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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公孺
青青堂记 宋 · 石公孺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四五、《嘉定赤城志》卷七
昔之言好竹者,莫先王子猷
子猷所至必种竹,曰:「何可一日无此君耶」?
又闻人有佳,直造其庭,不见主人而去,是真好竹者。
予谓子猷风流雅尚,固足以超绝一时,然知之为美,而不知其所以为美者,果真好竹也哉?
夫人之所好,非特为耳目之玩而已,犹将有所考焉。
故《淇澳》之咏,自「猗猗」至于「青青」,自「青青」至于「如箦」,则积德为愈成,任事为愈重,卫武公之德如是也。
使子猷知所以美而考德焉,则功业所见亦大矣。
会稽陈德应司台之工曹事厅之西为小堂,无他嗜好,唯植竹数百竿,青青然向成矣,因命之曰「青青堂」。
德应虚缘以应物,薰然而致和,直节凛凛,有昂霄拂云之气,真知爱竹者。
高标凌厉,久而不渝,其亦有意乎武公之功业哉?
故予朝夕从之游,相与傍徨不能去也。
德应尝假黄岩临海,遗爱户有之,曹事典狱,小大之狱必以情,台人德之甚,饮食起居必为之祷,唯恐其去也。
后之人息于斯者,犹将封殖此,遂赋《甘棠》焉,其亦何远之有?
临海县泰安馆记 宋 · 石公孺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四五、《赤城集》卷一一、民国《临海县志》卷五
丹丘山岭崇峻,川流深永,旁际沧海。
会稽抵郡,凡十置驿,水陆相望,东接鄞川,南则直永嘉,并闽越,西南则道处、婺,连江南,走湖、湘
行李往来,叠迹屯轨,绎绎不绝。
然郡抵天台几百里,中有驿曰小石,联延壮伟,其来旧矣。
道里既均,从容就馆,各展其物,无寇盗燥湿之患。
宣和辛丑,蜂蚁啸聚,驿为煨烬,客使经游,往往兼程以进。
时雨暴集,无从托宿,率皆寄迹民舍,徒御惊扰,里社不宁。
而又顷者昭慈圣献神御之温,祖宗神主复归于庙,皆创土木,旋即倾坏。
贡赋输挽,由此涂出,行者无所,居者先病。
如是十七寒暑矣。
绍兴六年夏,徽猷孙公来守此邦,以博大之德,行岂弟之化,访民所欲,以废驿请,颇欲缮治,而爱惜民力且未暇及。
又一年,政成讼简,民气和乐,千里之内,讴谣载路,至无一物失其所者。
公曰:「斯可矣」。
冬十月,会监盗抵法没入居室,相与建议,议以克合,乃撤而经营之。
邑令及尉协力从事
远迩欢呼,观瞻动色,咨嗟叹美,万口同辞,人不知役,日未至且毕矣。
门堂廊庑,下逮庖圊车马之所,无不毕备,赤白晶荧,顿还旧观焉,且以「泰安」揭其榜。
士大夫悦之,请有述焉。
公孺曰:尝观《易》之《序卦》有曰「履而泰,然后安」。
夫行道之劳苦,方祈寒暑雨之逼,乃获庐舍候馆之适,安而无遽,泰而能通,其利顾不博哉!
晋文公俾圬人以时塓馆宫室,故能主盟诸侯。
单襄公假道于陈,司理不授,国无寄寓,然后知陈之将亡。
唐大历中,邦畿之内必命御史以为之使,其重如此,何者?
成周之制,建官为重,宾至如归,此大小所以怀爱也。
今也复故于十七年之后,因材之可取,从人之所欲,无妨农费财之事,其亦合《周官》之制矣,故纪其实。
临海县灵康庙 宋 · 石公孺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四五、《赤城集》卷一○、《台州金石录》卷五
建炎三年冬,金人陷钱塘会稽守外附游骑侵鄞,于是浙东之门不启。
明年春溃,临海介于两郡之间,封畛相际,居人震恐,逃散山谷。
管内安抚使晁公统州事甫浃旬,乃召父老之习事者与夫土豪之骁勇者,升堂宴犒,宣示祖宗累世惠安之意,咨访险易及其备豫。
词情慷慨,闻者感涕,贾勇百倍。
人自战守,铠仗犀利,武艺精敏,绝壁巨堑,如在天上。
公曰:「人事至矣,不禋于神,神弗福也。
尝闻东晋苻秦之败,远视八公山草木皆成人形,闻风声鹤唳,皆如晋师之至,神所助也。
天台神仙所宅,是乌得无灵响哉」?
郡人相与言曰:「宣和辛丑之盗,陈师城下,洁其牲酒造灵顺之祠祈焉,卜僭不吉,乃焚其庙。
诘朝蓐食,尽锐攻北城,仰顾守陴者皆冠剑伟人,光景骇异。
俄有飞矢中其酋领,群盗解去,一郡以安,曾不踰时。
新庙告成,诏加显祐之号,神之功也。
公明德以荐馨香,神其吐之乎」?
公乃斋戒备礼而祷之,夜梦神人具衮冕,通刺请谒,且言阖境无虞之意。
公异之,以邦人之必信也,宣示于众,故逃者复还,散者复集,千里晏然,恃以无恐。
及大驾巡幸永嘉,公复虔祷焉,而波臣受职,神舟顺济,自,无顿戟遗镞之患。
金人退师矣,天子嘉之,比大驾北还,赐公对良久,天语温厚,慰抚周悉,进公直显谟阁,而王亦加广惠之号,报灵贶也。
既而苦旱暵,复霖潦,公至诚恻怛,每为之请祷,祷之未尝不旋踵而应。
由是穑事告成,人知乐业矣。
一日,郡人谓公孺曰:「虏骑凭陵,深入明越,衣冠士庶戕杀殆尽,而吾人安于衽席。
飓风怒号,骇浪磅礴,鱼龙出没,百怪呈露,而吾天子扬帆往来,如出轨道。
夏秋水旱,米若珠琲,一谷不登,将堕沟壑,而吾邦仓庾告盈。
是三者公之惠也,神之赐也。
有一于此,犹当大书之,况兼尽其美,而噤无一辞,何以侈大天子之褒宠乎」?
于是公孺稽首为之序次曰:惟王赵氏,讳炳字公阿东阳人
后汉与闽人徐登遇于乌伤溪上,各试其术以疗疾。
死,东入章安,或挟鼎升屋而爨,或张盖绝流而渡,远近服其神,遭章安之害,见于《方术传》。
郡人俎豆之,立祠白鹤山下。
元丰中始建灵康庙额,俄封仁济侯、显仁公、灵顺王
宣和中,加号显佑;
今天子复广惠,凡三号焉。
历代血食,今千载矣。
先是,郡大饥,有诣闽广告其贾客曰:「吾赵氏,台之富人也。
台贵籴,倘运而往,将稛载□□□□吾宅也」。
不阅旬,海舶麇至,访赵氏乃王也。
元章简公刺州事,未之信,夏旱甚,祷于祠而钥之,约曰:三日不雨则毁庙,五日不雨□□□□登舟,风雨遽集,高下告足,公谢焉。
洪光寺曳殿材,阻隘不得进,其徒祷之,溪谷暴溢,一夕自至。
绍圣中增修祠宇,工人度材,未施斤斧,□□□□有若引锯者,郡守槛其木于屋壁。
其灵响概如此。
公孺尝谓昔之详以事神者,备牺牲,严器币,求于杳冥之间,荒唐恍惚,疑不可得,□□□□之感假,则若鉴之取水、燧之取火,俄顷而有合。
耿恭拜井而溢,裴行俭致水泉之异,信不诬也。
世之名山大川,圣贤遗烈尚多有之,或□□□□升其堂户,重足股慄,稍近亵易,必致祸责。
而王之视此民也,有若赤子,仁而不怒;
人之事神,有若父母,爱而益恭
故动□□□□食疾痛每祈焉,吉凶悔吝,不待布灼龟而后信也。
用能使人迁善远罪,以辅朝廷风化之美,顾不韪哉!
王能使后世□□□生,而不能救一日之患,全五邑之生聚,而不能保其像设,岂不以人之所利为先己,有所谓化而不亡者耶?
晁公名公为字子莫济北鼎族,元祐文伯龙阁公之嗣。
以文章翰墨名世,而精于致治,成民而事神,灵贶昭明,合若符契。
是宜书之,□传无穷也。
白鹤山势奇伟,真一郡之胜,水浮陆转,将事络绎,箫鼓之声不绝。
永康故有庙,奉尝不减临海,而行宫所及,遍于远迩矣。
故作诗系之,俾歌以荐献云:
山崭绝兮苍苍,江水深兮汤汤。
俨閟宇兮山阳,古帝命兮灵康。
感清梦于良宵,距骄虏兮犬羊。
卫神舟兮沧溟,斥蛟龙兮蛰藏。
雨旸适兮黍稌,盈生繁祉兮安且宁。
捧玉书兮下西清,加显号兮昭王灵
有馨兮橘柚垂,羌迎神兮江之湄。
神之往兮鹤与飞,神之来兮鹤旋归。
管嘒嘒兮鼓鼕鼕,自今以始兮岁其丰。
报神贶兮歌晁公,惠此土兮无终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