酹江月/念奴娇 石头城 宋 · 杜旟
押词韵第三部
江山如此,是天开万古,东南王气。
一自髯孙横短策,坐使英雄鹊起。
玉树声消,金莲影散,多少伤心事。
千年辽鹤,并疑城郭非是。
当日万驷云屯,潮生潮落处,石头孤峙。
人笑褚渊今齿冷,只有袁公不死。
斜日荒烟,神州何在,欲堕新亭泪。
元龙老矣,世间何限馀子。
摸鱼儿 湖上 宋 · 杜旟
押词韵第十一部
放扁舟、万山环处,平铺碧浪千顷。
仙人怜我征尘久,借与梦游清枕。
风乍静。
望两岸群峰,倒浸玻璃影。
楼台相映。
更日薄烟轻,荷花似醉,飞鸟堕寒镜。
中都内,罗绮千街万井。
天教此地幽胜。
仇池仙伯今何在,堤柳几眠还醒。
君试问。
问此意、只今更有何人领。
功名未竟。
待学取鸱夷,仍携西子,来动五湖兴。
蓦山溪 春 宋 · 杜旟
押词韵第四部
春风如客,可是繁华主。
红紫未全开,早绿遍、江南千树。
一番新火,多少倦游人,纤腰柳,不知愁,犹作风前舞。
小阑干外,两两幽禽语。
问我不归家,有佳人、天寒日暮。
老来心事,唯只有春知,江头路,带春来,更带春归去。
白沙昭利庙记 宋 · 杜旟
出处:全宋文卷六二六八
婺于东南为乐郡,金华于婺为沃壤。有所谓白沙溪者,其所灌之田,于金华为上地。自沟洫之迹亡无定制,流者为堰,汇者为塘、为陂、为湖。堰之为利也溥,然其为功也实难,俯仰诘曲,与溪为谋,涔旱之变,不激则涸。盖白沙之堰三十有六,首衔辅仓,尾跨古城,大水时至,不忧其溃,阅时不雨,其流有泱,有非人力所能及者。蔓衍旁礴,其为田不知其几千万亩,民受其利,无有终极。而白沙之灵贶,侯实主之。侯姓卢氏,汉末讨赤眉有功,尝显矣,其详不可得闻也。婺之南有山名辅仓者,林麓葱茜,水石洁清。侯游而乐之,垦田以居,号卢坂。侯既没,葬焉,因遂庙食其地。吴黄武六年三月大水,庙之香火漂至白沙,居民范氏复请诸官,官请诸朝。吴王命诸葛恪覈其故不诬,乃许建庙,今庙其故址也。赤乌元年旱,乡民谋开堰引水以灌稻田,锄畚所及才三十步,巨石赑然隐地,役夫敛手,乃祷于侯。一夕,天雷震以雨,空中汹汹若喊声,迨明石已开,三十六堰实基于此。唐僖宗封武威侯;钱氏有土,封保宁侯。政和二年,守袁灼有请,赐庙号昭利。淳熙十一年,守钱佃复有请,封灵贶侯。非神听响答无爽,历代褒崇,其可徼致!夫生无所成,志士所耻;死而不亡,古人所贵;均二者固有重轻。功盖一时,不如遗利于万世;宠极生前,不如享荣于身后。故西门虽贤,被不仁之名;若敖虽盛,有不食之鬼。汉末至今且千馀年,君公将相不可胜算,其存炎炎,其亡泯泯,朽骨孤魂,荡为大虚。若侯者乃能垂惠吐灵,终古如在,民受无穷之利,己享无穷之报,其可尚也已!孙仲谋一代英主,当黄武已来,国有令政,侯乃能以精神相感通,肇迹此时,其可信也已!庙故有唐碑二,其一立于大中十一年,不著作者姓名。云侯讳文台,字高明,范阳人。在汉为上柱国、大将军,贝、濮二州刺史。后为辅国大将军,出镇江南、剑南二道,官号地名皆非汉制。又云侯诛王莽,莽史有明文,非侯事也。而所谓乘铁船、嫔龙王女者,事极俚下,疑当时巫史所为也。其一广明元年进士唐岩撰,云巢拥众压境,郡守乞灵,侯因牧童以通梦焉。守上其事,封武威侯。按史,广明元年巢陷睦、婺两州,侯于此时不当得封,岂广明已前事耶?庆元六年八月,白沙张颙来言曰:「今自州里以及他境之民,揭旂奉香而至者以千万计,庙且大兴。顾两碑断坏不存,愿有以更之。卜诸神,莫宜于先生」。颙尝从予学,予许之。予友翁谊闻而喜曰:「吾方具石以谒子,事之相偶乃如此耶?子尚奚逊」!于是予取旧文读之,录其可信者,辨其不可信者,而又系之以辞,使祭者歌之:
粤之俗兮蚩蚩,粤之祠兮累累。怙厥妖兮以嬉,饥与穰兮孰尸?洁牲兮明粢,民则瘠兮神肥。夫孰如兮我侯,食虽丰兮德优。涔旱兮勿忧,视吾堤兮安流。流水兮渊渊,白沙兮娟娟。尔后兮我今穫,侯与民兮俱乐。扬旂兮如林,燎香兮如云。侯语汝兮勿勤,吾所依兮吾民。
按:民国《汤溪县志》卷一七,民国二十年铅印本。
祭吕祖谦文 宋 · 杜旟
出处:全宋文卷六二六八、《东莱吕太史文集》附录三、《吕东莱外录》卷三
维淳熙八年岁次辛丑某月某日,门人杜旟谨以清酌素羞之奠,敬祭于直阁大著郎中先生吕公之灵。呜呼!道出于天,匪人孰尸!人传斯道,天顾柅之。昔孔圣之有作,惟颜渊其与徒。眷彼命之不修,亦惟天之丧予。盖斯人之既亡,而一贯之道始属于参乎。参之所传,由伋暨轲,中庸、仁义,流为一波。自轲之死,孰探其原?岂无诸儒,攻析钻研,或攫其粗,而据其偏。顾所择之未精,则亦莫与于斯传。惟皇我宋,道盛生贤。瞻彼洛矣,斯文蔚然。兴起未几,而复坠颠。是非纷纶,莫或控絭。其胜负盛衰虽出于人,而或者其天也。后生晚出,孰师孰承?各守其迷,而衒其能。至是而先生之辈兴焉。先生资质,浑庞瑰伟,譬彼良玉,德具众美。问其师友,穷极渊源;问其世家,儒风百年。六经之旨,有显有微,先生究之,刃解斧斯。百家之书,或正或奇,先生总之,录瑜弃玼。三纲之懿,庶物之情,大无不察,小无不明。操履之醇,文章之粹,厥实既充,厥华自肆。盖凡往哲绝传之道,前辈仅存之学,绵绵延延,厄塞而不通者,皆有以咀其英华而涉其浩博矣。婴疾而归,三年于兹,幸节宣之调适,而光明之缉熙。方将挹诸儒之说,以折六经之同异,掇群史之要,以存百代之兴衰,皆斯道之所系,而将来之所资。怅规图之未就,歘星陨而山隳。呜呼!谓天爱道,先生曷生?亦既克生,胡啬其龄!自昔圣贤,身虽泯灭,而传授之有人,则其亡也,未始不存。今先生学方至道,而从游者盖鲜及门。忽焉长逝,其学与身俱往,将何自以追寻?岂不惜哉!岂不痛哉!呜呼!死生兴废,惟命与时。岂敢怒天,先生有知。尚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