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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赋 其一 明末清初 · 李安讷
 出处:东岳先生集卷之二十五
楚襄王既游于云梦之浦,将置酒于兰台之宫。
大夫景差唐勒宋玉之徒,于是乎从。
是时盛德在水,天下皆冬。
高阳乘坎玄冥执权
朔易穷节,阴积凋年
斗杓于丑津,次羲御于女度。
广莫兴而风喈,大吕应以音羽。
二气闭而栗烈四泽坚而凝冱
上天肃其寥廓同云结以暗漠
有雪雱其遂零,飘纷糅交错
王乃仰而视雰雰之下,俯而睋皑皑之积。
左而睇其势之凌乱,右而眄其仪之隐约
远而望焉,爱其色之白。
迫而察焉,巧其出之六。
遂诵周雅之相彼,吟邶风之其凉。
念兹来思之篇,监于曰消之章。
命诸大夫乐哉此雪,谓如何矣。
皬矣皭矣,皦无他矣。
僚矣懰矣,诸好备矣
茂矣盛矣,难尽揣矣。
惟诸大夫博雅君子
试为寡人,各言其始。
若其漉漉浮浮之容托之于兴,皠皠晰晰之姿寓之于比。
徊徊徨徨散漫妙采之于歌,轻轻盈盈便娟奇志之于诗。
顾诸大夫,其敢无辞
王因称诗曰今夕何夕积雪未霁。
蔼蔼积雪,岁聿其逝。
今我不乐日月其迈。
我有清醑,我有肥羜
笾豆有楚,肴核维旅。
迨我间暇,以遨以游。
优哉游哉,聊以燕乐嘉宾休休
景差于是再拜曰都,敢不对扬
白雪一阕率尔先倡
歌曰萧萧北风,天窈窈兮申之以雪霜
霜与雪兮贸贸,会佳人兰堂
黼帐兮席文茵,拥金炉兮酌琼浆
岁云暮兮谁与归,携佳人兮不可忘。
唐勒于是敬佩玉音一唱三叹
避席而跪,续而为赞
赞曰雪之洁君子之抱,于嗟雪兮。
雪之白君子之操,于嗟雪兮。
雪之兴灭君子之道,于嗟雪兮。
于是宋玉猎缨正襟沈吟良久
乃进雪赋诸子之后
其词曰夫何雨雪之可奇,盖阴阳之所凝。
六花异于草木,应暮序以遂兴。
玄阴晦冥,与微霰以俱集。
纬繣而乍徐,密络绎齐速
奕奕四施,烂绥绥不止
闲舒迟以联翩,迅排拶之并至。
泱轧烦挐,洒蔑蒙委丽
翕翕挥霍,忽衍曼靡靡
骈罗列而方攘,散骚扰蠖略
殟殁先导,或蜲蛇而后逐。
从容增绕,群逼迫杂沓
北巡南旋,欲东游而西息。
鬖髿横纵,卒鬅鬙低徊
萦回于九万里苍苍之中,遍委积八垓
踊跃云衢,又婆娑人间
庄姝婀娜,殊无物类之可班。
厚载以为期,若争先而相追。
蹴踏胶轕,飞蒙茸参差
观夫浮腾周旋,若佼人僛僛
其象无双,其美无极
以净为状,以淑为质
其状皓汗,何可谈悉。
毛嫱掩面,比之沮色。
西子鄣袂,未足程式
其质皎洁,又孰能彷佛
箕𩒮夺高,孤竹失清。
万有空空,混五色之形形。
区别草木,索众枯之敷荣
陵夷谷盈若时换而节迁。
不得以为黄,天不得以为玄。
六合炯其澄廓,若太极之初剖。
溟渤之涨空,失华嵩块阜
日车匿而不晖,坤轴压而欲折。
九纮弥满,恐二仪充塞
于是氛昏开霁,境落褰举
繁星粲然素月始吐。
烂如银盘,挂于玉宇
远近辉映,通上下光晶
烛龙不瞑,皛大包长明
淟涊之尘臼,幻天上玉京
莹彻人之魂骨,炫夺人目精
爽气入而粗秽除,豁心神自醒
五情澡溉,霍九窍涤濯
登仙远逝,出宇宙而蜕沈浊
若夫穷巷之中,一亩之宫
缊袍无表箪瓢屡空
薪贵如桂何以黔突
风利如刀,触肌欲裂。
儿啼饥而妻号寒,嗷嗷怨咨不绝
此惟救死而恐不赡何足道娱玩之乐哉
若其寒,我喜其爽。
尔忧其积,我爱其赏。
于时君王燕胥,燕以敖。
钟鼓,声㗦嘈。
竽瑟,殷间馆。
君王燕胥,燕以衎。
有肴如陵,肴既嘉。
樽有旨酒,旨且多。
临风浩歌酌言尝。
聊以永日乐未央
于是楚王称善,宋玉受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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