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信国朱文公褒封记(宝庆三年五月) 南宋 · 方翀卿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二三、弘治《徽州府志》卷一二、《朱子实记》卷一一
国初,五星聚奎,肇开文明之祥,代生伟人,羽翼斯道。其振微续绝、集众美而大全者,实维我朱文公之功。皇上临御之三年,益崇儒术,以公所著《中庸》、《大学》、《语》、《孟》解有补治道,亲洒宸翰,赠太师,追封信国公。徽为道德乡,命下之日,衿佩訚訚,相庆于学,于是绘冕服像如邹、鲁,乃吉蠲拜祠下,翀卿为文以告焉。仪刑若存,命数有奕,卓哉美乎,盛举也!礼既行,或问曰:「昔我孔圣,再造彝伦,功被万世,然皇皇环辙,不遇于时。晚而著书,秦火厄之。汉兴过鲁,祠以大牢,封其孙为奉嗣君。自是诸儒推明其业,时君表章而褒崇之典犹多阙也,久乃谥为宣尼公,又谥为文宣公。谓宣尼以字为谥,无取焉尔,大象启邹土之封,乾封隆太师之秩,开元更以王爵,至我朝乃冠至圣。夫孔子之道如此其大也,功如此其巍也,彰隆名,植徽称,犹如此其迟且难也。今文公之学以正心为入门,以居敬为实地,以正人心、辟异端、明道立教为事业,此孔、孟传之文公者也。历事四朝,翔而后集,入讲经帷,君有严师,出秉麾斧,民有慈父,道未为不行,时未为不遇也。虽正道晦蚀于权奸当国之时,而复大明于嘉定更化之后。公去今未久,肯堂之哲子,践寝之名流,皆骎骎显用矣,谥而赠,赠而封,视孔子又易易然,何邪?愿闻其说。且纪今之成,以为此邦不朽之荣」。翀卿歛衽离席而言曰:天将启太平之运,其君臣必有崇师重道之心。自汉以来,狃于黄老申韩之习,虽明君贤相犹甘心焉。百家殊方,指意不同,未有真知圣人之道者,千数百年间治少乱多,由此故耳。方今帝学日新,缉于光明,股肱惟良,将顺其美,如舜、禹、皋,如汤、伊、莱,见圣知圣,以心合心,故能稽遗文于简册,发潜德之幽光,胙之有邦,尊之维垣,岂为过乎?由此观之,道运之未兴也,孔子之爵谥旷代而始定;道运之既兴也,文公之爵谥一旦而遂崇。圣贤何所加损,而治之隆替不占有孚矣。吾君相尊文公,所以尊孔子也,吾学者学文公,所以学孔子也。体吾君相之心,以深潜乎孔子、文公之心,学者皆得师焉。儒术行,师道立,三纲以张,五常以明,九畴以叙,万物以育,太平之治可以立致,将天下万世是赖,岂徒为此邦荣!虽然,荣莫荣于此邦也。太史公适鲁,观孔堂车服礼器,低回留之而不能去,其将有登斯堂,瞻斯像,低回留之而不能去也夫!皆曰然。敬书以告来者。宝庆丁亥夏五月朔,文林郎、徽州司法参军、权州学教授方翀卿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