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祀明堂赦文 南宋 · 徐经孙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九○、《徐文惠公存稿》卷三
寅恭宏图,祗若成宪。
称秩元祀,率先申以蒐仪;
于昭明堂,历吉辛而展采。
然礼之大者,非无可称,而神之格者,惟德是歆。
亿万年敬脩之心,秩然咸叙;
四十载忧勤之治,常谨持盈。
赖两仪之储祥,列圣之垂祐。
阴阳和而物无疵疠,雨旸若而岁比丰登。
青海归疆,咸讴歌于西北;
黄旗协道,盛温厚于东南。
方且却远人之贡,以昭德心;
减明年之租,以纾民力。
往于攸济,迄可小康。
尔休尔游,当知申命之自;
我将我享,益申报本之恩。
先一日而致齐,极三日之俨恪。
如见所祭,不显亦临。
款谒真宫,入祼太室。
载鸾旗,乘玉辂,匪棘匪徐;
披龙衮,执镇圭,有严有翼
乃酌郁鬯,乃莅中坛。
亚献芬芳,昭震子之主器;
显维雍穆,萃髦士之奉璋。
笾豆静嘉,羽毛纷盛。
美光服贶,众星留俞。
月波日耀之宣明,乾端坤倪之轩豁。
加荐享矣,清明畅矣。
维天佑之,福履绥之。
缅怀乾德癸亥赐赦之书,顺考皇祐季秋肇禋之诏,一以无私之义法天地,一以大公之道服臣民。
烱如日月,允矣垂训。
敬其夙夜,奉以畏威。
惟熙事之告成,可朕躬之专享。
歛时五福,普及万方,可大赦天下(云云。)于戏!
惟天付予有家,朕必思于兼覆;
本朝以仁立国,朕必广于好生。
尚赖辅弼必恭之臣,小大承统之寄,具宣实意,式迓升平,共跻仁寿。
陈纲纪疏宝祐元年 南宋 · 徐经孙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九○、《徐文惠公存稿》卷一
臣一介疏庸,叨恩分察,循墙莫避,庀职有初,辄摅千一之虑,仰渎九重之听。
臣尝观张方平祥符、景德以前私说不行,朝廷尊严,明道庆历之际,言事日横,朝廷遂轻。
苏辙力辨其非是,盖以为朝廷重轻初不在此,当使下无以议,不可使下不得议。
臣尝诵味至此,未尝不三复苏辙之知言,而重叹方平之失言也。
彼徒见李沆当国,利害文字一切不行,以为复镇静之体,而不知上下缄默,风采销铄,异日之弊,卒至于奉行天书,从臾封禅,以逢君之过而不知耻。
其视孔道辅、范仲淹、欧阳脩、王素、余靖诸贤疾声大呼于明道庆历之时,则虎踞龙蟠,闻者远避,泰山乔岳,望之屹然。
宗庙朝廷之势,顾不重乎?
恭惟皇帝陛下天资宽厚,视民如伤,未尝出一虐令,行一苛政,可谓有仁祖之仁。
鸡鸣视朝,日晡讲学,听览不倦于寒暑,朝夕亲近于儒臣,可谓有仁祖之勤。
开纳忠嘉,假借声色,缙绅奏对,未尝不示从容,草茅危言,未尝少加谴责,可谓有仁祖之度。
内外臣子之才器,无不周知,四方利病之纤悉,靡不毕照,可谓有仁祖之明。
夫以真履实践,该备众美,既兼有仁祖之四德,而临朝已三十年,尚未睹庆历之治功,陛下亦尝思其故乎?
仁祖尝谓:措置天下,政不欲中出,不若付之公议,使宰相行之未便,则台谏得以言其失,于是改之易耳。
陛下端平更化,真有此意。
众正汇征,群奸距脱,言路风采,赫然有庆历气象。
曾未几何,时移事异,公论乍屈而乍伸,人才乍贤而乍佞,台谏之气不如端平之初,而朝廷轻矣。
臣尝妄议其轻者有四:方其未言也,有宣谕以杜其口,有戒饬以消其气;
及其既言也,或节帖而不尽行,或誊降而后付出。
使鹘击匿为雌伏,凤鸣喑作寒蝉。
汉人谓士脩于家而坏于天子之廷,无乃类是欤?
至如近事,尤骇见闻。
张北司舆台之气,而不少存乌台之体,风宪扫地,几不复振。
臣于此时,顾以菲才误蒙陛下特加亲擢,臣之进退,大为狼狈。
虽然,臣固知陛下非厌人言者,第朝廷重轻关系非小,不审陛下谓言事日横,而朝廷遂轻,如张方平之言乎?
抑当使下无以议,不可使下不得议,如苏辙之言乎?
方平之言,一人之私言也;
苏辙之言,天下之公言也。
继今以往,必使命令一出于中书,而不由于内降,然后下无以议;
必使用舍一出于公是,而不移于私意,然后下无以议;
必使名器谨视于旧章,而不循于弊例,然后下无以议。
否则,陛下固无怪乎言者之纷纷也。
古今天下事,可言者夥矣。
臣祗命之初,未敢泛陈,姑以职事所关系者为陛下告,然非为微臣职事计,乃国家纪纲之所系,惟陛下察其愚而赦之,则臣又将有以为陛下告者。
谨录奏以闻,伏候敕旨。
陈政事四条 南宋 · 徐经孙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九○、《徐文惠公存稿》卷一
臣闻先事而虑,事不足忧;
事至而忧,无救其事。
昔子夏问于孔子曰:「何如斯可谓民之父母」?
孔子曰:「四方有败,必先知之,此之谓民之父母」。
夫子之于父母,一气而分者也。
志之所至,气必至焉,未有呼吸喘息疾痛痒痾而不知者。
知之先则图之速,图之速则虑之周。
父母之道,于斯为尽。
臣观今日之事,殆难遍以疏举。
五月以来,常昜为沴,夏田龟坼,农夫乏收。
江淮闽广,多以旱告。
地道不宁,陵谷变迁,昏垫之民,化为鱼鳖。
如浙之温、台、处三郡,湖南之湘乡、宁乡二邑,又以水告,则水旱之为败也惨矣。
游骑哨遍,蹂我淮甸,而窥疆之计迫;
逆雏逋诛,负固海岛,而运谋之计深。
矧饥馑相因,奸宄初发,天下一动,变生无方,则夷狄盗贼之为败也急矣。
为民父母,可坐视其败而弗知救欤?
窃谓上而朝廷,下而州县,外而边阃,所当汲汲皇皇,念民生之不易,惧祸至之无日,而内外之间,方且镇之以静,玩之以常,未闻有变容动色,集思广益,求所以为救败之方者:此臣所以痛心疾首,不避僭妄,辄以当今之急务,熟数而条陈之。
一曰速行荒政,以恤流亡。
二曰亟宽民力,以固根本。
三曰预储帅才,以备急缓。
四曰急防海道,以杜窥觎。
臣闻旱乾水溢,尧、汤被之,民无捐瘠者,以蓄积先备故也。
今公私赤立,备具不先,固无望其有尧、汤之心也,岂可不体之乎?
苏轼有言:「救灾恤患,尤当在早。
若灾伤之民,救之于未饥,则用物约而所及广,不过宽减上供,粜发常平,官无大失而人受其赐。
若救之于已饥,则用物博而所及微。
至于耗散省仓,亏折课利,官为一困,而已饥之民,终于死亡」。
此至论也。
恭惟我孝宗皇帝留意荒政,圣训有言:「州县检考,多是不实后时」。
大哉王言!
此州县救荒之大弊,而孝宗皇帝以四字尽之。
盖守令志在茧丝,不固根本者,每遇水旱,上下观望,不以实告。
及朝廷以所闻下行,则展转后时,秪为文具,往往藁秸已空而方行检视,流殍满野而甫议赈恤。
朝廷有仁心,州县无仁政,民不被其泽者多矣。
臣欲望圣慈念诸水旱之相仍,戒夷时赈恤之无实,速降旨挥,如乾道四年之诏诸路漕臣,不以水旱实闻而州县隐蔽者,并置于法。
又如乾道二年之诏,令诸处监司守令预先讲求救荒之政。
预备有法,所当推赏;
如水旱去处,或至无备,必置于罚。
盖立赏罚以劝惩,责州县以实奏,戒检考之后时,此今日救荒第一议也。
臣又闻唐德宗贞元中江淮大水,宰相陆贽请遣使赈恤。
曰:「闻所损少,郡县议优恤,恐生民奸欺」。
奏曰:「流俗之弊,多徇谄谀。
揣所说意则侈其言,度所恶闻则小其事。
制备失所,常病于斯,不思所费者财用,所收者人心,苟不失人,何忧乏用」?
臣愿陛下体孝宗之心以行荒政,大臣体陆贽之事以救民命。
及今用力,无致后时,则生灵幸甚。
臣所谓速行荒政以恤流亡者此也。
臣闻敌国之外患未足畏,中国之内变为可忧者。
苏辙进策于仁宗朝,曰:「当今之患,外之可畏者西戎、北狄,不足为中国之忧,其动也有以召内之祸。
内之民实执存亡之权而不能独起,其发也必将待外之变。
先之于边陲,而继之以吾民,所谓可畏者,在此而已」。
臣切惟今日之事势实类之。
苏辙言之于先朝,所谓药石于强壮之时,忧治时而危明主者也;
臣援之于今日,所谓针砭于膏肓之际,扶危形而疗急症者也。
何则?
青海之箭不传,而枣红之期已迫,边境溪洞,外患方殷,而吾饥民已有啸聚于内,盗贼已有乘间而发者。
使内外相挺而动,虽智者不能为谋。
欲销动摇棿杌之忧,当行安静和平之政。
而观时事,乃不其然。
京城百姓,习于宽恩,尤惧劳扰,况当燬室之后,未究安宅之图,而土木繁兴,万役未已,湖山除道,石工方兴。
近者会稽之民困于石运,有家破身殒见于守臣之所申者,可为寒心。
夫以畿辅之民,近在目睫,且无以固其志,况江、闽、湖、广、淮、蜀远在千里之外者乎?
宜其生意萧然、怨腹充塞而不得彻闻。
且和籴非得已也,籴于有米之家,又复何辞,而履亩均数,是有与无俱病矣。
劝分未遽害也,科于富厚之家,又复何说,而概及下户,是贫与富俱空矣。
非苦于经量之挨究,则迫于徵求之无艺。
起差失役,动以军法,不计人之多寡,而民以失役困。
科配军需,急于星火,不问产业之有无,而民以军需困。
长此不已,臣恐苏辙之可畏者验于此矣。
为今之计,非有大恩意、大号令如元祐之快活条贯,如淳熙之宽恤诏书,回饥民等死之心,销匹夫贪乱之志,恐未知本固邦宁之意。
臣所谓亟宽民力以固根本者此也。
臣闻临事而需才,不若储才而待用。
《诗》曰「二矛重弓」,说《诗》者以为备折坏也。
夫以器械之微,犹且为折坏之备,况折冲强禦之臣,三军之所系命,其为弓矢之备大矣,可不预备而宿储之乎?
臣尝观艺祖开基,君臣谋事,最为深远。
方其未取太原也,预拟曹翰以守之,可谓早计矣,而普犹曰:「翰死,谁可以代」?
夫以太原未取,而先择守,择守有人,而又拟承代。
载之史册,诒厥孙谋。
孝宗深识此意,尝谓蜀去行都万里,人才预当储蓄,以备缓急。
欲举一忠恪明敏之士,周知蜀利害者为转运使
可令侍从、台谏各举所知,以备采择。
渊哉圣谟!
于阃外之寄,预选转运之才,以备缓急,圣明深略,可以想见。
迩者蜀阃储才不素,求之于外,孰为羊、陆之仁人?
咨之在廷,谁是禁中之颇、牧?
授钺万里,取具临时,不免「折柳樊圃」之诗。
遂事不谏,既往何咎。
然陛下可谓分阃有其人,而遽遗圣虑,如艺祖皇帝所以思为曹翰之代,孝宗皇帝所以预为转运使之储者,所当深长思也,岂惟蜀哉!
今三边谋帅,皆当以此意推之,庶几昔人重弓之备。
臣所谓储帅才以备缓急者此也。
臣闻地势有远近,则兵防有缓急。
六朝立国,金陵邻于淮也,故守禦淮甸为急。
国家驻跸钱塘,滨于海也,故守禦以川道为急。
虽然,此特以立国地势言耳。
乃若今日之事势,则有急于此者。
蕞尔海岛,据吾要垒,窥我上流。
迩者东阃运筹,潜师袭取,其计是矣。
六月兴师,非我之利,三校失律,为彼所窥。
既徒启于戎心,当益严于方面。
臣闻绍兴辛巳北朝造舟于潞河,将浮海入征,朝廷预谍知之,命浙西副总管李宝江阴以备之,俾之乘便伺利观势而进,于是先解东海之围,继奏唐岛之捷,彼谋大沮,国势以安。
近闻谍知狡谋,有所窥瞷,则我之命李宝以屯江阴,事不可缓。
庙谟渊深,固未易测,然以沿海易师事觇之,臣切怪上下之悠悠也。
盖自中兴南渡,留意海道,专置帅垣,实为重寄。
矧在今日,尤当加意。
比闻新师压境,则治法征谋,有所自出。
所宜劄下司府条上利害,使团结民社,练习水军,或招集戈船以分戍,或激励土豪以为助,朝夕究图,堤备不测,庶几不失中兴制帅之初意。
臣所谓急海道以杜窥觎者此也。
臣前所列之二条,今日内治之急政也;
后所列之二条,今日外治之要务也。
牖户,已非闲暇之时;
厝火积薪,乍为安寝之计。
臣先事而言,实为过计。
不幸言中,事恐无及。
惟陛下留意圣虑,与二三大臣图之。
如臣言可采,即乞速赐敕旨。
陈纳善政疏 南宋 · 徐经孙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九○、《徐文惠公存稿》卷一
臣闻人君当以一身兼天下之善,不当以一身分天下之过。
《记》曰:「君者,立于无过之地者也」。
天生民而立之君,承之以辅弼,又承之以卿大夫、百执事者,非徒使之俯首听命,言莫予违,以植崇高之势也。
其大者在于格主正事,其小者亦得随时献言,无非合天下之善以归人主一身而已。
故圣神如尧,而曰舍己从人;
聪明如舜,而曰取人为善。
盖惟恐善之有遗也。
成汤,圣君也,《书》不称其无过,而称其改过;
周宣,令王也,《诗》不美其无阙,而美其补阙
盖惟恐一过之累己也。
自衢室总章之制不存,而后世率多任己以独断;
自明目达聪之意不续,而后世率多强明以自任,始无复以一身兼天下之善矣。
汉高帝萧何争请苑事而曰:「我不过为桀纣主,而相国为贤相」。
武帝田鼢争除吏而曰:「君除吏尽,吾亦欲除吏」。
始甘以一身分天下之过矣。
噫!
古今君德之纯驳,治道之污隆,其皆出于此欤?
恭惟国朝列圣相承,君德纯粹,治道兴隆,可以远匹尧舜,下轨商周
由汉而下,不足道矣。
艺祖皇帝因乘快指挥之误,而知为君之难;
太宗皇帝曰:「行事不近理者,断不为之」。
高宗不以毕辜废朝令,孝宗许令台谏会议都堂,皆以防一己之过而尽天下之善也。
故令之出,或有未当,大臣既得以从容执奏矣,给舍又得以驳正而涂归;
侍从既得以密勿论思矣,台谏又得以显刺而论列。
呜呼!
人臣咸若是,天下岂复有遗善,朝廷安得有过举哉!
恭惟皇帝陛下缉熙圣学,率循旧章,凡帝王之治法,祖宗之心法,固皆见于知行间矣,而切观时事,深有疑焉。
数月以来,不惟内批之烦,侥倖得志,而名器之亵,中外隐忧。
问之大臣,固常执奏矣,或谓上意之难回,是陛下为大臣分过也。
问之给事,固常缴驳矣,或谓宣谕之狎至,是陛下为给事分过也。
问之侍从,非不论奏也,或谓不见于施行,是陛下为侍从分过也。
问之台谏,非不抨弹也,或谓尚闻于节贴,是陛下为台谏分过也。
夫上而辅弼,下而有司,本皆为救过之地,而今也下有所议,上未必从,反未免有分过之疑,臣甚为陛下惜之。
虽然,陛下岂真欲以身为臣下分过哉?
臣固知陛下之本心。
孔子曰:「观过,斯知仁矣」。
陛下之心,过于仁者也。
凡臣下之愿欲,惟恐爱之不遍。
凡九重之所锡予,惟恐施之不厚。
然一官之用舍,有司曰夺,天子必曰予;
一刑之轻重,有司曰诛,天子必曰宥。
九列大僚,吾知眷礼之而已,废黜之则恐其亏体;
贵戚近侍,吾知亲爱之而已,裁抑之则恐其伤恩。
至于宫闱之讲求,左右之恳切,未免有时而俯徇者,皆仁之过也。
然始从其厚者,所以见君德之仁;
卒归之中者,所以行有司之法。
举天下之事,曰锡予,曰赦宥,曰非法,曰优容,皆人主之德。
凡曰裁抑,曰减省,曰驳正,曰弹击,非大臣为之则有司为之。
宽恩在人主,公法在朝廷,法行仁亦行也。
昔我仁祖之仁,亦若此而已。
禁中求内降,虽难尽抑,而初不厌大臣之封还;
中书造命令,虽已施行,而亦不疑台谏之论列:此仁祖之所以为仁。
但见其以一身兼天下之善,又何尝以一身分天下之过哉?
《易》曰:「风雷,益。
君子以见善则迁,有过则改」。
迁善如风之烈,改过如雷之迅,此天德也。
范祖禹有言,法仁祖则可至天德,臣愿陛下以仁祖为法。
又言苗税斛面事 南宋 · 徐经孙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九○、《徐文惠公存稿》卷一
臣切闻今秋除浙西大稔外,浙东、福建湖北江东江西或旱或涝,在在有之。
有田之家,最为艰苦,况诉旱诉涝,县不为民受理,州不许县备申,于是旱涝去处,无由陈诉。
今望行下各路转运使,专委官体访。
如果有旱涝去处,即与民户从实检较,庶几有田之家不致虚纳苗税,仍禁递年人户送纳苗税。
所在官司利其盈馀,未免多增斛面,其间有加八至于一石而纳二石者,重为民户之困。
朝廷虽有高增斛面之禁,行之不严,视为文具。
遂使贪官虐吏但知肥己,不顾瘠民,高增斛面者自若也。
至于开场未几,便有折纳价钱,则又倍于米价,即以所得斛面折为正苗之数,折纳价钱,则为囊橐之计。
所以上户转为中户,中户转为下户,下户转为贫民,则流离饿死,或为盗贼,职此之由。
今当开场纳苗之时,欲乞作急行下诸路,专委宪司觉察。
如有高量斛面,或纳不及分,即行下折纳去处,仰将所属官员按劾,公吏决配。
宪司隐蔽,内台得实,一例弹奏。
仍许人户越诉。
庶得民瘼少苏,盗贼止息,非实小补。
并乞睿照。
陆德舆 南宋 · 徐经孙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九○、《徐文惠公存稿》卷一
臣迹躐乌台,甫供职守,时当鹰击,敢避怨仇!
切惟文昌法从之高华,琐闼禁垣之清要,必得端方直谅之士,乃称论思献纳之班,而萌嗜进无耻之心,何有封驳润色之语。
臣谨按大中大夫给事中陆德舆早窃科名,不知爱重,自为掌故,屡玷台评,厚貌深情,踪迹诡秘,缙绅间以三滑目之。
盖以其口滑则摇唇鼓吻,变易是非;
手滑则走笔飞书,传报消息;
脚滑则趋煖避寒,归身权要。
曩因妄传玉音,预报刘之杰入相,寻即败露,闻者鄙笑。
近专封驳,人或望其有守,而志在媒进,无复改图。
南阳多得美郡,有敕不见于封还;
武弁换躐于郎闱,阅读不闻于缴驳;
蜀阃非人则书行,内侍易名则书行。
识者讥之,恬不为耻。
方且日延技术,问好音之何时;
涖卜吉辰,谓陈拜之可必。
涎壳升高,自志粘壁,其贪荣也甚矣。
今者进长天官,仍兼琐阙,可望其能清铨综、重夕拜哉?
臣尝谓侍从之臣,人主所储,以为他日宰执之用。
故昔或取其有宰相器,或谓其有大臣风者,皆于献替可否之际占之。
德舆模棱无守,惟欲以依阿取容,婉顺图进。
志趣如此,又奚足观?
臣与之素无怨恶,但见其人贪荣嗜进,上不足以严天威,下不足以励风俗,异日果以为相,又将焉用?
臣欲望圣慈特发睿断,将德舆免所居官,不胜公论之幸。
谨具觉察以闻,伏候敕旨。
张镇张知复 南宋 · 徐经孙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九○、《徐文惠公存稿》卷一
臣切惟郡守所以承流而宣化者,任千里师帅之寄。
或贤或否,乃赤子休戚之分。
其在官而不贤者,固不可使之留;
其不贤而未上者,亦不可使之往。
臣伏见朝请大夫、知兴化军张镇,贪而无耻者也。
初官泉幕,以贿自行,而见劾于其长;
以妓为妾,而不知礼于其妻。
既登朝列,纳贿陈垓,以为自固之计。
苞苴效廑,无日无之;
携妻献笑,或夜乃散。
其见于仆白光之所供、浙西宪司之所申者,班班可见。
使其以科目自重,何至于自弃四维之外如是哉!
今其假守,善状蔑闻,莆民必有推不去之议。
臣所谓不可使之留者,张镇是也。
朝散郎、新知融州张知复,贪而无能者也。
为宰吉水,无弭寇之方,而宅堂至于被寇;
无理财之政,而预借遗患至今。
及倅临江,政以贿成。
吉州萧文叔者,预纳百金于石郡守知复受之,卒以误部使者之听,而劾及非辜。
继之倅舂陵,贪鄙尤甚。
郡偶缺守,漕台欲令其时暂护印,而乡人为宪使,谓其至事无廉声,必至败事。
使其平时稍自知爱,则必不见薄于乡人若是矣。
今方需上,朵颐可知,融民必无来何暮之歌。
臣所谓不可使之往者,张知复是也。
臣愚欲望圣慈将张镇免所居官,张知复罢新任以归田,不胜二郡赤子之幸。
李宜之赵时廷疏 南宋 · 徐经孙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九○、《徐文惠公存稿》卷一
臣闻周官弊吏,以廉为本;
孔门为政,始于友于。
世未有不廉于身而能仁于民,不友于家而能忠于国者。
臣伏见承议郎、知梧州军事李宜之,虽有科名,全无廉耻。
其为成都漕官也,书拟公事,非贿不行;
边遽甫传,脱身先走。
及知富顺监也,寇至弃城,不知守土,反以封记行李诬富民以责偿,事至制司,竟遭拘管之辱。
他日沣州以不廉攻劾而归。
其弟袭之,持节湖南,为之置庐室,分俸给,亦可爱矣。
及袭之没,欺其孤寡,百计并吞,曾无手足之爱。
宪司特为区处后事,且述宜之无状之迹,至有「岂堪托孤」之判。
臣闻其生事不已,于是挈其遗孤,徙寓长沙,方获安迹。
苍梧去天甚远,宜之益无忌惮,千里生灵,岂堪朘剥耶?
奉议郎、差充浙西江淮发运司主管文字赵时廷,发身宗庠,实无行检。
其任湖南帐管也,拟笔在手,政以贿成,凌铄同官,傲忽在任。
奉承漕使陈登,和籴取盈斛面,乾没籴本,自入己者凡八十馀万贯,见于台评。
其宰宁都也,讼无曲直,以贿之多少为曲直;
事无是非,以吏之可否为是非。
催科违法,百姓怨嗟,写其贪以民贼目之。
既遭案罢归家,黄白充斥,为其兄逊所鄙。
时廷使其客纳贿陈垓,诬其兄以不孝,致遭弹劾,人皆冤之。
奏陛下,律以「永不与亲民差遣」之旨,本不可入,夤缘辟书,可谓侥倖。
今其在任,故态复作,贪声著闻,是岂能尽使民之事耶?
欲乞睿断,将李宜之、赵时廷并赐罢黜。
李宜之永不得与州郡差遣,赵时廷遇赦未得放参注。
庶几不廉不友之人,自此知所惩戒。
民生幸甚,风教幸甚!
赵时焕马梦炎 南宋 · 徐经孙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九一、《徐文惠公存稿》卷一
臣闻郎官应列宿之次,奉常礼乐之司,苟非其人,不在此位。
臣谨按朝奉大夫、新除考功郎中赵时焕,粗有文名,全无行检。
尝为湖南使司酒库,狎官妓于觞豆之间,厅事之侧,辟一室曰耻斋,而实为酣饮淫朋之所。
湘人至今指目曰:「此赵抚属无耻斋也」。
至升帅干,专以役办军需,取容督府,而不恤湘民之怨;
及为卒局,则又骈俪小技,服役材馆,而不畏朋友之议。
所主如斯,其人可想。
维此渐阶清显,公论不容。
假守临川,囊金发秩。
昨日两节之除,台臣劾之,惧其扰湖南者扰广西也。
今乃以考功起家,不知握兰含香之地,安用若人哉?
朝散大夫、新除太常博士马梦炎,虽忝科名,实无学术。
主文胄闱,所取纰缪,多士传以为笑,尝遭台臣徇私不职之劾。
若其居乡,宁复必恭敬止之意。
往年谢公旦出守章贡,有乡民数十讼其强占田地,谢甚薄之;
乃官于朝,又为一配吏改正,取财数万。
后因吏人与乡人有雠,在京扯拽,声冤于市,至斥其姓名曰:「马梦炎在朝与某人营求官事」。
闻者掩耳。
肇庆之政未有善最,召以农簿,已为侥逾,迟迟其来,擢升常博,不知端委佩玉之地,安用此流哉!
臣愚欲望圣慈特发睿断,将时焕梦炎并寝新命,以清朝廷公论,幸甚!
谨具觉察以闻,伏候敕旨。
厉文翁 南宋 · 徐经孙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九一、《徐文惠公存稿》卷一
臣闻言伪而辨,孔子之所必诛;
淫辞害事,孟轲之所必放。
臣今月二十一日得厉文翁轮对副本,读之见其心术险微,辞淫言伪,是何其敢于丑正罔上也?
臣子爱君,救过于微。
大舜时几是敕,不废怠荒之规;
成汤盛德日新,犹闻自用之戒。
况工诵瞽谏,士传言,庶人谤,古之圣人惟闻一己之过,又何尝必人之无过而后谏我之过哉?
文翁之疏,立意在于鄙斥议己之人,而游辞及于忠忱爱君之士。
且鄙斥爱君之士犹可也,出语支离,乃敢至于罔上者,其罪讵可逃耶?
若曰今之士大夫不能琴鹤自随如赵抃,不能楼台无地如寇准可也,而曰尔不能此则不当谏声色,亦不能彼则不当谏土木。
近习招权,若宫庭侈靡,若琼林大盈,若戚畹恩泽,以在廷之臣言行未必相顾,皆不当谏,谏则适足以启吾君玩且厌,而可谏者独文翁一人,而不知文翁言行果如何也?
劾赵邦永蔡荣邓淳疏 南宋 · 徐经孙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九一、《徐文惠公存稿》卷一
臣闻奖善锄奸,君子之大权;
同罪异罚,古人之明戒。
近时报状,蔡荣依旧职主管亳州明道观,赵邦永赴枢密院禀议。
臣切以为过矣。
盖往者陈、蔡之黜,大奸距脱,天下咸诵陛下之明;
陈垓再行追窜,公论方以为快。
惟蔡荣未见施行,已为逸罚,何至仍职而与之祠乎?
且荣之罪已见于抨弹者,臣不复陈。
刘岩者,以风鉴自诡,当蔡荣在台之时,出入其家,为之营求关节,纳钱以数百计。
岩之子知之,有简觅钱不得,阴发其私,荣以谕岩,竟杀其子。
事至天府,荣又为致曲,以免其罪,物论沸腾,岩乃黥配,至今人能言之。
以若所为,贬斥可也。
六月之役,我师失利,人皆知赵卿之罪。
今邓淳已降两秩,公论尚未然,而邦永乃有禀议之命,允为误恩。
且邦永向者授除之行,偾事误国,天下知之。
迩者邦永与淳有约,而彼此失期,卒至误事。
盖前一日则邦永后期不至,后一日则淳以本命不往矣。
失此二日,而逆雏守城之备牢矣。
况所至炮弰短不中度,亦邦永有以误之。
误国如此,追窜可也。
臣愚欲望陛下将荣褫职罢祠,更与镌秩;
邦永特寝新命,亦与贬窜;
淳更不镌降,亦令回制司所乞罢见任。
庶几险人败将,知所惩戒,伏候敕旨。
杨华石珍疏 南宋 · 徐经孙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九一、《徐文惠公存稿》卷一
臣昨点狱,见临安府狱有吴班,为江湾侵盗钱事,寻与索案祖点对,则降授武节大夫杨华实为罪魁。
初领钱置局,招买浮盐,以为国课计,乃背公徇私,侵盗入己。
其受赃与贩物得息之钱不啻数十万缗,自行供认,具载案牍。
近者施行,仅削三官,可谓罚弗伤其毫发,况又摊及平民,根连株逮,淹延许时,而乃脱身在外,监纳悠悠,是何施行之失当也?
欲乞将华照已认赃纳数,更与削秩,窜之岭海,候赃足日押发。
其馀在狱人,临安府各据所认监纳,即与断遣,毋致淹滞。
又据嘉兴府申,秉议郎、浙西路兵马副都监镇江驻劄御前水军统领、府总两府总辖石珍,奉淮东总领所牒,催解未足纲米,珍乃依凭主人之势,凌灭辅郡之守。
鸣锣入郡,恣为恐胁之谋;
搬挈行床,踞骂设厅之上。
虽喻之以礼,款之以宴,其无礼自若也。
夫纲解所以饷军,有欠自当催理,何至暴慢如此,全无忌惮!
郡守不堪,至申总所总所知其无状,即与换回,然粗免总辖执事而已。
欲乞将石珍镌降押起,赴极边自效,伏候敕旨。
吕开先复官疏 南宋 · 徐经孙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九一、《徐文惠公存稿》卷一
臣闻绝小人之根者,必杜其党;
杜小人之党者,必严其防。
防闲稍宽,投隙者至矣。
臣窃见丁大全沐猴而冠,犬羊而坐庙堂者也。
欺君误国,负罪远徙,所过之地,往往唾骂。
吕开先何人斯?
旧事大全,侥倖改秩,作邑太和
大全之谪南安也,道过其邑,开先率县僚以迎之。
衔袖有启,既以庾岭颂其成功,又以商舟之楫望其终相。
当此之时,开先惟知有大全,不知有君父。
弹文即上,仅从镌罢。
向时朋党之人,已为轻矣,今辄援期法自陈,妄作劳绩。
如向日告讦填亏苗,开先只就板簿驱磨;
向以访闻助日解,开先只令民户乐输;
向以民讼补纲欠,开先监吏胥填纳。
此不过解台臣所疏之罪状,殊不知大节已亏,他美莫赎。
况弹文所按,鬻狱科罚,接受钱米,各有实数,而可以径叙复耶?
词臣所言,已诛其徼后福之心矣。
臣切谓天造神断,窜此巨奸,天下幸甚。
廷臣齿弊舌腐,忧大全之复任。
近奉圣旨,又谕台臣之请,察其动作,严其防闲,月奏旬报,天下快之。
开先仍望大全再相者也,而以期法叙复可乎?
盖今日不特大全穿望归之眼,而其徒之分谪他郡者,莫不日望其有可攀之例。
今日此例一开,他日某人自陈曰「风闻某人以期法自陈」,不审朝廷何以处之?
臣以为欲绝大全复出之谋,当先罢开先叙复之命始。
臣欲望圣旨特发睿断,缴收成命,仍永不与叙复差遣,以扶公道,以杜奸萌,则天下之幸也,生民之福也。
所有录黄未书。
辞免新除监察御史崇政殿说书 南宋 · 徐经孙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九一、《徐文惠公存稿》卷一
经孙尚书省劄子:七月二十四日三省同奉御笔,除臣监察御史崇政殿说书,日下供职者。
臣闻命自天,措躬无地。
臣切以风宪实纲纪之任,霜台专弹纠之司。
李勉之贤,则可以尊朝廷;
如臣光之言,则贵于晓治体。
不畏强禦,则内壮于精神;
稍涉奉承,是自涂于耳目。
况元祐清殿之选,必伊川程颐其人,非得真才,曷膺亲擢?
伏念臣迂疏何算,义利粗明。
分席成均,初无裨于教养;
充恩资善,愧莫广于见闻。
大惧出幽,何堪其二。
倘弗加于控避,恐易速于颠隮。
伏愿皇帝陛下洞察危衷,俯从愚恳,亟收回于成命,仍改畀于时髦,庶使孤踪,获安微分。
所有恩命,臣未敢祗受,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董宋臣 南宋 · 徐经孙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九一、《徐文惠公存稿》卷一
臣闻急而呼天者无好声,切于谏父者不择语。
臣与臣常挺昨以董宋臣押班之除,未穆公论,相继具奏,未行寝罢。
恭准天笔宣谕,一则曰四日一朝,与朝夕听使令者不同;
二则曰所任皆閒慢职事,不过优宠而已。
丞相又呼臣与臣常挺、臣洪勋同至相府,面谕圣旨。
臣固知给舍非将顺之官,相府非书黄之地,然君相之命有严,且尧言再三,洞然明白,谓无事任,祗是优宠,则臣等虽抱掣肘之羞,而亦以君命必信也。
继而二十三日之命再出,则不可谓之无事任矣。
今观其印累累,绶若若,若主管者一,同提点者一,大都提点者三,而又圣主者三。
上自太庙,下至王邸,无不隶其掌。
显应观,如翰林院,如军器库国信所,犹之可也;
太庙乃严祀祖之地,而一祖十二宗厥临孔威之所,在天之灵,岂不曰此乃误我神子圣孙之人?
陛下前屏逐之而宗庙再安,实宗庙之所以亮陛下也。
今乃使之带管太庙之衔,得不重祖宗之怒。
臣伏读国史,恭观太宗皇帝有不令宦者预事之训;
真宗皇帝有杖杀守恩之事;
高宗皇帝有每观汉唐之祸及近时变故,不得不防微杜渐之训。
家法森严,载在简册,此亦陛下之熟知而恪守者。
今事任若此,谓之闲慢可乎?
臣自夏初,见宋臣符宝所之命,臣则缴之。
丞相曰:「此閒慢也」。
押班之除,臣已缴之,陛下曰:「此閒慢也」。
涓流不已,将成江河;
毫发不除,必寻斧柯。
且此人狡险有素,亦且报复未暇,臣恐误陛下国事,又如前日者。
臣固知陛下待之有法,有过则惩,万无此虑,然臣子爱君,不容不预言之。
臣自前日以圣言炳如日星,坚如金石,因奉命以书押班之黄。
今畀之事任如此,臣实不敢闻命。
臣宁犯陛下之怒而死,不敢误陛下之事而生。
呼无好声,谏不择语,惟陛下察之。
臣日俟录黄,今犹未至,怀不能已,谨具奏闻,伏候敕旨。
又劾董宋臣 南宋 · 徐经孙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九一、《徐文惠公存稿》卷一
臣昨者一日之间,两被圣旨,既谕之曰「虽未尽行,已示意向」;
又谕之曰「尽有商量,岂待促迫」。
臣扶惫策羸,承拜坐读,虽神谟天运,未易窥测,而圣心悔悟,天机转旋,已足以慰区区忧爱之私。
臣于回奏,具言谨屏息以俟商量裁处之善,盖有待也。
明日而给假十日之报,则臣又以为陛下意向之私,由是商量之所从始也,而或者过虑,则曰假满供职,将若之何?
臣固知陛下必俟其假满,再有词请,于是从之,而后施行为有序,恩意为有终,不必家谕而户晓也。
且自宋臣供职后,丙午一雨,至今凡几日矣,无昼无夜,天地为之晦昧,日月为之沉冥。
此非小变,未可以时积雨之凉,三日以往为霖为喜也。
且此去季秋之时卒不远,若此雨不止,陛下将何以见天地祖宗也?
天虽不言,或者以雨谏陛下也。
臣闻陛下遇原飨必斋数日,遇明禋必斋一月,以祈晴霁。
故自近年以来,明禋无不霁者。
宋臣未去,臣等以言谏,陛下视如蛩鸣蝉噪,可以却之,使上而天意未然,阴雨不解,万一有禋祀,陛下将何止之耶?
恐非斋肃之所能止也。
臣闻天秉阳,湛乎清明,一为阴气所蔽,则晦昧而不霁。
君如天,亦湛乎其清明也,一为阴邪所蔽,则疑惑而不悟。
臣尝记往年章清孙以聚歛严刑误天下,遂致积雨之沴,久祷无应,有臣庆登一疏击之,陛下甫颁出逐之命,而扶桑阳谷之光已昭然矣。
盖陛下即天,天即陛下。
自古圣贤书论,皆以夷狄、小人、常雨为阴,其气类之,所感召如针磁。
然今宋臣一用,随致阴雨之沴,若更如前此用事复召之,将若之何?
况枣红是时,虏谋莫测,未可以草方华哨不动为幸也。
孝宗皇帝龙大渊、曾觌之始逐也,谓陈俊卿曰:「卿言甚忠,当为卿逐之」。
俊卿归未及门,已有旨黜二人于外。
此陛下前日事也。
大渊既复,曾觌再还,又复窃弄,孝宗觉之,谓左右曰:「为家老子误我不少」。
臣敢以为陛下今日告也。
臣非敢有促迫,实以人心未孚,人言未已,天意未开,天怒未解,用敢犯雷霆之威而冒言之。
万一圣明衡虑已定,如臣所期,予祠于十日之后,兹实宗社万年之福,何其幸也!
万一有如或者之虑,则天下以为臣职参论思,又兼封驳,而不能守职尽言,则今日虽可偷生,而千载之下有馀戮矣。
万一圣意以宋臣为必可保其无他,而以臣言为强聒沽名,则乞陛下奋发威断,明正臣哗讦之罪,黜之屏之,几殒无悔。
惟陛下裁幸,取进止。
引年第一疏 南宋 · 徐经孙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九一、《徐文惠公存稿》卷一
臣闻从欲者君父之仁,知止者臣子之义。
人生十年入学,四十始仕,七十而致其仕,古之制也。
夫学三十而致,盖以讲贯阅历之久;
仕七十而致,亦以其心智筋力至此,有不容强。
得谢而去,终其馀年,下有以遂其知止之义,上有以广其从欲之仁,君臣上下,仁之至义之尽也。
臣少而浅学,老而空疏,仰荷陛下擢之疏远,置之清华。
第臣前此尝与同列私议,以为从臣如包恢,年已七十,臣刘克庄、邓烱皆七十馀,而犬马之齿已七十矣,揆之礼律,所宜次第乞归,以全知止之义。
去年臣烱先奉祠归,臣克庄以远次归,臣又与臣约,谓先去而臣继之。
今年平江之命而去,而臣独未去,衰颜白发,日随横金曳紫之班,每切自愧。
用敢斋沐涓吉,敷陈悃愊,首述古人致仕之期,次陈同列知止之义。
且臣年今又七十二矣,痰眩痔疾,时时发作,此而不去,必有颠挤。
重念臣以丙辰之春叨恩入闽,庚申之秋由闽入觐,一出八年,荒鹤怨,所未暇论;
而三间盖头,乃男思訦比年所造,日披其图,夜梦见之,尚未得一归其家,情实可怜。
今徼福而遂生还,则首丘之愿毕矣。
伏望陛下推上天从欲之仁,暨老臣无用之身,俾之休致而归,不违知止之义,则放牛归马,一木一草,无非天地之恩。
经孙不胜拳拳俯伏待命之至。
引年第二疏 南宋 · 徐经孙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九一、《徐文惠公存稿》卷一
右,经孙昨具奏,以疾乞引年休致,今月十四日,恭准诏书不允者。
臣钦承明命,无地措躬。
臣闻委质为臣,心固无二;
陈力就列,止于不能。
伏念经孙学浅而才疏,识凡而见陋,徒以逢时休顺,缀迹清班,思昔先朝礼部尚书苏轼史院脩撰则欧阳脩,给事中黄裳太子詹事王十朋:此四职最号清华,而四臣则极天下之选。
顾臣何人,乃兼四贤之职,臣则荣矣,独不为美官要职辱耶?
臣每涉笔职位下,颜忸怩而心不宁者数刻,加之痰疾,黾勉不前。
此不能止之时,所以虔控休致之请。
奉明诏,恩言眷温,以孔戣、贡禹之事谓不宜去。
臣伏读再三,感极以泣。
然此愿学者,孔戣之志,在得请而归去矣。
区区愚衷,已具前奏,今敢以不能者止之义控告君父,伏望圣慈特赐从欲,不胜瞻天望圣祈怜俟命之至。
引年第三疏咸淳四年六月 南宋 · 徐经孙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九一、《徐文惠公存稿》卷一
右,臣昨具奏,以疾乞引年休致。
恭准今月十八日尚书省劄子:三省同奉圣旨,依已降诏不允,不得再有陈请者。
臣承命涕零,措躬无地。
臣切见近年以来,中外庶官求去乞归,指作礼数,钟鸣漏尽,夜行不休,为上所厌,于是有勒令致仕者,有理非自陈者。
臣切谓有致仕而勒令,孰若知止听其休致,自陈而谓之理,作丐祠者从其所陈,稍回退听之风,阴寓保全之赐。
况如臣者踰七望八,年数当去,而重以衰疾执经,新益讲册,字非不大,而佔哔者甚艰;
日赴朝参,有凝立稍久,则眩晕欲仆。
今强自支持,偶未仆尔,何日颠隮,必有勒令致仕者矣。
臣此时岂不倍费陛下保全之恩?
臣应科举以得官,程磨勘而转秩,非不爱官爵者。
第臣内谋诸心,外质诸圣贤之训,无一可留,敢不避再三之诛,仰干天听,得谢是祈。
伏望睿慈察臣忱词,初非矫激之举,保臣晚节,即令休致而归。
则鸿飞霄汉,益知天覆之宽;
鱼放江河,等囿海涵之广。
臣无任拳拳之至。
引年第四疏 南宋 · 徐经孙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九一、《徐文惠公存稿》卷一
臣三命益恭,《传》有明训;
再三则渎,《易》著格言。
臣闻君,天也;
人之所欲,天必从之。
臣非敢不恭而敢于渎也,实以哀吁于天,期以从欲。
且臣年当去,礼律甚明,臣病可怜,首丘在念,天其忍不畀矜乎?
臣又闻臣刘克庄乞去之词曰:「与其被论而归,孰若得谢而去?
与其终殒于位,孰若生还故乡」?
然臣区区之愚,虽不敢以被论为惧,然实以不得生还为忧。
臣吁天至此,情迫词穷。
伏望皇帝陛下察其情出于真,怜其老而且病,以之曾被犬马之役,俾之归拜盖帷之赐,不胜至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