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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远孙南宋
汤丞相 南宋 · 宋远孙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四二
对扬宸册,登用冢司
依两朝日月之光华,得千载风云之感会。
龟鼎增固,朝野寖和。
恭惟仆射枢密相公德根天渊,忠卫社稷。
翼荐雷而出震,霈霖雨以济商。
进膺虚左之求,深耸处中之望。
盖衮职有阙,惟仲山甫能补之;
若世事极谈,见管夷吾无忧矣。
故威望独重于他相,而风采益动于远夷。
揭机柄而不移,焕台躔而愈耀。
用真儒无敌天下,遂有若周公之功;
约诸侯先入关中,必能坚高祖之意。
中兴可待,远业攸归。
某久托洪钧,欣聆显命。
属远縻之使指,仍阻缀于贺班。
九列无堪,固难入翘材之馆;
三书欲上,愿将登光范之门。
抃跃之私,敷陈罔既(《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卷八。)
见:原无,据清抄一百五十卷本《圣宋名贤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卷四七补。
虞知院 南宋 · 宋远孙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四二、《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卷九
伏审诞敷纶制,入典枢机。
帏幄莫重于本兵,谋谟必资于纬武。
威加夷夏,庆动󲦤绅。
恭惟枢密知院器识光时,才猷适变。
道德之学洞照于几微,忠谠之风耸闻于朝野。
中罹谗谤,旋陟邃严。
居多入告之嘉谋,益挺不回之劲节。
果符舆颂,进服岩廊。
罙观奇伟之功,增贲明昌之运。
某久尘委使,素辱知怜。
云云。
贺侍从正启 南宋 · 宋远孙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四二、《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卷二五
天道履端,月旅娵訾之次;
人正布治,令颁象魏之和。
惟辅弼之正臣,受福祥于上日
恭惟某官体贤人之久大,运君子之中庸。
同寅协恭,久著吁谟之效;
行庆施惠,荐更开泰之辰。
宜茂对于春祺,遂翊登于大业。
某备员遐壤,远托鸿钧。
春日载阳,慨侵寻于年事;
农祥是正,第劝课于民功。
杂说 南宋 · 宋远孙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四二、《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四三
孔子不可致力,颜渊可致力,自致力以至于不可致力。
上下尊卑,分也;
是非曲直,理也。
分所宜谨,而理不可夺。
世治,人才见于功名,及物也;
世乱,人才见于学,自脩也。
孔子纵心,颜回克己;
孔子曳杖,曾参易箦。
难易劳逸,若相去千万,而同于所至者,学之力也。
孔子削迹于鲁,伐树于宋,穷于商、周,厄于陈、蔡,非不幸也。
阳货以仁智责之,而孔子曰「诺」,是真不幸也。
人之精神分散于眼、耳、鼻、舌、身、意之间,知用而不知收。
犹理财者,日出之而无所入也。
海未尝有并吞百川之意,百川自来赴海。
人之为不善,亦有心欲为而势有所不得为者。
方其不得为而不为,疑若可与为善,必势可为而不为,然后真可与为善也。
虑之于未然,为之于闲暇,故事济而无事事之劳。
始也有我,终乎无我。
不有我则为学不能力,不至于无我者,亦未造夫学之妙。
人之不能使我之从彼也,犹我之不能使人之从我也。
栋宇可以庇风雨,而衣食可以充饥寒。
非其力得之,受用之人自当有愧。
矧高居广厦,鲜衣美食,而曰吾所应得,可乎?
耕者不得食,而食者不耕;
蚕者不得衣,而衣者不蚕。
以为当然,其然乎?
其不然乎?
狐媚鬼物,犹能造作语言以惑人;
文章之无益于世者,岂小人所不能!
孔子之教人,宁为荆山之璞,不为东郭之竽。
世界高下不平,虚空平等不动。
理之公,足以胜情之私。
士盖有知道之可乐者,而箪瓢之忧足以胜其乐。
乐道而忘箪瓢者,惟颜子一人耳。
士非无箪食瓢饮也,惟其忧而不乐也。
箪食瓢饮等,而忧乐不同,则人之相去远矣。
人各有所好,观其所好,则其平生之所底止,亦可概见其凡。
大者自然,小者修习,要皆不可伪为者。
士常患居贫贱其中,为忧衣食,故不得尽力于学。
而世之所谓学者,出于贫贱之士常十九,求之于富贵,盖未能百一千一万一也。
然则贫贱何负于士哉!
府史胥徒得以法胜士大夫,士大夫不得以理府史胥徒,今日之大病也。
道之所在,处贱犹贵,陋巷亦贵也;
道之所去,处贵犹贱,琼台亦贱也。
治世之法简,乱世之法烦。
小人愈出于法之外,则愈随而防之,曾不念教化之不修,而罪法令之未尽也。
君子之过与小人之过相万万也,而世俗均谓之过。
君子之过显而易见,小人之过隐而难知;
君子之过可以言,小人之过不可以言。
君子耿介,不媚于俗,故其过常若不可忍;
小人善柔,与物推移,故其过必有能恕之者。
为人上者,不可不察也。
握手戏笑,堆阜填其胸中,意所不防。
风波起于平地,车马舟楫之力所不能过也。
三代以来,纯以行取人,孟子所谓「今之人修其天爵,以要人爵」者,盖其末流也。
然在孔子时,已常忧其行之不能符其言者,忧之也,曰「欲讷于言」者,忧之也;
曰「言之不出」者,忧之也。
呜呼!
汉以下纯以言取人,其孰能忧之哉!
虚则明,实则碍。
论古人之是非,若数秋毫;
审一己之去就,不见丘山。
天子以论相为职,宰相以用天下人才为职。
阳货大夫而慢孔子臧仓以嬖人而毁孟轲
贵贱虽异,其为无礼于圣贤则同。
圯上老人命张良下取履,淮阴少年命韩信出跨下,贤否虽异,其为有激于英雄则同。
惟老于世故者齐其异而察其同,故能无所忍,无所不益。
古之人以馀力学文,而非后世所可及;
后世尽力于文,而终不及古人。
盖古人自根本中流出,是自然之文,而非强为之也。
行至于有馀力,则本立矣。
巧言者必有愧乎其理,令色者必有愧乎其心,内欺其心,外昧其理,盖将以为利也。
施之行事,位卑则害小,力大则祸深,尚何仁之云!
六经出于学,非学出于六经。
学而至于可以受用,于日用中能如人意焉,无有所抵牾,非克己不能也。
而克己非学所能了,必积其所养之功,由勉强以至于安行,盖非速成之业也。
吾尝曰:「穷理易,循理难;
明道易,行道难」。
又曰:「修行无捷法」。
一身之气,随心念而行。
心犹火也,藏之则深,用之则明。
苟念虑攀缘不已,则一身之气上而不下,其见于形者亦病矣。
故曰:真人之息以踵。
人之情不必于为善,不必于为不善,而必于得。
得者,上之所司也。
其所以得之者在善,则相率而为善矣;
其所以得之者在不善,则相率而为不善矣。
一夫得之,众人效之,风俗寓乎其中矣。
孔门诸子不著书,亦无功业表见于世。
天下之治乱,可以言命;
一家之治乱,不可以言命也。
一家之治乱可以言命,一身之治乱不可以言命也。
孔子当周之衰,父子讲《诗》、《书》之学,天下之乱不足以乱其家之治者也;
舜克谐以孝,烝烝乂,不格奸,一家之乱不足以乱其身之治者也。
郑卫方兴,而《韶濩》作于齐,孔子安得不食而忘味?
纵横方售用,而正子用于鲁,孟子安得不喜而忘寝?
洪水不能贬帝尧之治,大乱不能干夫子之圣。
骄奢逸豫者,付权于人;
勤劳节俭者,求治在己。
古之君子穷而在下者,其所言乃其所当行者也,未有可言而不可行者也;
古之君子达而在上者,其所行乃其所常言也,未有可行而不可言者也。
言其所不可行,行其所不可言,是之谓无君子。
虞舜之乐,不解其忧;
颜子之忧,不改其乐。
君忧于上,民忧于下,兼任君民之忧者,士大夫也。
乃欺君虐民,窃俸禄以去,自为佚乐之计,于其身习以为常,而莫之怪也。
尧有丹朱,舜有瞽叟、有象、有商均,禹有鲧,周公有管、蔡,仲尼伯鱼则死,有颜渊则死,有伯牛则死。
尧舜之世,公议与国论同,人情与天意合。
帝王之治,求之我而不求之天下;
汉唐之治,求之天下而不求之我。
伊尹作《咸有一德》,周公作《无逸》,萧何作《律》,姚崇作《刑统》,观汉唐之治以此。
如灯分光,如井汲水,愈取愈有,日用日新。
虞舜在上,则天下人才聚于野,如百川之东流。
自文、武、成、康以至于仲尼,圣贤之不作者若干年矣。
一旦仲尼生焉,宜乎奔腾而归赴也。
以一匹夫而四科、七十二子、三千之徒,势与四岳九官十二牧抗衡。
上无虞舜,下无仲尼,则天下英俊何所归哉!
反观吾身终日之间,能寂然无念邪?
其未能寂然而念起也,将多正念邪?
多妄念邪?
推一身则足以知天下矣。
人知求治乱于天下,乃不知求之吾身。
天下者,一身之积也。
天下事物皆从一念中来。
此念初若毫端,离娄子视之不可得;
及其形见而不可掩也,三尺童子指而笑之。
无学则无《六经》。
尧、舜、禹、汤、文、武、周公以学而为《六经》之事业,仲尼以学而定《六经》之文章。
是《六经》出于学,非学出于《六经》也。
《书》曰「高宗旧学于甘盘」,《诗》曰「学有缉熙于光明」,而后学之名立。
仲尼有圣人之德而无其位,故举尧舜禹汤文武周公之事业而载之于《经》,后之学者,乃以《六经》未作,已有圣人之学。
孔孟以学而观《六经》,故出于《六经》之外;
诸儒以《六经》而为学,故入于《六经》之中。
玉藏于山,珠沉于渊,人求而得之,知所用也。
我藏于我,未见求而得之者,不知所用邪?
老子曰:「知我者希,则我贵矣」。
秦有《誓》而《书》亡,鲁有《颂》而《诗》绝。
当治世如鸾凤之翔于青天,当乱世如珠玉之混乎瓦砾。
理在朝廷,则朝廷尊,理在天下,则匹夫尊。
理之所在则尊,势之尊无以抗之。
一人菲饮食而天下肥,一人恶衣服而天下治,一人卑宫室而天下安。
非一人之馀足以及天下也,其化然也。
有可贵之实,虽使之居贱焉,贱亦贵也。
孔、孟匹夫,而王公不敢望其毫发者,何也?
有可贱之实,虽使之居贵焉,贵亦贱也。
桀、纣虽尊,而匹夫羞与为伍者,何也?
《关雎》之应实无麟,而若麟之瑞;
《春秋》之作实有麟,而非麟之时。
帝王之治见于事,孔孟之教存其理。
见于事则理在其中,存其理则事有不然者。
古之人礼乐之情胜,后之人礼乐之文胜
所谓礼乐者,非用礼乐之时方将讲而用之,盖日行乎四海,使民由之者也。
讲而用之,是有司之事也。
若日月所听曾郑、卫之不如,而为韶护于登降之间;
日月所行曾淫荡之无节,而谨威仪于步趋之暂。
民效其实而不见其文,民苦其费而不知其制,曰礼乐云者,吾不知其可也。
护持妄念,如农夫之去草,自其牙孽而锄去之,则日少日无矣。
不然,如生马出闲,不可制也。
《学记》曰:「禁于未发之谓预」。
又曰:「发然后禁,则捍格而不胜」。
处富贵则骄,处贫贱则沮,是人也,吾知其无所养矣。
柳下惠士师,三黜无怨言;
伊尹自匹夫而为天子相,若固有之。
盖有所养也。
孔子合天下英俊,而讲道于洙、泗之间,用之则取才于此。
人才盖不可取于临时者也。
阳虎而傲仲尼,慕盗蹠而骄颜渊,举世罪之,举世为之。
孟子曰:「由今之道,无变今之俗,虽与之天下,不能一朝居也」。
吾尝见富贵者处死甚难,岂非外物留之者众邪?
贫贱者处死甚易,非外物留之者寡邪?
人待物以为用,而谓物为己者,岂非惑邪?
未尝至其处而意之,其为力也劳。
或告之曰:「不然则疑」。
亲至其处而见之,其为力也易。
或告之曰:「不然则不惑」。
学至于不惑,而后可用也。
世未尝无才,初不以治乱为存亡,尝为有意者用。
渭川之钓,莘野之耕,去人远矣,而商周用之,有意也;
席不暇暖,辙不暇停,若近人矣,而列国七八,时君数十,卒不能一日用之,无意也。
秦尚严刻而有申、商,唐善听纳而有王、魏。
齐威九合而管仲出焉,一有侈心而易牙
汉武并吞而卫青出焉,一有悔心而赵过
始终于治,始终于乱,人才亦始终应之。
始治而终乱,与始乱而终治者,亦然。
人君无患人才之难,一好恶以求之,则可以如吾之意,如执左契而取之。
自古曷有借才于异代者邪?
伊尹、周公正君之言寡,君正之实多;
魏徵、陆贽正君之言多,君正之实寡。
世法尽是《六经》妙用,于此领取,尤胜于文字中得也。
人之为学,当如饮食,虽事变纷错,盖未有一日不饮食者。
官品与人品不同,官品一时,人品万世。
匹夫耕,它人食之己常饥;
匹夫织,它人衣之己常寒。
士大夫不耕而食,食必肥,不织而衣,衣必轻暖。
尊卑贵贱之分当然,天则亡尊卑贵贱而一于理。
执有我之见,负好胜之气,则贤于己者远矣。
是自涂其耳目,使无所见闻,以为便佞者之招也。
富贵者,英雄之坑阱;
艰难者,中人之药石。
收燎原于死灰之中,澄滔天于重渊之下。
庄子曰:「其息深深」。
天地间自有《六经》,圣人以语言模写之耳。
制人易,自制难。
古之人所以大过人者,能自制而已。
君子不耻恶衣菲食,而耻一物之不知,盖去彼则取此也。
文章如精金美玉,市有定价。
吾独以为不然,夫精金美玉,有目者知宝之,文章之盛,非贤有德者不知也,遽可同邪?
人所亲到之处,或者问焉,则不思而对。
或者曰不然,则吾知其人未尝见也。
人有所闻于人而未之见者,有问焉,则思其言以对。
或者曰不然,而心始疑,盖未尝到其处故也。
道者亦然。
人以横逆加我,我以横逆报之,人以君子长者加我,我以君子长者报之。
是举天下之人尽为君子,而后吾得为君子也。
中有所见者,彼自为彼之所为,吾自为吾之所为,然养之不厚,则事会之来,勃然忘之耳。
境顺则随,境逆则反。
随则出,反则归。
洪水滔天,则一人而可辨;
一夫作难,而无以禦之。
事无大,得人则成;
亦无小,不得其人则败。
功名之立,在乎英俊,英俊之用,在乎选举。
今也科举取无用之文,铨选立一定之法,宜英俊之远而功名之不立也。
谛观世法,吾道之大阱也,非独立世表有以照见之,鲜有不堕其中。
夫攘夺则得,廉耻则不得也;
谄佞则进,正直则不进也;
惨酷则人畏之,宽厚则侮之也;
富贵则人尊之,贫贱则轻之也。
平居无事,孰不为君子,孰不为小人;
一为世法所推,则反是。
吾今欲扶而出之,攘夺在前,曰:「吾不为得而舍君子、趍小人也」。
谄佞在前,曰:「吾不为进而舍君子、趋小人也」。
惨酷在前,曰:「吾不为人畏之舍君子而趋小人也」。
富贵在前,曰:「吾不为人尊之舍君子而趋小人也」。
平时已定,事来则应,见善明、用心刚者能之。
三伏之暑,历九折之途,得平地美荫而休焉,可以久,不须臾而起行者,惧其无所至,而爱此日力也。
士之为学乃不然,亡勤苦之心而甘于逸乐,其为计反出行道之人之下。
市人操网罟以入山林,则终日无所得;
猎师晨出,而日中贩于市,盖习熟者知其处则得之也。
士欲修圣人之道,非知其处而取之,亦徒劳焉耳。
心易放而难收,习易下而难上。
人之患,莫患乎有疑心。
君子善状昭著,则以为未必然;
小人罪状昭著,则以为未必然。
是君子常不幸而小人常幸也。
境顺则进,进则逐物;
境逆则还,还则见我。
顺境有坑阱,逆境如药石。
锥刀之利竞于心,而鄙薄之气发于辞令,见于颜色,不自知其不可也,而它人则知之。
至于为其所为,则亦不能知也。
是故君子取诸人以为善。
周宣王忧惧而天下喜,滕文公哀戚而四方悦。
忧惧非所以喜,哀戚非所以悦,有贤君在上,则虽欲不喜不悦,有不可得者。
帝王之治自己出,汉唐之治自法令出。
自己出,修己而人化之,而人不化,己益修出;
自法命出,严法命而人畏之,而人不畏,法命益严也。
誉其所无之善亦喜,告其所有之过亦怒,夫人皆笑之,夫人皆为之。
恃吾之不可攻,而后和可守;
恃吾之不可败,而后兵可用。
不可攻,不可败,若在兵焉。
然兵犹是枝叶也,其根本在民。
越王句践与民同甘苦,则行成于吴者有不可攻之势;
诸葛孔明屯田渭上,以木牛流马运,则与司马仲达战者有不可败之势也。
不如是,和则为无能为,战则为一朝之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