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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宗昭
吕祖谦 宋 · 石宗昭
 出处:全宋文卷六二六八
维淳熙八年某月某日,门人迪功郎、新无为军学教授石宗昭谨以清酌庶羞,祭于直阁郎中先生之灵。
不肖无状,得附在弟子之列,八年于兹。
堕于气习之偏,局于闻见之近,没溺于习染之旧,负先生之教益多。
唯是宗昭昔者从事于场屋,自应举觅官之外无它志念。
晚从四方之师游,一时见闻稍稍变易,而气薄不任,已窃有自喜之心。
向非先生哀其愚而拯之,察其可教而辨之明、诲之详也,则石火电光,安知其不自以为是;
管见蠡测,安知其不自以为足邪?
自今观之,无能改于其旧,而自知其不才,久而益明;
委心于师友之间,久而益信。
由是而往,以天下之身受天下之教,庶几其有分寸之进者,则惟先生之教之赐,不敢忘也。
今年夏先生于家,越四十有八日而后别。
所以剥落摈挫者益厉,使知其中之实无有,而凡是区区者之不足恃赖。
所以奖劝扶掖之者益切,使知天下之义理虽无穷,而屏浮就实,循序历阶,则自可以渐而至。
所以提挈而益励之者益远,使知古人之所以见于世,大抵度越伦等,不没于凡近,而吾之规模已陋,步武已狭,则安能相望于庶几?
若是者恳恳乎其有加,亹亹乎其不倦。
至于肯綮之会,盘错之所,盖有愚钝之所未喻,意解之所不及者矣。
先生反覆开谕,旁通而曲引,连日夜之不休,苟不至于理顺冰释,则先生之意固未慊也。
呜呼,我生独何幸而得此哉!
此而自弃,是真非人类矣。
秋冬之交,将束书以继请,而是月子约书来,先生又赐之手札曰:「冬初归越,必践见过之约」。
索居殊鲜渐磨之益,日以为望也。
后六七日而先生之讣遂至。
呜呼,其言然邪?
向者之别,其以数月而遂终,此天耶?
六七日前之书,墨犹未乾,而遽至于大故耶!
然尝自念比岁以来,世之先生长者○落殆尽,况吾先生取数已多,造物者肯久见舍乎?
独谓病废之后,已无预于斯世矣,勉药强饭,聊以不死耳。
若是而延之数年,岂不可得,而亦竟夺之,是独何哉?
兹岂非学者之不幸欤?
诸生之浅薄,固当得此欤?
宗昭之不肖无状,亦将终是而止欤?
呜呼,凡先生之所欲教而未及,宗昭之所愿学而未遂者,继自今皆已矣,如此尚何言哉?
虽然,以先生之在亡为勤惰而无得于己,取办于师门而不公天下而往求焉,亦非先生之所教也,是则不敢不勉矣。
一奠见诚,且以叙胸中之所欲言。
心绪愦愦,不复文理,惟先生鉴之。
尚飨!
按:《东莱集》附录卷三,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