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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论 五代 · 牛希济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四十六
朝廷求贤之道。
备于往古
经学文艺之流
凡设十有二科待之
郡国每岁贡士
尽应其科。
其外诸侯
各举所知
以为裨补圣世
奏章不绝明廷
爵赏实烦于王命
当承平之时。
卿大夫家召佣书者。
给之纸笔之资。
日就中书其所命。
昏暮
亲朋子弟
相与候望
以其升沉
以备于庆贺
除书小者五六幅。
大者十有二三幅。
每日断长补短
以文以武。
不啻三十馀人
一岁之内。
万有馀众
考秩迁满
方伯慰荐
伐阅功劳
或升奖旧勋
诏制之辞。
必嘉其官业
赏其才艺
褒其行实
叙其劳绩
一日不为之。
未尝得一贤士
与天共治四海
未尝得一贤将
与天镇静二边
非求之不广
荐之不至也。
岂五百年一贤生世哉。
画饼不可以充饥
诵药不可以愈疾
盖无其实而有其名使之然也。
朝廷郡国诸侯之所举。
皆无其实
如之何
尝试论之。
自文之流
假手于人。
投掷公卿之门者。
不能知其伪。
公试之地。
尚复乞贷
经学之子
考帖之时。
预有歌括
问义之日。
一席之内。
对者六七。
皆诵本疏。
别无新意
更相救助
发起义端。
有司但记其属求之也。
以为去留
经学文艺之谬也如是
况汉公卿大夫
皆以通经对策
动天下。
然后登用
或居谏诤之列。
或处燮理之任
朝廷每有水旱灾沴
彗孛陵犯
日月薄蚀
必引所通经义證据。
以为之救。
殆与今日经学者异矣。
文学侍从之臣。
必选于切问近对之才。
必本于讽谏理辞之要。
故其文章
传之至今
又与今日辞赋者异矣。
郡国所送偫众千万。
孟冬之月。
集于京师
麻衣如雪。
纷然满于九衢
是非相难
不可知矣。
诸侯所荐。
率皆应权倖之旨。
交游之命。
取其虚名奏署。
谓之借听
取其谬举之说。
谓之横荐。
四方表函
达于中书者。
必可指期清贯美秩
名邦剧邑
诸侯荐士
宰执命官
岂唯平生未交于一言
盖见其姓氏而己。
岂能摭实哉。
官达倖门。
易如秋草
能复贵贱之别冠裳之重矣。
朝廷辅相权衡
诸侯章疏
视其文。
信其人。
以为公孙董仲舒之学也。
相如枚皋之才也。
冉季政事之能也。
孙吴将帅之略也。
时君不问其实
安可不信大臣之言。
从而与之。
上下相蒙
何以济。
姬周之世。
荐贤者多受赏
鲁史有之矣。
魏晋之日。
门生故吏有罪
连坐举主
史有之矣。
荐贤之赏。
久已废矣。
连坐之典。
不行矣。
况今之所举。
非徒古者知之审。
取其必达。
取其必富贵
□如一死生不变之为诚明也。
荐其为将也。
覆军擒帅。
伐国获地。
然后以为得。
荐其为相也。
富国安人
诸侯之朝。
霸王之业。
然后以为得。
今之举士。
筮仕结绶之渐。
一命一官而己。
他日功过
皆莫知也。
荐人用人之道。
何以得其贤矣。
孔文举祢正平
以为堪任大臣
皋陶之才。
汉后委而弃之。
竟不能知其道之否臧
狄仁杰张柬之宰相业。
武后用之为相。
果能克正唐祚。
中兴之功。
文举祢衡也。
委而弃之。
仁杰之荐柬之也。
举而用之。
岂系吾道废兴
岂系历数理乱乎。
然用之则如此
不用之则如彼。
骥伏枥
安能千里之步。
龙泉在匣。
孰知截玉之利。
悲夫
用与不用耳。
士之于世。
不可期一人知己者。
苟有知者
甘心死节
尚且不疑
况复升荣显之中。
行心胸之事。
安人之安。
而存随之。
利人之利。
亡有之。
天下者。
利己之厚者也。
百姓者。
乃利其身之远者也。
君子之人。
岂不利其身哉。
为国得人则理。
失人则乱。
古今不易常理
安可不以求士为急。
诗曰。
济济多士
文王以宁。
四海所归之圣。
尚假多士之力。
中庸之主哉。
易曰。
君子家食吉。
仲尼天纵之德。
犹思贤者与之共食
寻常人哉。
又曰。
皎皎白驹
在彼空谷
遗贤之叹也。
又曰。
束帛戋戋
贲于丘园
盖求之于野也。
人君子。
何代无之哉。
上之人其求之以道。
不废朝夕
于所荐不公
所用非贤
将难以至于理。
当在申明上赏连坐之典以正之。
奸邪攀援之路。
将息矣。
一举之妄。
后当自获其辜。
知有畏矣。
在位者斯有贤者矣。
有道之士争趋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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