾素知仲之为人,虽能驭士卒,轻财善斗,然勇而无谋,保为诸公破之」。
乃遣统领官门立为先锋。
贼恃强锐甚,立与战不胜,遂遇害,将士失色。
或请避贼者,公叱之曰:「枢相张公有事于关陕,使越金而至梁、洋,则腹背受敌,大事去矣」。
即勒亲卒及民兵疾趋长沙平,阻水据山,设伏以待之。
贼望官军少,辄仰高蚁附搏战。
公执帜麾士,士悉殊死斗。
久之,贼气惫,欲还,吾伏发,因之大溃。
纵兵驰击,斩获数万。
贼退保房陵公休士进击,贼复败。
追奔至于白碛,房州平。
是秋,权京西南路副总管李忠反,杀宣抚处置使司招安提举官閤门宣赞舍人孝隆等百馀人,遂攻金州诸关,以窥四川
公提兵控禦,躬冒矢石。
贼沈鸷善战,又其下皆河朔骁勇,官军与角辄不利,遂陷诸关。
公退舍秦郊,令将士尽伏山谷间,息烽燧,噎金鼓,禁樵牧,又焚秦郊积聚,若真遁者以诱贼。
秦郊去郡城才二十里,道路夷坦,寂无人声。
公募召必死士,预易麾帜色号,设奇以须其至。
阅再宿,贼游骑至秦郊,公召将佐曰:「贼以我为遁,明日当悉其家属,乘势长驱,以入郡城」。
夜半,分官军为三路以遏其冲,又以五百骑伏于林麓。
凌晨,贼果大至,官军逆战,声震山谷。
胜负未分也,而伏骑张翼,绕出贼背,贼大奔溃,擒馘万数,生口无算,辎械蔽野。
追袭至永兴秦岭,因收复永兴乾祐县以归。
金州困于调度,廪无储积,士有饥色,所得资币,尽分军伍,赖之以饶。
方贼之遇于秦郊,见吾麾帜色号特异,固已骇怖,念其老幼业与之俱,故其战尤力,而破败最甚焉。
初,桑仲既败,复还襄阳,已而鸠集散亡,攻围邓州
镇抚使谭兖力不支,委城夜逃,贼复炽。
朝廷在远,未暇致讨,务存怀抚,因就除仲襄、邓、随、镇抚使,庶使革心。
稔恶不悛,反藉专城之权,南攻德安,西据均阳
是冬,尽以其众分三道:一攻住口关,一出马郎岭,一捣洵阳县,前军去金州不远三十里。
公曰:「仲以我寡彼众,故寇三道以离吾之势,今吾破其坚,即脆者自走矣」。
时贼大兵在马郎之北,公遣统制焦文通禦住口,而自以亲兵营马郎,与之对垒者几月,大战凡六日,贼大败奔溃,纵兵追击,擒统领将官二十七人,俘获壮士数千众,均州平。
仲之败也,为其党所杀。
时又有王辟、董贵、郭守中阻兵窥蜀,虽凶悖虐焰下于,然其小者犹不减万数,公悉讨平之。
吴玠宣抚处置使司都统制和尚原,大摧兀术,公兼同都统建康,屡破钜寇。
二公实枢相张公所选任,大犒兴元,乐工致语有「原头雹散千钧弩,汉上风驰八字军」之语,至今人歌之。
公威棱既著,虽远方持兵者愿听指踪。
如知华州李子章、知陕州鲁闰保据山寨,襄、唐镇抚使李横,实为邻境,知虢州耿清又以所部来归,受公节制。
于是宣抚处置使又以公节制商、虢、陕、华,时皆没于伪齐。
公曰:「上虽南巡,不忘西顾,今商、虢、陕、华没于伪齐,而陕郡又密迩河东,他日恢复故疆,必自此始,则臣误膺阃寄,奚敢偷安」?
乃遣僚属高士瑰部分兵将,进图商、虢,直抵卢氏,与贼大兵三遇,再破走之,遂定商州
绍兴三年春首,金人伪皇弟都统郎君大举图蜀,自商州以入,守将邵隆移治上津,贼遽至跳奔。
初,枢相张公前召公吴玠兴元刘子羽会议汉中,约虏人若以大兵犯蜀,即三帅协势,相为手臂。
公闻虏大入,即驻军汉阴一带以应梁、洋,而贼并兵自上津疾驰,不一日至洵阳境上。
公飞檄召汉阴诸军统制官郭进,先以兵三千人来,至乘流夜发,逆击于沙隈。
贼舍骑鹅鸭来攻,一日凡数十合,进等禦之,杀伤甚众。
明旦,虏贼知官军单寡,即步骑并进,尘土蔽天。
公曰:「贼远斗飙锐,难与争锋,彼所以疾驰者,欲因吾粮食以入尔」。
即尽焚储积,发居民趋险保聚,尽督汉阴兵自石泉西乡,将与宣抚制置使司都统制司兵马会合,并力禦贼。
公次西乡枢相张公遣干办官甄援付公手札,急令清野会合,所以禦戎者雅如公策,公遂踰西乡
都统制司移文,命公控禦松林、明月诸关。
公部分既定,贼窥伺所以,遂越汉水
贼半渡,公命驰击之,大破其众,生擒汉儿军八十馀人。
宣抚制置使司兵马萃于饶风关,贼攻之甚急,复召公援。
公尽以兵将阵于饶风下,而发精兵乘高禦贼,一日数十战,长枪冲突,奋迅飘忽,贼披靡摧折,弃甲鸟散,伤痍踵路。
时虏杀马而食者已旬馀,顾其巢窟已远,欲退不能,进益窘。
时利阆路统制官屯营正当饶风关背,贼夜以轻兵衔枚袭取之。
饶风失守,诸军尽却兴、洋,亦焚储积,为清野之计。
虏虽至汉中,转战千里,死伤过半,且无所掠,大失望,腥膻汹汹,异谋欲叛,复虑我师掩至即无遗类,遂自褒斜遁去。
枢相张公以为虏虽深入,而亡失士马之多前此未有,实同败衄,而卒保全蜀者,系诸将效力,弃过录功,用黜陟圣旨进秩行赏有差,授公保大军承宣使
公曰:「某备任爪牙,不能殄灭丑类,致彼深入者,皆某之罪也,奚敢与他将比」?
独不受,士益重之。
时虏虽遁,而伪齐遣周贵为京西安抚使,盗据金州
公发镇兵,复自饶风以出。
汉阴,周贵领兵拒战,统制官许清横击,大破之,贵仅以身免,金州平。
金州新苦于兵,军食益艰,枢相张公命兼使司参议,驻兵阆中,以备川蜀,而留格禧以兵三千控禦金、房,俄又令公移军渠州,照应巴、达等州一带关隘。
绍兴五年五月,公闻下诏车驾亲征刘豫,公泫然曰:「上躬犯霜露,以诛僭逆,此正臣子捐身报国之,况分镇诏书有『悉心戮力,屏翰王室』之语」!
乞尽提全军援行在所,至于再三。
宣抚置司终以先获圣旨,令公保蜀,遂不果行。
荆南府,兼充荆南府峡州荆门、公安军安抚使
江陵盗贼后城郭为墟,前徙枝江,公至始还旧治,帑廪空乏,无三日储,乞置屯田以为出战入耕之计。
爰择荒田,分将士为百庄,庄耕千亩。
唯山口富里田旧截阻河置千户塘、瓦窑、三堰,堤水分溉,上堰废为榛莽,公亲督将士,具畚锸从事,计工六万有奇,不浃旬告成,公私之利无穷。
天下论屯田实不扰民而得充国之遗意者,必以公为称首,诏奖谕之。
绍兴六年,制授公保安军承宣使京西南路安抚使
岳飞京西湖北宣抚使,当受节制。
公昔为招抚使司都统制日,实以偏将新乡之役,违公节度以其所部别为一寨。
已而公兵大集,一日单骑叩公垒请罪,左右或劝公斩以谢众,惶恐色动。
公曰:「汝罪当诛,然去吾之久,乃能束身自归,胆气足尚也。
方国步艰危,人才难得,岂复仇报怨时邪!
吾今舍汝」。
因以卮酒饮之,再拜谢。
及公为制置使终不自安,即檄使赴荣河把隘,自尔复暌。
及是公上章引嫌辞免。
刘麟再寇淮甸,车驾亲征,驻跸平江府枢密院奏以都督府参议军事,除知邵州,命以所部隶侍卫马军司刘锜
公闻之喜甚,曰:「所付得人矣」!
二公素相知心,且加交契,士论钦之
就除知鼎州,将行,疾遽作,遂不起,享年五十,时绍兴九年十月十九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