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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汇南宋
论敌情利害疏绍兴十年正月 南宋 · 张汇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五○、《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三四、《续资治通鉴》卷一二二
敌主懦将骄,兵寡而怯,又且离心;
民怨而困,咸有异意。
邻国延颈以窥隙,臣下侧目以观变。
寇盗外起,亲戚内乱。
加之昔之名王良将,如尼玛哈、达赉之徒,非被诛则病死。
子胥戮则吴灭,孔明没则蜀亡,争战之际,古今不易之理。
今贼内有羽毛○落之忧,外失刘豫藩篱之援,譬之有人自截其手足,而复剖其腹心,欲求生也,不亦难乎?
此乃皇天悔祸,眷我圣宋,复假贼手,以去群凶,特以良时,付之陛下,宣、汉光中兴之业也。
曩者盖敌未当殄灭之时,臣虽早归朝廷,亦无补于圣德。
故臣隐身敌中,甘处贫贱十五年者,伺今日之隙也。
又况当时河北人心未安,然河南废齐之后,人心亦且摇动。
王师先渡河,则弊归河北,而不在中原。
设若乌珠先犯河南,则弊归中原,而不在河北
但能先渡河者,则得天下之势,诚当日胜负之机,在于渡河之先后尔。
而乌珠已有南犯之意,臣恐朝廷或失此时,反被敌乘而先之。
论靖康两和建炎两退之失绍兴十三年八月 南宋 · 张汇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五○、《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三○
靖康之初,金人初犯京城
时在内则城高池深,兵食兼足;
在外则诸路勤王之师,雾合云集,四方忠臣义士,虽素不预军籍,亦皆横军扼腕,自备器甲,效命登先,图报国家二百年德泽。
朝廷以天下之势,当一乌合深入之敌,亦未足为虑也。
复苟摅目前之急,不顾后日之患,许削地以议和。
敌既去,官军从之北行,若用种师道夹河三战之策,敌众无噍类矣。
时以亲王宰臣在敌中,使命络绎道路,约束诸军,不得少有犯敌。
敌至内丘,有数骑辄犯官军,已毙数人,官军束手不敢擅动。
内有一卒不胜其愤,辄击杀一人,适会使命在军,目睹其事,统制马忠恐使命回告朝廷,遂斩其卒以徇,且传首于敌。
自后敌时以数骑张弓注矢,戏犯官军,官军避之,敌以为笑。
以至与敌马尾相继,随之出塞,无敢谁何。
由此勤王之师,莫不解体。
故不踰半年,复敢入犯,至百雉戒严,而天下勤王之师,无向战之心者,此失于和一也。
京城之陷,若御驾亲征,率军将整阵而出,亦足以当敌,突围而出,亦足以脱敌矣。
何则?
军民虽非愿战,然陷之死地而后生,置之亡地而后存。
韩信背水以破赵,田单凿城以击燕是也。
设若不能出城,但收兵退保旧城,次遣使卑辞厚币,许割地以退兵,且曰「舍此则有死战而无生降之理」。
兼外城初失,我军必有缒城得脱者,但有一二人得脱,则四方勤王之师定相传播,无不知京城已陷,御驾已出。
或御驾退保旧城,则勤王诸帅孰不奋身赴难,争先救主耶?
彼虽有破城之势,然内有决死之敌,外有必救之兵,内外受敌,茍不释去,则我与和,此自然之理也。
或曰:「城既破矣,岂能整阵而战,突围而出,及退守旧城耶」?
臣曰不然。
京师边城异。
边城郡邑,其内守城之军,不若攻城之敌之盛也,所恃城而已。
城池既失,众寡不敌,不为敌降,则为敌害矣。
京城侍卫之兵,守埤之士不下十万。
尼玛哈、斡喇布两路之兵,共无六万。
至如城破,其势亦足以拒敌也,何必渊圣速出见敌耶?
譬如御驾亲征,遇敌于路,亦无城池矣,焉有谓我方行而以无城池可依,更当弃六军,以单骑入敌阵愿议和耶?
而城陷三日之间,渊圣已幸敌营,不惟城为敌陷,又自无其朝廷也。
由是在内军民,在外勤王之师,已成失国之人矣,孰有禦敌之心哉。
此失于和二也。
至建炎三年春尼玛哈犯扬州,时御营之师必有十万,而尼玛哈止有五六千骑。
建炎二年秋九月离云中,下太行,渡黎阳,攻澶、濮、山东诸州郡,以至犯扬州,可见疲劳之甚矣。
此强弩飘风之末,无足畏也。
兼是时两河州郡尚有未陷者,山东州郡十陷二三,人心未安,粮道未集,盗贼蜂起,而不顾后患,投身深入我境,又可见其无知之甚也。
时若我师乘其远来新至,行列未定而击之可也。
或则深池坚城,拒而勿战,以剉其锐,以沮其意,且多方出兵邀其出掠者。
彼万里孤军,后无委积,忌于相持,利于速战,求战不能,粮道不继,又且野不能掠,以此制之,其遁必矣。
俟其既遁,袭而击之,舍而纵之,皆可也。
而乃望风之际,车驾渡江,六师自溃,为敌乘之,席捲而去。
此失于退一也。
至是乌珠之犯江南也,朝廷岂不知敌所利者骑也,我所利者舟师与步兵也,江浙之地,骑得以为利乎?
此皆骑之危地也,舟师步兵之利地也。
乌珠有知,岂肯致身于此耶?
若御驾亲征,诸路进讨,乌珠之败必矣。
而复望风之际,车驾泛海,朝廷自散,为敌乘之,得志而去。
此失于退二也。
凡此四者,非敌之善,乃我靖康之两和,建炎之两退所自致也。
大抵朝廷自来每自视如火,视敌如水,谓火必不可以敌水。
既以此处之,焉有不为敌胜耶?
此当时失于料敌,不知彼我之过也。
不然,则真庙之时,值契丹萧后入寇澶渊,若真庙不战而和,不战而退,则景德之元,已有今日之事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