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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玉清金笥青华秘文金宝内鍊丹诀图论上天廷表 宋 · 张伯端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
不避雷钺之诛,辄伸卑渎念。
臣处世多虞,无有所为,为必颠踬。
年迈三旬,独于大道有缘焉。
回思穹苍,昔日使我无成者,正佑今日之有成也。
感恩至重,铭心戴德
今者切见嘉尔下民,孰无道器,奔劳尘境,戕伐真元,愈降愈下,弃人就物,就物思人,则不可得而返之矣。
物不能脩,终乎异类,哀哉!
臣之身自弗能度,反怜及此,固无异泥中蛙而哂篱上鸡也。
唯某昨传受青华真人《玉清金笥长生度世金宝内鍊丹诀》,简而易行,详而不杂,身里分阴阳之主,壶中立四象之枢。
三中常守以为机,一定不离而作用。
用中无用,静里长存,哲人秀士,一览无遗,造化在掌中矣。
今欲斋沐精思,著为图论,毫发无隐,直泄至真之奥旨,择其可传者而传之,得接续心灯,流传万世,顾美事也。
然始传之际,誓语至严,蒙师至嘱,轻泄犯刑,数欲作而踟蹰,勿记其几矣。
伏惟太上好生,度人为重,是用俯伏尘埃,冥心上界,欲望天慈鉴臣之意,若不允而立彰玄谴,如或谅容,俾臣安静,庶几敢践斯言。
复陈天陛,臣无任诚惶诚恐,顿首百拜,怀恩之至。
臣迩者表奏天廷,欲将青华真人《玉清金笥长生度世金宝内鍊丹》秘旨,画图立论,传诸缘士,俯伏茅庐,恭伺天罚,逾三旬焉。
今不至,始敢斋沐焚香,精思著述,三日而成,秘诸法笥,以待贤者。
谨录上奏,伏望天慈,俯垂赦宥。
伏冀人人依此鍊成金宝,超出尘埃,世世相传,无有泄慢。
臣无任诚惶诚恐,顿首百拜以闻。
按:《玉清金笥青华秘文金宝内鍊丹诀》卷上,正统道藏本。
悟真篇序熙宁八年 宋 · 张伯端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紫阳真人悟真篇注疏》卷首、《道言五种·悟真篇》卷首、民国《临海县志》卷三九
嗟夫!
人身难得,光景易迁,罔测短脩,安逃业报?
不自及早省悟,惟只甘分待终。
若临歧一念有差,堕三涂恶趣,则动经尘劫,无有出期。
当此之时,虽悔何及?
故老、释以性命学,开方便门,教人修种,以逃生死。
释氏以空寂为宗,若顿悟圆通,则直超彼岸;
如其习漏未尽,则尚徇于有生。
老氏以鍊养为真,若得其要枢,则立跻圣位;
如其未明本性,则犹滞于幻形。
其次《周易》有穷理尽性至命之辞,《鲁语》有毋意、必、固、我之说,此又仲尼极臻乎性命之奥也。
然其言之常略,而不至于详者,何也?
盖欲序正人伦,施仁义礼乐之教,故于无为之道,未尝显言,但以命术寓诸《易》象,性法混诸微言耳。
至于庄子推穷物累逍遥之性,孟子养浩然之气,皆切几之
迨夫汉魏伯阳引《易》道交媾之体,作《参同契》以明大丹之作用;
忠国师于《语录》,首叙老、庄言,以显至道之本末。
如此,岂非教虽分三,道乃归一?
奈何后世黄缁之流,各自专门,互相非是,致使三家宗要,迷没邪岐,不能混一而同归矣。
且今人以道门尚于修命,而不知修命之法,理出两端,有易遇而难成者,有难遇而易成者。
如鍊五芽之气,服七耀之光,注想按摩,纳清吐浊,念经持咒,噀水叱符,叩齿集神,休妻绝粒。
存神闭息,运眉间之思;
补脑还精,习房中之术,以至服鍊金石草本之类,皆易遇而难成。
已上诸法,于修身之道,率多灭裂,故施力虽多,而求效莫验。
若勤心苦志,日夕修持,止可以辟病,免其非横,一旦不行,则前功渐弃。
此乃迁延岁月,事必难成。
欲望一得永得,还婴返老,变化飞升,不亦难乎?
深可痛伤!
盖近世修行之徒,妄有执著,不悟妙法之真,却怨神仙谩语。
殊不知成道者皆因鍊金丹而得,恐泄天机,遂托数事为名。
其中惟闭息一法,如能忘机绝虑,即与二乘坐禅颇同。
若勤而行之,可以出定出神。
奈何精神属阴,宅舍难固,不免长用迁徙之法,既未得金汞还返之道,又岂能回阳换骨、白日而升天哉!
夫鍊金液还丹者,则难遇而易成,要须洞晓阴阳,深达造化,方能超二气于黄道,会三性于元宫。
攒簇五行,合和四象,龙吟虎啸,夫倡妇随,玉鼎汤煎,金炉火炽,始得玄珠有象,太乙归真,都来片饷工夫,永保无穷逸乐。
至若防危虑险,慎于运用抽添,养正持盈,要在守雌抱一,自然复阳生之气,剥阴杀之形。
节气既周,脱胎神化,名题仙籍,位号真人,此乃大丈夫功成名遂之时也。
今之学者,有取铅汞为二气,指藏府为五行,分心肾为坎离,以肝肺为龙虎,用神气为子母,执津液为铅汞,不识浮沉,宁分主客
何异认他财为己物,呼别姓为亲儿,又岂知金木相尅之幽微,阴阳互用之奥妙?
是皆日月失道,铅汞异炉,欲望结成还丹,不亦远乎?
仆幼亲善道,涉猎三教经书,以至刑法、书算、医卜、战阵、天文、地理、吉凶、死生之术,靡不留心详究。
惟金丹一法,阅尽群经及诸家歌诗论契,皆云日魂月魄,庚虎甲龙,水银朱砂,白金黑锡,坎男离女,能成金液还丹,终不言真铅真汞是何物色,不说火候法度、温养指归。
加以后世迷徒,恣其臆说,将先圣典教,妄行笺注,乖讹万状,不唯紊乱仙经,抑亦惑误后学。
仆以至人未遇,口诀难逢,遂至寝食不安,精神疲悴。
虽询求遍于海岳,请益尽于贤愚,皆莫能通晓真宗,开照心腑。
后至熙宁己酉岁,因随龙图陆公入成都,以夙志不回,初诚愈恪,遂感真人授金丹药物火候之诀。
其言甚简,其要不繁,可谓指流知源,语一悟百,雾开日莹,尘尽鉴明,校之仙经,若合符契。
因念世之学仙者十有八九,而达真要者未闻一二。
仆既遇真筌,安敢隐默?
罄所得成律诗九九八十一首,号曰《悟真篇》。
内七言四韵一十六首,以表二八之数;
绝句六十四首,按《周易》诸卦;
五言一首,以象太乙;
续添《西江月》一十二首,以周岁律。
其如鼎器尊卑、药物斤两、火候进退、主客后先、存亡有无、吉凶悔吝,悉备其中矣。
于本源真觉之性,有所未尽,又作为歌颂、乐府及杂言等附之卷末,庶几达本性之道,尽于此矣。
所期同志者览之,则见末而悟本,舍妄以从真。
时熙宁乙卯岁旦,天台张伯端平叔叙。
按:《修真十书·悟真篇》卷二六,正统道藏
悟真篇后叙 宋 · 张伯端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修真十书·悟真篇》卷三○
窃以人之生也,皆缘妄情而有其身,有其身则有患。
若其无身,患从何有?
夫欲免夫患者,莫若体夫至道;
欲体夫至道,莫若明夫本心。
故心者道之体也,道者心之用也。
人能察心观性,则圆明之体自现,无为之用自成,不假施功,顿超彼岸。
此非心镜朗然,神珠廓明,则何以使诸相顿离、纤尘不染,心源自在、决定无生者哉!
然其明心体道之士,身不能累其性,境不能乱其,则刀兵乌能伤,虎兕乌能害,巨焚大浸乌足为虞?
达人心若明镜,鉴而不纳,随机应物,和而不唱,故能持物而无伤也。
此所谓无上至真之妙道也。
原其道本无名,圣人强名;
道本无言,圣人强言耳。
然则名、言若寂,则时流无以识其体而归其,是以圣人设教立言,以显其道。
故道因言而后显,言因道而返忘。
奈何此道至妙至微,世人根性迷钝,执其有身,而恶死悦生,故卒难了悟
悲其贪著,乃以修生之术顺其所欲,渐次导之。
以修生之要在金丹,金丹之要在乎神水华池,故《道德》、《阴符》之教,得以盛行,于世有益,人悦其生也。
然其言隐而理奥,学者虽讽诵其文,皆莫晓其义,若不遇至人授之口诀,纵揣量百种,终莫能著其功而成其事。
岂非学者纷如牛毛,而达者乃如麟角也!
伯端向己酉岁于成都,遇师授丹法,当年且主公倾背,自后三传与人,三遭祸患,皆不逾两旬。
近方忆师之所戒云:「异日有与汝解缰脱锁者,当宜授之,馀不许尔」。
后欲解名籍,而患此道人不知信,遂撰此《悟真辩》,叙丹药本末。
既成,而求学者凑然而来,观而意勤,心不甚怪,乃择而授之。
然而所授者皆非有钜势强力,能持危拯溺,慷慨特达,能仁明道之士。
初再罹患,心犹未知,竟至于三,乃省前过。
故知大丹之法,至简至易,虽愚昧小人,得而行之,则立超圣地。
是以天意秘惜,不许轻传于非其人也。
而伯端不遵师语,屡泄天机,以其有身,故每膺谴患。
此天之深戒,如此之神且速,敢不恐惧尅责?
自今以往,当钳口结舌,虽鼎镬居前、刀剑加项,亦无复敢言矣。
此《悟真篇》中所歌咏大丹药物、火候细微之旨,无不备悉,好事者夙有仙骨,观之则智虑自明,可以寻文解义,岂须伯端区区之口授之矣。
如此,乃天之所赐,非伯端之趣传也。
其如篇末歌颂,谈见性之法,即上之谓无为妙觉之道也。
然无为之道,齐物为心,虽显秘要,终无过咎。
奈何凡夫缘业有厚薄,性根有利钝,纵闻一音,纷成异见。
释迦、文殊所演法宝,无非一乘,而听学者随量会解,自然成三乘之差。
此后若有根性猛利之士,见闻此篇,则知伯端得达磨六祖最上一乘之妙旨,可因一言而悟万法也。
如其习气尚馀,则归中、小之见,亦非伯端之咎矣。
金丹图论序 宋 · 张伯端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玉清金笥青华秘文金宝内鍊丹诀》卷上
吾自识《金丹秘诀》之后,累获罪于天,而不自悛,又为《玄书》并《悟真篇》等行于世,自心为至矣。
忽有客至访余,怪其状貌非凡,敬肃待之,或问曰:「子于金丹之道,训人亦至矣,但首尾未明,机关尚隐,后学何以为识」?
余自此亦不得已也,天机至重,玄律至严,子固美言,某敢不奉?
曰:「子但著为一书,尽底泄漏,苟有谴焉,某当其责」。
余再拜敬服,遂失所在。
余思此语,故著此书,天机泄则泄矣,传之者当以至宝拜受,有玄律焉。
金丹四百字序 宋 · 张伯端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金丹四百字》(正统道藏本)
七返九还金液大丹者,七乃火数,九乃金数。
以火炼金,返本还源,谓之金丹也。
以身心分上下两弦,以神气别冬夏二至,以形神契《坎》、《离》二卦。
以东魂之木,西魄之金,南神之火,北精之水,中意之土,是为攒簇五行。
以含眼光,凝耳韵,调鼻息,缄舌气,是为和合四象
以眼不视而魂在肝,耳不闻而精在肾,舌不声而神在心,鼻不香而魄在肺,四肢不动而意在脾,故名曰五气朝元。
以精化为气,以气化为神,以神化为虚,故名曰三花聚顶。
以魂在肝而不从眼漏,魄在肺而不从鼻漏,神在心而不从口漏,精在肾而不从耳漏,意在脾而不从四肢孔窍漏,故曰无漏。
精、神、魂、魄、意相与混融,化为一气,不可见闻,亦无名状,故曰虚无。
炼精者炼元精,非淫佚所感之精;
炼气者炼元气,非口鼻呼吸之气;
炼神者炼元神,非心意念虑之神。
故此神、气、精者,与天地同其根,与万物同其体,得之则生,失之则死,以阳火炼之则化成阳气,以阴符养之则化成阴精,故曰见之不可用,用之不可见。
身者心之宅,心者身之主。
心之猖狂,如龙身之狞恶,如虎身中有一点真阳之气,心中有一点真阴之精,故曰二物。
心属《乾》,身属《坤》,故曰乾坤鼎器。
阳气属《离》,阴精属《坎》,故曰乌兔药物。
抱一守中,炼元养素,故曰采先天混元之气。
朝《屯》暮《蒙》,昼午夜子,故曰行周天之火候。
木液旺在卯,金精旺在酉,故当沐浴。
《震》男饮西酒,《兑》女攀北花,《巽》风吹起六阳,《坤》土藏蓄之数,故当抽添。
夫采药之初也,动乾坤之橐籥,取离坎之刀圭。
初时如云满千山,次则如月涵万水,自然如龟蛇之交合,马牛之步骤。
殊不知龙争魂,虎争魄,乌战精,兔战神,恍惚之中,见真铅杳冥之内有真汞,以黄婆媒合,守在中宫
铅见火则飞,汞见火则走,遂以无为油和之,复以无名璞镇之。
铅归《坤》宫,汞归《乾》位,真土混合,含光默默。
火数盛则燥,水铢多则滥。
火之燥、水之滥,不可以不调匀,故有斤两法度。
修炼至此,泥丸风生,绛宫月明,丹田火炽,谷海波澄。
夹脊如车轮,四肢如山石,毛窍如浴之方起,骨脉如睡之正酣,精神如夫妇欢合,魂魄如子母留恋,此乃真境界也,非譬喻也。
以法度炼之,则聚而不散;
以斤两炼之,则结而愈坚。
魂藏魄灭,精结神凝,一意冲和,肌肤爽透,随日随时,渐凝渐聚,无质生质,结成圣胎。
夫一年十有二月也,一月三十日也,一日百刻也,一月总计三千刻,十月总计三万刻,行住坐卧,绵绵若存。
胎气既凝,婴儿显相,玄珠成象,太乙含真,故此二万刻之中,可以夺天上三万年之数。
何也?
一刻之工夫,自有一年之节候,所以二万刻可以夺三万年之数也。
故一年十二月,总有三万六千之数,虽愚昧小人行之,立跻圣地,奈何百姓日用而不知也。
元精丧也,元气竭也,元神离也,是以三万刻,刻刻要调和,如有一刻差违,则药材消耗,火候亏缺,故曰毫发差殊不作丹也。
是宜刻刻用事,用之不劳,真气凝结,元神广大,内则一年炼三万刻之丹,外则一身夺三万年之数,大则一日结一万三千五百息之胎,小则十二时行八万四千里之气,故曰夺天地一点之阳,采日月二轮之气,行真水于铅炉,运真火于汞鼎。
以铅见汞,名曰华池
以汞入铅,名曰神水
不可执于无为,不可形于有作,不可泥于存想,不可著于持守,不可枯坐灰心,不可盲修瞎炼。
惟恐不识药材出处,又恐不知火候法度。
要须知夫身中一窍,名曰玄牝,此窍者非心非肾,非口鼻也,非脾胃也,非谷道也,非膀胱也,非丹田也,非泥丸也。
能知此之一窍,则冬至在此矣,药物在此矣,火候亦在此矣,沐浴亦在此矣。
结胎在此矣,脱体亦在此矣。
夫此一窍,亦无边傍,更无内咎,乃神气之根。
虎无之谷,在身中而求之,不可求于他也。
此之一窍,不可以私急为度,是必心传口授,茍或不耳,皆妄为矣。
今作此《金丹四百字》,包含造化之根基,贯穿阴阳之骨髓,使炼丹之士寻流而知源,舍妄以从真,不至乎忘本逐末也。
夫金丹于无中生有,养就婴儿,岂可泥象执文,而溺于旁蹊曲径?
然金丹之生于无也,又不可为顽空。
常知此空,乃是真空;
无中不无,乃真虚无。
今因马自然去,讲此数语,汝其味之。
金丹四百字注后序 宋 · 张伯端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
予注《金丹四百字》后,口占律诗五首。
按金、木、水、火、土四首言命基,末一首言性基。
性是命之体,命是性之用。
盖取其四象五行,全藉土也,所谓鼎器、药物、符火、法度、抽添、沐浴、结胎、脱体,皆在其中矣。
用陈瑕颣句,尚赖琢磨工,是予有望于先达者也。
再序。
按:《修真十书·杂著指玄篇》卷五,正统道藏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