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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阙后上执政 唐末至五代 · 杨夔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六十六
子云有言曰。
琴瑟郑卫调。
俾夔因之。
不可以箫韶
董仲舒云。
琴瑟不调
甚者改而更张也。
舜承尧禅
太平至理之后
犹且四凶
八元八恺
而后百揆四门
方克调序
当今百王衰弊之末。
万法隳散之馀。
皇纲不序
事无旧贯
阁下掌国之钧。
提人之柄。
将循其旧而就为治乎。
将择其善而渐以化乎。
将新其辙而革其弊乎。
某诚不敏
粗达利病之源。
欲得布露蕴蓄执政
以助教化
则与躅人之喜愠
随声而是非者。
不同其轨矣。
夫广引古事
以黩左右
盖类庸医
不审疾病
掊聚众药。
合为一法
希有中耳
况今下笔者。
登庸之善。
语字牧之能。
此亦阁下饫于听视矣。
不敢远为徵譬。
请质而言之。
阁下将循其旧而就为治耶。
四海生灵
火陷密网
举手摇足
如在桎梏
其怀革弊刬讹之政。
旱苗之待甘雨
若循其旧不为之制。
信其治不为之忧。
蠹不剔则坏及根本
毒不抉则疽及骨肉矣。
以此知循旧之难也。
阁下将择其善而化以渐耶。
知人之道。
圣哲犹难。
仲尼有以貌以言之失。
阁下所为善者。
其欲询于人乎。
其欲取于言乎。
取于言。
未必信。
询于人。
未必诚。
浇竞日久
煽为朋党
内则巧诈万变
外则絜矩自任
同于已者。
互推互挽。
出于已者。
挤辱如仇。
访于人有是有非。
听于人有端有曲。
秦鉴之明。
尧羊之触。
未免其挠且惑。
此以见择善之难也。
阁下将欲新其辙而革其弊耶。
今日时之讹。
俗之坏。
大兵久役之后
救其衰残
未有于此也。
前车已覆。
后车岂可蹑而行之。
固当改辙易涂。
以取其不倾不蹶。
道路之人。
亦知此为至计
廊庙帷幄之画。
岂不以是为急哉。
民困已久。
涸泽穷鳞
噞喁馀喘。
更沃之沛泽
有苏活之望。
若顾而哀之曰。
吾未能卒致其泽。
命贯而挈之。
俟有水之地。
则舍而放诸。
则是鱼之反不如噞喁涸泽矣。
此以见新辙之难也。
然则为政之道。
在乎人。
其人存则其政举。
其人亡则其政息。
大兵之后
生民陷于涂阱。
九州四海
仰首于吾君吾相。
以待其脱涂出阱也。
使吾君为尧为舜。
固在吾相之左扶右翼
齐桓公管仲
九合诸侯
一匡天下
竖刁易牙
国乱无主
身殁而不殡
如此匡持裨赞
系于臣不系于君也。
阁下莅事以来
以为天下安乎危乎。
贾谊居汉文升平之代。
犹言今所安者。
抱火而厝于积薪之下。
而寝其上。
今日生民
首未去其压。
未释其缚。
乃欲循常之辙以安辑还定。
犹为饥仆者谭翊日之膳。
何所济哉。
夫欲安其民。
莫若守宰
夫欲固其本。
莫若去奢侈。
夫欲官之治。
莫若为官而择人
夫欲弊之革。
莫若限田而定赋。
朝廷之立。
在固本根
本根固则兆庶安。
兆庶安则盗贼息。
盗贼息则基于太平矣。
欲安其兆庶
莫若守宰
守宰良则人民安。
人民安则无逋逸
如抱沉痼者偶所亲卫养
焉肯舍其亲而从疏乎。
不精择其守。
慎选其宰。
虚声
请谒
是致祸于民。
而思其安。
挟弹以驱林。
恶禽之惊也。
决防以涸泉。
怪鱼之逝也。
汉宣帝诏曰。
与我共治天下
其惟良二千石乎。
承平之代。
号为得人
内外肃穆
时风一变
如是守宰之任
其可容易乎。
其可轻受乎。
远方郡邑
抱愁痛。
嗷嗷然如婴儿之望父母也。
朝廷牧守
邑宰
何道而取耶。
其有忘慈惠之心。
蕴聚敛之志。
不思疾痛
但恣刻剥
尪瘵从欲
厨传邀名
天路高邈
叫诉无所
居者以远而吞气
行者以赂而设誉。
纵使贪过桀蹠
亦可高枕
如此流毒于下。
岂有既乎。
故曰欲安其民。
莫若守宰也。
世态骄奢
竞相扇习。
生民益痛。
时风益讹。
有谏舜用漆者。
以其漆不已至于象。
不已至于珠玉
夫塞其源。
绝其流。
犹有浸渍溃防之穴。
而况决其源。
疏其流。
可罪洋溢乎。
古者车服仆隶
悉系于位。
不得踰制
不得僭上
贞观开元之初
位至丞相
导从不过十数人而已
迨林甫秉政
内挟邪以固宠
立威
胜已者巧法以诛之。
异已者倚公以斥之。
内外畏恶
林甫亦自审其曲。
由是出入严其兵卫
如见大敌
自后执政者。
嗣其馀风。
至今不衰
下至散班冗职
但力可致者。
即前有驱。
后有殿。
固莫问于品秩矣。
至于崇德雅望
不能复其本。
纵心有所恶。
皆有类聚瞽惑
不得固其节矣。
且月既有限。
馀给既无数
有限之入。
无度之费。
俾其分一职
一位
不掊不敛者。
亦鲜矣。
车服仆隶之为费。
尚且如此
矧复后庭绮罗粉黛者。
其费如何哉。
故因赂而仕。
由贿而达。
牛骥皂隶
汨为一流
居外者恃内之权。
恣其刻削
内者恃外之遗。
益其侈靡
耗民之
如城之狐。
蠹民之力。
如社之鼠。
枯骸朽皮。
尽取后已
阁下其不痛心乎。
其不抆泣乎。
夫四方程式
辇毂出。
阁下剋已以行。
四海知所法。
则其为革弊刬讹。
不啻沃汤于砌雪也。
故曰欲固其本。
莫若去奢侈也。
自大南巡
官失其守。
贩缯织畚之伍。
安刘灭项之才。
于是烂羊续貂
首尾颠倒
苟无董正
是紊国经
元宗内难
有功者多横行自负
姚梁公当国
光武故事
不任功臣以政。
优其禄秩
寘于散地
使不干禁忌
菹醢之戮。
保子爵禄之庆。
阁下不以是为虑乎。
书曰。
官不必备
惟其人。
国家设庠之官
盖说礼敦诗之本也。
苟非其人。
焉可妄授。
贵游豪冑。
言国庠
凡受其官。
意若获谴。
朝廷职事
以为寻常
莫知大学为国之本。
本颠则枝叶从之矣。
焉有文明之代。
轻易儒学
齿其位者。
曾不知书之颠倒
欲以发明大义
阐扬大道
是犹责瞽者元黄
语聋者以律吕
举是一隅
则百辟其选。
岂可不摭其名责其实也。
故曰欲官之治。
莫若为官择人也。
今天黔首
不惮征赋
而惮力役
明敕屡降。
非不丁宁
州县奉私。
曾不遵禀
因循未用。
亦有所未尽焉。
侨寓州县者。
或称前贤
或称衣冠
既是寄住
例无徭役
且敕有进士及第
许免一门差徭
其馀杂科
止于免一身而已
今有侥倖辈偶微官
便住故地
既云前曾守官州县
须存事体
无厌不惟自置庄田
抑亦广占物产
百姓惧其徭役
悉愿与人
不计货物
只希影覆。
富者称物典贴
永绝差科
贫者以富籍挤排
助须从役
利入私室
害及疲民
利润者。
转见沉沦
膏腴者。
坐取安逸
衣冠户以馀庆所及
合守清廉
既恃其不差不科
便恣其无畏无忌
古画地之数。
人名田。
一则量其贫富。
一则均其肥瘠
今凡称衣冠
罔计顷亩
奸豪之辈。
辐辏其门。
但许借名
便曰纳货
既托其权势
遂恣其苞囊。
州县熟知
莫能纠摘
州县所切。
莫先科差
富贵者既党护有人
贫困者即窜匿无路。
上逼公使
下窘衣资
怨嗟之声。
伤和气
权利路绝
请托之幸除。
即民必泰。
俗必阜矣。
何以塞其门。
杜其隧。
在定其税额而已
一品九品
各限其田。
有恒
即赋有限
无路广占矣。
既绝其广占。
即富者无苟免之徭。
贫者无非次之役。
凋瘵何有夫不苏。
时俗何有不安
故曰欲弊之革。
莫若随田而定赋也。
是四者。
为政之纲也。
将欲安其人。
丰其俗。
未有于此道也。
复有急于是者。
朝廷之法也。
夫法者。
士庶所以共。
不以士则废。
庶则用。
所以一而行之者
欲人之鲜过也。
苟轻者以赂而重。
曲者以势而直。
朝廷示于人。
一子不为信。
而况有势有赂者。
焉肯凛畏哉。
朝廷之法。
不及州县之条。
州县之条。
违者必有刑。
所以人知惧。
朝廷之法。
犯者未必罪。
所以人莫畏。
是以冠履杂处
首尾倒置
国君之威。
不行于世。
牧伯之令。
反信于时
如此风俗日已漓。
国柄日已陵。
不其痛欤。
不其惜欤。
今为政者。
未尝以此为痛。
盖各急于私。
不计于法。
设有其行典者。
悉贫而寡援。
俾其受罚兴怨
蓄愤而不能诉。
鬼神有知
固纳其诉。
伏阴愆阳
繁霜苦雨
岂不于此哉。
石碏杀其子。
君子以为义。
叔向戮其弟。
仲尼以为直。
阁下当此大柄
岂有舍其义与直
而混其名与龌龊者为偶哉。
今法不患不制
而患不行
不患不立
而患不公
苟以用法必公。
不以豪强曲直
则不出户可以四方承禀
不下可以兆庶休戚矣。
代宗朝用杨绾为相。
清俭
时论推之。
及为相。
郭汾阳河中节度使
惮之。
妓乐减半
于此
四方凛畏当国操守耳。
陈平对汉文云
宰相者。
上佐天子燮理阴阳
内亲百姓
镇抚四夷
使御史大夫各得其职。
阴阳调乎。
百姓亲乎。
四夷柔乎。
内外之职各得其任乎。
阴阳之调也。
无滞讼。
官无滥政。
农桑无失时。
公府无加赋则里有歌。
巷有颂。
和声达于上。
休气属于下。
阴阳何有不调哉。
百姓之亲也。
不夺其力以营台榭
不劫其才以具土木
不掠其粮以给犬马
不赋其财以资交结
闻民之病。
如子之病。
闻民之馁。
如已之馁。
百姓何有不亲哉。
四夷之柔也。
刑罚
赋敛
庠序之教。
孝悌之义。
乡里尚齿之敬。
路知事长之礼。
然后固其关防
禁其侵掠
橐其戈革
示以恩信
四夷何有于不柔哉。
内外之职得其任也。
命各举所知
随材引用
不以位微而不录其言。
不以地寒不取其行。
称文者授以文学之任
然后考其文之臧否
称武者授以兵卫之任
然后验其武之勇怯。
称理者授以亲人之任
然后责其理之优劣
称钱谷者授以度支管榷之任
然后课其钱之盈虚
实者升之。
不副者黜之。
升黜皆及其所举。
故人不以党而进。
不以独而退。
内外之职。
何有不得其任乎。
元和以降
宰相闭关不接士夫
游其门升其室者。
非有世故
非有媒荐。
不可顷刻之语。
周公一沐三握发
公孙宏开东閤
邴吉不以吐车茵为过。
而乃致理
太平之基。
非一士之功也。
借如大厦崇崇
柱石栋梁之力。
然舍其栾栌榱桷
为何室哉。
今天下有倒悬之急
阁下夜以继日筹其事。
坐以待旦思其用。
寝食以待往来
捐金帛以给贫困也。
某家且贫。
读书著文之馀。
渔猎甘滑
阁下密勿启沃之地。
辄以渔猎为谕焉。
夫渔于泽。
遍水而布罟。
猎于林。
被野而设罝
不遍不被。
是阙其具也。
及其获鱼得兔
非一日之力。
内外百执事
亦罝罟之众目焉。
焉可一一责其获。
焉得以不获而不设也。
能不纵其跃。
不漏其走。
亦足助为渔猎矣。
苟或不掩其走。
不蔽其跃。
即捕之无亏其纲纪
后日渔猎
不患于遗矣。
不以词之繁。
试一二垂省。
幸甚幸甚
背景地图 当代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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