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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慧皎南梁 497 — 554
高僧传赞 其一 传译赞 南梁 · 释慧皎
四言诗 押真韵 出处:全梁文卷七十三
频婆掩唱,叠教攸陈。
五乘竞转,八万弥纶。
周星隐曜,汉梦通神。
腾、、谶、什,殉道来臻,慈云徙荫,慧水传津,俾夫季末,方树洪因(《高僧传》三)
其二 义解赞
四言诗 出处:全梁文卷七十三
遗风眇漫,结浪邅迥,匪伊粹哲,孰振将颓。
潜安比曜,远睿联环。
璠斧曲戾,弹沐斜埃。
素丝既染,永变方来(《高僧传》八。)
其三 习禅赞
四言诗 押侵韵 出处:全梁文卷七十三
禅那杳寂,正受渊深,凝夫辍虑,方备幽寻。
五门弃恶,九次丛林。
枯铄山海,聚散升沈。
慈德裕矣,如不厉心(《高僧传》十一)
其四 明律赞
四言诗 押词韵第十一部 出处:全梁文卷七十三
盘盂设诫,几杖施铭。
人如不勖,奚用克乘。
纳衣既补,篇聚由生。
缄持口意,枯槁心形。
怡戚两镜,欣忧二瓶(《高僧传》十一)
其五 忘身赞
四言诗 押庚韵 出处:全梁文卷七十三
若人挺志,金石非英。
铄兹所重,祈彼宝城
芬梧蓊蔚,紫馆浮轻。
腾烟曜采,吐瑞含祯。
千秋尚美,万代传声(《高僧传》十二)
其六 诵经赞
四言诗 押支韵 出处:全梁文卷七十三
法身既远,所寄者辞。
沈吟反复,惠利难思。
无怠三业,有竞六时。
化人乃卫,变众来兹。
此焉实德,谁与较之(《高僧传》十二)
其七 兴福赞
四言诗 押微韵 出处:全梁文卷七十三
真仪掩曜,金石传晖。
爰有塔像,怀恋者依。
现奇表极,显瑞旌威。
岩藏地踊,水泛空飞。
笃矣心路,必契无违(《高僧传》十三)
答王曼颍书 南梁 · 释慧皎
 出处:全梁文卷七十三
君白:一曰以所撰《高僧传》相简,意存针艾,而来告累纸,更加拂拭,顾惟道藉人弘,理由教显,而弘道释教,莫尚高僧
故渐染巳来,照明遗法,殊功异行,列代而兴,敦厉后生,理宜综缀。
贫道少管怀书。
抱箧自课之勤,长慕铃墨涂青扬善之美,故于听览馀间,厝心传录。
每见一介可称,辄有怀三省,但历寻众记,繁约不同,或编列参差,或行事出没,已详别序,兼具来告。
所以不量寸管,轻树十科,商攉条流,意言略举,而笔路苍茫,辞语陋拙,本以自备疏遗,岂宜滥入高听。
檀越既学兼孔释,解贯玄儒,抽入缀藻,内外淹劭,披览馀暇,脱助详阅,故忘鄙俚,用简龙门
然事高辞野,久怀多愧,来告吹嘘,更增地𭟓。
今以所著赞论十科,重以相简,如有纰谬,请备斟酌,释慧皎(《高僧传》十四)
高僧传序 南梁 · 释慧皎
 出处:全梁文卷七十三
原夫至道冲漠,假蹄筌而后彰;
玄致幽凝,藉师保以成用。
是由圣迹迭兴,贤能异托。
辩忠烈孝慈,以定名教之道;
明《诗》《书》《礼》《乐》,以成风俗之训。
或忘功遗事,尚彼虚冲;
或体任荣枯,重兹达命。
而皆教但域中,功存近益。
斯盖渐染之方,未奥尽其神性。
至若能仁之为训也,考业果之幽微,则循复三世;
言至理之高妙,则贯绝百灵。
若夫启《十地》以辩慧宗,显《三谛》以诠智府穷神尽性之旨,管一枢极之致。
馀教方之,亦犹群流之归巨壑,众星之拱北辰,懋哉邈矣。
信难得以言尚。
至乃教满三千,形遍六道,皆所以接引幽昏,为大利益。
而以净秽异闻,升坠殊见。
故秋方先音形之奉,东国后见闻之益,云能表于夜明,风虎彰乎宵梦。
洪风既扇,大化斯融。
自尔西域名僧,往往而至,或传度经法,或教授禅道,或以异迹化人,或以神力拯物。
自汉之梁,纪历弥远,世践六代,年将五百。
此土桑门,含章秀发,群英间出,迭有其人。
众家记录,叙载各异,沙门法济,偏叙高逸一迹。
沙门法安,但列志节一行。
沙门僧宝,止命游方一科。
水门法进,乃通撰论传,而辞事阙略,并皆互有繁简,出没成异。
考之行事,未见其归。
临川康王义庆《宣验记》及《幽明录》,太原王琰《冥祥记》,彭城刘俊《益部寺记》,沙门昙宗《京师寺记》,太原王延秀《感应传》,朱君台《徵应传》,陶渊明《搜神录》,并傍出诸僧,叙其风素,而皆是附见,亟多疏阙。
竟陵文宣王《三宝记传》,或称佛史或号僧录
既三宝共叙,辞旨相关,混滥难求,更为芜昧。
琅邪王巾所撰《僧史》,意似该综,而文体未足。
沙门僧祐撰《三藏记》,止有三十馀僧,所无甚众。
中书郗景兴东山僧传》,治中张孝秀庐山僧传》,中书陆明霞沙门传》,各竞举一方,不通今古,务存一善,不及馀行。
逮乎即时,亦继有作者。
然或褒赞之下,过相揄扬;
或叙事之中,空引辞费,求之实理,无的可称。
或复嫌以繁广,删减其事,而抗迹之畴,多所遗削,谓出家之士,处国宾王,不应励然自远,高蹈独绝。
辞荣弃爱,本以异俗为贤,若此而不论,竟何所纪。
尝以暇日,遇览群作,辄搜捡杂录。
数十馀家,及晋、宋、齐、梁春秋书史,秦、赵、燕凉荒朝伪历,地理杂篇,孤文片记,并博咨故老,广访先达,校其有无,取其同异。
始于汉明帝永平十年,终至梁天监十八年,凡四百五十三载,二百五十七人,又傍出附见者。
二百馀人。
开其德业,大为十例,一曰译经,二曰义解,三曰神异,四曰习禅,五曰明律,六曰遗身,七曰诵经,八曰兴福,九曰经师,十曰唱导。
然法流东土,盖由传译之勋。
或逾越沙险,或泛漾洪波,皆亡形殉道,委命弘法。
震旦开明,一焉是赖,兹德可崇,故列之篇首。
至若慧解开神,则道兼万亿,通感适化,则强暴以绥,靖念安禅,则功德森茂,弘赞毗尼,则禁行清洁,忘形遗体,则矜吝革心,歌诵法言,则幽显含庆,树兴福善,则遗像可传。
凡此八科,并以轨迹不同,化洽殊异,而皆德效四依,功在三业,故为群经之所称美,众圣之所褒述。
及夫讨核源流,商取舍,皆列诸赞论,备之后文。
而论所著辞,微异恒体,始标大意,类犹前序。
未辩时人,事同后议。
若间使前后,如谓烦杂,故总布一科之末,通称为论。
其转读宣唱,虽源出非远,然而应机悟俗,实有偏功。
故齐宋杂记,咸条列秀才者,今之所取,必其制用超绝。
及有一介通感,乃编之传末。
如或异者,非所存焉。
凡十科所叙,皆散在众记。
今止删聚一处,故述而无作。
俾夫披览于一本之内,可兼诸要。
其有繁辞虚赞,或德不及称者,一皆省略。
故述六代贤异止为十三卷,并序录合十四轴,号曰《高僧传》。
自前代所撰,多曰名僧。
然名者,本实之宾也。
若实行潜光,则高而不名,寡德适时,则名而不高,名而不高,本非所纪,高而不名,则备今录。
故省名音,代以高字,其间草创,或有遗逸。
今此十四卷,备赞论者,意以为定,如未隐括,览者详焉(《高僧传》十四)
高僧传论 其一 传译论 南梁 · 释慧皎
 出处:全梁文卷七十三
传译之功尚矣,固无得而称焉。
昔如来灭后,长老迦叶、阿难、末田地等,并具足任持八万法藏宏道济人,功用弥博,圣慧日光,馀辉未隐。
是后迦旃延子、达磨多罗,达摩尸梨帝等,并博寻异论,各著言说,而皆祖述四《含》,宗轨三藏。
至若龙树、马鸣,婆薮磐头,则于方等深经,领括枢要。
源发般若,流贯双林,虽曰化洽窐隆,而亦俱得其性。
故令三宝载传、轮转未绝,是以五百年中,犹称正法在世。
夫神化所被,远近斯届,一声一光,辄震他土,一台一盖,动覆恒国。
振丹之与迦维,虽路绝葱河,里逾数万,若以圣之神力,譬犹武步之间,而令闻见限隔,岂非时也。
及其缘运将感,名教潜洽,或称为浮屠之主或号为西域大神
汉明帝楚王英云:「王诵黄老之微言,尚浮屠之仁祀」。
及通梦金人遣使西域,乃有摄摩腾、竺法兰怀道来化,挟策孤征,艰苦必达,傍峻壁而临深,蹑飞絙而渡险。
遗身为物,处难能夷,传法宣经,初化东土,后学与闻,盖其力也。
爰至安清
支谶,康会、竺护等,并异世一时,继踵宏赞。
然夷夏不同,音韵殊隔,自非精括诂训,领会良难。
属有支谦、聂承远,竺佛念、释宝云、竺叔、无罗叉等,并妙善梵汉之音,故能尽翻译之致。
一言三复,辞旨分明,然后更用此土宫商,饰以成制。
论曰:「随方俗语,能示正义,于正义中,置随义语」。
盖斯谓也。
其后鸠摩罗什,硕学钩深,神鉴奥远,历游中土,备翻方言,复恨支、竺所译,文制古质,未尽善美,乃更临梵本,重为宣译,故致今古二经,言殊义一。
时有生、融、影、睿、严、观、恒、肇,皆领悟言前,辞润珠玉,执笔承旨,任在伊人,故长安所译,郁为称首。
是时姚兴窃号,跨有皇畿,崇爱三宝,城渐遗法。
使夫慕道来仪,遐迩烟萃,三藏法门,有缘必睹,自像运东迁,在兹为盛。
其佛贤比丘江东所译,《华严》大部,昙无谶河西所翻《涅槃》妙教,及诸释所出四《含》五部、犍度、婆沙等,并皆言符法本,理惬三印。
童寿有别室之衍,佛贤有摈黜之迹,考之实录,未易详究。
或以时运浇薄,道丧人漓,故所感见,爰至于此。
若以近迹而求,盖亦圭璋一玷也。
世高、无,法祖、法祚等,并理思淹通,仁泽成务,而皆不得其死,将由业有传感,义无违避,故罗汉虽诸漏已尽,尚有贯恼之厄,比干虽忠谨竭诚,犹招赐敛之祸,匪其然乎。
闻有竺法度者,自言专执小乘,而与三藏乖越,贪用铜钵,本非律仪所许,伏地相向,又是忏法所无。
且法度生本南康,不游天竺,晚值昙摩耶舍,又非专小之师,直欲溪壑其身,故为矫异。
然而达量君子,未曾回适,尼众易从,初禀其化。
夫女人理教难惬,事迹易翻,闻因果则悠然扈背,见变术则奔波倾饮,随坠之义即斯谓也。
窃惟正法渊广,数盈八亿,传译所得,卷止千馀。
皆由逾越沙阻,履跨危绝,或望烟渡险,或附杙前身,及相会推求,莫不十遗八九,是以法显、智猛、智严、法勇等,发迹则结旅成群,还至则顾影唯一,实足伤哉。
当知一经达此,岂非列赐受命,而顷世学徒,唯慕钻求一典,谓言广读多惑,斯盖惰学之辞,匪曰通方之训。
何者,夫欲考寻理味,决正法门,岂可断以胸襟,而不博寻众典。
遂使空劳传写,永翳箱匣,甘露正说,竟莫披寻,无上宝珠,隐而弗用,岂不惜哉。
若能贯采禅律,融冶经论,虽复祇树息荫,玄风尚启,婆罗变叶,佛性犹彰。
远报能仁之恩,近称传译之德,倘护身命,宁不勖欤(《高僧传》三)
其二 义解论
 出处:全梁文卷七十三
夫至理无言,玄致幽寂。
幽寂故心行处断,无言故言语路绝。
言语路绝,则有言伤其旨,心行处断,则作意失其真。
所以净名杜口于方丈,释迦缄嘿于双树。
将知理致渊寂,故圣为无言,但悠悠梦境,去理殊隔。
蠢蠢之徒,非教孰启。
是以圣人资灵妙以应物,体冥寂以通神,借微言以津道,托形像以传真。
故曰兵者不祥之器,不获巳而用之,言者不真之物,不获巳而陈之。
故始自鹿苑,以四谛为言初,终至鹤林,以三点为圆极。
其间散说流文,数过八亿。
象观尤负而弗穷,龙宫溢而未尽,将令乘蹄以得兔,藉指以知月。
知月则废指,得兔则忘蹄。
经云:「依义莫依语」。
此之谓也。
而滞教者谓至道极于篇章,存形者谓法身定于丈六。
故须穷达幽旨,妙得言外,四辩庄严,为人广说,示教利喜,其在法师乎。
故士行寻经于于阗,誓志而灭火,终令般若盛于东川,忘相传乎季末。
爰次竺潜、支遁、于、法开等,并气韵高华,风道清裕,传化之美,功亦亚焉。
中有释道安者。
资学于圣师竺佛图澄,安又授业于弟子慧远
惟此三叶,世不乏贤。
并戒节严明,智宝成就,使夫慧日馀晖,重光千载之下,香吐遗芬,再馥阎浮之地。
涌泉犹注、实赖伊人。
远公既限以虎溪,安师乃更同辇,舆夫高尚之道,如有惑焉。
然而言嘿动静,所适唯时。
四翁赴汉,用之则行也。
三闾辞楚,舍之则藏也。
经云:「若欲建立正法,则听亲近国王,及持杖者」。
安虽一时同辇,乃为百民致谏。
故能终感应真,开云显报。
其后荆陕著名,则以翼遇为言初;
庐山清素,则以持永为上首。
融恒影肇,德重关中,生睿畅远,领宗建业
昙度、僧渊,独擅江西之宝;
超进、惠基,乃扬浙东之盛。
虽复人世迭隆,而皆道术悬会。
故使像运馀兴,岁将五百。
功效之美,良足羡焉(高僧传、八)
其三 神异论
 出处:全梁文卷七十三
神道之为化也,盖以抑夸强,摧侮慢,挫凶锐,解尘纷。
至若飞轮御宝,则善信归降,竦石参烟,则力士潜伏。
当知至治无心,刚柔在化。
晋惠失政,怀悯播迁,中州寇荡,窦羯乱交,渊曜篡虐于前,勒虎潜凶于后,郡国分崩,民遭屠炭。
澄公悯锋镝之方始,痛刑害之未央。
遂彰神化于葛陂,聘悬记于襄邺。
藉秘咒而济将尽,拟香气而拔临危。
瞻铃鞅掌,坐定凶吉。
终令二石稽首,荒裔子来,泽润苍生,固无以校也。
其后佛调、耆域、涉公、杯度等,或韬光晦影,俯同迷俗,或显现神奇,遥记方兆。
或死而更生,或窆后空椁。
灵迹怪诡,莫测其然。
但典章不同,去取亦异,至如刘安、李脱,书史则以为谋僭妖荡,仙录则以为羽化云翔。
夫理之所贵者合道也,事之所贵者济物也,故权者反常而合道,利用以成务。
然前传所纪,其详莫究。
或由法身应感,或是遁仙高逸。
但使一分兼人,便足高矣,至如慧则之感香饔,能致痼疾消瘳。
史宗之过渔梁,乃令潜鳞得命。
白足临刃不伤,遗法为之更始。
保志分身圆户,帝王以之加信。
光虽和而弗污其体,尘虽同而弗渝其真。
故先代文纪,并见录。
若其夸闑方伎,左道乱时。
因神药而高飞,藉芳而寿考。
与夫鸡鸣云中,狗吠天上,蛇鹄不死,龟灵千年,曾是为异乎(《高僧传》十)
其四 习禅论
 出处:全梁文卷七十三
禅也者,妙万物而为言。
故能无法不缘,无境不察。
然后缘法察境,唯寂乃明,其犹渊池息浪,则彻见鱼石,心水既澄,则凝照无隐。
《老子》云「重为轻,静为躁君。
故轻必以重为本,躁必以静为基。
《大智论》云,譬如服药将身,权息家务。
气力平健,则还修家业。
如是以禅定力,服智慧药。
得其力已,还化众生。
是以四等六通,由禅而起;
八除十入,藉定方成。
故知禅之为用大矣哉。
自遗教东移,禅道亦授。
先是世高、法护,译出《禅经》,僧光昙猷等,并依教修心,终成胜业。
故能内逾喜乐,外折妖祥。
摈鬼魅于重岩,睹神僧于绝石。
沙门智严,躬履西域,请罽宾禅师佛驮跋陀更传业东土。
玄高、玄绍等,亦并亲受仪则。
出入尽于数随,往反穷乎还净。
其后僧周、净度、法期、慧明等,亦雁行其次。
然禅用为显,属在神通。
故使三千宅乎毛孔,四海结为凝酥。
过石壁而无壅,擎大众而弗遗。
及夫悠悠世道,碌碌仙术。
尚能停波止雨,咒火烧国。
正复玄高逝矣,而更起道法,坐而从化,焉足异哉。
若如郁头蓝弗,竟为禽兽所恼。
独角仙人,终为扇陀所乱。
皆由心道虽摄,而与爱见相应。
比夫萤爝之于日明,曾是为匹乎(《高僧传》十一)
其五 明律论
 出处:全梁文卷七十三
礼者出乎忠信之薄,律亦起自防非。
是故随有犯缘,乃制篇目。
迄乎双树,在迹为周。
金河灭影,迦叶嗣兴,因命持律尊者忧波离比丘,使出律藏。
波离乃手执象牙之扇,诵调御之言。
满八十反,其文乃讫。
于是题之树叶,号曰《八十诵律》。
是后迦叶、阿难、末田地、舍那波斯、忧波掘多,此五罗汉,次第任持。
至掘多之世,有阿育王者,王在波吒弗多城。
以因往昔见佛,遂为铁轮御世。
而猜忌不忍,在政苛虐,焚荡经书。
害诸得道。
其后易心归信,追悔前失,远会应真,更集三藏。
于是互执见闻,各引师说。
依据不同,遂成五部,而所制轻重,时或不同,开庶废立,不无小异。
皆由如来往昔,善应物机,或随人随根,随时随国,或此处应开,馀方则制,或此人应制,馀者则开。
五师虽同取佛律,而各据一边,故篇聚或时轻重,纲目不无优降。
依之修学,并能得道。
故如来在世,有梦氎因缘,已悬记经律应为五部
《大集经》云:「我灭度后,遗法分为五部
颠倒解义,隐覆法藏,名昙无鞠多,即昙无德也。
读诵外书,受有三世,善能问难,说一切性,皆得受戒,名萨婆,即萨婆多也。
说无有我,轻诸烦恼,名迦叶毗,说有我不说空,名婆蹉富罗。
以广博遍览五部,名摩诃僧祇,善男子。
如是五部,虽名别异,而皆不妨诸佛法界,及《大涅槃》,又《文殊师利问经》云:我涅槃后百年,当有二部起。
一摩诃僧祇,二大众。
老少同会共菩萨会出律也。
从此部流散,更生七部。
二者体毗履部,纯老宿共会出律也?
从此部流散,更生十一部。
故彼经偈云:十八及二本,悉从大乘出。
无是亦无非,我说未来起。
又执见不同,传中亦有十八部,而名字小异,故以五部为根本。
从萨婆多部生四部,弥沙塞生一部,迦叶毗生二部。
并是佛泥洹后,二百年内,僧祇生六部,流传至四百年中,昙无德生五部
经中或时止道五师者,举其领袖而言,或时十八二十,则通列异论也。
自大教东传,五部皆度。
弗若多罗诵出十诵梵本,罗什译为晋文未竟多罗化焉。
昙摩流支又诵出所馀,什译都竟。
昙无德部佛陀耶舍所翻,即四分律也。
摩诃僧祇部及弥沙塞部,并法显得梵本。
佛驮跋陀罗译出《僧祇律》佛驮什译出,弥沙塞部,《即五分律》也。
迦叶毗部或言梵本已度,未被翻译。
其《善见》摩得勒伽,《戒因缘》等,亦律之枝属也。
虽复诸部皆传,而《十诵》一本,最盛东国,以昔卑摩罗叉律师、本西土元匠,来入关中,及往荆陕,皆宣通《十诵》,盛见《宗录》。
昙猷亲承音旨,僧业继踵宏化
其间璩俨隐荣等,并祖述猷,列奇宋代。
而皆依文作解,未甚钻研。
其后智称律师,竭有深思。
凡所披释,并开拓开户,更立科目。
齐梁之间,号称命世,学徒传记,于今尚焉。
夫慧资于定,定资于戒,故戒定慧吕义次第故,当知入道即以戒律为本,居俗则以礼义为先。
《礼记》云:道德仁义,非礼不成,教训正俗,非礼不备。
经云:戒为平地,众善由生。
三世佛道,藉戒方住。
故神解五法,制使先知斩草三根,不可可识。
然后定慧法门,以次修学。
而谬执之徒,互生异论。
偏于律者,则言戒律为指事,数论虚诞。
薄知篇众名目,便言解及波离。
止能漉水翻囊,已谓行齐罗汉。
唯我曰僧,馀皆木想。
此则自赞毁他,功不赎过。
我慢矜高,盖斯谓也。
偏于数论者,则言律部为偏分,数论为通方。
于是扈背毗尼,专重阴入,得意便行,曾莫拘碍。
谓言地狱不烧智人,镬荡不煮般若。
此皆操之失柄,还以自伤,相鼠看羊,岂非斯谓(《高僧传》十一)
其六 忘身论
 出处:全梁文卷七十三
夫有形之所贵者身也,情识之所贵者命也。
是故餐脂饮血,乘肥衣轻,欲其怡怿也。
饵术含丹,防生养性,欲其寿考也。
至如析一毛以利天下,则吝而弗为,撤一餐以续馀命,则惜而不与。
此其弊过矣,自有宏知达见,遗己赡人,体三界为长夜之宅,悟四生为梦幻之境。
精神逸乎蜚羽,形骸滞于瓶谷。
是故摩顶至足,曾不介心。
国城妻子,舍若遗芥。
今之所论,盖其人也。
僧群止为一鸭,而绝水以亡身。
僧富止救一童,而画腹以全命。
法进割肉以啖人。
昙称自喂于灾虎。
斯皆尚乎兼济之道,忘我利物者也。
昔王子投身,功逾九劫,刳肌贸鸟,骇震三千。
惟夫若人,固亦超迈高绝矣。
爰次法羽至于昙弘,皆灰烬形骸,弃舍珍爱。
或以情祈安养,或以愿生知足。
故双桐表于房里,一馆显自空中。
符瑞彪炳,与时间出。
然圣教不同,开遮亦异。
若是大权为物,适时而动,利现万端,非教所制。
故经云,能然手足一指,乃胜国城布施。
若是出家凡僧,本以威仪摄物,而今残毁形体,坏福田相。
考而为谈有得有失,得在忘身,失在违戒。
故龙树云:新行菩萨,不能一时备行诸度。
或满檀而乖考,如王子投虎或满慧而乖慈,如检他断食等。
皆由行未全美,不无盈缺。
又佛说身有八万户虫,与人同气。
人命既尽,虫亦俱逝。
是故罗汉死后,佛许烧身,而今未死便烧,或损于虫命有失,说者或言罗汉尚入火光,夫复何怪?
有言入火光者,先已舍命。
用神智力,后乃自烧。
然性地菩萨,亦未免报躯。
或时投形火聚,或时裂体分人。
当知杀虫之论,其究莫详焉。
夫三毒四倒,乃生死之根栽,七觉八道,实涅槃之要路。
岂必燔炙形体,然后离苦。
若其位邻得忍,俯迹同凡,或时为物舍身,此非言论所及。
至如凡夫之徒,鉴察无广,竟知尽寿行道,何如弃舍身命。
或欲邀誉一时,或欲流名万代。
及临火就薪,悔怖交切。
彰言既广,耻夺其操。
于黾勉从事,空婴万苦,若然,非所谓也(《高僧传》十二)
其七 诵经论
 出处:全梁文卷七十三
讽诵之利大矣,而成其功者希焉。
良由总持难得,惛忘易生。
如经所说,止复一句一偈,亦是圣所称美。
是以昙邃通神于石坞,僧生感卫于空山,道囧临危而获济,慧庆将没而蒙全。
斯皆实德内充,故使徵应外启。
经云:六牙降室,四王卫座,岂曰虚哉。
若乃凝寒靖夜,朗月长宵,独处闲房,吟讽经典,音吐遒亮,文字分明足使幽显忻踊,精神畅悦,所谓歌诵法言,以此为音乐者也(《高僧传》十二)
其八 兴福论
 出处:全梁文卷七十三
昔优填初刻栴檀,波斯始铸金质。
皆现写真容,工图妙相故能流光动瑞,避席施虔。
爰至发爪两塔,衣影二台。
皆是如来在世,已见成轨
自收迹河边,阇维林外,八王请分,还国起塔。
及瓶灰二所,于是十刹兴焉。
其生处得道,说法涅槃肉结顶骨,四牙双迹,钵杖唾壶,泥洹僧等,皆树塔勒铭,标揭神异。
尔后百有馀年,阿育王遣使浮海,坏撤诸塔,分取舍利。
还值风潮,颇有遗落。
故今海族之中,时或遇者,是后八万四千,因之而起。
育王诸女,亦次发净心,并镌石镕金,图写神状。
至能浮江泛海,影化东川,虽复灵迹潜通,而未彰视听。
及蔡愔、秦景,自西域还至,始传尽氎释迦
于是凉台寿陵,并图其相。
自兹厥后,形像塔庙,与时竞列。
洎于大梁,遗光奥盛。
夫法身无像,因感故形,感见有参差,故形应有殊别。
若乃心路苍茫,则真仪隔化,情志慊切,则木石开心。
刘殷至孝诚感,釜庾为之生铭,丁兰温靖竭诚,木母以之变色,鲁阳回戈而日返,杞妇下泪而城崩。
斯皆隐恻入其性情,故使徵祥照乎耳目。
至如慧达招光于刹杪,慧力感瑞于塔基,慧受申诚于浮木,僧慧显证于移灯,洪亮并忘形于铸像,意献皆尽命于伽蓝。
法献专志于牙骨,竟陵为之通感,僧护蓄抱于石城,南平以之获应。
近有光宅丈九,显曜京畿。
宋帝四铄而不成,梁皇一冶而形备,妙相踊而无亏,瑞铜少而更足。
故知道藉人弘,神由物感,岂曰虚哉。
是以祭神如神在,则神道交矣。
敬像如敬佛,则法身应矣。
故入道必以智慧为本,智慧必以福德为基。
譬犹鸟备二翼,一举万寻,车足两轮,一驰千里,岂不勤哉,岂不勖哉(《高僧传》十三)
其九 经师
 出处:全梁文卷七十三
夫篇章之作,盖欲伸畅怀抱,褒述情志。
咏歌之作,欲使言味流靡,辞韵相属。
故《诗序》云:情动于中,而形于言。
言之不足,故咏歌之也。
然东国之歌也,则结韵以成咏;
西方之赞也,则作偈以和声。
虽复歌赞为殊,而并以协谐钟律,符靡宫商,方乃奥妙。
故奏歌于金石,则谓之以为乐;
赞法于管弦,则称之以为呗。
夫圣人制乐,其德四焉,感天地,通神明,安万民,成性类。
如听呗,亦其利有五,身体不疲,不忘所忆,心不懈倦,音声不怀,诸天欢喜。
是以般遮弦歌于石室,请开甘露之初门,净居舞颂于双林,奉报一化之恩德。
其间随时赞咏,亦在处成音。
至如亿耳细声于宵夜,提婆飏响于梵宫。
或令无相之旨,奏于篪笛之上,或使本行之音,宣于竽瑟之下。
并皆抑扬通感,佛所称赞,故《咸池》《韵武》,无以匹其工,《激楚》《梁尘》,无以较其妙。
自大教东流,乃译文者众,而传声盖寡。
良由梵音重复,汉语单奇。
若用梵音以咏汉语,则声繁而偈迫;
若用汉曲以咏梵文,则韵短而辞长。
是故金言有译,梵响无授。
始有魏陈思王曹植,深爱声律,属意经音。
既通般遮之瑞响,又感渔山之神制。
于是删治《瑞应本起》,以为学者之宗。
传声则三千有馀,在契则四十有二。
其后帛桥、支龠,亦云祖述陈思,而爱好通灵,别感神制,裁变古声,所存止一千而已。
至石勒建平中,有天神降于安邑厅事,讽咏经音,七日乃绝。
时有传者,并皆讹废。
逮宋齐之间,有昙迁、僧辩、太傅、文宣等,并殷勤嗟咏,曲意音律,撰集异同,斟酌科例,存仿旧法,正可三百馀声。
自兹厥后,声多散落。
人人致意,补缀不同。
所以师师异法,家家各制。
皆由昧乎声旨,莫以裁正。
夫音乐感动,自古而然。
是经玄师梵唱,赤鹰爱而不移;
比丘流响,青鸟悦而忘翥。
昙凭动韵,犹令象马蜷跼;
僧辩折调,尚使鸿鹤停飞。
量人虽复浅深,筹感抑亦次焉。
故夔击石拊石,则百兽率舞,箫韵九成,则凤凰来仪。
鸟兽且犹致感,况乃人神者哉。
但转读之为懿,贵在声文两得。
若唯声而不文,则道心无以得生。
若唯文而不声,则俗情无以得入。
故经言,以微妙音歌叹佛德,斯之谓也。
而顷世学者,裁得首尾馀声,便言擅名当世。
经文起尽,曾不措怀。
或破句以全声,或分文以足韵。
岂唯声之不足,亦乃文不成诠。
听者唯增恍惚,闻之但益睡眠。
使夫八真明珠,未掩而藏曜,百味淳乳,不浇而自薄,哀哉。
若能精达经旨,洞晓音律。
三位七声,次而无乱,五言四句,契而莫爽,其间起掷荡举,平折放杀,游飞却转,反叠娇弄。
动韵则揄靡弗穷,张喉则变态无尽。
故能炳发八音,光扬七善。
壮而不猛,凝而不滞;
弱而不野,刚而不锐,清而不扰,浊而不蔽。
谅足以超畅微言,怡养神性,故听声可以娱耳,聆语可以开襟。
若然,可谓梵音深妙,令人乐闻者也。
天竺方俗,凡是歌咏法言,皆称为呗。
至于此土,咏经则称为转读,歌赞则号为梵音
昔诸天赞呗,皆以韵入弦管。
五众既与俗违,故宜以声曲为妙。
原夫梵呗之起,亦肇自陈思。
始著《太子颂》及《睒颂》等,因为之制声。
吐纳抑扬,并法神授。
今之皇皇顾惟,盖其风烈也。
其后居士支谦,亦传梵呗三契,皆湮没不存。
世有共议一章,恐或谦之馀则也。
康僧会所造《泥洹》梵呗,于今尚传。
即敬谒一契,文出双卷《泥洹》,故曰泥洹呗也。
爰至晋世,有生法师,初传觅历。
今之行地印文,即其法也。
龠公所造六言,即大慈哀悯一契,于今时有作者。
近有西凉州呗,源出关右,而流于晋阳,今之面如满月是也。
凡此诸曲,并制出名师。
后人继作,多所讹漏。
或时沙弥小儿,互相传校。
畴昔成规,殆无遗一。
惜哉,此既同是声例,故备之论末(《高僧传》十三)
其十 唱导论
 出处:全梁文卷七十三
唱导者,盖以宣唱法理,开导众心也。
昔佛法初传,于时齐集,止宣唱佛名,依文致礼。
至中宵疲极,事资启悟,乃别请宿德,升座说法。
或杂序因缘,或傍引譬喻。
其后庐山释慧远,道业贞华,风才秀发。
每至齐集,辄自升高座,躬为导首。
光明三世因果,却辩一斋大意,后代传受,遂成永则
道照、昙颍等十有馀人,并骈次相师,各擅名当世。
唱导所贵,其事四焉,谓声、辩、才、博,非声则无以警众,非辩则无以适时,非才则言无可采,非博则语无依据。
至若响韵钟鼓,则四众惊心,声之为用也。
辞吐俊发,适会无差,辩之为用也。
绮制雕华,文藻横逸,才之为用也。
商榷经论,采撮书史,博之为用也。
若能善兹四事,而适以人时。
如为出家五众,则须切语无常,苦陈忏悔。
若为君王长者,则须兼引俗典,绮综成辞。
若为悠悠凡庶,则须指事造形,直谈闻见。
若为山民野处,则须近局言辞,陈斥罪目。
凡此变态,与事而兴,可谓知时知众,又能善说。
虽然,故以恳切感人,倾诚动物,此其上也。
昔草创高僧,本以八科成传,却寻经道二伎,虽于道为末,而悟俗可崇。
故加此二条,足成十数。
何者?
至如八关初夕,旋绕周行,烟盖停氛,灯帷靖耀,四众专心,叉指缄嘿,尔时导师,则擎炉慷慨,含吐抑扬,辩出不穷,言应无尽。
谈无常,则令心形战栗,语地狱则使怖泪交零。
徵昔因,则如见往业,核当果,则巳示来报。
谈怡乐,则情抱悦,叙哀戚则洒润含酸。
于是阖众倾心,举堂恻怆。
五体输席,碎首陈哀,各各弹指。
人人唱佛。
爰及中宵后夜,钟漏将罢。
则言星河易转,胜集难留。
又使遑迫怀抱,载盈恋慕。
当尔之时,导师之为用也。
其间经师转读,事见前章。
皆以赏悟适时,拔邪立信。
其有一分可称,故编高僧之末。
若夫综习未广,谙究不长。
既无临时捷辩,必应遵用本。
然才非己出,制自他成。
吐纳宫商,动见纰缪,其中传写讹误,亦皆依而宣唱,致使鱼鲁淆乱,鼠璞相疑,或时礼拜中间,忏疏忽至。
既无宿蓄,耻欲屈头,临时抽造,謇荆棘难辩。
意虑荒忙,心口乖越,前语既久,后语未就。
抽衣謦咳,示延时节,列席寒心,观徒启齿。
施主失应时之福,众僧乖古佛之教。
既绝生善之萌,祇增戏论之惑。
始获滥吹之讥,终致代匠之咎。
若然,岂高僧传之谓耶(《释藏驱》七,《高僧传》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