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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后主东巡 五代 · 蒲禹卿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九十
禹卿顿首死罪。臣闻尧有敢谏之鼓。
舜有诽谤之木。汤士。
周有戒慎之鼗。盖古者明君
克全帝道。欲知己罪。
要纳谠言将引咎而责躬
理人修德陛下承祧秉箓。
正位当天。爱闻逆耳忠言
许犯颜而直谏。且先皇许昌振迹。
阆苑兴师。历艰辛草昧之时。
危险虎争之际。胼胝戈甲
寝寐风霜。申武力而助中原
战功而平多垒亡躯致命
事主勤王。方得成家
至于开国今日鸿基霸盛。
大业推崇。地及雍岐。
界连荆楚。信通吴越。
威定蛮陬郡府颇多
关河甚广。人物秀丽
土产繁华。当四海辐裂之秋。
万代龙兴之业。陛下生当富贵
坐得乾坤。但好欢娱
不思机变。臣欲望陛下名教而自节。
礼乐而自防。修道德之规。
师傅之训。知社稷不易
稼穑之最难。惜高祖之基模。
太宗临御贤贤易色
孜孜为心。无稽之言勿听。
弗询之谋勿用。听五音而受谏。
三镜而照怀。少止宿于诸处林亭
历览于前王书史。别修上德
用卜远图。莫遣色荒
无令酒惑。常亲政事
勿恣閒游。臣窃闻陛下欲出成都
看于边垒。且天雄地远
路恶难行险栈欹云。
危峰插汉。稍雨则吹摧阁道
微泥则阻滑山程岂可鸣銮
唯堪叱驭又复秦州敌境咫尺
塞邑荒凉。人杂羌戎
地多疫瘴。别无风异境
不可选胜寻幽陇水声清。
边笳韵咽营中带甲之士。
城上宿枕戈之人。看烽火孤峰
朝朝疑虑。睹望旗于绝岭。
日日堤防。是多山足云之乡。
即易动难安之境。麦积无可瞻恋
米谷何足闻知。纵过嗟山。
须通怨水。秦穆圉马之地。
隗嚣僭位之邦。其次一人出行
百司参从。千偫雾拥
万众星驰当路州县凋残
所在馆驿隘小。止宿尚犹不易
供需固是极难。纵若宫中指挥
自破属省钱物未免因依扰践。
触处凌持以此细论
不合轻动。其类苍龙出海
云行雨施。岂合浪静风恬
必见伤苗损物。所以銮舆须止
天步难移。况顷年大驾
只到山南。犹不下关
进发兵士此时直至天水
未审制置如何当初打破梁原城池
卤掠义宁户口。截腕者非一
斩首倍多匪惟生彼人心
而亦损兹圣德。今去洛京不远
复闻大驾重来。彼则预有计谋
此则便须征讨。况凤州久为雠敌
必贮奸谋。切虑妄指妖词。
致生衅隙。又陛下唐国申欢好。
信币交驰。但虑闻道圣驾
别怀疑忌其事。专差使命
陛下境土会盟未审圣躬去与不去
若去。则须似秦赵争强
彼此难屈。若不去。
则便同鲁卫不睦战伐滋兴。
酌彼未萌。料其先见。
陛下思忖臣伏自古皇帝
省方巡狩吊民伐罪
展义观风然后便归九重
别安万姓陛下累曾游历。
未闻一件教条。止于践履山川
驱驰人马阆苑舟船几溺。
青城则嫔婇将沈。自取惊忧
为何切事。及还京辇
并不说于军民。迫郁众情
莫彰帝德。忆昔先皇在日
未有无故巡游陛下纂承已来
乐意频离宫阙此时依前整跸
又拟远别宸居。昔秦王銮驾不回
炀帝龙舟不返陛下圣逾秦帝。
明胜隋皇。且无北筑之虞。
焉有东游之弊。陛下宽仁大度
广孝深慈。知稼穑艰难
古人成败。自防得失
不纵襟怀。岂忍致却宗祧
□□道断使烝民以何托。令慈母以何辜
若不虑于危亡。实恐乖于仁孝
玉京金阙宝殿珠楼
内苑上林瑶池琼圃
香风满槛。瑞露盈盘。
钧天乐奏九韶回雪之舞呈八佾
神仙紫禁。耀珠翠于皇宫。
论万乘之君。便是三清之境。
人间胜致天下所无。
时或追游足观奇趣
何必顾于远塞。看彼荒山
不惜圣躬有何裨益
方今中原有人大事未了
当国生灵受敝。盗贼横行
边庭烽火之虞。而内地腹心之患
陛下千年膺运一国称尊
文德武功经天纬地
孝逾于舜。仁甚于汤。
百行皆全。万几不挠
聪明博达识度变通
深负规模独怀英鉴
方居大宝正是少年
既承社稷之基。复抱山河之险。
何不远听察。居安虑危
四门求贤。总万几行事
咸修一德端坐九重
使恩威并行赏罚必当。
平分两路。遍疗疮痍
表里宽奢。保子昌盛
临人惠化。盖救物元功
选拣雄师思量大计
振彼鸱张之势。壮兹虎视之威。
秣马训兵。丰粮利器
彼若稍有微衅。此则直下平吞
正取时机大行王道
自然百灵垂祐。四海归仁
众心成城天下治理
今则蜀都强盛。诸国不如
贤士满朝圣人当极。
臣愿百姓乐于贞观万乘明于太宗
药石之言。听刍荛之说。
爱增社稷医疗君民。
武王谔谔而昌。鄙商纣唯唯而灭。
饰非拒谏之事。有面折廷诤之人。
固我春朝。保我皇化
陛下莫见居人稠謺。谓言京辇繁华
盖是外郡淩残。住止不得
所以竞来凑集暂且偷安
今诸州虐理既多。百姓失业欲尽。
荒田不少盗贼成偫。
伏乞陛下稍布腹心。即当闻见
蜀国从来创业。多乏永谋。
或德不及两朝。或祚不延于七代
刘禅俄降于邓艾李势归于桓温
皆谓不取直言不恤政事
不行王道不念生民
以至国亡。人心何保。
山河之隘。不足为凭
陛下至圣至明。如尧似舜。
后主相匹。岂子仁比伦
宽慈至孝之名。有远见长明之策。
不信倡媚。不耽荒淫
出入所在防微动静无非经久
必致万年之业。终为四海之君。
陛下且驻銮舆。莫离京国
中原无事八表来王
天下人心。咸归我主。
若偫流赴海。众蚁慕膻
有道自彰。无思不服
匪惟要看天水。直可便长安
微臣之至恳。举国深愿也。
臣闻昔者天子争臣七人。虽无道不失其天下
是以辄倾丹恳。仰谏圣明
不藉官荣不谋名誉
情非讪上。理切爱君
虽无折槛之能。但有触鳞之罪。
不避诛殛。爰叩天庭
臣死如万类之中。去一蝼蚁
陛下或全无忖度。须向边陲
圣母忧心。令庶寮以怀虑。
全迷得失自取疲劳
倘有不虞。悔将何及。
臣愿陛下稍开谏路。微纳臣言。
勿违圣后之情。且允国人之望。
俯存大计。莫去边陲
干犯冕旒无任忧惕
冒死待罪激切屏营之至。谨奉表直谏以闻。
臣某诚惶诚恐顿首顿首死罪死罪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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