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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复之
复洞神宫记 宋 · 文复之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九、《景定建康志》卷四五、《金陵玄观志》卷四、《宋代蜀文辑存》卷九四
天高地下,万物散殊,人以渺然之躯并列为三,其所以与天地相似者曰诚而已。
诚也者,寔然之理,匪初匪终,匪狂匪圣,不可以聪慧求,不可以声臭接,而须臾不容离,此知愚之所同得也。
天维高明,日月星辰运行无息,万物覆焉。
地体博厚,岳渎河海,洪纤小大,万物载焉。
上际下蟠,无一隙不到,古往今来,无一息间断。
所以主张纲维,其间微是理之寔然者,其何所取證?
人与天地同厥有初,听聪视明即此理之高目下耳者也,是非决择即此理之赏善罚恶者也。
万象不能匹,形气不能碍,昭昭灵灵,毫末有欺,而陟降左右,已毛发森竖于大谴大呵之域。
维皇上帝,阴骘下民,风雨霜露,无非至教,神祇上下,昭布森列,消息盈虚之易处,禨祥祸福之异宜,岂有心其间哉。
惟天苍苍,以万物之心为心,而自无心;
惟天无私,以万物之感应为感应,而自无感应。
不然,何其形声影响不失锱铢,如是可考不诬哉。
众人昧上天本然之知而为人,上天以众人同然之体而为天,其降衷不异,而源委本末遂有毫釐千里之差,可叹也。
后世不推源其自于天人之际,岐而为二,所以事天者始屋而居之,像而崇之,曾谓昭格之诚果在是乎?
虽然,收其放心于主一不二之地,则其本然不失者固非牛羊,斧斤可以尽皆斲丧。
官宇之设,其来已非一日矣。
建业旧有洞神宫,久废不治。
景定辛酉东川姚公希得来司留钥,其政以敬事而信、节用则爱人为本,既明年,化行惠孚,乃卜青溪之胜以祠蜀三大神。
明年,因洞神之扁,筑琳宫于左,命黄冠主其香火。
盖亦谓世俗耳目未可顿跻之本然之地,其摄齐而入,肃容而登,则其心未始不如捧盘水、如承大祭,不待驱迫而天理见前,斯亦入德之方也已。
宫后告成,公俾复之记其行事,复之嘉公之本心有在乎是,于是乎书。
景定五年二月日,朝散大夫直焕章阁主管成都府玉局观合阳文复之撰。
朝散郎、差充沿江制置使参议官严滩黄蜕书丹,朝散郎、差充沿江制置使参谋官天台赵时橐题盖。
别山智禅师塔铭 宋 · 文复之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九、《天童寺志》卷七、同治《鄞县志》卷五九、《两浙金石志》卷一三
庆元之景德招提甲于东南,自宏智觉据丈室,唱洞山之道,行解孤绝,户外履满,至无容迹。
乃因其旧而宏敞之,层楼复阁,幻出佛境,僧坊宝所,架迥凌虚。
由是一新来者之耳目,尽著四方之包笠,勤亦至矣,岁丙辰,不幸燬于火,荡无一存,瓦砾眯目,一方稚耋每对之相叹息咨嗟,惜其旧而难其新也。
或有曰:天王无准范嫡子,真知密行,四众推服,且心念真实,屡试名刹,植仆起僵,有成效矣,倘得此人主持,庶几可复旧观。
于是本州帅守吴公潜以舆议闻于朝,有旨召师主其山,师闻命毅然曰:经始用力,独匪人欤,吾其可不逮其志?
则一囊一钵亟前无难色。
始至,埽灰烬,除瓦砾,缚数椽,与厮役杂处,欲以岁月迟其成。
会鄞闵雨,请师祷焉,师默祝于心曰,此寺若有缘再造,当随祷为霖,以起众志。
登座举扬,云作雨施,尽三日,田畴告足。
朝家闻其事,以僧牒五十赐之,由是人情大和会,士夫耆旧从臾出力惟恐后。
殿宇像设,三年落成,金碧辉映,轮奂斩新,天王之名愈播众口,而师自视欿然,如未始著力者。
名山胜地虽废兴有时,茍非其人,道不虚行。
天童始于兴师,宏智、应庵载造于师,前后千百年如出一人,机缘匼匝,岂其默有司人者,不可以智虑筹量耶?
师讳祖智,俗杨氏,顺庆人,母满娠,梦一僧庞然,形状瑰伟,遽来求寄宿地,已而孕师。
生而颀然,稍长,性不好弄。
甫七岁,有僧绍印访其家,见其相与常儿异,试出言求为行童。
师忻然随往其庐,印授以《圭峰圆觉序》,一脱口即成诵,如宿习者。
十四岁祝发,十九岁往成都昭觉依󲋧牛全,始学出世法。
后出峡抵公安,闻僧诵六岩语,喜之,径往苏之穹窿谒岩,岩著之堂中。
因阅《华严法界品》善财见弥勒楼阁因缘,入已还闭之语,恍然如梦而,遂颂灵云见桃花机缘云:「万绿丛中红一点,几人欢喜几人嗔」。
岩颔之。
随众二年,往见浙翁琰、无际派、高原泉、淳庵净、妙峰善,皆有头角之誉。
最后见无准范于雪窦,知其为法器,以峻绝门庭待之,棒喝俱下,一语不假贷。
师拟赓对,辄噤不发诸口,由是知解俱丧,而服膺焉。
久之,或作而曰:「吾平生伎俩皆死法,今见无准范,始行活路矣」。
准被命住育王,令师归藏司,未几移径山,请分座。
嘉熙戊戌洞庭天王虚席,郡守赵公遴选于众,以师为请。
师至,百废具举,规式一新。
夙参如西岩慧、高峰密、兀庵宁、别庵甄,皆同志者,住后互击扣焉。
痴绝冲灵隐衲子往来,道师提唱,称赏不容口,由是名声籍甚。
丞相游公似以西余招之,金陵留守王公野以蒋山招之,师皆任缘次往。
钵袋随身,或久或近,俱无适莫,而学徒从之不舍,所至丛林,名播远近。
宝祐丙辰天童之景德罹火,而师以宿缘受请,事事赤立,无以妥众,人不堪其忧,师以忍力宿愿,皆不介意。
风饕雾宿,粝食不充,始始终终,曾不告劳。
会机缘成就,而僧牒至焉,几何,梵宫巍然,如神力变现,突出目前。
人无智愚,普指赞叹,惊诧未有,而师之精力亦疲于是矣。
师本无宿疾,领众如常,岁庚申九月旦,忽示众云:「云淡月华新,木脱山露骨。
有天有地来,几个眼睛活」。
于是老参宿衲始疑师有出末后句者,自是不复出丈室矣。
有省问者,遽曰:「不及相见,各宜努力」。
后十日夜分,呼侍者嘱后事,无一语,珍重大众,叉手长寂,寿六十一,腊四十七。
师常日嘱其徒,曰令从火浴。
已而寺众谓师于本山有大功,宁忍,遂塔全身于中峰密庵之右。
送者填塞,皆掩袖饮泣,如丧至戚。
浮图氏有殿宇坊居,皆像季法,然化缘安众,于是乎在。
世有肯为众服劳而知解不足服人者,有眼明白而不屑于从事力役者,有念虑及此而机缘不偶者,有一于此,皆不溃于成。
师知见践履皆绝人,为众一念出于真实,故其成就如此。
四处住山皆名刹,道号别山,而衲子乃以天王目之,耳根习熟故也。
平生为众激扬语言三昧,其徒录之别楮。
吁!
师以真正眼目名播江湖,为龙天推出办如上事,学者愿其年登上寿,为本山住一二十年主人,以临济兴化之传成就学徒,续佛慧命
而缘法止此,此可深痛也。
复之素不识师,而知其名。
师之参学永言、会彻状师平生,求刻诸铭,于是不推其请而系之以辞,曰:
少林一脉,法以心传。
心本无心,言那可诠。
后来夸毗,誊说纷喧。
师于雪窦,得鱼忘筌
事事活路,著著机先。
匪传匪授,匪法匪禅。
宝坊载缔,克还其前。
匪师之故,孰相其缘。
惟山太白,高高矗天。
惟寺景德,久久福田。
天王之名,维千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