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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若南宋
钦宗吴敏李邦彦不可用书靖康元年二月 南宋 · 吴若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九○、《三朝北盟会编》卷四一、《九朝编年备要》卷三○
二月二十六日太学正吴若诚惶诚恐,顿首顿首,昧死献言皇帝陛下:臣自正月以来,数贡封章,仰干天听,不守愚分,出位妄言,加之事迫情危,辞语抗率,虽受诛殛,理所宜蒙。
而待罪三旬,威命不至,臣知陛下遭艰危之会,贪愚者之一得,容庶人之谤议也。
虽然,陛下有求言之名,未有用言之实;
进贤之志,未有用贤之方,臣稍惑之。
臣诚凡愚,莫测圣志,但私念今天下虽号乏才,然百官有司识虑之过于臣者,何可胜数!
寻臣前日之所谋,质诸众人之公论,以揆始终之事变。
则陛下诚能令大臣去自私之蔽,使疏远者咸得竭其力,参诸公论,择通知民情者缮守备于内,善料虏计者持使节于外,决不至虚张夷狄之势以恐朝廷,愚弄攻守之谋以惑百姓如此之甚,亦未必遽欲割地之请,上贻祖宗之辱也。
又况号令混淆,是非纷乱,名器不慎,赏罚无章,群小漏机而丧师,奸人卖国而射利,遂使兵民发愤排阙,以僭诛戮之权。
朝廷有人,宁使至此?
臣所以敢疑陛下无用言之实,无任贤之方者,谓是而已。
前悔何及,来者尚可改图。
宰相吴敏方文饰奸言,庇邪党罪,以惑陛下,臣实骇此。
臣恐士大夫方附吴敏之炎,莫敢言者。
臣不顾身,为陛下别白言之。
夫疏贱孤陋,姓名不达于朝廷,莫如臣之鄙者;
未信而言,至于四五,不虑后患,莫如臣之戆者。
有一于此,岂能赴功名之会。
今贼退,可以归矣。
舍微禄,耕旧丘,菽水养亲,臣之分也。
而犹徘徊顾恋,不能忘言于陛下者,岂非以陛下之俭可以积财,陛下之仁可以得众,陛下之忧勤可以饬蛊弊,陛下之清慎可以远奸回。
然则,收拾人心,训齐戎旅,恢复土疆,雪祖宗之大耻,不在陛下之时而何时耶?
圣君难逢,志士难合,臣实叹此。
且臣考祖宗之泽,观天人之心,国家宜未有陵迟之祸。
然陛下即位于仓遑之中,日不暇给。
然黜陟未明,纪纲未振,军旅无律,财粟无备,贼本祸根尚存,腰领而腹心之臣如吴敏者,反附下罔上,则陵迟之形见矣。
独在陛下卓然独断,于此数日之内,奋张威柄为如何耳。
何则?
前日扰攘,朝廷或有过举,人必恕陛下初临大政,便履艰危,大臣多误国之馀,左右皆苟全之党,陛下不得已循用之,自然积弊未去。
若夫今日之后,陛下可以一洗豺狼,大芟芜秽,百姓所以期望于陛下者,亦不浅矣。
陛下如尚姑息旧奸,蹈履前辙,是犹汉成帝不能夺王氏之权,徒怪天变之多也。
故自此政有疵颣,民必不恕陛下。
一失民心,内外解体,何以缉理祖宗基业?
臣愿陛下尝胆卧薪,深念于此也。
臣忧愤以来,心志未定,言不能文,其有利害事,恭画如后,所贵乙夜之观,简而易见,伏惟陛下少加察焉。
一、自古人主急于论相,而于今尤为急;
宰相难于称位,而于今尤为难。
臣窃闻陛下之相张邦昌,特因其面折童贯尔。
童贯奴材,罪盈恶著,面折其短,谁不能之?
而陛下以此相邦昌,则论相之术殆疏矣。
陛下又相吴敏
张邦昌器识局促,畏避保身,决不能为陛下整顿颓纲,众人往往能言之,臣不暇论。
至于吴敏,才气必不在张邦昌之下,然士论指为蔡攸死党。
前日建请上皇逊位,及蔡攸父子钩探先旨,计会吴敏坐见土崩之势已成,晚乃结构蔡攸,罢黼就第,审知不能独行其志,可起复哉!
蔡攸首出燕云,论功受赏,起登三事,徐言不便,与李邦彦情罪正同。
以此事君,求脱误国之刑,未见其可。
至于敌兵压境,李邦彦不肯抚率京畿诸郡之民,譬晓祸福,身冒矢石,同致其死,以捍长河;
乃包裹橐囊,津送妻子,诱陛下为避逃之计。
不忠不智,至此之极,而欲以遣李邺为功,良可惊笑!
臣闻割地取赂,金人本谋。
李邺不能逆知其情,折之以辩,拒之以死,但望尘投拜以邀其欢,输款露诚以漏其机,张皇过当以成其策。
李邦彦等软懦,亟为之,冀立朝,庇其宗祸。
臣始未以为信,及见吴敏李邦彦劄子,则信不疑矣。
何以言之?
吴敏李邦彦辅佐上皇,自前岁以来,罢易宰相,更革政事,定山东河北之寇,皆出其力。
此非徒救李邦彦,乃救蔡攸张本也。
又建言遣李邺辈使金人军中,终赖其力。
呜呼!
谓四海不复有知识之士,敢为此言以欺陛下耶!
李邦彦禁从,入政府几年矣。
考其进身,皆不以正见。
政出多门,纪纲败坏,天怨人怒,盗贼繁兴,而方竭四海之力,起燕云之师,曾不能力谏。
不合而去,乃方篾弃典礼,起复以妨贤路。
王黼用事,邦彦政府,令郑望之之徒继往,有敢捐身立异者,例抑不遣行。
初二日之战,李邦彦闻败而喜,故兵民叩阍,以泄其愤。
此乃陛下圣德感民,民愿效死,以除国贼,以昭祖宗之休。
吴敏辄引元魏、高欢事,以劫群臣,以动陛下,是将为宰相而杜言路之兆也。
卫士聚党焚张彝宅,怒其私也。
高欢知士有离心,散财结士。
今兵民伏阙,杀内侍,欲殴宰相者,欣戴陛下也。
虽使高欢复生,民肯忘祖宗之泽,背陛下之圣而从之乎?
以此挤李纲、种师道,亦已过矣。
且陈氏贷高欢散财,虽非人臣之所当为,然使齐君能修其政,魏氏能抚其民,田常、高欢适为我用。
萧何之得民,曷尝不为汉高之福?
陛下果以百姓之心为心,则因此民怒可以作士气,因此民勇可以振兵威,岂但恢复土疆,抑可鞭笞夷狄。
此真中兴之祥,而吴敏忧之,不知权者也。
古今事固有形同而情异者,卫士聚党,奋其私怒,诚不当纵。
前日兵民叩阍,第以用忠无术,几召乱耳。
如其区区之意,岂不可怜哉!
崇宁以来,防民之口,其溃如此。
使百姓因忠愤而有极刑者,朝廷之人亦有责矣。
吴敏又引王黼之恶,而又不及蔡京,是,而蔡攸召之之故也。
今日之祸,王黼之罪当居蔡京之次。
童贯之窃兵柄,蔡京实纵之,王黼特曲从上皇之欲取燕山耳。
当时王黼能谏,则不为宰相,臣未知宣和廷臣谁是不肯取宰相者。
王黼不为,则今其无如王黼者乎?
吴敏能平心用刑,立正蔡攸父子之罪,民犹未弭其谤。
如顾私恩,废国法,祸未息也。
且自崇宁以来,缙绅非无才智之士,例为蔡京父子、童贯、梁师成、王所污。
耆旧间徐处仁者,号为勤俭公方,然陛下召之,而士论已諠,其尝以十事乞留蔡京矣。
考其后来大概,徐处仁所长,固不当以此废之。
但士君子立身一败,不为清议所重,决不能大有为于危疑之际者。
苏轼有言:「君子未论其行事之是非,先观众心之向背」。
诚有是理。
盖使张商英、陈瓘今日立朝,所为未必皆是,而士民不敢异辞;
使宣和旧臣秉政在廷,所为未必皆非,而士民竞先兴谤。
陛下以此揆之,则图相之术明矣。
又况上皇还宫,凡为旧臣者,皆有主辱臣死之责,又有进退首尾之嫌。
宰执之间,措身何地?
愿陛下旁求俊彦,天既笃生陛下圣德,必不无一贤相赞助也。
一、道路籍籍,皆言蔡京在上皇时有保护邦本之策,陛下不忘其恩,欲全宥之,且欲用其子孙。
此正今日祸福之几,不可不深论也。
蔡京父子浊乱天下,为鬼为蜮,毁坏祖宗基业,谁不欲食其肉者?
且其父子凶险,而有奸人之才,如在朝,则正人端士必不为陛下用,而轻蹈嗜利者附之以进矣。
如此则民离心于下,陛下孤立于上,此西汉王氏之祸也。
陛下之居储贰,名位系于天下,圣德闻于天下,百姓归心,神明拥护,虽有摇夺之变,天人不从。
蔡京岂是忠良,但度势有不可,不敢异谋尔。
蔡京兄弟子孙享国厚禄,诚有保护之言,不为分外。
凡为天下者,不顾私恩。
丁公成汉者也,汉斩之,知其奸也;
魏徵,背唐太宗者也,太宗亲之,知其忠也。
蔡京父子本窥伺上皇,自结免戮之计,非特不忠于陛下,又不忠于上皇。
崇宁之初,首进逢迎之言,荧惑上皇,履霜坚冰,终至蒙尘之祸,则陛下有义不戴天之雠。
今陛下将指奸邪为忠义,弃雠不复,匹夫且不为之,况君天下者乎!
方危疑之时,能传位于陛下,此自上皇之英断,祖宗之威灵。
吴敏既饕天之力以为己功,滥据台鼎,蔡京父子又欲倚此全宗,亦害天下之公义矣,愿陛下图之。
臣闻人主所以砺世磨钝者,名器赏罚也。
缓急之际,财帛或不足于充赏,刀锯或不足以遍刑,尤当谨守名器,以昭劝沮之方。
崇宁以来,金紫饰舆台,公王宠阉宦,有志之士至以名器为辱。
陛下即位,当焦手濡足,以救此风,而顷者愈甚。
奉使李邺、郑望之,张皇敌势,卖国谋身,皆列禁省,出使而未有功,悉光华荣显,并玷枢辅
不知朝廷平日养人,所用之?
一有使令,必先赏赐。
进士雷观等上书,闻擢馆职
刍荛之献言,陛下善而褒之,亦荣于华衮矣,馆职可轻授哉?
祖宗召试馆职之法,抑可弃乎?
陛下亦知前日郎官有使不屈节、死虏廷者,儒生有应募血战、涂草野者否?
使忠魂有知,必愤于此等重赏矣。
康王和戎,本无他策,徒以危疑之际,毅然请行。
厄辱受危,三旬于外,劳则有矣,功之云?
今赏与太重,前此无闻。
他日张邦昌交地而归,又将待之三公耶?
圣主作事,动思可继。
陛下诚怜康王出入待遇之恩,时使颁锡之数超于诸王,亦足劝矣。
名器不可轻也。
臣愿陛下密谕康王,牢辞此赏,陛下从而许之,君臣两得其美,计之上也。
干冒天威,臣无任昧死云云。
论阻江固守之术奏建炎三年三月 南宋 · 吴若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九○、《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二一
今渡江而东,敌势方张,天未悔祸,借有韩、白之勇决,萧、张之沈鸷,亦未可遽为进据中原之语,惟当行阻江固守一策耳。
阻江之术,莫如木栅,可以速就。
侵水际一二丈,以大木为柱而锐其上,小木支撑交格乎其间。
锐上则敌不能踰,支撑交结,则我于其内可以施弩,而敌不可入。
侵水际一二丈植之,则渡水登舟者无所措其手足。
且木虽大小相格,而势不相并,顺风纵火者所不能焚。
群木植立相扶,炮车所不能坏。
更使厚踰于丈,则敌之长枪俱废矣。
但须沿江可渡处一一为之,只此一事,当用浙西民力十分之一。
乞毋暴其说,先遣使泛谕民出财助国,财既入,则官自募工庀材而急成焉。
永丰圩专隶建康府绍兴四年二月 南宋 · 吴若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九○
本府管下永丰圩,旧管田九百五十馀顷。
以前之事,不可悉数,且以绍兴二年客户熟田计之,有二百九十七顷,而去年却止有二百六十馀顷。
去年合增而反减者,盖缘此圩旧例止是令客户纳谷在仓,官自粜卖变转。
去年都督府差官须要民户变苗米,又勒客户甲头等起发,故客户有逃田者,所以垦田减少。
此圩四至相去皆五六十里,今止有两员使臣监管,如得更差文臣两员,凑作四人,分为四管,递相钤束,立为比较,则岁所增入,自当有馀。
望以此圩专付本府,依旧例措置。
按:《宋会要辑稿》食货一之三七(第五册第四八一九页)。又见同书食货六三之二○○(第七册第六○八六页)。
中丞许翰靖康元年二月 南宋 · 吴若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九○、《三朝北盟会编》卷四二
若闻君子之爱人也以德,细人之爱人也以姑息。
爱人以姑息,必进偷安之言;
爱人以德,必进药石之论。
近世公卿挟穿窬售身者多矣。
既自售其身,遂以此望人。
故稍闻辩别是非者,惊为村鄙,况肯受人之尽言乎?
要非卓然特立,自拔于流俗之中者,未可与进药石之论也。
窃闻中丞丈昔在禁掖,以代言不诡随获罪;
复拜职青锁,以救孙傅被黜。
气节如此,必能受尽言矣。
若故愿效其区区。
夫主上新即位,强寇犯城,社稷震动。
赖祖宗天地之灵,仅免倾覆。
而承纪纲败坏之馀,人材彫丧之后,误国之党尚留庙堂,贼民之官犹充郡县。
国势委靡,风俗陵夷。
士民颙颙,独望一贤相出辅圣主,以直道定国是,以公论进人材,尽去凶邪。
大收威柄,慎惜名器,平用赏刑,因民之怨以饬兵,顺民之欲以施政,尝胆齧指,雪上皇逊位之辱。
吴敏乃首以奸进,附下罔上,有摹仿蔡京之志。
中丞知之而未言耶,抑不悟其心也?
崇宁以来,台谏皆熟视奸邪,蓄缩闭口。
及其败露,已正典刑,而弹章始至。
故虽有台职,无救于乱。
陈瓘蔡京于威权之先,至今天下称诵,以为知几。
中丞平昔自负,必不肯居陈瓘以下,其早察之。
吴敏建请上皇逊位,遂受门下侍郎之除,计其趋操,岂复能自振?
士论喧噪,因指为蔡攸死党,谓蔡氏父子探上皇旨意,令投隙为之,庶几在朝廷,庇其宗祸。
或果如此,特人役也,果可在具瞻之位乎?
然若旧钦吴敏学问,尚疑其徐有所处。
及其救李邦彦劄子,则始惊曰:「敏真谬用其心矣」。
吴敏先言军人伏阙,杀内侍,殴宰相,惧致高欢窥魏之事,此盖欲以利害动人主,而钳天下之口也。
次言李邦彦辅佐上皇,前岁罢易宰相,更革政事,定山东河北之寇,皆出其力,此非特曲救李邦彦,乃救蔡攸也。
又建言遣李邺辈使金人军中,终赖其力,此盖同主和议,自徼其功也。
卒言异时王黼奸恶,而不及蔡京,此又蔡京吴敏王黼逐之,蔡攸召之之私也。
事皆不虚,言庶可复。
昔胡后乱朝,魏政不竞,故卫士以私愤焚杀张彝之家,非为国也。
高欢畜马积财,本有异志,因此结士,无忌惮之心。
至如前日军民杀内侍,殴宰相,岂闻有私怨乎?
欣戴主上之德,欲除国贼,张朝威耳。
虽使高欢复生,知民之未忘宋也,而奸心自沮,何窥伺之敢哉?
吴敏以此劫群下志,必有所在矣。
初上皇之相蔡京也,首立上书朋党之法,窜逐义士,由此遂成壅蔽之风。
前日伏阙之士,乃二十馀年防民之甚,奔溃如此。
今人主即位之初,吴敏当陈人心可畏,使人主瞿然知覆舟驭马之戒,而首用高欢事动之,此语一入,言路塞矣。
杜牧赋秦阿房宫曰:「使天下之人不敢言而敢怒」。
夫军民敢言如前日,乃中兴之祥。
万一壅之,使至于敢怒而已,则彼袒臂大呼者,岂复于阙下哉!
某尝闻上皇时,有争得失、执宪度者,辄批曰:「五代跋扈,君弱臣强之风」。
故虽有贲育之勇者,莫敢犯雷霆之怒。
今有使臣下避高欢之祸,则朱云、王章复作,亦不肯诣阙献言矣。
吴敏此言,不知宰相之体也。
凡为宰相者,举措慰天下之望,百姓将以手加额,未闻萧、曹、邴、魏、房、杜、姚、宋惧人殴击于阙庭之下也。
至于李邦彦,在王黼时,似有士誉。
然身居政府,知燕云之事必败,而持禄容身。
才执亲丧,遽闻起复,果以天下一日不可无李邦彦乎?
则当力谏穷兵自焚之灾,稍申弃亲事君之义,何乃深穴狡兔之窟,潜为鬼蜮之谋,结蔡攸,罢王黼,身取宰相
蔡京复出,蔡攸乱常,犹偃然不惭,略饰要君之辞,终无避责之实。
其为患失,与王黼何殊?
而欲以罢为功,是犹蔡京谏取燕云。
蔡攸身为统帅,父欲免谤于后,子欲邀功于前,人臣宁愚不识机,陷于王黼之党,罪则罪尔。
至于心知不可,意乃饕名,首鼠妖狐,愚弄天下,虽有刀锯,岂能尽刑!
若夫李邺使虏,儿童笑之,虚张敌势,震动朝野,使大臣胆落,兵将气消,坐视长驱,寸草不结。
且闻贪金邀地,虏人本谋,李邺粗有知识,自可折之以计,而乃卖国谋身,与敌为市。
李棁一出,丧魄失言。
郑望之辈又索高价于本朝,输忠款于异域。
吴敏既在枢府,谅无藉口于将来,遂指李邦彦为有援于事机,指李邺为有功于国,其与范蠡会稽之罪,舅犯数从亡之愆,识趣亦不等矣。
若夫王黼奸恶,难逭刑诛,然比蔡京十无四五。
童贯之能窃兵柄,蔡京实纵之。
童贯之惑上皇,图幽蓟,岂由王黼特欲分奇功,取宰相耳。
蔡京果忧国者,何不死争耶?
吴敏用刑不平,公论未允。
中丞丈如谓某言过当,则请以吴敏召用人材观之。
叶梦得弃于人伦,遽典名郡,又当过阙;
陆藻贪污有素,起守南门。
人主新即政之时,召用一人,四海拭目,而乃先此二人,何哉?
叶梦得深交,知其无罪夫?
百姓不可家至户晓,梦得之说,四海具闻,蔡绦召之,上皇且以为害风教矣,不知吴敏何以白之于天下?
如曰流俗谤议不足恤,违公议而用之,则梦得之私恩归于吴敏,百姓之谤嚣归于主上矣。
十馀年来,竭人膏血,破人骨肉,箕敛星奔,盗贼猬集,使民父食其子,夫卖其妻,四海岂复有愿戴之心哉?
独以主上之居春宫,仁俭清修,系天下望。
至仓卒之变,上皇知能传位,遂舍社稷。
吴敏不深念此,又欲令主上抑人心,违公论,弃人之望而不用,舍罪之魁而不诛,指高欢以动群臣,戒元魏而防民口。
万一使主上结怨于民,中兴之功,不亦难乎!
某尝论上皇大臣皆有主辱臣死之责,不当在廷,而吴敏之徒,不当作相,何则?
援立之功,如周公之于成王霍光之于昭帝,乃当秉政不辞。
至于今日,上皇还宫以就孝养,吴敏等自有进退顾避之嫌,群下易以生间。
房琯但一为肃宗送宝册尔,身当亲任,贺兰进明遂得疑之。
虽不长于兵,然陈陶斜之祸,未必不以上下疑阻而致败也。
昔周武用文王吕望,汉惠用高祖之萧、曹,因民之心,遂成大业。
至于汉宣帝心疑霍光,而亟用魏相唐太宗欲诛裴寂,而亲信魏徵,用舍之宜,固自有理。
中丞丈其为国家审思之,亦所以忠于吴敏也。
某又闻中丞丈与吴敏厚,果尔,不罢,中丞不当居职。
盖闻蔡京、王也,开封、台谏遍置腹心,说者曰欲逐则台谏为击之,欲罪则开封府为锻鍊之。
蔡京、王所以权倾天下,而上皇不悟也。
吴敏不必能至此,但中丞丈善自为谋可也。
中丞丈如无歉于心,不避此职,亟言吴敏,乃可免谤于天下耳。
杜工部集后记绍兴三年六月 南宋 · 吴若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九○
右《杜集》,建康府所刻板也。
教授刘亘常今,当兵火瓦砾之馀,便欲刻印文籍,得府帅端明李公行其言,继而枢密赵公不废其说。
未几,赵公移帅江西,常今亦以病丐罢,属府倅吴公才德充察推王訚伯言嗣成之。
德充、伯言为求工外邑,付学正张巽学录李鼎,要以必成。
踰半年,教授寿朋耆朋来,乃克成焉。
方督府宣帅鼎来,百工奔走,趋命不暇,刀板在手,夺去者屡矣。
一集之微,更岁历十馀君子始就。
呜呼,事业之难兴如此!
常今初得李端明本,以为善;
又得抚属姚宽令威所传故吏部鲍钦止本,校足之;
末得若本,以为无恨焉。
凡称樊者,樊晃小集也;
称晋者,开运二年官书也;
称荆者,介甫四选也;
称宋者,宋景文也;
称陈者,陈无己也;
称刊及一作者,黄鲁直、晁以道诸本也。
虽然,子美诗如五谷六牲,人皆知味,而鲜不为异馔所移者,故世之出异意、为异说以乱杜诗之真者甚多。
此本虽未必皆得其真,然求不为异者也。
他日有加是正者重刻之,此学者之所望也。
绍兴三年六月荆溪吴若季海书。
按:《钱注杜诗》附录,中华书局一九五八年排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