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希夷堂赠周道正 宋 · 王珏
七言律诗 押东韵
仙骨清泠道气浓,饵芝深建栝苍东。
醉游鳌顶三山绿,吟对神炉九转红。
千古遗音生指下,一天星斗在壶中。
萧然不许尘埃到,顾我频来兴未穷(《天台续集》卷上)。
圣人大明至公如何论 宋 · 王珏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二五、《论学绳尺》卷九
语盛德之事者,要当以隐微之地观之。夫天下之至显,常伏于天下之至隐,而所谓充周不可穷之理,其所发者固甚微也。后之君天下者,遍物以为明,制物以为公,然有时能矫揉于人所共知之境,而每不能不失于幽独得肆之中。于是明者非不明也,而未能其大也;公者非不公也,而未能其至也。明而未大,公而未至,意者显微不能以无间,见隐不能以如一欤。张蕴古之告太宗曰:「大明无偏照,至公无私亲」。正以偏者明之累,私者公之挠,苟一毫之偏私,不足以语大明至公之事矣。然则所谓偏私者,顾不当求之于隐微之地乎?圣人大明至公如何,请申之。昔尝读《易》曰:「大哉乾元」。曰:「至哉坤元」。「飞龙在天,利见大人」,大明之事也。然圣人之赞《易》也,《乾》则致谨于几,《坤》则致戒于渐,亦曰几之不谨,邪之萌也;渐之不戒,阴之候也。虽德如乾坤,而造化之大犹有憾也。圣人中乾坤而立者也,以一身之眇而应万物万情之会。秋毫而察,将以用其明也;铢两而均,将以用其公也。然一偏或入于先,一私或伺于后,则明者投其偏,公者售其私,虽矫于众而不能矫于独,能制于指视而不能制于幽眇,纵明也而非大也,纵公也而非至也。然则大明至公,非圣人孰能与于此?舜其大知也,与天下之明无以加于舜矣,而曰「察迩言」,何哉?「虞芮质厥成」,天下之公无以加于文王矣,而「予曰有疏附」,何哉?盖迩而不察,与夫当疏而附、当附而疏,虽舜、文之明公,而人得以议其后矣。自圣人而推之于天,天无私覆,日无私照,天下之论明公者尽于此矣。人徒见其飞潜动植,洪纤小大,自形自色,一公洞然,纤隙必烛,容光必照,万里同晷,一明了然。而不知其一阳之动,实萌于《剥》《复》之交;旦气之清,实宿于夜气之定。造化且不能违,而况于圣人乎!人之一心静虚则明通,动直则公溥,静虚何为而静虚也,动直何为而动直也?惟无欲则静虚而动直矣。人欲有一毫之未尽,则天理不能充其量,明不为大而为明之小,公不为至而为公之浅。三代而后,论君道者率不满于斯焉。唐太宗何如主也,即位初年,一念之天,如太阿出匣,光芒射物,如源泉幽窦,泥沙未浑,其天资之美者乎!然王、魏之贤,首加录用,明则明矣;裴、封参错,不得谓之明。秦雍旧人,裁抑恩例,公则公矣;闺门惭德有不可掩,不得谓之公。谓帝非明非公固不可,谓帝大明至公尤不可。明而公者天资之本然,其不足以论大与至者,学力之未到。孰谓幽州一记室而能施仓扁铁石之手于帝腹心之隐疾也?曰「大明无偏照,至公无私亲」,又曰四时调其惨舒,三光同其得失」,然而曰「事起所忽,与夫积小害大」,始终规儆,直欲其隐微之地,充而至于与四时三光相为表里,所以望其君者厚矣。惜乎未箴之前此太宗也,已箴之后亦此太宗也。蕴古《太宝之箴》既不见用于即位之初,郑公十渐之疏又不尽信于十年之后,频失频复,而太宗之德遂不加进矣。呜呼!大明至公,古圣人分量,太宗信不足以进此矣。抑其本原之学不讲,认其智力之所及者即以为高,不复更致增益焉耳。何则?古圣人以观我者为明,太宗则不能先觉,而专以逆亿为明;古圣人以克己为公,太宗则不能胜其私,而徒以任法裁物为公。遂使后之欲为明为公者,率以是为安而止,正学不明之故也。呜呼,大明至公,岂易言哉!谨论。
瑞井记 宋 · 王珏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二五
岁景定癸亥冬,余偕杜生用之抵岩邑,访李生景文、景传,二生款予于委羽山中,因寻二徐故迹,竟不能得。是以伤道学之沦丧,吊芳躅于蒿莱,徘徊怅望者久之。已而相与抵空明洞天,时日方午,风暂息,因留洞口,拂石坐谭黄白之事。俄有一樵叟亦息肩于兹焉,致辞曰:「诸君子能谈神仙,亦知此中琪树所植之处乎」?予辈谢弗知,叟指曰:「此前穴者是其处也,阅岁久远,忽一夕为风雷所拨,里人斧以为薪,析之有文彩,焚之有异香,家人惊讶,举而弃之江,自是无琪树矣」。予曰:「有是哉,是瑞也。夫地能产异木,或者下有异物」。乃命奚奴掘之,甫尺咫,得方石无算,须臾有泉涌出,其味清冽甘美。二生以为此地宜井,遂命工凿之,因名曰瑞井云。嗟嗟!物之荣枯有时,出处有数,向使予辈不至斯地,不遇此叟,则琪树无徵,醴泉闭塞矣。固知士有才抱德、岩居穴处者,不遇明良延揽,则终于草莱而已,孰得如是井之名于世也?作《瑞井记》。
按:《委羽山志》卷三,双砚斋刻本。又见光绪《仙居县志》卷一二,光绪《黄岩县志》卷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