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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若海宋 1101 — 1161
上麟书表靖康元年 宋 · 汪若海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七○、弘治《徽州府志》卷一一、《古今图书集成》禽虫典卷五六、《郑堂读书记》卷五六
太学生汪若海诚惶诚惧,顿首顿首谨言:臣于十一月二十五日张叔夜幕中,为兵火所逼,仓惶走艮岳,匿于神运石之下。
居一夕,忽遇磐固侯谓臣曰:「吾居太湖鸱夷子去越时,遗书一编,属吾秘之,语甚异,殆弗晓。
昨睹城中愓号,暮夜亟钻火取读,若为今日计者。
幸上皇遇我素厚,吾宁石人,不有下邳老父之奇,子其为我献之嗣君」。
臣再拜曰:「唯唯」。
臣归而读之,其引兽合事,符应不失,如光之与影。
臣窃论之,《麟书》举天下之兽而言之也,论以一网,则毕其议矣。
夫网兽之与见网于兽,不可不察,故曰:「事贵制人,不贵见制于人」。
然而用之匪道,其道必隐,此鸱夷子之所以秘之于磐固侯,磐固侯之所以归之于陛下也。
臣闻弦断不可复续,而西国有续弦之胶;
人死不可复起,而神医有起死之药。
黄石变化为老父,能兴汉于未萌;
神运感槩出《麟书》,欲存宋于已坏。
天授之意,其实一也。
臣谨昧死再拜以闻。
按:《麟书》卷首,宝颜堂秘笈本。
移辅臣述顺昌之战劄子绍兴十年 宋 · 汪若海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七○、《三朝北盟会编》卷二○二、《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三七、《续资治通鉴》卷一二三
朝廷以蓝公佐之回,和议颇变,以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刘锜东京副留守,兼节制军马,以五月十六日始次顺昌,而十七日兀术之军已压境。
兀术之败盟举兵来祁州也,以大校为名,起国中之兵,一头项入山东曰聂黎孛堇,一头项入陕西曰三郎君,一头项入西京李成
兀术与三路都统领、龙虎大王、韩、翟二将军五月十二日东京
初遣三路都统领既下淮宁,来取顺昌,犯白沙。
刘某夜遣师,晨至白沙,相拒终日,合数阵,三路都统大败而去,乞援于兀术。
未至间,刘某遣骁骑将阎充夜劫三路都统寨正中中军,连破五寨,见毡帐数重,朱红美车,有虏酋急被甲,呼曰:「毋杀我,留我则太平」。
军士不听,杀之,其馀不及被甲,因乱击杀数百人,相枕藉死者莫知其数。
由此虏惊,昼夜不敢下马,唯于马上寝食而已。
兀术率重兵来,刘某闻其将至也,会诸将于东门上,问策当安出,诸将或曰:「今已三大战,国士夷伤者众。
若兀术自至,恐势力不加,不如权护老小渡淮」。
刘正色谓诸将曰:「朝廷养兵十五年,正要一朝为缓急之用,安可见大敌而退!
况老小一动,必不能全,虏骑无数,十里之远若被追,老小必乱,甲士未能保,何老小之可全!
不如背城一战,于死中求生,上足以报国家,下足以取富贵」。
请为诸军五日内杀回兀术,众皆以为然,人人激励,上下同心,皆为剿敌之志。
于是坏橹沈舟,以为决战。
兀术所号长胜军至,则责三路都统、龙虎、韩将军等不肯厮杀,致败军马之众,谓其众曰:「誓与起顺昌城掉在溺河」。
折三箭为誓,折一箭曰:「初九日早饭于府衙会食」。
折二箭曰:「敢过车轮之下者皆杀」。
折三箭曰:「妇人财帛尽以赏军」。
其所将攻城士卒号铁浮屠,又曰铁塔兵,被两重铁兜牟,周匝皆缀长檐,其下乃有毡枕。
三人为伍,以皮索相连,后用拒马子,人进一步,移马子一步,示不反顾。
以铁骑为左右翼,号拐子马
皆是女真充之,自用兵以来,所不能攻之城,即勾集此军。
六月七日,兀术自临城于颍河北岸,劄寨三十馀里,约十五万。
九日辰时,叩城西门索战,谓城上人曰:「你只活得一个日头」。
犹华人言一日也。
刘某出军五千人接战,自西门转向南门,又转自东门,及东北角,始与虏骑往来驰逐。
后直撞入虏军中,手相扯捽,刀斧相斫,至有提去虏兜牟而刺之者,军士有中刀洞心而犹刺虏不已者,有偶失地利与虏相抱于城壕而死者。
血战自辰至申,虏乃败走,横尸遍野,不知其数,刘亦敛兵入城。
兀术大怒,亲拥三千馀骑直叩东门,射城上人,著城上炮架皆满,又被城上军以劲弓射走。
兀术既大败,乃移寨于城西门,开掘壕堑,自西南至西北,约十馀里,欲为不战之计,而坐困顺昌
刘又夜使人劫之,上下不敢宁处,十二日乃尽走。
虏自言:「入中原十五年,尝一败于吴玠,以失地利而败;
今败于刘锜,真以战而败,疑是外国借来神兵」。
兀术至泰和,因得气疾,黄肿下血,居县门楼,卧两日。
淮宁府,龙虎者始敢献言,以为不当南来,犹南人深入我地。
兀术无言,怒诸酋之败,挞韩将军九十柳条,翟将军八十柳条,其馀或一百,或二百,哭声彻天。
韩将军颇出怨言,曰:「我只为你于和尚原坏了人情,莫不疑贰」。
三日,留翟将军淮宁府,入东京,欲往河北签人。
有王山者言:「河北无正兵可签,只有百姓耳」。
王山者,兀术旧用之知颍昌府,至是携来,欲令再守顺昌
王山言:「今大国中,只有兀术主兵权,举国中兵尽起祁州,所教之兵尽随兀术。
除兀术所将一头项,每战,兀术亲拥为押队,其馀头项如龙虎、韩将军之徒,皆无斗志。
又其麾下皆不欲南来,是以莫肯为用。
其所将孔彦舟、郦琼、赵荣之徒,只单马随军,并无兵权」。
兀术之败顺昌城下,三郎君败于陕西遣人告急焉。
王山言:「是日南宋再有一头项,乘其弊,可尽捉虏也」。
但刘自金贼犯顺昌,见陈、蔡以西皆是望风投拜,又见旧知州王山在城下,恐城中人茍求性命,有卖义于外者,更不敢用顺昌府官吏军民充守禦
既分其兵于城上地分,而又分其兵于城中逐巷口摆布,每遇令牌一过,即百姓寂无一人敢出户者,止有兵五千人可以出战。
计刘所统不过二万人,中又止用五千拒其举国精锐之师。
即今诸大将所统或十万,或二十万,使乘刘锜战胜之后,士气百倍之际,诸路并进,兀术可一举而破,甚无难者。
今兀术之在东京,譬如取大鱼,当远其索而困之,不必聚天下之师以围东京
今诸大帅淮西最务持重,不肯轻举。
宜以淮西之兵塞其南窥之路,俾西京之兵自河阳孟津,俾淮东之兵自淮阳彭城,俾陕西之兵下长安,渡蒲坂
河朔之民必响应冠带而共降,其党契丹、黑水渤海诸国,必各为其主而自立,则兀术可不战而擒,女真可不加兵而灭。
何则?
我今以淮西京西淮东陕西四路之兵共围兀术,是以四易而攻一难;
我今以淮西自固根本,而以京西淮东陕西出其不意,是以四难而攻一易。
兀术见天下之师尽围之,必以死战,故曰「一难」。
兵法曰:「勿攻其所难」。
如遂为之,是兀术之攻刘锜也。
今举国之师尽聚于东京,我仍直趋于河北,则河朔之民必响应,兀术可不战而擒也。
兀术一败于顺昌,傥又败于河朔,则苻坚之事,其果见于今日矣!
且坚淝水一败,安能遂灭苻氏?
故曰:契丹之属必自立,则女真可不加兵而灭也。
今闻淮西之师得亳便还,义士莫不叹息,甚为朝廷惜之。
恐人见淮西之班师,弗察虏情之强弱,故躬往战地,或访亲见临阵之人,或质被虏得脱之士,聊述顺昌之战胜,以备朝廷之采择焉。
上金帅粘罕靖康二年正月十七日 宋 · 汪若海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七○、《三朝北盟会编》卷七六、《新安文献志》卷八
太学生汪若海谨披心腹,露情愫,献书于大金元帅:闻之,知天者可与论安危之计,不知天者不可与论安危之计。
天道甚远,人心可卜。
往者天将有警于宋,是兴燕云之役,以假手于大金
我上皇天命是畏,惕然内禅,于是大金乃戢干戈,乃申盟好。
我实怀惠,赂以名都,我寡君朝夕恪勤,奉以忠信,不敢有怠。
惟是一二庸臣,轻议浅谋,肆其愚衷,以眩惑我寡君之耳目,是用再辱军师之临。
恭惟大金既并契丹,又服我宋,有以见元帅之勇;
料敌无遗,百战百胜,有以见元帅之智;
城邑望风,迎刃而解,有以见元帅之威;
功振天下,光临邻国,有以见元帅之名。
破人之城,不恣屠戮,其谁不归仁
坚上皇之约,成我寡君之孝,其谁不与义。
勇智所以行世,而武不可黩;
威名所以张国,而势不可必;
仁义所以成德,最获天人之助。
何谓武不可黩?
物至则反,冬夏是也,智至则危,累棋是也。
是以古之善用兵者,必观天极,究数而止,用能保世以滋大。
如或不然,则杀人之父,孤人之子,头颅相属,暴于原野,天安得而不厌哉!
此所以为元帅惧也。
何谓势不可必?
元帅之于中国也,有令必行者,有令不能必行者。
战必胜,攻必取,此令必行也;
因号四方曰「尔无叛」,则令不能必行也。
何则?
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也。
人君不足以自存,匹夫可以承帝业,是使宋不得而事大金,则大金不得有河北也。
此所以为元帅惧也。
何谓德获天人之助?
元帅诚能无骄智勇,保守威名,黜攻伐之心,充仁义之德,则人心知归,天道必喜,此所以乐为元帅道也。
然抑尝闻之,富人之墙坏,其子曰「不筑,且有盗」,其邻人之父亦曰「不筑,且有盗」。
暮而果失盗,富人智其子而疑邻人之父。
今某之于大金也,相距数万里,惟是风马牛不相及,则其迹疏于邻人之父,而元帅左右腹心之臣亲于富人之子,某乃饰小说以触雷霆之怒,诚不自量。
虽然,为宋人解倒悬之命,而为大金立不拔之基,事有相当,理有适然者。
且夫元帅智勇若是,威名若是,大功既立,大效已著,苍天在上,必不食言。
然而区区窃有疑者。
寡君越在草莽中,万姓摧心折肝,号呼叫天,而奉使之言乃以金帛为约如此,则是质寡君以要利也。
夫人一日无主则皇皇,三日无主则思乱。
元帅则乱之不恤,而寡君之不归,是将大泯其社稷,蔑杀其民人也。
顺人心以致天讨者果若是乎!
语曰「下令如流水之源」,顺人心也。
元帅未知人心之所归耳!
昨南门之下,有一老父,年且九十,伛偻扶杖,挥泪而言曰:「我生之初,尚及知仁宗,我生之末,乃又遇圣君」。
因望行在而顾众曰:「今上宽仁似仁宗,汝等当以死事。
吾老无能也,今日先死,以为诸君之劝」。
城中闻之,不问老小,无不歔欷流涕,皆曰:「有君如此,何忍负之」!
人心如此,天意可知,元帅岂不承于天心、不和于人心者哉!
请以兵为喻:其矢之不可射远贯坚,不努力也;
其所以中的剖微,人心也。
宋固弱也,人心已戴七世之仁;
元帅固强也,而人心未洽大金之政。
河北论之,大金何德之布,以怀柔之故,此河北人未敢承命;
若推惠及之,惟官司之所守,其谁敢拒大金之命?
元帅舍此之不图,惟利是要,利声日播,大德浸微,河北安所归哉!
河北之地,号为奥区,兹固不涸之仓,不竭之府,若镇抚而有之,何金帛之足云。
元帅必欲得河北,则不可得也。
大金与宋为结欢之本,在于有礼,礼不可无,无礼则乱,此其所以私忧过计,恐宋不得而事大金也。
今日宋之存亡,权在元帅
存亡有二,不可不知也。
百姓之心,欲在存宋;
奸雄之心,欲在亡宋。
宋存则民得而安,故曰百姓所欲;
宋亡则四方蜂起,故曰奸雄所利。
自古取天下者,岂全在于耀兵,而在定名分。
今夫天下犹一兔,走则百人逐之,非一兔可以分为百,名分未定也;
卖兔于市,盗不敢取者,由名分之定也。
故名分未定,虽以元帅之强,未能有河北
名分已定,虽以宋咫尺之檄下河北可也。
自天地之判,限制内外,夷夏不杂居,两国不同治,考之前史,可以为證。
契丹得割全燕而有之,耶律有德于石晋,而假中国之力也。
使耶律不挟以石晋之命,则天下安知名分之所归哉!
故曰为元帅计,莫若亲宋。
元帅其无恃甲兵之,而有无宋之心。
宋虽蕞尔,绵地四百州,安知无豪杰之士起于中哉!
语曰:「天下嗷嗷,新主之资也」。
豪杰之起,非元帅之所敌矣。
请推明其利害。
夫宋之所以不敌元帅者何也?
太平日久,民不识兵,而大金之兵,以军中为家,以马上为生,而宋自战其地,咸顾其家,各有所恋,易以奔北,是以元帅驱数万之,可以得志于中原。
若豪杰并起,则中国之人亦以军中为家,马上为生,所以蜂屯蚁聚,名为报国家之难,实至操戈而逐兔,则元帅能横行于中原乎?
某亦知元帅之不能也。
三国鼎峙之时,元帅能横行于中原乎?
某亦知元帅之不能也。
游击者易为力,而坐守者难为功。
故为元帅计,莫若按甲休兵,无庸有事于民者,亲宋也。
宋于颠覆之际,受君之赐,报德万世,无有穷已。
窃恐事出仓卒,元帅舍万世之德,而起新主之仇也。
其为利害,相去万万明矣。
某布衣之士,久困太学,匹夫之命甚微,而一身之徇极寡,居此围城中,非有求于宋君也,又非守城之人骨肉亲戚也。
然而每念天地之间人为贵,古人斩一木,杀一兽,犹或不忍,况其俱谓之人,而相为屠戮哉!
窃见元帅之行,慕义无穷,是用敢议于军前。
伏惟元帅尚以某之言为可取,则愿宽文武之怒;
如或不然,则愿先斩某以徇。
曹枢密辅论兵书 宋 · 汪若海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七○、《新安文献志》卷八
若海裁书献于枢密阁下:昔三国争衡,以崎岖之蜀,斗绝一隅,固不足以当全魏,然蜀有魏延者,谓先主曰:「若曹操举天下而来,请为大王拒之,偏将十万之众至,请为大王吞之」。
先主称善,众咸壮其言。
仆每读魏延之事,未尝不掩卷太息,以谓往古下之人敢言如此,上之人肯信如此。
今者金人横行,莫敢谁何,老将名臣,相继败事,有一倡于众曰「若金人举国而来,我能拒之,偏将十万之众至,我能吞之」,则众莫不传笑,其不遭嫚骂者几希。
江南人也,束发读书,不喜缀缉时学,方太平无事,惟务谈兵,其遭父兄、朋友嫚骂,殆与齿偕老。
乃者天子下诏求知兵之士,仆锐然从之,喜以为获伸素志。
及赴有司,展卷一挥,笔不停手,日未三刻,纸已告穷,白麻袂属,环观如堵。
是日多士皆曰必居第一,而仆亦以此自负。
未几榜揭,乃在优等第十有一。
忽有谓仆者曰:「适从主文所来,闻子之兵书,本魁多士,有以子之言犹河汉而无极,出乎绳墨之外,是以置于十人之后」。
晨过御史某,御史某曰:「闻太学之士皆谈兵于有司,若曹书生尔,安能知兵」!
仆乃翻然悟曰:「今日之御史,昔日之有司,实不知兵尔」。
如曰出乎绳墨之外,则陈平岂细行,韩信岂曲谨邪!
如曰书生为不可用,则杜预身不跨马,射不穿札,不能取强吴矣。
恭惟枢密阁下昔日敢言于不敢言之日,今日必能为于不能为之时,是用敢借魏延之事以进。
魏延请于诸葛亮,欲从子午道与会于潼关制而不许,魏延叹恨己才用之不尽。
以仆揣金人顿兵大梁之址,其实非策。
盖用兵之法,其下攻城,冲车距堙,势且半年,顾我守之有其道,攻不足畏也。
河北者,我之心也,攻金人之权也。
且耿聂既以大河之外畀金人,金人宜自为守禦,未暇窥我中原,然而弃河北之重,履孟津之危者,非恶河北而不取也。
河北之心弗与也,故斡里雅布狼狈河北,以为既摇京师,则河北自定。
今我岂可不收河北之心,以揽天下之权,因河北之愤,以击金人之惰哉!
而乃怯懦自守,闭关养敌,则金人将以饱待饥,而我将坐受其敝,欲城之无危,胡可得哉!
顾朝廷能用河北,则河北可以救中原,不能用河北,则河北可以乱中原。
何谓河北可以救中原?
善用天下者,必观天下之势,往日天下莫敌,势在陕西,今日天下莫敌,势在河北
往日天下有事,出兵函谷,指麾天下,无不如意,故天下所恃惟陕西之兵。
自燕云之役,陕西之兵纪律大坏,遇敌掉臂迸走如鹿,则汴京以兵为险,何所恃也!
诚能用河北,则今之河北变为昔日之陕西矣。
斡里雅布自得真定以来,民心滋怨,保伍蜂起,揭竿为旗,所在数万,杀弃地之使而留康王,逐不才之吏而自置守倅,悼国家之弃地而有不臣金人之心,是其气固足以壮河山,而保宋之社稷矣。
朝廷诚能遣使立康王元帅,使其分师为二,一自孟津渡河阳,直捣西洛,以攻尼雅满,一自相台由大名,直抵城下,以掩斡里雅布,则二人当只轮不返,此与魏延欲从子午道何异!
故曰:「用河北,可以救中原也」。
何谓河北可以乱中原?
朝廷既弃其地,不恤其民矣,彼将曰:「与其北面以事金人,孰若从衣冠之豪」。
河北之势,其可虑者有二:留康王、自置守倅是也。
康王何以可虑?
康王弗得其柄,亡以令众,则留康王实虚名尔。
自置守倅,何以可虑?
彼握兵日久,废置自如,因曰保已弃之地,我固非叛;
则朝廷固不可咫檄而罢。
二者固为中国之仇也。
故曰:「不能用河北,可以乱中原也」。
二者方虑为中国之雠,欲望其提师而援王室,胡可得哉!
《史记》称阖闾惟能用其民,故败楚子于柏举,然则河北顾所用之,何如尔?
康王元帅,是所以用民之术也。
以仆揣金人所为,其势且有耶律之事,若康王得拥重兵,则金人之谋不攻而自破。
以仆料之,朝廷非不知立康王元帅计之善也,然其议含糊而弗决者有二:朝廷则曰:「康王已位极人臣矣,异时成功,不知何以待之」。
呜呼!
为是说者,不知成王之用周公乎?
周公者,成王之相也。
淮夷既叛,成王曰:「汝往征之」。
及成功,不闻更封之以王也。
朝廷则曰:「国家未尝以宗室本兵柄,恐分天下之心,启五王之祸」。
呜呼!
为是说者,独不知成王之用周公乎?
周公者,成王之叔父也。
淮夷既叛,成王曰:「汝往征之」。
则不闻以宗亲为疑也。
《鸱鸮》之诗曰:「予室翘翘,风雨所漂摇」。
周公之室也,周家之室也。
《杕杜》之诗曰:「独行踽踽,岂无他人,不如我同父。
嗟行之人,胡不比焉,人无兄弟,胡不比焉」。
言卿大夫当推其兄弟之亲,以助其君也。
枢密阁下胡不歌《鸱鸮》之志,述《杕杜》之情,俾主上廓成王之量,去晋昭之狭乎?
仆闻之,古之能用其民,在于抟民力,一民心,能一民心,则民力抟矣。
今者河北之民,贰于金人,则民心不可一,各保乡闾,则民力不可抟,虽有众,何所用之?
必有豪杰之士,倡义于其间,结数百万之心,如同舟而遇风,合数十郡之力,如常山之蛇,则金人之所备者众,而我之所与战者约矣。
仆闻鲁仲连布衣之士尔,仗义游谈,能使赵不帝秦。
夫以秦、之势,数十万之众未必能任其事,而仲连乃解纷释乱于谈笑之间,则布衣之士安可忽哉!
以仆揣天下之士,能一河北之心,而抟河北之力,能扩康王之志,而固元帅之权,无如某者。
枢密阁下诚能请于朝,立康王元帅,使仆得参佐,则异日昆虫之志,与枢密阁下共庆太平也。
伏惟枢密阁下无为诸葛亮之听,而使仆有魏延之叹。
幸甚。
李允文绍兴元年六月 宋 · 汪若海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七○、《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四五、《续资治通鉴》卷一○九
张少保既破李成,欲移兵指武昌若海言君无反状,其属曰:「节制非朝命。
且杀袁植与留四川纲运,非反而何」!
少保言以百口相保。
今有三说:刘豫新立,君能引张用之众,擒以取重赏,一也;
或引众西投宣抚司张枢密既相辟,必为君白于朝,二也;
少保百口相保之言,三也。
君勿恃张用之徒为强,彼见李成既破,皆已丧魄,若知朝廷怒君,必回戈相逐矣。
麟书 宋 · 汪若海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七○、弘治《徽州府志》卷一一、《古今图书集成》禽虫典卷五六、《麟书》(宝颜堂秘笈本)
中山之山,绵地千里,东有茂林,是为东薮,南有茂林,是为南薮,西薮居傍,北薮在后。
三百六十,蹠实而走。
麟实君之,四灵之首。
猗哉唯麟,元枵之精。
音中律吕,步中规矩。
游必择土,详而后动。
怀仁载义,礼修视明。
六合同归,天下太平。
示武不用,忽于守成。
威灵日降,火德大亏。
白狼钩隐,驺虞化微。
岁星复合,机星位迷。
断鳌立极,兽樽不施。
竞执虎子,号秃角犀,左右前后,覆楦蒙皮。
夫诸横流,天戒罔忧。
阉竞指鹿,相不问牛。
狡容是用,乃有攸攸。
燕代燕,猾褢是游。
唇亡齿寒,蛇不依猴。
一猪治燕,首鼠两头。
于是北薮之北,崛有异兽,射鹿以声,杀人以酎。
合麟灭仇,与麟格斗。
双双俱来,孟极是覆,谋我山北,左衽是守。
我有孽狐,素匪粹白,铅刀一割,将无我宅,挟麇抱薪,大河是划。
我有解廌,触邪不惧,北薮奥区,何为其与。
元枵曰然,中山率舞。
天祸中山,耕父凌波。
天狗电落,不恐雍和。
中山所恃,邪界大河。
仓光弗用,守以蒲牢。
异兽鲸跃,鱼鳖为桥。
于是中山,曾无闉候,以指昌门之练,而北荒之兽。
抵垂天之缯,蹈亘野之维,割野扫地,靡不被夷。
中山之族,曾不能一,摧其斑而崇林已围矣。
且夫越国踰限,轻肆麟趾,趫捷有馀,实投死地。
堑以龙渊,络以虎垒,徒撅雷骨,夔鼓张势,睥睨摩牙,未敢轻噬。
两者相苦,必见蚌捕,渔父寔来,唾手可虏。
云何黔驴,蹄彼虓虎,驴既败露,彼乃拗怒,矗矗缘雉,如履平地。
我无𣌓疏,禦彼一燧。
我走百群,负彼一矢。
一矢尚可,乃有六帜。
罔结一解,天动地岌,或断尾自免,或碎袪宵逸。
麟居五门,开明蔑一,毛属号呼,机骇蜂轶,鹿蜀不佩,子孙是弃。
麟乃恻然,舒节届狄。
六虬弗禦,匹马警跸。
骇不存之地,倒手足之义。
越在草莽,自辛至癸。
唯此兽心,厥计甚诡:「吾居中山,沭猴而冠,必得如约,交颈相欢」。
中山之族,踊跃大喜,空其珍怪,亿万数计。
狒狒闻之,大笑不已:「北薮置麇,四方逐鹿,虽得中山,何异空谷。
挟麟取麇,伐木拔根;
挟麟执鹿,天下未逐。
麇鹿方疑,克而无补。
麇鹿既定,犹之外府
果存麟族,是自遗虎。
吁嗟我族,命垂猦𤝕,遥噱弦中,占麇之风。
麇而可取,吾属且虏。
麇而自置,翟犬可世。
安得朏朏之与游,而释我之忧也哉」!
于是中山之族,猲獢迫惧,相与谓狒狒曰:「固知饕餮之心,骋嗜奔欲,穷山极海,贪残我族。
我族猥夥,可以谷量。
未直其锋,已迸其疆。
故兹不武,蛾伏北荒。
虽然,孽狐止戈,解廌兴戎,是邪,非邪,孰雌孰雄」?
狒狒笑曰:「今日割北薮以弭祸,明日割西薮以取容。
中山之地有限,而北荒之割无穷。
是使中山地弗容锥,而吾族不得邪径而托足也。
割与不割,是非莫决,知和知战,雌雄乃见。
虻䗽既多,尾将如何。
蠚手斩手,蠚足斩足。
欲守我林,必固我麓。
滋蔓难图,见兔呼獹。
如呼小儿,安得狻猊。
彼兽之蛇,必食以貘;
彼兽之豹,必食以駮。
以攫以拿,匪熊匪罴,乃嗾夫獒,虽猛何为。
是故虎兕出于柙,麟可系而羁也」。
中山之族曰:「然则何如」?
狒狒笑曰:「麟出而还,是豢中山
彼衔橛不变于外,则系羁复生于内。
毋作由鹿,而信其族。
彼豢之者,将食麟肉。
麟化白龙,羿射尔躬。
麟往则拘,孰献驺虞。
麟走则颠,孰载駏驉。
麟放猎狗,浇陨厥首。
麟复何求,狐死首丘
麟或可冒,兕触鲁缟。
孰为外助,合彼穷奇;
孰为内助,合我老罴。
犹蛑斗虎,蜘蛛执豸,毋言我弱,逢彼之卖。
吾为此庾,孰用斯谋!
吾谋甚效,毋愧谢豹。
中山掩衣,左之右之。
世无老马,吾谁与归。
吾恐楚终欺于秦,而大业之后,无难易之臣矣」。
中山之族曰:「然则奈何」?
狒狒笑曰:「得巴蛇所吐之骨,以除心腹之疾,则反缚贰负,可使为相顾之尸。
不然,吾将反唇蔽目,化为山𤟤之哭矣」。
中山之族曰:「反缚之道奈何」?
狒狒乃屏去左右,授以秘计。
此时鸱夷子适游中山,目击中山之事,乃潜书之,以为一筴。
鸱夷子曰:「麟,百兽之长也,一跌于北荒,遂屈节于异类,失麟之为麟矣,贻狒狒之笑,宜哉!
北荒围中山,业已讲解,狒狒犹笑而不知止,因以得笑疾,故其后裔,见人则笑。
呜呼!
屈于百世之上,不能伸于百世之下,理固然也。
久或有负世之累,岂惟举世笑之!
惟来世允以为口实,可不图哉」!
越遭吴难,辱甚中山,于是鸱夷子出《麟书》一编,越王句践读之,曰:「嗟乎!
寡人甚羞夫狒狒者」。
鸱夷子曰:「王如甚羞夫狒狒,则请授以秘计」。
句践遂欲闻秘计,鸱夷子曰:「事以密成,语以泄败。
大王不密,则国人与闻;
国人不密,则吴人与闻。
曾未足以肥越,而适足以重越之祸矣」。
句践曰:「今日之言,出于子口,入于予耳而已,幸毋过虑」。
于是句践卒授秘计,反灭强吴,抗衡上国,鸱夷子之力也。
鸱夷子屡徙立名,其于世飘然若不系之舟,其好释乱解纷,乃出于天性,诚有所不忍。
异时或有所不忍,当以《麟书》揣之。
其意以为鱼不可脱于渊,神龙失势,则与蚯蚓同,故持其网而驱之。
《麟书》所以制天下之命也,当世莫之能用,而功亦不能以自见,岂鸱夷子计有然否哉?
时有遇不遇也。
于是鸱夷子念世无可与共成功者,托越之事,以叙《麟书》云尔。
宋左朝请大夫司农少卿主管台州崇道观汪公叔詹行状绍兴三十一年正月 宋 · 汪若海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七○、《新安文献志》卷七七
公讳叔詹字致道新安歙之平辽乡新平里人。
曾祖承吉,祖瀚,皆以隐德终。
世基,故任通直郎致仕,赐绯鱼袋、累赠至右中大夫
妣太令人鲍氏。
公少龄敬悟,博见彊志,属文无险易,操笔立书,未尝起草,以故弱冠擅庠序声。
崇宁四年会试鄱阳,以第二人与计偕,次年春登第,授将仕郎虔州会昌县,未上,改宣州州学教授
秩满,转从事郎,移郓州州学教授
秩满,转宣教郎
朝廷行三舍法,专用经术取士,禁绝苏、黄之学,公大好之,窃玩其书,故为文雄迈不群。
政和六年,至京师求试词学兼茂科,考官第其文入优等。
宰相见之,谓有苏、黄气,惧变一时文体,斥不预名。
南京敦宗院宗子博士,成资罢。
宣和五年春,有荐公文行者,除太常博士是年冬始至京师供职,转奉议郎
契丹大将军郭药师来降,有宠命为燕云招讨使,公奏疏言:「夷狄之人,狼子野心,自昔臣畜而亲昵之,鲜有不为患者。
独不鉴梁侯景、唐仆固怀恩之乱乎?
以反虏归梁,意在逃死,一旦猖獗,遂陷台城
怀恩由蕃伍降唐,爵极王侯,自怀危疑,卒至反叛。
药师契丹之叛人,而我衅仇也。
宠之于内,则荆轲之事可为寒心;
用之于外,则侯景、怀恩之乱覆辙在前。
臣伏愿陛下以浑邪为奴婢,赐从军死者家,如汉汲黯之言,则天下之幸,社稷之福也」。
弗听。
以公直忤宰相王黼风言官以他事弹公,斥归吏部,左迁无为军庐江县
自供职至是,甫十六日而罢,有识者冤之。
公于是挈老稚归隐新平中,日以读书为事,家无儋石之储,晏如也。
久之,当涂芜湖阙令,外台闻公名,召摄令,公辞,请益坚,勉强就职。
为政宽静,不鞭一人,邑以大治。
居无何,发运使卢宗原建议涸丹阳湖,可得田数百万顷,朝廷从之,役数郡民凡十馀万人。
宗原因近幸进,由中得请,众咎其诞,无敢显言者。
公独奋然以为非,弗肯发民会役。
宗原大怒,劾公非沮诏书,大不恭,遣部从事霍蠡督县役夫。
至,公弗遣介迓,亦弗与相见。
大怒,直造令治,不得已宾之,谢曰:「老病不能谒君,君勿过也」。
咈然曰:「公为太常博士矣,何肯先谒我」?
公拂衣起,取印寘厅事,呼佐吏谨视印:「上官如此,令不可为也」!
兼程走京师,上书阙下,言:「李白《丹阳湖》诗云:『湖与元气连,风波浩难止』。
陛下观此诗,则知湖之广袤为如何,讵可以人力涸也?
宗原欺陛下,役久弗就,死者必众,富人家产破什八九,百姓无辜,诚为可怜,宜亟罢以救十万众」。
书奏徽宗皇帝大寤,御批即日寝役,擢公提举潼川府路常平等事,实宣和七年春二月也。
公至潼川半载,为权右所疾,复以章免。
先是东川民趋利售盐井,岁久,卤竭课浸,亏破家产,偿官犹不能足,监系终莫得脱。
公一切奏蠲其逋,削去故籍,民免监系者数百家,至今为利。
潼川府户曹邦彦广安军新明县杨炳渠州邻山县陈陆皆奸黠弄法,积取受百金以上,他使者莫能按,公悉劾罢,贪吏歛迹。
公免去,今太尉刘公锜廉访使者,奏言公治状显著,一路悦服,宜蒙褒宠,不当反赐罢黜,不报。
渊圣皇帝即位,覃恩转承议郎,至京师,与枢密李纲书论时事,称于朝曰:「真天下奇才也」!
编修官
供职数月,有旨李纲所辟官并罢。
十有三日,金人围京师,公羁旅围城中,食屡绝,未始介怀,深以宗社为忧。
伪楚立,公之友或染伪命,公力诫之,弗从,遂与之绝。
敌退,迎上南京,屡表劝进,大元帅府命公权太常博士,又命充彻币官。
上即位,仪礼皆公草定。
公劝汪伯彦李纲、邓肃、潘良贵可大用,上召为相,肃为右正言,良贵为左司谏
始至,公谒之,有轻汪伯彦、黄潜善语,公曰:「汪、黄人望虽轻,与主上同起草昧,未可间也。
相公宜委曲图济艰难,不可与之为矛盾」。
弗纳。
不幸公之友乡受伪命者,复以巧媚得权要,交恶公于纲、伯彦,以故公浸不偶。
会朝廷议驻跸维扬,公谒宰执,极言其不可状,皆弗以为然。
公因说皇叔士袅,劝上驻跸金陵,公为草奏。
上览奏大寤,顾谓士袅曰:「孰为此奏」?
士袅以实对,上宣谕曰:「只令汪叔詹草诏进来」。
诏草中有「姑留金陵,待二三年复还京都」之语,上涂去「二三年」字,易云「来」。
诏揭,衢路交相贺。
宰执力劝上驻跸维扬,趣省吏收还诏书,公度其必败事,遂拂衣归隐,除知太平州,又除检讨官,皆不就职。
用覃恩,转朝奉郎,赐绯鱼袋。
初,渊圣即位,公该锡服,乞回授乃考,朝廷虽著令不许,特从之,至是始自受绯鱼之赐,主管舒州灵仙观。
朝散郎,继丁乃考忧,服阕,主管台州崇道观
左朝请郎,起家知池州
公自拂衣归隐,蹭蹬十载,年几六十始领一郡。
大丞相陈公康伯提举江东茶盐,与公同时在池阳,公常言「陈公风度凝远,必致大用」,其知人如此。
终更,转左朝奉大夫,除知鄂州
数月,移知永州,除权发遣荆湖北路转运判官提举路营田公事,兼京西路转运提刑提举茶盐常平等事,置司武昌
除直秘阁,再知鄂州,转朝散大夫
成资罢,除江西提点刑狱公事,改湖南提点刑狱公事,转左朝请大夫
朝廷免天下行户需应,令出免行钱,别州郡为六等,出钱各有差。
湖南所隶八郡,长沙月三百万,衡、永、邵月六十万,金华月四十万,郴阳武冈桂阳月二十万。
所均太重,居民多逃徙,郴阳武冈最甚。
公乃先蠲三郡什之八,始闻于朝,乞并与诸郡复蠲三之一,如请,人赖以安业
湖南边二广,俗好聚药毒,人死者颇众,公移文禁止,捕以厚赏,未几大改其俗。
南蛮数为寇,郡县弗能禁,公遣人谕之,有降者,厚赐使还。
于是相率而至者,前后联属,公皆还之,边境遂安
县令李氏子不肖,党奸人,奸人从其所贷钱弗得,遂诬李氏子有异志,常目其婴孩为唐太宗,诣阙诉之,朝廷命为制狱鞫其事,所连引甚众。
公卒明李氏子,出之,活数十人。
长沙帅,数月,拜司农少卿总领湖广、江西、京西路财赋湖北京西路军马文字。
公在武昌总领所凡八年,貔貅宿饱,军馀见粮,前后更数人,独号称职,赐金紫。
秦桧当轴,私其妻侄王子渭以为总属,子渭恃势,贪猾不逊,至盗军储,淫官婢。
公劾奏其罪,大怒,除子渭版曹属,以吕愿中代公。
愿中小人,尤为奸险,诬公以罪。
死得免,家居,主管台州崇道观
死之明年,召赴行在所
时有新贵者,与公素不平,遂中伤焉,复主管台州崇道观
绍兴三十年四月守本官致仕,是月十六日终于家。
凡四典郡,五持使节,阶至左朝请大夫,职至司农少卿,寿至八十一。
公人物轩昂,志节慷慨,博通经史,尤长于诗。
与人交,胸中无毫发隐,故士大夫以此称之。
见邪佞,疾之如仇,面折不能容忍,用是亦数见排摈。
异禀赋,善摄生,年八十,起居饮食如四五十许人。
处事益精明,笔力不少衰,至对客论天下事,亹亹不倦,皆有条理可纪。
初赴武昌太守,陛辞敷奏明辨,举止详缓,上再三褒异。
平生仕宦,所至称治,固无负所学,独惜其不至大用尔。
娶郑氏,封恭人,有壸则,能甘贫苦,佐公起家,再守武昌次年即世。
五男子:若水,右从事郎福建路安抚司准备差遣,先公卒;
若海,右朝请大夫、直秘阁、知江州军州、主管学事
若川右文林郎江南东路安抚司准备差遣
若愚,右通直郎,知隆兴府丰城县
若金,将仕郎,先公卒。
一女子,嫁右朝请大夫、知德安府张璹
孙男十八人:取善,将仕郎
闻善,先公卒;
择善右迪功郎江陵府公安县主簿主管学事
好善,将仕郎
馀未仕。
孙女六人。
重孙男五人,女八人。
诸孤奉公柩葬于古城山之麓,谨述其官爵事业,愿假辞于立言君子而传之来世焉。
绍兴三十一年正月二十九日,谨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