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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孟明
夏云赋 宋 · 应孟明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七三
太空之中,中有奇物,缥缈悠扬,飘逸滃郁。
远之则咸睹其状,近之则莫知其质。
舍之则藏,用之则行。
其藏也,树林阴翳,岩穴晦明,飞禽隐迹,猛兽潜形,不矜其能,不知其灵,若无所用,泉石而盟。
其出也,气类相感,勃然而兴,或起于山林,或起于沧溟,昭回层汉,弥满八纮。
人之定名兮不知其几,曰祥曰采而曰庆;
彼之作色兮不知其几,或黄或白而或青。
不比三春之閒散,不比秋冬之无情。
梅霖之歇,火伞已乘,甘雨未济,嘉禾如绳。
农夫于此而仰望,神龙仗此而依凭。
假其势以震电,倚其威以雷霆。
身近九天,奴使六丁。
风力为之略动,天河为之一倾。
渴者以愈,病者以醒,乾者以润,稿者以荣。
其神用有如此之博,农事于此而有成。
若夫卫瓘披之而睹青天文王披之而睹白日。
映圣主于芒砀之閒,覆贤人于林泉之密。
楚王之台兮有时而想像,滕王之阁兮终日而閒逸。
难以尽状,笔砚羞涩。
俄而风姨、月姊,二客骈集,揖予而言曰:「昔襄王披襟而称赏,明皇敛衽而遨游,誇我光霁,世无与俦,未闻舍我而他有与之绸缪者也。
今子之赋颇工于此,不及于我,无乃太鄙耶」?
予曰:不然。
樽俎秩秩,谈笑云云,良辰美景,此则惟君。
大旱之望,实劳我心,油然而作,润泽生民,此彼之功所以不在汝下,余又安得而不珍重其惟云云。
按:光绪永康县志》卷一二,民国二十一年石印本。
盐钞不可行于汀州淳熙十三年十二月 宋 · 应孟明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七三、《宋会要辑稿》食货二八之二七(第二册第五二九二页)、《宋史》卷一八三《食货志》下五
福建上四州军有去产盐之地甚迩者,官不卖盐则私禁不严,民食私盐则客钞不售,既非翻钞之地,则客卖销折,所以钞法屡行而屡罢。
四川阔远,客钞犹不可翻,况汀州山水穷绝之处,客欲翻钞,将何所往?
故钞法虽良,不可行于汀州
惟裁减本州并诸县合纳运司盐纲内钱,而严科盐之禁,庶几汀民有瘳。
广西盐法利害奏淳熙十六年正月 宋 · 应孟明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七三、《宋会要辑稿》食货二八之二八(第六册第五二九二页)
臣道由衡州,已闻广西盐法更变不常,凡商人之稍有资财者皆迁徙而去。
及至静江府,过兴安县,乃知本府通判兴安知县每招致人户,以会盐客为名,视物力之高下,均盐箩之多少,名为劝诱,实则抑配,先令旋纳钱银,其馀抵以物产。
请盐未至,而追索之令已下,往往取急求售,钱本销折,凡昔之上中户今皆破荡家业矣。
本府与兴安县利害臣所亲见,其他州县事尤可知。
闻有人户借荒田之砧基以充要约,异日没纳官为无用,抑勒田邻,俾之承买。
亦有文书在官,田庐久已出卖者,他时根究牵连,宛转受害。
或州县以科抑未尽之钞,令人吏假为客名,冒入抵当之文,请盐置铺出卖。
缘其名不正,人吏得而侵欺,官司亦不敢问,弊孔百端,不容具述。
盖郡州之匮乏,漕计之不裕,皆盐法之弊实致也。
而民户受害矣,又可虑之尤者。
议者谓向之官卖止缘漕司额外增敷,州县或额外添般,发泄不尽,间成科抑,非一路州县皆然,未为大害也。
今若官般官卖复归漕司,而增敷有禁,添般有禁,敢抑配者寘之重典,则在明号令以敕之耳。
向来官司既失信于商人,今不可复失信于百姓,若朝廷果欲变从旧法,则人户之请钞而未得盐者,欲先令立限请卖而后以官般官卖继之。
但又闻都盐司不支本钱,盐丁散走,恐难立限,无盐可支。
若只令官中收其元钞,还其抵当并所输钱银,其势甚便。
仍乞速下漕司措置,委官赍钱往产盐地招复盐丁,劝谕煎盐,庶几官般不致少阙,民得以从便。
饶州路太守 宋 · 应孟明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七三、光绪《永康县志》卷一四
某切思古之人成德有大过人者,无他,能受尽言而已。
古人之事上也,期无负于上之人者,无他,能尽言不讳而已。
今之人,闻人之称善则喜,闻人之谏己则怒,謏言以媚人则能之,忠言以救人则蓄缩而不敢。
吁,是焉得为古人欤!
某不敢以今人望明公,而敢以古人期明公
某之身不敢以今人自待,庶几以古人自待。
某之所学在是,所行在是,身为下邑之微官,仰视太守之尊,知而不言,言而不尽,则有负于明公,亦有负于所学。
明公古人之徒也,幸一听之。
天子置二千石,为民也,非取民也。
龚遂、黄霸之徒,抚摩涵养,使民安,使民富,使民耕凿有馀力,不徒为是空言而已。
使其追求之速,禁令之严,督促期办,州责之县,县责之乡,不容顷刻暇,始号召于外,曰民力果得纾乎?
县令其无横取乎?
是欺民也。
令行禁止,非严者不能办;
钱流地上,非取民者不能办。
大水失期,失期法斩,秦是以乱。
令行禁止之弊乃至此极,此岂抚民之良法欤?
钱流地上,而曰敛不及民,天下宁有是理哉!
催科政拙,书考下下,后人之论阳城、刘晏,果如其贤乎?
令固不可不严,太严则酷;
财固不可不办,办则伤民。
明公开府之初,诸邑令尹受约束之始,某则倾耳而聆,曰,必有宽徭薄赋、爱利吾民之言乎。
乃闻曰:日桩月解,月十五日不到,追坐押之官。
坐于客位,朝入而暮出,其官之趋走辈则梏缚械系于客位之傍。
某闻之而惊,归语子弟曰:「新使君之言及此,百姓之祸未歇也」。
既而又闻之鼎新楼店,聚州人饮酒,日之所获馀数百缗。
当饥民一饭无得之时,招而来之,日之输酤者数倍,谓之能官可也,谓之善政可乎?
行一约束,仓卒倚办,官吏股慄,不敢后期,使人不敢可也,使人不忍可乎?
荒饥之馀,县邑凋敝,商旅不行,税入无几,民饥乏食,酒课不登,月数解钱不为少矣,一文一缕不取之民,将焉取之?
月十五日数足于历,钱足于帑,官吏有赏,县邑有能办之称,此明公之所知也。
婴木索,受箠楚,累累监系者,明公不知也;
闾巷细民,卖妻鬻子,明公不知也;
中人破产,上户空匮,明公不知也。
其吏之催拘者曰:「新知府之令,汝不闻乎」?
其官之行其箠楚禁械者曰:「非我也,新太守也」。
彼民亦曰:「吾知新太守之令严也,然饥饿之身未知死所,令虽严,若我何」!
呜呼,明公忍受此名而不知察欤?
且以某之身亲者一事言之。
坊渡拘解,某之职也,遭荒拖数,坊渡之常,前者非不拘催,量其有无为之多寡,计其办否为之迟速。
今者不然,虑约束之严,忧月十五日之至,枷禁者日有人,鞭箠者日有人,追逮者日有人,犹不足于月十五日之数。
某之枷禁箠楚其无从出之人,如己之受枷禁箠楚也,惴惴然不能以朝夕。
而七年之拖下以千数,明公又下追索之令矣。
以某之不安于追治,坊户不得已而塞明公之责,诸县之于百姓死人甚于某之急诸坊户也。
某之所管坊渡二十一人,其输官及期者,邹祉一人而已。
有顽猾户杨璘欲攘而夺之,某方不从,则厉声于某之前曰:「州府不过欲多得钱耳,吾当高价以取之于州,以与邹祉抗,且与县丞抗」。
具禀劄详告。
意者明公灼见小人之情,杨璘者必得重罪。
及行下前县,以某之所禀与彼之所告,较短量长而为之先后,则是明公以利计不以义计。
某之所忠告于明公,非以坊渡之为己累也,因丞厅而推县邑,见坊渡而思百姓,庶几以某之言不虚,而得于身亲耳。
今之官赋,上司催州,州催县,若不加料理,其何以为政!
明公之理财是也,然杀人之中犹有礼焉,一切不恤,而以严取之,睹板榜行下,则徒曰宽民力、无横取,不知民力果若是宽乎?
取民果而不横乎?
先儒谓操其器而讳其事者,或者其似之。
传曰:惟有德者能以宽服民,其次莫如猛。
此非至言也。
有德者不偏于宽,惟其中而已。
其次莫如猛,其流弊殆如秦法之密乎!
子产倡之,子太叔和之。
后之为政者不知先王仁义之中,其宽也非懦也,其刚也非虐也。
甘棠蔽芾,其禁之而不伐乎,其爱之而不伐乎?
缿筒钩距,其禁之而不犯欤,抑畏之而不犯欤?
太守以柔弱去,今以刚强代,困穷之民栖栖无所告诉。
迩者涨水为灾,其来也不以渐,没禾黍,漂庐舍,败冢墓,激突浩荡若甚酷者,不知天意何所因而为此欤?
明公一麾出守,其僚属之在府与在县者不知几人,出言妩媚,称道明公之盛德与古无前者,往往皆是。
某一介顽钝,独抱区区之献之明公,自谓委曲面谀事上官,求为容悦者,非敬上官也,误上官也。
上官者,误百姓也;
误百姓者,误所学也。
某上不敢负明公、天子,下不敢负百姓,内不敢负所学。
明公之高明而可望古人也,某也知而不言,言而不尽,则于门下为有负;
明公知而不行,则于百姓为有负。
汉宣帝有言:「庶民所以安其田里而亡叹息怨恨之声者,政平讼理也,与我共此者,其惟良二千石乎」!
明公试反覆思之。
浚井记 宋 · 应孟明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七三、光绪《永康县志》卷一五
予访峡山之明日,斋臧以无水告,曰:「此地难得水也。
取之东家之井,东家之井勿能以旁及;
取之西家之井,西家之井道迂而且长。
凡涉数门,奔一里许,而后得水至」。
吁,其惫哉!
且盥瀹烹饪,今兹固不乏也,不知火云烧空,汗流息喘,挽天河而濯之犹恐不逮,升斗之润,何能快此亡聊耶?
予于是焦然以无水忧。
睡三夕,山空月生,万籁不作,有冷冷而彻枕间者,如击盘之珠,如滴槽之酒,如瑟瑟而弦继续,如珊珊而佩瓒瑶,岂山能相予哉!
推枕起坐,伺晓以叩诸友,诸友曰:「是山之址,是窗之隅,有泉脚焉,污废而弗治,不以水见知于人也」。
予因董前日告劳之仆,挥锸运石,浚为泓井。
其深五尺,方广称之,清湛冷然,呼吸以足,一尘不到,铿乎太虚。
诸友相与聚观,且叹之曰:「盥瀹足于是,烹饪足于是,三伏澡雪之须又将足于是」。
人以为隘,我视之南溟也;
人以为浅,我视之九渊也。
孑孑之仆,庶其少息肩乎!
吾尝闻贰师拔刀扣山,飞泉涌出,天卑吾数公,盍簪于此?
岂特芳润漱九经,渊源浚师友而已!
兵洗□池,浪空鲸海,他日志也,肯无水以渴吾心、垢吾体乎?
斯井之成,天也,非人也。
诸友欲走笔志诸壁,予曰:「诺」。
茉莉 宋 · 应孟明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七三、光绪《永康县志》卷一六
茉莉之生宜于闽而不宜于浙。
闽之地,篱旁舍下,山樊水涯,如刺如,不植自繁。
浙之好事者远而求之闽,既得之,则辛苦培之。
不敢植地上与群花偶,瓦以为缶,木以为斛,植其中,求迁徙便。
夜归于室内,昼出之庭下,时而寒之则昼夜不出,居火之近。
然犹十植而八九不生,而六七不繁。
余于庚辰岁李溪,见有鬻茉莉而号于市者,余出数百钱易数本以归,植群花之圃,亦以群花视之,不甚贵重也。
更四年,花之繁不止十倍。
其植之初,纤纤其根,垂不盈尺,今焉环其土而四五尺其根也。
植之日疏疏其茎才一二数,今焉条达几于百数其茎也。
其叶璀璀,其丛冥冥。
人之爱也,思视之勤者,不吾植若也。
隆兴改元冬十二月朔,禹山张伯勉乞分于余,余从之,将行,谓余曰:「先生庚辰春归而植之,今四年矣,一日分遗予,可无说以侑其行」?
余曰:「余于花无甚爱,然于兹花之植有感焉。
人之爱其身也,居以华屋,食以粱肉,衣以绮绮,畏寒暑如畏狼虎,畏道途如畏敌人,惰其四支,疾痛仍作,弱而如不克,瘠而如不食,或疾以生。
是无他,爱其身者害其身也。
真能爱其身者反是,出之以大风烈日,当之以道途饥渴,手劳于持,足劳于履,心劳于思虑,身劳而力倍,疠疫不能入,忧患不能侵,其生也坚强,其死也寿考。
是无他,劳其身者爱其身也。
子归,以吾言号诸人曰:孰爱尔身,害身之尤;
孰劳尔身,坚强以休。
晏安无事,古号鸩毒;
动心忍性,增益厥福。
无藏尔家,无爱骄奢。
谓吾不信,有如兹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